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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诉离殇(女尊)第8部分阅读

      不诉离殇(女尊) 作者:肉书屋

    可现在凭你自己,根本摸不进苏家的大门。”

    这是实话,她稍有沮丧的点点头。

    “你爹和我,甚至你娘,虽然一直不给你好脸色,可大事小事只要不出圈,从来都依你。这么顺风顺水,你根本撑不住一点打击。婚事一个不如意,就威胁着死给人看?”

    她抬眼,“二爹爹,我寻死是做给娘看。”苏狐狸和齐国公二人基于不同立场,却给出同样的讯息,可以确信真实性。

    “你还可以拖着不圆房,或者拿彦之作挡箭牌。”

    “我寻死之前找过哥哥,他把我推开的。”原本的楚楚色~诱对象是亲生哥哥,这个事实同样经过多次确认。

    “这孩子,”二爹爹手指抚向自己的太阳|岤,“天晓,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门喀拉一声,大将军亲爹缓步进门,坐到她身边,“爹和你二爹总想着,情事尽可能的由你自己做主。可彦之是在你娘身边长大的。”之后,两个男人对望一眼,亲爹长叹一声,搂住她的肩,没再讲话。

    而二爹爹坐在另一边,自言自语,“你怎么这么像你娘啊。”

    家里两个爹爹都知道楚楚爱自己的哥哥,虽然无奈却不加阻止。一方面是溺爱,另一方面,是说明萧美人有特别的利用价值么?她都想揉自己的太阳|岤了。

    咱们陛下这时还没意识到,二爹最后一句话全句应该是“你怎么像你娘一样专门爱上一个不该去爱的男人呢。”

    因为那个“不该去爱的男人”就在屋子里,二爹爹当时没法直说罢了。

    两位爹爹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还是二爹爹率先打破寂静,拉着她的小手,问,“楚楚是真心喜欢彦之的吧?”

    是替原本的楚楚回答,还是依照自己的意志?咱们陛下稍稍沉吟,还是抬头,坚定不已,“嗯。”

    另一手边的亲爹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眼睛里的疼爱几乎要淌出来,摸摸她的头,起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斯文二爹爹又道,“这个时侯,你身上不容任何污点。彦之的事情,你得暂时先放放。”

    夺位,声名亦是重要考量因素,如何和亲生哥哥彼此爱慕,情投意合,还可以用“兄妹情深”敷衍过去,一旦真的床上大战,涉及乱~伦,必然遭到直接淘汰,一点商量余地都不会有。

    “你爹爹把彦之许给辛家,也是为你们考虑了。”

    那是说,将来某天,她高高在上,谈笑间决定他人生死之时,还可以把哥哥讨回来,放在身边,朝夕不离么?

    “楚楚,”他稍沉吟,还是问道,“你对苏暮徵有什么特别心思么?”

    这个,老实说她不知道原本的楚楚怎么想,何况也没把握在老于世故宦海沉浮几十年的二爹爹面前说谎还不被揭穿,于是坦然回答,“我不知道。”

    “那还是有吧。”他瞬间柔声,“楚楚知道原本,你爹和我,就是打算把苏暮徵给你当正夫的。”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额头的伤口,“那孩子只有折断他的羽翼,缚住他的手脚,把他牢牢拴在你身边,才能让人放心。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啊。”

    这事还是再次开启上帝视角解说比较好。

    萧楚和苏暮徵自小,卿卿我我,两小无猜,举止亲昵,再加上两家门当户对,两家长辈表面上看起来也乐见其成,周围人看在眼里,不时奉承几句,羡慕几句,便都等着喝她俩的喜酒。

    可正应了陆爸爸那句“人算不如天算”。

    话说今年四月,太女萧漪不知怎么贪玩,在御花园不慎落水,苏狐狸恰巧路过,顺手从齐腰水深的池子里,拎着小萝莉太女的腰带,把人家捞了出来。之后几天,出于面子和习惯,探望小萝莉几次。

    就如同最俗套的童话,公主爱上了“英勇”解救她的骑士,何况这位意中人还是小萝莉萧漪亲爹的外甥,自己的表哥,同样出身相府苏家的妖媚如花高挑美男一枚。苏狐狸不仅拥有著名的美貌,著名的才学,还有一位更著名的未婚妻萧楚。虽然当时萧楚刚刚瘸了腿。

    小萝莉心里就暗暗烧上一把名为“嫉妒”的火焰,等她痊愈,挑了个黄道吉日,跑到她母皇面前,整整跪了一个下午,只求母皇把苏狐狸赐婚给她。

    女皇宠爱孩子,但硬拆鸳鸯,自己都觉得有点理亏,于是在御书房指着自己年仅十二的太女闺女,大声呵斥,“满京城谁不知道苏暮徵一定是萧楚的?何况苏家和你皇姨家定下亲事是好几年前的事情。”

    小萝莉依旧跪着,不依不饶,“皇姨和苏家定亲时又没指定是谁。”

    一直到晚膳时间,小萝莉终于喜滋滋的从御书房跑出来。

    而第二天正是端午,御旨赐婚,苏狐狸归了脑残太女萧漪,萧美人许给齐国公世女辛毓。

    也就是这一天,原来的楚楚和苏狐狸情意缠绵,在御花园拥吻之后,赐婚讯息,确切的说,犹如一道天雷劈向他俩。

    苏狐狸为不能嫁萧楚;楚楚为她挚爱哥哥再不属于她一个。

    楚楚鼓足了勇气,夜间色~诱她哥哥,被他推开。

    苏美人撞见爱人和兄长亲热拥抱,醉酒,被萧湘夺取清白。

    就这么一天之间,悔不当初之人有好几个,可在一旁偷笑之人同样有好几个。

    “相府苏家的兄弟……楚楚,一直镇守南疆的赵国公这几天也要进京了呐。”二爹爹声音里依旧没有起伏。

    大周朝东面临海,其余三面与他国接壤,北疆齐国公,南疆赵国公,而西疆则有镇国公。

    开国太祖立下规矩,非萧氏不得为王,他姓居功至伟,也只得为“公”。

    齐国公就是那位流氓女王,翩翩大美女辛歆;镇国公叫苏晴,没错,就是苏爸爸的妹妹,咱们陛下的亲姑姑;而赵国公莫南轩,此代以“武”闻名的三公中,这位是唯一的男士。

    陆爸爸上一句还在说苏狐狸,下一句就扔出赵国公之事,原因很简单,因为苏狐狸的亲爹,就姓莫。

    这朝中实力错综复杂,想夺位哪有这么简单。

    回到自己正房,埋进苏美人怀里。

    她能感觉到即便父母不同心,对待她们兄妹的态度都不尽相同,可提到相府苏家可是难得的默契——那是种由心底发出的厌恶和憎恨。

    两个爹爹需要她靠自己的魅力和手段笼络苏家兄弟,最好他们二人都能爱她刻骨,甚至为她争斗,所以他们默许她和苏狐狸的来往,却不愿她为苏美人怀孕生子。

    苏狐狸还可以理解,毕竟他的身世太过敏感。她这么想着,伸出手轻轻拂过苏美人脸庞,他长长的睫毛擦过她的指尖,实在无法相信这个满怀着憧憬爱着她的正直温和青年能有什么理由被自己的父母如此深切的憎恨着。

    大清早收到苏狐狸的邀请函。

    大方前去。苏狐狸等在高级会所的特别包厢里,一贯的融化冰雪笑容。

    一盏茶都没有的功夫。包厢门被哗啦一声踹开。

    萧漪小萝莉站在门口,伸着手指,不时颤抖,“哥哥,是不是你旧情未了?你,”眼睛扫向陛下,“都成亲了还来勾引哥哥,你……你……”

    咱们陛下眨眨眼睛,微笑,“殿下趁读书的功夫微服出宫,可要注意时辰。”收起手中折扇,“殿下,那些唱着痴男怨女爱恨情仇戏文小说还是少看些为妙。”她回头,“暮徵哥哥,我先告辞。”

    下人们向太女行礼之后,扶住她的身子,将她放至门外候着的软轿,潇洒的出门离去。

    半路上,她听到车外急停之声,撩开车帘,苏狐狸那张魅惑俊脸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苏狐狸上车,坐在她对面,整整袖子。

    她看着他袖口些许褶皱,歪着头笑眯眯,“太女殿下又使美人计?揪着你的袖子非要你给她个说法不成?”

    “看把你聪明的,”苏狐狸笑言,“发觉你最近越发嘴上不肯饶人。”

    她闻言抿嘴一笑,当得起“风情万种”四字,“暮徵哥哥,挑拨我和太女殿下很有意思么?”

    “没办法。”苏狐狸摇头,“我身边有她的眼线。”

    也是,之前她和苏狐狸私会要么行事隐秘要么约在恭王府,即使身为太女,一流的亲信也不容易探听得手。

    折扇轻点自己太阳|岤,“太女殿下以为大庭广众之下用她能想到的恶毒词句来攻击我,我就会内心惶恐不安情绪失控?到这个年纪,还生在帝王家,这么纯真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就被他拉近怀里,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鼻间是他特有的清凉香气,苏狐狸嗓音低沉,“那小丫头我还不曾放在心上。毕竟是娘和爹的意思,我暂时必须遵从。”

    他揽住她的腰,掷地有声,“我眼里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苏狐狸,是个情种?

    深谋远虑,从容进退的他,是个情种,这种事换作是你,你敢信么?

    他是谁的白月光 上

    金秋十月,一年一度大周朝公务员考试如期举行。当然这里依旧是顶着“科举”的名头,千年来,换汤不换药,莘莘学子为求功名利禄,仍要千军万马争过这独木桥。

    连考三天。

    参加考试的生员大多已婚。于是考场外,翘首以盼亲人一举光耀门楣的家人们也成了一道风景。

    咱们陛下堂堂恭王世女,自然属于特权阶级,考期最后一天,在贡院门口特地设了一座凉棚,两边垂下帷帐,她端坐其中,一手捏着柄折扇,盯着外面穿梭来去的人们,若有所思,不发一言。

    为了出门,她特地打扮,黑发,白肤,红唇,造物主仁慈恩惠的绝好皮相衬上水蓝色合身长衣,光彩照人,走到哪里皆是众人目光焦点。

    穿越之前,她也是个气质卓然,清丽脱俗的女子,接受周遭眼光洗礼,早已习以为常。

    接过侍女递上的清茶,润润嘴唇,“小楼,你猜太女殿下今天会不会来?”

    妖娆美人款款上前,纤长手指将她的几层衣领整齐压好,笑容满面,“楚楚您今天冠绝群芳。”

    她扬手一折扇敲上小楼额头,“越来越没大没小,这词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他捂着脑门,故意撅着嘴,满是委屈。

    “小楼,想考么?”她看似不经意问起。他平日谈吐不俗,亦曾饱读诗书。

    没听到回答。她放下茶碗,也未抬头,“我去和苏暮徵说说,他不会驳我的面子。求爹爹帮你更改户籍,亦不是难事。”

    “谢主……楚楚您的恩典,晚亭跟在您身边,一生再无他求。”说着,小楼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小楼过来。”她向他伸出手。

    他顺从凑近,她一把拉过他的右手,仔细摩挲探看,食指无名指指节,以及手掌处厚厚的茧子,一处是握笔磨成,另一处必是持剑造就。

    “小楼多大了?”她问。

    “诶?”他满面羞红,“这个月十七就满二十了。”

    “嗯。是个整年纪,得好好庆祝下。”她点点头。大周朝律,“公务员考试”要求应试者年龄不得大于三十五岁。

    “真不考?”她又问,这回盯着他的眼睛。

    他摇摇头。

    “还有十五年,后悔都还来得及。”她探出手,他微弯腰,手指划过他的脸颊,“小楼你可以选择你的人生。凭你的才华能力绝不仅止于无权无位的恭王世女心腹。我不想把你绑在我身边。这是我的真心话。”

    多一个男人出门赚钱养家,她这个米虫老婆也可以高枕无忧些;男人有事业,心思不会时刻黏在她身上,她自然过得清闲,这两点也是她的真心话,不过不能说出口罢了。

    小楼哪里知道咱们陛下这点“阴暗”心理,立时就感动得双肩颤抖,若不是泪涕横流太影响京城第一美人形象,只怕他即刻扑在陛下怀里华丽上演一出《孟姜女》了。

    “我甘愿跟着您,只要您不赶我走。我死都是您的鬼。”

    他说得哽咽,感情真挚。她听得发抖,悔不当初。

    心血来潮学穷摇奶奶玩把煽情,一个不小心挨着雷劈,这就是自作自受。她内心好长一声哀叹。

    等小楼恢复常态,随从跪于她面前,“齐国公世女辛毓殿下求见。”

    她微笑,“请。”

    高挑女子辛毓一袭红衣,手里也捏着柄折扇,翩然迈步,走进凉棚。

    她欠身致意,扬手,“姐姐上座。”

    下人进来恭敬上茶,迅速撤出。小楼在她身侧,躬身,还未及开口见礼。

    她看着辛毓,“无妨,小楼留下。”

    “妹妹可真是疼这孩子。这模样,倒是万里挑一。”辛毓目光扫向小楼脑后玉簪——没有垂缨的无暇羊脂白玉簪子,“看来是真的了,妹妹力排众议,挑了这孩子作侧夫。”

    “力排众议”之事倒是没有。家里人就算再怎么不满,也绝不敢当着她的面议论她的房内人。这些日子,连一向眼高于顶的绿玉小丫头,看见小楼都恭恭敬敬,想来小楼在府里,可以少看很多人的脸色。

    她笑笑,没顺着接话,“姐姐今天真是明艳动人。”

    辛毓也笑了,“妹妹言不由衷了不是。京城里四位以才貌双全闻名于世的四位公子,凌家那两位不说了,配得上你的也只有苏家那位大公子。”

    咱们陛下闪闪睫毛,“说到四大公子,姐姐不也是娶了其中之一。”

    “萧公子啊,”辛毓拿折扇轻敲掌心,“妹妹,姐姐倚老卖老一回,听我一句劝,男人太漂亮不能当饭吃。”

    她可真不愧是齐国公辛歆的闺女,连思维说话方式都是一个调调。

    咱们陛下再次轻飘飘的转换话题,“姐姐来接哥哥么?”

    “是啊,”辛毓表情平静,眼睛望向门外,“里子本来就没,连面子再丢了,可就真是一无所有了。”

    咱们陛下闻言,眨眨眼睛,再未开口。

    不久之后,贡院开门,学子们鱼贯而出。

    小楼搀着她,站在大路边上,远远望着她那两位茫茫人海中亦夺目不凡的二位夫君,哥哥还有他们身后,缓步前行的苏狐狸。

    嘹亮一声,“太女殿下驾到。”

    她知道好戏此刻登场。

    身边乌压压一群人跪倒,口呼“千岁”。

    小萝莉不可一世下轿,伸手拉住心上人苏狐狸的手,满脸的欣喜,“哥哥,快起来。累了不?”

    苏狐狸也不客套,干脆站直。

    小萝莉猛然瞧见路边站立的咱们陛下,眼中乍现阴狠之色,“楚姐见我不用虚礼。”

    苏狐狸面无表情,“漪妹,楚楚腿脚不便,无需行跪拜之礼,是陛下特地恩准的。”

    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回护她,今后怕是和萧漪的梁子要越结越深了。

    苏狐狸对咱们陛下微微颔首致意,之后精明的带着小萝莉迅速滚了。

    苏美人凌三少凑过来。她就势扑到正牌老公的怀里。

    萧美人看见陛下身边的辛毓,难得的笑了笑,伸出手,拉住辛毓的手腕,带她离开。

    咱们陛下长舒一口气。

    七天之后放榜。

    状元,榜眼她都不认识。苏狐狸探花,萧美人第五,苏美人第七,凌三少第三十二。打发走报喜的人,全家聚在一块,吃了顿饭。恭王府家宴,一向是人越多,话越少。不过走个过场。家人之间彼此不合,并无掩饰。

    放榜后再三天,殿试,之后去各个部门面试,流程和现今考取公务员如出一辙。

    萧美人和凌三少都留在兵部,现今的兵部尚书就是楚楚亲爹大将军苏天晓。尚武,执掌兵权,倒是家里一贯的传统。

    苏狐狸去了吏部。

    苏美人本来是打算留在刑部,陆爸爸眼皮底下,多多照拂,万一风吹吹再倒了,看病请假也方便。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咱们陛下陪同苏美人前往刑部面试的时候,路遇一男子。想来楚楚身边常年绝世美人环绕——小楼,苏狐狸,萧美人这种外表最最一流的不说,连苏美人凌三少的水准,京里大多数男女也只有仰望的份儿,由此锻炼出来非同一般的见多识广和淡定,甫见此人,她也愣了一愣。

    他眼眸深邃,五官轮廓极深,面如无瑕冰玉,不对,是墨玉。

    仅凭他特征巧克力色皮肤,足以断定他的身份。

    他视线胶着在苏美人身上,没有一刻迟疑,广袖临风,径直而来,“苏公子?”他问,“严大人之子?”

    苏美人点头。

    苏美人亲爹去世之前官居大理寺卿。他是故人。

    咱们陛下乖觉,“凌大人,暮霭哥哥,我先告辞。”

    巧克力帅哥颔首,“殿下,改日在下登门拜访。”

    咱们陛下亦回礼,浅笑,“恭候大驾。”

    他恭敬躬身致意,抬头,却没有笑。为拉近距离和示好的微笑,不曾出现在他脸上,哪怕一丝一毫。

    咱们陛下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回府。留下几名精英近侍等待夫君,自己扬长而去。

    在正院书房,翻了几本书,喝掉几碗参茶,迎来冰山回屋。他表情平静,举止如常,眼神扫向屋内待命侍女,女孩子们福身行礼,急速撤出。

    苏美人坐到咱们陛下身边,玉手轻轻揽上她的肩,“凌大公子是我爹故交。”

    她微微点头,凌二少大三少十岁,比起现代三岁一代沟,凌大公子和苏美人也真可以算是两代人了。她扭头盯着他的脸,“那凌公子说了什么?”

    “楚楚,我想留在大理寺任职。父亲那边……”苏美人没有直接回答她。

    “我知道了。不过二爹爹一片好意留你在眼前好照拂,你亲自去说清楚比较好。”

    “嗯。”他认真点头。

    “暮霭哥哥,我多句嘴,是为了你爹么?”

    他再次点头,重重的。

    果然,苏美人亲生父亲,原来的大理寺卿严大人去世确有蹊跷。

    不过,苏大学士、苏美人亲娘的正夫出身尚武名门——莫家,也算门当户对一桩好姻缘,而她的侧夫,苏美人亲爹出身寒门,如何嫁进相府豪门,咱们陛下倒有些好奇。

    她眼睛里满是求知欲,微笑着问,“暮霭哥哥,你娘和你爹如何相识?”

    苏美人笑笑,“我爹进士及第,尚未婚配,便被同在大理寺任职的娘看中。”

    进士及第?那是科举前三名,虽然名次不能说明一切,但按照常理,理应是位青年才俊,被上司相中直接拐回家里,也是天降奇缘了。可就是这么一位大人,年纪轻轻急病殒命,这是碍到什么事还是惹到什么人?他好歹是相府苏家的女婿,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恐怕这位大人得罪的对象来头不小。

    夜幕降临,陆爸爸下班回家,苏美人打听到消息,亲自去了他的院子,翁婿相谈一个时辰,回到她身边的苏美人眉目舒展,想来也是不错的结果。

    转眼到了十月十五,内阁各部联合举办一个类似现代欢迎party的联谊会,录取的新人济济一堂,已婚的携配偶出席,未婚的也尽可以大方结识新人,每年亦能成就好几对佳偶。由此,这个新员工欢迎聚会实乃牵红线拉皮条的格调最佳效率最高场合,也难怪众人跃跃欲试。

    两位丈夫皆已高中,她断无不去之理。

    无非是一大堆人坐在一起喝酒吃饭吹牛皮,过程乏善可陈,直到才子才女们展示才艺的环节。

    状元,榜眼展示琴技武艺之后,轮到探花苏狐狸,翩翩上台,从袖中摸出一枝玉箫,还未放至嘴边,台下不知何人不怀好意,“想当年恭王世女萧楚殿下和苏相长子苏暮徵公子一曲琴箫合奏,至今难忘,今天可否再次赏光?”

    不止身边苏美人凌三少,连坐在隔桌的亲哥哥萧美人和嫂子辛毓眼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或询问或安抚。

    她还未出声,早有乐见好戏之人开始起哄附和。

    原本的楚楚琴艺出众,声名远扬,咱们陛下是知道的。毕竟自己闺房柜中就好好收着一家瑶琴,琴身断纹,诉说着它久远的年代。

    某日,心血来潮,她撩动琴弦,低音浑厚高音清脆,闭上眼睛,能感觉到身体对它奇妙的熟悉。

    可是今天,她只是放下手中酒盏,浅浅一笑,安然回答,“我不会。”

    几位美人有些惊讶有些欣慰。倒是不远处,友情出席的凌家大少爷对她状似赞许的点头,依旧不见笑容。

    可全场都把这一句“我不会”当成了“我不想”。

    苏狐狸在台上居高临下,盯她良久,最后独自一曲,婉转悠扬,可她却在其中听出点不得知音的苦闷和焦躁。

    她没理会。

    直至散场之时,她也未再和苏狐狸有视线交汇。至于之后,此次她拒绝与他合奏,京里人们是认为她余情未了还是恩断义绝,与她并无太大关系。

    不过席间之事,她和苏美人凌三少举止亲密,倒是为她招来两封请柬。

    一封来自嫂子辛毓,一封来自二皇女萧湘。

    是福是祸,焉能躲过?

    辛毓的请柬上特别说明不能带正夫,可没说不能携侧夫出席,以这位嫂子是齐国公辛大美女的嫡亲女儿来说,估计也得是个无宠不欢的主。咱们陛下想想,笑着回信确定赴约。至于二皇女请柬扑面而来的“鸿门宴”气息,她也不能躲闪退缩,想想身后殷切期待她回房和谐制造的冰山美人夫君,一不能输人二不能输阵。

    第二天出门赴约。正式场合,皇族亲王世女乘辇出行,而这样普通情形,她都会低调的选择马车。车行半路,外面小楼轻轻敲了敲车壁,她撩开窗帘,小楼身后恍然苏狐狸那张媚脸。

    她哥哥萧美人,真是具体行踪都要详实且毫无隐瞒的提供给苏狐狸,在暗示她在大事未成之际,还不能和他翻脸。

    他直接坐到她正对面,冰着一张脸,显然不问清楚誓不罢休。

    她挺直上身,诚恳道,“曾经和你琴箫合奏的楚楚已经死了。”

    他一下子扑过来,把她压在身下,车内空间狭小,她的头撞到墙壁之前,枕到了一只大手上。

    “想和我撇清关系,还是因为不想和萧漪起冲突?”他恶狠狠的问。

    这世道,她穿来至今,难得一句实诚无比的话,偏生就是没人相信。

    “我不会嫁给萧漪的,你还要我说几次?我从没想过要抛下你。”他近乎咬牙切齿。

    生生一朵烂桃花直接砸下来,她还能说啥?“空许诺没有用,你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诚意?王爷和大将军的意思,也是你的意思?他们巴不得苏家死绝了才好。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苏狐狸气坏了,也气懵了,以他的个性,清高自诩,从来不屑于解释,今天一反常态,面前的女人他有多重视,由此可见一斑。

    “悔婚也可以?你总明白这对女人男人意味着什么。”她面色冷峻。

    “我不得已。求你别再折磨我了,楚楚。”他身子压下来,头埋在她颈肩之间,之后没了动静。

    她只好伸出手环住他的肩,暗想,苏狐狸对楚楚真心的推定可能性又多了好几份。

    古代年轻人,没有言情小说电影电视剧的浸染熏陶,生来就是情圣戏精的概率实在太低到她一生可能都遇不上几个。

    何况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情场做戏也未必能瞒过她这个在欢场沉浮将近二十年的女人。苏狐狸看起来老谋深算,关乎情爱他内心也不过是个青涩少年。

    就当行善哄哄孩子,她自我建设一番。

    大概是这个拥抱极大的抚慰了苏狐狸那颗满腔热诚的玻璃心,几分钟以后,他爬起来,脸上多余的表情全部消失,回复不见喜怒的沉静模样。将她抱起来,扶她坐好,顺手帮她理理头发,沉默着下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这个小插曲显然不能影响一贯淡定的咱们陛下。抵达和辛毓约定的高级会所,早有衣着华贵举止不俗随从出门迎接。

    在专用顶级包房里落座,台下情形一览无余。

    辛毓卷着些许淡香,轻轻坐在她身边,笑眯眯开口,“好久未见……”

    “咱们姐妹不讲这些虚礼。想给我看什么?拿出来吧。”按理,辛毓二级王爷世女见她这个一级王爷世女,大礼不必,躬身致意却还是要的,现在辛毓直接坐在她身边,却还打算先上一圈官话——连行礼都免了,这废话她更不愿意听。

    “痛快。”辛毓扬手,门边待命的随从瞬间消失。

    半分钟都没有,进来一位蓝衣青年,直接见礼,之后抬头,金发碧眼,脑后一枝玉簪,簪首处无缨。

    纳了异族青年为侧夫,她这位嫂子也确实有些意思。

    这个时空下的整个世界都是女权天下。整个生物界里,雄性基于“发芽”几率较低,相较于把握生育权的雌性而处于劣势。

    周国北方与俄国接壤,那里的居民大多如同眼前的男子:金发碧眼白肤。周国建国百十年来一直与俄国交好,边境城市平和稳定,两族民众杂居甚至通婚也不鲜见。

    齐国公一家常年镇守北疆,世女辛毓在与萧美人大婚前先定下一房侧室夫婿,亦不为越礼。

    这几日,她陪同两位夫婿在内阁几部逛了个遍,常常见到一些容貌异于本国人的异族青年,是为周边交好几国派来留学取经才俊,换个新鲜词叫做“交流学者”。上位者则其善者,适当授予官职,以为周国效力。自己时空常常被称作“盛世”、“大国”的唐朝,也是内阁官衙之内常有外国留学生行走,京城亦有异族人们往来经商,所谓大国必要有一个开放包容的姿态,从这点来说,周国连续几代女帝确有远见卓识。

    金发青年毕恭毕敬礼毕,坐在辛毓下手座椅上。辛毓微笑,“这是丹尼。”

    咱们陛下扬起一条眉毛,“丹尼尔?”

    “是。咱们男子名用双字,于是我自作主张砍掉一个字。”

    她浅笑,“你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斜对面金发碧眼美人先是缓缓点头,伸出双手,迅速的做了个手势,之后稍有羞涩的笑笑,双手放回大腿上,轻轻交叠。

    哑巴?她一惊。随即询问的眼光扫向辛毓。

    潇洒世女自然作答,“他说他不介意。丹尼他,不会讲话,不过耳朵没问题。”

    “真了不起。”她赞叹道,“失语,还能掌握两国语言、手势,真是了不起。”

    青年会意,灿烂微笑,眉目舒展,再次比划一个手势,之后眼睛转向辛毓,满是温柔。

    “他说世女殿下过奖了。”辛毓拉住丹尼纤手,“丹尼出身商贾,我俩自小相识,照咱们这的规矩,他是不能给我作正夫的。”

    青年又笑笑,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妻子的手,恬然平静的脸上没有丝毫怨怼。

    她点头,看向这对夫妻的眼神里欣赏溢于言表:这个世界,总还是有丹尼这样的人,卑微却又有高傲的活着。

    人家成双成对,陛下自然也召唤门外待命的小楼进屋作陪,美人行礼,安然坐在她下手。此时楼下舞台好戏开场。期间,她还悄声笑问小楼,“瞧瞧齐国公世女的美人侧夫如何?”

    小楼表情少有的凝重,“只可惜苦了大少爷。”

    这一句话,咱们陛下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直沮丧了半场。

    萧美人爱她没关系,只要她不爱他,二人一直相安无事,等到磨光亲哥哥的信心和耐心,他总还是不得不回到自己真正的妻子身边。可现在,就算萧美人肯回头,辛毓和丹尼琴瑟和谐,又如何有他的容身之处?把哥哥留在自己身边,舆论非议的口水就能淹死她们不说,单单亲生兄妹乱~伦这一条,她自己都不能迈过这个坎儿。

    中场休息,二位世女先后出门更衣。陛下腿脚不便,出入都是由侧夫兼保镖的小楼抱进抱出,在走廊里正迎面碰上回包厢的辛毓,她扬手挽住小楼脖颈,扭头只对辛毓笑笑的功夫,正巧挡住小楼视线,妖娆青年没停住步子,可巧陛下的左肩直接撞向辛毓左臂,辛毓立时神色骤变。

    咱们陛下人精一个,立时抓住辛毓肩膀,也不管走廊里几位贴身侍卫,一把扯开衣领,左臂殷红圆点醒目得刺眼。

    咱们陛下冷冷一声,“你们退下,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除了抱着陛下的小楼,周围几人立时消失不见。

    扭头正对辛毓,恶狠狠道,“姐姐,口口声声不要漂亮丈夫,不爱我哥哥,你骗谁呢?”辛毓只是嘴硬,恐怕她爱苦了萧美人,咱们陛下心想。

    “妹妹容我把衣裳整好吧。”辛毓脸颊微红,不复平时气势。

    陛下点点头,“咱们回去说。”

    还是豪华包厢。小楼和丹尼也被客气的“请”了出门。萧楚辛毓姑嫂对坐,冷场甚久。终于辛毓放下手中茶盏,语气里是满满无奈,还带有一丝哀怨,“他不曾正眼看我。他的心里都是你。”

    原本辛毓对迎娶萧美人无可无不可,毕竟身边还有一位温润柔情金发美人,再加上亲娘辛大美女事先据实相告,辛毓本人也对自己这位名义上的正夫不抱什么希望。

    可是人与人的情缘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新婚大典,萧美人冰着一张惊艳俊脸客气但疏离的再次提起“婚前协议”并约法三章时,一向自诩豁达潇洒的齐国公世女的心,狠狠的被扎了一下。洞房之夜,辛毓眼巴巴的盯了萧美人半天,人家不解风情,坐着喝完一杯茶,径直走向床榻,和衣而卧,再不理会身边带着几分期待更有几分姿色的妻子。

    辛毓未必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淡定,尤其是挂名正夫萧美人打击了她的自尊心。

    第二天,齐国公本人还在北疆,只有齐国公夫君、辛毓的亲爹,这位也与恭王府故交,验女婿身子之事完全沦为过场。自此,萧美人辛毓夫妻虽然同房而居却两不相干。辛毓不甘寂寞,过了七天,算是给足王府面子,大方迎娶丹尼,再次洞房花烛,却怎么也放不下临近院子里那个一身清冷的萧美人。以大周朝风俗,正妻正夫不能分享对方第一次,不体面不说,也很影响今后小家庭的和谐:侧夫有可能仗着占有妻子的初~夜,进而嚣张闹事争宠,最终长幼尊卑无序。

    之后萧美人偷吻陛下,回府之后风卷残云,家中园子一片狼藉。辛毓的圣母情怀集中发作,说不清道不明的由同情、心疼、欣赏终于进化为爱慕,他越是不搭理她,她越是想把自己奉上,这充分验证了“人性本贱”这一亘古颠扑不破的真理。

    陛下靠在椅背上,轻飘飘一句却杀伤力无比,“姐姐和哥哥说过没?我的意思是,你说过你欢喜他么?”

    辛毓愣了下,“妹妹什么意思?莫非你……”

    她微笑,“姐姐应该倒追哥哥。”

    “倒追?”辛毓有些迟疑,之后恍然大悟般,“难道就像娘说的,直接一剑上去,把他拍晕,然后霸王硬上弓,之后再负个责……么?”

    陛下赶忙扑过去,双手按住辛毓手腕,“姐姐,这事我得拦着你。不说别的,你打得过我哥哥么?”

    辛毓多精明一个女人,怎么一恋爱,情商就生生打了对折估计还得附送点赠品的程度,果然天下莫若比一个“情”字更害人的了。

    “姐姐,今后这种事你还是和我商量吧,别再找你娘了。”

    齐国公本人“毁”人不倦,甚至到了误“己”子弟的地步。

    “你俩晚饭总要一起吃的吧。和哥哥多聊聊天。慢慢来。”

    辛毓稍沉默下,“和爹说得差不多。对了,妹妹好久没见过我爹了吧,今天去我家吃顿便饭吧。上回,”她霎时羞赧,“我听娘说,她占了妹妹你夫婿的便宜……”

    齐国公大美女意外的坦诚啊,陛下依旧保持微笑,“饭要吃。不过我得扳回来,把你丹尼美人借我摸摸就算扯平,如何?”

    辛毓回答出乎意料的痛快,“一言为定。”

    这对母女是什么构造的……陛下内心默默两行泪,“我说着玩的。真摸了,我家那位饶得了我不。”

    “苏家二公子善妒?我怎么瞧着不像。”辛毓笑得舒畅,平添几分柔媚。

    齐国公府京城宅子规模不小,但布置简洁雅致。踏进院门没几步,齐国公夫君,陛下按辈分应该称呼“姑父”的当年京城第一才子晏清殊已经从内宅带着几位随从迎了出来。

    见到他,才知道什么叫“肤色胜雪”,那是种不透明的纯白,完全是北欧人的皮肤搭配亚洲人的五官。陆爸爸那句,“歆妹喜欢肤色白净的”也非空|岤来风。

    见礼,进门,闲谈,上桌。

    饭后,正巧加班晚归萧美人回府,看见自己泰山,妻子,妹妹几个人凑在一起,相谈甚欢,便干脆加入,独八卦不如众八卦,入夜,还亲自送陛下出门。

    她扯着哥哥的手,看看他身后的嫂子辛毓,摸摸他的脸颊,挤出了个笑容,撂下车帘,离开。

    路上靠在小楼怀里,再也憋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小楼回忆起席间文弱才子晏清殊详述抱得流氓彪悍美人归的过程,亦花枝乱颤。

    话说,当年辛大美女二十有二的年纪还不曾婚配,便自然有了些蜚短流长,大美女取向不寻常、只爱红颜不爱须眉之类的,当然美女详细调查探访之下,知悉源头乃京城某官宦世家不肖子一名,此人曾对美女大献殷勤,却多次撞得南墙归,情急之下,便以流言攻之。

    美女不忿,暴怒,两过程只相隔半个时辰,冲到此人府上,当着其父母之面一顿暴打,解气之后,飞身越过院墙,落于道路之上。

    只是儿女情长,英雌气短,辛大美女再彪悍也只是妙龄未婚少女一名,几番委屈失意交杂,当街控制不住,以至落泪。

    正巧当时名满京城第一才子晏清殊童鞋路过,这幅红衣美女当街梨花春带雨的场景迅速震撼了年轻才子,他觉得他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男人嘛,与生俱来的怜香惜玉之心,虽然他打老远也认出这位红衣美人乃是京城祸害,当时的齐国公世女辛歆。高挑白皙才子没有片刻犹豫,下马,站到犹在抹泪的美女面前,从袖中掏出绢子,无声递予美女。辛大美女扯过绢子,迅速扭身,几下腾跃,消失在了才子的视界之中。红衣美女衣袂飘舞,扭头时飞出的几滴晶莹的泪滴,以及悲伤存怨的神情,成功得使晏大才子的心再次狠狠抽了一下。

    几个月后,辛大美女依照惯例回到封地。晏大才子参加“全国公务员统一考试”,高中状元。殿试时,他主动要求下放地方,在场的文武官员学子震惊了,之前每年的状元都是可以无意外的留在中央六部,他们头回见到志愿献身建设祖国边疆的第一名,却不知晏大才子纯粹是甘愿为爱走天涯。

    后面的事情都能猜到了。洞房之事毕,白肤才子搂着辛大美女柔声问起还记得当年给她送手绢拭泪之人时,美人埋在夫君怀中,“让我找到那人饶不了他,他见过我哭,这实在太丢人了。”

    可见,那副震慑晏大才子的美好场景只能存在他一个人的记忆里。永远属于他一个人的记忆。

    如果你是真的 上

    陛下回府,泡过澡回自己院子的路上仍在不住哆嗦。

    哥哥的泰山大人——晏大才子大度豪爽好笑语,与爱妻爱恋往事说得比评书还诙谐精彩。看看辛毓身份尊贵却豁达通情理,亦知他对独生女儿一直疼爱但不溺爱。哥哥和辛毓关系如何,精明世故如晏大才子,只消一眼便知,却始终未加干涉,此人为人处世绝不止“高明”二字尽可形容。

    进门时,苏美人犹在灯下伏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