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清穿)第22部分阅读
彼岸花开(清穿) 作者:肉书屋
见面,她火热的舞蹈妩媚动人,第三次见面,她却在谈笑间取人性命,冰冷无情仿佛暗夜的勾魂使者。三次见面,每一次都让他不得不重新认识她。
固伦凝华公主,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你又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第九十七章 海参?虚了?
和胤祥说笑着进门,意外地发现饭桌前除了胤禛,还有胤锇和胤祯。
我回头对一边的胤祥眨眨眼,“看,又来了两个跟你一样蹭饭的!”然后对胤禛道,“阿真,以后他们再来你要收伙食费。每个人都要交了银子才许吃饭。”
“怎得?就许你们蹭饭,反而不兴我这个亲弟弟来蹭饭?”胤祯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进门。自从那日胤禛在康熙面前为他以身挡剑,他对胤禛的态度就彻底变了。时不时地来雍亲王府坐坐。
我想了想,“那就只收胤锇的好了。”
胤锇在一边不满地嚷嚷,“嗳,为什么只收我的?”
十三走到桌子边扯出椅子坐下,歪头看着胤锇笑道,“十哥,你放心吧!兄弟一场,四哥会少算你一些的!”
胤锇叹道,“怎么偏我就成了没人疼的了?”
胤禛嘴角动了动,扯出一抹薄薄的笑意。眼睛看着我,“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菜早就端上了桌子,怕凉掉,反扣上了瓷盘保温。丫鬟见我们进来了,利落地撤掉上面反扣的瓷盘,端上了净手的水盆。
“啊……好香……”我凑到桌前俯身嗅嗅,用手拈起一块牛肉就要往嘴里送,还真是饿坏了。
回头看见胤禛不言不语,沉郁如墨的眼睛定定地盯着了。我撇撇嘴,扔下手里的牛肉,在丫鬟端来的净手盆里洗了手,“路上遇到点麻烦,花了点时间解决。”
“你没事吧?”胤祯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担忧。
“就我这身惊地泣鬼神的功夫,还能有什么事?通常是倒霉催正好遇到我的才会有事。”我一脸轻松。
胤祯微笑不语,视线却若有若无扫过我脸上的疤,面纱在进门的时候已经拿了下来。
好吧……摸摸自己的脸,我承认顶着这两道大疤在这里说自己天下无敌是有没有说服力。但是,只要是人就难免会有点失误的是不是……
“皇阿玛真是的,这么多儿子还不够他差遣的吗?如今把一个娇滴滴的女儿也派出去办差,他还真舍得。”胤锇灌口茶,大声道。
我白了他一眼,“我可不娇滴滴。”
他本是为我鸣不平,不想却被我噎了一下,顿了顿,“你一个女儿家的,本来就该千人宠万人疼的呆在家里,出来东奔西跑地算什么?”
“胤锇,你要说这话我可就算白你交了。这么长时间你还不懂我是个什么人吗?若是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家绣绣花弹弹琴的,那也不是我了。这个差事是我自己向皇阿玛求来的,何况,这火器一事,你们都不如我懂。”
“怀暮,十哥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也知道,祖宗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这几日朝中已经有人上了折子参你。”胤祯面露担忧。
蛇毒清了以后,老骅的爱女之心就变得格外夸张。一时见不到我就患得患失,担心我又出限什么事。在书房里批阅折子,召见大臣时也让我跟在一边,恨不得连上朝时也带上我。那些大臣在书房里见着我时眼珠子简直都要瞪出来,可是皇上不发话,他们又怎么敢多言。偏有时听得他们就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讨论过来讨论过去,就是不得要领。我在一边听得厌烦,实在忍不住了就出言提点一下。说起来也算是帮不少大臣解了围,怎么转过身来就反参我一本,告我个后宫参政?真是东郭狼啊东郭狼!
我转头征询地看向胤禛,“我是个公主,又不是妃子,样也能算成是后宫吗?”
胤禛点点头。
胤祥在一边惊讶道,“有这事?可是个不小的罪名!”他看向我的目光中有着掩不住的担忧,却没有劝我放弃,回宫去做个安安分分的金枝玉叶,他知道我的性格。
几人的忧心我都看在心里,这些人,是真心地为我着想。心里有些暖暖的,我笑道,“你们放心吧!不就几道折子吗?就算这些臣子联名上奏也不能奈何我半丝半毫。”
在座的除了胤禛,没有人知道我的笃定和自信从何而来。疑惑地看向我,我回以坦诚的微笑。
“哟,今晚儿可真热闹。不知道介不介意我来凑个份子。”胤禟一身暗红长袍,从门外跨了进来。
我挑眉看过去,暗红色的袍子,没想到撕坏了一件还有一件,他似乎特别偏爱这个颜色,这种罂粟花的颜色也格外衬他的气质。又美又邪的颜色,也只有他能穿出味道来。
他的眼风在席间扫视一圈,最后定在我身上,眼角一挑,漾出一抹笑来。
此刻的右边是胤禛,左边是胤祥,他走过来后随意地扯了把椅子坐在我对面。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他微微一侧颈,修长如玉的颈上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牙印来。半圆形状,初步鉴定,那人的牙齿一定甚是整齐。我一见之下大惊失色,拼命地朝他使眼色,想让他掩一掩。
谁料他疑惑地看着,一副不解的样子。
这丫……一定是故意的……
老十见九哥发话,自然如实禀报,“哦,我们刚才在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了胤禟脖子上的血牙印,瞠目惊呼,“九哥,你这脖子是怎么了?”
登时,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探照灯一般地朝胤禟的脖子射去。
“哦,你说这个……”胤禟抬手轻轻摸了摸颈上的牙痕,眼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眼风扫过我,悠悠道,“昨晚被一只不听话的猫儿咬的……”
胤祥在一边脸色一白,胤祯看看我再看看胤禟,脸色亦沉了沉,胤禛淡淡扫了我一眼,唯独胤锇喃喃道,“这什么猫,怎么这么会挑地方下口……”
我干咳了一声,“吃饭吃饭,饿死了……”
“彼岸,尝尝这个。”身边的胤祥挽着袖子弄一小勺八鲍浓汤,放进我的碗里。
“怀暮,这是爱吃的糖醋排骨。”胤禟挑了块排骨过来。
胤祯不声不响夹过来一筷子醉虾,胤锇夹过来一只凤爪,胤禛无声无息地盛了小碗汤放在我面前。
我顿了顿,抬起头缓缓扫一视圈,低头,继续扒饭。
好不容易把碗上堆叠的小山解决掉,伸出勺子舀了勺海参,正待收回来往自己碗里放,手却生生顿在半空。胤禟半眯着眼睛,丹凤眼斜梢着,死死盯着我勺中的海参……你要吃啊……好吧,勺子刚往胤禟的方向挪了挪,就感到另外几道强烈的视线。
一边的胤祥握紧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盛着海参的勺子,胤祯面色有冷,定定地看着我,胤锇也陡然放下筷子,疑惑地视线在我和胤禟之间扫来扫去。
胤禛斜靠在椅子上也不吃,饶有趣味地看看众人,再看看我。我发誓在他的嘴角看到了一抹促狭的笑意。
好吧。我承认今天个局面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可是……有必要么,不就是一勺海参么,谁还没见过没吃过还是怎地……
顶着众人灼灼的目光,大义凌然地将海参盛到胤禟的碗中。
胤禟眼中一喜,胤祥脸色一白,胤祯眉头一皱,胤锇神色一疑。
我语怀关切道,“听说海参补肾,胤禟,你多吃点。”
胤锇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视线往胤禟下面扫了扫,“九哥,你……虚了?”
胤禟脸色发青,磨了磨牙,“我、不、虚。”
唉唉,就不要逞强了。激|情燃烧的一晚过后,强悍如我都腰酸腿软,你焉能不虚?我一副然的神情看向他,男人嘛,就是爱面子。可是还是要顾及身体啊!看我多体贴。
“九哥,多吃点。”不知安了什么心理,胤祯又舀了一勺子海参到胤禟碗里。
胤禟的脸彻底黑了。
落梅院
昨晚一夜春雨,淅淅沥沥润物无声。推开窗户,轻衣单薄,清晨略带凉意的风湿湿润润地吹来,三千青丝微微舞动。
“格格,清晨风凉。”绿萼不赞同地掩窗。
“怕什么,都四月了。”我笑了笑,任由绿萼一双巧手替我梳妆穿衣。
念巧站在一边,手里捧一堆账本,秘书似的滔滔不绝念念有词。好不容易逮到了我出宫,这几日天天早上在我跟前汇报这一段时间的生意情况。
我听得头痛不已,挥挥手止住她的话头,“好了,念巧。生意我相信金总管会做的很好。再说你不也帮我看着吗?我就不操些闲心了。捡最重要的说吧!”
念巧顿了顿,翻了翻手里的纸张,“有南方商人多次联系我们的肥皂厂,想要从厂里进货,在南方各省推广。金总管让我问一下格格的意见。”
“哌?”我一边洗脸一边发问,“什么时候的事?”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既能拿到利润,又能借他人之手在南方推广自己的势力。虽然我的各处生意在京城做得有声有色,分店亦开到了不少省市。但在淮河以南的地方一直很难立稳脚。在那里,各大世家几乎垄断了各行各业。
“四月初二,前日的事。”
“若他再与我们联系,与他约个时间,我亲自去和他谈。”
“是。”念巧提笔记下,颇干练的样子。我笑着看了她一眼,此时的念巧一身烟青色衣裙,提笔低头在纸上记着什么,一丝调皮的发丝垂落到腮边,为认真的她添了几分生动。
“念巧,你跟了我多久了?”
“两年半了。”
“唔……已经这么久吗?”久到那时干干瘦瘦一脸惊慌的小姑娘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我还依稀记得那时她满身尘土跪在地上,黄瘦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清澈灵透。
“念巧,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你娘。”给她的坟上上柱香,烧点纸钱。死去的人不能再复活,可是活着的心里总要有点念想。
“是。”念巧垂下眼帘,掩住那一片蒙蒙的水雾。
第九十八章 合伙人
“是你?”
约了那南方商人见面,没想到见到的确是南宫遥。南宫遥见我进来,亦是一副惊讶的样子,随即拱了拱手,“见过公主殿下。”
“免了。”我坐在椅子上,有些烦恼地看着他。本想将他作为好友,谁知他却在茶中下了,真不知那日若是胤禟没有及时赶到,会怎么收场。
南宫遥仍是上身黑衣,淡笑而立。
“你也坐吧!我今日不是什么公主,不过是来和你谈生意的一介商人。”
他淡笑着撩起袍子坐下,黝黑的眸子含着笑意,看向我。
一贯地优雅高贵,从容不迫,看向我的眼神从容而坦然,含着对朋友淡淡的暖意和关怀。这样的人,怎么像是会在茶中下的人?
有些话还是问清楚地好,我看着他,迟疑地开口,“南宫公子,你可知那晚房中的茶水中含有?”
“在下正想为这事向公主道歉,那日都怪我没有事先和属下声明,以致那老鸨自作主张在茶中下了,确是在下的疏忽。”他一脸的歉意,看向我的眼中含着几丝担忧,“那日……公主没事吧?”
“原来是这样。”得知那不是他下的以后,不知为什么,心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我倒是没什么事。……原来那雨霖楼亦是你的产业?”
“正是。”
竺茗楼,雨霖楼,随便拿出哪上家都在京城影响颇深。那日问过胤禟,南宫家在京城的店铺远不止这些,另有布庄,茶铺,当铺若干。在南方,更是有“十家铺,六南宫”一说。南宫家族称得上是富可敌国。
眼前的南宫遥既有独到的眼光,精明的头脑,还有强大的家族势力。和这样的人合伙,应该是利大于害的吧!只是,目前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怎样分配利益。
楼羽澈推开门时,看见的便是南宫遥斜靠在窗边,挺拔欣长,夕阳的浅浅的金光透窗洒在他身上,让他周身染上一层薄薄的光芒。幽深如海的眼波此刻被夕阳的金光映得波光粼粼。听见门响,转过头来看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楼兄,可看清楚了?”
楼羽澈点点头,虽然来得有些晚,他还是及时赶上了二人的聚会,隔壁的雅间,他看见那女个子半分不让地争取着自己的利益,如同每一个最优秀的商人一样。 “我有些不明白,你为何要特地把我叫来,只为给我看一个女子和你讨价还价?”他微微蹙着眉,刚才过来的路上,他被一个人缀上,使用了幻术才堪堪甩脱。所以才来的有些晚。本以为是有要事相商,没想到只为看一女个子。心中有些被耍弄的不悦。
“一个女子?”南宫遥低低地笑了起来,“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固伦凝华公主。”
楼羽澈神色清淡如莲,“那又如何?再受宠也不过是个公主,与那事又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南宫遥脸上露出莫测的笑意,“你们想要的人,想要的物,可都在她的手里。”
饶是楼羽澈样处变不惊的人脸上也现出一丝惊讶,一丝怀疑,“此话当真?”
“当真。”南宫遥毫不意外地在楼羽澈脸上看到预料中的表情,微微一笑,目光又飘向窗外,楼下,街道,一辆马车正渐行渐远,那样的女子呵……他淡淡地收回目光,“答应你们的事我自然会做到,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我要那个女子,”南宫遥垂眸看向坐在椅中那个云淡风轻的男子,“我可以给你们想要的一切,只要,你们把好给我……”
乾清宫书房
康熙手执朱笔,批阅奏折。而我懒懒地歪在一边的软榻上,津津有味地翻看几本弹劾我的本子。妲己祸国,烽烟戏诸侯,武后称帝,太平公主之事等事被一一列举,引经据典痛陈女子干政之后患无穷,事例之生动,言辞之恳切,看得我不由连连头。博学啊博学!有才啊有才!
把奏折往康熙跟前一送,“老骅,给个批示。”
康熙眉头一皱,“说过很多遍要叫我皇阿玛。被旁人听见了会不好。”
“知道了。”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把折子又往他跟前送了送,“快给个批示啊!”
他拿起奏折,大体地浏览了一遍,看着我,“你想要我怎么批?”他单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从来不用朕这个字的。
我歪着头,眨眨眼,“你不觉得他的文采很好吗?”
他又低头看了一遍,点点头,“是不错。”朱笔一挥,“那就让他跟老三去编书吧!”
抬头看见李德全手捧一个紫檀盒子站在一边,掏出金匙打开,拿出一本黑色的密折。我眯了眯眼,又是密折。康熙手下有一个颇具系统,组织严密的队伍,私下替他干着很多秘密的,上不了台面的勾当,也收集着全国各地的情报。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每个阿哥大臣的府上,都有密探的踪影。每天都会有黑色的密折装在紫檀盒子中被呈上来。
我探头瞄了一眼,大体又是些关于白莲教的事,最近不是地会就是白莲教,貌似他们要有什么大的行动,可惜密探却一直没有探到更详细一些的内容。
康熙看完折子,李德全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的神色有些凝重,吩咐道,“立刻找个最好的太医给他看看,让他好好休息一阵子。那些事暂时就不用他管了。”
我的眼睛叮的一声亮了,这个“他”该不会就是密探的头领吧?他受伤了?我曾极为好奇,到底是谁深得康熙信任,担任密探统领一职。明里暗里跟他打探,谁知他装神秘不肯告诉我。害的日思夜想,寝食难安。总想当回福尔摩斯把那人揪出来。这样重要的位置,想来是不会给一个血缘疏远的人,必是身边极亲信的。那就是三到十四这几个成年阿哥了。胤禛肯定不是,剩下的就有待琢磨了。
我在一边探头缩脑,康熙瞄了我一眼,“有事?”
我搓搓手,“你看那个密探头领简直太不顶事,这么个小事到现在还探不出来。不如我来当,保证给你把事办的妥妥帖帖的。”
他定定看了我一眼,眼里含着几分了然的笑意,“好啊!”
没想到答应的这么痛快,我有点小激动,“那个,你看吧!初次上岗,对这个职位想必还是有很多不熟悉的,不然你叫出上任头领,我们俩办下一交接?”
他又看了我一眼,“用不着。李德全就是副头领,有什么不懂得我让他和你说说就行!”
我瘫在榻上,“那我还是不干了!”
康熙嘴角含着浓浓的笑意,“我怎么不知你是这么好奇的人?”
“就是奇怪,到底是哪个儿子能得到他如此的信任。”个‘他’,当然是指的真正的康熙。对最深爱的儿子太子胤礽都身怀戒心,我不知道究竟谁能获得他的信任,被赋予样的位置。
“不用奇怪。信任是有条件的,坐上这个头领位子的一刻就意味着与那个位置再也无缘。”
那我更好奇,能够如此干脆放手的人想必是个胸中另有丘壑的人吧。
“你最近与南宫遥走的很近?”他搁下笔,喝了口茶。
我瞪大眼看他,“这你都知道?”觉得南宫遥人还不错,不过是约见了几次,怎得他就知道了?噘嘴,“你怎么探到我身上来?”
“关心一下闺女的感情生活。”他眯着眼品茶,一副惬意的模样。他还是老样子,近乎喝茶成癖。我却偏爱咖啡,对那清汤寡水的东西没有多大的好感。
“南宫家是江南首富,但几十年来都没有向朝廷靠拢的意向。若是能与他们联姻,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走过来坐在塌边,侧头瞧我,笑的像只老狐狸。
我不悦地眯了眯眼,“你要卖女求荣?”
他大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若是能将你卖到一个好人家去,倒也不错!”
“少来!”我翻了翻白眼,“同类相斥。那南宫遥与我很多地方都太相似,做朋友还不错,当夫妻……没那个感觉。”
“那你到底对谁有感觉?老四,老九还是十三?”
“啊……侈都知道啦!”我有些尴尬。
“你呀!”他宠溺地点上我的额头,“趁早定下来,不要让我操心!”
“怎么定?这些阿哥们一个个的妻妾成群,我也不想再去凑这个热闹,来一出金枝欲孽。没有娶妻的也有,十五,十六,十七,难不成你让我老牛吃嫩草?”我一脸不敢苟同的样子,“再说,你当初认我为义女,赐姓爱新觉罗,恐怕心里早已不将这些个阿哥考虑在内吧?”
生在爱新觉罗家是他们的幸运,却是他们身边女人的不幸。他们的心里不管多少,总有一部分是留给天下,权利,责任和义务的。能用来爱人的那部分,太少。
“你若是真喜欢哪个,自然也是行的。”
“呵呵……”我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间磨蹭着,“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吗?若是我嫁了,谁来陪我家的老头子?”
他脸上眉开眼笑,嘴上却道,“少来,真把你留住又好怨我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离去留成仇!”
我笑着用脑袋去拱他,父女俩闹成一团。一时间乾清宫内满是融融的笑声。
“皇上,李大人求见。”李德全貌似是挣扎了半天,实在忍不住还是出声打扰了。
我从软榻上下来,“皇阿玛,那我先避避。”别的言官我还不怕,偏有些怵这个李光地。也不知是哪里惹着他了,每次他见了我都要瞪我两眼。他眼睛本来就大,再一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看得我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当然,并不是害怕,是替他担心。
“难得也有你这个丫头怕的人。”
不理身后康熙的嘲笑,我脚下抹油溜进了东暖阁。
李光地走时,我已经在龙塌上睡了一小觉。起身整了整衣衫,出了暖阁,看见康熙仍在批阅奏折。
“皇阿玛,不打扰你办公了。我先走了。”
“等等……”
回头,见他若有所思的看向,欲言又止,“彼岸,若你还是放不下他,不如再给他个机会。何苦折磨彼此?”
“他是谁?”我脸色一变,故作不知。
他叹了口气,“你难道不知我说的是谁?有时候在感情里太倔强不是件好事。”
“不是我倔强。只是……破镜难圆,覆水难收。这事,从此还是不要再提罢!”我转身匆匆而去。
隐隐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第九十九章 玫瑰花
“彼岸姐姐,走,陪我练枪去!”
从乾清宫出来刚好被小十七堵个了正着。自从胤祥找他谈过之后,他终于不再缠着我要我做他的福晋了。但那次无意中见我展示了一次枪法以后,大为惊服,硬是要拜为师。终日跟在屁股后面让我教他枪法。
康熙不再是原来的康熙,所以对这些小阿哥们的教育方针也改变了许多。不再一味地要求从早到晚的苦读,每隔六天些小阿哥们都有的一天休息日;也不再要求一篇文章必须读一百二十遍,更加注重培养正确学习的方法和良好的学习习惯;不再是从早到晚的之乎者也,外语,数学,生物,地理……各科都有涉及;除射箭和布库以外,火器的使用也成了必备的课程。老十等人感叹万分,直道十五他们赶上了好时机。想当初他们可是每天凌晨三点就要起床,四点就要坐在上书房复习头一天的功课,一直要学到晚上7点。日日如此,无间寒暑。再看如今这些皇子皇孙的日子,清晨六点到晚上5更小,每隔六天还有一天的休息日,简直是天堂一般美好。
被他扯到了靶场,一看十五,十六阿哥都在,还有几个年龄较小的皇孙。
十五阿哥左脚向前一步,双脚呈弓步,左弯右直,枪托抵住胸部,举枪向前方瞄准靶子,左眼眯起,右手食指扣动扳机。
“砰!”地一声,立刻有侍卫前去查看,大声报出数来,“九环!”
身边一群年幼的皇孙立刻围了上来,叽叽喳喳道,“十五叔,真厉害!”十五到底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来。他半蹲着指导一个年幼的皇孙端枪的姿势,时不时地大笑着,阳光映在他神采飞扬的侧脸上,十分英俊。不得不承认,爱新觉罗家的基因真不是盖得。一个个不管老少,皆是帅得一塌糊涂。
眼风扫到胤礼拉着我过来,他的笑意僵在脸上,嘴角不屑地往下弯了弯。
不知为什么,这小子跟我特别不对盘,从一次见面起就一直和我作对,原先每次见面总要就我脸上那两道疤嘲笑我番,但我总是一副不在意地样子,他就在方面失了兴趣,但还是有一机会就冷嘲热讽。
他看见我来了,直起身来,冷冷地看着走近的我道,“十七,这是靶场,咱们爷们练武的地方,你把这个女人带来干什么?”变声期的公鸭嗓锯子一样磋磨着我柔嫩的小心肝。
我掏掏耳朵,“十五,跟你说过很多遍了,要叫姐姐,不要老是女人女人的叫。没大没小。”看来有必要教教他什么叫长幼尊卑。
他冷嗤一声表示不屑。
十六正托枪瞄准,见我过来,分神转过来对我点头一笑,“彼岸姐姐。”那群小皇孙也围上了来,稚嫩的嗓音,甜甜的笑容,一声声姑姑叫我的舒眉展目。瞧瞧,这才是懂事的好孩子,不像那个,整日扭搭扭搭讨人厌。
那个扭搭的十五横眉竖目地开口,“女人,回去绣花去,不要到这里妨碍我们练枪。”
“我偏不走,你能耐何?”我扬眉挑衅。
“你……”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别过头去,“不可理喻。”
我笑得张狂。每次看到这小子被噎得一脸灰心里就暗爽不已。果然是恶质女人,欺负个毛头小子也能获得心理满足。
“十五哥,彼岸姐姐是来教我枪法的。”看到我们针锋相对,十七在一边急忙解释。
“教你枪法?”十五神色古怪地看了看我,嗤笑出声,“就她?十七,你也太扯吧!”
“彼岸姐姐的枪法很准的。”十七弱弱地辩解。
十五回以不屑地冷笑,阴阳怪气地以他那副公鸭嗓道,“是呀!很准!”
我被他那锯木头似的笑声折磨地有点神经衰弱,揉揉眉头,暗生一计,遂扬起脸来对他笑了笑,“十五,枪法准不准不能光靠说的,不如咱们两个来比试一番?”是的,仰脸,因为眼前小子虽然才十四,却已经比我高半个头。
他一怔,怀疑的眼神在我脸上一扫,“女人,你又打什么鬼主意?”有了先前被我整的经历,他有点草木皆兵。
我无辜地摊开双手,“我还能打什么鬼主意?不过就是想证明一下自己。”不错嘛,还知道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
“你死心吧!我是不会跟你比试的。跟女人比,太掉份子!”
一只手抚在下颚,我探究地看向他,“莫非……你怕输给我丢面子?”眼神中含有三分怀疑,三分嘲笑,三分了然,一分轻视,不多不少,恰好将他激怒。
他果然跳起来,怒不可遏,“你说什么?我怕输给你?”
“难道不是?”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就是怕输才不敢比!
“当然不是!”他脖子上青筋毕现,大吼,“比就比!”
果然还是小屁孩,一激就怒。上钩了!我心中暗喜,脸上不动声色,“既然要比试,那总得有个彩头吧!”
“要赌什么?尽管说!”眼前被激怒的十五显然已经不管不顾了。
“你附耳过来。”我对他招招手。
他一怔,粗声粗气道,“有什么要求你大声说就行,不用神神秘秘的。”
“啰嗦,你只管附耳过来就是了。”我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往下拉低少许,凑到他耳边,“若是你输了,你就要……这样……再这样……如何?”也许是我的提议太惊悚,眼见着他的耳朵一点一点变红,最终这红色一直蔓延到脖子根。
他一把推开我,指着我的手指颤颤巍巍,“你这女人……究竟还有没有廉耻心?居然提出这种要求!”
我无辜地眨眨眼,“怎么?不敢了?还是你早就料到了自己会输?”
激将法对这个毛躁的少年果然是屡试不爽。“谁说我不敢了?”他又炸了。
“好!那今天咱们就比试比试!五枪,最后以总环数取胜。”接过侍卫递过来的一把枪,举枪向前方瞄瞄准星。
“等等!”他突然出声,“你还没说你输怎么办?”
歪头朝他笑,“如果我输了,你可以向我提任意一个要求。”
“任意一个要求?”他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什么要求都行吗?”
“只要我输了,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可惜我是不会输的。
“那就好。”他眼神一闪,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到时候可不许反悔。”
十六,十七,还有些小皇孙们围成一圈,分成了两派,给我和十五助威。
十五稳稳地托起了枪支,瞄准靶心,连发两枪。“九环,九点七环!”
他瞄了我一眼,眼梢带出一抹掩不住的得意。
我抱着枪含笑而立。
“九点四环,九环。”
几个小皇孙跳起来,高喊,“十五叔,真棒!”
最后一枪,十五稳重而谨慎地瞄准了片刻。“九点八环!”对面的侍卫高声地报数。
“四十六点九环。”十五微笑着放下枪,“女人,看你的了!”那笑容中已有几分掩不住的必胜的得意。
不得不说,十五小小的年纪,枪法不过练了一个月就能达到这样的程度,确实是很厉害的。可惜,他的对手是我。
对面的侍卫换了张新靶,我随意地端起枪。回过头看见十五抱臂含笑看我,“喂,到时候可不许赖账啊!”
十五笑着摇摇头,“女人,你先赢了我再说吧!”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转过身,随意扬手便是一枪。“十环!”
“啊……”周围发出一阵惊叹声。
十五眼中闪过一抹讶色,随即扬眉道,“不过是巧合……”
话音未落,却见啪啪啪接连三枪打过去,“十环!十环!十环!”对面的侍卫停瞬,大声地将数字报出来,声音兴奋而颤抖。
“怎么可能?”这下子十五笑不出来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回头笑得妩媚,“十五,记住了,千万别赖账哦!”
最后一枪,我背对着枪靶站着,回身一枪,“十环!”
十五的脸色刹那变得苍白,我哈哈笑着拍了拍他英俊的脸,“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十五,你太过自负。”就连他手中的枪都是我设计的,他又怎么可能比的过我。
“愿赌服输。”他恨恨地盯着,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
御花园
三三两两的秀女在花红柳绿间穿行,软语娇声,笑靥如花让人心醉神迷。
十五,十六,十七还有我藏身假山后面,探头看着这春色满园。
“女人,换个条件行不行?”十五一脸的踌躇,畏缩不前。
我摇摇食指,一脸的不赞同,“刚才某人可是信誓旦旦地答应,绝对不会食言的。莫非你要给弟弟们做个不好的榜样?”
十六,十七虽然不知十五答应我的是什么条件,但看我一脸促狭的笑意也知道定是有趣的事,又怎肯错过样看好戏的机会,连连点头,“就是,十五哥,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去吧!我们支持你!”
十五仍是犹豫不前,被我一脚蹬了出去。
十五猝不及防,差点被我蹬了个狗吃屎。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站稳身子,刷地一声打开折扇,作风流倜傥状。“各位美人,赏花呢?”拙劣的搭讪技术——明知故问。
离他不远处有两个秀女本正边一赏花,一边窃窃私语。见有人猛地从假山背后跌出来,都唬了一跳。定睛一瞧,却是一个翩翩少年郎,轧花白袍,金黄纹龙的马褂,腰间挂着上等的翠玉,笑容灿烂迷人。不由得羞涩地低下了头,转身欲避。
“嗳……别走,”那两个秀女转过身来,十五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伸到其中一个秀面前,温文一笑,“姑娘,这东西可是你刚才掉的?”
“噗嗤!”十六一个忍不住,喷笑出来,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自己却也忍不住咧嘴直乐。
那边十五折了一朵玫瑰花,凑到鼻下陶醉地嗅了嗅,转身注视着那秀女,深情唱道:“一朵花儿开,就有一朵花儿败,满山的鲜花,只有你是我的珍爱。好好的等待,等你这朵玫瑰开,满山的鲜花,只有你最可爱。你是我的玫瑰,你是的我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一生永远爱着的玫瑰花……”变声期的嗓子,就像那灶台边老旧的风箱,吱嘎~吱嘎~
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太过感动,十五面前的那位秀女已经完全愣住了。半晌回过神来,拉着旁边的那个同样呆住的秀女掩面奔去。
假山后,我和十六十七三人笑得浑身抽搐,滚作一团,倒地不起。
“哈哈哈……十六,你看没看到刚才那秀女那表情,就跟被雷劈了一样……”
“看到,看到了……噗……没想到十五哥唱起歌来这么……动听……”十六擦着眼角的泪。
“哎呦,彼岸姐姐……我笑得肠子疼,给揉揉……”十七捂着肚子哼哼。
头上一片阴影笼罩,十五冷着脸忿忿地站在一边,“笑够了吗?”
“没有……”本来堪堪止住了笑,抬头一看见他的脸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哼!”十五黑着脸拂袖而去。
远远地飘过来一句话,“女人,我记住你了!”
第一百章 秀女
下午的阳光洒下一片橙色的光芒,此时的紫禁城像是一只熟睡的雄狮般匍匐在北京的大地上,慵懒而神圣。一道道的宫墙,层层的宫门,不知道成就了多少传奇,又埋葬了多少年轻的梦想。一入宫门深似海。此时,月柔的脑海里浮出句话。进宫前,阿玛的意思明里暗里地告诉她,自己是被内定了的,会被指给哪个阿哥。进宫后也有宜妃娘娘照顾。所以不用担心。宜妃娘娘也托人来看过自己几次,特地嘱咐教导她们的秦嬷嬷好好看顾她。对于其他那些无依无靠的宫女来,自己无疑是幸运的。可是……
“抬头,挺胸,走起路来要精神,切不可匆忙鲁莽。”秦嬷嬷的声音在耳旁传来,唤回发她的一丝意识。怎么走神了。她暗暗自责,强迫自己认真地练习。
“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到……”远远的,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嗓音划来。
“奴婢(奴才)给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请安,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吉祥。”呼啦一片全部行礼,等待着上面的发话。
“起来吧。今儿爷们就是过来瞧瞧,们继续。”一道颇富磁性的声音传来,低沉中透着些许漠然,说不出的好听。
“谢主子。”又是一片整齐的呼声。
“天气也热了,各位小主们练了半天也累了,歇歇,呆会儿继续。”秦嬷嬷的声音慢慢的传来,随后她便退到一旁。
不用想都知道,几位阿哥突然来到这儿,肯定是想提前看看秀女的容貌,她当然要识时务的给与机会了。
由于主子就在面前,即使休息,也没有人敢乱动,仍然保持着刚才的队形,站在原地。而那四位还当真开始肆无忌惮的逛了起来,眼神在众位秀女脸上一一扫过,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有胆大的秀女悄悄地抬头,想偷偷看一眼这些英俊的阿哥。月柔规矩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九哥,来的时候也没带上小十六,这些秀女脸上也没刻花,怎么能分出哪个是十五的玫瑰花?”直爽的声音,是十阿哥胤锇。
玫瑰花?月柔的心里一凉,该不会……有几个秀女的目光已经偷偷地看向她。昨天她和同屋的秀女千菱在御花园闲逛,没想到突然从假山后面闪出来一个男子,先是说了番莫名其妙的话,后来竟然对着她唱起歌来。而那歌词的内容……现在想起来还让她脸红。
“嗳,你们哪个是十五的玫瑰花?”胤锇干脆朝众秀女发问。昨天的事被小十六绘声绘色地一渲染,现在满宫廷都知道了十五的已找到了真爱,他们些做兄长的关爱弟弟,自然要来把把关验验货。
月柔没有出声,然而众秀女齐刷刷投来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昨日在御花园里的事,大部分人都是亲眼看见了的。身后有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是纳喇氏灵玉,惠妃娘娘的侄女,仗着特权总是高人一等,凡事爱压人一头,如今月柔得了众位阿哥的关注,她自然是心里忿恨了。
可是,天知道,她根本不想出这种风头,平日里宜妃娘娘的照拂已经让很多人心生不满了,除了同屋的白佳氏千菱还与她交好,其余人见了她不是不冷不热,就是高攀不起的模样。唯一与身份相当的纳喇氏灵玉还处处针锋相对,只为做秀女中的独一无二。
面前已经多了几双黑色的皂靴,“长相见不得人还是怎得?低着头作甚,抬起头来让爷瞧瞧!”
月柔缓缓地抬起脸。
“原来不是朵玫瑰,却是株玉兰!”胤锇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