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狂潮（NP） 作者:俞恨容

    想到这里，秦耀德烦躁地吁了口气，感到很无力。

    这边，罗子昕回到家中，脱下帽子围巾挂了起来，其实某人今天之所以急匆匆赶回家，也是因为件重要的事情。他把兜回来的小菜放到餐桌上后，就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出芯片插上了电脑主板，将切零部件回归原位，接通电源，搓搓犯冻的双手，按下了开机键。

    电脑发出正常运作的声音，两绿红的指示灯跳跃着，系统进入自检，过了会儿，mabsp;os系统的彩色图形操作界面就出现在了罗子昕眼前。

    子昕激动地咽了口口水，不愧是全国知名学府的教学设备，他在图书馆中看到的书大部分描写的都是dos系统，而面前这个显然比前者要高级得，它可以支持分层文件系统以及较大容量的存储设备，能使用软盘或硬盘。

    罗子昕快速地输入串串指令，调出这台电脑各方面的功能参数查看，在外人看来晦涩难懂的程序语句，对子昕来说却像道道接连呈上的美食，色香味俱全。苹果ii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某人摁在工作台上，肆无忌惮地扒个精光。

    “嗯？”子昕打开个软件源程序，这是个被编写到半的数据库系统，作为半成品，这个软件的前半部分似乎已经经过开发者的反复修改和优化，可以看出来开发者的编程水准还算过关，至少程序语句中规中矩，还是很严谨的，但是它却在个关键问题上戛然而止。

    罗子昕正托着下巴看到高兴处，却被生生掐断，他扫兴地摇摇头，嘟囔道：“其实只要遵循acid的四个特性，不进行类型检查也是可以的……”

    边说着，他边伸手往上翻，大段大段删掉了几十句代码，又在后面添了几句进去，最后调试了下程序，看到数据库系统正常运行起来，便心满意足地关掉了它。

    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下什么混事的某人很快就把这段小插曲抛在脑后，津津有味地在苹果机上到处乱逛，看到哪里有设置不当，就动手将它们改好，就连系统中些潜在的问题也让他想办法解决了，如果遇到自己不太会算的函数，他便把这些问题隐藏起来，或者设置逻辑误导，把它们可能暴露的问题避重就轻。

    做完这切，罗子昕毫不意外地看到外面已经明月高悬，手边放着套干净衣服——老爸来过了？……他可能太投入了，根本没能发现，现在想来，怪不得右耳朵隐隐发疼，估计是又被揪过了。

    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长辈们都喜欢捏他，某人郁卒地揉揉耳朵，拿起衣服跑去洗澡。

    第二天早，林光和李昀泽就坐公车来到罗子昕家里，在男孩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搬走了那台电脑，并且支付了笔不菲的报酬。

    随着电脑消失在视线里，罗子昕也好像被抽走了身上的力气，今天是周日没有课，电脑也送了回去，他从抽屉里拿出借阅证，最终还是决定在图书馆里度过这难得的个周末。

    图书馆里的藏书经过罗子昕这段日子没日没夜的翻阅，能给他带来的新鲜信息也越来越少，计算机方面的书有些已经被他翻了不止遍，罗子昕先是照例选了本数学方面的书自学了会儿，把些算法揣摩透彻以后，换了计算机的书，拿出笔记本把自己的理解和想法记下来。

    这里的藏书并没有涉及到计算机精尖前沿的知识，而罗子昕现在在做的，就是通过他已知的东西，加入自己的理解，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去推算、改造、甚至创新。这样的行为，就类似于学会了几种食材的烹饪方法后，不断尝试去做各种不同的菜式、甚至大胆地融入进自己的创意，开拓新的食谱。

    罗子昕放下了手中的《计算机硬件》，闭上眼揉了揉鼻梁上的穴道，这是和他过去所学的电工知识关系最密切的本书，介绍了计算机各个零部件的作用，简单地涉及了些人机控制方面的学识，它已经被这位年轻的借阅者翻了不下五六遍，而男孩对计算机的构造，是已经了如指掌，倒背如流。

    等等，了如……指掌？

    子昕“唰”地挺直腰背，舔了舔嘴唇。离开电脑只有大半天的时间，对罗子昕来说却像是度日如年，令这个男孩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可能已经离不开计算机了，而他又对电脑的构造如此了解……既然这样，他，能不能自己组装台出来呢？

    想到就做。罗子昕摊开笔记本和《计算机硬件》，将自己脑海里的各个硬件模块图画出来，他知道，凭自己有限的材料和工具，很难造出功能可以和苹果2这样，用高端仪器制造出来的电脑相媲美的机子，但他可以用其他相对好找的零部件去代替，苹果2内部的集成芯片工艺难度高，他也可以适当地用零散开来的晶体管取代，这会使机子的体积变大很，功能呈几何倍数简化，但是——

    罗子昕握着笔飞快地演算着，参照自己所有的条件来规划的话，或许他可以造出台类似电脑的“亚电脑”，再加上自己之后对它的数控编程，应该能使它拥有计算机大部分的功能！

    对于个饥肠辘辘快要饿死的人来说，即使没有山珍海味，只有几个肉包子放在面前，也已经足够他欢欣鼓舞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曲海大学。

    林光和李昀泽抬着修好的苹果机，出现在计算机系实验室的门外，四顾了下，见没有人，赶紧掏出钥匙打开了实验室，把电脑搬到原来的位置上，插好电源，迫不及待地按下了开机键。

    两人忐忑又激动地搓着手，凑在电脑前，正常开机的画面在显示屏上出现，李昀泽操作着鼠标查看了番电脑环境，对林光做了个ok的手势。

    “总算修好了，真是虚惊场，我们赶紧继续做课题吧。”林光长吁口气。

    “好。”李昀泽应了声，点开了他们编写到半的数据库软件。

    这时候学院的计算机系教授们也走进了实验室，似乎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隐约听到“源代码”之类的词汇。

    “照当时学生描述的情况来看，虽然那位高人在解密的过程中占着主导地位，但是我校的数学支援也功不可没呀……”

    “而且他老人家还把源代码留在我们学校，这么重要的东西到现在也没见谁来拿，或许那位高人的用意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想也是，凭我们整个计算机系的力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想还是可以胜任的，不能让那人失望嘛……”

    教授们聊着，转头见到两人正在电脑前摆弄着毕业课题，都欣慰地点点头。

    “啊！”李昀泽突然发出声惊叫，林光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发生什么事了？”位教授似乎心情颇好，听见声响便向这边走来：“有什么困难吗？”

    “没，没没……”两人白着脸，拼命摇头。

    “正好我现在有空，让我看看你们的进度完成得怎么样了。”

    “不不，教，教授，我们还没做完，不必麻烦您的……”林光头摇得像拨浪鼓，他偷偷瞄了眼编到半的软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代码丢失了几十条，简直变得千穿百孔，要是这样的东西被教授看到的话，顿臭骂肯定少不了。

    “对对！”李昀泽也面无人色地附和。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现在给你们把把关，要是有什么根本错误也好尽早发现。”教授说着，就走到了两人身旁，看起了电脑上的代码。

    林李二人见阻拦不住，只能苦着脸战战兢兢地立在旁边。

    只见这位教授脸上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变得无比凝重，突然他抬起头向着另外几个教授的方向吼道：“你们几个快给我过来，看看这个！”

    几个教授好奇地凑过去，场面随之渐渐安静下来。

    “这……个进程或线程可以同时访问同个数据而没有问题？”名教授瞪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可以同时平行读取同个数据库……”

    “薛教授，您怎么看？”

    “不行，虽然可以读取，但同时间只能有个进程或线程可以进行数据写入，否则会写入失败并得到个错误信息！”

    “可我认为这是使数据库加实用的创新，特别是与无类型的脚本语言起使用的时候……”

    又有人反驳道：“但我觉得这是个不负责任的严重缺点！”

    “张教授……”

    “程序或许会自动重试段时间，而这重试时间的长短是可以设置的……”

    “所以尽管如此，但我觉得还是可行的！”

    “这点也不严谨！”

    “我叫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吵架！”

    “我也是！可是……”

    “喂喂！……”

    眼看着教授们的神情越来越激动，个个面红耳赤就差撩膀子展开全武行，两个面无人色的大学生尝试着开口：“我，我们……”

    “闭嘴！”个教授回头吼了句，转过去继续和同僚激烈地争吵起来。

    “我们的毕业设计……”两人欲哭无泪。

    “那还用说吗！”

    果然是天要亡我么。两人对视眼，都从互相的脸上看到了绝望，他们最后看了眼吵成团的教授们，心如死灰地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实验室，并顺手为直以来尊敬着的教授们带上了门，这也使两人没能听见，个教授在他们关上门后发出的喟叹：

    “但毫无疑问，这是个里程碑式的杰作……”

    ******

    罗子昕在图书馆列出个大致的零部件列表后，天色已经黑了，他抬头看了看钟，决定在回家之前先去趟旧电器回收。

    这次去，显然抱着鲜明的目的。子昕既然打定主意制造台“亚电脑”，首先需要攻克的难关就是整台计算机的核心——中央处理器cpu。这是全机的心脏，没有它，其他所有设想都只是泡影。

    为此，他首先想到的是用单片机代替。单片机又称单片微型计算机，它是把中央处理器、存储器、定时/计数器、各种输入输出接口等都集成在块集成电路芯片上的微型计算机，是微型计算机的种变体，般使用的都是嵌入式操作系统，极其简单而又有效。

    与应用在个人电脑中的通用型微处理器相比，单片机强调自供应，说白了，就是体积小、操作简单、存储量少、功能单、成本低。

    让罗子昕大为看好的是，单片机般很容易配合外部支持芯片制成工作计算机，这样就可以把单片机系统植入装置内部来控制装置了，有意思的是，单片机上不但具有输入输出设备，竟然还有其他串行通讯接口，也就是说，通过特殊的指令、外接设备和定的改造，罗子昕甚至可以把它制作成台能够联通网络的电脑！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单片机从哪儿来？答案令人大跌眼镜——家用电器。不过也并非所有家电中都装有这么块简约的微型计算机，必须要是那种全自动的洗衣机、微波炉、空调、冰箱之类的高级产品。

    九十年代初的小镇中，有实力使用这些电器的家庭着实不，所以罗子昕的打算是，尽早向回收的工作人员打好招呼，让他们为自己留意着，子昕已经做好等候段日子的准备了，只要有这类电器被送到回收，就在第时间通知他，至于里面的单片机有没有损坏——罗子昕相信，只要不是坏得太离谱，对其了解颇深的自己还是能够修好它的。

    事不宜迟，打定主意他就合上书本，前往位于镇西南的旧电器回收。

    他是做电器维修这行的，自然和回收的工作人员经常打交道，那儿的几位老伯也颇为喜欢这个乖巧礼貌的男孩，罗子昕经常能在那里以比较低廉的价格淘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三辆灰白色的卡车停在回收门口，往下装卸着台台老旧的电器，罗子昕熟门熟路地走上前，其中个正在搬运的工人认出了他，招呼道：“小罗，这么晚你怎么来啦？这次想要些什么？”

    罗子昕喊了声“刘伯伯”，快步走上前，帮着那工人合力把台电视机搬进回收，这才向对方说明了来意。

    “……带单片机的电器？”被称为刘伯伯的工人摸着下巴：“我们这儿最近没有收到呐……要知道，全镇现在能有的也只有这么几户人家，不然就是政|府和企业单位，大数都是近两年才置办的，很难碰到报废的机器。”

    毕竟年纪还小，男孩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他有失望：“这样啊……那要是收到了，请在第时间通知我，我愿意出百元。”

    他刚想转身离开，却又被刘伯叫住了：“对了，小罗等下。”工人抓抓后脑勺：“我这儿有样东西，不知道有什么用，小罗你懂得，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罗子昕应了声好，便跟着工人走进了回收后面的仓库。

    仓库里隐隐弥漫着股灰尘的味道，刘伯伯拉亮灯，里面的情景便览无余，男人走上前去，在堆电器里头翻找了会儿，最终拿出块灰不溜秋的板状物，大概有尺长，半尺宽，罗子昕接过的时候，双手顿时便被沾上了满满的灰尘。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手里的板状物，小心翼翼地拂开上面的灰尘，原本白色的板身以及当中镶嵌着的黑色键盘便显露出来，还有上面的串大大的红色字母——laser 310。

    “怎么样？你认得它吗？”刘伯伯凑近了问。

    子昕惊醒过来，长长地吐出口气：“这，这是台微型计算机！……您是从哪里搞到的？”

    “微型计算机？”刘伯伯脸迷茫：“哦，这是附近所高中批给我的……它是什么，能煮饭吗？”

    “……除了煮饭，什么都能。”罗子昕咽了口口水：“刘伯伯，这台机器你用吗，能不能开个价，卖给我？”

    “啊，我不知道这是啥玩意，放在这里也没用，这样吧，你要的话，二十块钱给你吧！”

    “……，少？”

    “二十块，太了吗，那就十五吧。”

    ……

    罗子昕直到走出回收的后门，还是脸的不在状态。别人可能不知道他手里这块方方正正的机器板是什么，但男孩却清楚地明白其背后的价值——

    华国引入的第代个人电脑！

    本来只想买个鸡蛋，结果却淘到只老母鸡。laser虽然相比于结构已经趋于成熟的米国货苹果机来说，只能算是“娃娃机”，但这台由台湾引进的微型电脑，比起单片机这种被大力简化过的集成芯片，却已经好了不是点半点。

    某人实在太过兴高采烈，走出回收时，没有注意路边的动静，正巧撞到条疯狗的枪口上，所以当他抱着laser上气不接下气地被那条畜生追着跑的时候，终于深刻地明白了“乐极生悲”这个词的含义，不分青红皂白就被直直追了大半条街，对方还不带喘气的。

    这让体育废吃足了苦头，他抱着电脑手脚并用地跑进座工地，爬到了堆在起的粗钢管上，刚想喘口气，却发现大狗往后倒退几步，个助跑就蹬着腿往上跳过来。

    他忍住爆粗的冲动，肝胆欲裂地往上爬，身后的大狗踩在钢管上，厚实的体重把堆成三角形的管子踩得滚动起来，罗子昕脚下滑，顿时阵剧痛从脚踝上传来。

    扭到了！子昕眼看着大狗就要扑上来，赶紧牟足了劲往前翻，从钢管堆的另边滚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浑身都散架了样疼，那油光发亮的老东西前爪踩在钢管堆的最高处，龇牙咧嘴地向下俯视，充满肌肉的后腿渐渐弯下，眼看就要扑下来。

    可怜的男孩如今所能做的，只有惊恐地把身体缩成团，大喊：“救命啊！”

    “嗷呜！——”正当他害怕得忍不住闭上眼的时候，大狗却突然发出声惨叫，从钢管堆上摔了下来。

    子昕吃惊地睁开眼抬头望去，高高的钢管堆上，只穿着休闲鞋的脚踩在最上面，个人影手中举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在那里向下俯视自己，背景是颗毛月亮。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今天点，明天加班应该是不出来的，那就后天也点吧。。。

    ☆、第十三章

    只见来者手脚并用地从高高的钢管上滑下来，罗子昕这才看清对方的样子，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岁少年人的模样，穿着斯文，像是个富家少爷，手中还捏着半截板砖。

    那人的表情却很是古怪，似乎又想哭又想笑的样子，开口，就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罗子昕，你竟然也有这样的过去……”

    “呜……！”正在这时，摔在地上的大狗龇着牙爬了起来，狗头上似乎被开了个口子，正往外流着血，当时的罗子昕不知道什么叫丧尸片，但如今的情形也足够让他晚上做噩梦。

    那人也是脸色变，把将罗子昕拉起来：“快跑！”

    “我……嘶……”罗子昕个踉跄，脸色发白。

    “受伤了？能跑吗？”

    “可，可能不行。”

    “啧，”那人把他放下来，转身就往另个方向跑去：“呆在这里别动，我去引开它！”

    说着，他把手中剩下的半块板砖扔向大狗，成功地把后者的仇恨拉到自己身上，暴怒的大狗毫不犹豫地流着口水和血水向少年追去。

    罗子昕坐在那里，目瞪口呆地望着这系列变故，身体还在心有余悸地微微发着抖。他拿手碰碰左脚，顿时传来阵锥心般的剧痛。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晚的气温迅速地降下来，四月底的天气依然寒风瑟瑟，罗子昕先是让疯狗路追赶，后来又担惊受怕冷汗津津，这会儿被风吹，直接冻成了条冰棍儿。

    男孩吸吸鼻子，抱着电脑可怜兮兮地缩在空无人的工地里，也不知道那个半路上救他的人现如今怎么样了，时间应该过去了很久，他有没有摆脱那条狗？他……还记得有个人被留在这里吗？

    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罗子昕循着声音望去，惊喜地发现正是那人去而复返。

    对方从工地外跑来，看到罗子昕，脸上的表情这才松，双手撑着膝盖喘匀了气，询问道：“罗子昕，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罗子昕赶紧挣扎着起来：“谢，谢谢你！我的脚可能扭到了……”顿了顿，他又尝试着问出心底的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是罗子昕？”

    对方却只是在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言不发，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神当中似乎蕴含了很复杂的情绪，有吃惊，有感叹，有怀念，甚至还有些啼笑皆非。

    静默了会儿，那人这才像是回过神来样，脸上的情绪停在了无奈上，摇摇头背对着罗子昕蹲下身，说道：“上来吧，我背你。”

    “我……”

    “赶紧的，你难道还能自己走？”

    子昕犹豫了下，还是乖乖坐到了对方背上，手上拿着电脑环过对方的脖子，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道谢：“辛苦你了。你是谁？……是不是认识我？”

    那人背着他直起身，才缓缓开口，却是避开了后面的问题：“戚行初。”停顿几秒，他又强调了遍，听起来简直有些神经质：“我是戚行初。”

    然后他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嘀咕：“对还是小孩的他，心平气和地做自我介绍么……”

    “什么？”罗子昕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背着他的人声音有些闷闷：“我家就在附近，先带你去那里吧。”

    两人走在安静的夜路上，路旁只有零星几盏昏暗的灯，背上人肉少不重，尖尖的下巴不时磕到戚行初的肩膀，虽然不难受，但却让他心绪纷乱。手上微用力，把男孩柔韧的大腿往上托了托，看清对方手中直牢牢抓着的电脑时，行初瞳孔微微缩，不着痕迹地问：“这么晚了，怎么会让狗追着跑？”

    罗子昕讪讪，把自己从电器回收出来遇到狗的事情简单复述了遍。

    戚行初点点头，又问：“会用它了吗？”

    子昕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指什么，提到电脑，他的语调就变得轻快起来：“应该可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是种简易的280系列微型机，它……”

    罗子昕顿，突然说不下去了，不是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是透过自己手臂间的缝隙看到了戚行初的侧脸，对方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微微皱着眉，对于罗子昕来说，别人对这类话题露出兴致缺缺的反应，在他十几年的岁月中实在是太常见了，他的神情顿时萎靡下来，向来不善跟人打交道，这时候只以为戚行初和其他人样不感兴趣，甚至可能根本听不懂，便讷讷地闭了嘴。

    两人副狼狈的样子来到戚家，开门的是名中年美妇，行初是米籍华裔，他的家庭在很久以前就迁居米国，现如今恰逢清明，而环江镇据说是他的三外公过世的地方，戚妈妈这才回国扫墓，往年行初都是随父亲留在米国的，这次却硬是跟了过来，和母亲暂住在个舅舅家。

    这么做具体为何，恐怕也只有戚行初心里最清楚。他向自家母亲说明了子昕的情况，妇人听得连连惊呼，不住地在两人身上反复询问有没有受伤，这让罗子昕有些不好意思。

    他原本是打算自己回去的，但是戚行初却强硬地把人扣下来，直接说第二天送他上学。罗子昕性格温软，辩不过他，便向戚妈妈借了电话，往家里说明情况。

    罗辉在电话那头很是为男孩的脚伤着急，毕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