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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 作者:公子欢喜
“收下,就好。”
看会儿远处的翘角飞檐,再同墨啸或是擎威聊聊,天后和玄苍也会来,却依旧每天只让两人进来,还剩了个空缺就在心里悄悄填上。体内的法印还时常会作痛,经年久日,那样的疼却始终习惯不了,分分痛进了骨子里,还日渐加剧,每每对着那花灯的时间长了或是看着扇面发呆的时候就要钻出来闹腾,怕痛急了损坏东西,就赶紧把花灯和扇子远远放到边,等平息了再看。
银两说:“太子你这是做什么?既然看着难受就别再看,哪有你这样自找苦吃的?”
“不看我难受。”澜渊的脸上难得正经。
墨啸有时会带来篱清的消息:“听说已经好了许了,能出房了。”、“内伤大概还要再调养段日子,听伺候的小厮说从外看已经看不出什么了。”、“你送去的酒他今天开了坛,用的也是你送的那套酒器,只喝了小杯就被劝住了,怕他身体还受不住。”“…”
“是该劝住他,本来那酒就性寒,用了那杯子就寒,他才好了少…”澜渊坐在窗前,只有这时候眼中的落寞才露了出来。
远远地看那模糊成点的楼阁,你这是做什么?你现在的心思我都不敢再猜。
狐王府里又是怎样的情形?
白衣的狐王独自在院中,似是赏花,眼光却淡淡地涣散开,就不知了久。
“二太子真叫可怜,好好的去逆什么天?被罚到咱这破地方来思过不说,光心口刺个字就不知有疼。”
“可不是?要是换了我,光听听就觉得心里发毛,这要怎么捱过来哟。”
“还被用法印锁了半修为呢。好的人呐,出手又大方…”
“…”
静养中的王般不问世事,前几日听小厮们闲聊才知道。之后心里就直闷闷的,似乎有什么不得疏解。
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十坛子酒,拍开了封泥就有股淡淡的香味入鼻,春风笑。是少年前的夜晚,有人搂住了他遍遍地追问:“喜不喜欢?嗯?喜欢还是不喜欢?”又是少年前,有人蓝衣金扇在座下露齿微笑:“前日在下酒后失态,今日特来赔罪。还望狐王大人大量,不要和在下般见识才好。”
寒玉制成的酒器果然不凡,微甜的酒液带着寒气从喉头凉到心底。
澜渊,你总是如此,温柔地给分希望又温柔地加倍给十分失望。傻时尚算是天作孽,傻世就是他狐王篱清自作孽。
花开花落,隆冬时飞雪满天,盛夏时烈日炎炎,每日在心头刻个记号,百年后再数数,纵横交错都快分不清,而百年确实就这么在疼痛或是静坐中逝去。
这百年里,擎威成了亲,贤淑的采铃有副好手腕,斜风细雨间就把虎王驯服得服服帖帖,休说是娶妾,连过来喝杯酒也得虎后点了头才算。
“这就叫现世报。”狼王幸灾乐祸,分外的开心。
曾经有日,天空忽现异色,白晃晃道剑气冲天又红彤彤条火舌烧去漫天云朵,最后,有赤龙与银龙鏖战于天际又双双坠落,响声震得整座后山都抖了三抖。
派了银两去天界打探消息,竟是东海龙宫的赤炎皇子与勖扬天君。起因是赤炎趁勖扬君赴西天菩提法会时,私自带了天崇宫个天奴下凡,且设下结界隐去气息,二人走便是百年。直至勖扬君归来才搜寻得到,并怒而交手。
谁能惹得从不轻易出手的勖扬君不惜化出原形来战?澜渊只知人。
若真如此,那人只怕…不敢妄加猜想,只让银两加紧探听,不得遗漏任何只字片语。
没几天就有了结果,赤炎皇子被剔去仙骨,永世囚于天崇山下。众人都说重了,可天胄神族的意思连天帝也违拗不得。
澜渊让银两把当初文舒亲手送的琼花露取来,人对着窗外独斟独饮良久。
又曾经,墨啸过来说起,有家人家大主子养病疗伤无暇过问俗事,小主子如脱缰的野马般到处闯祸无所顾忌,人人怨声载道无处喊冤。
想起当年有人不过闭关年,苦主就了屋子,这么些年下来,怕是整个府邸也要容不下。
便摇着扇子笑道:“这有什么,不就是几只野鸡几只野兔么?从前及至今后,凡小主子闹了事就让他们都递个条子进来寻我澜渊就是了。”
想了想又补了句:“只是这事不许张扬,若让我知道是哪个嘴的嚷开的,我拔了他的舌头去给那小主子下酒。”
话未说完,墨啸就已苦了脸:“你这不是放纵了他么?”
澜渊只是笑:“我不纵着他,难道还纵着你么?”
天帝下了诏让他回去,澜渊口回绝:
“我原先花天酒地惯了,现在这样清心寡欲的也挺好。”视线直停在远处的山前。
天后无奈,只得含着泪回去。
狐王的伤全好了,百年来第次在众王议事时露面,依旧银发白衣有双灿金的眼瞳,依旧寡言少语脸上看不出悲喜。银两把众人的描述字不漏地复述给澜渊听,澜渊倚在窗前看那翘起的檐角,手里的折扇展开又收拢。
“你倒是悠闲,可苦了那个篱清,伤才刚好就又要操劳。”墨啸匆匆走进来端起茶壶就猛灌了大口,“再别说我墨啸不够义气,我费了少口舌才从赤狐那个老家伙嘴里帮你套出话来。篱落,那个你纵着的小主子,快到天劫了。”
竹扇“唰——”地启开,窗前的人怔了怔才扭过头来:“谢了。”
百年间,只这回,笑直延伸到了眼底。
第十八章
夏末的夜晚,朗月皎皎,星辰点点,慢慢有团乌云移过来,渐渐地,云越聚越,不消刻,浩瀚星空就倏然变了脸色,月黑风高,阴惨惨惊起身战栗。天边闪电划,平地声惊雷,连这边都能闻到点淡淡的焦味。
当远处的第道天雷落下时,安坐在窗前的人就僵住了身体,白亮的闪电映出张失了血色的面孔。随即,人就急急冲了出去,百年的光阴,他第次步出这间精舍,从未想过会是如此狼狈匆忙。
怎么会这样?墨啸明明已经告诉他说会把东西放到篱落身上,为什么他半点承受天雷的痛楚也不曾感觉到?篱清,他咬牙切齿地说要让他胡闹的弟弟受次天雷来给众人个交代,怎么可能允许篱落临阵脱逃?唯,唯的可能就是,他…那个内里远不如面上强硬的篱清,正护着篱落。这怎么可以?他自己的伤才好了几天?
气血上涌,法印又开始作痛,死抿着嘴不敢吭声,艰难地吐纳呼吸怕放慢了疾走的步伐,快咬碎了口银牙。
雷声、闪电、狂风、暴雨,当年也是如此的情形,害怕再行步,脑中幻生出的猩红惨象就要跃入眼帘,可脚下却不敢怠慢仍颤抖着往前,急切与恐惧相互争夺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