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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快断官第43部分阅读

      红妆快断官 作者:肉书屋

    坐在这里猜测是没用了,看来要去董家走一趟了。

    媒婆糖见苏晴眸微蹙着眉头不再说话,自己跪在那儿浑身不自在,就想开口问问大人要怎么处置自己。谁知道还没开口,就被郁儿悄悄地制止了。

    “郁儿啊,你去后面叫云姑过来。”半晌,苏晴眸总算是醒过神儿来了,吩咐郁儿道。

    “嗯,就去。”郁儿答应着往后院跑去。

    苏晴眸看了看媒婆糖,“那杜先生都跟你说过些什么吗?不管是什么他跟你说过的事情一字一句都重复给本官听!”

    “是,大人。”媒婆糖一边回想着,一边将她和杜崇学说过的话细细重复给苏晴眸听。无非是一些个关于董家四夫人如何温柔美貌,还想将来跟四夫人成亲之后的美好幻想。苏晴眸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来,就警告了她几句,打发她回去了。

    媒婆糖见苏晴眸没有追究她的责任,更没有说要没收她从杜崇学那儿得来的好处,感恩戴德地磕了头,生怕苏晴眸反悔一样,扭着肥胖的身子一溜烟走掉了。

    “大人,有事吗?”秦云姑穿着麻布罩衫跑进来,想来刚才是在仔细查验尸体,还没来得及拖下来。

    苏晴眸点了点头,“嗯,你陪我去董家走一趟吧。”

    “小姐,你要去找那个四夫人吗?我也去。”郁儿一脸不想错过好戏的神情。、苏晴眸看了她一眼,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你不要去了,留在这里照看着。”

    “哎,为什么啊?”郁儿不满地嚷嚷道。

    “这里总要留下个可靠的人才行,算来算去就只有郁儿你了。”苏晴眸笑着说道。

    郁儿虽然很想去凑热闹,可是听苏晴眸这么一说,也不想辜负了她的信任,只好点头,“好吧,我留下。不过小姐,你身子还好吧?”

    “是啊,大人,早上还发烧呢,现在感觉怎么样?”秦云姑也关切地看着她问道。

    苏晴眸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已经好多了。我们走吧!”

    “嗯。”秦云姑摘下罩衫,又叫上杨朱,跟苏晴眸一起出门,往董家赶来。

    路上秦云姑听苏晴眸说了杜崇学和董家四夫人的事情,忍不住唏嘘,“还真是什么事儿都有啊,让媒婆去给别人的小妾提亲,亏他想得出来。他怎么知道人家董老爷的病就治不好了?他这不是巴望着人家早死好接收人家的小妾吗?心肠还真黑!”

    苏晴眸没有说话,只是显得愈发心事重重起来。

    来到董府,说了身份,让下人去通报。不多时,董家大夫人就带着丫头亲自迎了出来,“民妇叩见大人。”

    “董夫人,不用多礼,快些请起吧。”苏晴眸把她扶了起来,不等她问,就道明来意,“董夫人,今天冒昧前来打扰,是因为一件案子,想来府上了解一些情况。”

    董夫人愣了一下,“敢问大人是什么案子?”

    “是一位私学的教书先生,姓杜,听说曾经在府上做过先生。”

    听苏晴眸这么一说,不管是董夫人还是她身后的丫头,都露出奇怪的神情。与其说是了然,还不如说是厌恶。看来那个杜崇学给董家人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

    “确实曾有一位杜先生来过敝府,不过那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不知道那位杜先生怎么了?”毕竟是董家的大夫人,做事果然沉稳。

    苏晴眸笑了一笑,“他死了。”

    “啊?”董夫人和两个丫头都惊呼起来。董夫人定了定神,又问道,“大人,那位杜先生的死跟敝府的人可有关?”

    “董夫人放心,本官并非是怀疑府上的人,只是例行了解情况罢了。”苏晴眸微笑地说道。

    董夫人虽然不太明白,知县大人亲自上门,总也不能怠慢,赶忙将苏晴眸三人让到前厅去,奉上好茶伺候着。

    “那杜先生是私学的教书先生,为何又来府上做上门先生呢?”苏晴眸喝着茶,问道。

    董夫人笑了一下,“大人有所不知,家孙体格娇弱,无法日日赶去学堂。后来听说那位杜先生教书甚好,便将他请来家中,每日申时至酉时两个时辰教授家孙读书。与私学的授课时间也不冲突,又能让家孙读书,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听说杜先生做了不足一月便被辞退了,又是为什么呢?”苏晴眸见董夫人神情之间似有躲闪,于是问道。

    董夫人果然神情一滞,又很快地掩饰过去,“不是民妇要说已故之人的坏话,不瞒大人说,那杜先生的品德实在不敢恭维,犬子怕他教坏了孩子,这才辞退了他。”

    “哦?那杜先生在府上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这个……”董夫人略一迟疑,“这家丑本不能外扬,不过大人是咱们青溪的父母官,不算外人,民妇也就不顾忌那么多了。其实那杜先生来敝府给家孙授课,偶然间见到了我家老爷的三房妾室,便动了心思。写了些不堪入目的情诗滛词,实在是……唉。”

    听她这么一说,苏晴眸心里已经明白七八分,看来那媒婆糖所说不假,那杜崇学确实跟董家的四夫人有暧昧之情。只是董夫人略去了自家妾室,只说了杜崇学的不是而已。若是那红绸布荷包是董家四夫人赠与杜崇学的,那么董家四夫人就是不守妇道,那就是真真正正的家丑了。

    “董夫人,能让本官见见贵府的四夫人吗?”苏晴眸含笑地问道。

    董夫人本以为敷衍一下就过去了,没想到苏晴眸还要见四夫人,怔了一下,赶忙吩咐丫头道:“快起把四夫人请到这里来!”

    “不必了!”苏晴眸伸手制止了丫头,“本官冒昧前来已经十分打扰了,还劳烦董夫人作陪,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不如这样吧,董夫人只管去忙,差一个下人带本官去见四夫人便是。”

    董夫人听苏晴眸说得情理通透,哪里还敢驳了知县大人的面子,于是差了一个叫阿红的丫头带苏晴眸到四夫人院子里去。

    没有董夫人在场,跟丫头谈起来倒是方便多了。一路走来,苏晴眸便将董府的情况打听了六七成。原来那大少爷所住的院子跟四夫人所住的院子很近,只隔着一个荷塘。难怪那四夫人会让那杜崇学遇见呢!

    董老爷的五个儿子分别是由董夫人和前两房妾室所生,第三房妾室娘家姓陆,闺名彩萍,嫁过来才两年有余,无生养。

    阿红带苏晴眸等人过来的时候,那彩萍正跟一个丫头在荷塘喂鱼。听说来的是知县大人,一双丹凤眼上下一扫,不着痕迹地将苏晴眸打量了一番,才盈盈屈膝见礼。

    苏晴眸见她虽然说不上姿色出众,可是身材丰盈,气韵不俗,眉眼一转别样撩人,声音更是娇媚有加,难怪那杜崇学会对她神魂颠倒,人家夫君还未亡,便急着来提亲了。不过看她的年纪似乎有二十五六岁了,就算是两年前嫁过来的,也有二十三四岁了。嫁人似乎有些晚!

    “不知道知县大人来找民妇有何指教?”彩萍见苏晴眸只管盯着自己看,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晴眸又笑着问道:“四夫人可认得杜崇学?”

    “杜崇学?”彩萍皱了一下眉头,回头看了那个丫头一眼,“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丫头摇了摇头,“没有,夫人!”

    苏晴眸笑了一笑,将那红绸布的荷包拿出来亮给彩萍,“请问四夫人可认得这个东西?”

    “啊,那不是奴婢给夫人缝的荷包吗?”还不等彩萍说话,丫头就惊呼了起来。

    彩萍狠狠地瞪了那丫头一眼,“多嘴!”又转头来对苏晴眸笑道,“大人您也听到了,这个荷包是民妇的丫头阿祖给民妇缝的。”

    “那四夫人可是将这个荷包赠与了什么人呢?”

    苏晴眸本以为她会借口说丢了什么的,没想到彩萍却满不在乎地承认了,“哦,那个啊,民妇给了一个教书先生了,好像是姓杜吧?”

    第006章 一碗药

    丫头阿红和阿祖听了同时惊呼起来,“啊?夫人您怎么……”

    彩萍瞪了她们一眼,“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个教书先生很烦人呢,写了几封看不懂的信,就跟我要回礼。我被他纠缠烦了,就随手扯下这个荷包送给他了,反正也不是我绣的!”

    “是……是奴婢绣的,那夫人也不能……”阿祖不由得红了脸,送男人荷包意味着对那男人有情,她没想到夫人竟然随随便便就把荷包送给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彩萍把阿祖后半句话瞪了回去,又看了苏晴眸一眼,“大人你刚才问的就是那个教书先生吧?您是不是认为民妇送他荷包跟他有什么私情呢?”

    苏晴眸确实以为杜崇学跟这个四夫人有暧昧之情,不过从彩萍的言行举止来看,纯粹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恐怕是那杜崇学一厢情愿罢了。

    于是笑了一笑,“本官只是因为案子需要,来跟四夫人了解一些情况罢了!”

    “案子?什么案子?”彩萍不解地问道。

    “四夫人,那个杜先生死了。”阿红好心地告诉她道。

    彩萍听了稍稍一怔,并没有什么吃惊的反应,有些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嘴里嘀咕着,“昨天还打发媒婆来纠缠我,今天就死了,那个人果然荒唐至极!”

    阿红露出惊奇的神色,看了看彩萍,又看了看阿祖,可是却没有开口问。

    苏晴眸看这彩萍的样子,似乎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连媒婆来的事情都能这么轻易说出口,果然是个随性的女人。恐怕当初杜崇学会对她产生幻想,恐怕也是因为她大胆的言行举止有所误会吧?

    看来杜崇学的死跟董府的人应该没什么大关系。以防万一,她又让阿红带她去见了董家的小孙子,问了些问题,也没有什么收获,便打算回去了。

    “你们四夫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往外走的时候,苏晴眸跟阿红闲聊,问了起来。

    阿红笑了一笑,“大人也发现了吗?四夫人性子很随意的,虽然嘴巴有点毒,可是很爽快的,不拘小节。老爷就是喜欢她这一点,才不在乎她已经嫁过一次人,将她纳进府来。其实我们这些下人也都挺喜欢四夫人的!”

    “你是说四夫人嫁过一次人吗?”苏晴眸倒是有些意外了。

    “是啊,四夫人以前也是给人当妾的,后来丈夫过世了,便改嫁跟了老爷。”

    听阿红这么一说,苏晴眸就明白了,难怪会觉得她嫁人有些晚了,原来是二婚。正跟阿红说着,就见一个丫头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去。

    苏晴眸突然停住了脚步,叫住那个端着托盘的丫头,“等等。”

    丫头疑惑地停住脚步,打量了苏晴眸和秦云姑一眼,不认识她们,便用眼神询问着阿红。

    阿红会意,赶忙给她介绍说:“这位是咱们青溪的知县苏大人。”

    丫头听了吃了一惊,赶忙走过来欲见礼,却被苏晴眸拦住了,“你端着东西,就不要多礼了!”

    “谢大人。”丫头赶忙道谢。

    苏晴眸看了看托盘,里面装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于是问道:“这是什么药啊?”

    “是老爷要喝的药,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药。”丫头老实地回答说。

    苏晴眸端起那碗药来闻了一下,又问道:“你家老爷得的是什么病症?”

    “大人,听说是肺热。”阿红是大夫人身边的丫头,对这些事情比较了解,于是告诉苏晴眸道。

    苏晴眸听了皱起眉头,伸出手指在那汤药碗里蘸了一点尝了一下,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你家老爷喝的药是哪个大夫给开的方子?”

    “是大少爷从外地请来的名医开的方子。”阿红见苏晴眸神色有异,赶忙问道,“大人,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大少爷?”苏晴眸皱了一下眉头,不答反问,“你家老爷喝这药多久了?”

    “这个,有十天左右了吧。”阿红叹了一口气,“这几个月大少爷为了给老爷治病,请了不少外地的名医,这药也喝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好。大夫人说,老爷怕是……过不了今秋了……”

    苏晴眸凝眉思索了半晌,“大少爷是大夫人所生的吗?”

    “不是,大少爷是二夫人生的。”阿红笑了一笑,答道,“大夫人嫁给老爷两年没有身孕,老爷便纳了二夫人。二夫人最先生下大少爷,然后大夫人这才接连生下了二少爷和三少爷。之后二夫人又生下了四少爷。后来老爷又纳了三夫人,谁知道三夫人又生下了五少爷。大家都说二夫人是旺子命呢。”

    “那么府上现在管家的是大夫人吗?”

    阿红点了点头,“当然是大夫人了,老爷对大夫人可是非常信任的呢。大少爷带着几位少爷在外面管生意,每日都要跟大夫人报账呢!”

    “原来如此。”苏晴眸点了点头,看了看那端药的丫头,“你这汤药先不要拿去给你家老爷了,端着跟本官去见大夫人吧。”

    那丫头惊讶地看了苏晴眸一眼,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可是总觉得心里慌慌的,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却又不敢问,只好乖乖地跟着苏晴眸去见大夫人。

    “大人,关于案子的事情可问完了?”董夫人见苏晴眸带着负责送药的丫头一起过来了,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是啊,问完了。”苏晴眸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有几句话想跟董夫人单独谈谈。”

    董夫人怔了一怔,把苏晴眸让到里面去,“大人有什么吩咐?”

    “是关于你家老爷的病。”苏晴眸肃了脸色道,“刚才从四夫人那儿出来,途中正好遇见了送药的丫头。本官自幼随父行医,略懂歧黄之术。闻到那碗汤药药味杂乱,一时好事,就叫住她问了两句。”

    董夫人脸色变了一变,“怎么,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那碗汤药根本不是治肺热之症的!”苏晴眸看了她一眼,“是治肾虚之症的,那些药对肺热非但没有好处,反而会加重肺热之症。而且剂量很大,还加了一些看似大补,副作用极大的药材,会对五脏器官产生严重的伤害。”

    “什么?!”董夫人的脸立即变得苍白,不敢相信一样等着苏晴眸,“大人,您说的是真……真的吗?”

    苏晴眸点了点头,“本官只是偶然来查问情况的,没有必要掺和你们董家的事情。不过事关人命,不能不问,若是有人有意害人,那本官更不能坐视不理。”

    “大人,民妇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大人可否答应民妇?”董夫人低头沉吟了半天,抬起头来恳切地望着苏晴眸。

    “你说!”

    董夫人屈膝跪了下来,“希望大人让民妇把这件事当做家事来处理。”见苏晴眸沉思不语,以为她不肯答应,又磕了一个头,恳求道,“大人,我家老爷的病一直是他最钟爱的大儿子请来名医诊治,他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知道会多么痛心,到时候说不定……说不定立刻就会撒手人寰。而且,那孩子还年轻,可能是一时糊涂犯下这样的错,若是进了官府,那就是一辈子的污点,还请大人让民妇以家法来处置这件事情……”

    “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苏晴眸看着她问道。

    董夫人点了点头,“是,大人。若是民妇处理不好这件事情,定会去请大人出面,还请大人成全。”

    “好,本官知道了。”苏晴眸点了点头,“既然董夫人都这么说了,本官也没有理由再过问了。那就以你们董家的规矩来处置吧!”

    “多谢大人。”董夫人磕了头才站起来。

    难怪那董老爷会对大夫人信任有加,这个女人果然了得,果断又不是仁慈,处处为董家着想,难得的持家好手。苏晴眸不由对她多了几分好感,“董夫人,若是你信得过本官,可去找家父来为董老爷医治。家父对五脏之症也颇有研究,或许能医好你家老爷!”

    “莫非令尊便是那位有名的苏神医吗?”董夫人突然想起来什么,拖口问道。

    苏晴眸笑了一笑,“承蒙乡亲们错爱,家父确实有这么一个绰号。”

    “大人,民妇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您的感激之情!”董夫人有些激动地握着苏晴眸的手,“您就是我家老爷的救命恩人呐!”

    苏晴眸笑了一笑,“董夫人客气了,董老爷的救命恩人是你才对啊!”

    董夫人感恩戴德地将苏晴眸送出府门老远,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才转身回府去了。

    走出董府老远,秦云姑才忍不住问道:“大人,那药怎么了?你都跟董家大夫人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用药不太对,我给董夫人指了出来罢了。”苏晴眸笑道。

    “唉,看来这趟是白来了,案子也没有一点进展。”秦云姑叹了一口气,“我本来还以为会在这董府发现点什么呢!”

    苏晴眸点了点头,“是啊,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最起码又排除了一种可能性,离破案又近了一步。”

    三人回到学堂,苏晴眸又去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尸体,“云姑啊,杜崇学的唇色是不是有些发黑呢?”

    “是啊,大人,中毒都会这样。”秦云姑点头。

    “来,掰开他的嘴。”苏晴眸盯着尸体的嘴唇看了半晌,突然吩咐道。

    曹水正依言扒开尸体的嘴巴,苏晴眸探身看了半晌,皱起了眉头,“云姑,你不觉得他的牙齿也有些发黑吗?尤其是牙缝……”

    “大人,你怎么了?”秦云姑听她突然停住了,觉得不对劲,抬头一看,见她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赶忙伸手抱住了她。

    “怎么了?”郁儿听到声音奔了过来。

    秦云姑焦急地答道:“不好了,大人晕倒了!”

    第007章 心起伏

    “单……单捕头……”衙役看到单迎铁青的脸色,招呼声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他一直觉得这个男人笑眯眯的时候挺危险的,原来他不笑的时候更可怕。

    单迎扫也不扫他一眼,双脚一踩地面,上了房顶,仰面躺了下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入秋了,今天的天气有些凉,躺在树荫下更是能感觉到丝丝寒意。都说天凉人心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这么的心神不宁。

    昨天晚上从房里冲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再一次后悔了。他这样发脾气有什么意义?只能让她的心离他越来越远罢了。那时候他应该回去的,可是他终究还是没能鼓起勇气,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早上他分明听到秦云姑和哑叔说她病了,他应该回房去看看她,问她一声。问问她是不是因为自己伤了心才会病的。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倔强地没有去。

    就算不去问她,也应该跟她一起出门去办案的,那样或许可以找机会跟她说几句话这么算来他错过了三个走近她的机会,这让他十分鄙视自己。

    “快……快……”

    他的心还在挣扎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还夹杂着什么人惊慌的叫声。他心一沉,连忙起身,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刚好看到杨朱身后背着苏晴眸,在秦云姑等人的簇拥下往后衙跑来。

    “晴妹妹!”他一个飞身跳了下去,急急地奔到众人跟前,急急地问道,“她怎么了?”

    “大人她突然就晕倒了。”秦云姑面色焦虑地说道,“我已经让郁儿妹妹去请大叔过来了,还是先把大人送回房里去。”

    单迎只觉得脑袋轰了一声,秦云姑后面说的什么他都没听进去,“闪开,让我来。”他命令着杨朱道。

    杨朱被他可怕的表情吓到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单迎已经将苏晴眸抱在了怀里,迈开双腿飞快地往后宅奔去。

    “杨朱,你们去休息一下吧,我跟去看看。”秦云姑醒过神儿来,吩咐杨朱几人两句,便跟着往后宅赶来。

    单迎一口气奔回了房里,把苏晴眸小心地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伸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很烫,忍不住一阵心疼。昨天夜里她一定很难过吧?因为自己做了那样的事,说了那样的话?他一心发泄自己的不满,却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

    秦云姑气喘吁吁地跑进屋里来,看到单迎紧紧地抱着苏晴眸,忍不住悄然叹了一口气。站了半晌才走过去轻声地问道:“单捕头,你能告诉我,昨天夜里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伤了她的心。”单迎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

    “是因为萧占吗?”秦云姑听他不回答,心里已然明了了。昨天晚上苏晴眸给萧占疗伤的那个神情,真心表露无疑,谁都能看得出来,单迎目光那么敏锐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不,他的感受一定更深刻。

    “单捕头,不是我要偏袒大人。”秦云姑看了看单迎,叹气地说道,“大人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也许她心里还想着萧占,可是她时时刻刻都提醒着自己,她是你的妻子。就算昨天夜里她因为焦急失态,可是并没有做什么逾矩的事情啊,而且萧占一拖离危险,她马上就离开了,就是怕你会有想法。昨天若是换做别人受伤,她也会全力抢救,甚至会守护那个人到天亮。因为大人她就是那样一个菩萨心肠的人,不是吗?”

    单迎依然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着苏晴眸,呼吸有些紊乱起来。是啊,他不得不承认秦云姑说得对,她的确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在强求。

    “单捕头,我知道你眼睛里除了大人装不下别人,我说的话你也许听不进去。”秦云姑声音里带上了哽咽,“不过我还是求你,求你对大人好点儿吧。大人她比谁都明白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她也比你、比萧占承受得更多,其实最难受应该是她,不是吗?就算你不要求她,她也会努力去做,所以请你不要再苛求她什么了,好吗?”

    “我明白。”单迎闷声地答道。

    秦云姑擦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谢谢你,单捕头。我去打点儿水,湿了帕子给大人敷下额头,单捕头你也别那样抱着她了,她会喘不动气的。”说完拿起水盆,转身出去了。

    单迎听了秦云姑的话,赶忙松开了手,果然苏晴眸的脸蒙上了一层潮红,眉头紧皱着,十分痛苦的样子。他有些慌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怎么做才能让她减少痛苦,只好紧紧地握了她的手,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苏全福听说女儿晕倒了,急忙奔到衙门。待给她号了脉才稍稍地放下心来,对一脸焦虑的单迎说道:“放心吧,这丫头没事,就是着了凉,又有些心火,吃了药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那她为什么会晕倒呢?”单迎生怕苏全福诊断错了,急急地问道。

    “最近她身子有些虚,又太累了一些,才会晕倒的。放心吧,没大碍。”苏全福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从小就喜欢替别人着想,自己有什么心事从来都憋着,怕说出来给别人添麻烦。唉,人又不是菩萨,有事怎么能光听不说呢,憋久了就会病嘛。”

    苏全福见单迎低头不语,暗自摇了摇头,取出针筒,给苏晴眸施了针,又写了方子,让郁儿差人去抓药来。

    苏晴眸悠悠地醒转来,就看到床前站了四个人,每个人都一脸的担忧,于是笑了一笑,“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啊?谁要没命了吗?”

    “你这个丫头,净说一些不吉利的话。”苏全福赶忙对着地面呸了两口。

    “大人,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秦云姑过去拉住她的手,眼泪汪汪地道,“刚才都把我吓坏了……”

    郁儿也凑过去埋怨道:“就是啊,小姐,你怎么那么喜欢逞强呢?都说不准你出去办案了,你非要去。”

    “好了,你们两个小丫头都别吵了。”苏全福听不下去了,虎起脸来,“云姑,郁儿,你们跟我去厨房熬药,这里交给单迎吧。”

    郁儿拖口说道:“熬药用得了那么多人吗?我……”

    “郁儿妹妹,走吧。”秦云姑明白苏全福是想让苏晴眸和单迎单独说会儿话,于是不等郁儿说完,便强拉了她,跟苏全福一起走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苏晴眸和单迎,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相公,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还是苏晴眸先开了口。

    单迎嘴角动了动,走到床边来坐下,握着她的手,“抱歉,晴妹妹,昨天夜里我……”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苏晴眸微笑地说道。

    单迎点了点头,把她的手放在脸颊上摩挲着。其实他很想多跟她说几句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头来什么也没说出口,大概因为两个人心里都明白,所以不需要说什么了吧。

    秦云姑将熬好的汤药送过来,单迎一勺一勺地喂苏晴眸喝了下去,又看着她睡着了,才起身出门来透透气。苏全福正坐在院子里喝茶,见单迎出来,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来聊聊!”

    “是,外舅大人。”单迎恭顺地坐了过来。

    苏全福嘿嘿一笑,“你不用那么严肃,叫我爹就可以了,叫什么外舅大人啊?显得多生分!”

    “是,爹。”单迎改口道。

    “单迎啊,这几日你心里很不舒服吧?”苏全福给他倒了一杯茶。

    单迎双手接了,“没有,爹!”

    “行了,你不用骗我,我虽然老了,还不糊涂。”苏全福笑了一笑,“不管谁遇上这种事情,心里都不会舒坦。不过单迎啊,我的闺女我最了解,她既然嫁给你了,就是你的人,她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能相信我,也相信她吗?”

    单迎点了一下头,“是,爹!”

    “昨天的事情我都听郁儿说了,好在没酿成大祸。”苏全福叹了一口气,“我想等萧占伤好了,就会离开的,看不到也就不烦了。到时候你和燕儿好好过日子,赶紧给我生个孙子来抱抱吧,啊!”

    “是,爹!”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我知道燕儿也好,你也好,都是懂事的孩子,会自己处理好的。”苏全福伸手在单迎肩膀上按了按,“孩子,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燕儿,你懂吗?”

    单迎郑重地点了点头,“懂,爹!”

    “那好,那我回老宅去了,燕儿那里,就劳烦你多看着点儿了。”苏全福嘱咐了单迎两句,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单迎将他送到门外,“慢走,爹!”

    “啊,回去吧,回去吧。”苏全福朝后挥了一下手。

    单迎目送着苏全福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收回目光。他一直都没有留意过苏全福,今天才感觉他跟自己过已经过世的父亲很像,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爹”这个称呼也久违了,叫起来有些生疏,却很亲切。

    虽然单值对他很好,在人前他也会称其为“父亲”,可是却一直未能体会到那种温情。也许……也许这样会很不错!

    这么想着他心里的阴霾竟然扫去了大半,转身回到房里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见苏晴眸还在沉睡,只是满头大汗。掀开被子一看,衣服也都湿透了。

    他记得苏全福说过,汤药里有催汗的成分,让她把汗流出来身体就会好了。看样子药已经起了作用了。

    他坐在一边注视着她,眼见她额上的汗慢慢地消了,看来发汗完了。应该找一件干爽的衣服给她换上吧?他想着便起身去柜子里找衣服。

    虽然成亲很长时间了,可是对这个房间来说他一直像个客居者,来去匆匆,除了苏晴眸,别的还都很陌生。

    柜子的上层整整齐齐地叠放着苏晴眸的衣服,中层放着针线笸箩和一些零碎的东西,下层摆着几双鞋子,让他有一种窥探隐私的感觉。看到这些他才想起,他对苏晴眸的了解似乎很少,除了她是一个聪慧善良的女子,对她喜好一无所知。

    不过看衣柜里的东西也能看出一些名堂来,她的外衣和鞋子都是清淡的颜色,看来她不喜欢艳色。针线笸箩里放着一件缝了一半的衣服,针脚有些粗糙,想来她不擅长针线活儿,事实上他从来没见她做过针线活儿。

    他站在柜子跟前默默地看了半晌,才拿了一件中衣,准备去给苏晴眸换上。刚准备关上柜子门,目光却被放在中衣下面的一个黄布包吸引住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那个黄布包拿在手里,打开,就看到里面放着一直包银的黄玉发钗,还有一块男式的玉佩。

    这个黄玉发钗他记得,在谯楼上看到萧占送给她的。他再次来到青溪之后,一直没见她戴过。那块玉佩他也见过,是萧占一直佩戴在身上的。

    原来她一直小心珍藏着,视若珍宝!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许久才缓缓地松开,将东西原样包好,放回柜子里。

    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半晌,将中衣放在她身边,起身出去了。

    秦云姑端了一碗粥走进来,见单迎出来,赶忙问道:“单捕头,大人她醒了没?哑叔做了粥……”

    “秦姑娘,你来得正好。”单迎语气淡淡地说道,“她刚才出了汗,你顺便帮她换一下衣服吧!”

    “哦……哦!”秦云姑感觉萧占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可见他脸色不佳,她也不敢问。她对这个人从心底还是存有几分畏惧的!

    苏晴眸醒来,换了衣服,喝了半碗粥,想起杜崇学尸体上的疑点,吩咐秦云姑再去查验一下,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似乎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心了,所有的疲倦一涌而出,让她贪恋着床枕。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被腹中的饥饿感扰醒了过来。

    屋里黑漆漆的,已经是晚上了。她隐约地感觉到床边有一个人影,“相公吗?”她轻声地问道。

    “不是,是我!”那人半晌才开口说话。

    苏晴眸吃了一惊,“萧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008章 吐心事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萧占声音里带着关切,“你……还好吧?”

    苏晴眸赶忙翻身坐了起来,“我没事!”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呢?身上的伤很重,你感觉怎么样了?”

    “这点伤对我来说小意思。”他装作满不在乎地笑了一笑,可是声音里还是带出了无力。

    虽然深处黑暗之中,她仍然能感觉到他黑亮的眼神,心绪翻腾了一下。

    两个人就在黑暗里默默地注视了良久,大概都觉得在黑暗中更自在一些,谁也没有提出要去点灯。

    “那天我接到了我一个师弟送来的信。”沉默之后,萧占很突兀地说起了离开那天的事情,“说杀害我师父的仇人已经找到了。或许我没跟你说过,我师父是在跟人比武的时候死掉的。其实那个人的武功比我师父差很远,可是他背地里用手段,在我师父喝的酒里下了药,把他杀害了。因为比武之前两个人都立了生死状,刀剑无眼,比武若是出现差池,死伤自负,官府也没法拿那个人怎么样。

    其实这些事情我也是那天才知道的。我的那位师弟一直觉得师父死的很蹊跷,便悄悄地调查,终于得知了真相,便马上来通知我,我听到这个消息就再也平静不了了。你也知道,师父对我来说就像是父亲一样,怎么能让他死得那么屈辱?

    也许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吧,我竟然放下了你,跑去报仇了。当时我很怕见到你,怕见到你之后你会阻止我,怕见到你我会舍不得走……”

    苏晴眸终于得知了萧占当初离去的原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竟然平静得出奇,“你把那个人杀了吗?”她语气也出奇地平静。

    “没有!”萧占摇头,“我和师兄师姐赶到那人家里的时候,他正卧在病榻上。师兄师姐想要下手,却被我阻止了,若是我们趁人之危,岂不是跟那个人一样卑鄙了吗?我们在他家附近等了许久,想等他病好了再跟他堂堂正正地比武,杀死他给师父报仇。可是他的病迟迟没有好起来,最后就那么死去了。当时我藏在他家的房梁上,看着他咽气,他死得很痛苦,那一瞬间我甚至忘记了他是我的仇人,对他充满了怜悯。饱受病痛折磨,最后痛苦地死去,或许这就是他得到的惩罚吧?”

    苏晴眸听他这么说,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人死了之后,其实我很庆幸,庆幸他就那么死了,而不是死在我的剑下。若我真的杀了人,那我或许永远也无法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了,那样就再也……再也见不到你了!”萧占说完这些话,便沉默了。

    苏晴眸也没有说话,屋子里寂静得只能听到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

    “听说你是因为女皇要来,才匆匆地跟单迎成亲的,是吗?”萧占的声音很轻柔,却带着十足的伤感。

    苏晴眸摇了一下头,“并不全是。相公他对我很好,是值得我托付终身的人,所以我才会跟他成亲。”

    “那你现在幸福吗?”萧占的心疼了起来,是啊,比起他来单迎确实很可靠,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如果当初自己不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或许“要听实话吗?”苏晴眸不答反问。

    他点了点头,“嗯,要听实话!”

    “其实不幸福。”苏晴眸苦笑,“因为我还没有完全放下你,所以相公他很痛苦,所以我也很痛苦。尤其是你再次出现之后……不过我想我们以后会幸福的,会的!”

    “你的意思是说,没有我你就会爱上他吗?”酸痛冲击着他的胸口,让他痛苦得皱起了眉头。

    苏晴眸点头,“是啊,我会尽力去爱他的。”

    “那之后你就忘记我吗?”

    “不会忘记,没有理由忘记,也不想忘记。”苏晴眸微笑,“因为你我曾经很幸福,我会一直记得的。作为情人我们要说再见了,但是作为朋友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萧占一直隐忍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却尽力让自己表现得很平静,“嗯,这样很好,这样最好。”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两句话,许久才向苏晴眸伸出手来。

    苏晴眸迟疑了一下,把手放进他的手里,与他紧紧相握。这感觉还是跟以前一样,很温暖,让人怦然心动。

    “我养好了伤就会离开!”他说。

    “要去哪里?”她问。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本就是流浪之人,天下之大处处为家。或许过个三五年,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孩子都满地跑……了,会叫我叔叔的……吧……”

    “是……啊……”

    两个人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哭过之后,两个人的心情都平静了下来,萧占松开有些潮湿的手,站起身来。

    苏晴眸点了一下头,“嗯,你也要保重。”

    “好。”他答应着,脚步有些蹒跚地走出门去。

    单迎躺在房顶上,静静地看着萧占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嘴角弯起一丝模糊的笑意。听了那两个人的对话,他的心很疼,可奇怪的是一直烦扰的心绪却平静了下来。

    躺了很久,他翻身下了屋顶,推开门走进屋里。

    苏晴眸还没有睡,听到声音轻轻地问道:“是相公吗?”

    “嗯。”他应了一声,径直走到床前,拖掉鞋子,和衣躺在了床上。

    “相公,拖了衣服睡吧。”苏晴眸感觉到他满身寒气,于是提醒他道。

    单迎不说话,只是伸过手臂来紧紧地抱住她,生怕她跑掉一样,紧紧地抱着,抱得苏晴眸骨头都生疼起来。

    “我爹曾经是一位将军。”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松下来,开口说话了,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苏晴眸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反对武后参政,被武后的人安上一个卖国通敌的罪名,满门抄斩。当时我因为贪玩,偷偷溜出府去,才幸免于被抓。那时候我爹捡了一个跟我同龄的孩子,那孩子或许是感恩于我爹的救命之恩,一口咬定他就是我,所以我才能蒙混过关。

    后来我爹的一个好友去探监,得知我还流落在外面,千方百计地找到了我,将我藏了起来。行刑的那天,我就站在人群里,看着我爹我娘兄弟姐妹们一个一个被砍掉了脑袋,我却没有哭,只是紧紧地握住拳头,发誓有一天一定会为他们报仇。

    后来我被辗转送到了扬州,交给了我现在的养父抚养。养父曾经受过我父亲的恩惠,待我视如己出。怕武后日后察觉,还花了大笔钱,买通官府的人给我伪造了身份。

    这些年我一直在苦练武功,想要找机会报仇。神都我也去过数次,可是终究是没能进到宫里去。那天你说要去救女皇,我很兴奋,认为我报仇的机会来了。我从来没有离我的仇人那么近过,我笑着跟她讲话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却是刀划过她喉管的情景。若是你没有看穿我,若是冰瑶姑娘没有警告我,我或许已经把她杀了……”

    苏晴眸第一次听他吐露了心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说对不起。

    “晴妹妹,我真的很喜欢你,从第一眼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