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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羁(花样男子同人)第12部分阅读

      不羁(花样男子同人) 作者:肉书屋

    贺——

    源二少说,阿司,一个君王的职责不是汲汲营营于一个人的幸福,而是一个王朝的繁荣昌盛,剔除腐肉,虽然疼痛,但这是必要的手术。他存在的目的,就是让这个王朝走得更远。虽然矫情,但那才会有更多人的幸福。

    源二少说了很多,喝了很多,他大概是喝多了,这些话,平时绝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道明寺懒懒地靠在沙发上,酒精也让他的精神放松,这么多日子以来的焦灼似乎化作了一股潜藏的力量,他扭过头,看着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地倒在沙发上的源二少,推了推他,“喂,不是真醉了吧?”

    源二少闭着眼睛哼哼,纹丝不动。

    道明寺摇摇摆摆凑过去,对着他的脸威胁,“本少绝对不允许喝醉的人上我的床,赶紧给我滚起来!”

    说着,道明寺司去捏源二少的耳朵,源二少闭着眼睛,一勾他的脖子压向自己,下一秒,唇已经印上他的,并且开始攻城略地——

    道明寺司的身子瞬间僵硬,眼里都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爆发

    道明寺忽然奋力推开源朝光,拎起拳头就往二少脸上招呼。

    “你干嘛?”源二少的酒瞬间清醒,摸着迅速肿起来的嘴角,瞪着怒发冲冠的道明寺大少。

    道明寺一张脸忽青忽红,朝着他吼道:“再随便乱发情的话,绝对不饶你!”说完气呼呼地离开房间。

    “哈?”二少龇着牙,郁闷地鼓起脸。

    道明寺少爷的火气很盛,整个晚上都不见他的踪影,第二天等源二少起来,他又早就去上学了。阴着脸,上了半天课,走出教室,却见到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出现的人——牧野杉菜。

    看到杉菜欣喜又故作轻松的笑脸,道明寺发现自己的心堵得厉害——在刚来的纽约的那段时间,他疯狂地想回去,回去杉菜身边,再也再也不分开,但他更清楚,这是自己的选择,男人要为自己所做的决定负责,他忍下寂寞,忍下思念,将对未来美好的期望化作动力。然而,时间过得越久,他对杉菜的那种澎湃的激|情似乎在退却,他越来越少地想起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孩儿,反而越来越被建功立业的野心所驱使,享受那种运筹帷幄舍我其谁的控制感,主动追求开疆辟土的畅快和雄心。

    然后,遭遇人生中最大的挫折。使得他更加不愿意再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说是逃避也好,忍辱负重也好,他不想要杉菜看到这样的自己。他已经不是那个傻乎乎的只知道一往无前地去爱的大少爷,现在的他,是道明寺财团的继承人。

    归根结底,男人注重的永远是别人承认。他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

    他冷淡的态度和语言,深深地伤了那个一向坚强乐观的女孩儿。怀着忐忑和期待千里迢迢来看他的牧野杉菜在感到伤心的同时,愤怒已经充斥全身,忍不住捏起拳头,一拳朝他挥去,想要打醒这个莫名其妙的道明寺——这是他们的初识,让道明寺大少从此对她刮目相看。但是这一次,道明寺轻松地躲开了,虽然伤人,但是事实——

    “我已经不可能再陪你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丢下这句话,道明寺头也不回地绝情离开。但他的心里并不好受,他一点都不想要伤害杉菜,他只不过想让她回去过自己的生活,现在的他,没办法和她若无其事地继续在一起。

    他没有伤下午的课,直接回了家,脱了大衣,上了二楼的桌球室,准备打一盘稳定下情绪,打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大为光火——

    桌球室很大,放置了八张球桌,又设有吧台,设施完备。这个桌球室除了他很少有人会来,这几天因为源朝光在这儿,因此俩人来得比较勤。这会儿,桌球室有人,两个人,一个自然是源二少,另一个,金发碧眼相当漂亮的一个男孩儿,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躺在其中一张球桌上,曲着腿分开,撑在桌沿上,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捋了上去,露出少年特有的白皙单薄的身子,裤子的皮带扣也被解开了,那个生冷不忌的源二少正压在他身上,一边亲吻着他的颈项,一手抚摸着他的身子,另一手伸进他的裤子里面,两个人都相当投入。

    男孩儿侧着的头看到了门口的道明寺,却一点儿羞赧也无,反而大大方方地任他看,两只胳膊环上源二少的脖子,一只腿甚至抬高去磨蹭源朝光的身子。

    道明寺扶着门的手越捏越紧,几乎听到骨骼咯咯的摩擦声——

    “你们在干什么?”这句问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咬出来,带着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的怒气。

    源二少转过头,看见他楞了一下,从容地起身,身上纹丝不乱,“你怎么回来了?”

    道明寺的脸色阴沉可怖,像暴风雨要来的前兆,“我问你们在干什么,你把我家当什么?”

    源二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干嘛火气那么大,昨晚没睡好?”

    那个男孩儿已经一骨碌地从球桌上起来,悄无声息地整理好自己的仪表,眼看着情形不对,机灵地溜出了桌球室。

    道明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源二少,“我说过的吧,再乱发情的话,绝对不饶你!”

    “啊?你说这个啊——”源二少无所谓地用手捏了捏脖子,“在这里比较有情趣嘛!”源二少走过去,一把勾住道明寺的肩膀,“好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道明寺一把甩开源朝光的手,“别碰我!”

    源二少的眉头皱起来,瞧瞧道明寺的脸色,“你该不会还在生昨天的气吧?都说我是喝醉了,我也道过歉了啊,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说完,源二少不爽地摸摸还有些肿的嘴角。

    道明寺扭头就走。

    下楼,大步走出道明寺宅,一手已经拉开跑车的门,准备去兜两圈顺顺气,忽听见异常熟悉的声音——

    “哟,阿司。”

    道明寺惊讶地回头,看见自小到大形影不离的三个伙伴居然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他面前——西门总二郎、美作玲、花泽类。

    “你们——”道明寺想他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傻,不过,心里面的那种开心却是无法掩饰的。

    “你这家伙,一到纽约就音信全无,不厚道啊,亏我们还一直惦记着你——”美作玲率先一步一拳捶在道明寺胸口——

    “怎么样,阿司,没有我们在你身边,寂寞了吧?”西门也不甘示弱地开始挤兑道明寺。

    道明寺板起脸,呛声道,“啰嗦,本少爷来纽约可是来进修的,怎么可能跟你们一样!”

    久别重逢的f4正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热闹,源二少双手插着兜,悠悠闲闲地下楼了,这么会儿时间,他已换了身衣服——摒弃了一贯新雅痞的风格,源二少走起英伦学院风来也颇具味道,尤其是一条鲜艳复古的大方格绸巾,华贵又斯文。

    看到在这里出现的源二少,f3各人表情各异,美作是纯粹的惊讶,西门则神色复杂,目光在源二少和道明寺之间游移了一下,又落到闷声不吭的花泽类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花泽类的瞳孔紧缩了一下,移开了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源二少掀起一个迷人的微笑,“哟,各位,好久不见!”

    对于出现在这儿的西门三人,他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伸手从道明寺手里拿过车钥匙,“我去下图书馆,晚饭就不用等我了。”

    说着已经错过道明寺的身子,坐进跑车驾驶座,关上门,送了个飞吻给众人,开着车驶远了。

    客厅里的气氛不算好,西门他们来纽约,一方面是因为阿司突然中断与他们的联系长达三个月,他们担心所以过来看看,如今看到道明寺安好,虽然放下了一颗心,但无论怎样询问,阿司都对原因闭口不谈,这让他们感到气愤,更多的却是无力;另一方面,是因为杉菜,她被再次贴红条,至于原因,大概是杂志上流传出她跟新晋嫩模“顺”的照片,但对于这件事,阿司虽然在纽约也看到了那本杂志,但事实上并没有吩咐学弟要贴杉菜的红条。即使再怎样生气,他也绝不会置自己喜欢的女人到于危险的境界,事情一开始就透着一股诡异,但道明寺不论西门美作怎样劝说,都不肯回去解决此事。

    来纽约的目的没有一样达成,让西门和美作感到非常的郁卒,也对于将一切都埋在心里不肯向他们倾诉的阿司有些怨怼。空气有些凝滞,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意兴阑珊,只有花泽类坐在l形的沙发上,两条腿也放在沙发上,用吸管吹着果汁泡泡玩,噗噗噗的声音在客厅里单调地回响,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半晌,他忽然将果汁放到一边,从沙发上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的客厅。

    “哎,类,你去哪儿?”美作奇怪地问。

    “随便走走。”

    秋季日短,天黑得早,才不过六点,天空已变成了烟蓝色——道明寺家在纽约寸土寸金的地界也依旧占地广阔,拥有一个小树林,隔绝了都市喧嚣,自成一个小天地。

    无边的静寂,这里是后门,基本杳无人迹,连仆人都很少过来打扫,台阶上堆了稀稀疏疏落叶的。花泽类一个人静坐在台阶山,身上鲜亮的彩条围巾,似乎与周围的黑暗冰冷宣战。他的面色苍白如同冬天的第一场雪,明亮而皎洁,令人心痛的优美。

    源二少悄无声息地从后面抱住他,亲昵地用鼻子摩挲着他的脖颈。

    花泽类的身子瞬间僵硬,没有回头,也没有挣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源二少与他并肩坐在台阶上,“相信么,万水千山,千山万水,我总能找到你。”

    花泽类的嘴角溢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真动听。”

    源二少嘴角的弧度拉大,扭过头看着花泽类冰雪般的侧脸,“还在生气?”

    花泽类望着前面黑黑的小树林,叹息着开口,“想不明白啊,你怎么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样的话。”他的面容平静到漠然,大拇指的指甲却已经深深陷进了食指关节。

    源二少低低地笑了,并不说话。

    花泽类霍的转过头,黑暗中眸子如同燃烧着两团火焰,死死地盯着源朝光,“分得清楚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真话,什么时候又说过假话?谎话说得太多,不觉得累吗?”

    被那样蕴含着强烈怒气和恨意的目光逼视,源二少却丝毫不紧迫,依旧一副闲闲淡淡潇洒从容的样子,“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

    花泽类的心像被一只巨手瞬间抓紧,疼得喘不过气,他的嘴角抖了抖,“那么,你爱过的那个人呢?”

    “假的。”源二少毫不迟疑地否定,眼神晃晃,带着惑人之气,“全部——都是骗你的!”

    一颗心掉进万年冰窟,冻得全然麻木,倒也不觉得疼了,他扯了扯嘴角,倒是露出一个笑容来,像是自嘲又像是解脱,勉强自己站起来,迈步离开,但源二少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

    他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既不说话也不回头。

    源二少拉着他的手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目光温和而笃定,“这些全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我!”

    花泽类的目光飘忽又锋利,一向清雅的男子这一刻竟有些妩媚刻毒,“我不爱你。”

    源二少笑了,很愉快的笑,他伸出手,捏住花泽类尖尖的下巴,用略略粗糙的指腹摩挲,像面对不懂事的孩子,目光宠爱又惑人,“类,世界上三件事不能隐瞒——咳嗽、贫穷,和——爱。”

    源朝光的话音刚落,捏着花泽类下巴的手指瞬间收紧,抓着他手腕的手也将他强硬地拉向自己这方,然后身子倾过去,将他抵在门框上,吻,铺天盖地地落下——

    花泽类剧烈挣扎,眼泪毫无征兆地疯狂掉落,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破开了一个大洞,淌着乌溜溜的血。源朝光不管不顾地只管吻着他,唇、牙齿、舌头轮番上阵,强硬,粗鲁,又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情。花泽类从一开始的剧烈反抗,慢慢变得自暴自弃,他的吻渐渐也温和下来,细细地啄着他湿润的眼角、脸颊、嘴角、耳廓,最后温柔地将他环抱住。

    黑暗中,花泽类任他静静拥抱着自己,他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慢慢抚弄,就像抚弄隔壁曼德拉太太的那只虎斑纹猫,花泽类的眼睛还有泪光,却清亮理智无比。

    源朝光右手往下,扣住花泽类的手,身体慢慢放开他,朝了笑了下,然后拉着他开始往回走,从后门到宅子二楼,他拉着花泽类穿过一众神情各异的佣人,推开客厅的门——

    客厅里的三个人同时转头看他们——

    源二少的脸上挂着淡定又迷人的笑,而花泽类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

    三人的目光慢慢注意到了他们十指紧扣的手——

    西门的脸色一瞬间僵硬,黯淡又复杂,美作瞪大不敢置信的眼睛,哆哆嗦嗦伸着手指,“你,你们——不是吧?”

    道明寺的身子一动不动,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忽然一脚踢翻了茶几,“开什么玩笑!”

    茶几上的东西哗啦啦地一股脑掉在地上,可惜没人会在意。

    道明寺望着源朝光和花泽类的表情恐怖得要杀人,鼻翼翕合,不相信、受伤、愤怒、被背叛的感觉,种种情绪拧成一股,他又喃喃说了一句,“别开玩笑了——”说完,直直地擦着源二少的身子离开客厅。

    爱

    回去的时候,一路沉默,气氛古怪到极点。两个当事人一个气定神闲地睡觉,另一个坐在飞机窗口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望着外面的云海发呆,显然是缄默到底了。

    对此,美作玲是极度的不理解,他是看着类对藤堂静的感情的,虽然他一直认为这种感情更多的是年少时的懵懂和憧憬,但以类那种死脑筋,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幡然醒悟的,就算移情别恋,也不可能是一个男人吧?何况,源二少——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烂摊子?

    至于早就知情的西门对自己的隐瞒,美作更加火大。

    西门呢,这会儿真觉得有点儿心力交瘁,事情从一开始就脱离了轨道,他自嘲地笑笑,喝酒。

    几人中反应最大的就是道明寺少爷,自从那天后,他不见他们中任何一人,更别提跟他们回国了。

    从纽约回来之后,花泽类就跟源朝光就处于一种胶着的状态,像是闷热午后的一场角逐,也是自己的欲念与理智相持不下的斗法。他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睡不着的时候,他会爬起来看电视,小小屏幕演绎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却无法让他动容,看得眼睛干涩,神情疲惫。有时候,电视的声音会吵醒源朝光。开始,他还会打起精神哄他睡觉,几次之后,他便厌烦了,有时候还会发脾气。

    源家二少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而他花在花泽类身上的精力已经远远超过了预计。所以,他的坏脾气便暴露无疑,也或者,他从来无意掩饰,概因距离没了,美也没了。

    花泽类有时候想,如果那次他没有撞见他跟总二郎之间的事,他们能走多远?

    但答案让人绝望,没有总二郎,也会有其他人。

    别人看花泽类,是一等一优雅贵公子,家世好,才貌佳,又是独生子,自然万千宠爱在一身。然而从小到大,花泽类却并不开心。他的父母属于政治联姻,并不能说婚姻不幸福,他的父母从未有过争吵,却也“相敬如宾”。母亲是大家小姐,自小被家人捧在手心,不知世事,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童话中,渴望的是浪迹四方的浪漫爱情和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永远保持着一颗少女天真的心,对于自己的出生,她或许曾经有过高兴,但更多的却是惶恐,她无法将自己转变到一个母亲的角色,害怕将自己奉献给孩子,从此以后彻底失去自我。所以,她将他丢给保姆佣人,只在想起来的时候,看看他,摸摸他的脑袋,然后露出那种对待心爱的礼物的笑容。她可以一个人愉快地生活在花泽宅,看小说,看戏剧,养花,画画,自得其乐,从不盼望父亲回来,甚至在他回来的那些极短的时间内,神经紧张,坐立不安。父亲倒是真心爱他的,但是他是那种日本传统的男子,不苟言笑,不善于表达,另外也因为工作忙碌,无暇顾及。他应该是爱着母亲的吧,可惜他不是母亲想要的那种浪漫的骑士,两个人的步调从未一致,维系着光鲜亮丽却也貌合神离的婚姻。

    他看的婚姻似乎从来都是不幸福的,总二郎家也好,玲家也好,从而也造成了他骨子里的不信任吧,但另一方面,又极度渴望着。他总以为静是不一样的,静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以为他是了解静的,静也同样了解他,他以为他们是可以幸福的,一直一直地走下去。但到头来,不过是一厢情愿。

    一个人,没有爱不好,但太想爱了,反而会更失望——

    源在收拾行李,他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去威尼斯是早就定下来的,在他们还情浓的时候。

    “我不想去了。”他说。

    源二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花泽类又重复了一遍,源二少的脸挂下来,绕到他面前,语气温和,但带着丝丝危险的气息,“类,我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花泽类抬眼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的眼,“能陪你去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吧?”

    源二少的眉皱起来,脸色愈加难看,声音冰冷,“你有完没完?”

    花泽类将视线转向电视屏幕,又漠然地重复一遍,“总之,我不想去了。”

    源二少的眼睛虚了虚,正要说话,门铃响了,并且非常有毅力。

    源二少转身收起脸上的表情去开门,门口的人出乎意料是一头银色短发的成川雅。

    “你怎么会来这里?”源二少拧起眉,显然有点不高兴。

    成川少年视若无睹,骄傲地挑挑眉,“我听说你回来了,不请我进去吗?”

    源二少根本没有让开身子的意思,“什么事?”

    成川雅也生气了,“自然是有事——怎么,好歹我们也算前情人吧,犯得着这么无情吗?我又不会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你,我还没那么贱!”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闪过源朝光的身子,走进房子,然后,自然与坐在沙发上的花泽类对上了视线——

    成川雅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掀起了一个艳丽又讽刺的笑,“啧,我说你干嘛不让我进屋,原来金屋藏娇——”即使嘴上说着刻薄的话,浑身上下的打扮也是朋克味十足,但这依旧是个夺人眼球的少年——源二少阅人无数,还真没有碰到过比成川雅更漂亮的。

    成川雅转头对二少揶揄道:“新欢么?”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花泽类,然后眼里慢慢荡开恶毒的笑意,走过去可爱地蹲在沙发边,两只手攀着扶手,抬头狡黠地注视着花泽类,“呐呐,你好像是f4里的花泽类——初次见面,幸会,我是过去式,成川雅,哦,现在应该叫笠世雅才对——”

    花泽类的抓着遥控器的手指瞬间收紧,脸上却不动声色。

    成川雅却还嫌这样不够,“你大概不知道我吧,也对,二少的情人前仆后继我又算什么呢——给你一个忠告哦,千万别陷下去——因为有人告诉过我,这世上啊,三件事不能信,政客的承诺,婚礼的誓言,源二少的情话——”

    花泽类抿紧嘴角,他的心情就像他的脸色,阴沉晦暗得仿佛一件被锈迹啃食的铁器,麻木沉默地应付着面前这个少年不怀好意的聒噪,然后扯开嘴角,冷漠强硬的话从他嘴里吐出——

    “你很碍眼,请你离开。”

    成川雅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没料到这个看似温柔的人会说出这样不留情面的话。他愣了愣,冷着脸,站起来,转身,对上源二少无动于衷的脸,一种愤怒委屈升腾,他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轻蔑嘲讽的笑,然后走出房间。

    源二少看看花泽类,也跟着走出去——

    成川雅站在电梯门口,看着紧闭的电梯门露出艳丽的笑容,语气轻佻,“你那个新欢花泽类也不怎么样嘛。”

    源二少嘴角翘翘,略带轻讽,“有意思么?”

    “有意思!”少年霍的回头,紧盯源朝光的眼。

    这是源朝光第一次直面成川雅的恨意——原来这个少年是恨他的,只是一连串的变故,让他将这份恨意沉沉地压在心底,以洒脱轻佻的态度对他,以为自己终究有一天能够忘却,却在今天猝不及防的爆发——

    “我不开心,为什么要让别人开心?”像是赌气一般,他甩开源朝光要拉他的手臂,一步踏进电梯。

    源朝光跟着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狭小的空间只有他们俩人,少年失却了刚才的尖锐,沉默地望着虚空,清瘦的身姿,脊梁却挺得如同标枪,倔强又美丽。

    源二少点了支烟,靠在电梯扶手上,“那么,你是来告诉我你的答复的?”

    少年拧着头,不看他,等了很久,才开口,声音干涩,异常艰难,“你知道的。”

    他终究选择了出道,抛弃了曾经共患难共欢乐的伙伴,背叛了说好永远在一起唱歌的誓言,而嘉露莲则选择了跟乐队共进退。他永远也忘不了秋吉、阿列、嘉露莲他们的愤怒、失望。作为补偿,他依旧将别墅借给他们作为练习场所,可惜等他再回去时,屋子里空空如也,他知道他们走了,他们的自尊不允许还留在背叛者的家里——一切都好像回到他刚被赶出成川家,一无所有——那天晚上要洗澡的时候,发现连沐浴精的瓶子都空了。只好在沐浴精的瓶子里灌足够洗一次份量的水,用力摇晃,半透明的瓶子里充满小小的泡沫。

    这就是他成川雅,稀释掉最后仅存的温情残骸,从此以后,他将一个人坚定而孤独地走下去。

    源二少笑了,微微躬身,凑近少年,伸出手捏紧成川雅的下巴,带着点儿欣慰的语气说:“雅,稍稍让我有点刮目相看了。”

    源二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花泽类侧躺在床的一边,感受到那个人掀开被子躺进来,还带着冷气的鼻尖拱过来,亲亲他的耳垂后颈,然后闭眼睡去,很快呼吸平稳。花泽类睁开眼睛,无比清醒,没有一丝睡意,他坐起来,扭头看那个人的睡颜,看得眼睛都酸涩了,才起身,光着脚走到酒柜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这是他最喜欢的酒,每天都当白开水一样地喝。他曾经非常担心他的胃,烟酒无度,嘴又挑,又喜欢吃甜食。

    将满满一杯威士忌下肚,身体似乎骤然暖了起来,他走过去从源朝光的口袋里翻出烟和打火机,笨拙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然后走到阳台——

    夜风沁凉,东京的天空是看不见星星的,他光着脚站在冰凉的阳台,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四周那么寂静,露水结在铁栏杆上,他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一开始不适应,常常被呛到,后来慢慢就习惯了,看着烟头在黑暗中明灭,看天边一点一点地亮起来——

    “怎么傻站在这里抽烟?”一件带有温度的大衣从后面包住他,同时一个熟悉的怀抱连同衣服一起抱住他——久违的温暖让他整个身子都哆嗦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源朝光只在睡衣外面披了件睡袍,将他抱起来放到与隔壁相接的阳台上,然后蹲□,捂住他冰冷彻骨的脚,“又睡不着了?”

    他没说话,只直直地看着源二少温柔的动作——掀开自己的睡衣,将他的脚捂在自己的肚子上取暖,被冰得倒抽一口气,“嘶——好冷!”抬头朝他龇牙咧齿地抱怨,“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动,伤心了——”

    花泽类冷得僵硬的手指微微颤了颤,“源,你爱我吗?”

    源二少笑容晃晃,“什么是爱?”

    “爱就是长相守,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不论是活着还是死去,共同生长共同繁荣,一起枯败一起腐烂,化为烟尘也要在一起——”

    源二少捂着他的脚长长的沉默,然后,抬起头,对上花泽类亮如星辰的眼睛,神色是花泽类从未见过的平静和旷远——

    “真美丽,可是——世上最易变的就是人心。”他顿了下,笑了,温和清雅,“知道幸福和平庸的唯一区别是什么吗?”

    花泽类不做声。

    “幸福是短暂的,偶然的,所以它才声势浩大,值得人珍视。但如果它一旦成为一种习惯,就会让人忽视它的滋味。所以,保持幸福的方式就是,永远不要将自己成为别人的习惯,也不要让别人成为你的习惯——类,我真喜欢你,真遗憾——”

    源二少站起身,走回房,开始换衣服,然后毫不留情地离开。

    房门关闭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房间。花泽类的身上还披着那件大衣,坐在栏杆上,光着的脚才刚刚汲取了一点点的温度,重新变得冰冷。

    他望着自己青白的双脚,喃喃地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源二少这个人,有着所有男人的劣根性,因为有钱有势,他将这些劣根性发展到极致,并且从来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对,你不能去指责他,因为这是他的生活方式。

    唉,二少真的很渣啊,绝对不是好人,我都担心大家对他会反感啊!

    两个伤心人

    木枯之风吹遍整个东京的时候,英德迎来了毕业季,美作玲、西门总二郎、花泽类三人也顺利升入英德大学,进入各自的专业学习,但几人还是经常聚在他们四家捐献的以他们f4命名的餐厅专用室。

    在得知源二少并没有直升英德大学,而是选择了耶鲁动物生态学的时候,确实跌破了一众人的眼镜——毕竟,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风流倜傥的源二少和那些搞研究的疯狂科学家联系在一起,不过,那位少爷向来我行我素惯了,兴致一上来便如同台风过境,不过就是个动物生态学么,虽然诡异了点,不过搁二少身上,正常正常。

    西门和美作对于此事也就当一个笑谈,那时候花泽类正往咖啡里放方糖,俯着身,目光几乎与杯子齐,那股子认真龟毛的劲儿简直像在做什么大工程,听到他们的对话连眉毛也没抬。

    西门和美作以为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又拿不准他跟源朝光到底进展到什么地步了,是认真的还是逢场做戏,于是对此话题便一揭而过。

    但接下来的一件事却无法令两个人淡定了,一本娱乐周刊上出现源二少和某个正当红的艺人同游威尼斯的照片,俩人手牵着手甚是亲密。美作愤怒地将杂志摊到花泽类面前,质问——“类,这是怎么回事?”

    花泽类无动于衷地继续往咖啡里方糖,淡淡地说:“没什么,只是分手了。”

    美作和西门对视一眼,说不出话,也不知该摆什么表情才合适。

    花泽类端起咖啡,喝了口,方糖放得太多,甜得发苦。他却将一整杯咖啡都喝完了,然后站起身——

    “类,你去哪儿?”

    “唔?唔——回家睡觉。”

    花泽类一切如常的表现,让西门和美作也无从着手。

    但事实上,他撒谎了,他并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

    街上节日的气氛已经很浓了,各大商场都推出了圣诞结促销活动,广告牌上是主打圣诞档的纯爱电影的海报,浪漫又温馨,似乎所有的店面都焕然一新,每个人的脸上也洋溢着轻松快乐的表情。

    在书店里遇到牧野,大概可以算得上是唯一令人开心的事。

    他拍拍牧野少女的左肩,在疑惑地转过头去的时候,又出现在她右边,食指支上她肉肉的脸颊——

    “花,花泽类?”牧野的反应还是那么有意思,眼睛瞪得大大的,愣愣的,傻乎乎的——

    花泽类笑着靠到书架上,“牧野在干什么?”

    “嗯,唔,没什么——”她慌慌张张地将正在看的一本杂志合上,手忙脚乱的将之藏到自己身后。

    心虚紧张的样子真可爱,可惜,花泽类早就看见了——照片中的源朝光穿着件粉色的stepolo衫,领子立起来,搭配卡其裤、牛津鞋,架着一副墨镜,腕上简简单单一只男士腕表,一副学院精英的模样,大大方方地牵着日本最近正走红的男艺人。

    不过,他并没有揭穿牧野的欲盖弥彰,装作并没有看见的样子移开了目光。

    为了彻底转移花泽类的注意力,牧野杉菜故意高兴地说:“在这里遇见花泽类真开心啊,我请你喝茶吧,喝茶,我知道一个很不错的地方。”一边说,一边也不顾花泽类的意愿就将他推出书店。

    等两人坐在茶座,却又一齐沉默了下来。

    还是花泽类率先打破了僵局,一边啜着石榴汁,一边说:“难得看见牧野没有去打工呢,要不我们去约会吧——”

    “诶?”牧野杉菜吓了一大跳。

    “开玩笑的。”

    牧野杉菜松了口气,“拜托,不要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种让人心脏停顿的话啊。”

    “很困扰吗?”

    “什么?”

    “跟我约会。”

    “啊,这个——”牧野杉菜整张脸都皱起来,“怎么说呢,呵呵——”最后只能以装傻来掩饰。

    “因为阿司吗?”

    牧野杉菜愣了一下,迅速沉默下来,脸上有隐藏的悲伤,过了很久,才开口,“我啊,其实是那种很笨的女孩儿,以为就算道明寺去了纽约,我们之间应该还是没有结束的,我就是那种非要清清楚楚明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划清界限从此以后再不见面的人。但事实上呢,也许我跟道明寺之间在他上飞机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缺的,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说到后来,一向坚强乐观的女孩儿的眼睛也红了起来,但她忍着不哭。

    花泽类微微抿了下嘴角,“也许阿司是有苦衷的。”

    “已经够了!”杉菜努力深呼吸了一下,眨掉了眼角的泪花,“我已经不要再想他了,我这种平民,哪有那么多时间沉溺于这些风花雪月呢。”她努力绽开一个微笑,“花泽类呢,最近好吗?”

    花泽类笑而不答,但心细的牧野杉菜已经察觉到他些微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开口,“花泽类,跟学长——”

    “已经结束了——”花泽类笑容浅浅,平淡地陈述事实。

    “诶?”牧野杉菜瞪大眼睛,乱了心神,那时候,她才看见花泽类和学长那么开心,才过多久,为什么花泽类可以这样毫不在意地说结束呢,恋情是可以这样来去自如的吗?她忽然想起那本周刊杂志上的花边新闻,“怎么会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花泽类将双手插\进裤兜,状似不在意地说:“没有误会——先前就一直在犹豫徘徊,毕竟两个男人在一起实在太惊世骇俗啦,说到底,我怎么也算是大商社的继承人,没办法不考虑别人的眼光吧,爸爸妈妈肯定也没办法接受,而且我自己——大概也过不去心里面那个坎,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女孩子吧,想要一个正常的家庭,想要自己的孩子——”

    “够了,不要再说了——”杉菜忽然打断花泽类,难受地别过脸,“这都算什么理由啊——明明,明明,已经难过得想要哭出来了,为什么还要拿这些话欺骗自己——”

    花泽类的声音戛然而止,很久,才艰难地开口,“没有欺骗——”酸胀一下子涌上眼眶,他拐过脸,用尽力气忍住眼睛里的液体。

    牧野杉菜一下子像是失去了控制,“到底是为什么啊,如果真的爱的话,为什么不肯再努力试试,为什么不肯再勇敢一点?是男的,是女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花泽类像是缓过了劲,深深地吸了口气,尽管还不是完美无缺,但脸上重新挂起了那种温和的笑意,“牧野,并不是只要你肯放下自尊去卑微乞求,那个人就会仁慈地施舍的。”他没有说完的那句话是——这个世上最切肤的悲痛,那就是你爱的人并不爱你。

    牧野杉菜不说话了,说到底,她什么也不了解,她连自己的恋情都一塌糊涂,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呢。

    花泽类扯了扯嘴角,站起来,“今天见到牧野很开心,下次请你喝咖啡,我先走了——”

    “诶?”埋首果汁的牧野抬起头,“啊,嗯,再见——”

    “再见。”

    重新一个人走在东京繁华的街头,天有些暗了,冷风灌进他的脖子,他将粗针织毛线大围巾将自己裹紧,路两边的彩灯依次亮起。

    结束一段不知道称不称得上为爱情的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痛彻心扉。他在一家通宵营业的叫kisskiss的甜点店,要了一块芝士蛋糕、一个提拉米苏,还有一块歌剧蛋糕。他一口气将它们全部吃完,然后走出那家甜点店——

    那时候天刚蒙蒙亮,他才恍然原来他一夜未归。彻夜狂欢的人群已散去,大街上格外寂静,只有清扫工人在微亮的天光中打扫,露水结在街边的木头长椅上,闪着新鲜的光泽,一切都像是在梦中。他已经记不清那些蛋糕是什么滋味了,只记得吃蛋糕的时候,他的心情特别的快乐,特别轻松,但是有那么一点伤心。

    他一个人步行回家,落叶在他脚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动听,前面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宽沿的帽高挑女子朝他迎面走来,然后在他面前站定,摘下墨镜,露出亲昵熟悉的微笑——

    那一刻,花泽类僵硬在原地,听到血液回流的声音,“静,你怎么会在这?你的未婚夫呢?”

    藤堂静笑像是地中海明朗的阳光,带着微微撒娇的语气说:“因为想跟喜欢的人一起过节。”

    花泽类的心一窒。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过渡吧。

    藤堂静回归,好戏开场!

    在这里还要说声抱歉,明后天有事外出,没法儿更新了。

    好戏开锣

    “恶心。”花泽类的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冷峻。

    藤堂静的笑容僵住,不敢置信,“类?”

    花泽类的眼里划过一丝受伤,“静真的是为了我回来的吗?如果不是,为什么要说这些暧昧不清的话?”

    似乎从来没想到那个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男孩儿有一天会用这样质问冰冷的语气跟她说话,即使一向从容优雅的藤堂静也有些不知所措,心乱如麻,组织了半天,才用一种关切和略带委屈的语气说:“类,你怎么了?我并没有——只是有点想类了——”

    花泽类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开口,“对不起,静,我心情不好。”他虽对外人冷漠,对自小一起长大的人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伤人的话,害怕自己成为别人的拖累,总是处处体谅别人的处境。

    藤堂静松了口气,走过去亲昵地挽住花泽类的胳膊,“真是——类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呢,让人不省心——”

    花泽类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没有看藤堂静的眼睛,“静,如果只是把我当弟弟的话,就不要再说让人误会的话了,我已经长大了。”

    藤堂静愣了一下,挽着他胳膊的手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花泽类抬起头,微微笑了一下,恢复到一贯的温和清雅,“静刚下飞机吧,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藤堂宅前圆形水池长年碧水粼粼,经过匠心别具的拦坝落差设计,形成一个小小的瀑布,水流温柔,这是当年藤堂父为讨女儿喜欢,自己亲手设计的一处别致景观,如今倒也成了藤堂宅一个特色,尤其是举办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