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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鬼为妻 作者:鬼策

    ,他还是心里阵暴躁,想发火却不知道冲谁而去,只能怏怏地拳头砸在墙上,回了那间新房。

    夜就这样过去了。

    大早,魏三婶做好了早饭,带着魏宁往魏七爷家走去。

    此时,山谷里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开,似有若无地弥漫在四周,粗大的槐树安静地立在路边,有风吹过,卷起雾气缓缓地漫开,周围有水的“滴答”声传来,两旁的山并不高,看起来却沉重得像要压下来。

    走了会儿,裤脚就被打湿,那座木桥从雾气中现了出来。

    隔了十几年,魏宁的脚再次地踩上了这座木桥,木桥发出细细的“嘎吱”声,桥体轻微的摇晃,在清澈的,弥漫着水汽的溪面上,放出了个倒影。

    溪水失去了白天的清澈,暗沉沉的。

    魏宁看了眼就转过头,两个人慢慢地往前走,因为靠近了山里,越走雾气就越浓,幸好,他们脚下的是条铺着石板的小路,不用担心迷失了方向,走了约摸十几二十分钟,终于看到了栋屋子。

    那屋子外面围着道木桩子打成的围墙,围墙上爬满了绿色植物,像把整个房子都要盖住了样,打开了院门,院子倒是不大,里面没种花没种草,只种了点葱、蒜、青菜,另外搭了个黄瓜棚子。

    魏七爷就在棚子下,正不知在做什么。

    魏三婶进门就喊了声,“七爷,早着啊。”

    魏七爷听到喊声,慢腾腾地扭过头,他双眼无神,头乱蓬蓬的白发似乎从来没梳洗过,看起来脏得很,佝偻着腰,干瘦的手捂着嘴咳了几声,“咳——咳——来了啊,进屋。”说完,他就先往前走带路。

    魏宁长这么大,也没到魏七爷家来过几次。魏七爷家住得比较远,和魏庄其他人关系也并不亲近,久而久之,大家除了有事的时候,都不会到魏七爷家坐了——这“坐”是魏庄人的说法,也就是到你家去耍下的意思。

    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走出来,看着魏三婶和魏宁,把手在围裙上使劲擦了擦,脸色有些不好,冷冷地丢下句,“你们坐,我去泡茶。”

    魏宁知道魏三爷是有过个儿子的,不过他儿子年轻时候不学好,定要娶个外省来的女人,把魏三爷气得够呛,魏三爷这支从在魏庄扎根那时候起,就只在方圆百里之内配婚,超过百里的,概不许,偏偏魏七爷那个儿子也是个犟脾气,看他爸死活不肯松口,气之下,就和那女人私奔了——私奔这是魏七爷的话,现代社会了哪里还用得上私奔这种词。

    魏七爷的儿子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晃眼,快三十年过去,还是杳无音讯,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魏七爷让魏三婶和魏宁在堂屋坐下。

    从堂屋里的摆设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的气派,然而,时过境迁,如今早就老旧不堪。堂屋正对门那堵墙上抠出了大块,立了个神龛,是用细木精心雕琢而成的,像小庙样的东西,当中供着祖宗牌位,前面放着两个大香炉子,里面盛满了冰冷的香灰,除此之外,就是前面个长条的案桌,几排雕花椅子胡乱摆着,有些漆面碰掉。

    魏宁踏进魏七爷家的大门,就觉得这房间里弥漫着股死沉沉的老气。

    也许是没有年轻人在家的缘故吧——魏宁心里掠过个念头。

    神龛上放着个木盒子,魏七爷把那木盒子拿下来放在案桌上,打开盖子,从里面小心地拿出本册子,这就是族谱。

    魏宁看了眼,那族谱用的是古式的写法,竖条繁体,密密麻麻的,也看不大分明,魏七爷枯瘦的手指翻到了后半部分,在上面条条地察看着,最后,终于找到了魏宁的那两个字,“就是这了。”他嘶着声音说。

    魏三婶正经危坐,留下岁月痕迹的脸上没有丝表情,听到了魏七爷的话,就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魏七爷看了他眼,没说话,只是喊了声,“老婆子,把笔、墨拿起来。”

    那个躲在厨房里的魏七奶奶摔门走了进来,把手里的东西丢在桌上,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态度不是很热情,魏七爷脸色沉,被自己老妻当着小辈落了面子,用阴鸷的目光瞪了魏七奶奶眼,本来气焰还挺高的魏七奶奶,立刻软了下来,转头瞪了魏三婶和魏宁眼,走了。

    魏宁脸的莫名其妙,这都十几年没见过了,怎么得罪的?他怀疑地看向魏三婶,魏三婶眼神发直,脸上还有些没有抹干净的残粉,看上去像副过了水的画,油墨重彩全都化了开来,狼藉不堪。

    魏七爷先在魏宁的名字下划了道横线,再翻过来三页,找到魏惜的名字,他的名字被圈了起来,做了个记号。魏七爷在魏惜的名字旁把魏宁的名字填了上去,两个名字并排而列,他手里的毛笔动,那个圈又扩大了些,把魏宁也圈了进去。

    魏宁眼睛花,似乎看到根手指在那两个字上面轻抚而过。

    浓重的墨,桎成了个禁锢。

    第15章 水鬼

    出了门之后,太阳就已经升起来了,雾气消散开来,周遭的切全显露出来原形,草深林密,虫鸣鸟叫,显幽静,有溪流的潺潺声从远处传来,枝头的绿,似乎伸出手去掐把都能掐出汪水来。

    魏庄人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管大人小孩,天放亮就起来,吃过早饭,便各自忙活去了。这是以前的景象。现在那些需要大量时间耕种的田地荒弃了不少,大把的时间余下,就是起来了,也半是东家长西家短,或是搭桌牌,用来打发时间,而精力充沛的孩子则在山谷内横冲直撞,挖出每个隐蔽角落的秘密。

    魏宁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几个孩子从他身边打闹着跑了过去。

    快活的表情,明亮的眼神,兴奋的喊叫,让魏宁的心情也忍不住跟着飞了起来。孩子,总是能让人忘掉某些黑暗和不愉快。

    只是,这其中有个不协调的地方,让魏宁心里跳,忍不住直看着那群孩子,他们是向着小溪的方向跑过去,这让魏宁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也许只是为了保险点,他转过头对魏三婶说,“妈,您先回去,我没事到处看看。”

    魏三婶从魏七爷家出来,就神情恍惚,两眼发直,状若梦游,她茫然地点了点头,“早点回啊,外面坏东西,别去水边——”

    魏宁连声应着,直目送魏三婶进了庄子才转过身。

    心里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加快脚步,往小溪边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