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红楼 作者:林月初

    雪雁从地上爬了起来，笑着答道：“回小姐，方才在院子里见过嬷嬷了，奴婢见是年轻妇人，只当是哪房新来的婶子，竟时没认出来。倒是奴婢眼拙了。”

    林黛玉闻言咯咯的笑了起来，对王嬷嬷说道：“嬷嬷你瞧，我说她最是个口齿伶俐的了，任谁都说不过她去。”

    雪雁笑，便不再搭话，只帮着那些二等丫鬟们端茶拿水的。不会子林黛玉梳洗完毕了，二等丫鬟们也要退出去了，雪雁正想跟着起走，却听到王嬷嬷说道：“雪雁，你留下。”

    雪雁定，等二等丫鬟们出了房门，这才上前福了福：“嬷嬷唤我，可是有什么吩咐？”

    王嬷嬷笑道：“你去厨房帮我带个话，今儿小姐早饭要个蒸蛋羹，个鸡丝卷子，个桂花糖藕粥，个五仁糕，并个笋肉馄饨。”

    雪雁在那，看了看黛玉的脸色，想了想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嬷嬷见状倒不生气，只问道：“如何不去？”

    雪雁这才回道：“敢问小姐近几日里可还有咳嗽？”

    黛玉点头道：“白日里还好，晚上倒有点儿。”

    雪雁又问：“睡时可胸闷？”

    黛玉想想摇了摇头：“并不胸闷，只觉得嗓子痒。”

    雪雁这才看向王嬷嬷说道：“嬷嬷，那桂花糖藕粥，来不应季，只怕厨房时做不出来，倒误了小姐的用饭，二来小姐嗓子不舒服，吃甜的只怕晚间咳的了。不若将这样换换可好？”

    王嬷嬷笑着问道：“那你觉得换成什么才好？”

    雪雁尴尬的笑了笑：“嬷嬷，奴婢往日的早饭只是两只饽饽加碗粳米粥，并不知小姐平日还吃什么，还请嬷嬷换两个吧。”

    云鸽，百灵早就知道那雪雁冰雪聪明，胆子又大。倒是管着食这块的大丫鬟杜鹃，第次见到雪雁这般回话，眼中尽是好奇之色。

    黛玉笑着坐到梳妆台前，细声细气的说道：“你去厨房看看，不拘什么，看着叫他们再添个jiù shì 。”

    雪雁忙答了是，转身退了出去。

    雪雁走，那王嬷嬷便去给黛玉梳头，黛玉从镜子里看着王嬷嬷，问道：“嬷嬷觉得她如何？”

    王嬷嬷只浅浅的笑答道：“只是几句话，老奴哪里知道这些，小姐自己决定便好。小姐也到了该看人的时候了。”

    雪雁这边去到了厨房，先叫了个鸡丝卷子，个五仁糕，个笋肉馄饨，个蒸蛋羹，个碧玉粳米粥，接着就开始打量起厨房里的材料来了。

    看了半天，雪雁也没决定做什么好，就在这时她发现墙角边上立着个黑兮兮的坛子。她忙问道：“这坛子里是甚？”

    陈妈妈过来瞧，笑了起来：“不是什么好玩意，不过是于诚家的自个做的咸鸭蛋，腌了只怕有半年了。想必这会子黄里都冒油了。姑娘可是想尝尝？”

    雪雁大喜，又问：“可有咸鱼？”

    旁厨房管事的武嫂子问道：“咸鱼倒是有的，只是姑娘好端端的不叫些好的来吃，倒吃这些穷人家的东西做什么？今儿有上好的草鱼呢，姑娘若是想吃鱼，中午打发人来说声，必给姑娘送去。”

    雪雁笑着道：“可不是给我的，是给小姐备的，各位婶子嫂子若是不嫌弃，可能让我取几个咸蛋，割点咸鱼下来？”

    于诚家的本姓张，听闻雪雁这么说了，忙走去坛子里取了三个用泥封好的咸蛋出来，边舀水洗了外头的泥边问道：“小姐可是金贵人，咱们这些粗人吃的东西，只怕小姐不乐意吃吧？”

    武嫂子也割了块咸鱼下来，尽是鱼肚边那块腌的软软的冒油的部分。雪雁笑着拿了食材，又借了点工具，便在旁自个整理了起来。

    她将那盐蛋的蛋黄全抠了出来，蛋白留在边，又将那鱼肚的那边放在锅里，要了黄酒与糖撒在了上面，并不放姜，就这么蒸了起来。

    “哟，我的好姑娘，不放姜只怕入不了口了，那鱼的腥味重。”武嫂子忙在旁阻拦，心中是暗叹，果然是没进过厨房的丫鬟，好好的块咸鱼，这么蒸就糟蹋了。

    雪雁笑着说道：“并不碍事，我不是还撒了黄酒上去么？那酒能去腥，可代替姜丝。且小姐素来有疾，不可吃葱姜蒜等辛物，往后只怕也得麻烦婶子们注意着些，给小姐做的吃食里，最少别放这些。”

    武嫂子这才想起，雪雁是个懂医的，这么说倒是信了，又忍不住问道：“姑娘这是想亲自给小姐做些吃食？”

    雪雁点点头，用调羹在那咸蛋黄上碾压，不会就将碗里的三个蛋黄碾的碎碎的，但还是粗颗粒的形状。

    过了会子那咸鱼就渐渐飘出了香味，再拿鼻子闻，果然没什么腥味。武嫂子在旁和其他几个厨妇都啧啧称奇，就见雪雁将那咸鱼拿了出来在旁放着。

    “雪雁姑娘，这……又是什么名堂？”武嫂子忍不住上来问道。

    雪雁舀了碗冷水，自个把手浸在冷水里半天，这才拿手来，在还热乎的鱼肚子上，拔着刺，边拔边回武嫂子的话说：“总不能让小姐吃到刺吧，这刺还得全都拔出来才好。”

    拔完了刺，雪雁便叫旁热上个锅子，自己将软软的鱼肚全改刀切成了粒，锅热就将咸鱼和咸蛋都倒了进去，只翻炒了几下，那蛋黄的红油和那鱼肚软边上白白的油就都渗了出来，整个厨房都飘着股诱人的香味。

    “拿碗来。”雪雁只炒了几下便要起锅。陈妈妈忙将灶头底下的火给撤了，武嫂子又递过来个碗，雪雁只拣了那锅里最靠上面的盛了。

    “剩下的婶子嫂子们尝尝吧，那蛋白用来配粥是再适合不过的了，也别糟蹋了。”雪雁说着把手里的碗放进已经zhǔn bèi 好的食盒里，正zhǔn bèi 出门又回头道：“对了，婶子们记得给我也留点儿，今儿午饭时帮我送来。”

    武嫂子抽着鼻子闻着空气里的香味，边点头答应边在旁抓了双筷子，等雪雁走，便迫不及待的伸筷子去尝。这尝忍不住眼睛瞪，大叫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