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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祁贵女第89部分阅读

      虹祁贵女 作者:肉书屋

    在自己眼前那一瞬间,她还是犹豫了,她放不下这个男人,陪伴了自己两百二十年,依然还在自己身边默默存在的男人。

    阿常摸了摸她的头,似乎并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异样。柔声道:“又不是让你吃药,撒什么娇,连饭都不想吃了么?”

    锦甯瘪了瘪嘴:“今天大厨房做的什么菜?”

    “我特意吩咐了厨房,自然都是你爱吃的,”阿常将食盒打开,饭菜的香气从里面飘了出来,锦甯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饿了。忍不住揉了揉叫嚣的肚皮,掀开被子就要往凳子上坐,却被他拉住,轻柔的披上一件罩衫,听他浅笑道:“也不怕着凉。”

    锦甯漾起一抹笑容,异样的讨好与羞涩。

    唉,还是假了点吧?

    乖乖坐好,看着阿常摆上一叠叠量不大却精细的菜肴,果然都是她爱吃的。翡翠白玉那个青菜豆腐羹,肥嫩鲜甜的水晶虾仁,烩三丝,酱汁小排骨,道道美味,做的还很地道。

    锦甯忍不住朝外头看了一眼:“丫鬟呢?怎么让你亲自动手?”

    “我让她们在外头候着呢,今儿陪你吃饭,她们在我可吃不下。”阿常笑道,果然从最底下的食盒里掏出两副碗筷:“这可是两人份的饭食,怎么,你该不是想一个人吃完吧?”

    “哪能啊”锦甯不禁有些讪讪的,还以为他陪着靖王爷靖王妃该是吃过了。“那就一道吃,一道吃啊”总觉得有些别扭。

    在他面前,忽然如少女一般羞涩。

    明明是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的夫妻,耳鬓厮磨之举早已习以为常。可只因她一个梦境,竟恍惚变得生疏起来……或许并非生疏,而是——羞涩?

    灵台之中似乎有一点清明一闪而没,快得让她来不及抓住。

    小夫妻两人相对而坐,默默的吃完了这一餐。

    丫鬟来收拾了碗筷,阿常笑语晏晏的说要去散步消食,锦甯困了这十来日,犯懒的身子骨早就恨不得多多动弹,自然欣然应允。

    至天色渐渐黑下来,他们方才回屋,床铺已经铺好捂暖,锦甯脱得只剩了里衣,钻进了被窝。阿常深深看了她背对自己的身影两眼,忽而一笑,吹灭了烛火。

    “早些睡吧。”他和衣躺下,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将她揽入怀中入眠。

    锦甯僵直的脊背松垮了下来,心中有些莫名的庆幸和失落。阿常定是看出了什么,否则不会如此反常,可是他竟是毫不在意,更仿佛看出她的思绪一般,保持了距离。

    中间隔开半人宽的位置,她轻轻吐气,却总觉得,心中仿佛失落了什么似的。

    想了许久,仍旧不得要领,身旁那人传来均匀的吐气声,显然已经酣然入梦。她恨恨闭上双眼,心中念叨:不想了,睡觉

    这一夜,无梦。

    转眼间,锦曦出嫁的日子已经近在咫尺。

    这一场婚嫁,可谓是一波三折。虽不是两家的原因,但的确是被耽搁来,这对看重吉日的古人来说,自然并非好事。就连锦甯都听闻了许多传言,说是皇长孙与蓝家三小姐的八字其实并不相合,所以这桩婚事才诸多磨难。大皇子夫妻面上不显,但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却没人知道。

    锦甯担心,他们会因此而对锦曦不好。

    作为锦曦亲姐,锦甯自然免不了要前去添妆。金银珠宝玉石头面她从来不缺,古玩珍藏也必不可少,最令人稀奇的是那一对关在笼子里瑟瑟发抖的大雁,十一月这个时节,想要弄来这样一对活物,难能可贵。

    这已经并不仅仅是心意了。

    古人最新吉物,这大雁便是其中之一。寻常倒也偶然能见得,只是到了这会子,鸟儿都已经南迁,要在森冷的北边找一对鸟儿,何其不易?若说是从前抓的,也未必可信。这种鸟最不耐关,锁上半个月,就能绝食而死。

    锦曦拉着锦甯的手看了半天稀奇,后头才在丫鬟的暗示之下领悟了这礼物的珍贵之处,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作为闺秀女儿,她不是没有常识,只是一时兴奋之下给忘记了。再者,从小到大锦甯给她的东西还少么,不是不看在眼里,而是真的习惯了。

    这才是一家人,不会因为给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便满心感激。

    当然,这份心意她领受在心了。

    “姐姐,它们会不会死?”锦曦愧疚过后,接着便是担心。虽然离过门不过三五天,可这鸟儿真要死了可是极不详的。

    锦甯笑道:“你放心,养鸟的人我也给你一并带来了。只要你不是大晚上的把它们放到屋外头乘凉,想不吉也很难。”

    锦曦心头宽了些,回以一笑:“姐姐又拿我打趣,我是那等不知轻重的娇小姐么?”

    两人正笑语晏晏说着话儿,蓝宜走了进来。当初的小丫头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显出正在成长的柔软身形来。只是那一张秀美的小脸蛋还带着些婴儿般的肥嫩,漂亮之中便带了三分可爱。她举止全然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放到外头,只怕没人会将她当成庶女看待。

    “甯姐姐、曦姐姐,你们在做什么?”遗传了姜姨娘的凤眼水眸湿漉漉的瞧着两人,却没有半分较弱怯怯之感,说话时也大大方方,全无畏缩。两位姐姐自幼待她亲切,都说嫡女庶女之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在如今的蓝宜看来却不然。能有嫡姐如此,就是庶女又何妨,一样可以姐妹和睦,亲厚无间。

    从前叔祖母总是背地里叹息她的庶女身份,她也自怜了一阵子,可到了如今想想,却有了不同的想法。庶女又如何,只要家人真心疼爱,她一样可以过的很好。

    有亲姐蓝绣的前例,蓝宜可谓信心满满。她又不羡慕高门大户的华贵,绝不会落到蓝瑟那般地步。对于那一位庶姐,蓝宜并无好感,偶尔听到一些闲话,有鄙薄有羡慕,也只是付之一笑。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过的好与不好,都在自身,又与他人何干?

    锦甯锦曦回头看去,见是她,不禁微笑起来。这个自小和她们混在一起,情分不比蓝瑟蓝绣,锦曦更是叫道:“宜儿快来看,这事姐姐送我的雁儿呢”

    蓝宜果真瞅了两眼,欣羡的道:“这大雁真好看,冬日里也有么?”

    “怎的没有,这不就在你眼前?”锦甯笑起来,她的羡慕多半是做给锦曦瞧的,眼神干干净净的,全无觊觎之意,便道:“等你成亲那日,大姐也送你一对如何?”

    蓝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宜儿多谢甯姐姐,甯姐姐,你身子可好些了?”

    “对哦,姐姐,你身体好多了吧?”锦曦娇俏的吐吐舌头,她光顾着看鸟儿,却是忘了。前几日姐姐昏迷了三天,府里可是一片愁云惨淡。哪怕是她婚期在即,也提不起半点兴致来。后来听娘说姐姐大好了,这才放下心来。

    “好多了,多谢妹妹关切。”锦甯拉着两个妹妹的手笑道:“好了好了,一屋子的鸟味儿你们闻不见么?我们到外边堂屋去吧”

    两个妹妹乖巧的点了头,到了堂屋里,王氏并两位嫂嫂正在清点锦曦的嫁妆。见三姐妹联袂而来,王氏不禁摇头,对锦曦道:“你这丫头,我们在这儿替你操劳,你倒好,拉着你姐姐又跑去哪里疯玩了?”

    锦曦忙跑上去勾住王氏的臂膀,不依的道:“曦儿哪有疯玩,不过是姐姐送了我一对鸟儿,就一道去瞧稀奇去了。”

    王氏是知道这事的,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你姐姐为你如此费心,你也不体谅她大病初愈,还瞎折腾。”又转头看向锦甯,目光中一派温和,带着淡淡的关怀:“甯儿,可累着了?”

    锦曦摇摇头:“母亲,我不累的。”

    “那好,还剩最后一张单子,等清点完了,咱们一道去屋里说说话。”王氏看锦甯的样子不像逞强,便放心的点了点头。

    一张单子的东西看似不多,却还是清点了好些时候。最后一件家具瞧齐全了,王氏这才满意,锦曦是她最小的女儿,也是唯一的亲生女儿,自然想为她做到最好。当年锦甯出嫁的时候虽然也是十里红妆,可那单子却是老爷子早早就定下的。

    为此,她心里一开始还有些不平,一样是蓝家子孙,老爷子却唯独偏爱锦甯。

    只是过了这么些年,她早已不存那些芥蒂。如今给锦曦置办,也并未比照锦甯的嫁妆,只是按照皇室的规格,办了一百二十八台满嫁。。。

    373锦曦大婚(一)

    嫁妆,对于古代女孩来言,意义不可谓不重大。这不仅仅是在显摆母族的实力,更是告诉未来的夫家,自己在家中是否受宠、是否被看重的意思。嫁妆多且丰厚,日后嫁了过去,婆家不会低看,也会估计她在原本家中的地位,以此来看人下菜。

    对于世家贵女而言,这一点,尤为重要。

    就如蓝瑟当年,不过一乘小轿,只有上官姨娘打点了一些物件给她,连嫁妆都算不上。过了汝阳王府去,汝阳王府的人看在固国公府面上不会为难于她,但也不会多重视。就是做妾,也是有嫁妆的。固国公府自然不会无钱,她这样空荡荡的进府,必是罪了家里的人,家人都不耐烦操心她的事情才会如此,因此,初始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后来好些了,也是蓝正杰瞧她渐渐想通,不再顽愚才稍稍松了口。但事已至此,弥补什么都是多余,还不若顺其自然。他们两家一向交好,不好去管人家内院如何。若是为个庶女疏远了,反倒得不偿失。

    可以说是人情冷暖,也可以说是蓝瑟自作自受。若她当初能听从父母安排,只怕也不需要吃这样的苦。不过陈家未必能磨去她那骨子里的自视甚高,这一遭下来,于她也并非全无益处。

    所以,就如当年陈家主母笑言的那般,只是蓝绣与他家更有缘罢了。

    锦曦却毫不关心自己的嫁妆到底有些什么,虽是与她日后息息相关的,可说来说去,王氏与蓝正杰自不可能亏待她,她不操心也是应该。因此到了屋里,王氏拿了嫁妆单子与她看,锦曦只是扫了一眼,便推了回去,撒娇耍赖的硬是换了话题。

    锦曦出门这日,是个冬日里难得阳光妩媚的艳阳天。

    锦甯是前天夜里就在固国公府留了宿的,五福夫人请的是王氏的娘家二嫂。这位二舅母婆家母家双亲俱全,丈夫乃是四品文官,在翰林院里做事,说起来,从前与锦华还是同僚。二舅母膝下儿女俱全,那一女正是表妹王若兰,今儿却是没跟来。

    在大梁,也算是难得的有福之人,王氏特意请了她来,也是想给女儿讨个好兆头。

    待二舅母替房中锦曦开了脸,王氏便请她去正屋堂上做。姑嫂二人感情虽不深,但相处的也还算融洽。这番前来,是全然没有推脱的欣然而至,王氏领情在心里,自然待她比从前更亲热两分。二舅母也是个极长袖善舞的人儿,言语之中吉利话儿不断,王氏更是高兴。

    两个母亲在一块说话,家长里短自然少不了,说着说着,便绕到各自儿女身上去。

    二舅母自然欣羡王氏:“甯儿曦儿都嫁的好,世子爷与皇长孙又都是念旧之人,说起有福来,谁能比的上姐姐。”

    “二嫂莫要这么说,这也是圣上恩典。”王氏微微一笑,心中却有些回避。锦甯是嫁的称心如意不假,可她与世子日后没有孩儿这事却是她心中一点痛处。若非锦甯年幼时没有细心照料好,她的身子也不会落下病根,或许也不会嫁入靖王府,做个清贵的世子妃。锦甯这几年看似风光,可谁晓得那孩子心里藏了多少苦楚,否则又怎会突然昏厥睡了三天才醒来。

    她心里并非愧疚,只是难言的心疼。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对她是有几分真心的。

    王氏掩藏的极好,是以二舅母并未看出来,顺着她的话笑道:“皇上真是慧眼如炬。”

    王氏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便打岔道:“听闻若兰与汝阳王家小侯爷的婚事也近了,到时候二嫂若不嫌弃,妹妹自荐做个上宾可好?”

    上宾是替新娘子压福的,寓意是怕新娘子年轻拿不住福气,便要请上宾镇压了。比如这一回锦曦的上宾便是汝阳王妃,无论身份或是家世都足够了。二舅母自然请不来汝阳王妃这样的大佛坐镇,但自家小姑如今也是国公夫人了,论身份其实与汝阳王妃都差不离。

    她正替来年的婚事烦恼,如今王氏这一出可是解决了她一件不大不小的心事。国公夫人做了上宾,下头的人就都自然顺遂的多,她怎能不领情?

    王氏自荐做王若兰的上宾,二舅母脸上惊喜交加,不由感激道:“那是再好不过了,我替兰儿多谢妹妹美意。”

    “都是一家人,哪里就这样客气了。”王氏浅笑:“今儿若兰怎么没来?倒是怪想她的。”

    提起女儿,二舅母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那日的事情她回去听儿媳妇说了,不禁黑了一张脸。蓝瑟在固国公府而言可是个污点,自己的女儿竟然向往她那般?可真真是白瞎了她王家嫡女的身份好的不学坏的倒懂了个七七八八,定是女儿身边那些下作的狐媚子教唆的。她的女儿素来单纯,又一直养在深闺,哪里会听见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怒气冲冲的往女儿房里一坐,指挥着丫鬟婆子好一通倒腾,果然从女儿的衣箱,丫鬟们的私物当中找出许多书生小姐的话本来,当时就气的发作了好些人。总算还想着自己女儿平日的好,瞧着她那张被吓坏了泪眼朦胧的小脸,宽慰了两句,又说了好些道理。

    那些丫鬟们自然是羡慕蓝瑟的,可她们却是拿自己与蓝瑟相比,起了不该有的念头。别说蓝瑟不是丫鬟,就算是,也轮不到她们作践。

    那蓝家庶小姐,也是个傻的。好好的小姐,偏要学哪些丫鬟做派,非要与人为妾,岂不是自甘下溅?也难怪哪些丫鬟们拿她来比,这正经小姐,有谁愿意做妾的?

    自己的女儿,更不该听了这些丫鬟的胡言乱语,看哪些乱七八糟的混账话本,便生出绮丽的心思来。做母亲的,自然不会觉得是女儿自身有错,只觉得这样的下人,实在是要不得。

    那些丫鬟们也知大难临头,犯了这样的错,就是打死了也没人敢替她们求情,心里骇然欲死,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只一个劲的磕头。不过那时正值王母寿诞,二舅母不欲生事,也只是差人远远的发卖了,至于究竟卖到哪里,她却是不关心的。

    落入勾栏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也只是她们自己命不好。谁叫好好的丫鬟成日里琢磨这些,不是想着攀高枝么?勾栏院里的男人,可没一个少钱用的。

    剩下几个丫鬟,都是素来老实的家生子,并没有藏这些污秽的东西,敲打两句也就罢了。

    想起这事,实在是羞于启齿。

    二舅母也知晓这些话不好说,只是心里有气,便竹筒倒豆子般愤愤的说与她听。王氏才听了起始几句,就将下人都赶了出去。二舅母回过神来,心下不禁感激,也有些懊恼。若这些话传了出去,于王若兰的名声可是有碍的。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妹妹,我也就是一时气急了,这些话……”

    王氏了然一笑:“不过是我们姑嫂二人闲话罢了,二嫂放心便是。”固国公府的下人,早就练就了听而不闻的好本事,尤其是主子们身边的人,不该听见的,那是绝对一句也听不到。

    二舅母放心了些,又道:“说起来,还得谢谢甯儿那孩子,若非她细心听出不对来,只怕我现在还蒙在鼓里。那些小蹄子……”

    “二嫂”王氏忙打断了她,提醒道:“究竟人多眼杂,莫让旁人听了去。”

    二舅母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又轻声道:“其实我今儿除了给曦儿添妆,也有好好谢谢甯儿的意思。你也知道,靖王府深居简出,少有人拜会,我也不好大张旗鼓的上门致谢去,正好借了你的地儿,同甯儿道个谢才是正理。”

    王氏淡淡道:“甯儿是小辈,哪有她舅母向她亲自道谢的道理,我差人去知会一声便是。”喊了心腹的嬷嬷进来,吩咐了两声让她去了,才对二舅母道:“二嫂放心,甯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这一点,二舅母倒是极相信的。锦甯当时没有当面点出来,已经给王家留了脸面。好在当时人声吵杂,女儿又是贴耳问得,倒也不怕旁人听了去。王氏这般说,是变相给自己保证,锦甯不会把话传到外头去,自然也就放心下来。

    不是她多疑,只是事关女儿声誉,她不得不慎重。

    不过转念想想,若是锦甯有心散布,只怕这几日京畿中早就流言蜚语不断了,王家哪里还能如此风平浪静。

    二舅母也就不坚持,只是拿了一份谢礼让王氏转交。王氏只好收下,又替锦甯道谢。

    锦甯听王氏的心腹嬷嬷说了,心里自然有数。她也不是图人感激,只觉得若兰表妹年纪还小,只怕是有人诱导。若是这时不管好,日后指不定要生什么事。母亲总归是王家女儿,王家顺遂了,她心里也能少些烦扰,这才多言了一句。

    看了眼大红嫁衣的锦曦,锦甯笑对嬷嬷道:“劳烦嬷嬷了,告知母亲一声,甯儿心里有数。”

    那嬷嬷恭敬的退了下去,大小姐还是一如往日的亲切,只是那心思,也是越发看不透了。

    “姐姐,我穿这衣裳好看不?”锦曦笑盈盈的回头问道。

    正好锦甯也望过来,瞧见她这副在自己大喜日子也不安分的样子,不禁失笑:“自然是好看的,好了好了,把盖头盖上,装也给我装得文静些。一会,花轿就该来了。”

    锦曦吐了吐舌头,端端正正的坐好,陪嫁丫鬟替她盖上红盖头,脸上同样洋溢着喜气。。。

    374锦曦大婚(二)

    皇子皇孙娶亲与一般人不同,再豪奢的人家,也得有新郎官老老实实的骑了马来家,不过皇家的子嗣大约比旁人金贵些,端坐在家中等着就成,只是遣出几名四品的大太监并十六名大宫女和着花轿仪仗一道来迎亲。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例如梁乐祥,这位冷冰冰的木头世子是亲自骑马来迎的。来固国公府观礼的诸位女眷们大都还记得那年的境况,本以为会听见太监尖锐的迎嫁声,却没料是靖王世子亲自叩开了蓝家的大门,从大舅子背上接过新娘子。

    那时,只怕连身为上宾的洛王妃都是羡慕的看着蓝锦甯,穿着那一身艳红的嫁衣,被疼爱他的哥哥移交给深爱她的男子。

    但凡女子,其实都愿意姻缘圆满,与夫君恩爱非常。是以靖王世子夫妻这对出头鸟,没有引来枪声,却羡煞了许多闺阁女子。

    这一次,同样是固国公府大喜临门,同样是有女出阁,同样是皇孙娶亲。

    有那好事的便拿俩桩婚事攀比起来,按说,世子妃自是比不上皇孙大妃的,可若是皇长孙梁和儞不能亲自前来,蓝锦曦这位新出炉的明曦郡主,可就分明比不上她姐姐厉害了。

    锦甯一字不落的听着旁人的闲言碎语,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过是一群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羡慕别人到了嫉妒恨的地步,连心思都扭曲的这般难看。就算是长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又如何,到底是落了下乘。

    不一会儿,大门外传来声声爆竹脆响,吓得那些没有心理准备的夫人们好大一跳。不过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只一会便定了神,一脸喜气的望着外头。

    管家蓝墨穿着合身的丝质长衫,外头套了一件镶毛边的坎肩,看着暖和又神气。他比蓝正杰略小一些,正是而立之年,常年跟在蓝正杰身旁,沾了些书卷气。不过这时却与平日里稳重淡然的模样不同,喜气洋洋的进屋通报:“夫人,迎亲的依仗来了。”

    王氏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又缓缓坐下。招待迎亲的人自然有家中男人做主,她却是不好到外头去得。忍不住看了眼右手边的大女儿,却见她也正好看向自个,张了张嘴并没出声,却是“稍安勿躁”的口型。

    这丫头,哪里来那样大的把握?

    王氏失笑的摇了摇头,心里却是大定。大女儿出嫁那般风光,她自不希望小女儿不如人,虽有些护短之嫌,却也是不希望两姐妹日后被人家拿来攀比,若是伤了姐妹感情如何是好?不过她也知道,锦曦对锦甯依赖非常,非一般姐妹之间可比。人家家里亲姐妹还有吵闹嫌隙,可曾见过锦曦和锦甯拌过一句嘴。

    说起来,锦曦出生之后,锦甯不像是个只大了三岁的姐姐,反倒像个小母亲似的,处处维护处处提点,两姐妹感情不好都难。锦曦对自个,还没有对她这个姐姐亲。

    那厢也不知道是什么境况,王氏想起当年蓝绣锦甯出嫁时的闹腾,只怕锦华锦奇也会闹上一场。又担心皇长孙没有亲自前来,闹了笑话可怎么好,心里便有些难安。

    蓝墨仿佛瞧出她的担忧似的,清了清嗓子,大声道:“禀夫人,皇长孙亲自来迎亲了,不过大少爷二少爷拦着不让进,这会子估摸着是呗拉去吃酒了。”

    周围一片静谧之声,好一会才响起道贺声,还是洛王妃这位上宾亲自张了口,只听她脆生生笑道:“王姐姐好福气,两个女婿都如此有诚意,倒叫我好生羡慕。”

    王氏比她年长,两家又一向交好,洛王妃称她一句姐姐,却还是纡尊降贵了。

    王氏忙道:“王妃真是客气,说起来甯儿曦儿可都是您的侄媳妇,可得一碗水端平才是。”洛王妃乃是洛老王爷的嫡长媳,皇长孙与梁乐祥见了她是得恭恭敬敬喊上一声“叔母”。

    洛王妃笑道:“妹妹可是做了你们家两个姑娘的上宾,这还不够平么?”却是说了句笑,众人脸上顿时都带了淡淡的笑意。

    梁和儞和带来的太监护卫都背拦在外头吃酒,宫女们却是给放了进来,并没有让男宾客们见到,这也是规矩。她们穿过回廊全数到了后院,先要见过新人,再将新人迎出府去。

    王氏当头坐了,锦曦穿妥了嫁衣跪在她脚边听训,另有几家亲近的女眷在屋里观礼。几番话下来,母女两个都是哽咽声声。不过终归是喜事,也就是应景哭了两声,便让擦了泪,放在外边等候的宫女进来拜见。

    十六名大宫女一字排开,都是见过世面的,见了这么对贵夫人在侧也好不失仪。面上带笑恭敬的给王氏请了安,才一一跪下向锦曦拜了拜——当年锦甯成婚的时候并没有这一遭,毕竟梁乐祥只是世子,而不是皇孙,倒是让她很有些新奇。

    每位宫女都唱了名,声音个个清脆,听她们话里的意思,日后她们就是专司伺候大妃的宫女,职责明细分得清清楚楚。

    锦曦事先也并不晓得,只是盖着红盖头也没人能告诉她该怎么办,还是梁微绮这位公主在一旁提点着让她叫了起,又接过宫女们手中递出的吉祥物件,算是了结了。

    后头的一并仪式锦曦应对得宜,再没有手足无措过。

    宫女们退出屋子到外头等候,女宾们见了这阵仗自然也不好再大声谈笑,只三三两两的说说笑笑,气氛倒也和谐。锦曦看着事情顺顺利利的过去了,总算是镇定了些。

    锦甯望着外头宫女们若隐若现的身影皱了皱眉头,轻轻扯了扯大嫂的衣袖,附耳问道:“大嫂,宫里没派人来教锦曦这些么?”

    梁微绮摇了摇头道:“我分明记得是有一位教养嬷嬷亲自来过,我还吩咐过好些话。只是那嬷嬷我瞧着面生些,许是新晋的,还不大懂得规矩,因此才漏了这一项。”

    “你们都知道有这个么?”锦甯点了点头,又问道。

    “都知道的,公主尚驸马时也有这一遭。不过我是出嫁的,除了陪嫁宫女,是没有这十六个司职宫女的,因此并没亲眼看过,不过教养嬷嬷都教过。”

    既然都教过,没道理到了锦曦这里就漏了去。就算是新晋的教养嬷嬷,若是规矩没学齐全又怎么会让她出来教导皇孙的新娘?

    这到底是皇帝的下马威,还是宫妃的威胁?

    锦甯忽而冷冷一笑,她却不是从前的蓝锦甯了。

    若是在那一梦之前,锦甯大约会选择息事宁人。毕竟有梁微绮在旁提点,也不怕锦曦会出什么大丑。那有心人估摸着也不敢太得罪固国公府,这才只是使人下了一点小绊子。

    只是虽然无伤大雅,却让人心里极不舒服,如同吞了一只苍蝇般的恶心。

    梁微绮却是看到了她的冷笑,不禁吓了一跳,心里细细思忖,暗恼宫里那帮女人真是闲的慌。人家结亲也要来插一脚,可不是逼得人还手么?

    “甯儿你别恼,改明儿我进宫去请母后彻查那嬷嬷是哪个宫里出来的,好生教训一番就是了。”梁微绮忙小声说道,只是说着也觉得心虚不已。宫里的弯弯绕绕实在多了去了,就是查出来那嬷嬷是哪个宫里的又如何?人家说不准还是个钉子。要找出一个教养嬷嬷背后的人,可真不易。再者,这婚事可是皇上赐婚的,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插手?脑中不由浮现一个人来,梁微绮却不敢再想,只慢慢的消了声。

    “大嫂,皇后娘娘贵人事忙,还是不要劳烦她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问问,你别担心。”锦甯反而转过来劝她,梁微绮出嫁多年,宫中的事情鲜少提及,可见她对那里是寒了心的。她虽有心找出那人来,却还不至于让自家嫂嫂为难,便道。

    梁微绮反而定下心来:“我知道甯儿是怕我吃力不讨好,不过无妨的。既然有人敢将手伸到固国公府来,我少不得要问上一问,怎么说,我也是固国公府的大少夫人,这点责问的权利还是有的。”她说着,身上透出一股气势来,倒是让身旁的丫鬟心中一凛。

    “嫂嫂说的是。”锦甯会过意来,不禁笑了笑。

    梁微绮也不是从前的小七公主了,她如今有了底气,在宫里也能说的上话。

    前院里锦华锦奇照例拉着新姑爷东吹西扯,就是不提让梁和儞接新娘子的话。每每他张口要说,便是一杯酒灌来,新娘子的面还没见着,他倒是有了三分醉意。

    看两个大舅子来势汹汹的样子,梁和儞只好偷偷讨饶:“大哥二哥,咱们也是老相识了,还是别为难妹夫了吧?”

    锦华端着酒杯轻笑道:“皇长孙这话说的,今儿不是高兴么,来再喝一杯如何?”

    锦奇就干脆多了,瞪着牛眼道:“什么妹夫,你和我妹妹还没拜堂呢”却是已经醉了七分。

    锦奇的酒量,可比锦华差的多了。

    梁和儞暗暗头疼,瞧着在一旁自顾自说话的梁乐祥与陈姐夫,忙拉了过来讨好:“小叔叔和姐夫帮我一把,让侄儿好顺顺利利接了娘子家去。”

    那心急的模样,惹的几人笑了起来。

    陈姐夫想起自己当年,免不了有些幸灾乐祸。你就是皇长孙也如何,到了固国公府,一样要吃瘪。不过还是劝道:“两位舅兄还是放过他吧,若是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那厢阿常兀自点了点头,和了一声:“有理。”

    锦奇刚进嘴的酒水差些喷了皇长孙一身,想不到他妹夫竟然这样搞笑?

    锦华却镇定的多,看也闹的差不多了,便道:“既然大家都帮你说情,放过你也未尝不可,只是,我妹妹嫁过去,若是过的不好,可要唯你是问。”

    他哪里敢?

    梁和儞忙不迭的点头,只求让他接了新娘子就行。

    这大舅哥,可真不是好应付的。。

    375信笺

    新郎官亲自来接新娘,虽然有些醉意,不过王氏还是很满意的。

    转头叮咛了锦曦几句,不外乎什么孝顺公婆友爱叔伯之类的话,却忍不住又落下泪来,锦甯也被母亲哭得有些伤感,陪着哽咽了几句。

    锦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会子嫁女儿和现代不同,不是想回娘家就能回娘家的,先得告诉了丈夫,然后由婆婆批准,还要准备几日,更不能频繁出入。她尚且如此,嫁入大皇子府的锦曦要恪守的规矩就更多了。

    不过历来新娘哭嫁是有福气的象征,众人倒也不觉得烦,好声好气的在一旁劝着,把母女两个哄好了,重绽开笑颜,梁和儞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拜见了岳母大人。

    十六位宫女在皇长孙来时便已经做好了准备,笑容殷切叫人觉得温暖又不失礼。锦华正准备准备俯身背起妹妹,锦奇却一把拦住了他,爽朗的笑道:“甯儿出门时是大哥背的,曦儿出门就由弟弟代劳吧”

    锦华愣了愣,随即一笑便让了开去。倒是王氏有些嗔怪的瞪了锦奇一眼,脸上的笑容却并未褪去,在她看来,这何尝不是兄妹友爱的象征?

    都是自家兄长,是谁还不都一样?虽然有些不合礼仪,但是看在锦奇这位新晋小侯爷的份上,宫女们并没有阻止,小心的扶着锦曦趴在了小侯爷的背上,看着小侯爷轻松的背起新嫁娘,一步步向门外走去。

    “曦儿,二哥跟你说啊,咱们蓝家的女儿可不兴吃亏的。要是梁和儞那孙子欺负了,你就回来告诉二哥,二哥一准儿替你揍他”锦奇一般稳稳当当的走着,一遍跟锦曦说着话,听的跟在一旁的梁和儞苦笑摇头。这话看似是像锦曦叮嘱呢,其实一准儿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容易么,娶个媳妇,还得被小舅子威胁。

    当然,他并不觉得害怕,扬起俊脸笑道:“二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机会的。”

    “口说无凭,日后自建分晓。”锦奇嘿嘿一笑,目光打量着梁和儞,直把人家看的浑身冒鸡皮疙瘩,才道:“别说哥哥没提醒过你,日后若是欺负到我妹妹头上,哥哥可不管你是皇孙还是龟孙。”

    锦奇这些年脾性越来越向老爷子靠拢,不管是思维模式还是行动准则,都似年轻时的老爷子一般,只是还没有那般狠厉铁腕。老爷子倒是挺高兴,武郡侯府那两个孙子虽说也是行武的,性子也不差,但是老大太过优柔寡断没主见,老三野心磅礴却不识时务,让他很失望。他们的儿子被也被教养的一个个不是自视甚高就是安于享乐,有个稍稍顺眼些的还是个庶子——锦甯的先例只适合她一个人,并非所有人都适用,嫡子与嫡女……毕竟不同——倒是老2的这个儿子越来越得他欢心,大大的满足了他老人家骨子里的自恋欲望。

    锦曦知道二哥说这些都是为了她好,一开始心里还挺美的,有这么个护短哥哥在,谁还敢欺负她?只是听着后头说的越发不像话了,红盖头下的小脸憋足了笑意,却抬起小拳头捶了捶自家哥哥宽厚的脊背:“二哥,你说什么呢,他是龟孙,我成什么了?”

    这不着调的丫头……梁和儞瞬间有些石化,脚步顿了顿,汗颜的擦了擦脸上不知合适留下的汗水,这才大跨步的跟上。

    这彪悍的兄妹俩,还真真是一样的行事风格。

    可偏偏,他就是喜欢她的直爽干脆,喜欢她活泼外向的性情。

    要他娶一个跟她娘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大家闺秀?梁和儞忍不住打个寒颤——不是他要腹诽自己的母亲,只是,他真是对那些表面温柔婉约的女子,有些喜欢不起来。

    看到皇长孙竟与背着新娘的娘家兄弟一块儿出来,外头的宾客无不瞪大了眼睛。靖王世子娶亲的时候到底还是在门外候着,不过就是亲迎,到底还没什么。这会子皇长孙摆出这样一副架势来,可见新娘在他心中是个什么地位,就是应酬着的几个太监们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虽然未来的主母得您欢心不假,可也没必要这样巴巴的贴上去吧?实在太丢皇家的脸了。

    梁和儞却不管这些,待锦曦坐进了花轿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接过随侍递来的弓箭射了轿门,便迫不及待的上马离开——固国公府不是什么豺狼虎豹,只是大舅子二舅哥那火热的眼神让他实在承受不住,只好速速落跑了。

    这也就是梁和儞了,换了别个皇子皇孙看看?只怕早就撂挑子不干了。这是娶媳妇呢还是娶了尊活菩萨?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梁和儞自有就与固国公府家的几位处的极好,才没有放在心上,自家人,开开玩笑热闹两下怎么了,眼红鼻酸的,蹲墙角画圈圈去

    王氏亲自目送着花轿远去,直到瞧不见了,才回过身来和蓝正杰一道招呼客人。早就趁势走出来的锦甯与大嫂二嫂一道坐了主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只怕这出了嫁的姑娘在人家家人眼里还是和从前一样。

    有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姑奶奶理应和外客一道坐,这蓝家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就是蓝绣,也没陪着婆家人一道坐在宾客位,而是应了姐妹们的热情相邀,和她们一道。

    而邻桌站在汝阳王世子妃身后的蓝瑟便尤为凸显了出来。

    同样是蓝家的女儿,这位就分明不如那两位受宠。方才蓝锦曦房中都没看到这位的身影,由此可见王氏与蓝正杰有多么不待见她。想起她自贬身份做的那些事,宾客之中有几个知情的便不由咬起耳朵来,那打量探究的目光落在蓝瑟身上,让她好一阵不自在。

    可不自在又如何,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的下场,如果当年自己不曾行差踏错,如今该风风光光坐在主席吃嫡出妹妹喜酒的人是她才对蓝瑟一边为汝阳王世子妃布菜,目光一边飘向正与蓝锦甯和蓝宜谈笑的蓝绣那里。

    方才她也看见蓝绣的夫君了,那个本该是她夫君的男子。器宇轩昂仪表堂堂,虽说比不上蓝锦甯那般儒雅,却也是个不错的人才,看向蓝绣的眸子充满了柔和与体贴,那里像自家世子,更多的时候连看自己一眼都欠奉

    当初她是被富贵迷晕了眼,在加上武郡侯府那边嫡出姐姐的有意诱导,才自命不凡以为汝阳王世子会对自己青眼,抛去了小姐身份只为在他身边。还想着有朝一日爬上世子妃的位置,到时候让爹爹和母亲好生后悔。

    她以为是享福,没想到却是自误。后悔自然没用,唯一还偏帮着自己的姨娘也被远远的送走,看着汝阳王府里下人们一张张不甚恭敬的嘲笑嘴脸,听着那些夫人小姐对自己明褒暗贬的鄙夷,蓝瑟心酸的泪都落了不知到有多少。

    若非一张信笺落在自己房中空荡荡的桌上,她这会子只怕还在自哀自怨。

    那信笺上是锦甯的字迹,她记得清清楚楚。从小到大她都嫉恨锦甯,只因为觉得她凭什么享有本不该她的福气,看了信笺后她方才恍然大悟,不是自怜自傲就有人疼惜,自个也得有付出才是

    她本不是蠢人,一朝醒悟之后,便恍如换了个人一般。

    不再矜持自己蓝家庶小姐的身份,与那些婢女出身的妾一样天天风雨无阻的在世子妃跟前立起了规矩,殷勤小心的服侍。从不习惯到习惯,从不自然到自然,蓝瑟也不晓得自己心里终究经历了怎样的转变,只知道如今自己的身份地位,这些就是合该她受得

    不过果然与锦甯信笺上写得一样,世子妃终究顾忌她是蓝家女的身份,并没有如打发那些妾氏一样打发她,再加上她不再刻意讨好世子在他跟前晃悠,世子妃知道她这是看明白了,便也渐渐放了心,没过多久,她竟然有了侍寝的机会

    那一夜她几乎喜极而泣,只是看着面前的男人却已经没有多少动心的感觉。做完了该做的事,她沉沉入睡,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世子渐渐到她房里的日子开始有所增加,她也便依照信笺上所说的分薄宠爱。她只是一个妾,与正室争锋显然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