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快断官第42部分阅读
红妆快断官 作者:肉书屋
,一言不发地跟着大家往外走来。
这几天单迎都没有回房来睡,也不跟苏晴眸说话,除了吃饭的时候若无其事地跟大家坐在一起吃饭,别的时候都不见人影。就算是见了,也是看到他在屏门上面睡觉。苏晴眸几次想跟他谈谈,他都借口回避了。
“相公……”苏晴眸觉得这种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故意放慢了脚步,叫住单迎。
单迎脚步慢了慢,“大人,我们现在不是要去办案吗?不是说私事的时候吧?”语气淡淡的,听起来却分外冰冷。
第002章 学堂怨
私学的学堂前身是一个小寺院,衰落了之后做过改建,曾经办过官学。后来官学学堂迁移到新的地址去了,这里就空了下来。之后被童生杜崇学赁下,于是就成了私学学堂。
构造很简单,进门就是一个大堂,摆着几排桌椅板凳,是授课的地方。往后是一个小院子,北面是住房,东面是灶间和柴房,西面有仓房和茅厕。院子里长满了杂草,被孩子们玩耍的时候践踏得贴在地面上。院子正中有一口石井,旁边还有一个石头垒砌的磨台,石磨也只剩下一页了,磨台和石磨上面七歪八扭地刻着各种符号和字,应该也是学生们的杰作。
苏晴眸等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得知了消息,聚在学堂外面看热闹。俞光等人已经将学堂的门把守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入。
留下看守的学生叫蒲玉生,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瑟瑟发抖。
苏晴眸打量了他几眼,见他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件皂白儒衫,面皮白净,瘦瘦弱弱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书生之气。
“尸体在什么地方?”她问道。
“大人,在后院。”俞光赶忙前面带路。
杜崇学的尸体在北边正中的房子里,仰面躺在地上,椅子倒在一边。苏晴眸俯身细细地观察了一下,跟乔同所说的一样,面色青紫,七窍流血,显然是中毒而死。桌上摆着一个很大的紫砂壶,茶杯里还剩有不少茶水。从表面看来,应该是喝茶中毒而死的。
“云姑,验尸吧。”苏晴眸吩咐道。
秦云姑点了点头,招呼了曹水正一起忙着验尸。苏晴眸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样子这间屋子是杜崇学的卧房,一人卧的榻上摊着有些破旧的被褥,还有一个边角绽开的枕头。榻上东北角一上一下摞着两个驳漆的木箱子,都上着锁。不经常触碰的地方积了不少的灰尘,看来这个杜崇学并不是个讲究卫生的人。
又出门来去东西面的房子分别看了一下,灶间里有柴米油盐,柴房里也堆满了柴草,仓房里堆着一些断了腿儿的桌椅,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她转了一圈回来,秦云姑已经初步验尸完毕,起身来跟她报告说:“大人,他应该是中了砒霜的毒而死的,不过茶壶和茶碗的水里却没有发现砒霜。”
“哦?这么说毒不是下在茶水里面的了?”苏晴眸蹙了一下眉头。
“现在看来是的。”秦云姑点了点头。
苏晴眸沉吟了半晌,吩咐秦云姑带人将这里仔仔细细地搜一遍,自己则起身来到前面。还没走进大堂,就听到郁儿在跟什么人争吵。
“怎么回事?”她赶忙走出来问道。
“啊,小姐,你来了!”郁儿一见苏晴眸立刻奔了过来,指着在门外吵嚷的几个男女说道,“他们说是这两个小子的家人,听说孩子卷进命案了,非要进来不可。我不让他们进,他们就吵着要见大人,说要问问他们家孩子犯了什么法?要被关在学堂不准回家……”
苏晴眸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起步走到门边来,吩咐衙役道,“放他们进来吧!”
“是,大人。”衙役赶忙将门外的两女一男放了进来。
“哎哟,生儿啊,我的宝贝儿子,你没事吧?吓坏了吧?啊?”衙役一放行,一个身材瘦弱、头上包着帕子的女人便急匆匆地扑到蒲玉生的跟前,一把抱住他问长问短。
蒲玉生似乎觉得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意思,拨开他娘的手,“娘,别这样,丢人……”
另外一对是夫妇,是乔同的爹娘,苏晴眸认得他们,东街广顺客栈的乔掌柜夫妇。他们跟蒲玉生的娘表现得差不多,抱住乔同左一个宝贝儿右一个心肝儿地叫着。
“你们现在也都看到了,你们的孩子没事,该让本官问他们点儿事情了吧?”苏晴眸等他们叫够了,于是发话道。见三人的都露出老母鸡护蛋的神情,戒备地看着她,于是笑了一笑,“你们放心,本官只是想跟他们了解一些关于杜先生的情况,问完了你们就可以带他们回家了!”
三个人听苏晴眸这么说,都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赶忙说道:“大人,您问,您问吧!”
苏晴眸点了点头,看了看乔同和蒲玉生,“你们这个学堂有多少人上课啊?都叫什么名字?”
“总共有十六个人,有古董铺子掌柜的小儿子白铭辉,有杀猪匠的儿子丰来宝,铁匠家的安思文……”乔同扳着手指,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孩子的名字。
苏晴眸默默地记在心里,又问道:“那你们可知道你们的杜先生跟什么人不和吗?”
乔同没有立即回答,跟蒲玉生对视了一眼,才迟疑地说道:“大人,其实学堂里的学生没有一个喜欢杜先生的……”
“哦?为什么啊?”苏晴眸不解地问道。
“因为杜先生脾气坏,动不动就打人,尤其是喝了酒之后还会骂人,骂得可难听了,把爹娘祖宗都给骂进去。”乔同偷眼看了他爹娘一眼,才继续说道,“尤其是对‘学堂三霸’,更是严厉有加!”
苏晴眸眼神闪了闪,“学堂三霸是怎么回事?”
“哦,就是白铭辉,丰来宝和安思文他们三个,他们性子好动,很调皮,功课还不好,背地里给先生起外号,还在先生的米里放虫子。有一次他们把先生的茶水偷偷地换成了小便,被先生知道了之后狠狠地打了一顿呢。”乔同说着皱了一下眉头,“丰来宝被打得最惨,腿肚子都烂了呢!”
苏晴眸也知道私学的先生非常严厉,有时候为了督促学生背书,会用戒尺打手心以示惩罚。可是听乔同这么说,好像这个杜先生的教学品德并不是很好,忍不住好奇,于是问乔掌柜三人道:“既然这个杜先生这么打孩子,你们为什么还要把孩子送来这里读书呢?”
“没办法啊,官学离得远,咱们青溪就这么一个私学,只能送到这里来了。请先生回家吧,花钱又太多,我们虽然都做一点儿小买卖,可是并不是很宽裕啊。”乔掌柜叹了一口气,“再说这个杜先生虽说是喜欢打人骂人,可是书教得不错,这些孩子正是调皮的年纪,没有一个严厉点儿的先生管着那心思指不定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花了那么多钱,要是读不好书怎么行?”
苏晴眸点了点头,确实,站在爹娘的位置上这么考虑也没错。不过孩子们就可怜了,十四五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哪有不淘气的?
“今天你们杜先生让你们自学回去休息之后,可有什么人来过这里?”苏晴眸看了看两个孩子问道,“除了在这里读书的十六个人,可有外人来过?”见两个孩子摇头,又问道,“你们之中都有谁出去过,你们还记得吗?”苏晴眸又问道。
乔同征询地看了蒲玉生一眼,“我们都出去过,对不对?”
从苏晴眸开始问问题,蒲玉生就一直没有说话,都是乔同回答的。听到乔同的问话,才点了点头,“是啊,先生迟迟不回来,我们都忍不住要去解手,就悄悄地去了茅房。不过为了防止先生发现,都是两个或三个一起去的。有的放风,有的解手。”
“都是两个或三个一起去的,没有单独一个人去的吗?”苏晴眸又问道。
乔同想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啊,有一个,最先是丰来宝嚷嚷着要去小解,大家都怕先生看到会责罚,都不去,他就自己去了一趟。回来还说先生睡得跟死猪一样,让我们不要怕。我们才放心了,三三两两地都去了一次茅厕。后来到放学时间,还是不见先生过来,大家就等不及了,先是让丰来宝去叫,丰来宝说什么也不肯,大家又让蒲玉生去,蒲玉生也不肯,最后就选到我了。之后我就发现先生死……死了……”
苏晴眸看了蒲玉生一眼,“乔同去报案之后,你在哪里?”
“我害怕,就一直留在学堂里,后来来了几个看热闹的人,我又跟他们去了院子里。”蒲玉生老实地回答说。
苏晴眸又问了一些事情,便让乔同和蒲玉生跟爹娘回去了。又到学堂外面转了一圈,找了几个人问了情况,才回来了。
“小姐,你怀疑杀了那个杜崇学的是在这里读书的孩子吗?”郁儿见苏晴眸拧着眉头沉思,于是问道。
苏晴眸点了点头,“是啊,这里唯一的入口就是大门,要进来必须经过学堂,若是有外人出入,一定会被孩子们看到。这宅子虽然旧了点儿,可是院墙很高,左右和门口都有人在做生意,还是白天,没有谁会明目张胆地爬进来行凶。而且刚才我也问过,没有人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这附近,那么就只可能有两种情况,一种,行凶之人一早就藏在屋子里,行凶之后躲了起来,在孩子们一哄而散之后趁机溜了出去,或者趁机混进了前来看热闹的人之中。另一种,也是最可能的一种,就是这学堂里的某一个孩子干的!”
“出去方便的孩子都是三三两两一起的,只有那个丰来宝是一个人,他也说他去过先生的屋子,那孩子的嫌疑最大。”郁儿摸着下巴摆出一副很睿智的模样,似乎对自己的推断很满意,便来征询苏晴眸的意见,“小姐,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把那个丰来宝抓来啊?”
苏晴眸看了一眼天色,摇了摇头,“已经不早了,安排几个人留下看守尸体,我们回去吧。孩子们肯定也吓坏了,让他们安心睡一觉,明天再审!”
第003章 输与赢
把事情安排妥当,苏晴眸走出学堂,却不见单迎的身影,于是扭头问道:“你们谁看到单捕头了吗?”
“没看到!”众人都摇头。
“肯定是感觉在这里无用武之地,回去睡觉了。”秦云姑笑着说道。
苏晴眸点了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他是一个不喜欢繁琐之事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不喜欢过问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怕是回去了!
一行人刚走到衙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兵器相接的声音,还夹杂着朱二宝慌乱的劝架声,“拜托你们别打了,要出人命的啊……”
“怎么回事?”郁儿最先反应过来,几步奔进门去,登时惊呼了一声,“这是怎么了?”
苏晴眸随后跟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登时脸色大变,“你们这是干什么?快住手……”
单迎和萧占正打的难解难分,哪里听得进去别人的话?两个人的眼神都如同被惹怒的野兽,几乎冒出血光来,长剑和双刀毫不留情地朝对方的身上招呼着,每一招都直奔要害。单迎还好,只是衣服破了几处,萧占的手臂,肩膀和后背等处都见了血。
若是放在平时,他的功夫不输给单迎,可是这几日他纵酒过度,身体虚弱,又疏于习武,哪里还是单迎的对手,处处落于下风,明摆着是挨刀的份儿。
“朱二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啊?”秦云姑赶忙扯了朱二宝来问。
朱二宝急急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出去没有一刻钟,回来就不见萧占的人影了,还以为他跑出去喝酒了,就急忙追出来找,谁知道就看到他们两个在这里打起来了。我劝了半天,他们谁也不肯听我的话。看这样子他们是来真格的啊,该怎么办才好啊?萧占那身子……”
秦云姑刚想说点什么,就见苏晴眸不顾一切地往二人中间冲了过去,惊得脸都白了,“大人,危险啊……”
可是她还是喊晚了,眼见萧占手中的剑和单迎的双刀一起朝苏晴眸瘦弱的身板刺了下去,她绝望地捂住了双眼。半天没有听到预期的惨叫,反而静得出奇。她赶忙张开手指,从指缝看去,顿时惊呆了。
三个人僵立在当场,单迎双刀中的一柄插在萧占的背上,苏晴眸却被萧占紧紧地抱在怀里。看这情景,是萧占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舍身护住了苏晴眸,却被单迎所伤。
单迎似乎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随着一声轻微的噗声,袖刀被拔了出来。血顿时从萧占的伤口喷了出来,形成了一片血雾。
“萧占!”苏晴眸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萧占,眼泪飞溅,“你不能死啊,你不要死……”
听到苏晴眸哭喊,单迎终于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一件错事。赶忙奔过去,手指连点,帮萧占止了血,又见众人傻愣愣地站着,忍不住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忙把人抬进去治伤!”
被单迎这么一吼,大家也都反应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萧占抬到最近的屋子里。
“水!”
“针筒!”
“药!”
“绷布!”
苏晴眸声音颤抖地吩咐着身边的人,可是手上却分毫不乱,迅速地为萧占清理,止血,上药,包扎,生怕慢掉一拍就会让萧占丧命。不得不触碰到伤口的时候,她的动作都温柔得不能再轻柔,生怕触痛他。
单迎立在门口默默地看了半晌,悄然地转身走了出来。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这么冲动,也是第一次这么后悔。
他不该跟萧占动手,更不该刺了他那一刀。正因为这样,他才真切地体会到了心痛。如果说之前她一直在压制,那么现在的她已经浑然忘我了,更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单迎。她那眼神分明是不顾一切挽救心爱之人的眼神,有痛楚,有紧张,有关切,更满含着爱意。
他错了,真的错了,说什么要以性命来做赌注,他的性命无忧,可却是彻头彻尾的输家!
苏晴眸一直在萧占身边守到过了子时,眼见他没有大碍了,这才回到了后衙。房间的灯亮着,单迎背对门口而坐,身影显得十分萧索。
她张了张嘴,本想喊一声相公,可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喊出来。
“过来坐吧。”单迎没有回头,语气淡淡地说道。
苏晴眸关好门,走过来到他对面坐下。她本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跟萧占打架,可是看到他凄清的表情又忍住了,改成了另一句,“萧公子已经没事了,过几天就会好了!”
“是吗?这样我就不用给他偿命了吧?”单迎苦笑,看着她的眼睛,“你不恨我吗?”
苏晴眸摇头,“不恨!”
“我差点杀了他,你难道一点也不怪我吗?”他又问。
苏晴眸仍然摇头,“不怪!”
“为什么?”单迎眯了眯眼睛,表情变得可怕起来,“你应该怪我,怨我,恨我,这样我心里或许更好受一些。你这样算什么?可怜我吗?”
苏晴眸表情悲伤地看着他,“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可怜你,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相公!”
单迎听了这话嘴角抽动了一下,站起身来,把苏晴眸拽了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半晌又放开她,“我这样抱你你对我有感觉吗?”
苏晴眸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用哀伤的眼神看着他。
“我这样亲你你对我有感觉吗?”单迎亲吻着她额头,她的鼻子,又粗暴地吻上她的唇。每吻一下便问一句,“这样你对我有感觉吗?”
“相公……”面对这样的他,苏晴眸不知道能说什么,除了这两个字。
单迎弯腰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扯开她的衣服,亲吻着她的脖颈,“这样你对我有感觉了吗?”
苏晴眸闭上眼睛,任由他在她身上粗暴地亲吻着。她能给他什么呢?只有身子了吧?
“你,根本就不爱我!”单迎突然停了下来,眼神痛苦地看着她,“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了吗?就能补偿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了吗?不,我不要,我要让你一辈子感觉欠我,一辈子都觉得对不起我!”
他扔下这几句话,摔门而去。
苏晴眸呆呆地躺在床上,感觉很累,可是却没有一点睡意,就那么一直躺到天亮。
秦云姑在外面叫了几声,也没听见回答,见门开着一条缝,便走了进来。却看到苏晴眸只穿着诃衣躺在床上,外衣和中衣胡乱地扔在床下,不由得大吃一惊,“大人,这是怎么了?衣服怎么都破了?这……发生什么事情了?”
“云姑,什么都不要问。”苏晴眸开口,声音晦涩刺耳,“帮我从柜子里拿两件衣服来,再给我打点儿水来,我要梳洗。”
秦云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很烫,赶忙扯过被子给她盖住,“大人,你在发烧啊,还是不要起来了,我马上去找大叔来,让他给你看看。”
“云姑,不用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就不要让我爹跟着操心了。”苏晴眸扯住秦云姑,不让她去,翻身坐了起来,“不过是有些着凉罢了,让哑叔给我煮一点姜水来喝就好。还有案子等着我去查呢!”
“大人,你都这样了,还想着什么案子啊?”秦云姑把她按倒在床上,“不行,今天你就休息吧,也没谁说非让你今天破案不是吗?”
苏晴眸抓住她的手,眼神里带着恳求,“云姑,求你,让我去干活吧,不然我……我会很难受的!”
“大人!”秦云姑心疼地看着她,看到她这样,还有被撕破的衣服,傻子都知道昨天夜里她和单迎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偏偏又什么都不让问,简直要把人憋死了。可是偏偏又拿她没辙,只好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你不要硬撑,顶不住了一定要告诉我。”
苏晴眸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秦云姑赶忙给她找来干净的衣服,帮她穿好,又跑去打了水,出门来叫了郁儿去看着她,又跑去找哑叔熬姜水。
苏晴眸洗漱完毕,喝了一些姜水,又吃了小半碗粥,脸色好了不少。询问了一下萧占的情况,听说他已经没事了,便带着人往学堂赶来。因为先生死了,学堂自然就停课了,只有刚换了班的衙役留在这里。
苏晴眸仔细地查验了尸体,把整个宅子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又跟附近的人打听情况,脚步不停地忙碌着。
郁儿看不过去了,硬拉着她到学堂坐下,怎么也不让她动了。
“小姐你有什么事就吩咐我们去做,不要自己东跑西跑的了。”她伸手一指,“你,你,你们两个在这儿看着她,不准她出这个门,知道吗?”
两个衙役面露为难之色,“可是郁儿姑娘,我们怎么敢命令大人啊?”
“真是废物!”郁儿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算了,还是我留在这里看着她好了!”说着从衙役那儿抢了一把官刀来,一边跨着一把,昂首挺胸地站在苏晴眸旁边。
苏晴眸见她这架势,无奈地笑了一笑,“好了,你也不用这样,我不走便是。”见郁儿不理她,只好吩咐衙役道,“你们去把丰来宝带到这里来吧!”
“是,大人。”衙役答应了一声跑了出去,不多时就把丰来宝带了来,还附带了一个杀猪匠丰大山。
郁儿本来板着脸装门神,一看到这父子俩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苏晴眸虽然没有郁儿那么夸张,也忍不住惊叹了一把,不愧是杀猪的,父子俩都够胖的,圆滚滚的。加上他们的长相有七分相似,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一个大码,一个小码,一个脸黑一点,一个脸白一点罢了。
“大人,您把我家小宝叫来干什么啊?”见过礼,丰大山小心地问道。
苏晴眸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笑了一笑,“我就是想跟他了解一些关于杜先生的情况,没有别的意思,你先出去等着吧。”
“好,好。”丰大山赶忙答应着退了出去。
跟丰大山小心翼翼的模样相比,丰来宝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目光毫不避讳地盯着苏晴眸看。
“喂,你看够了没有?”郁儿看不去,瞪起眼来。
“我又没看你!”丰来宝一点也不怕,跟郁儿对着瞪起眼睛来。
郁儿有些恼了,“哎呀,你这个小胖子,在大人面前竟然敢这么放肆,你是不是想挨板子啊?”
“你糊弄谁呢?我都听说了,大人是好官,不会随便打人板子的。”丰来宝理直气壮地顶回去。
苏晴眸闻言微微一笑,“那可不一定,有的板子该打还是要打的。”
丰来宝听了苏晴眸的话忍不住抖了一下,神情立刻软了下去,“大……大人,您真的要打我的板子啊?”
“那要看你老实不老实了。”苏晴眸看着他,沉了脸,“本官来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知道吗?”
“是,我一定老实。”丰来宝把脚并了并,规矩地跪在那儿。
苏晴眸点了点头,“嗯,你先告诉本官,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杜先生?”
“是,大人。”丰来宝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杜先生可坏了,总拿戒尺打我,还骂我是肥猪。还说我是杀猪匠的儿子,也只能杀猪,读再多书也是吃货。上次还拿棍子打我的腿,都流血了,疼了好几天呢。”说着拉起裤脚给苏晴眸看,小腿肚子上青紫一片,还有几处结着痂,看样子确实打得不轻。
郁儿听了忍不住插嘴,“你怎么总说杜先生的不是啊?你不是还往人家米里放虫子,还把人家喝的茶换成了小便,你这么顽皮先生当然会生气了!”
“谁让他总去我们家拿肉不给钱,还跟我爹告我的状?”丰来宝急了,跟郁儿嚷嚷起来,嚷嚷了两句又觉得不对,赶忙低了头,“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苏晴眸眼神一凛,“你说杜先生经常去你家拿肉不给钱吗?”
“他不止白拿我们家的肉,还拿小辫儿家的鱼,老三家的鞋,大眼儿家的米,就连小安家的铁铺也没放过,拿了两把剪刀。前几日还诬赖小白烧了他的古书,从小白他爹那儿讹了一个古董花瓶,一转眼就拿去当铺当了……”丰来宝一口气数了一大堆。
苏晴眸虽然没怎么明白他说的都是谁,跟从安同和蒲玉生那儿听来的名字对不上号,应该都是丰来宝给同学起的外号。不过有一件事情她是听明白了,这个杜崇学似乎很贪小便宜。沉吟了一下,吩咐衙役道:“去后面把杜崇学屋里那两口箱子搬来!”
第004章 红荷包
“哇,没想到他一个教书先生竟然有这么钱啊!”郁儿拿起一吊钱放在手里掂量着,“这得有百十吊了吧?”
苏晴眸也没想到这个杜崇学会有这么多钱,成吊的足足装满了半箱子,另外一个箱子里还有一些散碎银子和铜钱。单凭那十六个学生的拜师钱,绝不可能这么多的,想来丰来宝所说不假,杜崇学以各种名义去学生的家中收敛东西,拿去换钱。
根据衙役的查访,这个杜崇学本不是青溪人,十几年前来青溪投靠亲戚,便在这里扎了根。后来老一辈亲戚过世了,便跟那家断了交往,替人抄书写信过日子。又极其喜欢读书,去考过秀才却落榜了,后来没钱再考,便放弃了。后来不知道怎么有了钱,便赁下这个的学堂,办起了私学。
按说他人长得不算丑,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能娶上媳妇,四十多岁了还是孤身一人。看他的吃穿用度,非常寒简,莫非攒下这么多钱预备养老的?
苏晴眸又翻了翻箱子里的东西,除了几件褪了色的衣服,几本破旧的书,还有一个漆黑的小木盒子。她把那个小木盒子拿出来,很轻,感觉像是空的,打了半天却怎么也打不开。不由得诧异,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不见上锁也看不出有什么机关,可中间分明有一条缝的。
“小姐,这是个什么玩意啊?”郁儿凑过来盯着那个木头盒子,双眼放光,“这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宝贝啊?”
苏晴眸笑了一下,“可能吧!”便又低头去研究怎么打开那个盒子。
“大人,我知道怎么开。”丰来宝似乎看出苏晴眸为难来了,于是自告奋勇地说道,“我曾经看到杜先生打开过。”
“是吗?那你来开开看。”苏晴眸把手中的小盒子递给丰来宝。
丰来宝接过盒子按住顶部和底部,用力一拧,便听到咔哒一声,盒子打开了,露出一个红绸布的小巧荷包来。
苏晴眸拿出荷包看了看,缝制得十分精致,上面还绣着一个女子的画像。画像虽小,却绣的极其传神,着绿裙,撑着伞,微微仰面,前面还绣着一支梨花,看样子应该是在雨天观赏梨花的情景。
“杜先生经常打开这个盒子吗?”苏晴眸将荷包放回盒子里,问丰来宝道。
丰来宝点了点头,“是啊,几乎天天拿出来看呢。看完了脾气就更不好了,看谁不顺眼就打一顿。我们恨透了这个盒子,还商量着要把这个盒子偷出来烧掉呢,可是一直都没逮着机会。杜先生看完就锁进箱子里,宝贝得很。”
“小姐,这应该是哪个女人送给他的东西吧?会不会是他的情人啊?”郁儿看着那个荷包,很八婆地问道。
苏晴眸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坐回凳子上,看着丰来宝,“丰来宝,昨天过午杜先生让你们自读,回去休息之后,是你最先去小解的吗?”
“是,大人。”丰来宝毫不迟疑地点头。
“你一个人?”
“是,大人。”
苏晴眸沉吟一下,又问道:“你去小解的时候可曾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丰来宝稍稍想了一下,便摇头,“我们正上课的时候,一个胖婆子在外面咳嗽了一声,先生就出去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回来,便醉醺醺的了。让我们自读,他回后面休息去了。可是先生一去就不回来了,我忍不住想去方便,可是小安不让我去,说先生喝了酒,让他看到肯定会打我。我忍了一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就偷着溜去茅厕了。从茅厕出来的时候,没听到先生有什么动静,我就大着胆子溜到他房门前往里看了一眼,见先生靠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看起来睡得很熟。我就跑回学堂,跟大家说先生睡死了,放心去方便。
蒲玉生说先生指不定什么时候醒过来,以防万一,还是几个人一起去,轮流放风。大家也觉得有道理,便三三两两地去方便了……”
苏晴眸静静地听着丰来宝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他后面所说的跟乔同和蒲玉生说的基本一样,只是前面胖婆子的事情让她很在意,于是问道:“你说是杜先生是被一个胖婆子叫出去,回来便喝醉了吗?”
“我也不知道那个胖婆子是不是来找先生的。”丰来宝晃了一下脑袋,“我坐在靠门的地方,见那个婆子走过来,在门口停了一下,咳嗽了一声,先生往门外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才出去。”
苏晴眸眼神闪了闪,“你还记得那个胖婆子长得什么样子吗?”
“记得!”丰来宝想了一下,给苏晴眸描绘道,“四十多岁的样子,很胖,穿着石榴红色的衣裙,眉毛粗粗的,这里涂得红红的……”他指了指两边两颊。
苏晴眸和郁儿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然的神色。这青溪城里,除了那媒婆糖,还会有谁打扮得这么惹眼。
“来啊,去把媒婆糖带到这里里。”苏晴眸吩咐衙役道。
衙役答应着去带人了。
苏晴眸又细细地问了丰来宝几个问题,跟丰大山证实了杜崇学从他家肉铺白拿猪肉的事情,便放他们父子俩回去了。
“小姐,人不是那个丰来宝杀的吗?”丰家父子刚出门,郁儿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苏晴眸摇了摇头,“不是,那孩子跟你一样心直口快,心里藏不住事儿,若是做下人命案子,他还能这么面不改色地跟我说话吗?他才只有十二岁而已,没有那么深的心机。”
“难道是媒婆糖?”郁儿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突然拍了一下手,“小姐,那个荷包会不会是媒婆糖送给那杜崇学的?媒婆糖会不会就是杜崇学的情人啊?”
苏晴眸听了她的话忍不住了,这丫头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那杜崇学就算再不济,凭着他的条件,娶个年轻的女子也不成问题,怎么会跟媒婆糖有什么暧昧关系呢?
“不是吗?”郁儿将事故晴眸笑,赶忙问道。
“你啊,别瞎想了。”苏晴眸瞥了她一眼,“你这满脑子都装的什么啊?一般人听到一个单身男人找媒婆,不会最先想到说媒的事情吗?你怎么会想到有私情呢?”
郁儿听苏晴眸这么一说,拍了一下脑袋,“对哦,我把这茬给忘了!”
“那杀了杜崇学的会是谁呢?”郁儿又戳着下巴沉思起来。
苏晴眸也在不停地考虑这个问题,杜崇学身上放着钱袋和钥匙,可是钱袋和箱子里的钱都在,不会是抢劫杀人,剩下就只有仇杀了。孩子们从巳时开始上课,一直到下午寅时三刻才下学,在这个期间十六个孩子一直在学堂或者院子里活动,有人事先藏在学堂里行凶的可能性很小。那么凶手极有可能就在这十六个孩子之中。
在这个私学读书的孩子最小的九岁,最大的十五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龄,她实在不想相信他们之中会有人行凶杀人。而且衙役在这个学堂查找了许久,连茅厕也找过了,也没能发现有毒的东西,显然是作案完毕收拾干净了,一个孩子怎么会这么利落的手脚?如果真是其中一个孩子做的,那这个孩子也太可怕了一点。
看到那个小盒子里面的荷包之后,她又想到了自杀和情杀。只是杜崇学若是自己吞下砒霜自杀,现场也太干净了一些,最起码要有包有砒霜的东西吧?一个自杀之人,没有必要特意把包有毒药的纸张处理掉。而且根据大家的描述,杜崇学那样自私的人自杀的可能性太小了。
那么是情杀吗?根据衙役的调查,那杜崇学是在学堂门外不远的小酒馆喝的酒,根据酒馆小二的供词,杜崇学喝得很急,一口气喝了好几碗酒,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正想着呢,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吵嚷声,“你们凭什么抓我啊?老身做的都是成|人之美的大好事……”
听那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媒婆糖带到了。
“别废话,进去。”衙役也不跟她客气,将她推搡进来,送到苏晴眸跟前。
苏晴眸看着媒婆糖微微一笑,“糖大娘,好久不见了!”
媒婆糖一见到苏晴眸立刻把脸上的不情愿收了起来,绽开她自以为很靓丽的笑脸,“哎哟,原来是大人叫老身来的啊?不知道大人这次又要老身去找哪位前隋的名人呐?上次您让老身去找什么长孙公子,老身可是问遍了所有人家,要不是一位好心的公子告诉老身,说那是前隋的名将,老身指不定要找到什么地方去呢……”
她这么一说苏晴眸倒是想起来了,上次郁儿和秦云姑让媒婆糖来给她说媒,她随口说了一个长孙晟,没想到这个媒婆糖居然当真了。看来她颇有些怨言,于是笑着道歉道:“对不住了,糖大娘,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你会当真呢!”
“哎哟,大人客气了,老身不过是随口唠叨一下,哪承得住大人的道歉呢?”媒婆糖听苏晴眸给她道歉,窝在肚子里的火也消了,“谁让老身孤陋寡闻呢?”
苏晴眸笑了一笑,“糖大娘别往心里去就行了!”顿了一顿,又问道,“糖大娘可认识杜崇学?”
“啊?”媒婆糖脸色变了一变,马上摇头,“啊,不认识,不认识,我哪认识什么杜先生啊!”
苏晴眸见她神色间有些异样,知道她肯定是隐瞒了什么,于是沉了脸色,“好你一个媒婆糖,竟然敢欺瞒本官。那杜崇学的名字没有几个人知道,这青溪城里姓杜的可不少,你居然一听就知道他是教书先生,还敢不说不认识他?依本官所见,你看过他的生辰八字了吧?”
“哎哟,大人恕罪,老身一时糊涂了,老身想起来了,确实认识杜先生。”媒婆糖见瞒不过去了,赶忙承认了,“老身给他说过媒……”
第005章 急提亲
“他让你去哪家说媒?”苏晴眸问道。
“这个……”媒婆糖有些扭捏地迟疑了半晌,才放低了声音说道,“是去董……董家……”
苏晴眸微蹙了一下眉头,“董家?哪个董家?”
“是……在神都做官的董大人家。”媒婆糖眼神游移地说道。
这个董大人苏晴眸也略知一二,董智宏进京赶考十二次均落榜,第十三次参加的考试,却卷入了科考作弊案件之中,他的考卷被换成了别人的名字。案件被举发,查得董智宏实际考取。女皇陛下得知他参加了十三次考试,被他的执念所感,又念及他已年逾五十,特赐一个征侍郎的散官给他。从此一家搬往京城。
媒婆糖所说的董家并非是董智宏的家,而是董智宏的弟弟董智俊的家。可是听说这个董智俊没有女儿命,一连生了五个儿子。苏晴眸不由得好奇,“听说董老爷家没有女儿,孙女年纪也不大,顶多才十岁,你是去给哪个提亲的?”
“是……是……”媒婆糖支吾了半天,额上已经冒出了汗珠,见苏晴眸目光变得严厉了,也不得不说了,“是去给董老爷的第三房小妾提亲!”
苏晴眸吃了一惊,郁儿更是惊呼出声,“什么?给人家的小妾提亲?你这不是……唆使他人通j吗?”
“郁儿姑娘,请你小点儿声。”媒婆糖慌张地往门外看了一眼,恳求郁儿道,“这事若是传出去,老身以后可没法混了!”
郁儿不屑地撇了撇嘴,“活该,谁让你自作孽来着!”
苏晴眸目光闪了闪,沉了脸色道:“媒婆糖,你可知道唆使他人通j是触犯大周律条,要被施以杖刑的吗?”
“知……知道,大人。”媒婆糖擦了一下额上的冷汗,“当初老身也是这么跟杜先生说的,不同意去董家提亲,可……可是杜先生说那董老爷就快咽气了,寡妾再嫁无可厚非,先跟那四夫人定下亲事也没什么不好。又给了老身不少酬谢,老身这才……这才偷偷地去找董家四夫人,谁知道那四夫人一口就回绝了,还说就算是董老爷过世了,也不会嫁给他一个穷酸的教书先生,让他死了这份儿心。”
苏晴眸盯着媒婆糖看了半晌,才慢慢地问道:“说董老爷快咽气了又是怎么回事?”
“哦,大人,是这样的。”媒婆糖赶忙回答说,“那董老爷从入夏开始就一直生病,治了几个月也不见好,怕是要撒手了。董家人也都开始准备后事了呢。”
苏晴眸点了点头,“那杜先生是如何认识那董家的四夫人的?”
“董家曾经请了那杜先生去,给董家大少爷的儿子当上门先生,可是做了不到一个月就被辞退了。因为大夫人发现杜先生和四夫人有……有暧昧不明的关系,所以将他赶了出来。”媒婆糖讪讪一笑,又接着说道,“可是那杜先生对四夫人念念不忘,就央求着老身去说媒。老身糊涂,一时贪财就……就应承了。”
“昨天过午你来找杜先生是为了什么事情?”苏晴眸看了她一眼问道。
媒婆糖偷看了苏晴眸一眼,见她似乎没有要追究她唆使通j的事情,稍稍放下心来,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老身昨天来找杜先生为的就是那四夫人的事情。其实老身偷偷去董家找过那四夫人两次,上一次四夫人的态度还好,让老身回来转告杜先生,说她生是董老爷的人,死是董老爷的鬼,不会改嫁,让他另觅佳人。老身回来告诉杜先生,杜先生不相信,说一定是老身弄错了,非让老身再去说一次。
老身被他央得没办法了,昨天又去了一次。谁知道这次四夫人恼了,说了先前那些话。老身来告诉杜先生,杜先生看起来很生气很难受的样子。老身也怕招惹是非,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来找老身了,就回去了……谁知道傍晚的时候就听说他……他死了……大人,那杜先生莫不是因为说亲不成,气愤不过,自杀了吧?”
苏晴眸淡淡一笑,“你觉得他是自杀了吗?”
“不是,不是,老身只是猜测,有大人在哪轮到老身断言。”媒婆糖连忙摆手道。
苏晴眸不再理会她,凝神想了半晌,看来那红绸布的荷包十之八九是董家小妾送给杜崇学的。至于杜崇学的死跟董家人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