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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作者:梦溪石

    。”

    康熙嗯了声。“那依你看,派谁去好?”

    “……”大阿哥顿了下,“儿臣以为李光地可担此任。”

    李光地是康熙九年中的进士,后来直累迁至吏部尚书,康熙二十八年被同僚诬告,说他出卖朋友,且李氏族人逾万,有不臣之心,被革职将为通政使。

    李光地政绩卓著,能力自然不容置疑,但是他为人也十分圆滑,堪称八面玲珑,在索额图与明珠的党争中,不仅没有被牵累,还左右逢源,这样的人派去勘察灾情,显然是不合适的。

    康熙沉吟片刻,摇摇头:“李光地朕另有他用,马齐。”

    “奴才在。”

    “你快马至平阳府,替朕查看情况,有什么事情,直接八百里加急上奏。”

    马齐撩袍子跪了下去。“嗻。”

    胤禩心念微动,跪下道:“儿臣想请皇阿玛,准儿臣随马齐同去。”

    胤禛眼皮跳。

    屋内众人皆望向胤禩。

    康熙眉毛微挑。“为何?”

    “儿子听闻山西灾情甚重,心中焦急,想随马齐大人起去勘察民情,也好有些长进。”

    宜妃在康熙面前,颇能说得上话,若他能在这次出行表现好些,将来在康熙面前拒婚,甚至对于自己的婚事,也就有些说话的份量,否则,单凭自己现在毫无作为,到时如果宜妃说动康熙答应指婚,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

    康熙点点头,眼中带了些笑意。“难得你有这份上进的心思,很好,那你便与马齐同去吧,路上有事,你们商量着办,马齐有经验,听听他的想法。”

    胤禛手指掐入掌心,又松开。

    康熙揉揉眉心。“既是如此,就先散了吧,胤禛,八旗生计的事情,你与胤褆合计下,回头递个条陈上来。”

    康熙见众人都退了,独余胤禩还在原地,有点诧异。

    “还有事?”

    胤禩垂首道:“儿子有个不情之请,想恳请皇阿玛同意。”

    “说来听听。”对于这个肖似良嫔,温雅翩翩的儿子,康熙还是很疼爱的。

    “儿子的年纪将近指婚,想找个称心如意的嫡福晋。”胤禩说着说着便低下头去,似乎有些赧然。

    康熙笑了起来,并没有生气,胤禩的话让他想起自己年少时与皇后赫舍里氏成婚的情景了。

    当年太皇太后指婚,皇后的玛法是四大辅政大臣之的索尼,他还担心女方不好相处,结果小夫妻两人却是琴瑟和鸣,恩爱异常,只可惜赫舍里氏早逝,这直成为他心头的隐痛。

    想到这里,康熙的语气愈发柔和了些。“这些事情,都等你从山西回来再说,在这期间,朕不给你指人就是。”

    胤禩面露喜色,知道康熙同意了,忙下跪拜道:“谢皇阿玛。”

    退出养心殿,便见胤禛还在外头,似乎在等他。

    胤禩笑着打了声招呼:“四哥等我?”

    胤禛脸色有点僵硬,待他走前,只说了句跟我走。

    两人直走到御花园处空旷无人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你为什么要去山西?”

    你知不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使?

    胤禩笑道:“我看皇阿玛忧心如焚,想略尽绵薄之力,何况我今年也十五了,正该有点事做。”

    真实的原因不大好启齿,他生怕这位严谨自律的四哥怪他不思进取,连接个差使都别有目的,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胤禛看着他,心点点地往下沉。

    “也罢,你大了,羽翼丰满,我管不住你,你爱怎样,好自为之便是。”

    他说完,转身就走。

    或许胤禩并不知道山西巡抚噶尔图是太子的人,不过是为了贪玩想出去,又或许他是为了讨好太子才去的,无论如何,只要他坦诚相告,自己就会全力帮他。

    可他为什么不说真话?

    若不是另有所图,向来懒散避事的他,又怎会主动请缨要去山西?

    胤禛只觉得三分愤怒,六分伤心,还有分无奈,俱都涌上心头。

    这个从小相伴到大的弟弟,曾几何时也开始学会对他说谎了。

    胤禩完全没料到对方会发那么大的火,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四哥!”

    那人自是头也没回。

    他不由得苦笑。

    这四哥的性子喜怒不定,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过竟会因为句话而恼怒至此。

    忽然间仿佛有股无力感,从心底深处涌了上来。

    重生以来,他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到头来,却敌不过句话的功夫。

    胤禩突然觉得自己做的切,似乎全又绕回了原点。

    也罢。

    他静静地在原地,并没有追上去。

    胤禛走了段路,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由回头去看,只见空荡荡的,却哪里有人追上来。

    刚才怒气上涌,时便口不择言,他生气了?

    本不想那么激动的,可话到嘴边,不吐不快,纵是面对德妃,他也没有这般捺不住的时候。

    胤禛叹了口气。

    也好。

    待自己冷静下,过两天再去看他吧。

    35抵 达

    山西之行,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翌日大清早,胤禩略略收拾了下,辞别康熙与良嫔,带上高明和惠善,便去找马齐。

    马齐早已候在宫门之外,同样带着两个人。

    “八阿哥,我们启程吧,此等大事,越快越好。”马齐今年四十有三,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是清初名臣米思翰的儿子,也是康熙颇为倚重的臣子。

    胤禩点点头,上了马。

    他的骑射功夫,在众阿哥中虽不是最出色的,但在苦练之下,也并不丢人,此刻与马齐二人纵马缓行,很快从紫禁城进了内城。

    路过四阿哥府邸时,他又放慢速度,望向禁闭的大门。

    “八阿哥?”马齐见他没有赶上来,不由回头询问。

    “我去与四哥道个别。”胤禩下了马,走至门口,抬起铜环敲了两下。

    开门的是四爷府的小厮,胤禩是府上常客,他自然认得,忙躬身招呼。

    “八爷吉祥,怎的这么早,快请进来,小的这就去禀报爷!”

    “等等!”胤禩喊住他,顿了顿,似乎微叹了口气,道:“别去了,我这就走了,你回头告诉你们爷声就好。”

    小厮愣,又见他往自家主子住的院子遥遥望了眼,转身离去。

    “诶,八爷……?”

    他在门口,瞧着胤禩上马,扬鞭绝尘而去,摇摇头,又关上门。

    “他走了?”

    原本要落在宣纸上的笔顿,墨汁自饱满的笔尖沁出,晕染开团浓浓的墨黑。

    “是,八爷本是要进来,可后来又喊住奴才,只让奴才转告您声。”小厮见他久久无话,不由轻声道:“爷?”

    胤禛回过神,淡淡道:“你出去罢。”

    待人退了出去,他转身走向书架,在其中格里抽出副卷轴,缓缓打开。

    画中飞雪漫天,却有寒梅傲霜,数点殷红,错落别致。

    落款是弟胤禩赠兄生辰。

    手轻轻地抚上去,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小八……

    从京城到山西平阳,是段不短的距离,就算按每日驰骋三百里的路程来计,也需得半个月左右才到。

    由于情况紧急,马齐与胤禩合计了下,决定日夜兼程赶路,每到处驿便换匹好马,饶是如此,到达平阳时,也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在两人还未到达平阳府前,进入山西境内的时候,沿路上已经看到有稀稀落落的灾民自平阳方向走了出来,至抵达平阳,才发现路上所见惨况,远远不及这里的十分之。

    饿殍遍地,哀鸿遍野。

    几人路上都是微服装扮,此刻走在道上,身上的绸缎衣服对比两旁衣衫褴褛的灾民,衬得愈发显眼,惹来不少目光注视,却大都是麻木或仇视的。

    有几个甚至不怀好意想上前,最终却被几名侍卫的刀吓退了。

    对于山西,马齐并不陌生,康熙二十四年,他曾任山西布政使,后又因政绩卓著被擢升为山西巡抚,对这里的民风民俗都有定程度的熟悉,这也是康熙派他来的原因之,但是时隔十年,重临旧地,却已截然是两个模样,路上所见所及的惨况,同样令他大为震惊。

    十屋九塌,甚至不时还有求救与哭声传来,百姓居无定所,流离街头,年轻点的,还能在废墟旁边搭个棚子,年纪老迈的,只好坐在那里等死。

    马齐眉头紧皱:“这里不是没有粥场,但这些人何以都不去排队,反而在这里想着不劳而获?”

    胤禩扫了眼,发现远处粥场排队的人,只是稀稀落落,而拿着碗乞讨的人,却到处都是,皆瘦骨嶙峋,面有菜色。

    几人走至粥棚附近,那些打了粥转身离开的人,脸上并不见得有欢喜,胤禩上前看,发现许人碗中的粥,其实只比水稍微稠了些,连碗底屈指可数的米粒,都隐约可见。

    马齐怒道:“这平阳知府居然敢以水代粥,简直胆大包天!”

    又恭声道:“八阿哥,事不宜迟,我们是否现在就去府衙?”

    胤禩点点头。“伯父喊我应八便可,老爷子早已嘱咐过,您为主,我为辅,伯父决定即可。”

    两人来这里之前,早已商量好,以伯侄相称。

    马齐愣,笑道:“是奴……我情急失言了,这便走吧。”

    几人马不停蹄,又奔往平阳府衙,片刻便至,却见大门敞开,空荡荡的,连个亲卫也无。

    待到他们下马往里走去,才有人匆匆自里面跑出来。

    “几位,这是平阳府衙,不可擅闯,请回吧!”来人袭书生打扮,看上去像是府衙幕僚。

    他打量了几人番,从对方身上的衣着和气度,断定他们身份都不般,说话也就客气了几分。

    胤禩自然不会先开口,马齐压抑着怒气,沉声道:“堂堂知府衙门,怎么连个兵丁都没有?”

    那人见马齐出口就是诘问,吃了惊,拱手道:“诸位是?”

    马齐闷哼声:“我们自京城来的,姓氏名讳,等见了你们家知府大人再说吧!”

    对方反应极快,语气又恭敬了几分:“几位来得不巧,知府大人刚刚出去了。”

    “去哪?”

    那人苦笑道:“借粮。”

    马齐微微皱眉:“怎么,官仓没粮?”

    “几位有所不知,山西前两年有旱情,皇上天恩,下令开仓放粮,官仓里的粮食早已用得七七八八,本以为今年总算能丰收了,结果却碰上这种事情,实在是雪上加霜。”

    “临近府县,也无富余粮食了?”

    “临汾、洪洞、浮山、岳阳等县受灾惨重,其他各县也或或少受了波及,彼此都自顾不暇,无梁可调,知府大人已上折子,恳请皇上恩准从太原府等处调粮,只是折子刚发出去,旨意还没下来,这边灾情已不能再拖,大人带人出去找法子了。”

    马齐与胤禩对望眼,他们本以为这平阳知府懈怠民情,起码也是个玩忽职守的罪责,却没想到从这人口中描述来看,似乎还是个好官。

    胤禩道:“既然官仓无粮,可有从城中富户家中借粮?”

    那人看了看他,张口欲言,却听见门口传来阵参差不齐的脚步声,他喜道:“知府大人回来了!”

    马齐他们转头看,果然是个穿着从四品文官补服的中年人自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几人都在衙门正堂,中年人自然眼就看到他们。

    “大人!”那人忙上前拱手为礼。

    中年人点点头。“这几位是?”

    那人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几人身份,不由望向他们。

    马齐从袖中掏出块令牌,递了过去。

    “本官马齐,我等奉皇命而来,勘察灾情,听闻此番死伤甚重,皇上十分关切。”

    中年人先是震,继而撩袍跪下。“卑职平阳知府王辅,参见钦差大人。”

    马齐之名,他自然不陌生,只是当年马齐任山西布政使时,王辅还不过是介小小的知县。

    马齐原先听那幕僚说话,还心存疑虑,现下见了王辅身风尘仆仆,已是信了七八分。

    “无须礼,粮可借到了?”

    王辅露出与那幕僚样的苦笑:“卑职无能,走遍城中富户,颗粮食都未有收获。”

    “莫非他们都受了灾?”

    “并非如此,富豪之家,房屋比寻常百姓要稳固得,纵有两处坍塌,也不至于所有粮食都被埋在底下,只是卑职所到之处,个个都说没有余粮,又让卑职去查看他们的粮仓,确实颗粮食都没有。”

    王辅脸愁容,并没有因为马齐等人的到来而展颜。

    胤禩突然道:“此处并非谈论之所,大人另找处清静的细说吧。”

    王辅看向胤禩:“这位是?”

    “这是本官的侄子。”马齐接道。

    王辅点点头,也没想,手往里引。“钦差大人请。”

    几人进了后堂,又屏退闲杂人等,胤禩这才道:“刚才看大人面色,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反 思

    几人进了后堂,又屏退闲杂人等,胤禩这才道:“刚才看大人面色,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王辅听到这话,不由看了胤禩几眼,心想此人虽然还不及弱冠,却能同行前来,并且抢先说话,必是在这位钦差大人面前极受宠的,便叹道:“这平阳府最大的商家是荣泰丰,这荣泰丰的幕后老板,叫徐泰,是本省巡抚噶大人的妻舅。”

    马齐道:“就算如此,也断没有倚仗关系而不借粮的道理,这粮是朝廷要的,给予银钱补贴也罢,先征借也罢,莫非他要对抗官府不成?”

    王辅苦笑:“徐泰说,他不是不借,而且自家也受灾了,粮仓都埋在地底下,实在没有余粮。”

    “不至于吧,若是没有余粮,他个商号那么人,都吃什么喝什么?”在胤禩身后的惠善突然插口。

    王辅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下官觉得事有蹊跷,但是没有证据,又不能去抄他的家,今日出去逛了圈,也没找到好的法子,这不回头就碰见钦差大人了。”

    马齐扬眉欲言,却随即被胤禩个眼色阻住。

    “糊涂!”茶盏摔至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个略显富态的中年人在旁边,嗫嚅道:“姐夫……”

    噶尔图阴沉着脸不说话。

    徐泰赔笑道:“姐夫,这不是情非得已嘛,太子殿下那边,今年的孝敬还没上交,就碰上这种天灾,若是咱们家里不留些底,怕到时候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噶尔图哼了声:“你有少家底,当我不知道,你这样糊涂,居然拒不借粮,你知不知道这回上头来了什么人?”

    徐泰心里咯噔声。“什么人?难道是大阿哥?”

    “有个深受皇上器重的马齐,这倒也罢了,坏就坏在他不是太子殿下的人。”

    徐泰松了口气,笑道:“姐夫也太小心了,这马齐就算再有能耐,能跟太子殿下作对?”

    噶尔图看了他眼,气还未消:“那个王辅来征粮,你就应该象征性拿些出去,少也罢,起码做个样子,说颗都没有,谁信?不肯舍小利,哪来的大利,你的眼光就是太狭隘了!”

    徐泰见事情有转圜的余地,忙笑道:“姐夫教训的是,下次我定注意,只是这次……”

    噶尔图道:“这次我借口公务缠身,先行回来,王辅那边要是来人,我还可拖上拖,钦差要是来了,必然也会先到太原府来,这边你就无需担心了,但是你在平阳,功夫还得给我做足了。”

    “姐夫的意思是?”

    “这样吧……”

    几人与王辅又说了几句,马齐言道要先写折子上报情况,带着胤禩等人,暂时在平阳府衙后院住下。

    “八阿哥,刚才何故……?”待屋内剩下两人,马齐迫不及待便问。

    实际上,他对胤禩打断自己,微有不满,但对方年纪虽轻,身份却摆在那里,容不得怠慢,马齐心里也捉摸不透,皇上让这位八皇子出来,究竟是来历练的,还是来监督自己的?

    胤禩道:“马大人有所不知,山西巡抚噶尔图,是太子殿下的人。”

    马齐皱眉不语,片刻方道:“即便如此,噶尔图敢包庇妻舅,拒不借粮,罪责难逃,奴才这就上奏,禀明圣上。”

    马齐此人,说好听了,是性情方正,说难听点,就是有点缺心眼。

    前世自己未与他有深交,结果到头来他却被佟国维拉下水,莫名其妙成了八爷党。废太子之后,康熙让众臣举荐太子人选,他便举荐了八阿哥,结果后来群臣跟风而上,康熙要追究责任,却都推到马齐身上,他辩解不得,心存愤懑,行为上便有些轻浮,被康熙认为“人臣作威福如此,罪不可赦”,落得个罢官的下场,直到康熙四十九年才又被起复。

    胤禩摇摇头:“马大人,你上奏,我不拦着你,可在调粮的旨意还没下来之前,这几日百姓的生计,又该何以为继?”

    马齐愣了下,道:“直接去找噶尔图,让他借粮。”

    “他并没有说自己不同意他妻舅借粮,我们也不知道徐泰是否真的无粮,如此贸然前去,只怕会打草惊蛇。”

    若是换了他那位未来的皇帝四哥,估计就是声令下,抄家完事,管你有没有,抄出来再说。

    但是别说自己不是皇帝,就算是皇帝,这么做也只会落下粗暴的名声,被人暗地里指着脊梁骨骂。前世胤禟他们正是瞅准了这点,才会在江南带散布谣言,说胤禛雍正帝暴政残忍,刻薄寡恩,最后他们跟着自己被削爵圈禁,这也是罪状之。

    马齐拧眉沉思。“八阿哥所言不无道理,但是目前来看,除了借粮途外,并无其他办法,万旨意下来之前这几天因饥饿引发灾民哗变,那我们便担当不起了。”

    胤禩沉吟片刻,道:“这样吧,大人先写折子,向皇阿玛详细说明这里的情况,我再出去看看情况。”

    “也好,八阿哥切小心。”

    马齐对于跟胤禩同行,原本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并不指望他能帮上忙,只期望这位少年阿哥能不拖后腿,也就万事大吉了,但现在看来,八阿哥少年老成,处事稳重,却在诸阿哥中,都显得极为出色,也难怪佟国维对他……

    摇摇头,将脑海中不相干的思绪赶了出去,马齐铺好折子,开始措辞下笔。

    胤禩带着惠善与高明二人出了平阳府衙。

    灾后的平阳府萧条片,其实他们在来路上就已经知晓,但与其两人都坐在那里相对无言,不如出来走走,权当散心。

    个满目愁容的老人拄着拐杖,携着小孩迎面蹒跚走来,两人都瘦得只剩皮包骨,尤其是老人,颧骨高高耸起,眼窝却陷得很深,看上去颇为可怖,就连惠善这样的汉子看了也心生不忍。

    “八爷,奴才去给他们些银钱?”

    见胤禩点点头,惠善走上前去,掏出小袋银锭,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又指指胤禩的方向,边将银钱递给他们。

    老人看也没看胤禩这边,木然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少感激,嘴巴微微阖动,说了句话,又慢慢地往前走了,竟也不拿那银钱。

    惠善有点尴尬地跑回来,道:“八爷,那老人家不要钱,说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罢了,先去别处看看。”胤禩道,他们身上没有干粮,而这附近别说铺子,连人烟都寥寥。

    他前世钻营权术之中,虽有贤王之名,却仅止于在群臣或士子中博得的虚名,若论起于国有利,于民有益的大事,却是半件也无。

    如今绝了夺嫡的念想,静下心来,竟发现自己看些事情,也有了不同的想法和感受。

    虽然这次出来的初衷,只是为了逃避指婚,但是现在身临其境,也不由得为眼前惨况而唏嘘悲悯,此生既已决定不去争那把椅子,何不埋头做点实事,能令些人受益,总也好过去争去抢,惨淡收场。

    胤禩怀着心事,边走边想,惠善与高明两人都不敢去打扰他。

    三人穿过倒塌的废墟之中,很快便到了另条街上。

    这条街道两旁的房屋,虽然也同样受了损毁,程度却要轻微很,房子周围还有些家丁模样的人在搬着石块打扫清理,从房子里走出来的人,穿着打扮明显要好很。

    胤禩心中动,对惠善道:“你去打听打听,看徐泰的宅子在哪里。”

    惠善应声上前询问,不会儿就回来了,说是再往前走数十步,就能见着了。被询问的人,想是见到惠善穿着不俗,又嘴叨嗑了句,道是徐泰的宅子,是这条街上,乃至整个平阳府最大最好的座。

    最大最好,胤禩嘴角微挑,往前走去。

    街道的另边,墙角歪着个人,支了个幡,上面写着“算无遗策”四个字。

    他的衣衫有些破损,脸色也带了些菜色,惟独精神奕奕,嘴里还喊着:“算卦喽,算无遗策,算不准不要钱喽!”

    地 动

    胤禩起初并不在意,待走了几步,那人又喊起来,才往他那里看了眼。

    这看之下,倒看出些许蹊跷来。

    平阳府受灾惨重,寻常人家数都四处张罗着怎样才能吃饱饭,这种时候又有谁会有闲情逸致去算卦,而这人的正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