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寒春(还是虐)
深夜临近,黑幽幽的正宫,亮起一丝烛光,小宫女累瘫倒在地上,随后想起了什麽,猛地站起来用手去触摸床榻之人的额头,过了半晌安心的吐出口气。
淳其铮高烧不退,几近四个时辰,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亏得从药房偷来上好的药材,才将身后那处止了血,又从自己房里拿来暖炉,守了一整天,才将这将死之人拉了回来。
小宫女抚摸着床上人安静的面容,又怨又恨道:公子怎的偏偏要来受这样的苦。
两个孤单的身影靠在一起相互取暖,小宫女耐不住睡意,竟半靠在榻上陷入熟睡。
「水……」淳其铮眼还未睁开,喃喃道。
淳其铮的思绪都因为这甘润的水而苏醒过来,陡然的身子一腾,张眼望去,望见眼前宫女的面容,惊道:「锦月!你怎麽……」
话说了一半,惊恐的环顾四周,发现并无他人,才整个人放鬆的瘫软下去,力气去了一大半,被唤作锦月的丫头连忙用手将人扶起来,解释道:「公子,老主子不放心,在您被送来的隔天就让我也进了宫,还好我来了,这都五更了,公子要是再不醒,我可怎麽跟老主子交代啊!」
锦月泣不成声起来。
淳其铮伸手安慰,眼圈也红了,声音嘶哑的道:爹还记惦我吗?」
「公子胡说些什麽」,锦月听到这里,眼睛都瞪圆唬道。
淳其铮敛眉笑了笑,干哑的声音像磨在板上的刀:「若是我不来,便是懧寰来,懧寰才十三岁!我怎麽捨得。」说急了整个人咳嗽起来。
锦月赶忙一口水喂了进去,将人抚匀气了,才道:「公子还不为自己打算打算!」
「怎麽打算?」
淳其铮没弄明白这话中之意,艰难的转过脖子,望向锦月,那双眼睛里的瞳光又炙热又坚定,让自己不得不觉得冷的缩了一下肩膀,会意过来问道:「你是说,让我怀.....?」说着羞耻的抿了唇,一言不发。
锦月点了点头,抓紧了淳其铮的手,一字一句道:「这是为今能够保护拿苏,和公子自己最好的法子了。」
淳其铮心凉了半截,
锦月见状知晓淳其铮不愿,一阵见血道:「公子若是不想活了,那麽也是绝了拿苏整个族的命啊!进宫所做的努力岂不是全部白费?!」
听到这里,淳其铮嘴唇颤动两下,神色寂然的望了望窗外,过了许久,点了点头,修剪圆润的指尖掐进掌中,不知不觉落下血痕。
不是为自己而活,既然生为拿苏人,便要为族人负责,为了年幼的妹妹,为了年迈的双亲,为了这上天眷顾的一族能够延续和繁盛,也要熬过这一口气。
锦月看到这里终于放心的吐了一口浊气。
离封后大典又过去了大半个月,欧阳虞下朝后回到书房,看着桌上的鲜红色的喜盒这才想起被他遗忘在正宫的男人,剑眉一挑,招了太监进来,语气淡漠的道:「正宫那个还活着在吗?
太监总管猜不准新帝的意思,扭头想了想,还是道了句:听说是烧了几日,后来退下去了,现在还活着呢。
「哼。」欧阳虞扭动了拇指上的翠玉扳指,从嗓子眼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倒是命大。」
太监总管便跟着点头哈腰道:「是,是,那皇上的意思是?」
欧阳虞未出声,只是将目光投了过来,眼中火光过盛,面无表情的道:「朕能有什幺意思。」
言语中透着危险的气味,太监顿时没了准,惊惶失措的这幺站着。
欧阳虞随时翻动了桌上的奏摺,掀开一看,几个血红的大字映入眼帘:凤辅凰。
三个字像是钉在欧阳虞的心脏上,父皇的旧臣摆明了自己就是一个无能的皇帝还要靠着男人过活,讽刺之意昭然若知,本熄灭的怒火没顶而来,烧的欧阳虞几次想要稳定心绪捏过茶杯而不得,最终将笔墨挥落,戾气大增。
「今晚,紫阳宫。」欧阳虞抛下这幺句话,便微眯了双眼,嘴角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可怖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