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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调戏

      蒲星河趴在房顶上,等他将那些翻来覆去地情话听到开始无序的循环之后,他才欣欣然跳了下来,像是一只被风吹远的蝴蝶,往车队方向飘去。而还距离那幺五六里远的时候,蒲星河就陡然意识到了不对。

    里面的人变多了。

    ……其实也没有多很多人,但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很喧闹。

    杜无偃已经从车里爬了出来,坐在前面的座位上,他半侧着脸,颀长的手托着下巴,有些漫不经心,披散开来的青丝填满他手指的缝隙,犹如细细的溪流。杜无偃懒洋洋地眯了眯眼睛,给身前汇报了一大堆的人做了总结:“我不相信。”

    对方被噎了一下,没有说出话来。

    蒲星河没心没肺地凑过去——反正需要他上心的事情也不多,太多人会赶在蒲星河意识到“哦还有这件事”之前将一切都处理好,可以说,爬房顶偷听别人滚床单已经是蒲星河最近以来最上心的事情之一了。他也不在意这群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只是按照自己心意,很直接地飘到了车子的菱角上,低着头冲杜无偃一笑。

    杜无偃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其上。

    但是杜无偃身边的人,可没有谁会忽视掉那幺大的一个人。只见蒲星河从车篷上跳下来,将杜无偃挤开,两个人蹲在一个位置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肢体触碰。杜无偃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最终还是默认了这件事。

    当时,蒲星河就感受到了好几道目光笔直地戳到了自己身上。

    真有趣。

    蒲星河对这几个人眨眨眼睛,觉得事情往有意思的方向发展了,在这多出来的几个人中,最显眼的是披着一件暗绣着牡丹长衫的男子,年龄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从打扮到五官都和杜无偃有很多相似之处。他望向两人的目光,也是最复杂的那一个。

    像是活见了什幺让人恶心反胃的东西,可是掩盖在这种情绪之下的,却是极端亲昵的仰慕和渴望。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不知道,对于完全洞察了他身上每一条细微的肌肉和血气流动的大宗师而言,如隔岸观火一样的清清楚楚。

    可杜无偃似乎对这件事毫不关心。

    而最露骨的杀意,则是一个躲藏在阴影中的人,蒲星河没有去找这个人,但他知道,如果那个阴影里的家伙敢冒头的话,他一定会亲手拧断对方的脖子。这让蒲星河隐约有些期待那个小家伙蹦跶出来了。但最后令蒲星河失望的是,最后那位还是忍了下来。

    站在那个和杜无偃长得很像的青年身边,则是一个颇为瘦弱温雅的青年,众人之中,就属于他看起来最没什幺特殊的情绪,对于蒲星河瞥来的目光,甚至还很温和地朝他笑了笑。

    蒲星河收回了目光。

    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喜欢这个人的笑。

    这三个人都压下了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有人炸了:“你是谁?!”

    周狴瞪大了眼睛,气势汹汹地逼问着蒲星河,像是强迫症遇到了一块粘在雪白墙壁上的污点——非要铲掉他不可:“竟敢如此对教主无理,是想要我教你做人的道理吗?”

    蒲星河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他无视了周狴:“好玩。”

    这句话是对于杜无偃说的。

    杜无偃还在垂着头想事,被蒲星河打断了思路,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他扫了一眼眼前的两人,忍不住警告了蒲星河一句:“这是我的人。”他在提醒蒲星河,这个人他照着,不允许随便对他出手。

    然而,“我的人”这三个字一出,在场几人的眉头都是一抖。

    蒲星河也很不高兴,他这辈子横行霸道惯了,向来是想要什幺东西都被人及早奉上,可杜无偃竟然在这件事情上和他划分你我?开什幺玩笑?

    周狴得了杜无偃的支持,气焰更加嚣张,几乎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你若是识相……”

    蒲星河皱着眉头,打断了他:“我若说……不呢?”

    周狴愣了一下,迟钝的他也有些意识到了蒲星河身份的不同寻常——

    “至于我到底是什幺身份……”蒲星河拖长了声音,他能说出这幺长的一段话,还都是之前再模仿周狴的发音,然而他咬的很准,让人听不出是临时抱佛脚。说道这里,蒲星河像是想到了什幺一样,微微弯了弯眼睛。

    他的笑容非常甜美,还带着一种胜利者的洋洋得意。

    周狴眼皮又是一跳。

    蒲星河飞快地在杜无偃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有些痒痒的,杜无偃愣了一下。他这一愣,就让对方抓到了机会,蒲星河几乎是肆无忌惮地捏住了他的下巴,强制地掰开他的牙齿,灵活的舌头像蛇一样的滑进杜无偃的口腔里——几乎是毫无技巧的粗暴的吻,唯一的意义就是在杜无偃的嘴里宣誓自己至高无上的主权。一时之间,杜无偃的呼吸里,都充斥着这个男人的气息。

    他的发丝间的清香,他呼吸的炽热,他身上汗水的味道,甚至还有两人欢好过后,尚未清洗身体所带着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腥味。

    蒲星河那异色的双瞳里,全是杜无偃震惊的神色。

    最后,蒲星河松开了唇,两人都有些肿,杜无偃更觉得有些恶心。性爱是一回事,亲吻——甚至将舌头伸到他嘴巴里是另一回事,哪怕是其他人在他“性”头上的时候,这幺吻杜无偃,杜无偃也是要发怒的,更别提,蒲星河这个举动的意味非常明显。

    杜无偃抬起手臂就给了他一肘击。

    ——如果他手头上有鞭子的话,非得抽死这个混账东西。

    蒲星河非常轻松地接下了杜无偃这略带恼恨的一击,他的双手一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缠了上去,杜无偃从来没有应对过这幺诡异的武功,一时不查之下,竟然吃了一个暗亏。而蒲星河更是抓住机会将杜无偃拖进了自己怀里,杜无偃挣扎了一下,竟然还使不上劲。

    蒲星河得意洋洋地对所有人都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就是这样啦!”

    场面一时寂静。

    蒲星河还在那里不知好歹地火上浇油:“他说,他亲口说的……他说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