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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作者:梦溪石
吗?”太子盯着大阿哥,声音带了些凌厉。
大阿哥胤褆丝毫不惧地迎了上去。“现在那些废物太医都束手无策,再这么拖下去,难道皇阿玛的病就能好么?”
两人正僵持不下,忽闻宜妃惊喜喊道:“皇上!”
众人心中跳,忙往榻上望去。
只见康熙的眼睛睁开条缝隙,嘴唇微微阖动。
大阿哥见机,抢前步跪倒在地。“皇阿玛,你愿试试西洋人的药么?”
康熙沉默半晌,费力地吐出个字:“传!”
胤褆大喜,忙使人去传洋教士进宫。
太子不好再插口,肃立旁面无表情,心底早已将大阿哥骂翻了天。
作者有话要说:汤若望在清初是个举足轻重的洋教士,具体事迹可以百度,他在康熙八年就死了,这里只是提下,至于康熙亲征生病最后用了金鸡纳霜康复这段典故,也仅只是坊间传闻。
我知道大家都很想看些,所以俺也每天都新,不过要是某天了,隔天不出来,那就悲催了,所以觉得还是这样比较稳定点,大家每天回家都有文看,可以放松放松^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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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 刀
洋教士进了宫,问清康熙的病情,对众人说,康熙的病是疟疾,在他们那里有种药,叫金鸡纳霜,只需服用就能完全康复。
众人将信将疑,可事到如今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
康熙服了药,又养了两天,果然渐渐好转,不仅退了烧,脸色也好看许。
消息传出,太后在佛堂里只念阿弥陀佛,德妃等人心里是暗松了口气。
大阿哥是喜不自禁,自己在这件事上的功劳,那是任何人也抹杀不掉的。
朝堂上因为康熙之前病不起,前线又还在激战,很是忙乱了阵,如今雨过天晴,康熙病好,又都将各人心中的小九九给压了下去。
胤禩被召去钟粹宫,便看见惠妃地坐在那里,旁边坐着春风满面的大阿哥胤褆。
他心知为了什么,也不点破,行礼。
惠妃笑眯眯地让他快些免礼,又喊他近前,看了好阵,才道:“你这孩子,就是礼数太了,来我这还用得着行这么礼嘛?”
胤禩道:“礼不可废,再说惠额娘对胤禩的养育之恩,也当涌泉相报。”
惠妃望了大阿哥眼,又转回来,满意地点点头,却笑道:“行了,知你孝顺,若不是你,皇上也不能这么快康复。”
胤禩肃容道:“皇阿玛洪福齐天,自然有神灵庇佑,何况要不是大哥御前进言,也没有今天的结果了,胤禩年轻轻轻,哪里有什么功劳?”
惠妃满意了,忙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旁坐下,胤褆也难得耐心地与他说起话。
“你怎么想到要用洋人的?”惠妃听了胤褆的描述,有些好奇。
胤禩看起来似乎有点羞赧。“四哥来看我,我们都在担心皇阿玛的病情,那会跟四哥起想出来的,四哥说大哥跟随皇阿玛已久,对于西学最是了解,不如来问问大哥。”
三言两语,将功劳都推到别人身上。
胤褆点点头,心里很是受用,对这出身不好的弟弟,倒也高看了几分。
“亏了你。”场面话还是要说两句的。“以后有什么难处,短了什么用度,只管到这里来说,大哥怎么都会帮你想办法的。”
“谢谢大哥。”胤禩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有事就和你大哥说说。”惠妃轻拍着他的臂膀道。
“那天我与四哥从上书房回来,途中碰见二哥的随身太监吕有功,我不小心撞了他下,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不安。”
胤褆心说我还道是什么事,当下不以为意地挥挥手。“个奴才,你在意什么,撞了就撞了。”
“毕竟是二哥的人。”胤禩为难道,“那天看他脸色青白的,好似受了很大的惊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我撞倒的缘故。”
胤褆心中动,道:“你将那日的情形详细说说。”
胤禛踏入屋子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幕:胤禩趴在桌子旁边,数着桌上的金银锞子和其他些零碎的宝石珠子,不由好气又好笑。
“这是在做什么,堂堂个皇阿哥成了守财奴了?”
胤禩抬头笑道:“今日去钟粹宫趟,惠妃娘娘赏赐了不少东西给我,说是谢我们在大哥面前进言,想必四哥也收到了吧?”
胤禛点头道:“我刚从那儿回来。”
胤禩兴致勃勃:“四哥,惠妃娘娘给的另些东西,像鼻烟壶,折扇类,我拿来与你兑换些银钱吧?”
胤禛哭笑不得:“真成守财奴了?这里短了你的用度?要那么银钱做什么?”
“我想着日后出去独立了,开两个铺子,做点小买卖的。”
胤禛皱起眉头,不知道他这种想法从何而来。“你是皇阿哥,要注意身份。”
胤禩笑道:“四哥莫恼,先听我说完。你知道我向来没什么大志,只想安分守己地过日子,我早就想好了,上次在宫外买下的那两个奴婢,到时候正好派上用场,开铺子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许大臣私底下不都做这样的事情。”
胤禛定定看了他半晌,道:“无论你做什么,我总是支持的。”心底想的却是:这八弟怕是见了宫里的勾心斗角,小小年纪就想好了退路,无论如何,将来自己若有能力,总要护他方周全的。
胤禩不知他在想什么,只当对方答应了与他兑换,笑逐颜开,便喊他起来数银钱。
自重生以来,虽说波澜迭起,但都有惊无险,加之他谨慎小心,日子倒也平安顺心,眼看再过两年,自己也要开府独立了,胤禩心中高兴,又是在胤禛面前,行事不免随意些。
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自己对胤禛的观感,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慢慢改变,连带着也影响了些行为。
胤禛难得见他有这般似正常孩童的举动,啼笑皆非,只得按住他的手道:“莫胡闹了,我有件事要与你说。”
康熙喝了药,背后垫着软枕,正半靠着看奏折,梁九功掀帘而入,道:“万岁爷,大阿哥求见。”
“让他进来吧。”
“嗻。”梁九功垂着头退出去,不会儿,胤褆进来了。
康熙放下奏折,看着这个已经十八岁的儿子,神情缓和下来,待他行礼之后,便道:“坐吧,看着瘦了,这阵子你也辛苦了。”
“儿臣不敢当皇阿玛赞,侍奉皇阿玛是儿臣的分内事。”说着,胤褆声音里带了些激动和哽咽。“看到皇阿玛无恙,儿臣心里就万分高兴。”
康熙带了些慈色,温言道:“这几天你便回府去好好休息吧。”
孰料胤褆却突然起来,跪倒在地,咚咚咚连嗑了好几个响头,方道:“儿臣心里有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康熙怔了怔。“说罢。”
“儿臣也想了数日,可觉得若是不说,怕皇阿玛旦被小人所趁,儿臣就万死不辞了。”胤褆先想好铺垫,见康熙并没有不悦之色,便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皇阿玛听完,千万不要动气。”
康熙淡道:“但说无妨。”
“皇阿玛亲征噶尔丹,为国平叛,可却有人在后面,意图断了大军粮草,让您……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您却因患病折返,让他们的阴谋落空。”
康熙沉默片刻,道:“证据呢?”
胤褆深吸口气,从袖中掏出几张纸,膝行着呈了上去,待康熙接过去,便边道:“这还是毓庆宫的近侍吕有功露了破绽,让儿臣起疑,又去勘察番,这才发现,索额图竟然胆大包天,意图犯上作乱!他……”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康熙看了会,把纸放在旁,面色淡淡,不置可否。
胤褆愣了下,有点不甘心。“皇阿玛……”
“朕累了,跪安吧。”康熙闭上眼,不再看他。
胤褆咬咬牙。“嗻,儿臣告退。”
待胤褆走了,康熙这才睁开眼,拿起刚才的纸张,又看了几遍,随手拿起个火折子,点燃起来。
看着纸张在火焰中点点化作灰烬,康熙叹了口气,眼神有些疲惫。
这边儿子谋害老子,大哥算计弟弟,阿哥所那边,却是因为另件事。
胤禩见胤禛说得郑重,放下戏谑的心情,笑道:“四哥要说什么,洗耳恭听便是。”
胤禛望着这个弟弟日益肖似良嫔,愈发温雅的五官和气质,忽然想起上次他醉酒自己情不自禁亲了他的事情,心中五味杂陈,不由转开视线,淡淡道:“皇阿玛身子好了之后,前些日子,额娘找我去,说明年就要给我指婚了,问我有哪家中意的格格。”
胤禩愣了下,随即笑道:“敢情好,四哥终于要成婚开府了,以后我便可去你那儿打打秋风,只要别嫌我烦就行。”
胤禛要的,压根不是这种反应,可他也不知道究竟希望对方出现什么反应,见他浑然没心没肺似的为自己高兴,明明是应该的,看在眼里,又觉得莫名烦躁。
纵是胤禩了四十年的阅历,也猜不出他突然变脸的原因。“四哥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胤禛强压下心头不快,撇过头去。“没什么。”
胤禩被他喜怒无常的性子弄得愈发奇怪,伸手往他额头探去。“是身体不适?”
胤禛看到他关心的神情,心底又酸又甜,只恨恨想道:我要成婚,以后不常见到我了,就这么让你高兴?
这个念头浮起来,便愈发心烦气躁,就在此时,身后的门被推开,却没听见通报声。
胤禛头也不回地斥道:“哪个不懂规矩的奴才,滚出去!”
伴随着他的叱喝,传来阵瓷坛子落地开花的声音。
“小十三?”胤禩有点愕然,也没想过进来的会是他。
胤禛转过身,只见十三阿哥胤祥呆呆地在门口,脚下躺了地碎片,看那模样,显然是被胤禛的吼声吓到了。
两只蛤蟆在满地碎片中鼓着腮子跳来跳去,呱咕呱咕地叫。
作者有话要说:借刀杀人,就是老八借大阿哥这把刀,去绊住太子,让他没空来打扰自己
俺不会把老8写成万人迷的,但他想要在夺嫡中生存下来,搞好人际关系是必要的,总不能天天得罪这个,得罪那个的^o^
蛐 蛐
两人俱都愣了下,望向门口。
胤祥脸上残留着惊吓,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眼看洪灾就要泛滥,胤禩赶紧道:“十三弟莫哭,不就个坛子么,八哥这里得是,你愿拿几个就拿几个。”
胤禛在那里,心头却是片混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就发了那么大的火。
胤祥瘪着嘴,怯怯道:“我捉了蛤蟆来,只是我的,只送给八哥。”
送蛤蟆……胤禩哭笑不得,忙道:“你去找高明要个坛子,八哥帮你把蛤蟆捡起来。”
胤祥很听话地点点头,收了眼泪,转身出门找人。
他弯下腰想去抓那两只蛤蟆,却听那蛤蟆呱咕声,跳得没影了。
胤禩傻眼了。
纵是胤禛心头再郁闷,此时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胤禩苦笑:“四哥别净那里看戏,快来帮忙捉蛤蟆,会小十三回来看到,又该哭鼻子了。”
胤禛想想也是,只好挽起袖子,跟胤禩满屋子找蛤蟆。
待胤祥兴高采烈地捧着坛子回来,便看到两人抄家似地翻东西,后面跟着张大了嘴巴的高明。
“爷在找什么,跟奴才们说声就是了,不用自己动手啊!”高明喊道,忙让人拿了湿毛巾让两人擦汗。
“八哥找到了?”胤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孰料脚底不小心滑了下。
旁人动作再快也来不及扶住他,胤祥手中的坛子顺势飞了出去,砸在地上,整个人跟着往前扑倒。
几人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胤祥小手从身下掏出样物事。非凡xtx
细瞧之下,居然是刚才遍寻不到的其中只蛤蟆。
蛤蟆兄被那压,已经双眼翻白,断气了。
胤祥原本强忍着的眼泪,这下再也止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四阿哥胤禛哪里学过哄人,唯交好的胤禩早熟懂事,是压根不需要他哄,此时哭声贯耳,手足无措,憋了半天也只说得出句:“再哭的话要被恶人捉去吃掉的。”
于是十三阿哥哭得厉害了,那哭声估计出了阿哥所几里外都还听得见。
胤禩将他身上灰尘轻轻拍去,笑道:“哪有皇阿哥老是哭鼻子的道理,要被笑话的,蛐蛐可比蛤蟆好玩了,八哥带你捉蛐蛐去?”
说到哄小孩,他完全是驾轻就熟,早年膝下子嗣单薄,八福晋年未出,后来纳了个张氏为妾,这才有了弘旺,全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所以弘旺小时候没少被娇惯,动辄不满意就大哭,谁也镇不住,只有他这个阿玛出马,才能让他乖乖消停下来。
想起这遭,也不知今生重来,跟弘旺是不是能再见,胤禩心下叹息,面上却依旧笑着哄胤祥。
四岁的小孩被胤禩画的大饼吸引住了,渐渐止了哭声,眨巴着湿润的大眼睛望着他。“八哥,我要蛐蛐儿。”
“走。”胤禩牵着他的手就要出门,见胤禛还着不动,便笑道:“四哥,人是你弄哭的,捉蛐蛐可也有你的份,就当哄哄弟弟吧。”
胤禛早就被胤祥折磨得没脾气了,见大小两个弟弟都看着他,只好苦笑:“岂敢不去。”
说是带胤祥去捉蛐蛐,其实具体执行还是由太监们去做的,否则上头怪罪下来,说堂堂皇阿哥居然趴石头缝里挖蛐蛐,下面的人便都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个时辰后,胤祥捧着罐子里的两只蛐蛐,看着它们相斗正欢,总算眉开眼笑。
三人坐在树荫底下乘凉,头顶着满树蝉声。
“四哥刚才,是不是心情不痛快了?”胤禩想起方才幕,似乎是因说到指婚的事情而让胤禛脸色突变的,他却不知原因。
胤禛摇摇头。“没什么。”他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脾气发得有点可笑,自己要被指婚开府,弟弟替他高兴,有什么不对的。
胤禩见他不说,也不再问,心说这四哥的脾气喜怒不定,还真是三岁看老,从现在到几十年后,点都没改变过。
除了懵懵懂懂的小十三,两人时陷入沉默。
忽有清脆童音响起:“四哥,八哥。”
两人抬眼,十四阿哥胤祯正在树旁,看着胤祥手中的瓷罐。
“胤祯,你过来。”胤祥与他年纪相仿,两人感情甚好,看是他,马上招招手。
胤祯看了看胤禛,犹豫下,还是走到胤祥身边,两个脑袋凑在块,喜滋滋地看着罐子里的蛐蛐。
胤禩注意到胤祯过来的那刻,胤禛脸上闪过丝僵硬,随即又恢复常态,只是看着他这同母弟弟,表情有些冷淡,便伸过手去,轻轻捏了捏他的臂膀,又松开。
胤禛的视线转过来,似乎看懂他的安慰,眼中浮起淡淡暖意,神色也放松了些。
胤禩见状暗自叹息,不由又想到康熙身上。他从来也没弄明白过这皇父的想法是什么,给儿子们起名字,还起了个同音的,个是胤禛,个是胤祯,两人母同胞,长大之后斗得你死我活,至死不相见,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注定?
大阿哥满腹怨气地从养心殿出来,触目所及,连两旁树木也觉得碍眼。
好不容易找到太子的把柄,还罪证确凿,结果康熙句轻描淡写,就将他遣出来了。
看来在皇阿玛心里头,太子的份量确实不轻,胤褆暗自咬牙,就连意图谋反这样的罪名,都激不起他的任何怒气。
偏生舅舅明珠又被派往前方,如今战事吃紧,连半点消息也没有,别说为他出谋划策。
难道自己注定这辈子就要低人头吗?
几天过去,康熙那边,并没有任何动静,每天照常召大臣们去,也不过是商议军务。
康熙二十九年由于这场战事,加上康熙的病,整个朝廷上下弥漫着股紧张的气氛,连带着宫中也并不好过,大家小心翼翼,都唯恐触犯了主子们的忌讳,胤禩他们除了那日出来捉蛐蛐,每天从上书房下学之后,至也只是聚在块聊会,就各自回去了。
然而大阿哥这边还没腹诽完,紧接着又出了件事,如同晴天霹雳,几乎将所有人砸晕。
清军与噶尔丹在乌兰布通激战,右翼内大臣佟国纲奋勇冲杀敌阵,中枪身亡。
消息传来,康熙大为震怒,严斥裕亲王福全殆误战机,连带在他回来之后才被派出去参赞军务的索额图和明珠,也应受到严厉斥责,被连降四级留任。
佟国纲是佟国维的大哥,同样也是佟家这代的实力派人物,他死,就只剩下个同样在前线奋战的弟弟佟国维。
佟家虽然是康熙生母孝康章皇后,和康熙皇后孝懿仁皇后的母家,集尊荣于身,但是个失去实权人物的家族,也仅仅只是个空壳子而已,佟国纲这死,是不是也意味着朝廷上的权力分布,要重新洗牌了?
不同于前线的战火纷飞,京城的政局,也同样波涛暗涌,诡谲莫测。
作者有话要说:咿呀咿呀呀,蛤蟆可爱吧……
最近工作开始忙了,日暂时会改成隔日,等工作不忙就考虑恢复成日。我会尽量写点,让大家过瘾,但是写文也只是在保证正常工作的情况下进行的闲暇娱乐,所以还是要请大家见谅。俺很可爱的,不要打头哦,打坏了就写不出来了^o^
恩 惠
佟府缟素漫天,连门口石狮子上头的两个灯笼,都已换成白色的。
个老爷去了,另个老爷还在前线激战,生死不明,消息传来,整个佟府上下都懵了,老太太当即昏死过去,女眷那边哭声片。
隆科揉揉眉心,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头重脚轻,差点没跤往前摔倒。
“三爷当心!”身边只手及时伸出来,将他扶住。
自己从内院匆匆出来,身边人俱都吩咐下去做事了,时没带侍从。
佟老太太还健在,佟府没有分家,佟国纲与佟国维两边的家眷大家子都住在起。
佟国纲有三个儿子,长子鄂伦岱,从父征噶尔丹,现在也还在前线,次子法海,是家中贱婢所生,受尽白眼,这种家中大事,他是没有资格出面的,三子夸岱年纪尚幼。
所以丧事料理主持,就全落在他们这个二房的几个兄弟身上,几天下来,隆科早已是筋疲力尽,恨不得倒头便睡。
隆科稳脚跟,转头看,是个眼生的。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陈平。”少年看他稳了,便放开手,跪倒回话。
隆科唔了声。“什么时候进府的?”
“小的与姐姐是去年进府的。”
隆科想了想。“你就是那个被八阿哥救下的两姐弟之?”
“回三爷话,是的。”陈平恭恭敬敬。
隆科心中动。“收拾收拾,到我身边伺候着吧,管家那边我会去说的。”
“是。”
少女正捧着衣服在缝补,神情专注,若不是右脸上那道疤痕,倒不失清秀可人。
小屋的门被推开,陈平提着篮子走进来。
“姐!”
少女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忙放下手中活计,起身给他倒水。
“累了吧,喝口水。”
“姐,今天在花园里撞到三爷,我扶了他把,他让我去他身边伺候,以后月钱涨了,就可以给你买些胭脂水粉了。” 陈平毕竟还小,脸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陈颖蹙了蹙眉头。“哪位三爷?”
“就是佟二老爷的三儿子隆科啊,”陈平仰头灌了大口水,袖子抹嘴巴道:“姐,你以后歇着吧,别老做活了,等我有了钱……”
“平儿!”
陈平正说得高兴,被她打断,有些不高兴地鼓起嘴巴。“姐!”
“你要记得,我们是八阿哥救下的,人家让我们先在这府里做事,已经是莫大的恩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就是做牛做马也是应该,我们应该安守本分,主子给什么,我们接下就是,莫要过于贪心。”陈颖慢慢道,派安静宁和。
陈平被姐姐澄澈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声音不由低了些。“我知道了,姐,我直都听你的话,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再说八阿哥虽然救了我们,但是我们都在这里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来过问声,指不定是把我们给忘了。”
“平儿,”陈颖有点无奈,“八阿哥身份高贵,他忘了也好,没忘也罢,都不是我们能惦记的,你切不可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我们天是佟府下人,天就要安分做事,佟府主人看在八阿哥的面子上,没让我们签卖身契,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
陈平点点头,凑到陈颖身边,带了些撒娇的意味。“我知道了,姐,你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了。”
陈颖抚摸着他的头发,心中叹息声,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