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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作者:梦溪石

    台吉们。

    半圆形中间的空地,团篝火正在熊熊燃烧,随着众人说笑声,群蒙古服饰的少女自入口处涌了进来,在马头琴的伴奏下,抱着哈达跳起热情奔放的舞蹈。

    此刻正是将近傍晚时分,晚霞从碧蓝色的天空中迤逦出条长长的丝带,绮丽而姿。

    胤禛与胤禩两人悄悄入座,旁边胤禟和胤俄正看得兴高采烈,无暇跟他们打招呼,胤禩的目光扫了圈,发现大阿哥的座位是空荡荡的。

    曲舞毕,少女们朝康熙等人的座位上行礼退下,神情却并不拘谨胆怯,有些甚至望着康熙露出眉眼弯弯的笑意,自古美女爱英雄,康熙这样文治武功都称得上双全的帝王,自然有女子喜欢。

    康熙显然心情也很舒畅,笑着对旁边的土谢图汗等人道:“草原上的姑娘和她们的歌舞就像这草原上的天空样明媚,每次观赏都能让人心旷神怡。”

    “能让博格达汗喜欢是他们的荣幸。”策妄扎布手按心口微微躬身道。

    康熙但笑不语,使人传来美酒,又亲手斟满递给哲布尊丹巴和其他三人,才举起酒杯对所有人道:“我们中原有句话,叫相逢笑泯恩仇,愿此酒喝了之后,共缔兄弟之义,结万世盟好!”

    除了哲布尊丹巴之外,其余三人连同蒙古二十名台吉,都跪下同饮。

    无须康熙吩咐,太子上前将三位喀尔喀部落首领扶了起来,举止清贵,进退有据,惹得不少人注目。

    只听得哲布尊丹巴道:“太子风度举止,皆是人中龙凤。”

    “活佛谬赞了。”天底下没有个父亲听到儿子被称赞会不高兴的,何况还是出自于班禅额尔德尼和□喇嘛齐名的活佛,康熙自然龙心大悦。

    哲布尊丹巴微微低下头去,嘴里说了句什么,却是没人听得清了,眉宇间带了微微的悲悯之色。

    众人也不在意,惟有胤禩看了几眼,他总觉得这活佛的眼睛里,仿佛能看透切。

    哲布尊丹巴似乎察觉到胤禩的观察,也抬起头来,往他这边望了过来,视线相对,胤禩微微震,忙别开眼去。

    旁边四阿哥胤禛察觉他的异样,侧过头来用眼神询问,胤禩轻轻摇头,表示没事,心底却难免起伏不定。

    刚才那眼……

    不及他想,那边康熙恩威并施,赦免土谢图汗之罪,将册文和汗印授予他,又敕封策妄扎布承袭札萨克图汗的爵位,安抚赏赐,皆大欢喜。

    歌舞复又响了起来,名少女从人群中走出来,跪倒在康熙席前,敬上雪白的哈达,悠扬的琴音伴随着嘹亮的歌声响彻云霄,将盛宴的氛围带上□。

    康熙想要镇住这些人,光册封和赏赐自然是不行的,当下便趁着气氛,宣布大阅。

    声令下,骑兵分列两翼,炮兵和步兵立于中间,号角声下,诸军依号令前进或后退,汉军火器营的枪炮也随之同时响起,声震天地。

    大阿哥身戎装,顾盼飞扬,自队列的那头骑马过来,到了离康熙跟前的丈处下马单膝跪下。“请皇阿玛示下。”

    康熙微微颔首,他本也穿着戎装,腰挎佩刀,大步流星往前走去,从胤褆手中接过弓箭,在百步外的箭靶前定,弯弓射去,竟是十矢九中。

    蒙古台吉连同喀尔喀三大汗王,之前被那响彻天地的炮鼓声震得面如土色,此时见了这阵仗,早已把心底深处那点不服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纷纷口出称颂之词,极尽赞美。

    夜幕渐渐降了下来,康熙检阅完毕,又与诸王喝了几巡,便回大营歇息去了,他走了没久,哲布尊丹巴也起身离席,几大汗王和些台吉随之走了不少,剩下些年轻人围坐在起,气氛倒轻松不少。

    “四哥怎的不下去跳圈,也许能在大婚之前,先给我找个小嫂子呢。”胤禩看着场中那些跳舞的年轻男女,心情也不自觉放松起来,看到胤禛严肃的神情,便忍不住调笑道。

    胤禛睨了他眼,正要说话,忽闻不远处传来声尖叫:“谁说我会输给你!”

    那声音细嫩尖锐,明显是个小姑娘发出来的。

    众人吃了惊,皆循声望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少朋友都问,什么时候他们才能长大?俺在这里集中回下,大概还要7、8章左右,心急的同学可以先攒几天再看。因为我觉得,虽然现在天天地看,未免有点心焦,但等他们长大之后回过头来看,才会发现其实最美好的,也就是少年时光,大了,人心复杂了,难免要卷入些事情中去,也不可能有那么纯粹的美好了,如同我们自己的年少美好,都是样的。

    活 佛

    个约莫七八岁,身穿蒙古服饰的小姑娘拿着把小弓在那里,眉毛眼睛全纠结在起,腮子气得鼓鼓的,瞪着她前面的人。

    “哼!”十阿哥胤俄撇过头去,作不屑顾状。“想赢我,再过十年吧。”

    虽然两个孩子身份都不低,但也只不过是孩子而已,小孩子拌嘴,旁人身份所限,也不好劝,却也没当回事,谁料那小姑娘突然扑上去,将胤俄摁倒,就是通狠揍。

    旁人都呆了,只看着两个孩子抱成团从这边滚到那边,顺便厮打番。

    等胤禛和胤禩跑上去的时候,两人已经灰头土脸了。

    “还不赶紧拉开他们!”胤禛冷冷朝旁边的人喝道,侍卫们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拉开两人。

    小孩子毕竟力气小,旁人不费什么力气就将两人拉开,小姑娘自不用说了,鬓间凌乱,发饰被撕扯得乱七八糟,脸颊被拧得肿了起来,胤俄也没好到哪里去,从脸上好几块淤青来看,小姑娘下手并不轻。

    “格格,这这……”旁边侍女看着小姑娘的模样,快要哭出来了。“奴婢这就去禀报郡王……”

    “你敢!”小姑娘横眉竖眼。“人做事人当,是我先揍他的,你告诉我阿爹干什么,不许去!”

    旁边胤禩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他倒真没看出来,小姑娘还有几分好汉作风。

    胤俄却还在边做鬼脸挑衅。“告状是小人才会做的事情,我看你就是小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小姑娘张牙舞爪又想扑上去揍人,胤禩连忙将她拉住,沉下脸对胤俄道:“还不回去,堂堂个皇阿哥,在这里欺负小姑娘,成何体统!”

    胤俄从未见过胤禩这般严厉地对待自己,下意识便觉得是那小姑娘的错,却又不敢违逆,只得悻悻地跟着随身太监走了。

    胤禩见他走远,蹲下身子对那小姑娘柔声道:“这位格格,对不住了,他是我弟弟,平时疏于管教,你别跟他计较。”

    小姑娘满身狼狈也不见畏惧,看了他会,点点头道:“我叫宝音,既然你替他道歉,那就算了,改日我还要跟他比试番。”

    说吧便对旁边侍女道:“我们走吧。”

    平息完场闹剧,胤禩与胤禛转身,正想往营帐方向走,却发现不远处了两个人,为首的身红黄相间的喇嘛服饰,天色晦暗,看不大清楚,只有旁边熊熊篝火在他的脸上留下时明时暗的光影。

    “哲布尊丹巴活佛?”胤禛讶然道。

    哲布尊丹巴是蒙古藏传佛教的两大活佛之,信徒遍及蒙古,康熙对他也很是礼遇,两人不敢怠慢,上前双手合什行了个礼。

    胤禩想起早前宴会上哲布尊丹巴看他的那眼,有心要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两位贵人,这是要往何处去?” 哲布尊丹巴回了个礼,用蒙语道。

    “正要去营帐歇息,活佛呢?”回答的是胤禛。

    “我见天色尚好,出来走走。” 哲布尊丹巴微笑道,很是平易近人。

    “活佛精通佛理,不知能否拨空指教下胤禛?”自从佟贵妃去世之后,胤禛便渐渐地对佛道佛理起了兴趣,不在上书房读书的闲暇时刻,也曾看过两本经书典籍。

    没想到哲布尊丹巴却摇摇头拒绝了。“佛在心中,不在物外。”

    胤禛愣了下,只以为是自己年纪太小,哲布尊丹巴不想与他交流,心下有些怏怏。

    哲布尊丹巴看了他眼,又转向胤禩。

    “我有句话,不知阁下想听不想听。”

    “活佛请讲。”胤禩道。

    “中原人有句话,叫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你要好自为之。” 哲布尊丹巴的语调很慢,及至说到“慧极必伤,情深不寿”,竟是用上了汉语,微带了些口音,却也算得端正。

    胤禩震,万料不到哲布尊丹巴对他说的,竟是这样句话。

    胤禛在旁边听了,微皱眉头,只觉得活佛话中有话,透着股不祥。

    回到帐篷,见胤禩犹自在出神,胤禛道:“活佛虽然是活佛,但说的话也不是神机妙算,不要放在心上。”

    胤禩强笑了下,没有出声。

    他在琢磨哲布尊丹巴的那句话。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这句话是预言,还是劝诫?

    是说他前世步步算计,机关算尽,最终误人误己,还是让他今生不要思虑过,以免重蹈覆辙?

    或许兼而有之吧。

    那他如果不想重复前世的命运,又该怎么做?

    难道仅仅是绝了夺嫡的野心,其实并不够?

    胤禩想不通。

    胤禛却不喜看到他如此困惑烦恼的模样,在他跟前,手按在他的肩上,字顿道:“有四哥在的天,有什么担子,帮你挑了便是,何必想那些有的没的,平白伤神?”

    这位四哥在他重生前后,简直如同两个人般,让他日渐软化之余,心中也常有惶恐,生怕有天自己醒过来,还是躺在宗人府那座高墙之内,形销蚀骨,苟延残喘。

    “四哥,你别对我太好……”

    现在对他越好,他越怕梦醒的时候越痛苦。

    胤禛听在耳中,只觉得那语调带着丝苍凉,让人心口抽。

    他忍不住将放在胤禩肩头的手,移向对方脸颊,却只是手指轻轻碰,就随即收了回来。

    “小八,我知道因着良嫔娘娘的出身,你受了不少委屈,从前我并不知道,但如今我既是知道了,便不会再放任不管,你若不信,我便发誓吧!”

    “四哥说哪去了。”胤禩振作精神笑道,将方才因哲布尊丹巴的席话而勾起的思绪都先抛到边。“我只是怕你娶了媳妇就忘了兄弟,到时候我天天去你府上蹭饭吃,可别嫌我碍眼。”

    见他终于展颜,胤禛稍稍放下心,笑骂道:“就知道趁火打劫!”

    作者有话要说:别急,明天还有章^o^

    有人猜对了,那个女孩不是八福晋

    今天编辑跟我说,国家又开始严打了,现在晋江不仅不能写h,连kiss都不行了,所以。。。观望中,还好老4老8他们还小 = =

    童 言

    十阿哥胤俄与宝音格格的互殴事件,只不过被当成两个小孩子的玩闹,那位格格的父亲博尔济吉特氏乌尔锦噶喇普郡王,既不可能去找康熙问罪,康熙不可能因此而加罪于他。

    只是没想到,这段小插曲的两位当事人,在康熙赐宴蒙古王公的场合下,又闹了起来。

    起因是那位宝音格格在宴会途中,突然出来,朝康熙跪下道:“伟大的博格达汗,我有件请求,请您允许。”

    她父亲乌尔锦噶喇普郡王大惊失色,忙低声打着眼色喊她回来,宝音却理都不理,乌尔锦噶喇普郡王无奈,只得离席跟着女儿起跪下。

    “这孩子平日都让我给宠坏了,请博格达汗恕罪。”

    康熙倒是没有不悦之色,只见他微微笑,问道:“你想求朕什么事情?”

    宝音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没有局促的举止,闻言先拜了拜,又看了胤俄眼,脆声道:“我想请博格达汗让他做我的丈夫。”

    说罢指了指十阿哥胤俄。

    在场众人都被她的大胆言辞惊呆了,谁也料不到个八岁的小姑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不及阻止,只能苦笑着,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胤俄瞪大了眼,起身想要嚷嚷,却让旁边的胤禩硬给按了下去。

    康熙愣了下,依旧和颜悦色:“哦?你是怎么看上朕的儿子的?”

    “草原上崇拜英雄,我跟他打赌,他射箭赢了我,骑马也赢了我,阿爸说愿赌服输,我要遵守诺言,我要嫁给他。”宝音落落大方,前几日被胤俄暴力对待的小脸上已经恢复原状,此刻红扑扑片,如同苹果般。

    康熙笑了出来,看看胤俄,正想说话。

    那边胤俄却再也忍不住了,起来便喊:“谁要娶你了,你也不照照镜子,还福气呢,我看你是乌烟瘴气!”

    宝音在蒙古语中,是福气的意思。众皇子在康熙的要求下,从小就要学习满汉蒙三语,胤俄自然也不例外。

    大阿哥看了看康熙的脸色,抢先斥道:“胤俄!”

    胤俄鼓起嘴巴,声音小了些,但依旧全场可闻。

    “你没八哥好看,也没八哥温柔,我就算娶八哥,也不娶你!”

    胤禩口茶还没下喉,悉数都喷了出来,呛咳不已。

    胤禛忙帮他顺气,边横了胤俄眼。

    在场众人皆都脸古怪模样,静默片刻,哄堂大笑。

    康熙的嘴角抽动了下,过了会儿,方道:“胤俄,不得无礼!”

    又对乌尔锦噶喇普郡王温言道:“朕这儿子还小,性情顽劣,怕委屈了格格,等再过几年,你女儿再大些,又还是觉得胤俄好,到时候朕也很乐意撮合他们这对小儿女!”

    乌尔锦噶喇普郡王被闹了这么个笑话,恨不得挖个地缝钻下去,又舍不得责备女儿,闻言哪里还敢反对,连忙拉着女儿跪拜道:“谢博格达汗不怪罪之恩!”

    宝音被胤俄嘲笑了番,小脸涨得通红,却也没有哭,只是恨恨地瞪了胤俄眼,这才跟着父亲跪下去。

    看了这幕,胤禩倒觉得惟有这格格,也许才能治得住上蹿下跳,皮得跟猴子没有两样的胤俄。

    伦诺尔会盟自然顺利而圆满,通过这次会盟,胤禩看到了康熙作为个帝王的手腕和心术,对喀尔喀三大部连同哲布尊丹巴等人,双管齐下,恩威并施,将喀尔喀蒙古收归自己帐下,却还让他们感激涕零,说不出半点不是。

    这样的手段,就算是前世自己活了四十年,只怕也还有所不及,若不是君父晚年为了维持仁政的名声,纵容贪污,吏治败坏,给生执政留下污点,不然纵观前朝皇帝,能与之相比的,也少之又少。

    御辇在草原上停留了七天,第七天就开始启程回京,那位宝音格格与胤俄,经历了从冤家对头到两小无猜的过程,末了众人要走了,她还骑马直缀着,直到再也追不上。

    “来趟草原都能有个格格看上,真是好福气!”胤禩看着胤俄笑道,康熙生怕胤俄再惹事,回程时特地安排他与胤禩同辆车。

    胤俄翻了个白眼,他这种年纪,压根不懂得男女之情,但是耳濡目染,加上旁人的取笑,他倒也知道丢脸,闻言只是闷不吭声,别说掀起帘子跟宝音道别了。

    “胤俄,你要记得我啊——————!”

    宝音的声音远远传来,仿佛带着草原野花的香气,响彻了蓝天白云。

    幸好胤俄坐在马车内,不然被这么喊,饱受众人注目,纵是他脸皮再厚也经受不住。

    在胤禩笑意盈盈的注视下,胤俄终于受不了了,把头探出马车,朝外吼道:“闭————嘴————”

    胤禩在马车内笑得打跌,胤禛无奈摇头。

    回到京师,切恢复正常秩序,康熙照常上朝,而阿哥们每日去上书房读书。

    胤禩因为这次会盟被康熙带上,在兄弟们心目中的份量瞬时重了不少,性子较温和的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佑,下学之后时常会跑来问他路上的见闻,惟有三阿哥胤祉每次看到他时,依旧会习惯性地冷哼声,然后把脸撇向边。

    进入六月,宫中的头等要事,莫过于太子大婚。

    康熙给太子指的嫡福晋是正白旗都统,三等伯石文炳之女石氏,给三阿哥指的是都统、勇勤公鹏春之女董鄂氏,四阿哥的嫡福晋,则是镶红旗费扬古之女乌喇那拉氏。

    前者的婚事在六月举行,后两者则延后至七月,太子是储君,无论婚事的仪式和流程,都要比其他二人繁复许。

    胤礽虽然重美色,但石氏容貌也并不差,性情又是温和贤淑的,两人正值新婚,感情倒是如胶似漆,宫中上下时常可以看到两人手挽着手散步的情景,是羡煞干独守空房的后妃。

    因着之前大阿哥使绊子,让康熙对索额图有了防备,连带着对太子也难免芥蒂,太子忙着修补父子之间的裂缝,压根就没空来理胤禩,他自是落得清闲。

    这日上书房下学较早,胤禩想起良嫔前几日食欲不振,便打算去宫外买点零嘴回来讨额娘欢心,顺道去看看刚被康熙指给胤禛的四阿哥府邸。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太子妃,也是个杯具,她本身性情很好,在胤礽的弟弟和弟媳中都比较有人缘,可惜所嫁非人,到头来啥也没做,却陪着被圈禁到死,堪称夺嫡中最杯具的个无辜路人甲 = =

    周5——周日,俺要去外地趟,届时不能上网,文会由存稿箱里来新,大家的留言等我回来之后再回复,谢谢支持~\(≧▽≦)/~啦啦啦

    偶 遇

    明朝嘉靖之后,北京前门大街两旁逐渐建造起许各地会馆,方便各地举人进京应试时可以住宿,到了清军入关,官府又将原本在东城的灯市挪到这里,而且规定戏院、茶园、妓院等声色娱乐只能开在外城,前门大街便逐渐成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乐意来逛逛的热闹之地。

    有了康熙之前的首肯,胤禩现在想出宫已是方便许,拿了宫牌与惠妃说声,又带上高明和侍卫惠善,三个人就出来了。

    小摊贩的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胜在新鲜有趣,胤禩买了几钱桂花糕,又知道额娘喜欢些酸酸甜甜的东西,打算到蜜饯铺子里去买些蜜饯。

    回头看,却见高明恋恋不舍地听着不远处戏园子里传出来的唱戏声,不由好笑:“这次出来买东西,要赶早些回去,下回出来,再带你去听戏。”

    高明固然大喜过望,惠善也有些兴奋,两人都是少年心性,自然喜欢热闹,反观胤禩年方十,行事说话就活泼不足,谨慎有余,在外人眼里倒显得有些奇怪。

    三人正在说话,冷不防身后传来阵马嘶声,接着是有人急急勒住马的吁声,他们回过头看,却原来是马车撞到了人,被撞的是个老人,坐倒在地上,像是受了惊吓,旁边还有个年轻的想要扶起他。

    “哪来的不长眼的,故意来讹钱的吧,马车明明走得不快,你还个劲的撞上来!”车夫嚷嚷起来。

    高明与惠善都有些气愤,惠善甚至想挽袖子上前教训那车夫,胤禩忙阻住他。

    在北京这块地儿,抬头不见低头见,随便撞上个保不齐就是某王府的亲戚,胤禩虽然不惧,也不想旁生枝节,二来确实有些地痞无赖,假装被撞上,实际只不过是为了讹些钱财。

    “爷?”

    “看看再说。”

    这对爷孙倒不像是讹人的,年轻人见状就想发作,反而是老人拉住他摇摇头。

    “怎么回事?”马车里跳出个小姑娘,不过十来岁年纪,身火红旗装,俏丽活泼的模样。

    她这下来,车夫也跟着下来,诚惶诚恐:“格格,这两个人……”

    格格二字入耳,爷孙俩便知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举凡旗人,在这京城里走路都好像比别人高出截来,别说这小姑娘看起来就像大户人家出来的。

    胤禩那边自也紧紧盯着那小姑娘看,半分移不开眼。

    高明和惠善只当自己主子春心萌动看上人家,惠善不拘小节,开口嬉笑声:“爷喜欢那小姑娘不成,倒可凑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声音不小,连对方也听到了,小姑娘转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们眼,又从袖中掏出小袋银两,丢个爷孙俩。

    “喏,不管是不是撞了你们,这些钱当是赔偿,拿去看病压惊吧!”

    语调清脆,煞是好听,就是言辞之中颇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倒也符合她的身份。

    胤禩暗自苦笑声,她总是这般,嘴硬心软,明明给了人家好处,却还是这种语气,倒似仗势欺人,平白讨不到好去。

    不待爷孙俩回答,她已转身上了马车。

    车夫吁了声,复又行驶起来。

    经过他们身旁的时候,车帘被掀起来,露出小姑娘皎洁秀丽的面孔,她狠狠剜了三人眼,留下句话。

    “不要脸的登徒子!”

    惠善和高明被骂得咋舌,待马车走远了,惠善才舒了口气:“好泼辣的性子,长大了谁敢娶!”

    胤禩却有些怅然,他本想好了无数种办法,能在方才那刻让她对自己留下加恶劣的印象,如此来,日后他们也就不可能在起。

    可是事到临头,偏偏又做不出来。

    只要看见那张熟悉的容颜,他就忍不住想起前世种种。

    没有人比胤禩了解她,刁蛮泼辣,心直口快,明明生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