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公主:吃定俏驸马第20部分阅读
彪悍公主:吃定俏驸马 作者:肉书屋
下来。许久之后,他从痛苦的回忆中清醒过来,抬眸可怜巴巴地问道:“你说你是我的主子,那你能告诉我我的身世吗?”
“不能!”幽幽一声叹息之后,江染雪摇头说道。
“为何?”寒魂挑眉,俊颜上写满了诧异。
江染雪开口,一字一顿:“因为,我也失去了记忆!”
建乐城盐铁司衙门里,两个男子一个负手而立,眉头紧锁。一个端坐在雕花紫檀木椅上,一言不发。面色却是阴晴不定。
良久之后,坐着的那个身着绯色官服,胸前补子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孔雀图案,长须飘飘,面容斯文的男子才端起手边的茶杯,放到嘴边却又猛然放下,挑眉向他面前来回踱步的男子问道:
☆、都是失忆了(2)
“你是说,那紫雁将当初咱们遍寻不着的证据,交给了杨程远的书启师爷江染雪?”
“据咱们可靠的消息,的确如此。”站着的男子,亦身着绯色官服,胸前补子上绣着精美的云雀图案。尽自身着大气厚重的四品官服,可他浑身上下,却依然流露出一股痞气。
尤其是那一双倒三角眼,给他生生添了几分冷厉和阴毒。“先前见那贱人的贴身丫鬟与江染雪接触,我便起了疑心。谁知咱们派去的人不中用,竟然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对付不了。真是个窝囊废!””
那名模样斯文的官员摇了摇头,道:“朱兄此言差矣!”
“姚大人何出此言?”朱庆年闻言,惊讶地问道。
“前两天去了那边,所以并不知情。这也情有可原。”姚之鸣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这才放下杯子,不疾不徐地说道。
“据那杀手回报说,当日他本已得手。是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这才坏了咱们的好事!你可知,那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是谁?!””
“属下不知。”摇了摇头,朱庆年垂眸说道。
“是六王爷的贴身侍卫。”姚之鸣沉下脸,一双狭长的眸子,有暗色一闪而过。
闻言,朱庆年猛地驻足。诧异地问道:“六王爷何时来了咱们建乐城了?!”
“哼,你问我,我倒是问谁去?!”冷哼一声,姚之鸣抬头斜视着他,神色清冷。
“我当初原就不赞成暗杀那个江染雪的。偏你说,她骨头硬,收买不了。非要一杀了之。杀就杀了吧,偏偏做事情却不干净利落。没吃到羊肉,却惹得一身马蚤。现在好了吧?!连六王爷都牵扯进来了!”
“大人息怒。”闻言,朱庆年顿时心生不快。但他在官场历练了这些时日,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了。加之他素来知道,这姚之鸣虽看似斯文无害,其实内里比他更狠毒阴冷十倍。最是一个惹不得的主。
此刻只得按下心中的郁郁之气,赔笑劝慰道:“也许事情没有大人相信的那么严重呢!朝中上下皆知,那六王爷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从来不管朝中事务。加之他一向喜欢游山玩水。咱们建乐城,又是山明水秀之地。所以,他出现在此处,亦并不奇怪啊。”
“但愿如此吧!”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姚之鸣叹息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朱兄,咱们现在是身处荆棘之中。一步错,步步错。万一有个闪失,只怕从此丢了官帽不说,还万劫不复啊!”
“是,大人说得极是。”闻言,朱庆年躬身答道,那双狠戾的倒三角眼里,却有不以为然的神情一闪而过。“小人这就去找人,做了那江染雪。这一次,保证干净利落!”
“不,不可!”摆了摆手,姚之鸣沉声说道:“那江染雪身边,现有高手保护。再说了,他既然已经进入了六王爷的视线。咱们就不能再莽撞行事了。只可智取,不能力敌!否则,怕是要杀敌一万字损三千啊!”
☆、都是失忆了(3)
“那大人的意思是?”朱庆年抬眸恭敬地问道。
低头沉思了片刻,姚之鸣站起身来挑眉问道:“朱兄,以你对江染雪的了解。这江染雪,就当真是油盐不进的主了吗?我就不信,他当真没有软肋么?!”
“有的!”想了想,朱庆年猛地拍了拍大腿,几乎笑出声来。“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大人,你放心吧。这江染雪,我保证给你拿下。咱们只要如此这般便行……”说罢,他附耳在姚之鸣的耳畔轻声低语了几句。”
“嗯,去吧。就照你的意思办。”姚之鸣满意地点了点头,薄唇终于勾出了一抹弧度。“这件事,要做得机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是自然!”朱庆年得意一笑。“这次大人你就放一万个心吧!”顿了顿,他又敛了笑容,沉声道:“不过,这事既已传到了杨程远处。那咱们是否应该有所应对才是?!”
“这事我自会处理,不用你操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姚之鸣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朱庆年一边恭敬地答道,一边躬身朝姚之鸣行了一个礼。这才转身退下。转身的瞬间,他眼里的恭敬之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和狠毒。”
兴宁县县衙,县令范思卫对江染雪的突然到来显得十分诧异。诧异之余,却是热情洋溢的欢迎。衙门里的上上下下,对她的到来都显得十分的热忱。
大家一起拥着江染雪朝县衙后院的书房走去。围着她问长问短,说东道西。直到范思卫挥手撵人,大家这才一哄而散。
“许久不见,先生益发清俊了。精神头看着也比往日在兴宁好多了。看来,建乐的水土果然是要养人一些啊。”静静地打量了江染雪许久,范思卫这才笑着调侃道。
“大人说笑了。”对这位亦师亦友的老上级,江染雪还是十分尊重的。于是敛眸正色道:“大人现在可好?”
“还似以前那般忙碌。只是没了先生你这个智囊,我益发显得举步维艰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范思卫的神色里不无遗憾。“不知先生这次来,是公事还是私事?”
“知府杨大人,托我来送一封重要公文给大人。”取出公文递给范思远,江染雪笑着说道:“不过,于私,我也的确想念大人和衙门的一帮子兄弟们了。”
“那好。既然来了,就一定和兄弟们好好聚一聚。今晚咱们准备一桌好菜,开怀畅饮一番!”范思卫笑着点头,拆开信封一目十行地开了起来。看完之后,他眉头一皱。“奇怪!”
“怎么了?大人。”江染雪诧异地问道。
“最近知府府很闲么?”范思卫不问反答,黑眸里有幽深的光芒一闪而过。
江染雪心中一沉,也顾不得礼数,一把从范思卫手中夺过信函看了起来。下一刻,她面若寒霜。沉声说道:“大人,请帮我备两匹快马,我要速回建乐城!”
☆、都是失忆了(4)
从兴宁县到建乐城,江染雪两人一路马不停蹄。就连中途吃饭都不曾找一个像样一点的饭店。而是在荒郊野外随意下马,一壶清水就着干粮,就那么解决了。
寒魂斜靠在一匹毛色光鲜的俊马身上,默默地望着独自坐在田坎上的江染雪,从他的角度看去,她清俊的脸上眉头紧锁着,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
手里虽然下意识地掰着馒头往嘴里送,嘴里也在机械地重复着咀嚼、吞咽的动作。可她的神思,却早已不知飞向了何方!”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女子,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从他在建乐城外第一次见到她起,这种熟悉之感便油然而生。
起初他也并不在意,以为她不过是个让他觉得面善的陌生人而已。可是接触越多,那种熟悉感便越盛。尤其是那日看到她身上的“紫魂玉”之后,这种感觉,便从骨血里喷薄而出,怎么挡也挡不住。
昨日在那个隐蔽的洞|岤里,她跟他说,她是他的主子!可她却同样不记得他们以前的事情。这句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怀疑那人是在戏弄他!”
可是当这话从她嘴里用漫不经心地语调吐出时,他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而来的欣喜和不知从何而生的激动……他想在他内心深处,他是愿意去相信她的。
尽管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他却仿佛觉得天经地义一般。连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都觉得是亵渎!
这种对一个人毫不设防的感觉,让他觉得茫然,困惑极了!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大半年前的那次受伤,而性情大变。或是,伤了脑子。
可很快,寒魂又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想当初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之时,他因为失去记忆的困惑和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甚至怀疑过六王爷是不是对他别有的居心?!
直到在慢慢的试探和相处中,他才逐渐地打消了这种疑虑。
心知自己不是年少无知,莽撞冲动之人。可寒魂却无法解释自己这种对江染雪的莫名的信任和熟悉,于是在证实这一切之前,他只能保持缄默。就这样远远地守着她,直到找出事情的真相为止!
“寒魂,走罢。咱们的时间紧,所以只能少休息片刻。能挤出一点时间算一点。”不知何时,江染雪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对他笑笑,抱歉地说道。“真不好意思,连累你跟我一起”
“走吧,你不是赶时间吗?”不知为何,她的客套让他心生郁闷。是以,不容她将话说完。他便打断了她的话,转身上马,扬鞭朝前奔去。
身后,传来一阵紧随而来的马蹄声。两人在你追我逐中奔向了建乐城
疾驰的马蹄声在知府衙门口嘎然而止。江染雪翻身下马,将马鞭甩给寒魂,便大步朝签押房飞奔而去。刚刚穿过花园,老远便见几个衙役从刑房内拖了一个人朝监狱的方向走去。
☆、都是失忆了(5)
那身影纤细单薄,江染雪看得有几分熟悉。于是心中顿时一沉,脚下的步子更快。
“田七,这是怎么回事?”还隔了几步,江染雪便开口叫住了几人。定睛一看,那被几名衙役半拖半扶之人,正是原本已该洗清冤屈的紫雁。
此刻,她青丝凌乱,脸色苍白如雪。身上的衣衫看来倒还整齐。可当江染雪顺着她垂下的手臂朝下望到她的十只芊芊玉指上时。
身子猛然一颤,脚下一个跄踉,差点没有站稳。若非她手疾眼快,一把扶住身边的一株紫荆花树,只怕当时便要跌坐在地:“她她这是怎么回事?”
“回江师爷,你回来得可真是时候。咱们正准备摆庆功宴呢!”闻言,田七大咧咧地一笑,道:“这紫雁今天总算是招了,这案子,也就算是破了。”
“招了?!招什么啊招?你们到底把她怎么了?”江染雪心中陡然沉了下去,声线立时提高了三分。
她用颤抖的手,指着紫雁那双鲜血淋漓的十指,怒斥道:“她一个妇道人家,有孕在身。你们居然给她用如此重刑。你们怎么敢肯定,不会屈打成招?!”
田七抬头诧异地望了一眼江染雪,对她反常的激动似有些不解。
“江师爷,你不是不知道。若非她有孕在身,咱们早就对她动大刑了。何用等到现在?!何况,这女人的口风紧得很,起初死也不肯认罪。后来是实在熬不过了,这才签字画押的。”
说罢,他扬了扬手中的供词。那白纸黑字上鲜红的指印,刺痛了江染雪的眼。让她的心,如刀尖搅过般疼痛难忍。
“十指连心,就算寻常男子也未必受得了。更何况她一个弱质女流!”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江染雪强忍住心中的愤怒。挑眉问道:“不是说暂时不对她用刑吗?是谁做的这个主?若是伤了她腹中胎儿,可怎么办?!”
“是杨大人。”田七有些迟疑地看着满脸郁色的江染雪,对她今天如此反常的反应,显然是极为困惑。
闻言,江染雪眉头纠结得更紧。她张了张口,正要说话。昏迷中的紫雁突然醒转了过来。费力地睁开眼睛,抬眸,吃力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紫雁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江染雪的身上。
“紫姨娘,你,还好吧?”话音方落,江染雪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十指连心,如此巨大的疼痛,又怎么会好得了!“你我”
“呸!”艰难地抬头,紫雁用尽全身力气,朝江染雪唾去。江染雪不避也不闪,一口唾沫星子,便直直地吐在了江染雪的脸上。
“你这个阴险小人,禽兽不如的家伙。枉我枉我如此信任你等着吧,哇哈哈。人在做,天在看!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会遭……天谴的!”
江染雪艰难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见状,田七等人皆是呆了!待反应过来之时,田七抬脚便要向紫雁踹去。“你个泼妇,反了你了!连咱们江师爷都敢羞辱!”
☆、都是失忆了(6)
“别动她!”江染雪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声音大得连她自己都惊住了。
田七虽然诧异,却只得郁闷地收回脚。紫雁却毫不领情,继续唾了她一口,骂道:“你这个假惺惺的斯文败类,我不会领你的情的!”
江染雪唇角一动,却只挤出一抹苦笑。然后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田七等人,骂骂咧咧地将紫雁拖了下去。许久之后,她才擦干了脸颊的唾沫。人,却头也不回地朝签押房走去!”
随着“吱呀”一声开门声,签押房内原本有些昏暗的光线,便立时明亮了起来。园子内绚烂的秋光,顺着门缝一拥而进。立刻将签押房内装点得明亮一新。
光影斑驳间,杨程远从面前堆积如小山的书案前抬起头来。待他看清来人是江染雪之后,眼眸中略微显得有几分诧异。却又瞬间隐入沉沉的眼底,消失不见。“杨大人”
“江先生脚程真快啊。”唇角慢慢地绽开一抹笑颜,杨程远不动声色地笑道。
江染雪暗自深呼吸了又深呼吸,强行压抑住自己心中此刻的那种抑郁之气。”
片刻之后,她唇角终是慢慢勾起一抹浅淡至极的弧度:“杨大人,纳兰师爷呢?”签押房内,只有杨程远和吴成杰的身影,却惟独不见纳兰硕柯。
江染雪此刻心中本有千百个疑问想要找他问个清楚,问个明白。却无奈寻他不着!
“我派他去办事去了,怎么,江先生找他有事吗?”眼底闪过一抹了然,杨程远飞快地和吴成杰对视一眼,方才不疾不徐地问道。
见状,江染雪心中一动。片刻的沉思之后,她缓缓地开口,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问问纳兰师爷,关于紫雁一案的有关事宜。”
“若是此事,江先生问我也无妨!”朝吴成杰使了个眼色,杨程远敛去了唇边的笑容,正色道。见状,吴成杰站起身来朝他躬了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门关处,光线顿时黯淡了下来杨程远斜靠在雕花木椅上,从江染雪这个角度看去。他的脸,正笼罩在一片斑驳的阴影之中。表情暧昧不清“有什么事,江先生但说无妨!”
“紫雁一事,想必纳兰师爷已经同杨大人说了吧?”闻言,江染雪开口试探道。
杨程远爽快地点头,毫不避讳事实的真相。“一清二楚!”
“那为什么大人还要对紫雁用刑?”闻言,江染雪心中一沉,事情的发展,正朝她最不想看到,最不愿意面对的一面前进!纳兰硕柯,你若负我,该让我情何以堪?!
“江先生以为呢?”杨程远扬眉笑笑,不答反问。
“我若知道,便不用来请教大人了。”江染雪勾唇,唇角笑靥如花。语气亦平淡如水。“染雪正是想不明白,大人为何明知紫雁是冤枉的,还要大刑逼供。造成白字黑字铁一般的事实?!”
杨程远抬眸,静静地看了江染雪许久,方才款款一笑:“怎么?纳兰师爷事先没有同你讲好吗?我以为他跟你讲得很明白呢!”
☆、都是失忆了(7)
闻言,有什么东西在江染雪心中一划而过,她的心,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那疼痛,像钝器割在心间,不够锐利,却让人益发痛不可遏!
“或者,是我走得匆忙,纳兰师爷未来得及同我讲清楚。大人现在再提点小人一番可好?”心中暗自深呼吸了又深呼吸,江染雪强自压抑下心中的冲动,和脑海里逆流而上的血气。勾唇灿然一笑。
“江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闻言,杨程远抚掌一笑,站起身来,走到一个柜子前。从自己身上取下一把钥匙,郑重其事地打开,扭头对江染雪笑道:“江先生来看看,我替先生准备了什么?!”
江染雪摇头,笑容越发灿若阳光。嘴里,却一言不发。只若无其事地看着杨程远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红木匣子,递给自己。“打开来看看。”
江染雪毫不迟疑地接过匣子,打开的瞬间,手禁不住微微一颤:“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匣子的最上层,摆放着一张百两的龙头银票。下面是厚厚的一摞,大约有二三十张之多。
江染雪心中一沉,心中最后的那点希冀,也随着这轻飘飘却异常沉淀的银票而烟消云散了。面上,她的笑容,却益发邪肆而诡异。
“从此刻起,这些银票就是江先生你的了。”许是想不到她会有此一问,杨程远眉尖有些诧异地微微上挑了一下。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这才曼声说道。“若是”
“若是我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谢茹月和盐铁司那帮人的话?”江染雪仍在笑着,那笑容却半分也未到达眼底。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若不是此刻她正半靠在书桌旁,只怕早已是跌坐在地。
纳兰硕柯纳兰硕柯我到底是错信了你;信错了你!前几我还一腔柔情,似水缠绵。可转身之际,你却已然开始设计于我!
江染雪啊江染雪枉你一世英明,却糊涂一时,栽了如此大的一个跟头!不仅将满腔深情空付薄情之人,还白白葬送了三条人命!
一步错,步步错事到如今,她该怎生是好?她该情何以堪?!
“纳兰师爷说江先生是个妙人儿,果然如此!”不知是不是相由心生,此刻杨程远往日清明正直的形象全然不在。就连他此时的笑容,看在江染雪眼中,也是那般的j邪与狡诈。
“我不过是审时度势罢了。”片刻的沉寂之后,江染雪勾唇妩媚一笑。
“只是,事关人命,我不得不慎重为之。所以敢问一声大人,大人要置紫雁于死地,放那谢茹月和盐铁司那帮人一马。到底是为了这白花花的银子,还是只因为‘官官相护’这四个大字?!”
闻言,杨程远脸色数变。诧异地抬眉,静静地打量了江染雪许久。直到确认她脸上的确没有嘲讽之意,这才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道:“都不是!”
☆、都是失忆了(8)
“那是为何?”江染雪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
“江先生可知,这建乐府盐铁司的盐铁转运使,是谁的门生?”斜眼睨了她一眼,杨程远脸上似笑非笑。
江染雪摇摇头,沉声道:“小人不知。”
“这盐铁转运使姚之鸣,乃是当朝左相大人最最得意的一个门生。”杨程远敛去了唇角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江染雪挑眉,心中如有千钧之石压在其上。沉重得她差点不能呼吸。
“你以为,我不知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吗?!”到此时,杨程远脸上笑容终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双眸子亦是暗得深不见底。
“你以为,我愿意拿这烫手的银票吗?!后辈小子,老夫宦海沉浮二十几年,想当年,我出仕为官之时,你尚还未出生呢!你想的东西,你担心的东西,你怕的东西,我又何曾没有想到?!这钱大人之死,不过是个引子。
这盐铁司的案子,深不可测。拿到咱们手中,就如烫手山芋。我们若是处理不当,只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将火烧到咱们身上。不如趁势将火引掐灭,让他燃不起来。也顺便给左相大人一个大大的人情!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还是大人顾虑得当。”江染雪低头,垂下长而翘的睫毛,掩盖了黑眸中的风云起伏。“依大人的说法,这盐铁司背后的势力。咱们真是不能碰也碰不起!”若这一切背后的罪魁祸首,便是左相。
那么,那座矿山神秘的主人,亦将浮现出水面。江染雪心中被压得几乎缓不过气来。饶是她呼吸了再呼吸,也于事无补未成想,这一朵朵小小的涟漪,加在一起,居然引起了滔天巨。
她该如何是好?明哲保身站在岸上隔岸观火?抑或者,以微薄之力螳臂当车?!是置人命良心道德道义于不顾?还是为了心中那点仅存的心念和正义奋不顾身地拼一次?!
“嗳,我说了什么吗?我可什么都没说。”杨程远负手一笑,神色不动如山。
江染雪抚掌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是是是,大人什么都没说,你瞧我这耳朵。真不好使。改天得看看大夫去”
说罢,江染雪朝杨程远躬身一笑,道:“既如此,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去罢。”轻轻挥了挥手,杨程远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个,多谢大人的提携了。”拿起手中的钱匣子朝杨程远扬了扬,江染雪勾唇粲然一笑。转身的瞬间,那笑容却迅速地沉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暗得不见底的黑郁之色。
手中的匣子,其实很轻,拿在江小楼手中,却犹如千斤巨石压身。让她每行一步,都累得喘不过气来。
此刻的她,就犹如一叶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扁舟。前面,是暴风骤雨;身后,是万丈漩涡。任凭她如何用尽全力,也找不到出口,找不到逃生的方向!
☆、都是失忆了(9)
本以为好容易找到了一个同伴,可那同伴却在她最不设防之时,给了她重重地一击。让她甚至来不及回神,便一击致命!
纳兰硕柯
江染雪方走出衙门,行了不远。在她身后,便有一个瘦小的人影,尾随其后。那人影隐蔽地吊在她身后许久,直到确认了没有人跟踪,这才大步上前朝江染雪走去
“江先生,江先生……”身后的呼喊声,让神思恍惚的江小楼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身后之人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这才猛地惊醒过来。”
驻足,转身,挑眉。江染雪诧异的问道:“你是……”
“我是六爷的一个手下。”来人身材瘦小,长得贼眉鼠眼,一副很不讨喜的模样。
江染雪心中暗自疑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六爷?!”
“嗯。就是南天门的贾六爷。”瘦小男子眼中闪过精光,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他!江染雪心中疑惑更深。自那日在夜市不打不相识之后,贾六倒也果真信守承诺。不再去马蚤扰九娘的烧烤摊子。中途有一次,他还专门要九娘带话,说是想请江染雪喝酒。”
江染雪深秉“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的人生信条,自然也就欣然赴会。
两人在九娘的烧烤摊上,杯来盏往间,谈得倒也还是投机。江染雪自今犹记得,当日贾六喝得酩酊大醉后,拍着胸脯对天发誓,说为了江先生愿意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的模样。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几乎让江染雪当场忍俊不住,至今还回味悠长。
只是不知,此时此刻,这贾六来寻她所谓何事?!
“原来是贾六啊。”江染雪笑得不动声色。“我正说什么时候找他喝酒呢。他居然就先找上门来了。怎么,你家六爷找我有事吗?”
是非之时,是非之人,岂能无因?!
“江先生此刻还未回家罢?你回家一瞧便知。”略微沉思一番之后,贾六开口说道。
闻言,江染雪的心陡然沉了沉。一把拽住男子的手腕,江染雪厉声说道:“有事你但说无妨,不必吞吞吐吐的!”
“先生莫急。”瘦小男子扯了扯唇角笑着安慰道。“此地说话不方便,咱们边走边说。”说罢,男子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抬腿便走。江染雪随了他的脚步前行,两人一前一后隔了半米的距离。
男子一边走一边说道:“江先生是聪明之人,有些事我不妨直接告诉先生了。反正待会先生回家一看,也会略知一二。”
“何事?”江染雪强抑住心中的焦急,咬牙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就在昨夜,夜市散市之后,九娘和宋夫子,被人掳走了。”男子猛地停下身来,江染雪脚步收之不及,差点撞在他的身上。
“你说什么?”江染雪一把拽住男子的衣襟,心中沉了又沉,手也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当时我家六爷正好在附近,瞧得分明。那群黑衣人身手不凡,我家六爷单枪匹马,力敌不及。只能悄悄尾随其后,跟踪他们到了落脚之处。”似早已料到江染雪会有此激烈之举,瘦小男子根本不为所动。只径直说道。
☆、都是失忆了(10)
“我家三人和夫子,现在人在何处?”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江染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江染雪,你现在不能乱,不准乱!你若乱了,九娘和夫子该怎么办?!如是几番心里暗示之后,江染雪终于松开男子的衣襟,沉声问道。
男子见状,有些诧异地挑眉,眉宇间便带了几分赞赏。“江先生果然非常人,遇事临危不乱。难怪我家六爷经常夸你!”说罢,男子附耳在江染雪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闻言,江染雪几乎迫不及待地转身,跟他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方行了没几步,江染雪又猛地驻足:“这位大哥,我家就在附近。我突然想起,还有事需回家一趟。不如,你先跟我回家走一遭如何?!”
“也好。”瘦小男子无所谓地耸肩一笑,眼眸中有了然一闪而过。见状,江染雪也不理会他心中所想,只径直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她只有一人之力。更不能偏听偏信,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否则,这若是敌人的连环之计,欲想以九娘和夫子为诱饵,将她一网打尽。”
她岂不是正好落入了敌人的圈套!是以,在未证实九娘和宋夫子是否行踪不明之时,她不能轻举妄动!
更何况,就算这男子所言是真!那么,那群黑衣人,绑架九娘和夫子的目的又是什么?照贾六等人所言,这群黑衣人,极可能跟那夜暗算她的黑衣人是同一伙的。
既如此,他们很可能是为了“钱肆意”一案而来。那么,九娘和夫子,便只是因她而受无妄之灾。他们想要的,定不是他们的性命。而是别有所图……
寂静的小院,青砖碧瓦,红墙绿树。如往日一般幽静秀美。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江染雪心中希冀突生,她多么希望身后之名男子所言非真。
此时此刻,九娘听见声响,能够同往日一般,笑着出来迎接她。哪怕是埋怨她几句,也是好的!
可此刻,院子里一片寂静。院子里除了那几簇开败了的残菊迎风微微颤动,便再无半点声响。
江染雪的目光,下意识地朝平日里摆放烧烤炉的角落里望去,却见那里空无一物。心中猛然颤了颤,江染雪大步朝屋子里走去。
屋子里,依然是让她难堪的寂静。厨房里,冷冰冰的,没有半分烟火之气。餐桌上,还放了一碗剩菜和两个冷冰冰的硬馒头。从馒头干冷的程度来看,似乎已经不只放了一时半会,至少也是过了夜的。
江染雪的心,一分一分凉下去。屋子里的一如往昔,甚至没有半分动过的痕迹。可任凭她搜遍每一个角落,也寻不着九娘和宋夫子的身影。
江染雪一把跌坐在厅堂里的雕花木椅上,往日的种种欢声笑语,仿佛一只无形的大锤,将她的胸腔撞得隐隐生疼。
往昔无数个夜晚,就在这里,三娘埋头专心的绣着丝绣;宋夫子认真地拨弄着珠算,计算着他们这个小家日渐递增的财富。
☆、生死未卜(1)
而江染雪,则在明媚温暖的灯火下,漫不经心地看着书,抑或者替九娘捶背,同夫子说笑……
就在这里,纳兰硕柯温柔地替她包扎伤口,懊恼地责备她的莽撞,就在这里,两人情动至深,卸下了心中许久以来的防备,深情相吻!
就在这里,纳兰硕柯信接过了她肩上的包袱,誓旦旦地对她说:“染雪,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地答案。”
“染雪,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答应我,要相信我。可好?!”
“染雪,相信我,我是真心对你好的。我想要你,幸福!”
纳兰硕柯,你说让我相信你。当事实的真相,一件摆在眼前之时,你让我如何信你?你说要给我幸福,当我们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之时,你又如何能给我幸福?!
为什么要将我骗到兴宁县去?为什么要颠倒黑白,与□□同流合污?我原以为,你是这龌龊官场的一股清流;是我黑暗中的一缕明光。可原来,这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
“江先生,江先生”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江染雪从恍惚中唤回了现实。江染雪慢慢地抬起头,向面前瘦小的男子望去,却见他手里拿着一支飞刀和一张白色绸布,在她面前不停地晃动着。“你看这是什么?”
下意识地接过绸布,展开一看。江染雪身子猛地一怔,神智这才彻底地清醒了过来:“你从哪里找到这个的?”
白绸上白底黑字,写得分明:欲想要你家九娘和夫子性命,拿我们想要的东□□换!没有开头,没有落款。可江染雪却清楚地明白他们指的是什么!
这群人果然是为“钱肆意”之案而来,看来,大概从她和小红开始接触之时起,她的行踪便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掌控之中。
他们也在怕,也拼命想得到那些证据。只是,为何纳兰硕柯已经将事情同杨程远托盘而出了。他们还会向她来要这些证据?
莫非
江染雪眼前一亮,抬头对瘦小男子说道:“你是从哪里发现这个的?”
“就在门外。”男子指了指门框上方,道。
原来方才江染雪一时情急,竟没有注意到门上钉着如此显眼的线索。一时间,她脑海里百转千回。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想明白了一个大概
这些人问她要证据,就说明那些证据现在还没有落入他们之手。
那么,这些证据现在在哪里呢?有二种可能:一,是仍在纳兰硕柯手中,至于他为何不一起献给杨程远领赏,则不得而知了。
第二,则是证据已经到了杨程远手中,但杨程远待价而沽,还暂时不想把证据交出来,而是想趁机卖个好价钱。
对于这两种可能,江染雪私心里偏向于第一种可能。因为她觉得,若杨程远想要待价而沽的话,至少会放出风声去,而非如现在这样保密,让买主摸不着门道。
所以,她现在可能肯定的是。无论是哪里一种情况,当务之急,她都必须先找到纳兰硕柯问个清楚明白再说。
☆、生死未卜(2)
联想到那日纳兰硕柯信誓旦旦地对她说:“染雪,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答应我,要相信我。可好?!”江染雪绝望的心中又慢慢地升起了一点渺小的希望。
尽管这希望如此渺茫,但她仍然拼命地想要将它抓牢在手心里……
纳兰硕柯,莫要负我……莫要负我……
“大哥,谢谢你今天冒险来通知我。也替我谢谢你们家六爷的仗义。但是,如今我必须先去办另外一件事情。你可否帮我转告你们家六爷,让他帮我继续盯着那帮黑衣人的落脚之处,一有风吹草动,请立刻通知我。””
片刻的沉吟之后,江染雪郑重其事地说道:“待我办完手中的事情后,立刻就去跟你们家六爷汇合,行吗?”
“没问题,我一定将话带到。”瘦小男子大义凛然地拍了拍胸脯,那一刻,江染雪觉得他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来,从袖袋里拿出两张方才杨程远拿给她的百两龙头银票,递给男子。
江染雪恳求的说道:“这点小意思,大哥就拿去给兄弟们买点酒喝吧!””
“不行,江先生如此做,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兄弟们了。我家六爷知道了,也肯定会骂我的。”瘦小男子摆了摆手,转身就走。“江先生,一切包在我们家六爷身上,你就放心吧!”
“为什么?”深秋凉意浸人,却比不过此刻江染雪声音中的寒意。
纳兰硕柯猛地一怔,初见江染雪的欣喜都被此刻她黑眸里的冷意和愤怒所融化。他没想到她竟然回来得那么快!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了许多!
遇到如此睿智冷静的女子,也不知到底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一念至此,纳兰硕柯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浅淡而无奈的弧度:“染雪……”
见他又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江染雪眉心微蹙,心中反感之情油然而生。这个男人,是不是以为她喜欢他,她心中有他,他便吃定了她?!是不是以为她为他情迷意乱到不分是非黑白,不问青红皂白的地步?!
想到这里,江染雪心中抑郁之气更重。语气越发冰冷如严冬腊月的寒冰:“为什么?”
见状,纳兰硕柯心中猛然一沉。情知她此番前来质问,定是知道了什么。于是急忙开口解释道:“染雪,你听我说。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事情都非你所想象的那样!”
“那是怎样?”她勾唇,绽出一抹讥讽的弧度。那笑容,却半分也未达到眼底。
纳兰硕柯张口,正要解释。可是不待他说话,江染雪却已继续冷冷地说道:“为什么要骗我去兴宁县?为什么要对身怀六甲的紫雁,用那么重的刑?为什么要跟杨程远一道同流合污?”
“染雪,你听我说……”见她不听他解释,纳兰硕柯唇角的弧度,一下子就僵硬了下来。却也按捺住性子,继续说道。
然而,他却低估了江染雪的固执和愤怒。或者说,他低估了冷静的人一旦爆发起来的爆发力:“如果说,你惧怕权势,惧怕官场黑暗,我都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我也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明白想要在这个□□的官场生存下来,便要明哲保身的道理。
☆、生死未卜(3)
你可以看不见公道、公理、人心;你可以选择对黑暗势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甚至可以攀附权贵,明哲保身;但是,你不能欺骗我的感情!你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把我当猴耍!
你不能用我的感情,来做骗取我信任的砝码!你怎么能在信誓旦旦的承诺过我之后,做出这样言而无信的事情!!纳兰硕柯,我以为我可以信任你,原来,我错了……”
“我没有!”最初,纳兰硕柯还讪讪地笑着,看向江染雪的眼神里,有歉意和理解。可渐渐的,他眸中的星光慢慢黯淡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寂,落寞和失望。他开口,一字一句,句句冰冷。“这其中有许多事情,是我暂时不方便告诉你的。把你骗到兴宁县而不事先告诉你,是我的不对。
但是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还会去吗?!这件事极其危险,你又深受敌人的关注。我只是不想你涉及太深,有什么危险。我也错了吗?!”
“江染雪,我没有欺骗、利用、戏耍你的感情!从来没有!!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你,放心吧!”纳兰硕柯静静地望着她,幽邃若海的眸子里,一眼望不到底。又仿佛没有一丝波澜,有的,是一片灰心的死寂。”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拿来吧!”他字字句句的控诉,让她心中本就不太坚固的堡垒,摇摇欲坠。他眼中死寂一般的落寞和失望,让她心惊肉跳。这样的纳兰硕柯,是她从未见过的。“把东西拿给我!”
“什么?”他挑眉,有些不解。
“把前几日我给你的东西还给我,我有急用!”深呼吸了一口气,江染雪正色道。
闻言,纳兰硕柯终于明白过来。他心中微微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拿那东西做什么用?”
“救人。”江染雪本不欲解释,可见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无言的坚持。于是开口说道:“人命关天,不容丝毫玩笑。所以,请你把那东西还给我!”
“救谁?”纳兰硕柯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但眸中担忧更浓。
闻言,江染雪略微有些犹豫。片刻的踟蹰之后,她终还是开口淡淡地说道:“我家九娘和夫子,被那群人给绑架了。他们要我拿那东西去换九娘和夫子的性命。所以,请把它还给我!”
“不行!”片刻的思忖之后,纳兰硕柯毫不犹豫地答道。
挑眉,江染雪的眼中,写满了震惊!又似乎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拒绝得如此干脆。是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