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嫡妻txt第32部分阅读
彪悍嫡妻txt 作者:肉书屋
菲视为自己的女儿,后半辈子的依靠。
“放心,我会回来的,答应伯伯的事,我是一定会做到的。”墨菲让小兰把梁宁抱过来,然后放入万有的怀中,“伯伯,这是你孙子,就算哪天我不在了,还有他替我孝敬您。不过,不会是现在,我还没活够呢。”
万有小心地抱紧孩子,小梁宁正是爱笑的时候,一张嘴,笑成弯月的小嘴就流出了哈喇子,才学会咯咯笑却还笑不明白,时不时地断一下,端的是逗人喜爱。
“好,好宝儿,爷爷就指望你了。”万有笑得分外心酸,这些年的冷暖,自家自知,没想到一次意外的心软,帮了这丫头一把,却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多惊喜,竟也儿孙绕膝了。
送走万有,贴身藏好他悄悄递给自己的虎符。这是一半,另一半在种谔之手,墨菲知道赵顼这是同意自己的建议了。
第二天一早,墨青跟白鹤就等在后门了。旁边还有一匹马,正是那匹汗血宝马。
墨菲带上头盔,翻身上马,垂眼瞥着怀抱幼子,单手牵着爱女的梁继,“在家带好孩子。”
梁继又悲催了,这女人咋就不能说句暖心话?女儿糯软的声音响起:“爹,娘是让你在家安心等她回来,别偷腥,要不就休了你~”
乖女,你确定你娘真这么在乎我?……梁继无语地看着那双澄清无邪的大眼。
墨菲冷冷地哼了声:“德性,还不如丫丫。”然后打马直向西门而去,墨青白鹤随后跟上……
“娘子,夫人,媳妇,你一定要回来呀,不然……不然我就改嫁~!”梁继追了两步后,扯着脖子喊道。
墨菲唇角微微一翘。改嫁?下辈子吧~!
☆、第一o四章 叫阵
西城门外,百人护卫队正安静地等待着。墨菲一出来,就有带队之人上前一步,抱拳询问:“可是墨将军?”
墨菲连忙抱拳,“不敢当,唤我墨爷便是。”
“在下骁骑尉杨成,奉命沿途护送墨爷,直到把您护送回京。”
墨菲点点头,“有劳杨校尉,我尽量不给大家添麻烦。”
杨成一愣,这位爷倒是有些意思,虽是这样想,却依旧道:“不敢不敢,墨爷这样说岂不折杀在下了?我等皆是听命于您。”
墨菲满意了,看来赵顼还算晓得让自己说了算。
“这两位是我家里的人,这位叫白鹤,年轻些的这个叫墨青,你们熟悉一下。”墨菲介绍完,把头盔一摘,“真是不知道干嘛非赐这个,死沉的。阿青,帮我卸下去,不然没等到地儿,我就挂掉了。”
杨成一见露出全脸的墨菲,愣了一下,这样白净细致的人,到战场上能做什么?
墨菲冲杨成一龇牙,“别看我瘦,杀人还算利落。”
杨成哽了一下才点点头。
墨青收好那身盔甲打成包驼在自己的马背上,“主子,披上披风吧。”
“别,焐痱子呀?”墨菲一抹额上的细汗,“杨校尉,现在出发?”
“您唤我杨成就好。”杨成一带马头,顺到墨菲马后,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
“成,出发!”
墨菲也不二话,手一挥,率先奔出。
一口气跑了二个时辰,墨菲渐渐收了速,除了墨青,白鹤,杨成还跟在身后,那百骑都已经不见了人影。就这,墨菲还没让汗血宝马撒开欢儿呢。
“墨爷这马真是不错,哪儿得的?”杨成见那两位没有上前的意思,过来了。
“抢的。”墨菲一本正经地回道。
“啊?”杨成诧异地看过来一眼,“还真是想像不出墨爷居然这么强悍。”
墨菲一脸的高深,“很快你就会了解的。”
二柱香之后,那百骑卫才跑得乱七八糟地追了上来。不止马儿个个喘息不止,马背上的也个个狼狈得盔歪甲斜。
墨菲瞥眼一脸不自在的杨成,“只怕这些不是你的原班人马吧。”
杨成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他原本是从六品的飞骑尉,突然提到正六品的骁骑尉,不过才是昨天的事,这些人自然也不会是自己原本手下的兵。说实话,他还认不全这些人呢,都是护卫营挑出来的。他原本以为这次军务艰巨,怎么也得挑给他一些精兵,不想竟是一群烂虾。莫非都是来混军功的?
墨菲带住马,拨回头,等着这些人整顿军容。没想到一柱香过去了,虽然人都赶到了,却是三五成群地瞅着她。
“刚才最后到的二十骑,可以回去了。”墨菲漠然地说道,一脸的没商量。
“凭什么?我们可是奉了皇命的……”有不服气地扯着嗓子在后面嚎道。
“阿青,白鹤,你们让开,前八十骑的,先过去,然后我再讲理由。”
墨青白鹤连忙让出半边道。
大概是墨菲散发出的冷戾让空气都降下温度,开始有人驱马走了过去。
“你,回去。”墨菲马鞭一指掩在别人后面的那位,“就这么想死不成?”
那人一抬头,眼底闪过不屑,“凭什么?”是刚才叫嚣的那个。
“凭连杨校尉都得听我的。就你这样的,不是被杀的货,也是装死的逃兵。”墨菲不客气地回道。
“你……放屁!”那人涨红了脸,“老子怎么也比你这个小白脸强!”
墨菲冷冷地看着他,直到他不自然地转开眼。“阿青,赏他一脚,好教他学会不再以下犯上。”
墨青应声的同时,已经旋身而起,在空中漂亮地一个旋体后,一脚踢上那人挡在胸前的手臂上。就听咔嚓……啊地一声惨叫,那人被踢飞,落于一丈开外,砸得飞起一片尘雾。墨青旋身而回,都没落地。
“一个骑兵,不爱惜自己的坐骑,就不会是个好兵,更当不上将军。要嘛是来军队中混饭吃的囊货,要嘛就会出卖同袍,最好的下场是被敌人砍了脑袋。”
墨菲看了看那余下的二十骑,包括还嚎叫中的那个,“看看你们的马,个个一身的肥膘,可见平日里极少操练的。护卫营配的都是好马,虽不是纯种的党项、蒙古马,也都是育种的第二代,可你们看看,口吐白沫的有多少?把马养成这样的兵,又有多少战斗力?让你们回去,只是想你们不要白白地丢了性命,这次可不是游山玩水就有军功可领的。”
墨菲回头,看着那边的八十骑,“谁的马被抽出血的,都自动出列,理由已经说过了。”
这次居然有近三十骑默默地走了回去。
“你们这些当中,是家中独子的也自动回去。还是那句话,此次前去,不见得能活着回来,我也不是去战场上看一眼就走的。”
这次又走了十余骑,墨菲点点头,看向杨成,“你在他们中找一个回去复命的,只说我用不上这么多人手。”
杨成点头,提马走了出去。
墨菲则看着那四十余骑,“你们还留在这里,就是已经做好随时掉脑袋的准备了,是不是?”
“……或许跟着墨爷,有机会拼上一拼的。”
说这话的是个小伙子,很结实,麦色的肌肤,眉毛很浓,很英气。
“看来,你的家世是不同于那些人了。”墨菲又看了看其他人,“都各自报一下名,想必杨校尉都还认不全你们吧?”
此时,杨成已经回到墨菲身边,听了这话,有些汗颜之色。
墨菲连头都没回,听到马蹄声杂乱地离开,“不管你们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从这一刻开始,大家就是生死攸关的兄弟了,我若发现因私利而相互挤压者,军法处置,绝不容情!报名~!”
墨菲只记住了那个小伙子的名字,韩袓。含住?有意思。
再上路,速度不快不慢的跑着,墨菲瞥见杨成在抓军容,暗暗点了点头。这人倒是有些能耐,难怪被选中,想来赵顼还是挺拿自己这条命当回事儿的。
当天晚上露宿,墨菲把杨成找过来,当着墨青跟白鹤的面儿,寻问了一些事情,然后说了相互配合的重要性,以及一些简单的阵式。杨成也是实打实的人,默默记于心中,打算从明天就开始练习。
果然,第二天一早,他集合完队伍,就开始边赶路边训练了。
就这样,等到了绥州时,这区区四十来人已经有些模样了,至少面儿上已经有了精气神。
在杨成的率领下,墨菲一行直接来到了军营。远远的就听到喊杀声,似乎正在操练。
杨成上前跟营门前的守卫沟通,墨菲就回头看那四十来人,见真的都是一脸肃容,似乎被那喊杀声激出几分血性。
“种家军果然名不虚传,我希望大家也不要丢了咱们京护营的脸面。”墨菲徐徐言道。
“是。”众人异口同声,倒有些同仇敌忾的气势了。
短短七八天,就有了如此大的改观,墨菲对杨成的印象分又多加了些。
“你怎么来了?”一道惊喜交回的声音响起。
墨菲回过头,对冲出营门的种朴微微一笑,“不欢迎吗?”
“怎么会……墨爷带队?”种朴的惊喜慢慢退却,眼底的担忧渐渐浮了出来。
“原来种小将军与墨爷是旧识。”杨成困惑地蹙了下眉头。怎么觉得就是怪呢?这位种小将军干嘛一副看情人似的看着墨爷?
“正是……,快请进吧。”种朴总算恢复了平静,“巧了,建中也在。”
“哦,这倒是个意外之喜。”墨菲对两年前的种师道还是极有印象的。“这位是杨成,也是个极好的,你们年纪相当,多多亲近亲近。”
等进了大帐,杨成将密旨交与种谔。
种师道也没想到来的是墨菲,惊喜之余眼底满是疑问。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墨菲只是看着他笑笑,“在下人称墨爷。”
种谔看过密旨,审视地打量着墨菲,见她一直不卑不亢地与自己对视,心里倒去了几分轻视。不过,他这人治下严厉,不假颜色,当下冲墨菲点点头,“既然墨爷是主事之人,种某定当全力配合。只不知需要多少兵士,种某也要安排。”
墨菲看出种谔其实早有出兵之意,只是赵顼一开始未用调他迎战,便有为赵顼有防他之心。也是,种家军与杨家军并列于大宋,世代下来,在军中已经有了不小的根基,赵顼有所猜疑也不是毛病。但种谔方才的话,明显有欺小之嫌。
想到此,墨菲淡淡地说:“初拟需一千精兵归吾所用,至于将军带多少兵出战,在下不便多言。只这一千兵士,在下要亲自挑选,不是虎狼之士不要。”
种谔不动声色地咧咧嘴,“种家军个个都是虎狼之士。”心里倒是为这小白脸的识实务而惊讶。
“那在下就拭目以待了。”墨菲一抱拳,“将军安排吧,在下有些私事要料理。”
种谔点头,看着儿子跟侄儿笑容满面地陪着这位走出营帐。他转过头,看着杨成,“可还有口谕?”
杨成暗道他的鬼精,连忙正色道:“皇上口谕,无论如何要保得墨爷平安而归。”
种谔暗挑眉头,难道还是皇亲贵胄不成?没听说有这么一号啊?
杨成又道,“这位墨爷年纪虽轻,却是极有手段的,杨成不知他为何不肯领兵,置圣旨于不顾,但请将军不可轻视。”
种谔沉默了。虽然密旨上说一切行动由这位墨爷指挥,但他轻易就把指挥权交给自己,这点倒不是不难想出。诧异的是,他小小年纪,貌似比朴儿还小几岁竟已经很有将风了。
种朴陪着墨菲来到营房,派了亲卫安排那四十几号人的住所后,才对墨菲说:“你暂且住我那里吧,我去建中那边挤挤,总不算太过简陋,也……方便些。”
墨菲知道他指的方便为何,才欲点头,种师道却说:“莫不如我搬哥那里,我那儿相对来说却是清幽些。你这里人来人往的,也极不方便。而且旁边还有一间客室,这两位兄弟也好就近照顾墨爷。”
墨菲看了他一眼,觉出他有些故意,但一想也对,就点点头,对还欲说什么的种朴笑笑,“建中说得对,你平时也要有军务处理的。”
于是墨菲就住进种师道的房间。
泡了个澡,又把长发洗净,墨菲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这大热的天,一边七八天没洗澡,都要把她渍成酸菜了。
一身清凉地走出房间,就见种家两兄弟正坐在树荫下品茶,杨成也是才洗完澡的样子,三人不知在聊些什么,很热闹的样子。
守在门边的墨青一见她出来了,眼前一亮,“怎么不束发就出来了?”
墨菲看看他盘起的湿发,摇了摇头,抬手把檀木簮抽出:“发干再挽,不然容易做病。”说罢,还随意扑了几下,把发髻打散。
墨青接过簮子,小心地揣进怀里。“那一会儿,我再帮你挽。种公子一直在等你,我先进去收拾浴桶。”
墨菲点点头,突然想起换下来的衣服还未洗,里面还有内衣,连忙小声说了句:“只收拾浴桶就好,其它的,我自己弄。”
墨青点点头,走了进去。
种朴自打墨菲走出房门,眼就一直盯着她。自从上次上次见识过她的凶悍,心里不知为何,总是不断地回忆着。可时隔一年多,再次见到她时,又觉得那回忆竟如此不真实起来……
种师道打量着一身青衫,手执折扇,散着湿发的墨菲,瞥了一眼满眼柔情的堂兄,心里一叹。傻哥哥这是真陷进去了?也难怪家里定下的婚事,他一拖再拖,这样的墨菲,真的很不同。若是不知道的,岂会相信那是女儿身?
“墨爷还是这样的神采风流。”种师道又瞥了眼也看呆了的杨成。
“我这明明就是水木清华。”墨菲啪地一开折扇,迈起了方步,踱到石桌前坐在种朴的对面,“聊什么呢,看样子很投机啊。”
种师道看了眼不自然的杨成,“听杨大哥讲三才阵,雁阵呢。原来墨爷竟如此博学,小弟可要好好请教一番了。”
“你是将门之后,别拿这话挤兑我,成不成?”墨菲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玩玩儿?”
种师道等在这里,除陪哥哥外,也是有此意的。听了这话就一喜,“你真的想带上我?”
种朴不赞同地看他一眼,“你现在无官无职,岂能随意上战场?休得胡闹。”
墨菲摇了摇头,“你哥不同意,你伯父也不会同意吧?”
种师道眼睛一转,嘿嘿了两声,不言语了。他自是知道这个的,只是没想到墨菲一露面就如此干脆地点出来。倒是想不透了,她这是想带自己去呢,还是只是试探呢?
杨成看了看面色不变的墨菲,“墨爷,在下只是一时口快……”
“确实是口快了些,好在是自家人,否则就要以军法论处了。”墨菲淡淡地瞥他一眼,“你也准备准备,说不准也要你带着兄弟们与种家军的精英们一博呢。”
杨成此时无比后悔方才的多嘴快言,这要是输了,不止丢了京卫营的面子,墨爷在种老将军面前也矮了一截。“是,属下这就去。”他立即站起,行过军礼,转身去集结人手准备训练。
种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怪我多嘴,好奇你怎么就带了这么点儿人马过来,才问他的。杨兄也是个实诚人……”
“我不怕你们知道,”墨菲抿了口茶,“你们将来都是保家为国的将军,知道得越多越好,但却不能不提醒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然,他今后的路只怕要走得艰难。”
种师道听出了墨菲的意思,连忙说:“哥你别多想,墨爷说的有理。不过,你真的打算用那几十个样子货跟种家军对抗?”
墨菲哈地一笑,“有何不可?我可是久仰种家军的大名了,不亲自试试,总有遗憾。”
种朴眼亮地盯住她,“希望你来挑战我。”
墨菲摇了摇折扇,“那也得你赢了才行。我,只挑战最强的对手。”
“好,一言为定!”种朴认真地看着她,“战场上,我不会让你。”
“你若让我,便是瞧我不起。”墨菲横着他,“你不急着去练兵?”
种朴自信地一笑,“就让我试试你的临阵磨枪。”
墨菲摇了摇头,“轻敌,是最要不得的,你小心被我打得落花流水。”
种朴轻笑,“好,我倒要睁大眼睛看着,你是如何打得我落花流水的。晚上为你设宴,我就不碍你的眼了。”说罢起身,看了种师道一眼,才离开了。
种师道笑着往墨菲跟前凑了凑,神秘地小声问:“姐姐莫不是有了良策助我?”
墨菲折扇一合,啪地敲他一记:“叫墨爷,隔墙有耳不知道吗?”
“是是,谢墨爷赐教。”种师道也不恼,笑嘻嘻地看着墨菲,“听说你去过西夏?”
墨菲瞥他一眼,他吃吃地掩了嘴,“我错了错了,隔墙有耳。”
原本还想问她,如何得知那梁永能潜入大宋的,想了想,种师道也就不再问了。
“陪我去转转吧。”墨菲起身,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竟还未干透,想了想,也没什么。看着明显不打算走的种师道:“还要我拉你?”
种师道只要站起来,“你还没说怎么帮我呢。”
“什么都指望着别人帮,我看你不去就对了。”墨菲不客气地哼道,却见白鹤走了出来:“爷要出去吗?我陪着吧。”
“不用了,在这里,谁还敢跟我叫嚣不成?白叔若是不累,就去杨成那边。过几天,我要挑战种家军,你帮我加强一下战斗力可好?”
白鹤一愣,心说:莫非姑娘知道我上过战场?
“好吧,爷信任我,我就去看看。”白鹤点点头,转身走了。
墨青提着最后一桶水走出房门,“主子要出去?等我一起。”
“不用了,我就跟建中随便走走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了。你留下休息吧,晚上赴宴。”墨菲摇了摇头,带着种师道走了。
墨青只好点头,回身进了屋,拿起那卷衣物,脸上一热,想了想,还是抱着去洗了。
墨菲在种师道的陪同下看了好几个营的训练情况。不得不说,种家军还是不错的,只是有些阵法过于死板,但令行禁止做得还是非常到位的。这与种谔的性格是相符的,听说他待下可是极为严苛的,可以用暴虐来形容了。
走得腿都有些软了,才回去。想起还有衣服没洗,也没跟种师道客气,直接撵人。
一进屋,却见小衣都已经搭在杆上,就连细葛制的淡黄小内内都挂在上面,墨菲的脸就一红。阿青这小子,没听到不用他洗吗?在西夏的时候,她不利于行,虽手能动,阿青却什么也不让干,可现在自己利手利脚的,他怎么还是这么的……事必躬亲?
既然没事可做了,那就先睡一觉吧,养足精神。
待墨菲一觉睡醒,天色已经渐暗。一出门,便见种朴等在外面,墨菲不雅观地抻了个懒腰,慵懒地瞥去一眼:“派个人过来就行,怎么还要你亲自来请?”
种朴一收痴迷的眼神,正色道:“应该的。”
墨菲好笑地哼出声,“一下午训得如何了?莫不是跟我这儿叫板呢?”
种朴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看你还是别较劲儿了,那几十位就留在这里吧,我另外挑了人护送你可好?”
“这是什么话?我对他们可是很有信心的。再说,我一向不挡别人高升之路的。”墨菲双手叉腰,活动了一下。
墨青过来,安静地为她挽发。她也没拒绝,反正她自己也顶多能扎个马尾,连最简单的圆髻都挽不实。
种朴好好打量了一眼墨青,才看着墨菲笑笑,“请吧,尊使大人。”
“别,还是叫墨爷吧,听着顺。我天生就不是做大人的料儿。”墨菲说完,回头问墨青,“白叔呢,他不去赴宴吗?”
“白叔说那些小子得好好训,晚饭就跟他们混了。”墨青一想起被白鹤训得灰头土脸的那些人,眼角就带了几分笑意。
“那可得跟他说悠着点儿,别到时连个能走的都没了。”墨菲笑呵呵地来了句,“只能我自己上了。”
“还有我呢。”墨青也笑,“白叔的手段,我是尝过的,这还没拿出真本事呢,放心吧。”
种朴垂下眼帘,觉得他俩之间的默契有些刺眼。
☆、第一o五章 必胜
整整十天,墨菲一直窝在军营,既不提出兵,也不提比试,倒是种师道曾旁敲侧击地套了一回她的话。
她是这么说的,没有军魄的军队,带出去也是个死,莫不如不去。许是因了这话,军营里操练的声音越发的高昂,笼罩着一触即发的紧迫感。
墨菲在第五天的时候曾去看过那四十骑,虽然个个脸上都挂着青紫,有的甚至走路都有些瘸,却没一个上前跟她诉苦,且盯着白鹤的眼神已经有了几分凶狠。
墨菲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若是打败种家军最精锐的部队,一率晋一级,若在战场上表现突出的,再晋一级,有重大贡献者,可又晋一级,所以连晋三级不是梦。
于是这四十余军汉的眼,全都幽绿了。
第七天,墨菲再出现的时候,军汉们的气质都有了显著的提升。于是墨菲开始让他们练队列,摆阵,并让杨成挥舞着各色小旗指挥。
军汉们虽不明其意,但几天下来,已经领悟了什么是军令如山。
第十一天,全军比试开始了,墨菲却让白鹤拉着军汉们出营练骑术,磨合这几天练的阵式,自己则带着杨成,墨青去观看大比武。
种家军在这里的主力有二万,其中骑兵五千,步兵一万五,这只是种谔手底下的兵马。他有兄弟八人,分布在各州,虽不是各各都领一军,但实力也是非常强悍的,朝中大员有所顾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墨菲端坐在主台上,喝着茶水,啃着水果,在喊杀震天中惬意得让种谔觉得有些碍眼。不过最喜爱的侄儿与之相谈甚欢,他倒不好说什么了。其余各营参将见主帅一脸肃穆地目不斜视,也只好专心看着台下,尽量不去瞧那位尊使大人赏景般的观战。
一连五天,五个营,二十位偏将各自带队比试完毕,种朴在艰难的拼杀中脱颖而出。他虽只是偏将,手下的兵种却齐全,不似旁人,要嘛是步兵,要嘛是骑兵。他手下有六百步兵,四百骑兵,也算是相对的享受了些许的特别。
不过,他倒是有些真本事的,每每亲自上阵。若进攻,他头一个冲出去,若守,他也是站在最前面,浑然没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只在后面督军。
墨菲也看得出来,他带的人,配合度是最高的,只是若让她去攻,还是有漏洞可寻的。
当种朴上台后,各营参将无不赞扬什么将门虎子之类的,身为种朴的顶头上司的那位薛参将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眼底却有几分猜忌,含笑看向种谔的眼神也有些飘忽。
墨菲自然看得出,这位是怕种朴顶了自己,做了一营之主将。
客套过后,种朴双眼发亮地凑到墨菲身边,“明日,我与你比试。”
“还是让你歇二天吧,你不累,你手下的兵也需要修整了。”墨菲抬指一戮他脸上被木刀划出的青紫痕,“我可不想落个欺负人的恶名。”
种朴嗤地倒吸口气,“你还真下狠手。”
墨菲就笑,眼角弯弯的,“疼的也不是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种谔正被部下缠着,冷不丁一回头,却见儿子一脸傻笑地看着那小子,不由心底咯噔一颤。儿子平素是什么样子,他怎会不清楚?莫非这小子迟迟不肯完婚,是因为……
这个念头令他打了个寒战。
打发走各位参将,他踱到墨菲那边,“明日墨爷可是准备好了与小儿对阵?”
“后日吧,明日我打算出营狩猎。”墨菲敏感地察觉到种谔打量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路,淡定地看着他回道。
“可要小儿陪同?”种谔觉得那双眼虽冷却清澄,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去年深秋,种朴带队私自出营,说是拉出去野练,回来时却伤了不少兵,被他大骂一顿却不辩解。只是后来潜在西夏的探子回报,说梁永能似乎受了重伤,消息封锁得很严,所以不敢肯定。那时,他就觉得事有蹊跷,时间上这么……?他本也以为,孩子长大了,有些自己的秘密也是正常,现在想来,似乎不寻常了。
“不用,建中跟我去就好了。”墨菲无视种朴热烈的眼神,回决了。
种师道偷笑,瞧出伯父已经对哥哥起了疑心,连忙一扯他,拽到一边说些可有可无的话。
第二天一早,墨菲就亲自带队,把人都拉出去了。种师道陪同,种朴连面儿都没露,墨菲也不问,一行人直接杀向最近的一座山。
种师道见那四十骑两两一列,不止齐整,连马儿似乎都步调一致,不由心里暗惊。这群兵痞子短短半个月,竟然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这是什么速度?
“如何?”墨菲见种师道颇颇回首,含笑问道。
“这……真是那些人?”种师道迟疑地问完后,突然双眼一亮,“墨爷可否把训练之术告之建中?”问完这话,又连忙尴尬地又补了一句,“若不方便就算了。”他已经习惯唤她墨爷了。
“有何不可?”墨菲坦然地看着他,“若建中能将之发扬,打造出一只铁打的种家军,保我大宋安康,倒是我要谢谢你了。毕竟我也生活在大宋不是吗?”
种师道觉得这话有些怪,却一时品不出怪在哪里,但明白墨菲没有藏私的意思,立即大喜,却又困惑地问:“为何不直接……伯父他定然会非常感兴趣的。”
墨菲摇摇头,“种谔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我可不想招惹麻烦。可以给你,却不给种朴,也是这个原因。等你有能力自建一军时,便会明白我今天所说的话了。”
种师道眨了眨眼,心下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一时哑然。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本想先做文职的。”
“那也不错啊,要不我帮你说说,先去兵部做个主薄之类的小官儿?”墨菲知道,他日后会成为一代儒将的,与其伯父大有不同。不过若现在从军,难免要在种谔手下,拘了性子不说,只怕会失了本色。
“墨爷还有这路子?”种师道双眼泛光。他师从张载,就是想改变在旁人眼中的种氏印象。“其实不用非得去兵部,在地方也不错的。”
墨菲点点头,“好,我既应了你,你也帮我一个忙。”
“墨爷还真是不肯吃亏。”种师道轻笑,“我哥的事,我可做不得主。”
墨菲横他一眼,“知道,我岂会开那口?”
种师道再聪慧,也还不足二十岁,当下玉脸微红:“看我想不想做,想做,便做得!”
“那就把你哥从歧途上拽回来吧,这可不是我求你的。”墨菲嘿嘿一笑,“小家伙原来是受不得激呀~”
种师道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了,“谁是小家伙?你也不过大我几岁而已。”然后气哼哼地运着气,最终却笑了出来,“就算你不说,我也见不得哥哥糊涂不是?”
“所以说,我要你办的是另外一件事。”墨菲顺竿而上,将他恨不得咬舌的样子收入眼底,“你若真想随我去,就让你哥跟我一路。其实,我也只是想带带你哥,不过这事相当危险,我可不保证你们都能活着回来,自己想好。”
“当然要去,一定要去!”种师道立即兴奋地叫道,“就是要亲临战场才好,你若只去逛一圈,求我,我都不屑去呢。”
说说笑笑间,队伍进了山。墨菲一声令下,三人一组,各自分开,二个时辰后,在半山腰的空地上集合,先回来的要拾柴架火。
被苦操了半个多月的军汉们一阵高呼,四下散去,墨菲也带着种师道跟墨青,往山后转去。
这里没有高山,所以马儿还是走得的。种师道背着长弓,箭匣,好奇地看看墨菲跟墨青,“你们不带箭,怎么射杀猎物?”
“难道没有锅,你还吃不上饭了?”墨菲反问,旁边树丛里突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
没等种师道拉开弓,墨青一甩手,一道亮线划过,就听树丛里传出垂死前的扑腾声。他跳下马进去,不多时提着一只肥兔走了出来,兔脖子上有个洞,正滴嗒着血。
种师道挑了挑眉头,这护卫跟自己差不多少的年纪,这手飞镖使得倒是不错。
墨青不吭声地把野兔挂在马后,继续跟上。
“墨爷身边尽是能人,何不让这位兄弟也入伍?”
墨菲看看他,又回头瞧了瞧墨青,“阿青想当将军吗?”
“不想。”墨青没抬眼,心说这个种师道真是讨厌,没事儿盯着自己干嘛?别以为他没听到,刚刚主子可是许了他一件大事呢,想这么快就还了主子的人情,那可打错了算盘。
墨菲耸耸肩,双手一摊,“看吧,我从不勉强别人的。”
种师道气笑了,为那小侍卫的莫名敌意,也为墨菲的倒打一耙,“是是,墨爷是最仁义的。”
等墨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带着这两个明显不太对付的大小伙子回到约定地点。
已经陆续有人回来了,猎物无非是野兔野鸡什么的,还有的掏了不少鸟蛋,倒是还有只獾子。
墨青不待墨菲吩咐,就把自己的猎物跟种师道射中的二只野鸡拿去水边收拾了。
墨菲不想坐着干等,把那些鸟蛋要来,跑去水边洗净,外面抹了层盐后用泥糊了一层,丢进已经架起的火堆里。
洗净手,又寻了几片稍平薄的石头,让人冲洗干净。还真别说,这段训练没白费,都没人质疑她的话,咋说咋是。
剥了皮,去了毛后的猎物都用草绳栓上丢进山溪里去血水。然后墨菲又做了示范,把野鸡用带来的调料卤了,采了些新鲜的野生荷叶包裹住,又糊上厚泥,挖坑埋上,并在上面架上火堆,并让军汉们也照着做。不多会儿,四个火堆就架了起来。
大部分人都回来了,连杨成也回来了,可白鹤带着二个人还没归队。
有人说要去找,墨菲摇头拒绝了。以白鹤的身手,不会有问题的,如果真有,那他们去也是白费。
就在鸟蛋烧好了,都从火堆里拨拉出来后,白鹤带着二个军汉回来了,并且还带回一只大野猪。那弯弯的獠牙狰狞地支着染了点点血迹,一个军汉的小腿上缠着布条。
军汉们沸腾了,这猪足有三百多斤,也是两匹马共同驼回来的,难怪他们回来得晚些。
受伤的军汉有些脸红地下了马,白鹤倒是没说什么,张罗着抬野猪去溪边剥皮。
杨成想问,被墨菲暗中踢了一脚后没了动静。
墨菲当没这回事一样,敲去鸟蛋外的泥壳,又用衣摆擦去浮灰,剥了壳边吹气边咬了一口……
“唔唔,香,香,你们快分了去尝尝~”墨菲一脸满足地样子,让大家也动手。她抓起一个丢给种师道,又抓起一个扔给了墨青,“谁吃着毛蛋了?那可是最香的了。我这个是实蛋,……哎,你那个是刚下出来,还青是青,黄是黄的呢~”
每人都自觉地取了一个蛋吃,余下的给那边收拾野猪的兄弟留着,墨菲暗暗点点头。要来一只串好的野兔,就烤了起来。
“我跟你们说,现在有的吃就赶紧吃,等上了战场,没准儿还断粮呢。到时别说野兔野鸡了,饿急眼的时候,野鼠肉也吃得。谁识得野菜呀?不认识的赶紧私下去讨教啊,别饿得眼绿,连毒草都吃进肚里去,可没人救得了~”
“墨爷,听您这意思,敢情您上过战场?”韩祖壮着胆子,笑嘻嘻地问道。往日他可不敢,墨爷虽从未发过火,却总让人觉得敬畏,不敢造次。
“挨过饿。”墨菲也不多说,“你们今天也算是见过血了啊,明儿跟最勇猛的种家军对阵,爷可不许你们被吓得尿了裤子~!谁要是敢那么没出息,啥也别说直接滚回京,爷我认了,帮你垫盘缠。”
种师道这才明白为何今天要带人出来狩猎。可这狩猎跟上战场是一回事嘛,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种家儿郎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可不是野兔野鸡。”
墨菲含笑看他一眼,“那就是野猪喽?”
众军汉本来被种师道那句话弄得心底挺没底的,结果墨菲这句话一出口,就全都笑了出来,“是是,野猪咱们也打得。”
墨菲点点头,“杀敌跟杀猎物是一个道理,只是目标大小的不同。好猎手,不只猎得野兔野鸡,还猎得最狡猾的狐狸,最凶猛的恶狼。明儿要是咱们赢了,爷就起个名,叫驱虎营,你们就做这第一批伏虎勇士,可有信心吗?”
“有!有!有!”军汉们激动了,种师道傻眼了,杨成乐歪了嘴……
墨菲手中的野兔烤得焦黄流着油,她又洒上一层调料,然后递给卸完野猪回来的白鹤。“白叔,先垫个底。”
白鹤也不客气,接过去撕了一只大腿咬了一口。“唔,真香,爷的手艺不错呀~”
“那是~”墨菲不谦虚地挑了挑眉,“哎,叫花鸡应该好了吧。来来,把火撤到石板下。”她张罗着,“把野猪肉先用料都喂上,一会儿爷给你们烤石板肉尝个鲜儿。”
种师道的目光一直追着墨菲,纳闷地琢磨,她以前都过的什么日子呀,这哪是大家闺秀做的事?就算是将门虎女吧,连他这样的虎子懂得都没她的多……
墨青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视线,蹲在墨菲身侧,“主子,尝尝这鸡肉,真嫩呀~”
墨菲在石板上翻着野猪肉,扭脸就着他的手,把那条鸡肉咬进嘴里。
军汉们倒是没人多想,都盯着那滋滋冒油的野猪肉呢,倒是种师道眼底一黯。她怎能跟个侍卫如此亲密?
一连烤了好几块野猪肉,墨菲让出自己的位置,“你们也试试,别烤老了,硬得嚼不动。”
然后拿着三块用细枝串起的熟肉,递给种师道一块,白鹤分去一块,墨青又得了一块,“快尝尝,有日子没弄这个了~”
余晖中,一队吃得腆起肚子的军汉们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营地。
种师道怀里揣着用荷叶包着的几块野猪肉,溜进种朴的房间,并带了一壶老酒。“哥,你来尝尝这肉的味道如何……”
第二天辰时,墨菲亲自带队,身着软甲,看着对面种朴的队伍。他那边是百人,自己这边,加上白鹤墨青跟自己,尚不足五十,可说是相差悬殊。她回头环视了一下身后的军汉们,满意地点点头,倒是没一个怯场的。
种朴看着马上的墨菲,那身盔甲倒是让那单薄的身子瞧上去壮实了些许。只是他觉得现在的墨菲,跟以往有很大的不同,有种肃杀之气,寒凉入骨。
“杨成,你的旗语就是我们必胜的法宝。如何调遣,使用何种战术,都落在你肩上,你一定要随时保持冷静。做为一个指挥官,这是必须要做到的,如何以最少的代价,取得更大的胜利……”
杨成站在高台上,回想着墨菲的话,原本有些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白鹤站在他旁边,手持鼓锤,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暗暗点头,看来姑娘将指挥权交给他,还是可取的。
主台上,一声锣响,对阵开始了。第一场,由墨菲这边主攻,这是抽签决定的,因为是决战,明天要进行第二场,换墨菲守。
杨成举起小红旗,白鹤那边开始擂鼓,一下一下的,平稳有力。
种朴那边已经列队,六十人的步兵,分三排,第一排左手藤盾,右手持木刀,刀尖上绑有裹了含有朱砂的布包。第二排手执长矛,同样,长矛尖上也有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