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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清穿)第10部分阅读

      彼岸花开(清穿) 作者:肉书屋

    的映照下,他的眼睛看起来很寂寞。

    有些事情,他不说,我也不问。一个小孩子,能为了什么总是躲起来呢?

    风雪更大了,整个天地一片昏暗,洞外的雪花不断地飘进来,胤祥起身把洞口堵上,脱下大氅,然后去柜子里拿出一个茶炊,灌满凉水,吊在火塘上方。他一面加柴,一面对我说:“这些水都很干净,每隔一小段时间我都会换一次。”

    我笑笑:“我不挑剔这些。”

    小时候残酷的训练中有一项是荒岛求生,每年两次。将我们投到荒无人烟,布满毒蛇猛兽的丛林中一个星期,没有同伴,甚至没有工具。渴了找不到水只能喝水坑里的脏水,饿了只能徒手去捕食物,有时是蛇,有时甚至是沼泽里的大水老鼠。活生生地撕开,生吃血肉。有什么办法呢?毕竟还是不想死。先不说丛林中处处布满杀机,就是那折磨人的孤独也近乎让人疯狂。还记得第一次被投到孤岛时的情景,6岁的我时不时地仰望天空,心里近乎绝望,会不会,大家都忘了我在这里,会不会,没人来接我,会不会,就此丧命于此。

    如今这里的岩洞虽然简陋,相比于那时,却简直是天堂。

    “只是……我饿了。有饭吗?”摸着咕噜噜直叫的肚子,我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他满眼都是笑意:“有,等水开了,我来弄。”

    小小的一壶水,很快就开了,胤祥拿水刷干净了两个茶杯,倒上热茶,递给我一杯,然后把茶炊煨在火塘的柴灰里。

    他在柜子里翻了翻,“这里只有米。”

    我也在零食中翻腾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当食物的东西。举起一包牛肉干,“这里有肉干。”

    他欣喜地过来从我手里拿过肉干,“有米,有肉,有盐。我们可以煮肉粥。你坐着,我来弄。”

    我的厨艺实在是拿不出手,也不跟他争,便坐着看他忙碌的淘米切肉。谁能想到一个堂堂的皇子竟然会做这些事情。

    都弄好了以后,他把小锅吊在火塘上,不时用大勺搅拌一下。我一直笑眯眯的饶有兴味的看着他,看的久了,他颇有几分赧然的问我:“我做这些事是不是很好笑?”

    我说,“不会。我一向觉得男人做这些事很贴心,很迷人。”

    我们守着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肉粥在火上慢慢的翻滚,诱人的香味开始弥漫出来。粥终于好了。

    胤祥从柜中拿出两个碗,先给我盛了一碗,我接过来,吹了吹,小口的喝着,肉散发着香气,咸味也刚刚好,烫烫的粥滑下腹,将五脏六腑熨帖的舒舒服服。

    我舔舔唇,“胤祥,你若是是个女人一定是个贤妻良母。我定是要把你娶回家的。”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可以把你这话当做赞美吗?”

    我咧嘴笑笑,继续喝粥,“那当然。这本来就是赞美。”

    我们两个把一小锅粥吃的干干净净,本来想好好表现一下刷个碗,胤祥嫌水凉不让我动手,自己把锅碗清洗干净了。

    外面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洞里的火光却很温暖。我们烤着火,聊着天,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

    天渐渐晚了,我也觉出了困意,不觉打了个哈欠,胤祥看了看那唯一的一张床,柔声道,“彼岸,困了就去床上休息吧!”我问,“那你呢?”“我在这里坐一晚就行,火堆还要有人看,灭了就不好了。”

    我看了看那张不算小的床,“你也上来睡吧!出门在外,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好在胤祥也从不是拘于礼俗的人,推辞了几次,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既然这样,那就得罪了。”

    他在火塘里加上足够的木柴,我们躺上床,他将床上的皮褥子和我的斗篷都盖在了我的身上,自己只盖了大氅。床上一共不大的地方,再怎么远又能远到哪里去,不经意间我的手碰到了他的身上,他皱了皱眉,“彼岸,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还冷吗?”

    我笑笑,“没事,身上倒是不冷,就是手脚冷。”可能是那一箭的缘故,今年入冬以来就有了这样的毛病。还好每晚胤禛都会给我暖着手脚。

    他犹豫良久,轻声道,“我给你暖着,好不好?”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抵抗不了温暖的诱惑,轻轻地靠了过去。我把手贴在他的胸膛,脚贴在他腿上,贪婪地汲取着温暖。

    怪不得人家常说“热血男儿”,原来男人的血果然是热的,一个个的都这么暖和。刚开始还有点迟疑,后来被温暖吸引,我越贴越近,最后整个都钻到了他的怀里。我在他怀里拱了拱,想找个又暖和又舒服的地方。

    头顶上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声,他一把按住我,“彼岸,别乱动。”

    他的身体变得滚烫,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老老实实呆住了不动,……可是……这个姿势……真的很难受,我忍不住又扭了扭。

    他在嗓子里低声咕努了一句什么,低下头来,滚烫的气息喷到了我的脸上,我想仰头看他,却被他噙住了嘴唇。

    唔……我想说,我不是故意乱扭的……

    来不及辩解,他一手按住我的后脑,火热的舌头探进了我的嘴里,翻搅着檀口里的香津藌液,灵活地与我的香舌纠缠着。

    半晌,他放开我的嘴,低下头啄吻着我的耳朵,脖子,嘴里低声道,“彼岸,我想要你,可以么?”我大脑被这个火热缠绵的吻弄得一片空白,愣愣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嗯?他说什么?

    他虽然这么问,却似乎是根本不在乎我的答案似的,一只手解着我的扣子,一只手又将我的脑袋按向他,吻了起来。

    身体一凉,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脱下,他着迷的看着我,“彼岸,你真美。”狂热的吻落到了我的耳畔,脖子,肩膀,……他细细的啃噬着我的锁骨,疼痛中夹杂着快感,我不由得轻吟出声,“胤祥……”

    他抬眼看着我,眼眸因为动情已经蒙上了一层薄雾,柔软的唇又复了上来,不同于上次的疾风暴雨,这次的吻温柔了许多,舌轻轻刮过我的口腔内壁,引起我一阵轻颤。炙热的大掌贴在我的脊背和腰间,轻柔地抚弄。

    他轻轻啃咬着我的下唇,低声喘息,“彼岸,这是不对的,我是不对的……”却已经固执地搂着我,不肯放手。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双臂,紧紧地回揽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

    纠结的十三……

    俗世难抛

    第二天清早起来,我们用茶炊里烧的热水洗了手脸,然后又煮了些肉粥喝。掀开堵住洞口的草帘,一阵寒意袭来,我打了个哆嗦。十三给我披上狐裘披风,从身后拥住我,“冷吗?”

    我摇摇头,笑道,“还可以,只是乍一出来有点不适应。”

    洞外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绵延无际的峰峦,天空已经放晴,山顶上的白雪被日光映射的晶莹闪亮,纯洁中透着些许妖娆。

    “真美。”我陶醉在大自然的美景之中。

    胤祥也陶醉的看着眼前的风景,“彼岸,如果有一天,我们都能放下所有的事,你愿意和我一起傲游天下,踏遍大清的山山水水吗?”

    我回眸笑望了他一眼,“若有一天,我们都能放下。便一起去。”

    他从另外一个小山洞里牵出马匹,“路上雪很深,马车只能先放在这儿了。等改天雪化了再来弄回去好了。”

    他将我抱上马,自己坐在后面搂着我,回头又看了一眼山洞,“真想和你在这里一辈子不出去。”

    可是不行。他有他皇子的责任,我也有我放不下的事。况且,胤禛还是我们共同的牵挂。现在还不是笑傲江湖的时候。

    等等,笑傲江湖?我回头对身后有些沉默的胤祥说,“胤祥,我们来唱歌。”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

    刚开始胤祥只听我唱,一遍之后,也跟着我大声唱了起来。一时间,空旷的野地间,只听见我们两个人豪爽的歌声和笑声。

    我张开双臂,拥抱着迎面吹来的风,大声的笑着。

    胤祥,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的侠义和柔情,不适合这个皇城,鲜衣怒马,行走江湖才是你该过的日子。这俗世间有这么多难以抛却的事,身份,地位,责任,义务……像挂在翅膀的金子,看着金碧辉煌,却束缚了雄鹰的飞翔。

    或许,总有一天,总会有那么一天……

    进了城,我把风帽又往下拉了拉,以确保不会有人看到我的脸。到了四贝勒府,守在门口的侍卫一见是我们,忙上来牵马,“爷,你们可回来了。再不会来贝勒爷就要派人去搜山了。”

    胤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彼岸,你先回去。我去见四哥。”

    回到房里,绿萼忙上来帮我解下披风,“小姐,您可回来了,真是生生担心死奴婢了。”

    我笑笑,“昨晚雪太大,没法赶回来。你给我放点水,我想泡一泡,水要热一点。”

    洗完澡,我随意披上了件中衣,懒懒的倚在软榻上晾着头发,手里捧着本意大利原文的《十日谈》随意翻看着,看到里面那个修女嬷嬷半夜被叫去捉小修女的j,结果黑暗中不小心拿了她情夫的内裤当做头巾包在头上,在那里头顶男人内裤,训斥幽会的小修女不知廉耻时,不由地笑出声来。

    薄伽丘讲了一个又一个故事,企图说明中禁欲主义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也是扼杀人的天性的,爱清是伟大的神迹,可以战胜一切。“在所有的自然力量中,爱情的力量最不受约束和阻拦。”

    爱清……我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看了一会儿书,胤禛走了进来。在软榻一边坐下,捉起我的一缕头发嗅了嗅,“很香。”

    “我刚洗过。”我冲他妩媚一笑。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松开的领口间,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颈间的皮肤,我低头一看,果然,深深浅浅的吻痕像是妖艳的花朵,暧昧的盛开在洁白的肌肤之上。

    他的眼睛眯了眯,“一晚上没回来,亏我在府里担心。你倒是春风一度,过的自在。”

    我没心没肺地笑着,“这不是因为风雪大吗?”

    他深邃的眼睛盯着我,“刚才,十三去跟我我请罪,说一切都是他的过错,让我不要责怪你。

    我闻言心里一暖。

    “他不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和顾彦真,相濡以沫,但从来不算是情侣。

    “十三是个痴情的人,从来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你不该招惹他。”他皱着眉头,显然是想起了我以前的光荣的“甩人”史。

    “放心。”我吻了吻他紧皱的眉头,“现在的我已经弄懂了感情。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性。我说过,现在我只爱爱我的人。既然胤祥爱我,我就会好好对他。不会去故意伤他的心。”

    我抚着他英俊的眉眼,为他脸上的疲惫心疼,“阿真,既然我的身体已经好了。我还是想像以前那样帮你。这样你会轻松很多。”

    他犹豫了一下,看着我,点点头。

    第二天起,我便开始在胤禛的书房帮忙。起初几天还是了解阶段,后来慢慢的熟悉了,便帮着出谋划策,甚至模仿着胤禛的笔迹批阅折子。胤禛对我的完全信任,我和他之间的默契,以及我个人出众的能力,很快让胤禛的谋士邬思道改变了一开始对我的轻视。

    原本以为邬思道这个人是后人杜撰的,没想到真的有这个人。这个身材干瘦,留着山羊胡的不起眼的中年人足智多谋,心中沟壑甚深,而且诙谐机敏。虽然一开始跟世人一样怀着偏见,认为女人成不了大事,但在见识了我的能力之后,立刻就放下了成见,看来的确是心中有大丘壑大智慧之人。

    不期而遇

    “胤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坐在对面的胤祥神秘地笑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马车停下后,胤祥跳下马车,把手伸向我,我扶上风帽,遮住脸,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刚发现了个吃饭的好地方,里面的菜做的可真不错,就想带你来一起吃。”

    我抬起头,看着酒楼上面的食为天三个字很无语。胤祥啊,让我说你什么好。我的食为天开了一年多了,早就成了京城第一名楼,你怎么才发现啊!况且,带着我这酒楼的老板来自己的店,还想给我一个惊喜。这逻辑……

    好在这是一家分店,除了掌柜里面的侍者都不认识我,况且我又把全身遮的严严实实的,倒也不怕。

    我们一进门,训练有素的侍者迎了上来,引我们到了二楼雅间。进了雅间,我解下了披风。

    “怎么样,环境还不错吧?”胤祥征询的眼光看向我。

    “很不错。”何止不错!我的酒楼,岂会差了?

    侍者呈上菜单,我熟门熟路地点了几个招牌菜。侍者下去以后,胤祥奇怪的望着我,“彼岸,你以前是不是来过这个地方?”

    我扯了扯嘴角,“胤祥,你这个皇子做的,消息可真的不够灵通。这食为天,本来就是我开的。”

    胤祥脸上呈现几分羞赧的神色,“那我今儿个岂不成了班门弄斧,关公跟前耍大刀了?只是,四哥也从没跟我说起你的来历。”

    我自嘲的笑了笑,举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还能有什么来历,一个身份低贱的民女而已。”永远上不得台面,就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资格自己抚养。

    十三见我的神态,自觉地没有再问,只是看着我欲言又止,“彼岸,我想……”

    我笑道,“怎么十三爷今儿个说话吞吞吐吐起来了。”

    他抓住我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地握着,“彼岸,你跟我在一起好吗?”

    我明知故问,“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吗?”

    “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那天回来后我就像四哥请罪,四哥说,你并不是他的人,喜欢谁也完全由你自己做主。彼岸,虽然我不如四哥,现在还只是个阿哥,但我会好好对你。”

    我挑眉看他,“你想娶我?”

    他点头,一双如星的眸子里面的深情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我冷笑着抽回手,“十三爷,我刚才说过了,我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民女,有什么资格入您一个皇子的府?以我的身份,进去了是当个格格,还是侍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等过了年一开春,您和皇上指给您的嫡福晋就要大婚了吧?”历史中胤祥和他的嫡福晋感情很好,几乎达到了专宠她一人的地步,兆佳氏在14年之内给他生了7个孩子。就算不算还没进门的兆佳氏,他的府中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已经给他生育了一个女儿。

    他的脸色白了白,“可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人。至于身份问题你不用担心,四哥跟我说过,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

    我不忍心伤他太重,放柔了声音道,“胤祥,我知道你们身为皇子,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所以我并不是为了你娶福晋的事和你生气。你说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心里又何尝没有你。若你不是皇子,我们大可以并肩傲游天下。我们脾气相投,你是苍鹰,我又何尝没有渴望飞翔的翅膀。我若做了你的女人,就只能呆在那深宅大院,困在那华丽的笼中,你就忍心?若是你真的忍心,我也是白白把你看成是知己了。况且,胤禛现在处境微妙,大阿哥党,八阿哥党都在虎视眈眈,对他,我实在放不下心。我的能力有限,但是我能帮他两分,绝不帮一分,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扔下他不管。”

    一席话,说得胤祥神色变了又变。最终释怀的看着我,“彼岸,是我错了。想要把你绑在身边,是我太自私。”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什么错不错的,见外了。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些。”

    相视一笑,话说开了,原本两人之间的心墙轰然崩塌,彼此好像更近了一步。

    毕竟也好久没有吃到食为天的手艺的,这顿饭我吃的很尽兴。

    吃完饭,出了酒楼,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冬雨。这鬼天气,大冬天的下什么雨,不是应该下雪的吗?

    侍者撑起伞,把我们送到了马车前,看看,我食为天的服务就是周到。

    马车行到街口,我叫马夫停了下来,胤祥疑惑的看着我,“怎么了?”

    我说,“不用再特地绕进去,一会儿你回来还麻烦。你直接从这回府,我下去走一段就到了。”

    “那怎么成,外面还下着雨呢!我送你进去。”

    我扬了扬手里的雨伞,“你马车上这不是有伞吗?我正好想在冬雨里散散步。”

    胤祥不肯,但我坚持,他也没法,只好让我下车,紧了紧我风帽的带子,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还是送你到府门口吧?”

    “好了,你快走吧!”我撑起油伞,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夹杂着小冰晶的冬雨在伞上打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漫步在寂无一人的街上,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没多久,就能看见四贝勒府的府门了。

    这时,一架马车从身边驶过,停到了四贝勒府隔壁的一个门前,我的目光不由地飘了过去,胤禛的邻居?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开了帘子,接着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我心猛地一颤,急忙用伞遮住了脸,胤禩?!

    我猛然想起,那天受伤以后,好像是从他家的院墙翻进了一个院子里,然后就昏迷了。这么说,胤禩一直就住在胤禛的隔壁?

    新仇旧恨

    我进门的时候,胤禛正在榻前歪着看书,见我突然推门进来,一副见了鬼的惊异的模样。“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跑得太急,雨伞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我低头看看自己,从头到脚都滴着水,加上惨白的脸色,冻得乌青的嘴唇,看起来像个水鬼。我扯开嘴笑了笑,扬了扬手里拎着的油纸包,“还好,给你带的点心没有湿。”

    “别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皱着眉头看着我,拿来毛巾给我擦了擦头发,然后就开始扒我身上湿淋淋的衣服。

    我一动不动,任由他把我身上的湿衣服扒光,只剩下小衣。我四处打量了一番,最后爬上了他的床,扯开被子裹在身上。冬雨的寒冷深入骨髓,我在被子里还是不住地抖。

    他坐在床边,迟疑地看着我,“到底怎么了?”

    我蜷缩在被子里,“没什么,只是遇见了一个人。”

    他怔了怔,“他看见你了?”

    “没有。只是今天才发现,原来他住在你的隔壁。”

    “那天你是从他的院子翻墙进来,我以为,你知道。”

    我苦笑,“现在知道了。”

    康熙下令命胤禛清查户部欠款之事,这一阵子胤祥与胤禛跟那讨债的似的天天追着那大小官员的屁股后面追要欠款去了。我在府中倒也清闲。

    无意中发现胤禛书房里发现了不少佛经,闲来无事便找来读,以打发无聊的时光。

    胤禛胤祥回来的时候都是一脸疲色,我放下手中的笔,吩咐绿萼去泡茶,顺便准备些小点心给两人垫垫饥。

    胤祥走到桌前,翻看起桌上的纸稿,“好不容易四哥不抄佛经了,如今你却又开始了。你们一个个的这都怎么了?”

    我笑笑,“心不静而已。你看看,我学你四哥的字,像不像?”

    胤祥拿着两本佛经对比着,“已经有了九分像。不过,还有一分气韵还是有差别。四哥的字清癯大气,刚硬中不乏平和圆润,你的字透出一分……”他想了想,斟酌着字句,“戾气。”说完自己笑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戾气,许是我看错了。”

    我也笑了,伸出手把垂落的发丝别回耳后,一抬手,皓腕间露出一圈圈缠绕的佛珠。

    晚上胤禛问我,为什么又戴上了佛珠。

    我笑笑,答道,因为心中有魔。

    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做到不在意不计较,但是一想到伤我至深的那个人,就在隔壁,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我拼尽性命生下来的孩子,就在隔壁,牙牙学语,认另一个女人为额娘,我就不能不怨恨。这怨恨像一颗毒瘤一样长在我心里,毒素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催人成魔。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在这个世界,我不过是一介草民,而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身份地位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我奈他何?现在的形式下,胤禛自己尚且举步维艰,若要他与八阿哥公然作对,那是将他推入火海。还是,我干脆将他杀了?

    杀人是我的专业。

    但是想到要杀掉那个人,心里很怪异。如果天上掉陨石不小心把他砸死,那我可以很坦然地接受,到时候会很平静地哦一声表示知道了。但是要我亲手把他咔嚓掉……还是做不到。

    我恨,咬牙切齿。恨为什么他负了我依旧可以过的那么好,恨我自己的优柔寡断无能为力。

    这样的心理折磨着我,就算是抄着佛经心里也不能平静。

    “彼岸!彼岸……”

    正在里间沐浴,就听见外面胤祥喊我的声音透着焦急和惊慌,就算合着门,我灵敏的鼻子还是能嗅出外面传来了一丝熟悉的淡淡的血腥味。

    心里一惊,急忙从木桶里出来。来不及擦拭身上的水滴,匆匆忙忙披了件衣服就跑了出去。

    外面的软榻上,胤祥扶着胤禛坐着,胤禛的手捂在胸前,鲜血顺着指缝滴滴答答留了下来,滴落到地上。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神智还是很清醒。

    绿萼在一边吓得小脸苍白,不知所措。

    我皱了皱眉,冷声吩咐,“愣着干什么。马上去找止血散,剪刀,绷带,另外还有热水。”

    绿萼这才回过神来,惊惊惶惶地下去找东西,不一会儿就把东西找来了。

    我操起剪刀将胤禛胸前的衣服剪破,露出胸前的伤口来,刀伤,虽然长,但不深,没什么大碍。我松了口气,在他伤口上撒上止血散,不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但是伤口毕竟太长,不能这样敞着,我又吩咐绿萼找来针,羊肠线,烈酒。绿萼虽然疑惑,但也照办了。我把针和羊肠线在烈酒里浸了浸消毒,然后穿上线,看了看胤禛,“忍着点,用不用找个东西给你咬着?”

    他摇摇头,“你缝吧!”

    我毫不客气拿着针一针针的缝了起来,针每一次穿过他的皮肉,我就感觉到胤祥在旁边哆嗦一下。

    这人,被缝的这个还没哆嗦,你哆嗦什么。我瞅了他一眼,“胤祥,别颤了,要是万一弄得我也跟着颤起来,缝的可就不好看了。”

    最后打一个结,瞅瞅自己的杰作满意道, “还成,针脚均匀,还挺好看的。”

    接过绿萼递过的在开水中泡过的棉布,轻轻为他擦拭着周围的血迹,“怎么回事?”

    胤禛淡淡地开口,“很俗套的刺杀,一群黑衣人。”

    我皱眉,“你们身边的侍卫都是要来干什么的?”

    胤祥接口道,“那些黑衣人人数太多,侍卫死了大半。”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胤禛看了我一眼,“不知道。”

    胤祥在一边插话,“怎么不知道?都从死了的刺客身上搜出八哥府上的腰牌了。还得怎样才算知道?”

    我面色一冷。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哎,我发现了,写文不难,起名字好难啊!

    这一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憋了好久也没憋出来。

    最后马马虎虎起了这么个名~~~~

    亲们只好将就着吧。

    血滴子

    胤禛沉思了一下,“不会是老八。老八心思缜密,办事滴水不漏。如果人真是他派来的,身上不会有腰牌。这么低级的错误他不会犯的。”

    我看了他一眼,拿过绷带给他包扎,“这么说是……”

    十三接过话头,“是大哥派出的人?”他灌了口热茶,冷笑道,“派出的刺客若能成功,便少了个劲敌,若不成功,还能嫁祸于八哥。他大可以坐观两虎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哼哼,好计谋,好打算!”

    胤禛垂下眼眸,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也不能妄下结论,一切还是等粘杆处侍卫打探清楚再说。”

    我给他包扎完,起身走到一边的水盆洗手,“阿真,上次跟你要的五十个人尽快找齐,不要再拖了。不需要身手多么好,只要能吃苦,不怕死即可。最晚后天,我要看到人。平日我不能一直跟着你,你的身边需要有可靠的人护着我才放心,那帮草包侍卫实在让人不能放心。”

    胤禛看了看我脸上的不悦之色,没有再推脱,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擦干了手,回到床边,深深看着他,“阿真,我知道你不想再让我为了你手染血腥。可是你知道的,我从没在乎过这些。为你做这些事我心甘情愿。只要你平安,不要再受伤。”我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的阴狠之色,“你放心,你流的每一滴血,我都会让他们以千万滴来偿还。”

    一时间没人说话,屋里静了下来,蜡烛哔剥地燃烧着,火苗跳跃,三人神色各异,各有所思。

    京郊别院

    五十个人排成两列整整齐齐地排成两排。我手里拿着马鞭,一个个地走过去,隔着面纱仔细地打量着每个人。

    也许是见我一个女子,不少人脸上露出了轻慢之色,身形也松了下来。

    “啪!”狠狠地一鞭子敲在眼前大汉的腿上,“站直了!”

    那大汉虽然立刻忍痛站直,脸上却现出不服之色。

    见状,我微笑着在他跟前立住,冷声命令道,“你,出列!”

    那个大汉不心不甘情不愿地挪了一步,站了出来。

    “怎么?不服气?”面纱下我的眼睛笑得弯弯的,闪动着危险的光芒。是该先立个威的。“你的名字。”

    “奴才是贝勒爷身边的四等侍卫乌扎库?牧彰阿。”

    原来还有品级在身,怪不得这么傲气。我明知故问,“你不服我?”

    “不敢不服。”他目视前方,回答的不情不愿。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要听实话。”

    他倒是个直爽的人,迟疑地看了我一眼,吐出了心里的想法,“你一个女人,就该在家绣花带孩子,有什么本事教我们?”这话一出,就见后面不少人点头。

    我冷冷一笑,“牧彰阿,你是不是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句话——人不可貌相。今儿个我就叫你们见识见识我到底有没有本事教你们。”一撩袍子,我向后退了几步,大声喝道,“牧彰阿,拿出你的看家本事来!”

    牧彰阿听言一跃而起,挥拳迎面攻来,我一个旋身轻巧避过,他发狠似的再次进攻,碗口大的拳头直捣我的胸口,我一个纵身,闪过他的攻击,捉住他的手臂,就势一带,他整个人飞了出去,仰面跌到地上。余下众人见我一个瘦弱女子轻轻巧巧一只手就把一个高大威猛的大汉给丢了出去,不由地收了轻视之色。

    “就这种功夫,以后怎么跟着四爷办事!”我扬起鞭子,一下挥上他的背部,他肌肉一紧,脸上说不出的沮丧!

    “归队!”他从地上爬起来,慢慢走向队伍。再看向队伍,一个个都立的笔直,神色肃穆。

    院外传来马蹄声,我给他们一个继续站好的眼神,转身出了院门,就见胤禛胤祥带了几个亲随风尘仆仆而来。到跟前时,胤禛翻身下马,站定了看我:“这些人如何,可还满意?”

    我点点头,“素质都还不错,具体的还是得等真正训练起来才能看出来。不是身上还有伤吗?怎么过来了?”

    “忙完了事情,就想过来瞧瞧。”说完就提步迈了进去。胤祥在后面,嘴边挂着朗朗的笑,伸手扯住我的手,在我耳边低语,“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你说,咱们两个谁厉害?”

    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等你什么时候打败我的徒弟再来跟我挑战吧!”

    他疑惑道,“你的徒弟?是谁?”

    我抽出手,往院里走去,懒懒地扔下两个字,“十四。”

    侍卫们看到胤禛胤祥走了进来,齐齐地请了个安。胤禛淡淡地挥了挥手,“都起吧!”

    说完和胤祥退到了一边,显然是来看我怎么训练人的。

    我站到众人跟前,拿起放在一边的一个圆形物,有点像帽子,又不似帽子,用铁制成,旁边还有一根铁链连在上面。胤禛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胤祥却从没见过,和众人一起好奇地打量着我手中之物。

    我看了众人一眼,也不做解释,叫人在院中立了个木人。然后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抓住铁链的末梢,以横向弧形投掷的方式把圆帽投了出去,圆帽发出“嗖嗖”地声响,旋转着扑向了木人,我的手往后用力一拉,铁帽子飞了回来,众人再看去,只见那木人的头被整整齐齐地切割了下来,滚到了地上。

    众人眼中出现骇然之色,胤祥倒抽了一口凉气,从我手中接过铁帽查看,只见金属帽子的边缘有很多支长刀齿,看来就是这些刀齿切断了木人的头颅,“想不到这铁帽子有如此大的威力。彼岸,这么厉害的武器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叫什么名字?”

    我微微一笑,“这个血滴子是我专门设计的。”想到在各种武侠故事中,雍正手下有一支这样的血滴子队伍,便一时兴起,设计了这个铁帽子出来。

    我看着众人开口道,“从今天起,你们就会成为血滴子中的一员。这是四爷对你们的信任和器重。想来你们也知道,如今这世道凡事艰难,而你们的存在是举足轻重的。不过,从此你们就要活在黑暗里,成为一名见不得光的杀手。如今,你们谁想退出还来的及。”我扫了众人一眼,“谁想退出?”

    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了一阵,七嘴八舌道,四爷要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的嘴角微微勾起,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些人够聪明。如果真有人要退出,下场恐怕就和那个木人一样了。

    突然,我紧盯一边的花丛,里面传出微小悉索的声响,我一个纵身扑了过去,花丛中登时窜起一个黑色的身影,我拔出靴中的匕首,手腕一抖,匕首直直地没入他的后背,只听他闷哼一声便倒在地上,我走了过去,他挣扎着要站起来逃跑,我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踩住他的小腿,脚下一使劲,便听到了骨头的脆响,接着是一声惨叫,我拖着他另一只没受伤的腿,将他拖出了花丛,扔到众人面前。对着胤禛胤祥道,“看来是跟着你们来的。”

    胤祥走了过来,一把扯下他的面巾,那人痛苦扭曲的脸便露了出来。“说,是谁派你来的?”

    见那人神色一凛,我顿感不妙,忙伸出手,掐住他的下颚,一使劲,他的下巴便脱臼了。他呜呜地叫着,口水流了下来。

    胤祥在他身上翻了一通,什么也没发现。冷哼一声,从他肩上拔出匕首,“既然不说,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说着挥刀便刺。

    我手疾眼快,一把拦住了他。

    他不解的看着我,“怎么了?这人不能留。”

    我嘴角轻勾,笑得妩媚,“就这么杀了太浪费了,我的血滴子正好需要练习对象。”说着拍拍手站了起来,对着眼前众人缓缓说道,“那么,谁先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连不上网。

    真是上火啊!

    恶魔特训

    暗红色的太阳挂在西边的天幕摇摇欲坠,有只鸟儿兀自在漫天碎裂的昏黄里飞翔,发出短促的鸣叫声。

    胤禛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长长的马鬃,“你……真的不跟我回府?”

    我点头,“这里离京城较远,每天来回不方便。况且过于频繁地来回于贝勒府与这里,容易引来探子跟踪,泄露秘密。这些人的训练我也得随时盯着。这段时间我就住在这里不回去了。”顺便可以平复一下我的心情。

    他看了我一眼,“那好。自己住在这里照顾好自己。”然后翻身上马。

    想起一件事,我急忙嘱咐,“我给你的那些图纸……”他点头,“知道。那些东西打制好以后会尽快给你送来。”

    胤祥看着我,“你自己在这里真的能行?”

    我笑笑,“放心吧!”

    一行人上了马,绝尘而去。我站在原地,久久地看着。然后转身回屋。

    为了保密,这个别院里只有几个做饭收拾屋子的仆人,没有丫鬟。将一行人两人一屋安排好以后,我回到屋子里吃了饭,便坐在桌前写训练计划。

    正写着,听见窗户外传来轻微的声响,有人轻轻把窗户打开跳了进来,蹑手蹑脚地放轻了脚步从身后逼近。我勾起一抹笑,不动声色,继续写着。

    猛然间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胤祥有些失落地在我耳边说道,“怎么你都不惊讶?”

    我转过身去,用毛笔在他唇上画了两撇小胡,“想故意吓我?没那么容易。你一进来我就听出了你的脚步声。”

    他好脾气地任我在他脸上胡画,看到我桌上的训练计划,拿起来翻看,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半晌,放下纸张,搂着我叹道,“彼岸,到底你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呢?每一次自以为了解你,才发现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白天你已经让我惊讶,现在居然有更吃惊的。”

    “谜一样的女人才有趣。你永远不了解我,就会永远对我保持兴趣。”我放下手中的笔起身,“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走到水盆前洗脸,“走到半路就折回来了。四哥还是不放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