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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长子 作者:朗朗明日
瞧着白莲还要说什么,纪老太太不耐烦的说道:“好了,这段时间你去后院的小佛堂替我抄抄《金刚经》。马上到你爹的忌日了,你就呆在佛堂不要出来了。府里的事情有我在,你就别管了。”
说到自己的爹,白莲眼睛红了,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而另边,纪安刚刚起床,梳洗过后,桌上已经摆满了吃食:蜜汁桂花藕,香酥虾球,冰糖燕窝,胭脂米红枣粥,凉拌熏肉丝,三鲜干丝,糖汁馒头,豆腐皮素包子,还有十二样菜炒制而成的什锦小菜……
纪安第次瞧着的满桌子的美食时,心里的得意劲就别提了。吃了三年,现在对着这些吃食,纪安已经能很有风度礼仪的下筷了。并且,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他的食欲还不怎么好。
饭还没吃完,小厮立冬就疾步走了进来。纪岸瞧着他的神情,对着屋里的人挥挥手。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了,立冬是家生子,爹是前院的管事,娘是老太太屋里的粗使婆子,家里的姐姐却是老太太屋子里的大丫头秋明。
所以,立冬是纪安在府里的耳朵,往往府里的消息都是由他告知纪安的。
这次也不例外,立冬低声在纪安耳边耳语了阵。纪安听着脸色有些复杂,等听完了,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明山书院是大秦太祖为五品以上官宦家的嫡子开办的,每户只有个名额。家里孩子怎么办,对不住了,那就只能靠自己考进去了。明山书院是除了皇家的明思院之外,全国最好的书院了。
不说那里面的教育资源,就是人脉资源也是杠杠的。且每次的科举有半的进士都出自次书院,名声之响,连他这个致力于废材纨绔的的人也是如雷贯耳啊。
他们府上是有个名额,本来这个名额没跑的是纪晨的了。可谁让他有个好姨妈,直接让纪晨去了明思院,做了二皇子的伴读,他家的这个名额就空出来了。可纪安从来没动过心思,因为他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
现在,纪老太太提出让他去明山书院,要让他说实话,他是非常乐意的。整天在府里装鹌鹑他已经快把自己给装傻了,去了书院,至少能活动开手脚,不用整天被人监视,举动,都要在自己心里过几遍。这日子虽然锦衣玉食,可心却很累。
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去,明山书院是嫡子的地盘,他个庶子,还是个庶长子去哪儿不是找虐去的吗。最为重要的是,这样做会激怒纪晨和他的嫡母。
在纪府,嫡庶二字尤为的敏感。祖母片好心,纪安却感觉自己要被放在火上烤了。
他立马去了集福堂,有些事情,还是得当面和自己的祖母谈谈。
纪老太太刚刚送走白莲就迎来了纪安 ,她忙拉着纪安慈爱的问道:“日头都这么大了,不是让你歇歇,不要来请安了。可曾用了膳了,正好灶房送了上好的血燕来,你也喝上碗补补血气。”
纪安笑着说道:“还是祖母这儿好,每每孙儿都能吃到好吃的。就是祖母喂的太好了,让孙儿都有了小肚子了。可把我玉树临风,俊美无敌的形象可毁了。祖母,您说孙儿这可怎么办啊?”
纪安顿神侃,逗的纪老太太抱着纪安阵大笑,笑完了之后。纪老太太叫退了下人,看着纪安,叹气道:“安哥儿,你可是为了书院之事而来啊?”
纪安老老实实的答道:“祖母,孙儿刚刚得知祖母要让孙儿去明山书院读书。孙儿知道祖母是为孙儿着想,但孙儿觉得此举有些不妥。”
纪老太太看着纪安,摸摸他的脑袋瓜子,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道:“你啊,瞧着是个早慧的,其实是个傻的。祖母知道,你和你娘个样,都道旁人是个菩萨样的人。可要知道,这世上,为名为利,哪儿不是勾心斗角。你以为你傻傻的当个纨绔,旁人就会感激你,善待你?你错了,他们只会笑话你,欺负你。因为你没有反抗他们的实力,他们不必忌讳你,不必在乎你。”
☆、点醒
纪安有些不解,他对着纪老太太带着丝懵懂的问道:“祖母 ,既然为名为利而斗,如果我和旁人没有名利纠葛,自然就相安无事了。即使旁人不喜欢我,也不会没事找事的来找我麻烦。”还有句,纪安在心里道:他现在没实力,除了装傻充愣还是装傻充愣。
君不见,秦始皇横扫六国,统天下的英雄豪迈之前也得老老实实的称吕不韦为亚父;君不见,汉武帝打退匈奴,扬名四海的赫赫威名之前也得安安分分的许陈阿娇以金屋。这些可都是留名青史的千古帝王,在弱小时,也得认清现实,弯下腰来。
他可比不上以上两位,好歹人家是龙子凤孙,真正的天之骄子。而他只是纪府里个小小的庶子,爹很渣,娘很傻,嫡母后台还很硬。这样的日子,他除了保护自己,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危险性还能做什么。
纪安之所以认定他现在的法子适合自己,最有利的证明就是他在这三年里虽然事无成,可身子骨却是渐渐硬朗了。伟人曾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要是高调的上进勤奋,恐怕早就成了病秧子了。
纪老太太看着纪安眼睛里闪过丝晦暗,她低着头在纪安耳朵边上说道:“安哥儿,你记着,你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在了郑氏的对立面。你每次出现,都会提醒众人,当年的荒唐。你们的立场不同,所以,即使你不做什么,甚至没有任何错,可却没有抽身事外的可能。或许,她会为了名声,给你口饭吃。可祖母告诉你,人有千万种活法。呼奴使婢,威风八面是种活法;战战兢兢,寄人篱下也是种活法。”
纪安睁大眼睛,闪过丝震惊,他没想到他的祖母能这么直白的告诉他。活着,不仅仅是吃饱穿暖,还要有尊严,那样的活着才是活着。
的确,若是唯唯诺诺,窝窝囊囊靠着旁人的施舍得来的生活,那样的日子,就是整天的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也是食之无味,如行尸走肉吧。
纪老太太起身来,接着说道:“祖母年纪大了,晨哥儿有他外家有他姨妈,以后的日子不会差了。再者,他以后继承了府里,也不会受人欺负。倒是你,哎,上无外家帮扶,下无姊妹扶持,祖母自然要为你打算些。”
纪安眼睛红了,从来到这个世上开始,纪老太太从不掩饰对他的爱若珍宝。从衣食住行,到前程名利,无不放在心上。
千言万语,平时玩笑逗乐,嘴里花花的纪安这个时候倒是说不出句话来了,只是半响才喊道:“祖母!”扑在了纪老太太怀里。
纪老太太连忙哄道:“祖母的宝贝孙子,你这是怎么了?好了,好了,仔细听祖母给你说。”
“祖母细细想过了,原本你继承不了侯府,要是个笨拙木讷的,祖母就是舍了脸皮也要巴着你嫡母。等我和你爹去了之后,让你依着侯府能过几天安生日子。虽然要受委屈,可总能保住条命。可偏偏你从小就聪慧机敏,引人忌惮。原本,三年前,我托了人,让你去考明思院。等进去明思院,里面的学子都是皇亲国戚。你以后不说出人头地,可成家立业却是尽够了。”纪老太太想起纪安三年前的高烧不退,握紧了手指,抬起头来又恢复慈爱。
“可惜,你却发了高烧,此事自然作废。我时间也不敢再做什么,冷眼瞧着,这三年让你养好了身子。祖母知道,你是有意藏拙的。你在晚上偷瞧的那些书,偷偷的练的那几招功夫,祖母都是知晓的。这才下定决心,要你外出读书。”纪老太太说的语调平平,却把纪安吓了跳。
纪安没想到自己最大的私密竟然被纪老太太知道了,从他过来之后,有了原身的记忆。明白自己的处境尴尬,争是错,不争是错。只能边装傻充愣,边读书认字练功。他明白,万事只能自己立起来才能摆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危险。
可内宅之中,连他自己的亲娘都再三告诫他要安分守己,万事不能出头。他亲娘为了让他自污,放在他屋子里的大丫头燕环肥瘦,楚楚动人,要不是他两世为人,早就成了贪花好色的小淫棍了。
亲娘对着郑氏忌惮如此,他不得在内宅做个白痴般的废材。但私底下,总是避开身边的耳目,读书习武,积累自己的实力。他坚信,总得有所准备,才能飞冲天。
纪安自认为做的隐蔽,万万想不到自己的祖母竟然早已经知道,忙说道:“祖母既已知道,恐怕府中人也都已知晓了吧。哎,孙儿自以为聪明绝顶,没想到却如跳梁小丑般尤不自知。孙儿无地自容啊!”
纪安心中懊恼,果然小看了内宅妇人对着后院的掌控。他的举动恐怕早就落在了郑氏的眼中,他还想着扮猪吃老虎,要不是自己的祖母说明,以后恐怕他不用扮猪就已经是头蠢猪了。
纪老太太瞧着纪安失魂落魄,知道纪安年纪虽小,可却是个早慧的。怕他想偏,左了性子,忙安慰道:“纪哥儿,你可千万别这么想。祖母也是无意间得知的,你年纪小哪能面面俱到啊。你放心,祖母发现的早,早就给你打好了掩护。这府里,祖母想瞒的事情,还没有瞒不住的。”
听着纪老太太的话,纪安心里稍稍放下了些。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道:“祖母,大丈夫在世哪能依着祖宗余荫过日子。孙儿本就处境尴尬,太过用功,只会招惹忌惮。可若只做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孙儿又心有不甘。这才出此下策,倒是孙儿落了下乘,想左了。”
纪老太太欣慰的看着纪安,笑着说道:“好,好!这才是我纪家的好儿郎。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志向,也不枉你外公对你的片厚望。安哥儿,祖母活了大半辈子,苦也吃了不少,福也享了不少,唯对不住的就是你和你外公。本来,你上进用功,只会人人赞许,可现在却连读几本书也要避着人,真是苦了你了。祖母心里都明白,这才想着把你送去书院读书的。”
纪安正色道:“祖母,孙儿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可明山书院乃是嫡系派,我个庶子进去,先不说能不能出人头地。就府里而言,我已经落了太太和世子的面子。如此来,世人恐怕要道祖母偏心。孙儿实在不忍祖母为着孙儿,到老了,还要担上不慈的名声。如果真是那样,孙儿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纪安看得明白,他个庶子进了嫡子的地盘,混的出混不出还是个问题。可他要是顶了府到了缺,外人瞧了都要叹句纪老太太偏心,郑氏和纪晨委屈了。本来媳妇在婆婆底下受些委屈倒不会怎么样,可谁让郑氏的亲姐是皇后,还是位有子得宠的主。纪老太太再大,能大得过皇家?
到时候,免不了要让纪老太太名声受损。纪老太太心护他,他自然不希望纪老太太受到伤害。
纪老太太也红了眼睛,拉着纪安眼中是慈爱。笑着说道:“安哥儿,你啊,小小年纪就被你娘带傻了。祖母有数着呢,你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男子当断则断,不然反受其乱。只要你好了,祖母就安心了。祖母给你透个底,这次啊,你必去书院,不过,不是明山书院罢了。”
纪安心里跳,瞬间明白了他祖母的话。他祖母这是先漫天要价,并没有想过让他进明山书院。祖母知道他爹和嫡母定会不同意,祖母接下来再提要求,为了弥补,定会被满足。果然,姜桂之性老而弥辣。相比之下,他还是太嫩了。
纪安抬头和纪老太太相视笑,两人无需再说什么,从各自的眼底都有了答案。
纪安在集福堂用了午饭,才回了自己的释梦斋。大丫头们帮着他脱了宝蓝色暗纹薄衫,散开了头发。喝了碗凉茶,躺在摇椅上,惜如打着大团扇轻轻的摇着。纪安半眯着眼睛,慢慢开口道:“都下去吧!”
屋里的下人鱼贯而出,他睁开眼睛,心头翻滚的厉害。
今天纪老太太的席话,让他惊讶不已的同时也深深明白了他以前的想法是么可笑。虽然不想承认,可纪安必须要说,他确实是想着安安分分的在纪府里做个小透明,以后分府出去,靠着昌平侯府,自己再有些小本事,辈子也就不愁了。
可今天他才知道,他错了,大错特错。就好比现代,有少后妈能容得下继子。他小妈才怀孕的时候就明里暗里的暗示家里的财政紧张,生活拮据。意思再明显不过,让他不要再向家里拿钱。等他弟弟出生后,家里本来是他的房子,也被他小妈哭闹着写了他小弟的名字。
在法治社会,后妈对他尚且如此,恨不得把他敲骨吸髓,防他如防贼。在封建社会的现在,他的身份比前世还不足。怎么就脑子傻,真天真的以为他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做个纨绔,旁人就看在他识相的份上放过他。
退万步说,就是郑氏对他没有恶意,可绝对也没什么好感。正如他祖母所说,他真得能过得了那样寄人篱下,寄希望于旁人的善意怜悯过日子。那样的日子,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与其如此,不如放手搏,世子之位他不会也去想。但不代表他不可以另起炉灶,在外靠自己打拼番,即使到时是他能力不足,败涂地,也好过以后凄凄惨惨,空叹当年。人活辈子,可以弯腰,但那是为了好的挺起。如果直弯下去,是自己把自己放在了尘埃里。
他知道自己,瞧着好说话,其实心底的傲气无人能挡。他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窝窝囊囊的活辈子,如此不如死了干净。
听着窗外的梨子树上传来的蝉鸣,纪安的唇边慢慢的绽放了笑容。
日头渐渐的落下,纪安小歇了会,刚刚准备喊人进来,外面的惜景就进来请安说道:“大爷,刚刚思永斋的常德来传话,要大爷去侯爷那儿趟,说是侯爷找您有事。”
☆、父子
纪安想了想,对着立冬问道:“立冬,父亲先前可有见过什么人?”
立冬低头答道:“回大爷,小的从前院打探到,太太中午的时候请了侯爷过去用膳。听闻侯爷心情甚好,瞧着好像有什么喜事。”
太太?郑氏?纪安心里转了转,已经有数了。让惜风穿戴了衣裳,立冬在后面打着青纸伞去了前院的思永斋。释梦斋是离着正院最近的院子,纪安从东跨院的角门穿过,两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思永斋了。
前院的常德已经在门前等着,纪安和他寒暄了两句,就进了思永斋。
纪博是武将,可纪老太太的娘家白府却是地地道道的书香门第。纪博曾养于白府,骨子里还有些文人讲究,很看不上那些只懂舞刀弄枪的莽夫。他直将自己致力于文武相宜,出将入相的儒将类型。
这点从思永斋摆设就可以瞧得出了,旁人武将在墙上大是挂着弓剑;而进思永斋的就能瞧得到墙上挂着名画名字。不过,他爹是不长情的,比如前个月这儿还是张萱的《捣练图》;现在却又换成了周昉的《执扇仕女图》。
纪博坐在案几上旁在练着字,纪安给纪博行礼,纪博抬了抬手,说道:“安儿,今儿怎么这么礼起来了。咱们是父子用不着这么礼,你身子好些了吗?天气炎热,可别贪凉,不然惹了风寒就有你受的了。”
要纪安自己说,他这个便宜爹对他倒是十分不错,在这个严父慈母的标准时代。般父亲对着儿子不是“孽障”就是“畜生”,待儿子如待阶级敌人,打骂是家常便饭。父亲们就怕惯子如杀子,攀比着以严父自傲,就怕失了长辈身份,没了父亲威严。
而纪安从小身子弱,纪博本就立身不正,对着纪安自然是既亏且怜,从没对他摆过严父脸色,连重话也不曾说过。相比之下,纪安自然是不怕他的,就算他娘再给他念叨要和纪博保持距离,不要惹人猜忌。纪安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从不放在心上。
没法子,不是纪安不听话,个是天天小心翼翼,拘着他不敢行步,说句话的亲娘;边是千依百顺,宠爱有加,事事护着,处处捧着他的亲爹;小小的纪安不倒戈相向才是见鬼呢。
而自从纪安来到这儿之后,加注意和纪博的感情培养,仗着年纪小,撒娇卖萌很是得纪博宠爱。纪安觉得他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比如说,他敢肯定他偷偷的读书他爹是知道。因为每次他爹去看他的时候,给他带礼物总会夹杂着几本古籍,。次,两次,次数,纪安自然就知道了他爹是有意为之。
且他的那几招拳脚功夫还是他爹趁着没事避着人手把手教他的。不然,纪府虽然大,可他亲娘视他上进如送命,他嫡母防他用功如防贼,谁敢胆大包天教他武艺,这么的不怕死。
纪安也不客套,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带着丝调皮,丝玩笑对着纪博说道:“爹,您可是藏着什么好东西给儿子了。天这么热,儿子这么辛苦的来趟,您可不能让儿子空手而归啊。”
说着狗腿的端了常德送来的茶递给了纪博:“爹,您先前挂的那副《捣练图》借儿子鉴赏鉴赏呗?”
纪博瞧着纪安养的有些血色的小脸,用手捏了捏,笑骂道:“尽惦记你爹这点东西了,美得你的,等你学会画人物图的时候,爹再给你,不然,给你也是白给。”
纪安这么大了,被人捏脸有些不乐意,忙说道:“爹,儿子是男子汉大丈夫,您怎么可以捏儿子的脸。这要是给人瞧见了,儿子可就英明尽毁,没脸见人了。”说着特意苦着脸摆给纪博看。
父子两个说了会话,纪博就直接说道:“安儿,你想不想出去读书啊?”
纪安惊,不知道他爹这是个什么意思?是试探还是询问,或者是其他。他心里没个底,抬头看,瞧着纪博的眼睛里满满是慈爱,倒是和纪老太太看他的时候如出辙。
他心里软,心里定了下来,纪博虽然做丈夫很渣,可不可否认,对他还是不错的。纪安把心思过了过,抬手间笑着说道:“想啊,爹,你知道的。儿子其实挺喜欢读书的,可白姨娘怕儿子读书伤神,损了元气,自是不愿的。再说,府里面芊语妹妹跟着林姨娘,世子弟弟要去明思院,就儿子个人闷在府里,无聊的很。”
纪博听了叹了口气,自然知道纪安说的话其实是给大家留面子了。要说白氏不想他读书,纪博是不信的,白府诗书传家,最是看重读书之事。恐怕也是碍于郑氏,纪安才如此说的。
纪博没说什么,摸了摸纪安的头,眼睛里有愧疚有慈祥,神情复杂。半响,对着纪安说道:“安儿,爹准备把你送去明正书院读书。虽然明正书院嫡庶学子参半,可它是朝廷承办,唯可以与明山书院抗的官办学院。在那儿读书,现下或许瞧不出什么人脉前途。但放眼朝廷望去,四品以下的官员,有半是出自明正书院的。爹也不指望你能如崔玄那般名动天下,万人敬佩;只盼着你能中个举人或是进士,凭着爹的谋划,能给你在朝廷谋个席之地就满足了。”
纪安心里暖,大秦太祖当年创办了三明书院,分别为皇家学院明思书院,专门教育大秦皇家子弟;明山书院,为五品以上官宦勋贵嫡子所设;明正书院,为五品以下官宦子弟和勋贵庶子所办。
在听闻书院事之时,纪安心里就推敲过,他非嫡出,又没有得力外家,进了明山书院不定是好事。反而是明正书院,里面虽有嫡出,可庶出,清贫好学之人也有不少。他进去才为的合适,不过,纪安心里也清楚。
明正书院名声能与明山书院相比,最有名的就是出人才和出权贵。出人才很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豪门世家的庶子能被送去书院的,要不是天资过人,就是后台够硬。不管是自身或是他人,不出意外,假以时日总能混出番名堂。但出权贵,这就耐人寻味了。
明正书院的庶子们有不少是勋贵之家的子弟,爵位之家,虽然规定了嫡子继承制。可从古到今,最不缺的就是会变通的人。往往庶子出息压倒嫡系,为家族计,是过继给嫡母名下,再缓缓谋取家主之位。虽然不常见,可还是有的,而这些人不是从军功上挣来的就是从明正书院走出来的。
所以,对那些积极奋斗,以干掉嫡系为己任的庶子姨娘们来说,明正书院就是块明晃晃的金字招牌,圣地中的圣地。
基于以上尴尬的原因,般的勋贵人家,不怎么会送庶子们去明正书院。
纪博瞧着纪安不说话,心里怕纪安不高兴,毕竟明正书院说是和明正书院齐名,可明正书院中人员混杂,要比明山书院复杂的。
纪博开口道:“要是安儿不愿意,那就再等等,爹……”送你去明山书院。可话到嘴边了,纪博又开不了口了。他知道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