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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作者:梦溪石
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四日,噶尔丹自乌兰布通北部撤军,沿途火焚草地,以阻追兵。
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十五日,噶尔丹派达 赖喇嘛的弟子济隆携誓书呈见裕亲王福全,表示不敢再犯喀尔喀,彼时两方对战旷日持久,清军损失不小,康熙也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便敕谕“若再违誓言,妄行劫夺生事,朕厉兵秣马,现俱整备,必务穷讨,断不中止。”,边开始部署撤军的事宜。
康熙二十九年九月七日,派皇长子胤褆前往亲迎佟国纲灵柩,赐银五千两,祭四坛,谥忠勇。
到了十月左右,大军俱都撤回来了,康熙下令,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等因延误战机,罢议政,罚俸三年,而佟国维、索额图、明珠等人俱罢议政,各降四级留任。
听闻这个消息,胤禩惟有叹服而已:老爷子可真是高明,趁机各打五十大板,把几方势力下子都给压制住了。
这下好了,你们不是喜欢党争吗,把你们的领头人物都给摘了,看你们拿什么争,都消停消停吧。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因为活了四十年,又是冷眼旁观,才能看清形势,像太子与大阿哥等人,就算他们两人想罢手,旁边的人也不会让他们罢手的。
有时候身份摆在那里,就已经是种争端了。
就是在这样的形势下,宫中迎来了康熙三十年的选秀。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还有章,然后就跳到周再了,暂时两日,但是俺有时间的话也会写放的,谢谢大家支持
秀 女
清朝选秀有自己独立的套制度,年小选,三年大选。
小选由内务府主持,选的是包衣三旗的秀女,这种秀女选进去,做的是后宫杂役,也不是没有升至妃嫔的,但数量相对少很,身份也不高,像良嫔就是例。而她因为是辛者库罪籍出身,比般的包衣还要再低等,胤禩之所以从小受尽冷落,这是个很重要的原因。
大选由户部主持,选的是八旗秀女,这些秀女中不乏出身高贵者,有备选皇后嫔妃的,也有最后被赐婚宗室皇亲的。
今年该轮到大选了,清朝制度,凡是八旗人家年满十三至十六岁的女子,除非身有残疾,都必须参加选秀,就算是公主下嫁宗室所生的女儿,也需要通过选秀这个流程,才能进行婚配。
削尖了脑袋把女儿往宫里送的人家,不定就是想让她们当皇帝的嫔妃,很是打着把女儿嫁给皇阿哥们或宗室子弟的主意的。
只要上头有个相熟的娘娘,把话先说好,到时候再由后妃跟皇帝说声,只要身份相当,那秀女又不是皇帝特别喜欢的,想配给哪位看中了的宗室,并不是难事。
康熙年方三十八,正是年华正盛,如日中天的时候,他手段强势,能力出众,又不是长得奇丑无比,自然有不少女儿家暗自倾心,加上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也都到了赐婚的年纪,而七阿哥,八阿哥虽然还小,但也并不妨碍皇帝个心血来潮,往他们那里塞个侧福晋,到时候只要先生下男半女,地位马上就水涨船高,到时候就算指个嫡福晋进府,也撼动不了先来者的地位了。
所以今年的选秀异常热闹。
胤禩被惠妃召去的时候,心头正琢磨着胤禛近日脾气越来越古怪的原因。
只是想来想去,不得其解。胤禛快大婚了,也逐渐参与政事,大阿哥顾着跟太子死磕,没人注意到他,切都很顺利,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不高兴?
难道是在德妃那里不痛快了?
进了钟粹宫,才发现自己的额娘也在那里。
“给惠额娘请安,给额娘请安。”
“胤禩啊,”惠妃和颜悦色,“眼看选阅日期都定下来了,你心中,有没有看中的女子,只管与我们说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都会尽力帮你。”
胤禩愣,万万没有想到惠妃要说的是这档子事。
他只想着胤禛今年大婚,却忘了自己今年虚岁十,却也到了外人眼里也可以挑选侧福晋或庶福晋的年纪了。
这么想,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忙道:“胤禩年纪尚幼,心只想读书,并没有旁的心思。”
他知道惠妃想为大阿哥拉拢自己,自然要为他挑选几个娘家的女子,只是最后如何,还是皇阿玛说了算。
自己前世在娶毓秀为嫡福晋之前,并没有其他侧室或妾室,所以惠妃的打算,是注定要落空的。
惠妃见他这么说,并不以为意,只当是小孩子害羞,转头朝良嫔笑道:“妹妹教的好儿子,这般守礼知规矩,可是这赐婚指婚,也是人伦大事,拘谨不得,妹妹是亲额娘,少不得要操心些。”
良嫔温婉道:“胤禩喜欢怎样的女子,我这个做额娘的平日也没问,只要他自己喜欢就好,就是姐姐这边得劳烦了。”
惠妃心底摇摇头,觉得这良嫔柔弱得太过了,连儿子的终生大事也不过问,若日后胤禩的福晋身份高些,性子又不太好相处的,怕是要爬到这婆婆头上去了,面上却仍是笑道:“妹妹说的哪里话,我这里倒有几个秀女,家世人品都是不错的,正要与妹妹参详下。”又转头嗔了胤禩眼:“既是你没有人选,那我就与你额娘再看看了,左右不让你吃亏便是。”
胤禩谢过惠妃,又拜别良嫔,就退了出来。
高明正等在外头,见胤禩出来,连忙迎了上去:“爷,皇上那边使人来传,让您过去趟。”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儿?”
高明摇摇头。“没说,只道不是什么要紧事,赏钱奴才刚已经给了。”
胤禩点点头:“这便过去吧。”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远远的见七八个旗装少女作堆说话,旗头花团锦簇的,显然是今年入选的秀女。
高明见胤禩看了几眼,便笑道:“爷别心急,有皇上在,定会给您指给好的嫡福晋。”
他与胤禩相处日久,虽然名为主仆,但情份非比寻常,私底下也有说玩笑话的,此刻语出调侃,因此胤禩只是横了他眼:“你八爷我还小,没这个心思,你就别跟着瞎嚷嚷了。”
两人正说笑着,那边的秀女们也朝这里走来,此地开阔,又有树木葱葱,她们并没有注意到胤禩主仆二人。
其中名秀女从众人中走出来,甩着帕子走步子,似乎在演示给其他人看。
她见众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心中得意,走得愈发起劲。
“姐姐这步子走得真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摇曳生姿。”名秀女娇笑道。
“我也是在家学了年,被嬷嬷逼着,才走得出这步子来。”
“说得也是,选秀前日日被额娘念叨着,虽说府里本来规矩就,但到了皇宫,才知什么叫天外有天,真是刻也不敢懈怠。”
众女子七嘴八舌的聊起来,莺声呖呖,满怀天真烂漫,胤禩听得莞尔。
绕过树丛,胤禩二人正好与秀女们对上。
众人冷不防从树后出来个半大不小的少年,都吃了惊。
刚才那个演示步子的秀女,正背对着他,见众人神色,忙也转过身来,但那花盆底却实在跟不上速度,只听得哎哟声,人跟着摔倒在地。
胤禩只好停下脚步,离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温言问道:“你没事吧?”
他的年龄与穿着,就算不是皇子阿哥,也可能是哪家宗室公子,秀女们不敢僭越,连忙蹲了蹲身子,那摔倒的秀女也忍着泪,在众人的搀扶下勉强起来,低低道:“谢,无妨。”
胤禩摇摇头,看着她那不自然的姿,道:“喊个太医看看吧,耽误了选秀日期就不好了。”
他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成稳重,惹得不少秀女都看了他眼,这看之下,便有人低呼了声:“应八?”
自从年前在街上偶遇胤禩三兄弟,乌喇那拉氏对这小少年的谈吐印象十分深刻,直颇有好感,此刻见到,尽管对方身量已高了截,她还是眼就认了出来。
胤禩循声望去,看到那说话的女子,也微微怔,句四嫂到了嘴边又赶紧咽下,笑道:“原来是乌喇那拉家的格格,幸会了。”
乌喇那拉氏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大吃惊,半晌却只说了句:“你长高了。”
这种情景之下相遇,她心头原本就有些慌乱,忘了去问对方身份,只是她家教素好,很快便反应过来,看起来依旧是派落落大方。
胤禩没注意到对方的异样,只笑着点头招呼,因康熙召见,他没敢逗留,喊来两个小太监将那扭伤的秀女扶去休息,便匆匆走了。
乌喇那拉氏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浮起丝怅然。
年不见,原本半大不小的孩童,如今也隐约有了俊秀少年的影子,然而眉眼谈吐,却依旧是派少年老成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有改变过。
应八明显是个化名,他能出现在这里,身份定然非同般,只是她刚才没有询问,以后再见的机会恐怕也微乎其微。
罢了,她已是待选之身,万事不由己,何必想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以前看到清末那些秀女的照片,于是终于明白为啥同治皇帝要去外面嫖妓了……
这两章都是铺垫,比较枯燥,下是周哈
谢谢wusy541和青指正了关于侧福晋能不能扶正的问题,俺小小修改了下。
拒 婚
胤禩到了养心殿门口,正巧与也是匆匆赶来的胤禛碰了个照面。
“四哥!”
胤禛显然走得急了些,额上都冒出汗来,胤禩见状打趣道:“四哥走得这么急,想是看上了哪家格格,来求皇阿玛指婚的?”
近几日秀女大选,宫内不时可以看见那些十三四岁的娉婷身影,各位适龄阿哥的指婚人选,也正是后妃娘娘们口中的谈资。
胤禛瞪了他眼,胤禩笑着从袖中摸出条汗巾,递给他。
“快擦擦,免得殿前失仪。”
胤禛接过汗巾擦了半天,才发现这是条绣了兰花的汗巾,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这是谁给你的?”
心想难道八弟才这点年纪,便有不知好歹的宫女假意接近了,若是真的,那实在是罪该万死了。
胤禩看出他的不悦,却不知原因,便笑道:“这是额娘前几日绣了给我的,我嫌太女气了,又不好不收,直塞在袖子里,今日正好借花献佛了。”
胤禛这才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饶是他面上再冷淡,也不由有点讪讪的。
两人正说这话,梁九功从里面走出来,对两人道:“两位阿哥,皇上在里面等着呢,请吧。”
看他笑容满面,神色轻松,想来皇阿玛的心情也不错,两人对望眼,心里都有了底。
进了西暖阁,康熙正在批阅奏折,文华殿大学士张英正侍立旁。
“胤禛、胤禩给皇阿玛请安。”
“两位阿哥吉祥。”
“张大人好。”
见了他们,康熙放下手中朱笔,脸上露出丝慈霭。
“起来,坐吧。”
“谢皇阿玛。”
两人分头坐下,康熙道:“胤禩,听说你近来功课不错,也很努力。”
“儿臣不敢当,有些微进步,都有赖于皇阿玛与师傅们的教导。”
康熙看不惯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手挥道:“行了,别拘拘谨谨的,你才十岁,跟其他兄弟比起来,倒跟个小老头儿样,不知情的,还以为朕成天虐待你似的。”
话虽这么说,但康熙语气里并没有不高兴的意味,胤禩也就没有跪下请罪,只露出赧然的笑容道:“儿子习惯了,小时候听师傅说三思而后行,所以现在每做件事情,都要想了再想。”
康熙点点头,方才板着的脸微微笑:“小心谨慎是对的,但不可过了,过犹不及,懂吗?”
胤禩副恭谦受教的模样。“儿臣受教了。”
康熙又道:“今年秀女大选,虽说你年纪还小,可惠妃也在朕面前念叨不少次了,说要给你留意个好的,先指着侧福晋或庶福晋也行,你自己怎么想的?”
怎么又提这档子事,胤禩有点愕然,看了看康熙和胤禛,却见两人正望着自己,似乎都在等着他的回答。想了想,便道:“儿臣方才来之前,惠额娘已经提过回了,只是儿子年纪还小,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只想用心读书。”
康熙颔首,眼中露出赞许。“难得你心里头明白,虽说我们满人这么早指婚也不是没有前例,但朕希望你们能先把书读好,至于婚娶这些事情,两三年后再来考虑也不迟。”
转首又朝胤禛道:“你跟你八弟又不同,你今年已有十四,该是到了成婚开府的年纪了,朕想问问你,心里头有没有喜欢的人选?”
胤禛看了胤禩眼,忽而从椅子上起身,跪倒在地。
“儿臣也觉得自己还小,不想那么快成婚,能否请皇阿玛让儿子再缓两年?”
时间,西暖阁内静得仿佛连呼吸声也听得到。
胤禩不知道胤禛怎么会突然来上这句的,望向他的眼光便了几分意味不明。
在他的记忆里,这位四哥于康熙三十年成亲,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波折,怎么会突然来上这么出?
康熙惊奇过后,必然要发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胤禛伏倒在地。“古人云,先立业,后成家,儿子现在事无成,正打算好好学习,将来能帮皇阿玛尽分绵薄之力,现在成亲,只怕分心扰神。”
康熙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他哪来这种想法:“朕还是第次听说有人不愿成婚的,你立业归立业,关成亲什么事,成了亲才是大人,行事才愈发稳重,这事可不能由得你,你若有合适的人选,朕倒还可以为你筹谋二,若是没有,就由得朕来挑了。”
“儿臣……”胤禛还待再说,胤禩怕他再说下去,便要惹得康熙不快,忙跟着跪下,打断他的话。
“儿子知道四哥为什么不想成亲。”
“哦?”康熙来了兴趣,看着这个素来老成,没有发问便不会主动说话的儿子。“为什么?”
“听说皇阿玛四月就要去伦诺尔与蒙古诸部会盟,四哥定是怕成婚日期与会盟时间相撞,没法跟着皇阿玛前去看热闹。”
康熙看着胤禩温润清和的眉眼,又看了看胤禛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下好笑,故意不作答,拿起桌上奶子啜了口,方慢慢悠悠地道:“谁说赶不上热闹了,朕有说过不带你们去么?就算指了婚,也要等礼部和宫中的重重流程,到时候回来再择吉日完婚也就是了。”
“谢皇阿玛。”胤禩又露出副大喜过望的模样。“皇阿玛,儿子跟四哥感情好,等四哥成婚之后,儿臣可不可以经常出宫去看四哥?”
康熙笑骂声:“朕看你是想出宫去玩吧,还拿你四哥当借口,想出便出罢,到时候拿了宫牌,与惠妃说声便是了,只是不可荒废了功课。”
他又说了几句,便让两人退出去。
出了养心殿,胤禩这才放开胤禛的手,道:“四哥刚才怎的出言拒绝?”
胤禛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半晌方道:“我旦成婚,你在宫里就无人照拂了,有些奴才惯是狗眼看人低的,怕你这性子被人欺负了还不吭声。”
胤禩万没想到他之所以当着康熙的面拒婚,却原来是这种理由,心头震,立时涌起莫名滋味,几乎要冲上眼眶,强笑道:“四哥也太看不起我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再说你开了府,我也个去处,以后到你那里蹭饭,可不许嫌我烦。”
胤禛看着他,伸出手去,拂去他肩上的轻尘,淡淡道:“我就算嫌什么人,也不可能嫌你。”
康熙看着他们并肩出去,状似不经意地道:“敦复,你看他们如何?”
张英躬身道:“四阿哥与八阿哥,手足情深,实在令臣欣羡。”
“是啊,手足情深……最难得的是,刚才胤禩怕胤禛说话惹朕生气,还连忙帮着圆场。”康熙面上似带着喟叹,随手将本奏折丢至另叠上。“可惜朕最得意的两个儿子,却偏偏不理解朕的苦心!”
耳边传来帝王的冷哼,张英只能维持缄默,心头却想着刚才康熙递给自己看的奏折,微微暗叹。
大阿哥年方十九,而太子十七,就已经隐露倾轧的苗头,等将来后头诸位阿哥都大了,各有各的心思,又该如何收场?
这寻常人家,嫡庶之争,家产之争,尚且斗得你死我活,煌煌天家,至尊皇位,那把耀眼的龙椅,又有少人抢着要坐上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下,下章就是伦会盟啦,老4跟老8都会去的。
555,俺本来说周再的,为啥这么勤劳呢,蹲墙角。。。明天上班,有空的话就会,不定(*^__^*)
26伦会盟
康熙二十九年的战事方休,本可大获全胜的战局,因裕亲王福全判断失误,而让噶尔丹逃走,得到喘息的机会,令这场胜利蒙上阴影。但康熙怒也怒过了,发落也发落过了,还有堆蒙古的部落等着他去安抚。
康熙三十年的伦挪尔会盟,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拉开序幕的。
胤禩掀起布帘,看着外面眼望不见边际的草原,微微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出来趟,叹什么气?”与他同座车辇的四阿哥胤禛从书籍中抬起头来,略显冷淡的眉眼间却有丝笑意。
“四哥不知道,”胤禩放下布帘,往身后软褥靠。“我这是舒服的叹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只看眼,便生出让人老死在这里也甘愿的念头。”
他说的是大实话,上辈子勾心斗角,临到死前想起的地方,却不是北京的府邸,而是这片只来过几次的大草原。
上辈子康熙三十年的这次伦会盟,他并没有随驾,这世皇阿玛却将他与其他几个年纪较小的兄弟都带上了。
“你才几岁,就敢说老,也不害臊。”胤禛白了他眼,继续低头看书,身体却往窗边挪了挪,把入风口挡住,以免胤禩受寒。
皇帝出巡,阵仗自然非比寻常,延绵的队伍仿佛眼望不到尽头,明黄色仪仗与白云蓝天和绿草相间,形成了极鲜明的颜色对比。
御驾自四月十二日启程,路上走走停停,用了半个月有余,才终于到达伦诺尔。
为了这次会盟,喀尔喀蒙古三大部、内蒙古四十九旗的王公贵族俱都来了,以康熙的营帐为中心,众星捧月般的团团拱绕,加上康熙自己带的嫔妃、皇子、大臣、侍卫等,人数之,规模之大,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御前侍卫们也暗自咋舌。
胤禩年纪小,身体也算不上十分健康,从颠簸了数日的马车上下来,早就疲惫之极,昏昏沉沉,待到了营帐安顿下来,马上倒头便睡,无暇顾及其他。
由于这次随同人员太,除了太子和大阿哥之外,年纪尚小的阿哥们便二人帐,胤禛与胤禩住在起,胤禟便与胤俄帐,被安排在他们隔壁。
“八哥!”胤俄兴冲冲地跑进来,正想喊胤禩出去玩,却被胤禛记冷眼,给硬生生压得消音。
“你八哥累了,还在睡觉,你们自个儿去玩吧。”胤禛压低了声音道。
胤俄鼓起嘴巴,又不敢反抗这个素来有几分威严的兄长,只好不情不愿地往外走,正好把在外头同样兴冲冲想跑进来的九阿哥胤禟给拽走了。
由于没人打扰,胤禩这觉睡得十分香甜,连梦也没做,直到有人在他耳边轻喊。
“小八,醒醒!”
“唔……”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胤禛正坐在他旁边,吓得忙坐了起来,却因动作太大而扯得头皮疼痛不已,不由捂住额角呻吟起来。
“怎么毛毛躁躁的,”胤禛嘴里薄责着,手却伸过去帮他揉起来。“睡就是夜,赶紧整理下衣服,喀尔喀三大部在外面举行盛宴,皇阿玛让我们都过去呢。”
“没事,起得急了点。”胤禩微微苦笑,重生三年了,他依旧有点不习惯,方才刚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前世,脑海里下意识便将现在的胤禛与后来那位刻薄寡恩的皇帝四哥重叠在起了。
只是,连他自己有时候也不明白,究竟这世只不过是场梦,还是上辈子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梦境?
“又在发什么呆!”胤禛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脑袋,转头朝帐外喊道:“高明,还不进来帮你主子梳洗!”
高明急忙跑进来,胤禛的贴身太监苏培盛也跟着进来,两人忙活阵,这才往康熙帐旁那块营地走去。
四月的草原还显得有些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从耳边刮过,又卷起衣角发辫,胤禩穿的已不算少,但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冷了?”
“没事,是刚才帐内太热了。”胤禩笑了下。
胤禛瞥了他眼,伸过手来,将他微凉的手包入掌心,紧紧握住。“走快点吧,迟了就不好了。”
两人走到那里的时候,人已来了许,以康熙为上位,左右两旁延伸成半圆形,分别坐着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土谢图汗、札萨克图汗的弟弟策妄扎布、车臣汗和其他各部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