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祁贵女第90部分阅读
虹祁贵女 作者:肉书屋
是不智之举,如今,她只求过好自己难得的安宁日子。
再后来,她有了身孕,虽然只得了一个女儿,她却觉得满足。汝阳王妃做主抬了她做侧妃,她笑着受了,却还是像从前一样行事。
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不会落到从前的境地,这句话,她一直铭记在心。
因而即便如今她对蓝绣隐隐羡慕,对那些恍若实质的目光感到不悦,却也并没有变了脸色。
汝阳世子妃大约是察觉了什么,便笑着道:“妹妹也坐下用些东西吧,今儿是曦儿的大喜日子,你是她庶姐,到底是自己家里,不要再拘这些俗礼。”
蓝瑟笑了笑,顺从的坐下了。。。
376倒霉?
三朝回门,锦曦看上去过的十分甜蜜而幸福。
锦甯虽然并未亲眼得见,不过她还是很相信手下人的眼力的。若是连锦曦的做戏都看不出来,那他们又怎能担当起暗探的职责——当然,夜族退出幕后已经有些时日了,不过眼力见这种东西,可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
梁和儞……她自是相信他会好好对待自家妹子,不求他偏爱袒护,只要他能做到不偏不倚,做到凡是能信任以对,锦甯就放心了。
如此,又了却一桩心事。
对蓝家的几个男孩子,锦甯从来不担心他们的婚事。有王氏把关,蓝家家风严谨,想要出什么纰漏也不容易。何况从小胖子蜕变成美少年的蓝惇可不是什么纯良的货色,即便这小家伙掩饰的极好,那点腹黑的本质去掩饰不过去。只怕蓝正杰与王氏早就瞧了出来,这才放心的将家中一些产业的经营权交到他手上。
蓝惇是庶子,又无心仕途,以后做个富家翁也未尝不可。大家族多半都有似蓝惇这样的存在,毕竟养的人多了,吃喝就成了大问题,不可能上位又没野心的庶子是极好的人选。
话说,蓝惇还是很有经商的天赋的,只可惜他出身太好,想正经的以商户身份行走,断无可能。只能在家族背后当个隐形的经营者,倒是有些可惜了。
不过人家很想的开,貌似还有些乐在其中。更是盯上了她庄子里产出的新鲜事物,三不五时的到庄子上打个秋风,偷摸搜罗点种子回去。李大个看在锦甯的面子上,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了。只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解,明明是自家姐弟,只要惇公子开口讨要,自家主子断没有拒绝的道理,为何他还要如此麻烦的行事?
想不明白,他也就撒手不管了。人家当姐姐的都没有指责弟弟的小偷小摸行为,他这个做管事的理会这些做什么。
他可不想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目前还处在豆丁期的蓝锦睿却显露出习武上的天赋来,估摸着日后跟着二哥也不至于混的太惨。而且这小子的心眼可比锦奇多的多,从不是个肯吃亏的,整日叫嚣着跟二哥学武艺,什么都不肯落下,回头又到王氏跟前扮可怜,锦奇可是吃了这小子多次亏了。
不过他告状归告状,对学武还是很有一股子痴劲的,也就是想看自家二哥丢脸罢了。
这么一点点大就如此有心计,长大了还得了?锦甯笑眯眯的不置可否,锦曦对他却有些不待见。虽然心里也知道小弟是闹着玩的,可看看一向疼爱自己的哥哥三番四次的被算计,每每总是气不打一处来,拎着小弟的耳朵教训他也不是三五回了。
只可惜有王氏袒护,小睿睿总是屡教不改。
说来也怪,锦曦
这样对他,他却从无半个字的抱怨。最终锦甯只得归结于,小屁孩蓝锦睿只不过是赤果果妒忌自家哥哥的“绝世武功”,所以才想着法的作弄他。
只剩下蓝宜。
蓝宜基本算是在王氏跟前长大,那时的锦甯刚好并不那么热衷于带孩子,锦曦又正好喜欢上当小老师的感觉,于是,对这个庶出的,锦甯并不太了解。
小时候的蓝宜被养的有些小家子气,不过很快就纠正了过来。姜氏约莫是察觉到自己教育孩子的方式有些问题,干脆放手让她与嫡姐嫡母亲近,效果也出人意料的好。而到叔祖母那边之后,蓝宜的性情更是有了极大的转变。羞涩转为内敛,分明是个内秀的人儿,偏又看的极清楚,倒让锦甯吃惊不小。
看看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蓝锦曦,再看看沉静的蓝宜,锦甯也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也不是个会教孩子的主……
不过蓝宜对她却很尊敬,锦甯猜想,或许是出自于叔祖母的指点。老人毕竟经历的多,练就了一双毒辣的眸子,一眼就瞧出了锦甯与一般女孩不同,提点受自己喜爱的蓝宜未尝不可能。
如今固国公府正处于一家有女百家求的盛况,不管是想要攀上固国公府这颗大树,还是真的认为蓝家女儿宜家宜室,这对蓝宜来说都是件好事。
固国公府待嫁的女儿可就这一个宝贝疙瘩了,可不成了香馍馍?
除去蓝宜庶女的身份,她本身,已经算得上是无可挑剔的闺阁千金了。
更难得的是,蓝宜没有那攀龙附凤的心思。她年纪不算太小,想着先把她定下的人家可不少。王氏烦恼了好一阵子,提了几个人家都被蓝宜软软的踢了回去。王氏本还觉得她眼界太高有些不高兴,后来叫她自己来瞧,却发现她着眼的人家出身都不高,大半都是中庸,少部分甚至还有些窘迫。然而那些家族候选的少年郎,本身却都是才德兼备,人品极好的。
锦甯暗自赞道,果然是玲珑心窍,有眼光。
这一日,锦甯拽住了刚下朝的世子爷,兴致勃勃的打算拉着他去庄子上玩耍。
阿常就打趣她:“难为你想的起来名下还有个庄子……我还以为早让你送给蓝惇玩了,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去,别告诉我这会子彼岸花会开。”
凡间可以种植的彼岸花可不是地府里那种妖冶的花朵,日日都会盛放夜夜都有枯荣,充其量不过就是个形似,只不过她喜欢,他才费心弄了来。
这大冬天的,昨儿还飞着白雪呢,彼岸花开?有个茎杆给你瞧瞧就不错了。
哦,对了,人家的官方名称叫做“曼珠沙华”。
“散散心啊,爷不知道奴家的日子着实很无趣么?”锦甯朝他飞了个白眼,嘴上却是娇
滴滴的说着,惊的屋里伺候的几个大丫鬟差些都魔怔了。
瞧这一个个仿佛吞了苍蝇似的表情,锦甯轻掩的嘴角不由向上勾起。
阿常失笑的摇了摇头,她不是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么?如今实现了,她反倒还觉得无聊起来。他站起身率先披上了马褂:“那就走吧。”
世子爷发话了,自然没有不同意的。虽然一般人都觉得这大冷天才刚下过雪的日子出去“散心”实属吃饱了没事干的典型,可架不住人家是主子啊
大伙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上了,不论男女身形第一次如此统一的成了直筒型的。马车也披上厚厚的油布,布置上暖炉,再人手一个手炉,防寒的架势做的十足。
再回头一看,那发话的两位只穿着棉袍马褂,外边罩个大氅了事,不禁一个赛一个的脸色铁青。世子爷也就罢了,人家好歹练过几年武艺,虽然是个三脚猫架势,可体质摆在那里。世子妃您跟着凑什么热闹啊,不知道这大氅就是瞧着好看,实际上半点保暖作用都没有?不知道自个体弱多病要好好保养啊,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不是有毛病么?
黑了一张脸的如书如画拉了自家主子就往屋里窜,湛青芮梓也连忙跟上到屋里去翻衣箱,完全不理会自家主子到底有没有抗议。
到了最后,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犹如一个粽子,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在外头的蓝锦甯一脸无奈的出了屋子,对着一副看戏模样的梁乐祥狠狠瞪了一眼。
世子爷挑了挑眉,谁叫你要选当个药罐子的,活该啊活该
锦甯只能认了。
丫鬟们是好意,忠心护主,虽然她不觉得冷,总不能实话实说,抑或没心没肺的迁怒不是?
粽子甯一脸哀怨的被忠心耿耿的丫鬟们塞上了冒着热气的马车,满脸新鲜的看着阿常潇洒的跨上高头大马,扬长而去——额,是在前头开路。
那啥,再好的银碳还是有味道的吖更别提是在马车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了。
锦甯忽然觉得,她为啥没事欠抽自个给自个找罪受?好好的窝在靖王府宅过冬天再出门不就得了?
真是倒霉催的。
一路上被炭味熏的晕晕乎乎,虽然先天鬼气好用,她却还是想呼吸下新鲜空气。屡次想要掀开马车的帘子,都被满脸不赞同的忠仆如画给挡了回来,再转头瞧瞧那三只,分明是一个鼻孔出气锦甯再次感叹,主子太好说话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瞧瞧这一个两个的,都敢给她脸色看了。
只是到底不敢拿娇,只得闷闷不乐的缩回了手。
反倒是丫鬟们有些于心不忍了,看着自家主子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瞅瞅她那红扑扑的脸蛋,思忖良久,如书安慰道:“主子,这才出了城门不久,外间还是
很冷的。咱们把车窗帘子撩开些,只是您不许往风口凑啊”
锦甯忙不迭的点头,可憋死她了
坐在另一边的芮梓便开了一点点缝隙,甘冽冻人的空气在她脸上溜了一圈,便生生的打了个寒颤,挂好了钩子,忙往湛青身边凑,这天,可真够冷得。
锦甯满意的笑了笑。
只是笑容还未褪去,她的眉头却飞快的皱了起来。下一刻,更是出手奇快的将刚刚打好的帘子放了下来,一脸凝重之色。
“主子,怎么了?”如书一愣,连忙问道。
锦甯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丫鬟们这才发觉,马车似乎缓缓停了下来,周围传来凌乱的马蹄声,以及……拔刀的声音。
莫非是……有人劫道?
脸色瞬间便有些不好看了。
这不过刚出了京畿城外,最多不过十里路的样子,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这里闹事?
锦甯的五感比常人要灵敏数倍,方才不过片刻的功夫,她便闻到了透进车里的寒风中夹着火硝的味道。
那些人……是有备而来,绝不是一般的劫道。。
377交锋
为什么这么说?
火硝,一听名称所有人都会联想到炸药,当然,是指锦甯前世的时候。它是火药的最主要构成部分,严格来说,就算没有其他东西,火硝也是极危险的。当然,在虹祁大陆上,火药的研发还处在一个很初步的阶段,不过火硝却已经开始运用于战争——没有人会喜欢战争,除了那些热爱杀人的战争疯子,就是本朝的大将军们,说起它,也是紧皱眉宇一脸的厌恶。
原因无它,这个小东西,味道浓烈刺鼻,杀伤力极强,还有不固定的危险性,即便是军中,也很少有人敢大批量的使用,万一一个不好炸到自己人,那就有的哭了。
因此,一闻到火硝的味道,锦甯就可以断定,这不是普通的劫道。强盗们志在金银财宝,对人命并不热衷,不会自找麻烦的使用这种昂贵又危险的东西。
“世子妃,怎么办?”四个丫鬟素质还是不错的,没有因为察觉到危险而惊慌失措。虽然脸上的苍白恐惧掩饰不住,但总算还保持了冷静,只是齐齐的看向面色略沉的蓝锦甯。
“别担心,王府的护卫会把贼人赶跑的。”锦甯镇定的一笑,实际上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她相信阿常就如同相信自己一样,两个人可以随时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对方的手上。
只是旁人或许免不了要受些伤,不然不好交代。
马车上的油布有很好的防风防水功能,不过是否防火就不一定了,甚至有可能极易燃烧。这也是她唯一有所担忧的地方,万一对方的目标是这辆马车,换言之,就是她本人,那么要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护这四个手无寸铁的丫鬟周全,就显得有些困难了。
锦甯心里暗暗苦笑,早知道就听老爷子的,从他的暗卫里面选几个年纪合适的女孩子当陪嫁丫鬟了,至少她们身手好,逃命也容易些。
当初是顾虑自己身边几个丫鬟的心情,才没有那样选择,毕竟小姐们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如非犯了大错,就都是陪嫁丫鬟的不二人选。如今却隐隐有些后悔,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吗?她竟然忘了要预防危机,毕竟这可不是现代,律法的约束力远远没有宪法高。更何况数国分踞,大大小小的争斗不计其数,游侠也多的令人发指。
所谓的游侠,也可以理解为武林人士,但并不能代表大众。只能说,这群人是武林人士当中比较跳脱的一类人,不喜欢受到任何国家律法的制约,常年游走于各国边界,做些在他们看来除暴安良,在官府眼中是作j犯科的事情。
丫鬟们听了她的话稍稍安心了些,是啊,他们出城可是带了护卫的。王府的护卫都是好手,少有混吃混喝的,在一国王爷的府里想要呆的下去,没点真本事自然不可能
。更何况护卫大哥们忠心可靠,从前还吃过皇粮,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今天咱们出门王爷可是让路大统领跟着的,应该没事。”芮梓已经从初时的恐慌中脱离出来,恢复了些血色,一脸沉静的道。若非她攥紧的拳头隐隐还有些颤抖,大约压根瞧不出来她彼时慌乱无措的惊惧模样。
锦甯心底暗赞了一声,这丫头平时看着只是灵动活泼些,没想到还挺沉得住气。
路大统领,在王府里倒也算是个名人,此人年纪不大,只有三十来岁,却是靖王爷手底下曾经带过的兵,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算算年纪,这位路大统领当年约莫只有十来岁便上了战场,倒也算得上是少年英豪了。因此他在极为王府统领中年级不算最大,却是威信最高的一个。
如书如画重重的透了口气,她们从没遇上过这种状况,难免有些害怕,但听了主子和芮梓的话,心底轻松不少。湛青点点头接口道:“路大统领很厉害的,一定能打退那些强盗。”
看来这些小丫头,还以为是寻常的山贼吧
锦甯无意点破,毕竟这个时候,丫鬟们表现的越镇定越好,免得引起对方的注意。只是心中还在琢磨着,要是一会真的有人放火烧车,要怎么才能把她们全都救出去又不引起旁人的侧目——毕竟她在世人眼中,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枚,比这些丫鬟还不如。
就在蓝锦甯心底盘算这些的时候,车外骑着马的护卫们早就把随身的兵器都拔了出来,紧张的望着已经围上来的一群黑衣人。
大白天通身穿的乌墨一般,连脸上都蒙上了黑布,不是心里有鬼就是乱臣贼子,就算是绿林的盗匪都不会这样装扮。是以他们辅一看到这些人的接近,浑身的警惕因子就冒了出来,毫不犹豫的显出兵器,丝毫没有试着沟通的欲望。
笑话,人家连脸都不让你看了,还想去沟通?脑子被驴踢了吧?
心底也暗叫倒霉,谁知道一趟被他们看做轻轻松松的出行之旅,竟然种了别人的埋伏。
是埋伏,事先预谋好的埋伏。
一边眼神警惕的扫视着四周,一边用空着的手悄悄摸出了王府的求救烟火。
如果事情不对,他们点燃引信,很快就会引来救援的人。
他们这边谨惕性十足,对方也是同样。心里都明白自己的任务是什么,目光的落点便不由自主的瞄向那辆华贵的王府马车。而这么一个细微的小动作,让王府护卫们提起了戒心,分出十余个人保护着世子,剩下的则悄悄向马车移动,将马车围在中间。
路大统领眉头一拧,看向身旁的世子殿下,目光十分不解。
世子的表现太平静了,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来历不明的黑衣人,而
是普通的百姓一般。他的脸上既没有恼怒也没有惊惧,只是淡淡随意的扫着这些人的面庞,年轻的脸孔依旧木然冰冷,没有半点情绪。
即使习惯了他这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态度,心中还是忍不住吃惊。这只是一个在京中金尊玉贵一般养出的大少爷,出生于王府,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过任何的挫折——他小时候的那俩次意外不算,他也不以为世子还能记住年幼时的“小事”——怎么能表现的如此平淡。
是的,他看到的只有平淡而已。
强迫自己不再关注自家这个妖孽一般的世子殿下,路大统领深吸口气,对四周浓烈的火硝味道存着深深的忌惮。闭气凝神了一瞬,大声喝问:“来着何人,报上名来”
对方听了,却无人应话,只见黑衣人中站在他们正前方最前列的一个男子向前一步,举起右手,一旁的黑衣人便纷纷拔出了兵刃。
路大统领大为光火,对方藐视的态度让他很是恼怒。不过他却不敢随意的让护卫们动手,谁知道这些疯子还有没有其他的陷阱。
“如此藏头露尾的,可是见不得人么”路大统领没有盲目的喊出靖王府的旗号,其实只要看到马车,就能知道他们的身份。但他们还是围了上来,可见,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这些人。
风中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分明就是由举着手的男子发出。路大统领死死的盯住那人,只要他一有动作,他也好做出合适的应对。
两军交锋,讲究的自然是一鼓作气。然而这时候并不是在战场上,冲动与热血没有半点用处,摸不清对方的实力和底牌,于他们而言是很危险的事情。
只能等对方先动。
黑衣人的手重重的落了下来,路大统领瞳孔猛然收缩,大喝一声:“保护世子和世子妃,其余人跟我上”
双腿夹紧马腹,轻甩一鞭,胯下骏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直扑那貌似贼首之人。
梁乐祥周围和围着马车的护卫们却没有动,胯下坐骑不安的嘶鸣,蠢蠢欲动,他们却只是极力控制稳住脚步,牢牢的首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弟兄与贼人火拼。
刀剑交锋的声音很快传来。
路大统领功夫了得,然而贼首似乎也不弱,丝毫不惧的迎上来。
才刚刚交手,路大统领心中便升起了不妙的感觉,这群贼人不弱,何止不弱,甚至有可能稳占上风。
一咬牙,朝着亲信使了个颜色,那小兵便率先点燃引信,放出了求援的烟火。
之后,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断响起,对面的贼人不由变了脸色。
没想到他们这样警觉。
故意隐藏了实力,只为了让他们拼出个旗鼓相当的错觉,却不料对方的统领很有眼力,一眼就被
看穿了。
贼首看着面前提剑刺来的路大统领,不禁暗暗有些佩服。
然而,他们是敌人,他不会因为心底那一丝惺惺相惜之感,而放过任何一个人。
放开了手脚,他知道情势已经不容许他慢慢来,一刀架开迎面刺来的长剑,趁着对方被自己震退的时机,脚尖轻点,直扑靖王世子而去
同时口中叫道:“速战速决”
却是个十分年轻的声音,即便口音模仿的十分到位,但听在耳中,却依然有些怪异。
这些不是大梁人
路大统领瞳孔一缩,还没落地就猛地转身,刺向那人的后腰。。
378举重若轻
随着那贼首的一声大叫,黑衣人纷纷加快了速度,几个照面,王府的护卫们便有人受伤。
当然,这样不要命的狠扑架势是十足伶俐不假,可护卫们纵然不如他们,却也十分悍勇,刺伤了好几个人。只是因为他们的衣服缘由,看起来不如护卫们身上渗出的鲜血那般渗人罢了。
路大统领见那贼首直刺向靖王世子,不由大急,回身扑去,眼见就要刺中那人,贼首的身形却诡异的扭了开去,消失在了数名护卫和靖王世子眼前。
让正防备着他的王府护卫猛然一怔。
只这一怔的功夫,一声惨叫响彻云霄,众人抬眸看去,却是那贼首刺中了马车前沿的一名护卫的脖颈,鲜血顺着他被割开的伤口流淌而下,眼见是活不成了。
其余的黑衣人也纷纷舍下正在缠斗的护卫,向马车扑去
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们今儿的目标,分明就是世子妃
“海子”路大统领双目蹭的赤红,被对方误导的羞恼和兄弟丧命的怒火一同冲上脑海,大吼一声:“保护世子妃,上,杀了这帮狗养的王八蛋”
便挥刀用力砍翻了手边的一个黑衣人。
怒极出手,威力自然不弱,又是正中动脉,那人的血喷涌而出,溅落在他脸上。黑衣人的身体在空中有一刻的凝滞,连惨叫都来不及,随即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贼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一脚踢开一个护卫,直扑马车里而去。
车夫却只是普通人,不会武艺,早已吓得晕了过去。两边的护卫连忙扑过来补救,却是来不及。那人的动作太快,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欺身近前。
贼首在面巾遮掩之下,不禁露出一个笑容,所谓的王府护卫,不过如此。
一回身,长剑在空中划出两道光弧,逼退两个近前来的护卫,他眸中透出冰冷。
那个狡黠阴险,害了他们众多弟兄的女子,就在车中。
黑衣人已经缠住了马车边的护卫,压根不管身后扑来的人,仿佛不要命一般直扑马车。而路大统领与护住世子的护卫们离的远了些,压根来不及补救。
贼首盯住马车,根本不在意身后的人,他自信能再这暖暖的刹那除掉那个女子,而后他要逃脱,轻易的很。
至于那些黑衣人,本就是死士,没了也就没了。
正要扑入马车之中,冷不防一股热气袭来,夹杂着熏香的气味,让他不禁顿了一顿。
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露出几张年轻女子的面庞。被围在中间的女子穿的臃肿,只露出一张娇小的脸庞,只看那容颜,端是清丽可人。
女子的惊叫声传入耳中,分明是惊恐到了极点。然而他目不转睛看着的那个女子,却露出了一丝笑容。那
笑容极淡,从容而优雅,仿佛她面对不是穷凶极恶要她性命的贼人,而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大狗。
心中不由警铃大作,又有些莫名的恼怒。
这小小的女子,怎么能用这样怜悯的表情看着他
贼首不禁目露凶光,手中的长剑奋力的向蓝锦甯刺去
这一剑,就能结果了她的性命
然而……手腕沉重的感觉让他莫名惊恐,转头看去,却是方才并未被他看在眼中的靖王世子。
这个男人,皱着眉头冷漠的望着他,修长的手腕抓着他的手,仿佛只是捉着阿猫阿狗一般。
怎么可能?
明明是一副随意的样子,可他的手腕,却仿佛坠着千斤巨石,抬也抬步起来
张了张嘴,却是吐不出半个字来。脑袋一阵发黑,不过片刻,他便沉沉的坠入黑暗之中。
看着贼首像尸首一样落地,脑袋重重的磕在马车上,更是雪上加霜。
黑衣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下一刻,也和贼首一样,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王府护卫们重重的吐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们身上带有保命的药粉,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药效发作了。
“世子,世子妃受惊了。”路大统领收起惊惧的心,让手下们将黑衣人一一捉住,虽然明知他们如今没有反抗的能力,还是忍不住反手绑的牢牢地——这群刺客的身手,他们可是铭记于心“这些人该如何发落?”
梁乐祥扫了被绑成肉粽的贼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交给皇上发落吧。”
对于手下败将,他连多看一眼都懒得。
锦甯在丫鬟们的搀扶下下了车,蹲在地上,察看那个被砍翻在地的护卫。“还好,没有割中大动脉,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不过这伤口太深,若不小心处理容易感染……咳咳,容易化脓生疮,还是早些医治为好。”
路大统领顿时惊喜的道:“海子没死?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仔细瞧过之后,发觉不是致命伤,顿时咧开了一张大嘴:“咱们皮糙肉厚的受个伤没什么,这小子就是血流的多了回头补补就成,府里的金疮药多得是”仿佛方才担心的要死要活的不是他一般。
受伤,是无可避免的,身为护卫,他们早有这个觉悟,只要人还活着就成
锦甯不禁暗自奇怪,莫不是这事他的娃?只是看年纪对不上号啊
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替海子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吩咐两个护卫小心将人抬回城里去救治。又仿佛随意的笑呵呵道:“世子世子妃有所不知,海子的爹是俺的拜把子老大哥,早年里尽忠职守去了,这小子也算子承父业,俺就替他爹看着他一些。”
是以以为他死去时怒火滔天,得知他无事便欢喜莫名,皮
糙肉厚的粗小子不经摔打不成器,却是当做自家子侄一般了。锦甯不禁暗自点头,这汉子,重情义。
“还是找个好大夫看看,脖子可不比胳膊大腿,叫他好生养着,莫多动弹,结痂之前不必值夜巡逻。……这四周火硝的味道浓烈,还好现在天气冷,没有引起爆炸……路统领,劳烦你带人将这些埋藏火硝找出来,搬上后边的马车,一起送到庄子上去。”锦甯知道路统领是瞧出自个的疑惑才添了这么一句。此人看着是个大老粗,心倒还是挺细的。也没多在意,随手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去受伤的血迹,一遍淡然的吩咐道。
她还要去庄子上周围一众护卫们心中心下有些吃惊。
寻常女子,能做到如此镇定么?不是该扑入世子怀中寻求安慰吗?
明明差一点就殒命剑下
路大统领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光泽。
方才看她行事,分明就没有半点担忧害怕。他心知即便不掀开车帘,世子妃对外边的境况也该有所感知,却仍镇定自若的不同于旁人——那四个目前仍有些瑟瑟发抖的丫鬟便是参照物——饶是他们这些大男人,都捏了一把冷汗的事情,她怎么就能这么若无其事?
兄弟们身上都带着一包药粉,出门前从世子爷的私库里领的,非是危机时刻不得擅用,若是没有用上,回头还得上缴,一听就是保命又危险的玩意儿。饶是有这东西傍身,总还听得见兵器交戈的声响,这哪里还像个女子,便是大老爷们也不如她。
也好在事前做准备,这次才能否极泰来。放那烟花只是障眼法,为了掩饰这些粉末的存在。兄弟们都吃过解药,倒是没什么不良反应。想到那伙人的身手,路统领不禁遍体生寒,若是没有这药粉,只怕真是九死无生。
众人脸上皆是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一边等着府里看到求援信号的兄弟接应,好把昏迷在地的烫手山芋接走,一边调整心情,又时刻警惕的瞧着那一串肉粽,生怕有人抗过药性暴起又伤人。
世子妃说完那话便领着丫头们回了车上,闲散的弟兄四处寻那埋藏的火硝,还真找着不少,大约有半斤的样子。若非贼人自持身手,没有用上,他们这些人就算不死也要半熟。看着黑衣人的目光便有些不善起来,存心置老子们于死地啊这是
锦甯才不管他们在想些什么,偷偷摸摸踹上两脚也好揍上两拳也罢,通都与她无关了。四个丫鬟吓得不轻,一个个心有余悸满脸苍白,一言不发。到底还记着自己是伺候的丫头,服侍了锦甯上车,便紧靠在一起贴好。
蓝锦甯暗叹一声,真是胆小。这番下来,就算没见血,也够她们几日睡不好了。
分明是她自个不正常,
却道丫鬟们胆小。
等了一刻钟,靖王府的护卫队匆匆赶来,骏马喘着粗气,可见是一路狂奔而来。到了目的地,却只见自家兄弟都双目警惕的瞪着自己这些人,又见旁边一坨黑衣人堆,不禁有些狐疑。
既安然无恙,又何必放引信烟火?
待到路统领将事情说明,那接应的统领方才恍然大悟。拿了人去,又留下了几个弟兄,以补足方才送海子走的护卫数目。
再次起行,却没有先前的轻松之态了,众人像是被惊吓着的老鼠,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警惕半天。
只有阿常锦甯依然神情自若,仿佛游离天外。
路统领忽然心生感慨,那些读书人所谓举重若轻,大约指的就是这两位贵人吧?。。
379期待
本只为散心而来,却不想叫那些人坏了兴致。一干人等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叫前来迎接的李大个好一阵迷茫,不晓得这群人是犯了什么魔障,只得先把人迎了进去再说。
这时候还没人给他递消息,看主子和主子的相公面色还好,他也就觉得没什么大事——从头到尾,李大个都自认是固国公府的人,是蓝老爷子的人,所以,即便蓝锦甯嫁了人,他也只奉她一人为主。
锦甯还有心想去庄子上看一看,只是见众侍女还恹恹的,便也歇了心思。想了想姚黄嫁了人之后便到庄子定居了,不如去她家中坐坐。
她来劝慰,她们想必听不进去,若是由姚黄来说,约莫好过的多。
阿常极自然的起身要跟了去,被锦甯一眼瞪了回去。她去瞧自个的陪嫁丫鬟,他这个做姑爷的跟着瞎掺合什么?
带路的是村人媳妇,只听她自个介绍夫家姓黄,锦甯便从善如流的唤她黄嫂子。大约是没有想到这位几乎没怎么露过面的主家竟然这样和蔼可亲,黄嫂子越发显得拘谨起来。这个时代的平民们有着显著的阶级观念,比如面对上位者,人家越是高调严肃骄傲目中无人,他们还能自在些,越亲切温柔平易近人,他们便越紧张。
老百姓都相信一句话,那就是富贵无好人,不管是不是错的,从始至终都贯彻如一。
不过黄嫂子心里也明白,主家是好人,所以她只是拘谨,而非害怕。
倒是那位世子姑爷有些冷,偷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虽说长得挺俊就是个翩翩佳公子,可那面无表情的模样着实不待见人,别是在自个屋里的时候也这般模样?
妇人自觉想偏,是大不敬,一路上低垂着脑袋生怕叫人看出来。
结果屡次试图搭讪都被黄嫂子用恭敬的表情回敬,锦甯难免觉得有些讪讪的,便干脆不再多问。得了眼神示意的如书如画笑嘻嘻的跟黄嫂子闲话家常,总算才套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戚家的人好心善,就是不大会做家务’‘为人甚是大方,只是不太懂持家’,言语中颇有些不赞同的意思,听的大丫鬟们心有戚戚焉。其实姚黄算不得不会,只是被戚亮宠坏了,又是两夫妻过日子,便闲散了些。说起来,姚黄这般性情倒是与自家主子有些像呢众丫鬟瞥了一眼眉头都不挑一下的锦甯,抿起唇角小小的翘了一个弧度,心底的阴霾总算消散了些。
这年头,主子也不好当。底下人受了惊吓,还得充当开心果。
到了门口,黄嫂子招呼了一声姚黄便走了,谢绝了挽留。开玩笑,带个路也就算了,贵人不认得路嘛真要坐下吃茶聊天,她心里还不怵死?不过回头又有了跟庄子上媳妇子们扯皮的新话题,谁比咱更
近距离的瞧过主家?
想起世子妃的模样,黄嫂子心中不禁一阵嘀咕,贵人就是跟自家妞儿不一样。那眉眼长的……一般人长不出来怎么瞧怎么好看,还偷着贵气儿,就是笑的时候,都叫人不敢盯着看其实那是她心里因素作祟,却完全不是锦甯长歪了……的关系。
姚黄把她们迎进了屋里,请锦甯上座了,才让从前的姐妹们随意。
堂屋不大,也就四五十坪的样子,一眼就可以看到底。一道角门连着里间,想来就是主卧了。靠着角门设了张香案,供奉财神一座,几样蔬果散开摆放,锦甯就在财神旁边的太师椅上坐着。该有的家具一样不少,刚刚好将堂屋摆满,看着就是普通的农家小户。中间平日里吃饭用的桌上,摆了个针线笸箩,几样布料,依稀像是在女红的样子。
锦甯便笑了起来:“给你家当家的做衣裳呢?”瞧见两块藏青色的衣料子,可不像是女子穿的色。只是想起姚黄的女红手艺,也堪堪能算得上是阵脚平整,做个里衣什么还使得,大衣裳还真是为难她了。
姚黄自家事自家知,不由老脸一红,细若蚊蝇般应道:“给他做条裤子……魏姐姐教了些,比从前要好。”这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的。
锦甯不出声,只笑了笑,总得给戚家的留点面子。
“这块红艳艳的好看,姐姐是要做什么用?”如画眼利,一眼便瞧见压在藏青色料子底下的两片,又薄又轻,是好料子,却好像少了些,做几块帕子尽够了,做衣裳却是不能。
“是做小衣裳的。”姚黄轻轻答道,这时眉眼里便透出一股欢喜慈爱来。
“啊姐姐有身孕了?”如画如书很是兴奋又替她开心,一个府里出来的,总比旁人要多些情谊,更何况姚黄的现在就是她们的将来……
“戚亮那小子也真是的,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见面礼。”锦甯一怔,方才笑起来。
“还早的很呢,这才两个月。”姚黄轻声答道,“本来打算再过上一个月就去向主子谢恩。”
没想到大大咧咧的姚黄,也有如此轻声细语的时候。
“谢什么恩,还不是他自己求来的姻缘。”锦甯莞尔一笑:“好好养着,等孩子生出来了,抱来给我瞧瞧。”姚黄笑着应了。
心里却有些叹气,主子嫁了几年了,依旧没有孩子。是,她们都清楚,主子这辈子不会有孩子,姑爷也不会有,可是心里还是觉得遗憾。
这样男俊女俏的一对璧人,他们的孩子该有多么玉雪可爱啊?
只怕主子心里也很遗憾吧这样想着,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便冲淡了些。
如书如画她们却没有这样的心理负担,她们并不知道实情,再加上还是未嫁的女儿身,
所以也就不那么关注这些。因此对于姚黄怀孕这样的喜事,俱都是乐呵呵的,不一会就拿着那块红艳艳充满喜气的小布片商讨起来,怎么样做好看,怎么样绣花纹才不会伤者宝宝娇嫩的皮肤,还个个摩拳擦掌的,打算回府就一人各做一套,送给小宝宝当见面礼。
姚黄一边答应着姐妹们的好意,一边瞧着锦甯的脸色。她始终带着纵容的笑意,瞧着丫鬟们的言语,没有一丁点的不悦。就是这样,姚黄才觉得可惜,主子若是能有孩子,定是世上最好的母亲。
姚黄嫁的晚,这个孩子来的不算早,可在锦甯看来却是正合适不过的年纪。母体成熟,心智也跟得上,到了生产那日,才不会紧张。魏紫家的小子已经可以满地跑了,姚黄和她素来要好,想必到时候有魏紫看着,也能更安稳些。
“等他大些了,正好跟魏紫家的小子一起给乐瑾当伴读。”锦甯忽然笑着说起。
姚黄一怔,便要跪下,却叫锦甯抬手来住了。“谢主子恩典。”给靖王府的小主子当伴读,那得多大的体面,日后的出息自然不必说的。靖王爷子嗣不多,就那三个儿子,大儿子已经二十多不用担心,庶子也十多岁了,就是伴读也伦不上。只有小儿子梁乐瑾,最得他疼爱,简直是眼珠子一般的人儿,他身边的人能差了去?时日久了,谁都要高看一眼。要不是韩侧妃素来待锦甯亲厚,也放心她的为人,她也不会这样向姚黄应承。
“怀着身孕呢,行什么大礼。”锦甯笑道。
姚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