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分卷阅读22

      艳鬼 作者:公子欢喜

    “桑大人,你说呢?”

    她转头来问桑陌,桑陌看了眼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的黑衣男人,轻声道:“母子连心,再如何精妙的瞒天过海之术也逃不过您的眼睛。”

    门边的空华暗自垂下了眼。

    乔装成靳烈模样的男人仍旧跪着,脸色定格在惊疑的那刻。靳家老夫人低下头慈爱地看着他,如个普通的年迈母亲见到离家许久的幼子:“我又何尝不希望这是真的?可恨这双眼睛,辈子都容不下半粒沙子。”

    雪,无声地下着,门前的那行脚印转瞬间就不见了痕迹,树枝上很快就重新堆起了积雪,似乎从没有人踏进过这里,惊扰过这里的寂静。

    “桑大人,我想个人看看雪。”老妇固执地偏过脸不让人看见她的表情,桑陌往炉里添了些炭,盛起碗芝麻糊放到她手边的矮几上,转身出门。门合起的刹那,房中白衣银甲的男人无声地消失了,张小纸片晃晃悠悠地从门缝里飘了出来。似乎是错觉,桑陌依稀看到,老妇擦干了泪水的颊边又是片晶莹。

    门边,空华沉默地把纸片收进袖中,艳鬼端着他那碗早已冷却的芝麻糊自顾自地向前走:“这个法子我也试过,白白惹她伤心。”

    “她不会凭空年年来找你。”空华伸手拦住他的去路,口气因心中的猜疑而沉重,“你对她许了什么诺?”

    “没有。”桑陌侧身避开他的手,坚持否定他的猜疑。

    夜晚,雪还是下个不停。连起初不停欢呼雀跃高兴着终于可以堆雪人的孩子都对这场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起了腻,被大人关在屋子里不停吵闹着想出门。听那些擅观天象的人们说,这场雪或许会再持续阵子。

    张员外家派了家丁来报信,说是大雪天出门有不便,要留南风在他们家住几天。桑陌似听非听地敷衍了声,望着满天飞进飞出的乌黑夜鸦皱起了眉头。说不上是厌恶,就是看着这遮天蔽日的忙碌景象,听着这扑腾扑腾的翅膀扇动声,心里就装进了个什么不得消停的东西似的,下下地挠着,也不是,坐也不是。干脆来回走两步,脚踩上地上的核桃壳,脚底下“啪啪”地闷响,瞥眼就瞧见桌上新剥的那碟核桃,于是又添了层堵,堵得心烦意乱,寝不安枕。

    肉眼凡胎的张家小厮看不见这群飞来又飞走的夜鸦,只瞧见眼前这个从头到脚都透着妖异的“楚先生家的表哥”原本好好的脸不耐烦地在屋子里踱着步,然后“嗖——”地声,门开了,人不见了,眼前只有那道飘飘忽忽的白影荡啊荡啊荡……

    “妈呀——鬼啊!”

    凄厉的惊叫声刺破了被夜鸦笼罩着的沉沉夜空,空华从手中泛黄的书卷中抬起头,看到了门边脸怒容的艳鬼:“有事?”

    “哗——”,黑羽纷纷落地,栖息于各种古旧卷轴上的夜鸦们乖巧地从窗边振翅而去,独留下四目相对的两人。

    空华说:“门边风大,有话进来再说。”

    “靳烈我自会去找,不劳您冥主大驾。”突如其来的艳鬼丢下句话又拂袖而去。

    “你找了三百年,可有什么线索?”空华好整以暇地看着即刻又再折回的桑陌,唇边挂着丝苦笑,“何况,真正亏欠靳家的人是我。”

    “演义小说做不得准的。”眼看到他手中的书册,桑陌平声答道,想要再走,空华却已挡在了身前。

    “那你告诉我,哪里做不得准?想要攻下西昭城的不是我?逼迫靳烈出征的不是我?软禁靳家老夫人为质的不是我?”男人的脸上还是那派看不出悲喜的淡定姿态,只是眼中投射出的目光却异常锐利地直射进桑陌眼中,仿佛要穿透他看清当年的切真相。

    “给你出主意的人是我。”迎着他的视线,桑陌字字慢慢说道,灰色的眼瞳中倒映出男人讶异的面孔。

    平生所作恶行罄竹难书,唯有这件是真正出自无心,却酿成弥天大错:“不过句气话,却要了两条人命,三百年凄苦。”

    隆庆五年,历经五年清肃严整,朝野上下俱是晋王门下,遍地晋王亲随。吏政严苛,连私下密谈都不敢说句晋王的不是,道声对晋王府的憎恶。九州大地,你晋王则昀手遮天。

    “只是经过这五年的厮磨,你我之间也早已不复当年。”堆积如山的古旧卷轴里,少云烟往事说得绘声绘色,但是终不及他的亲身所历。桑陌徐徐地翻着方才空华所看的那本书册,“我不是则昕,你却总是在我身上找他的影子。”

    五年,不过拳头大小的颗心,被那遍又遍的“为什么你不是他”满满填满,我狠心剜去,你又坚持不懈地刻上。是,我不是则昕,善良的则昕、仁慈的则昕、会拒绝你的则昕。我是桑陌,我残毒、我冷酷、我恶贯满盈。我以我的残酷恶毒来成就你的天下,你却回过头来用则昕的善良仁慈来衡量我。或许当年在冷宫之时,我确实也有那么副菩萨心肠,可是那是久之前?已经茫然仿佛是前世了,还能追得回来么?楚则昀,你太天真。

    “你开始厌恶我做的那些事,渐渐地,连听都不想听我说起。你想要我像则昕,我偏不。”那段时间,总是克制不住地想要刺激你,向你描述过去审讯逼供的情形、给你看那些溅满血沫的招供状子、向你展示收买官员的礼物……每每从你的眼中看到丝毫的厌恶,心中就莫名地升起阵快意。你生气、愤怒,不顾场合地把我压倒在地上肆意凌辱,然后用则昕的仁慈善良来斥责我的邪恶。相同的场景再上演,循环往复如个解不开的死结。若说过去你我曾有星半点的情分,此时,只剩下彼此折磨。

    对于靳家就是因为句气话。

    “你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放到了则昕面前,可他从来没领过情。”手中的书册翻到了最后,如历史上所有忠肝义胆的忠君之师样,靳家也逃不开由盛而衰的结局,“偏巧那时传说,西疆有前所未见的异宝,得了它的人,连天下都不屑再要。你知道了,又想去夺来献给则昕。可惜这次,朝中并非人人都听你的。”

    无故远征,先不说是否占理,兵马粮草就是笔大开支。何况,众将领谁也不愿担负起这无来由的骂名。

    “不都说,靳家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么?靳家出,天下无人能及。靳烈是出了名的大孝子,把靳老夫人请来府上住两天,待得大军凯旋时,再由靳将军来接回去,如何?”当年的这番话字字句句记得清楚、彼时,见你烦闷,我便欢欣,得意忘形中想火上浇油,就说出这么段话来。

    果然,你从未有过那般铁青的脸色,眼中恨不能射出两把利刃戳穿我的心肝,扭曲的快意叫我畅快淋漓地醉了整整夜。天明时分,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