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花样男子同人)第11部分阅读
不羁(花样男子同人) 作者:肉书屋
个悲观的人,不相信天长地久,宁愿在爱情还没有坏掉的时候,选择缩手。
是因为潜意识里认为,那个人不会离开你,才肆无忌惮。
是在真正失去之后,才真切地感受到那些痛一点一点地侵蚀他的心。
久藏于心的伤疤,被毫不留情地揭去,鲜血淋漓。
他的眼睛发酸发疼,他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却终究没抑制住内心的悲伤,痛哭出声。
“西门——”对于这样的西门总二郎,优纪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却是手足无措。
西门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动荡,“抱歉,优纪,今天不能陪你了,可以告诉我那个茶道教室在哪里吗?”
优纪赶紧摇头,“没关系,我没关系的,西门君你还好吗?——哦,那个茶道教室在在秋山,秋山——”
“谢谢。”
西门转身跑下楼,跨上机车,向秋山方向驶去。
地方并不难找,那个茶道教室在那一带似乎挺有名。但他却在关键时刻再次退缩,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痛彻心扉的女孩儿如今已经长成温婉美丽的女子,心里面更多的是惆怅吧。西门总二郎,果然是个冷血的家伙,小更走了那么多年,他虽然思念却从未想过要去寻找,他始终都无法相信自己能够爱一个人到天荒地老,也害怕时变事迁,爱情荡然无存,那就这样吧,她看起来过得不错,那就很好了。
他跨上机车,头也不回地告别自己的初恋。
没戴头盔,猛烈的风如刀子般刮在脸上,速度在不断提升,穿梭于车流中,放纵自己与生死之间——那一刻,他非常非常地想见源,他们是何其相似的人——时光似乎又回到他们初次见面的情景,彼此都在对方身上嗅到同类的味道,在旅馆里醉生梦死——聊天、抽烟、喝酒、做、爱,没有任何伪饰,一句话,一个眼神,不需要解释,已了然于胸,有着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精神和谐,在深夜静寂时,探入对方的灵魂,在天亮时,各自闭眼睡去——他们像是情人,又像是知己,像是玩伴,又像是战友——比起女人那种要攥着他们衣角要求飞翔的不讲道理和逻辑的爱情,西门总二郎更信赖踏地慢行的情感,那应该是有默契却不张扬的,有感觉却不纠缠的,有倾诉却也有旁观,有亲密也有距离,七分平稳三分浓烈。
他去了皇后酒店,倚靠在房间外面的走廊上,抽烟,明知道不应该,但却没办法——他精神疲惫,那一场浩大的经年重逢耗尽了他的精力,他不想思考,那种洇开来的悲伤,不刻骨铭心,也不撕心裂肺,却雾霭般缠绵于他的身前身后,让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乞求拥抱一个温度。
他快抽完一包烟的时候,源回来了。看见他,什么也没说,似乎早就不记得那次的不欢而散和他撂下的决绝的话。
源打开门,他跟进去,在门关上后的下一个瞬间,他就已经将源推到墙上,迫不及待地堵上他的唇。源稍稍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扶住他的脑袋,热烈地回应起来。
情\欲如同潮水侵袭,迅速席卷周身,空气变得稀薄而灼热,散发着类似烧烤般的肉香,甚至有温度过高的焦气。两个人的身体早就有了默契和渴望,纠缠着,一刻都不想分离,从门口转战到客厅沙发,角逐、争斗、占有,粗鲁而热烈——
唯一没料到的是,类会在那个时候出现。
房间的门因为疏忽根本就没锁,类站在门口,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单薄的身子似乎摇摇欲坠,脸色惨白却平静。
他迅速地推开了源,却无法掩饰身上的狼藉。
类了然惨淡的目光盯着他,轻轻地说:“原来是这样。”然后转身就走。
一盆冰冷的水迅速浇透了西门总二郎的脑袋,让他瞬间清醒——口口声声让类离开源,自己却跟源纠缠在一起,真是讽刺,天大的讽刺!
“类!”西门顾不得狼狈,立刻追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狗血了,唉,我脑袋有点发昏。
兄弟反目?
源二少打电话让客房服务送来了一盘水果沙拉,然后就赤着上身坐在沙发上将一盘水果拼盘吃完,西门回来了,从他脸上的神色看得出,无功而返。
两个人都没说话。
沉默僵持在他们之间,西门佝偻着背,两只手用力搓揉着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精神点,最终只是长长地出了口气,手指插\进头发,这副烂摊子,如何收场?
连自责怨怼都显得可笑,说到底,他为什么在那一刻疯了似的想来找源呢,明明在之前已经决定断得一干二净,决心不让他们的关系让类知晓的。
西门摸遍身上的口袋,也没有找到烟,源二少递上自己的烟,又替他点燃了,然后自己懒懒地靠在沙发拿着打火机玩——套间里回荡着金属打火机帽打开合上的“嚓嚓”声,单调而周而复始。
在这样凝滞的氛围中,西门颓废的声音传来,“现在怎么办?”
源二少啃着手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西门扭过头,盯着源朝光,自嘲一笑,“虽然现在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有点可笑,但是——源,类是个很死心眼的人,别伤害他。”
源二少转头看他,带着点儿异样兴致,伸出手轻轻地抚弄着他的耳际,轻揉着他的耳垂,仿佛大提琴般低沉迂回的声音响起,“总二郎,你的兄弟义气有时候让我觉得我简直坏得无可救药了。但是,总二郎,没有谁可以在别人的人生里指手画脚,别将自己往圣母路上逼——”
西门的眉蹙了一下,没动也没说话。
源二少忽然用力勾着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粉粉尖尖的舌头灵活地钻进他的口腔,温柔辗转,身子也挨过来,跨坐在他身上,细细的腰肢若有似无地摩擦着他的身体。
香艳一吻结束,双唇微微分开,嘴角便拖出藕断丝连的银丝,源二少搂着西门总二郎的脖子,眼神魅惑,像个天真又令人咬牙切齿恨的孩子,低低的声音像是从喉咙底溢出,“明明你也想要不是吗?”
西门漂亮的桃花眼直直地盯着源朝光,有无奈有怅然,他的手牢牢抓住了二少煽风点火的手,阻止他进一步。
二少的眼一点一点冷下来,两人对峙,像一场角斗,凛冽中暗藏着趋势待发的悲叛,空气变得轻薄起来,轻佻而残酷,僵持着,无休无止。
最终,还是西门移开了眼睛,轻轻地说:“源,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了解我像我自己,那个人一定是你;如果还有一个人能让我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和放松,那个人一定是你;如果我还能……我……”他的声音低下来,很久以后,像是自嘲,“为什么是类呢……”
他推开源二少,自己给自己又点了支烟,吸了一口之后却只捏在手里,呆呆地看着猩红的烟头忽明忽暗,烟头吊得老长,噗一下,终于掉了下来。
他长长地出了口气,站起来,“就这样吧,我走了。”
源二少坐着没动,眼神幽深莫测,对于西门总二郎的一切似乎都无动于衷。
西门在走出门的那一刻,回头看看坐在沙发上的源朝光,轻轻低叹,“源,我以为我们至少还能做朋友的。”
他的话自然没得到源二少的回应。
西门走出皇后酒店,才发现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雨丝,他跨上机车,一头闯进夜色中。
源二少放了一张华尔兹的唱片,一个人站在十二楼的窗边往下望,灯火如昼,璀璨繁华。
手机响起,是伊集院的来电——
“哎,源,在干什么呢,出来呗,最近都不见你,不是真被栓住了吧?”
源二少看着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的脸,嘴角轻扯,轻佻而风流,眼里永远是三分真心七分戏谑,“怎么可能。”
“那正好,我们在‘红’呢,知道最近很红的那个p&j的嫩模不?叫什么‘顺’的,健司正吊着人家呢,你过来呗,还别说,小眼蛮勾人——”
秋雨终于侵袭了东京,一连数天的大雨,将这个城市浸泡得都仿佛失去了根基,甚至连人的表情也因多日未见阳光而显得苍凉伤感。
“类又没来学校?”即使美作神经再大条,也明显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先前只是稍稍有点违和感,现在却已经明目张胆了。
西门总二郎靠在栏杆上,大拇指揉搓着食指关节,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源今天有来吗?”
“嗯?”对于西门好端端地问起源二少,美作有点奇怪,“不太清楚。”
西门站直身,“我先回去了。”
“诶?”回答美作惊讶神情的是西门的背影,“搞什么,一个两个。”
花泽宅以白色欧式建筑为主,因为有一位热爱花草的天性忧郁浪漫女主人,整个精致的欧式庭院都掩映在草木葱茏中。绵绵细雨周密而仔细地覆盖住这个庭院每一个角落,通向禁闭着的房门的侧厅的砖红通道两侧,载满了美丽的红玫瑰,雨水沿着艳红的花瓣和碧绿的叶子亮晶晶地滑下——透过雨雾,可以看见侧厅大块的玻璃窗边花泽类曲腿坐在窗台,神色黯淡,瞪着空洞木然的眼睛注视着窗外铺天盖地的雨雾。
这个独立于主宅的建筑属于花泽类的自我天地,空旷的房间内只摆放了一架斯坦威白色三角钢琴,两把圈椅并一个小圆桌。大扇大扇矩形玻璃窗使得整个房间采光极好,若在阳光灿烂的春日午后,厅里便有如天堂一般明亮辉煌,窗子外面正对着女主人的玫瑰园。
“类——”西门走过去,站在离花泽类两米远停下。
花泽类的头靠在玻璃窗上,整个人显得安静而疏离。
西门抿了下唇,身子向后靠在窗台上,“抱歉——”
花泽类没动,似乎压根没听到西门的话。
“我跟源——”
“我不想听——”花泽类转过头,注视着西门总二郎,神情冷漠,眼底深处隐含尖锐的刺,“请你离开我家。”
西门总二郎的心被刺了一下,同时一种愤怒失望油然而生,“类,一定要这样吗?你觉得——”但西门的话还没说完,花泽类已经下了窗台,与他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西门闭了闭眼,一脚踢倒了一边的圈椅。
将近一星期的秋雨终于在星期天放晴了。源二少决定做一回孝顺儿子,回家看望父母,只是他那从小就跟他不对盘的老爸见到他这不孝子是不是高兴就两论了,反正他大哥是很开心。
自从大儿子进入家族企业后,源宗一郎就慢慢从一线退下来了,一般没有重大的事情轻易是不会在源氏出现的。源二少回到家的时候,源宗一郎正在书房练书法,源二少晃荡到书房去给他老子请安,源宗一郎嗯了一声,眼皮子都没抬,显然是非常不待见这个亲生儿子。好在源二少皮糙肉厚,一点没觉得受伤。下楼,在厨房看到难得亲自下厨的母亲大人,从一直照顾他的阿春姨口中得知,今天家里还有一位客人——著名政治家竹取名人的千金,也是母亲大人闺蜜的女儿——竹取雅江。
这位刚从维也纳留学回来的年轻钢琴家很得母亲的喜欢,这顿饭的意义自然也非同一般。源二少对这些是万事不管的,反正若他大哥喜欢那就皆大欢喜,若不喜欢,也没人逼着,这方面,他家还是很开明的,就怕他那个孝子大哥为了让母亲开心而接受竹取雅江——有时候,就算是聪明绝顶的源二少也搞不懂他那个闷马蚤大哥——他这个大哥样样都优秀,才貌、风度、学识、修养,世家子弟该有的,他都到了极致,这样的人,该是纵得少年豪情的。但是,他只看到他深沉长远担当的一面,全不见人世灿烂风光,他看不到他大哥真实的内心,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即使是年少时代跟藤堂静无疾而终的恋爱,也不见他有多少争取,他似乎在拿整个人生修行。
二少也没去跟那个什么竹取雅江打招呼,径直奔了后院。后院养了两只藏獒,是二少打小儿培养起来的感情,每次回家,跟他爸妈相处的时间还没跟这两只畜生的长。
两只藏獒母的叫吉娜薇,公的叫三毛,都异常凶猛健壮,金棕色的毛发顺滑油亮。二少最爱它们一身皮毛,每次回来,都要亲自给它们梳理一番。
这回正跟吉娜薇和三毛培养感情时,不速之客竹取雅江却闯了进来——竹取雅江也是无辜,她刚回国,对于二少的那些丰功伟绩虽有所耳闻,却没往心上去,还当别人夸大其词。何况,源朝赖极疼爱这个弟弟,竹取雅江既对源大少有好感,自然想跟二少搞好关系。
二少长得人模狗样,一边刷毛一边跟吉娜薇聊天的样子温柔至极,极具欺骗性,于是竹取雅江便忽视了那两只畜生。
但三毛和吉娜薇就是被二少宠坏的,跟它们主人一德行,欺善霸恶,平日里被栓着,早憋坏了,这会儿二少回来一得解放,立刻野性上来了,像是龇牙咧齿地对着那个柔弱美丽的年轻女子,威风凛凛地抖抖身上的皮毛。
二少也坏,揉着嘴角笑,不阻止,存心让自己养的畜生高兴高兴。
见二少不管,三毛和吉娜薇乐坏了,纵身一扑就压制住了竹取雅江,张张满是涎水利齿的嘴,回头邀宠似的看一眼二少,三毛则很有绅士风度,只在一旁围着竹取雅江打转,姿态悠闲。
竹取雅江的惊恐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一张脸吓得花容失色,眼泪鼻涕横流,全没往日的高贵优雅,现在她眼里的二少简直比恶魔还恐怖。
好在大少及时赶来,严厉地看了源朝光一眼,“小光!”
源二少笑嘻嘻地打个呼哨,两只畜生乖乖地放开竹取雅江,不情不愿地退回二少身后,前爪着地坐好。
源大少赶紧扶起惊魂稳定的竹取雅江,女孩子哭得涕泪横流,腿软得根本站不住,很是让人想怜香惜玉一番,源大少只好半抱半搂着她。随后赶来的源夫人和一种仆人见此情景哪还有不明白的,得,又是二少这混世魔王干得好事。
源夫人冷着脸瞪小儿子,“小光,这回太过分了!”
源二少摸着鼻子装乖。
源夫人赶紧让专门照顾吉娜薇和三毛的男仆把两只畜生关起来,而后又瞪了瞪小儿子,才扶着几乎不能走路的竹取雅江进屋子收拾。
等源夫人一干人等都不见,想起竹取雅江刚刚那狼狈样,源二少才拍着大腿笑得乐不可支。源大少的眉拧得死死的,不赞同地看着他——
源二少立马收住笑容,举双手投降,“大哥我错了。”
纽约,纽约
源大少长长地叹了口气,摸出烟来——
源朝赖点烟的样子非常有味道,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拈着细长的火柴梗,“兹——”一声,一簇火苗便在指尖窜起,他用一只手拢着,像捧着一团晨曦,低头,以及其缓慢地姿势将烟凑到火苗中心,然后从容不迫地熄灭火柴,吸一口烟,微微抬头缓慢地吐出轻薄的烟圈,青烟袅袅中是他英俊忧愁的脸。
“小光,关于毕业后的去向,你有没有想过?”
“诶——”源二少玩着手中的狗刷,吊儿郎当的样子让源大少拧起眉——
“常春藤联校下个星期会来英德进行第一轮的面试,你准备得怎么样?”
见源二少还是一副不上心的样子,源朝赖再接再厉,“你知道的,爸爸一直都是达特茅斯拥护者——”
“知道知道!”源二少忍不住打断他大哥的唠叨,抓抓头发,一阵头疼,“因为自己出身达特茅斯,就非得让儿子子承父业,为了满足他那诡异的执念,大哥你当初就弃哈佛而就达特茅斯,咱们家孝子有你一个就够了,不需要搞个达特茅斯专业户吧?”
源大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认真道:“对于我来说,哈佛和达特茅斯并没有什么差别。”
源二少点头,“明白。”
“总之……”大少的话马上被二少打断了,一把勾住他大哥的脖子,二少一脸认真道:“总之,对于今后的道路我已经严肃地思考过了。”
“真的?”源大少半信半疑地看了自家弟弟一眼。
“嗯,”源二少点点头,“我决定要研修动物生态学。”
“动……动物生态?”
源二少一脸严肃地点点头,然后看着大少,“不行吗?”
虽然朝光从小就很喜欢动物,但也从未听说过他在这一方面感兴趣,何况,他们这样的家庭一般都会进修商管之类的,就算选择历史文学都比进修动物生态学要靠谱吧,不过源大少一向对于自家弟弟几乎习惯性地顺着他,“也不是不行——”
“其实原本想上神学院的。”
源二少面无表情地吐出惊人消息,面对源大少有点被惊悚到的表情,开心地眯起眼,“那样的话,我肯定是世界第一帅的神父,是吧?”然后他很有神棍风范地将一手覆盖在他大哥头上,用低沉悲悯的语气说,“我宽恕你,阿门。”还像模像样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源大少脸色难看地打掉他的手,真怕这个不着调的弟弟一时心血来潮跑去当神父。
不过源二少很快让源大少放了心——
“后来想想,我们家好像不信上帝——”源二少双手抱胸,神情肃穆,“果然还是动物生态学比较适合我。”
这边两兄弟其乐融融,在地球另一边的纽约,道明寺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一摸额头,全是冷汗,涉江在道明寺大厦顶楼纵身往下跳之前充满悲愤、绝望和怨恨的眼神,让他自那天起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像是为了逃避那个可怕的梦魇,道明寺飞快地掀开被子,从酒柜里拿出威士忌,就着瓶口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才逐渐平息身体的恐惧感,然而,那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却像雾霭在他身周缭绕不去,慢慢侵蚀他的骄傲他的骨气。
窗户没有拉上窗帘,窗外是灯火辉煌的纽约都市,各式各样,错落有致,如同繁星一般璀璨的灯像缀在黑色天鹅绒上的钻石。这个都市,繁华得如同海市蜃楼,夜幕下包藏着多少机遇与挑战,诱惑与危险、一夜暴富和倾家荡产,每天都是精彩纷呈的好莱坞电影。
但站在这个都市顶层的道明寺,却越来越觉得内心的疲累。
他的目光落到床头的手机上,像受到蛊惑一般,他走过去,伸出手,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莫西莫西——”从大洋彼岸传来的熟悉声音,懒懒的永远拖着点长音,像蜂蜜一般粘稠和甜蜜。
道明寺感到有点口干舌燥,沉默了很久才出声,“光……”声音有点沙哑艰难,叫出那个名字后,所有的思绪似乎都被堵住了,憋得他的喉咙生疼,却说不出一个字。
耳边忽然如同咒语一般出现道明寺财团会长大人冷酷的声音——比起光君,你还差得远呢!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手机那边源朝光的声音元气满满,似乎盛满了秋日的阳光。道明寺却面无表情地结束了通话,再望向窗外的繁华都市,他的脸上出现了义无反顾的决绝。
瞪着被挂断的手机,源二少心情抑郁。
而后,勾起嘴角,熟练地转了转手机,收入兜中,抬头对还未走远的源大少道:“大哥,紧急情况,征用下你的私人飞机。”
源大少转过头,眉头皱得死紧,不知道这个不着三四的弟弟又发什么疯,“你要去哪儿?”
“纽约,现在。”
源大少连生气都觉得无力,“小光,就要吃饭了——”
“啊,抱歉,帮我跟妈说一声,下次再来看她。”
“爸爸会生气的。”
“你帮我顶一下呗——”源二少毫无羞愧地将此重担扔给了源大少,然后潇洒地挥挥手,朝停机坪走去。
到达纽约正是中午,在飞机上睡得腰酸背疼的源二少心情极度不爽,一路都哈欠连连,阴郁地坐在道明寺所在的学校游廊扶椅上。
道明寺司上完课,从教室出来,valention长款黑大衣尽显低调的华丽,立起衣领,神色是旁若无人的骄傲和冷峻——现实教会男人成长,不过还不到半年的时间,曾经那个暴躁敏感的毛孩子已渐渐成熟,举手投足间隐隐有了作为道明寺财团继承人的王者风范。
不过在看到忽然出现在这里的源二少,道明寺的眼里还是出现了无法掩饰的不敢置信和瞬间的惊喜,只不过,这种情绪很快便消失不见——望着慢慢走近的源二少,一动不动,倨傲又冷漠。
比他的脸更臭的是源二少的神情,这来者不善的气息让道明寺身后的八个便衣保镖同时紧张起来,身上军人的那种杀伐之气迅速爆发出来,整齐划一地上前挡在道明寺前面,虎目瞪向源二少,“你想对伟大的道明寺先生做什么?”
源二少的脸彻底黑了,在他发作的前一秒,道明寺冷着脸叫回了保镖,自己看向源二少,抿了下唇,“你怎么会在这儿?”
源二少揉了下嘴角,忽然笑了起来,“啊啊,什么态度,好歹小爷我千里迢迢来看望下青梅竹马!”
道明寺司别过脸,冷淡道:“又不是我叫你来的。”
“哈?难道你是因为没有我在你身边感到寂寞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别一个劲儿地自说自话!”道明寺大少忽然火大得朝他吼道,“回去!”
源二少有时候就是嘴巴贱,面对道明寺莫名其妙的怒火,他面无表情地侧侧头,吐槽,“恼羞成怒了。”
道明寺的拳头毫无征兆地砸过来,源二少侧侧头,躲开了,然后转身朝着道明寺的屁股就是一脚,阴着脸道:“要不要回去本大爷说了算!”
道明寺被踢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屎,八个保镖一般去扶他,一半对源二少一拥而上——
“滚开!”道明寺怒火冲冲地拨开保镖,“都给我滚开,谁都不许动他——”
保镖迅速退开,留下两个人面对面对峙。
道明寺的拳头捏得死紧,仿佛随时都要还回去,却不知为什么又硬生生忍住了,脸色阴郁,鼻翼翕合,忍着怒气,盯着源二少像要将他拆吃入腹。
源二少双手插在裤兜里,还是那副死样子,提起脚在道明寺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脚——
嘶——道明寺司疼得倒抽了一口气,抱着小腿,回头,“混蛋,你到底想干嘛?”
源二少走过去又在另一只小腿上毫不留情地送了一脚,“笨蛋,我要睡觉。”
从小到大,不管道明寺少爷如何英明神武骄纵暴力,遇上源二少,永远没有道理没有原则地一败涂地。没办法,论起我行我素来,源二少祖师爷级别的,这厮压根不管什么场合气氛你的心情感受,只管要娇着自己宠着自己,老子就是天下第一娇贵人,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王八之气不要钱地撒。
即使郁卒得要死,道明寺还是带着源二少回了在纽约的家。
这一觉就睡了十几个小时,一直睡到昏天暗地日月无光,源二少是舒坦了,道明寺司却一直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心绪烦乱,生生熬红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这章有点少,但浮图这几天实在有点忙,事儿多,请大家多多担待。
道明寺的心伤
睡眠充足,神清气爽,二少自然心情不错,只是面对道明寺那张仿佛全世界都欠了自己的苦情脸,不由自主地窒了窒——
道明寺坐在沙发上,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换过一个姿势,转转脑袋,对上源二少,漠然地开口,“回去——”因为长时间未说话,声音有些枯涩。
源二少木着一张脸瞧了他一眼,捏捏自己的后颈,然后晃荡进浴室,压根不买道明寺少爷的帐。
道明寺司心绪起伏,却终究拿源朝光无法。
源朝光就在道明寺宅死皮赖脸地住了下来,自由惬意得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源朝光是这样的人——天资颖悟,心肠难断,他跳踉于世,肆意快活,无人能看透他疯癫表象下的真实内心,千金裘、五花马、神仙府、颜如玉,一念起,便整个世界都陪疯,一念灭,红颜枯骨万事成空,拍拍屁股,转头走人——他黑色的眼睛像风吹过的早稻田,时而露出稻子下的青光,一闪,又暗了下去,绝不流露任何心绪——
他来纽约,是因为担心道明寺吗?也许。不过谁又能斩钉截铁地说是,对于源朝光这种妖人来说,只能翻个白眼,说声鬼知道。
他不喜欢道明寺家的管家准备的客房,硬是和道明寺挤在他的房间,反客为主,每天睡到太阳高照,才施施然起来洗漱吃早餐。然后从道明寺的衣帽间扒拉他的衣服穿——他只身来纽约,自然换洗衣服一律是没带的——贴身衣物还能准备新的,至于外套裤子衬衫,源二少天生不耐烦这些,道明寺家的管家倒是很称职,在源二少表明要在这儿住上几天之后,马上吩咐了纽约男装名品店送衣服过来,可惜源二少龟毛难搞到令人发指,挑三拣四之后选了一套晚礼服和一套平日穿的休闲装,其余的,皆入不了二少慧眼,倒是道明寺大少的某些衣服还能勉强入眼,于是光明正大地将他的衣帽间权作自己的私人衣柜。好在他俩身材相仿,道明寺大少虽然在某些方面幼稚可笑,于衣着品味上倒是不凡。
源二少第一次穿着那位大少的gui黑色小圆点衬衫,配白色休闲裤,镶钻宽腰带,戴着一顶窄边帽,晃晃荡荡出现在道明寺上课的教室时,道明寺少爷的脸如同调色盘一般精彩纷呈,死死地瞪着穿着自己衣服的源二少。源二少朝他掀起一个明晃晃的无辜笑容,然后在他前桌趴下睡觉,只露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让道明寺少爷郁卒万分。
源二少卖相好,穿着贵气又时尚,笑容亲和,比起看起来一脸凶相的道明寺实在要受欢迎得多,外国女孩儿男孩儿皆热情,一下课就围上了源二少,问这位那,源二少交际手腕高超,一手支着下巴,用眼睛。于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道明寺少爷心情更加不爽了。
源二少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去如风,高兴了,忽然出现陪道明寺少爷上课,一个不注意,又晃荡得不见人影。如此几次,道明寺少爷已经学会淡定,对于他扒拉自己的衣服穿行为,从一开始的恼火发怒掐着他的脖子非要他脱下来,到现在冷着脸只用非常嫌弃的眼神斜他,果然,人的适应性是非常强的。
有时候,源二少也会拖着道明寺司陪自己组队打联机游戏。不过,对此,道明寺少爷实在表示很蛋疼,一切概因源二少此人虽人模狗样,玩游戏却十分没品,有人会在组队攻打敌对方的时候,忽然叛队吗?还理直气壮地说自己的角色属性本来就是狡诈不可信任的,背叛一开始就存在;有谁会在千辛万苦得到关键道具之后以为胜利在望,转眼发现自己的队友将此放到了易趣网上拍卖吗?
跟源二少组队玩游戏,绝对是大杯具。
道明寺大少宁愿陪着他搓麻将、打桌球——尽管这两样,他只有被削的份儿。
道明寺支着球杆神思有些飘远,一旁老等着他开打的源二少啃着指甲,皱着眉,神情凝肃,然后拿起球杆朝道明寺的菊花一戳。道明寺的菊花一紧,惊跳起来,转过身,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对着源二少吼道:“你干嘛?”
源二少面无表情地收回球杆,“快点开球。”
“知道了啦!”道明寺的声音非常大,以掩饰自己的羞恼,狠狠地瞪了眼源朝光,俯□,迅速地击球,可想而知,状态不佳的他球打得更是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可言。
源二少揉着嘴角,面对道明寺留下的烂摊子,眯了眯眼,俯□,细长的球杆架在骨节分明的左手上,动作优雅,眼神笃定——啪,啪,啪,利落干脆的击球声不断地响起,球,一个一个被准确地击进球洞,眼见着又要被削得体无完肤,心高气傲的某大少忽然将球杆一扔,火大地吼道:“我到底为什么要陪你在这里打球啊,不玩了,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桌球室。
源二少直到最后一个球被击进球洞,才施施然地起身,将球杆放到一边,走出桌球室。
下楼,正好碰到昨天刚从洛杉矶飞过来的道明寺椿,牵着一条叫“彗星美人”的吉娃娃,看见他,露出亲切温柔的笑,“啊拉,小光,没跟阿司在一起玩吗?”
源二少弯□摸摸彗星美人的脑袋,一边回答,“恼羞成怒了。”
说的自然是道明寺大少。
对于自家弟弟的性子了若指掌的椿露出了然的笑,“那么,陪椿姐去散步怎么样,彗星美人似乎还是有点不适应这里呢——”
源二少自然是从善如流地答应。
时近傍晚,纽约的大街上已经亮起来霓虹,路边高大的梧桐落叶了,清洁工人拿着大大的笤帚在清扫,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种落叶燃烧的松香味,身边时不时地走过踩着九寸高跟鞋摇曳生姿的时尚女郎,街头还有烤热狗的香味,纽约就是这样平民和时尚交织的都市。
“啊,好香,好想吃——”道明寺椿陶醉地嗅了嗅空气中传来的烤热狗的香味。
“唔,我去买。”作为唯一男士的源朝光自然责无旁贷。
道明寺椿眉眼弯弯——“那就麻烦小光了——”其实你在开口的那一刹那,其潜在意思不就是这个吗,姐姐大人?
源朝光穿过马路,到对面的烤热狗摊位,和一帮平民挤在一起买了两根热狗,送到椿手里——
“谢谢!”道明寺椿欢喜地接过,咬了一口,顿时满脸幸福,“唔,好吃。”
源二少也吃起了自己的份,味道还不错。
道明寺椿亲热地一把挽住源朝光的手臂,轻轻地说:“小光能过来,姐姐真高兴。”
源朝光没说话。
道明寺司来纽约,虽然有他母亲逼迫无奈的地方,更大一部分也是他终于意识到自身的责任,想要变得更强。所以虽名为留学,但也开始着手接触道明寺财团的事务。
不过,想当然的,道明寺枫这样的铁娘子又怎么可能会和蔼可亲手把手地教道明寺少爷该怎么做?将他丢到一个地产开发案之后,颇有点任其自生自灭的意味。虽然有让他在现实中磨练,跌倒磕碰中成长的意味,但对刚进财团内部只有身份没有任何资历的道明寺而言,实在手足无措憋屈了好一阵。
对于这位太子爷,财团内部的人对其的态度极其两极分化,要么是诚惶诚恐祖宗似的供着,要么是心高气傲内心不忿压根瞧不上眼。对这两种人,道明寺一律彻底无视,剩下的少部分人则持观望态度。只有一个人特别,那就是涉江。
涉江是开发部的副部长,负责跟进这个开发案,这是一个典型的日本男人,勤勤恳恳,踏踏实实,没有多大的才能,但工作认真卖力,一丝不苟,凭着资历坐上了副部长的职位。他对道明寺的态度既不讨好也不无视,而是将他当做一个后辈来看,认认真真地教他该怎么做,错了也毫不留情地批评。是在涉江的帮助下,道明寺才慢慢摸着门路,并且越做越顺,也越来越自信,跟着涉江跑建筑工地,跟人谈判,也越来越讲涉江当做一个可尊敬的前辈,甚至跟着他回家吃饭——涉江有一个非常平常而幸福的家庭,那种温馨是道明寺极其向往的,那一段日子对道明寺而言充实又快乐。
然而,因为他的一个决策错误,导致整个开发案失败,损失不计其数。涉江作为开发案的负责人承担了主要责任而被裁员。一个普通的家庭一下子失了主要经济来源,而认为自己几乎一辈子都在兢兢业业工作,将自己奉献给道明寺财团的涉江,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走投无路的他来求道明寺少爷,道明寺却无能为力,那一刻,他深深地意识到自己的弱小,也第一次感受到身上那种背负着万千家庭幸福的沉重责任。涉江带着怨恨和不甘在道明寺司面前跳下了那幢他们合作开发的大楼——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的打击让道明寺司瞬间成长,背负着深深的负疚感,他在男人成长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孤独,一路荆棘。
椿一手牵着吉娃娃,一手挽着身边男孩儿的手臂,慢慢地走在被落日余晖染得一片金红灿烂的步行道上,“最近这段时间,阿司实在将自己逼得太紧了——虽然说,每一个男人的成长道路上总会遇到这样的挫折,但是,我那个笨蛋弟弟实在是个死脑筋的人,倔强又好强,一个人强撑着,作为姐姐,其实希望阿司能对我说姐姐我好难过啊,姐姐帮帮我吧,但是呢——果然是阿司,虽然自大臭屁,但作为一个男人,已经慢慢学会担当,悄悄成长了呢,只不过,稍稍有点担心——”
源二少回到道明寺宅道明寺的房间时,道明寺司正一手插着兜,站在窗边,望着落日时分的纽约大都市,身形落寞又孤独。
源二少走过去,将从外面带回来的烤热狗递给他,“喏,带给你的。”
道明寺接过来一看,立刻嫌弃地皱起眉,“本少爷才不会吃这种平民食物呢!”
“哦~是吗,那还给我,我给彗星美人吃!”
源二少作势要去拿,道明寺立刻用手护住,“开什么玩笑,既然给我了就是我的!”
源二少倚在窗边看着他笑,道明寺立刻炸毛,“干什么?”
源二少挑了下眉,晃晃荡荡地走到酒柜边,取出一瓶威士忌和两个酒杯朝他示意了一下,“喝酒。”
道明寺不情不愿地走过来,与源二少坐在一张沙发上,端起盛了威士忌的杯子,凝视了一会儿金黄的酒液,似乎又想起那如同噩梦般缠绕在他脑海的画面——充满笑声的饭桌,小女孩儿欢乐的笑脸,涉江走投无路的乞求,卑微地下跪,怨恨不甘的眼神,纵身往下跳的身影——他仰头一口喝尽杯中酒,赢得源二少欢呼的口哨声。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源二少往唱片机里放了一张探戈音乐,音乐开始似乎像是一个沉闷阴郁的午后天空蓄势风暴,剑拔弩张,似乎是两个男人正要为他们的情人角斗——源二少似乎兴致不错,即使没有舞伴,他一个人右手拿着酒杯,腰杆挺直,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充满力度和美感,随着音乐一进一嫁,微昂起傲慢的头,拥着虚幻的舞伴,目光痴缠、火热、沉迷、如梦似幻。他的腰肢性感,胯部像是承载欲\望的载体,和不存在的情人试探、进攻、撤退、拒绝、接纳。时而左顾右盼,时而貌合神离,他的舞步时而感伤缠绵,时而激越痴缠,让人窒息——
他一个人徜徉于繁华光年,似乎没有人能打碎他的自娱自乐。
整个探戈音乐到达最最紧张气氛,就突的天地一片豁然开朗,阳光无尽地亮着,到处一片流丽风情。
源二少任由自己的身子摔进柔软的沙发,欣悦地吹了声口哨,额角有亮晶晶的汗,他将酒杯倒满威士忌,举起来——“干杯,为男人的成长!”然后一口饮尽杯中酒。
源二少说,阿司,你实在还差得远,一个没办法为家人活着的男人是懦弱的,死是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这个男人将自己局限于一方天地,稍遇挫折便以为全世界都背叛了他。龟缩在道明寺财团,看似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不过是害怕改变。他的幸福不过是肥皂泡,看似美丽,却脆弱不堪。不过好在阿司,你已开始长大了,可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