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8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一眼,傲然一笑:”自然不会,他与我不是一个级别。“
见花闭月似乎不懂,璧宿低低一笑:”玄术师是分九品的。“
”那人是几品?“花闭月仿佛不胜惊讶。
”大概是二品。“
”阁下呢?“
”我的品数,我也不知道呢!“璧宿忽然笑容越发加深,眼中却是一片妖异朦胧之色:”在下从来都是不务正业的,而且学的玄术都是旁门左道,在玄术师的眼里,我的玄术都是不入流的,所以,至今还没有品数呢。“
”你在哪里学的玄术?师承何人?“
”我是自学成才!“璧宿压低了嗓音。
见他如此含糊就带了过去,花闭月心中暗骂狡猾。
品花楼内,楼上楼下,客人委实太多,龟公几乎快要忙不过来,稍喘了口气,忽然瞧见花闭月这般绝色的人物正站在楼梯前面,似有些茫然,这才殷勤地迎上来问道:”二位需要些什么?“
”这里可有雅间?“花闭月顺势丢给他几两银子,显得很是阔绰。
龟公对她更加殷勤,忙帮着问了问,却歉意地转过身道:”不巧的很,这里的雅间都被包出去了,二位坐在大厅也可。“
花闭月微微凝眉,忽然,一个侍者从楼上走来,恭敬道:”两位公子,我家公子在楼上邀请二位。“
花闭月微微一怔,”你在与我说话?“
”正是!“
”你家公子是何人?“
那侍者小心翼翼地道:”我家公子是你的朋友,他让小的问你,昨夜的衣裳可合适?那是他十五岁时的衣衫。“
花闭月挑了挑眉,心中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他家主子竟是楚暮云?真是太出乎意料了!明明大楚国律例规定,官员们与皇子等一律不得公开呷妓,为何他还会出现在此地?
难道温文尔雅的楚暮云竟是个内里好色的登徒子?
于是,花闭月与璧宿随着侍者向楼上雅间走去,果然看到桌前坐着一位俊美出尘的男子,但见楚暮云穿着件月牙白色长衫,身姿欣长,玉树临风,嘴角一直挂着不变的微笑弧度,温柔似水,眼神却幽深安静,不见波澜。而他手中正捧着一本书,来大妓院看书的公子,大概他是头一个!
”花小公子,请坐!“他微微一笑。
”五……五公子,好巧!“花闭月向他拱了拱手。
”其实不是巧合,请原谅我冒昧的邀请,而且还是这般场合,我这几日一直派人盯着你的行踪,所以不请自来,我想你应该不会怪罪吧?“五皇子似是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唇边的笑容淡雅温和。
大楚国内,贵族之间的邀请,必须有拜帖,或是由对方早早提出,就是偶遇的话,也绝不该在低俗的风月场所内邀请对方,最起码也应该去大楚国专门的教坊司,那里是一种变相的贵族妓馆,不过五皇子的风度地确是毫无挑剔,即使是歉意地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都仿佛春风般和煦清雅。
闻言,花闭月神情不恼,她颔首道:”五公子一直关注着在下,让在下受宠若惊呢!“
”我只是好奇,为何你会拒绝我的邀请,至少……至少我还没有被人拒绝过呢!“五皇子不禁自嘲的笑了笑,笑容依然温柔,近乎爱怜地抚摩手中的纸页,声音在屋中紫烟中飘忽不定。
花闭月站在桌前,眼如晨星般明亮:”就是因为这些?“
五皇子忽然合上书册,玩笑着道:”我忽然体会到了,就像一个被情人拒绝的男子,如今心里还非常难受呢!难道阁下不能体谅?“
花闭月望定了他,面无表情的凝视楚暮云片刻,眸中浮现些许不可思议的讶色,忽然”噗哧“一声笑了。
五皇子优雅一笑,转眸望着她,眼中威仪忽现:”花小公子既然拒绝了我的美意,却还是我的朋友,我依然还要负责你的安全,而在下不经意的,得知你昨夜去了驿馆,要寻找北宫啸,我只是觉着奇怪,难道阁下已改变了主意,竟然要投奔北宫家族不成?“
当初,花闭月在南峰学院,可是拒绝了北宫啸的。
花闭月黑眸微微弯起,宛如月牙,淡淡道:”自然不是。“
五皇子仍是一脉的浅笑着,笑容优雅如云,他相貌极其温雅俊美,神情仿佛被风吹拂得舒展开来,刹那间仿若在暗处绽放出姣白美丽的花瓣,飘逸着空灵的美。而他半是玩笑,半是提醒道:”那么,花小公子,既然寻不到北宫啸,甚至继而不舍地来品花楼寻他,究竟意欲何为呢?该不会想要做出背叛楚国的事来?这个……我可是不允呢!“
语落,雅间的气氛忽然凝重了起来。
——
另一侧雅间内,桌前正坐着位高大英俊的男子。
他凤眼眯起,正品尝着桌前的龙井茶,神情带着一种贵族特有的气息,漫不经心道:”那女子既然说要来见我,等这么久了,怎还不来?“
旁边的侍者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
”公子,让你久等了!“
接着雅间屋门”吱呀“一开,顿时传来少女身上的幽香气息,伴着裙裾摇曳,环佩叮当,但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少女,一双迷人的杏眼含羞带情。
那男子缓缓坐起身子,瞧着瞧着,不由心中甚是欢喜,暗道这风尘女子果真就是不一样,一笑一颦都让人心动,与他身旁的女人完全不同,比起那教司坊的女子还要美丽。
这种佳人,莫说让他等一壶茶的时间,就是多等一个时辰也可。
这一瞬,他仿佛忘记了家,国,天下,君,臣,道义。
那女子含笑而立,见到男子本来欢喜,片刻过后,她的神采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有些郁郁道:”公子,一会儿就到兰儿挂牌梳拢的时候了,兰儿以前只给你唱过曲的,心里念的都是公子,怎会愿意把初夜给了别人?若是被别人拍下了去,我……我……“
那男子一听,顿时虚荣心膨胀,暗道这女人倒是个有心的。
比他身旁那些妻妾不知强到了哪儿去。
于是,他低低道:”兰儿放心,这次竞价,无人敢压过我的。“
闻言,那女子心中一喜,两行泪水簌簌而下,连忙盈盈一拜,用那无比深情的声音道:”公子大恩大德,从此以后,奴家的这颗心都是你的,整个人也是公子的。纵然公子已有了家室妻妾,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奴家绝不会给公子添麻烦。“
天下竟然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姑娘,男子啧啧称赞,连忙扶起她来。
他细细看着她,暗室灯下,媚色天成,不由大喜。
今晚,他一定要把这青涩的雏儿,变成自己的女人。
此刻,兰儿羞涩地低下头去,擦了擦泪水,连忙道:”瞧我这欢喜的,妆容都花了去,我再去补补妆容,否则妈妈一会儿要说我了。“
男子色迷迷地抚了抚她的手,笑道:”放心,总之一切有我!“
兰姑娘又福了福,转身出了雅间,泪水还未干,已换了一副傲然神情,哪里还有半点楚楚动人的模样,她看向身旁的丫鬟,得意洋洋道:”都已经五个了!梳拢马上就开始了,不能耽搁了,快些给我补妆。“
丫鬟连忙给她扑粉描眉,轻声赞道:”兰姑娘好生厉害,这些公子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德性,还以为个个精的要命,原来不过如此,兰姑娘略施手段,就让他们俯首贴耳,为我所用。“这些公子一定会为你使劲竞价的不是?一准这次就要一炮而红了!”
兰姑娘撇了撇嘴道:“五个还是少些,那两个小蹄子恐怕也有些后招,个个都想当花魁,花魁是那么好当的么?对了,你再帮我想想,雅间里还有没有别的客人,曾经听过我唱曲儿的?”
丫鬟微微一笑:“兰姑娘果然聪明,其实啊,还有一个雅间的俊公子,曾经听过小姐唱曲儿,我记得清清楚楚。”
“很好,我这就去探个口风。”
二楼雅间内,夜风中飘散着淡淡朦胧的檀香。
环境不觉优雅了许多,至少已听不到楼下嫖客们的吵杂,楚暮云忽然很亲热的拉过了花闭月,就仿佛是亲密好友一样地自然,方才冰冷的气氛仿佛烟云般散去,花闭月也不会因此诚惶诚恐,两人刚刚坐下,寒暄几句,一杯茶水端起来还未就唇,忽然听到仆从在楚暮云耳畔低低道:“五公子,外面有个清倌儿来寻公子,说是公子以前认识的?”
楚暮云淡淡一笑:“清倌儿?我从未认识任何青楼女子!”
璧宿在一旁冷笑道:“瞧不出五公子竟是个风流多情的?”
他暗指楚暮云应是个多情的,实则多情者最是无情。
花闭月也是这么想着,嘴角微微翘起。
楚暮云先是扶额一叹,接着优雅一笑:“花小公子不要误会,在下曾与同僚们在此喝过酒,逢场作戏罢了,日后花公子也少不了来此地,自然也会知道在下的苦衷。”他忽然转头道:“既是清倌儿,与客人私相约见,这么做的话,似乎不合妓馆的规矩吧?”
忽然门口传来女子悠悠的声音:“公子也许不记得了,但人家曾经见过公子一面,对公子铭记在心,而且……而且……心慕公子久矣,我闻听公子前来,心中不胜欢喜!可惜我就要梳拢接客了,所以想用清倌儿的身份来见公子最后一面,希望公子怜惜小女子一片心意。”她微微抿了抿嘴唇,等着里面男子动容,毕竟,但凡男人听她这么说,没有不意动的。
闻言,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暗淡下来,楚暮云随即笑着道:“你既然倾心于我,那么总知道我姓甚名谁吧?”
那女子当然不知他的名讳,却非常聪明:“我们只是妓女,哪里有资格知道您的名字。”
“既然姑娘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要做好妓女的本分,而且今日既是姑娘梳拢的日子,迟早都要接客,此刻见与不见,关系不大吧!”
“公子……但……”那女子有些不可置信,这男人竟然如此不解风情!
“你下去吧,我这里有客人!无暇怜惜姑娘!”楚暮云抿了口茶,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公子,奴家……奴家……”
花闭月忽然盈盈笑道:“五公子,不如让她进来吧!”
楚暮云瞥她一眼,温文尔雅道:“哦?花公子想见她?”
花闭月微微笑道:“不瞒五公子,在下来品花楼,正欲拍下一个姑娘,所以不如让我看一看,如何?”
楚暮云目光闪过一丝异色,淡淡道:“好,既然花家公子这么说,那么让她进来!”
听闻要见她,兰儿姑娘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进入雅间,面容绽开来一朵明艳的笑容,缓缓的,优雅地抬起头来。当她看清楚屋中贵人时,面色不由一僵。
美,委实太美了!眼前三个男子美得各有风情。
月白色衣衫的男子温雅,黑衣男子邪魅,那少年绝色而清秀。这等人物任何一个都把她比了下去,她忽然感到自惭形秽,有些说不出话来。
然而,花闭月瞧见她的容貌时,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竟会在品花楼遇到旧识。
更没想到的是,凰盟送给北宫啸的第三位姬妾竟是个青楼女子。
花闭月深深凝望她一眼,此刻,这女子大概还没有加入凰盟吧!而白蕊目前不会接近北宫家族,如今,白蕊的师妹已被自己打碎了门齿,无法以色侍人。她正猜测送给北宫啸的,第三个女子究竟是何人?
没想到竟然让她在品花楼给碰到了,却是品花楼的清倌儿。看来凰盟的女子来历与身份并不如传说中那么高贵。
她忽然明白一件事情,白蕊来此的目的,恐怕与这女子有关。
花闭月负手围着兰姑娘走了一圈,忽然淡淡一笑,这一笑如繁花盛开,皎月轻辉,兰姑娘只觉得魂魄都被摄入其中,方才在那些男子面前的伎俩都施展不出,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花闭月忽然魅惑一笑:“我替你赎身如何?”
——
丝竹声起,三个美轮美奂的美人儿坐在中央,重头戏来了!
三个女子,一个苗条、一个丰腴、一个柔媚、刚刚亮相,周围先是安静片刻,顿时欢呼起来,众狼原形毕露。但见三位姑娘摆出对着镜子练习过了无数次的神情,楚楚动人,似梦非梦。
兰儿姑娘目光扫过众人,当她扫过那五位公子时,目光流露出一丝哀怨之色,但她心中忽然想起那花小公子说到要给她赎身,心中不由雀跃起来,赎身的话,她就再也不是青楼女子了。
她努力争得花魁,不就是为了能有人替她高价赎身么?
能离开青楼,是每个风尘女子的梦想。
表演过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后,三个佳人似乎各有千秋,但兰儿姑娘却在姿色和身段更甚一筹,自然是到最后拍卖的。
当前面两位清倌各自以三百两银子竞得初夜的高价时。
众人纷纷猜测这兰儿姑娘能卖到多少银子?
那五位公子果然受到兰儿的蛊惑后,顿时使劲浑身解数,把价格抬到了五百两银子,这以是京官一年的俸禄,已高得不能再高了!
“五千两银子,我替她赎身。”
众人还要喊价,忽然二楼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不由纷纷往楼上望去,看到一个清秀绝美的小公子,来品花楼的男人们都是出来逢场作戏的,当然不会把一个风尘女子当回事儿,正所谓家花不如野花香,倘若买下一个窑姐回去,他们可没有这种兴致与闲钱。于是,很多人都放弃了竞价!也包括那五位公子!
“大公子,怎么办!”一个侍从在男子耳畔说道。
“这种少年大概家里有钱,出来买女人回去玩玩,反正手里闲钱很多,这年头的败家子儿还真是令人厌的!”这男子不由得蹙了蹙眉,仿佛他是个正人君子般,甚至忘记自己做的也是寻花问柳的败家勾当,而此人正是兰儿姑娘第五个见到的客人,亦是当今的太子爷。
而方才叫价的少年正是凰盟的白蕊。
她很欣赏地看着这名叫兰儿的姑娘,是个有资质的,那双眼睛又漂亮又迷人,而且善于利用机智,正是凰盟最需要的人才。
兰儿抬眸看了看她,不由微微一怔,今儿是什么日子?为何这些人个个都要替她赎身?
就在众人以为这美丽少年要赎走兰儿姑娘时,忽然又有人竞价:“五千五百两银子,我也替兰儿姑娘赎身。”众人又偏头一望,只见见绣帘微动,一张绝美秀丽的玉容,从帘幕之后探出,可谓风华绝代,艳色逼人,竟然是一个更美的少年,众人不由抽了口冷气。
白蕊蹙起眉头,发现又是花闭月,气得胸口起伏,不由咬了咬牙。
这少年真是阴魂不散呢,竟然又在捣乱?此番,她要替凰盟挑选些新的女弟子,都是盟主特意叮嘱过的,凰盟的势力要增强,必须有更多绝色女子加入进来。这次她若是做得好的话,她可以地位再上升一些,而月银也可以多拿一百两。
转眼,白蕊对着少年尖声叫道:“你这卖屁股的小儿,你是不是想和我做对?我奉劝你还是滚回去,否则我一定要你好看。”
可是对面少年那绝美的容颜,看上去刺眼的很。
若非有正事要做,她一定要飞过去划破少年那张脸。
好在凰盟给了她不少银子,这少年不过是乱哄抬价格罢了!
白蕊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毕竟,那花家少年手中能有多少银子?白蕊狠狠回过头来朝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高声道:“六千两银子!”此刻,白蕊美丽而犀利的凤眸扫向花闭月,这已是凰盟的底限了,毕竟凰盟买下的女弟子也要物超所值。
“六千五百两!”花闭月端坐椅上,对她的挑衅冷颜以对。
“七千两。”白蕊把自己的私房钱也搭进去了。
“八千两银子。”花闭月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白蕊狠狠瞪着她,等着看她心疼,然而花闭月居然出手非常阔绰,旁边几个护卫看不下去了,“白姑娘,留着银子吧,看来我们抢不过那少年的,那少年狐媚子的模样,肯定勾搭上什么有钱男人了啊!”
闻言,白蕊一跺脚,心中恨得要命。
见状,太子挑了挑眉道:“那雅间内,我似乎看到五弟在里面,楚暮云竟与那少年在一起拍下青楼女子,不知道五弟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毕竟,楚暮云和自己都不可能拍下这名女子带回府内去。
可是,他心中很不痛快,那兰儿姑娘本是他看中的。
不行,他一会儿定要去找五弟,与他理论理论。
而雅间内的白蕊终于恼了,这花家少年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不但勾引了她的未婚夫,甚至还杀死了凰盟几名弟子,如今连自己也敢得罪,霎时间,一张俏脸变成了时青时红的模样。
这个少年,她一定要让他知道凰盟的厉害。
她身旁四个护卫也咬牙切齿,这少年竟然敢与凰盟做对。
他们可是凰盟新招来的侍卫,自然不能坐视主子被人欺负。
于是,四个护卫毛遂自荐,对白蕊鞠躬尽瘁道:“既然那花家少年敢买下我们凰盟看中的人,那么我们四人,就把那女人偷偷地抢回来,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必要时,还可以动手杀了那名少年,给主子泄愤!”
闻言,白蕊唇边终于露出冷冽的笑容。
其中,二品玄术师冷笑了一声,色迷迷地看了她一眼,他是因为白蕊的美貌才加入凰盟的,正想在白蕊面前表现一番呢,于是,此人趾高气昂道:“对付她,简直易如反掌!”
——
兰儿姑娘至今还没有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她竟然被赎身了,而且用了八千两银子的高格,真是天价。
而她看向对面那俊美男子时,不由脸色绯红,原来花家少年把她送给了北宫家族的三少爷,自己真是发达了!
北宫啸却没有看眼前女子,他诧异地望着花家少年,自从南峰学院被他拒绝了之后,他的心中常常浮现出少年的影子,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断袖之癖,于是,更加放纵自己,四处寻花问柳,依然忘不了少年的容颜。
北宫啸毕竟是北方人,有一些胡人的血统,挺直的鼻梁,深邃的眸子,棱角分明的轮廓,无不像雕像般俊美绝伦,他不爱笑,好看的眉形扬起斜飞的弧度,他眼中波光一闪,看着花闭月,却仍是如坠云雾,不得其解。
没想到少年竟然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甚至为他送来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可是他此刻令他动心的不是这美人,而是眼前这少年。
他瞬也不瞬地望着她,他低低的,温柔如水地唤道:“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忽然,他喃喃道:“当初,我邀请你当我的家臣,却被你拒绝了,如今这次找我为了什么?”
但一想到今日目的,花闭月只觉满胸块垒,郁郁难平。
此刻,再次与前夫坐在一起,恍若梦中。
不知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毕竟,她想与北宫家族谈拢拍下禁忌森林矿权的事宜,只为了不让凰盟势力继续发展下去了,如今,能与凰盟实力抗衡的也只有北宫家族,这矿权要么落在凰盟的手里,要么落在北宫家族的手中。
问题是,凰盟早已知道矿物的存在,而北宫家族至今还被蒙蔽着。
她本意并不想让凰盟或是本宫家族中,任何一位得到矿权。
然而,大楚国如今就像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经过一番权衡,花闭月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北宫家族。
毕竟前世的她太了解北宫家族了,相信只要北宫家族得知此事,一定会有所行动,然而,令花闭月始料未及的是,此番,北宫家族的使者竟是她的前夫——北宫啸。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不过令她感到欣慰的是,目前凰盟的势力只是浸透楚氏皇族,未把眼光放在北宫家族,直到北宫家族领兵南下,楚家王朝渐渐覆灭,凰盟见大楚国大势已去,这才见风使舵,派了白蕊与两名女子嫁给北宫啸做妾,一起协助北宫啸成就大业。
三女在床上侍奉了他三月,甜言蜜语,极近挑逗。
却对花闭月冷言冷语,挑拨陷害。
凰盟似乎对任何男人都可以长袖善舞,春风化雨!
对凰盟以外的女人,又如冬风般毫不留情。
最终,凰盟不但没有从历史舞台消失,反而势力更增。
是以,花闭月要趁机利用北宫家族,把凰盟的势力打压下去,让凰盟与北宫家族早日结下梁子,彻底让凰盟永世不得翻身,而不是派出一两个白蕊那样的女子,就可以骗得北宫家族的信赖。甚至在白蕊买下兰儿之前,就把兰儿姑娘纳入自己的麾下,接着送给了北宫啸。
一切都在发生着改变,这些改变都是她刻意为之。
思及此,她面容闪过一丝绝然之色,眼波流转间,只见一片运筹帷幄地沉静。
这么做,她只是不想重蹈覆辙而已。
就像眼前男子,除了互相利用,不会对他再有任何感情。
但瞧着眼前少年,北宫啸的眸子瞬时流露出了一抹痴迷。他眨也不眨地看着花闭月,有种奇怪的感觉,好似认识了少年很久,甚至很想与她靠近。
若是,少年是女子的话,他一定要千方百计地娶她。
他甚至有种冲动,要伸出手覆上了她的手。
然而,他侧目一看,看到一侧坐在的五皇子楚暮云,唇边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方才渐渐敛起神来。
忽然,听到侍者低低道:“北宫公子,外面有位公子大叫着要见你们。说是他与兰儿姑娘两情相悦,想要找你们来理论理论!”
兰儿姑娘一听,不由心中一惊,面色骇然。
兰儿姑娘,听闻这个名字,北宫啸的目光才注意到那女子,瞧见女子有些惧怕的神情,如受惊的兔儿,粉粉嫩嫩的,眼前不由得亮了亮,这女子娇羞可人,风马蚤入骨,眉目如画,正好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第056章你魅惑了没有
北宫啸身份高贵,自是不怕有人来理论。
此时,屋内紫铜熏炉中飘出袅袅香氛,烛光朦胧。
片刻后,从外面走进一个戴着紫金冠,齐眉束着金珠抹额,穿着金鹭鸶牡丹花纹长衫,外头罩一件银貂大氅,神情中都带着几许高傲,目光犀利的年轻男子,当此人进来之后,花闭月与五皇子的眸子不由闪过一丝异色。
只因来者竟是当今大楚国太子,花闭月也曾经在宫宴上见过此人。
她心中暗忖:大楚国律法明文规定官员不得呷妓,梳拢挂牌竞价是公开的呷妓行为,这位太子爷委实明目张胆了些,虽然是隐姓埋名前来,但毕竟与人争相竞价,这要是传言出去,岂非自毁前程?
任何朝代的太子为防落人口实,行事都是小心谨慎。
而大楚国的太子委实太放纵了些!
如此行径,不成气候!
不过,她毕竟还是大楚国的子民,礼不可废。
于是花闭月与楚暮云正欲行礼,却被那男子用手势给制止了!
兰儿坐在北宫啸身旁,只觉得种犀利透彻的目光自上瞥来,抬头望去,发现那男子竟然是她寻来竞价的第五个男子,此刻那气势不同往昔,面容上少了那风月场所老手的猥琐,多了几分高傲,她仿佛承受不了目光的凌厉,忙垂首敛目。
太子目光不再看向兰儿姑娘,而是缓缓看向北宫啸,轻笑道:“原来你是北宫家族的三少爷,我就说谁有这么大的财力,竟然用八千两银子为一个清倌赎身。我还听说阁下曾还在江南,为了第一花魁,用三千两黄金赎身。阁下真是风月场中的第一人啊!”语落,太子的唇边带上了冷峻的讥诮。
“阁下……是?”北宫啸初次来到京城,对京城人事并不熟悉。
“我姓楚,排行老大,是这位……老五的大哥。”
“对了。”他忽然又补充了一句:“我家兄弟只有五人。”
老五?北宫啸目光看向楚暮云,方才这美男子有着淡薄的气质,清澈的黑眸,幽深悠远,优雅淡薄,举手投足都显露出了极好的素质和涵养,温文尔雅的笑中流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高贵。
北宫啸眼珠一转就已知道对方的身份,他毕竟还是大楚国的子民,虽然在北方是个土皇帝,但京都是天子脚下,这天子脚下从来就是一个居之不易的地方,处处都是权贵,北宫啸并不是一个不知深浅的,对于这楚国太子,虽然心中暗笑鄙夷,面上却露出不胜诧异之色。
他“诚惶诚恐”地从座中起身,跪倒在地,竟是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肃然道:“鄙人不知您原来是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太子见北宫啸还算上道,不由哈哈一笑,脸色露出几分得色。
心道:什么北宫世家的三公子,人中龙凤,天之骄子,还不一样要给我毕恭毕敬地磕头行礼,看来北宫家族也不过如此罢了。
接下来,北宫啸所做的是,立刻把兰姑娘拱手让给太子……一夜。
就在兰儿姑娘得知这位大公子竟是当今太子,而自己要跟随的又是北宫家族的三少爷,兰儿姑娘不由觉着自己是个有贵人命的,雪腮顿时浮起一片嫣红,微微垂了头,立刻心中充满希望,她本来是千人骑,万人枕的妓女,如今却成为北宫家族尊贵的男子的侍妾,她不由感激地看向花闭月,这少年是她的福星。
就是被男人转来赠去,她也没有丝毫怨言。
毕竟,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可以把妾侍拱手让人,也可用自己妾侍招待兄弟朋友,而妾侍也应以此为荣。
读懂了她的目光,花闭月抿唇一笑,眸中寒意更盛。
兰儿姑娘本该被凰盟赎身,成为凰盟的一颗棋子,送给北宫啸后,成为她的敌人之一。此刻,她却感恩戴德的瞧着自己,心中只有着感激。
若说一切是命定,如今,她不信。
此刻,身材窈窕,明眸皓齿,楚楚动人的兰姑娘与太子一起坐上马车。虽然太子微服游玩,依然是四匹骏健神气的黑马拉着一辆华美辇车。楚暮云则告别了众人,坐着府上的马车离开此地。
此后,北宫啸,花闭月与璧宿坐上另一辆马车,坐定后,璧宿忽然附耳在花闭月的耳畔说了一番话来。
花闭月蹙了蹙眉,低低道:“他们竟然跟来了?”
璧宿邪魅一笑:“不错,四个都是很棘手的人物,会有一场恶战!”
花闭月垂眸道:“无妨,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璧宿的目光掠过了她的眼睛,微微一笑:“你倒是自信得很,对方可是有三个七段高手,还有位二品的玄术师,有玄术师助阵,可是如虎添翼!”
“那又如何?我这里不是也有你?”花闭月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表情,在璧宿耳畔低低说道。
璧宿用一种你并不了解我的眼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唇边挂着邪惑的笑意,低低道:“花小……公子,我只是你的随从而已!何况,在协议里面我只说过,会在关键时刻救你,平日我可是袖手旁观的!你莫要忘了!”
花闭月用一种我已很了解你的目光掠过他的眼睛,微微一笑:“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一件事情!”
“哦?何事?”璧宿慢慢扬起毫无波澜的明眸,唇边挂着淡漠的笑意,魅惑之色缓缓在性感的唇畔泛开。
花闭月斜睨着他道:“阁下原来是个冷血的,无情无义的男子。”
璧宿愣了愣,随即唇边的笑意缓缓延展,优雅笑了起来:“不错,你说对了!在下的确是个无情之人!”他忽然在她耳畔低低道:“虽然玄术师也有yu望,或许也喜欢女人,但每个玄术师都是无情之人,你要记得。”
闻言,花闭月忍不住鄙夷地看了看他。
璧宿狭长的黑眸盯着花闭月媚色深深的眸子,性感的薄唇轻轻的一挑,故意眸子一冷,用冷邪的嗓音,魅惑入心的声音道:“你这般看我,是不是想学我的魅惑之术?你的眸子似乎也有些天赋呢!”
“当真?”花闭月侧目看他。
此刻,马车内的灯火衬托的她肤肤如雪,眼眸和发丝那样的纯黑!
璧宿望着她镇定恭谨的身姿,轻笑道:“不过我没有魅惑之术的咒语,所以只要对你多施展几次,你应该能够掌握住。”
“无聊透顶!”花闭月知道他在诳语,遂转过眸子,不再看他。
“在下本就是无耻的,因为全天下的玄术师都是无耻的。”璧宿接着在她耳畔轻声细语。
花闭月不由淡淡一笑,斜睨他道:“所以,永远不要盲目崇拜玄术师,他们看似高高在上,其实骨子里什么都不是,不过是无耻下流卑鄙的禽兽,对不对?”
璧宿戏谑道:“这话若是让别的玄术师听到,你已死了一万次了。”
闻言,花闭月凝视着马车帐顶糊着鸾凤绣纹,缓缓地,闭上了眼。
很可惜,她只死了一次而已。
此时此刻,忽然对面传来北宫啸的淡漠的声音:“两位窃窃私语,似乎关系很好?”
花闭月睁开眸子,依旧高贵飘〔缈沉稳淡定,看见北宫啸正定定看向她,目光古怪,仿佛已经按捺不住眼中一抹冷色,有着她所熟悉的,清冷邪恶的味道,心中不由一震。
听到他的话语,她立刻面上带着虚假的浅笑。
三人坐在一辆马车内,花闭月与璧宿并不与他言语,北宫啸等了半晌,只好率先打破僵局,斜眼瞟来,冷笑一声道:“花家少年委实好手段,给我送来一个美人,竟要我北宫家族买下几处偏远的矿产,这么说来,我北宫家是不是舍近求远?”
花闭月背靠着舒服的软垫,凝望着眼前曾经熟悉的男子。
如今,虽然北宫啸在旁,但她身旁有了璧宿,已不介意这种尴尬。
花闭月目光转了转,狂凝着北宫啸变幻莫测的黑眸:“北宫家族身处北地,矿产宝贵,且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何况北方本来就很清苦,若是阁下拍下了此地矿产,而且有这些矿物做幌子,我想……北宫家族也可以走私一些大楚国禁运的东西,譬如说贩卖兽筋、牛皮、生熟铁等物,正可谓一举两得。”
牛羊皮,兽筋等都是制作铠甲弓箭之物,花闭月说的隐晦,其实也就是贩卖军火之意。
瞧着花闭月宁淡飘渺的笑容,仿佛一株深谷幽兰,气质越发清贵出尘,北宫啸的心中不由得一荡,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少年,目光里又是赞赏,又是喜欢。但骨子里却不断提醒着自己,眼前是个男子,而他也不是断袖之癖,此刻,花闭月并不想与他多言,她淡淡道:“北宫公子,一切都事在人为,我只能说这么多,您是聪明人,自己会有定夺,所以,劳烦北宫公子能送我到京城东街。”
“好,我送你回去!”北宫啸微笑道。
忽然,花闭月回过眸子,顿了顿道:“等等,我改变主意了,还是劳烦北宫公子继续跟着太子的马车。”
语落,她唇边很快绽开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回眸,看到璧宿眼中满是促狭之色,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而北宫啸微微一怔,露出不解之意。
连夜阴雨,道路积水,一路坑坑洼洼,马车辘辘的声音迤逦而来,摇摇晃晃,静静的夜色中,能听到车上珠环,鎏金璎珞的叮玲之声,而花闭月这几日没有睡好,殚精竭虑,费尽心思,不由做起梦来。
眼前忽然又出现白雾,那恍惚的梦境中,仿佛无边无际。
院中湖面波光粼粼,萦回曲折。
水面涟漪荡漾,铺满银屑般细碎的月光。
月色美好,花园内疏影摇曳,四处飘〔逸着淡淡的蔷薇清香,那幽香缭绕在寒冽的冷风之中。
花闭月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只觉得那指节修长如玉的手,有意无意地碰着她的肌肤,撩拨着她胸前柔软,顿时心间泛起了一股难言的感觉。她微微睁开眼睛,那张近在咫尺的魅惑面容在眼前晃动,男人妖艳的勾起薄唇,眼中尽是暧昧……
“……你在害怕,是么……”他喃喃说道。
“你在说什么?”花闭月微微一怔。
“我说你害怕与我这样么?”男子微微上挑的凤眸,清冷而妖娆。
花闭月怔怔看着他,男子忽然低头,那些暧昧的气息缓缓滑过花闭月的唇角,他那黑曜石一样异彩的瞳仁仿佛蒙上了一层氤氲,看着花闭月道:“你要知道,虽然,我们都不爱对方!但我们的命运却系在一起。”
“这个我当然知道,你想做什么?”花闭月侧眸问他。
“我只是……情非得已!”男子呢喃道。
忽然,他低下头,吻在她的嘴唇上。
顿时,心中一沉,他竟然又吻了她,难道……难道是……
此刻,男子凤眸微眯,唇边挂着妖魅的冷笑,那抹笑意,在月光中显得格外的妖娆……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四肢相缠,本来挽在头顶的发丝已经披散了一身,发簪也落在地上,而她浑圆的柔软半隐半露,胸前两抹粉红在冰冷的空气中变得微紫,却躲不过他舌尖的肆虐。
她想逃离,却偏偏浑身无力,他身子猛一沉,毅然闯入,而她的身体,缓缓地绷紧,红唇紧咬,他喘息着,面容的痛苦中带来无限愉悦。
二人纠缠在一起的墨色发丝,曲卷而纠缠着,绽放出妖冶的媚艳。
终于,花闭月惊慌失措地睁开了眸子,打量四处,发现自己与璧宿依然在北宫啸的马车内。
而北宫啸目光怔怔看着她道:“你怎样了?”
花闭月心中警觉:“刚才发生了什么?”
北宫啸眯起眸子道:“你睡着了!似乎在做恶梦。”
“我说了什么没有?”花闭月面色霎时一变。
“那倒没有!只是在出冷汗。”北宫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花闭月不由凝起了眸子,裹紧了身上的衣衫,毕竟,很久很久她都没有遇到这样的境地,不过昨夜的魅惑之术不算,倘若是梦,但是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她不由暗忖:方才究竟是璧宿的魅惑之术?还是她的梦境?
但梦境为何只是一瞬,却仿佛过了很久,不对,不对。
花闭月眯起眸子,回忆着璧宿的魅惑之术,那感觉如出一辙。
对了,是魅惑之术。
于是,她侧过眸子,目中闪过了一丝愠色,但刚看到璧宿妖异的面容,立刻想起真实无比的结合,身体的滚烫,双腿间绽放着酥麻之意,思绪忽然变得杂乱而无章起来,她不由得越来越羞恼。
璧宿回眸看她一眼,勾唇一笑道:“怎么了?”
他黑亮如幕的长发,随着夜风舞动,薄而性感的唇畔,挂着若有似无的讥讽笑意,花闭月瞧着他可憎的面容,愈发觉着可疑,遂冷冷凝视着眼前的罪魁祸首,在他耳畔低低道:“璧宿,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何意图,你为何要突然对我施展魅惑之术?”
魅惑之术?璧宿不由微微一怔,唇角的一丝讥讽,也消失的无形。
他忽然魅惑一笑,低低道:“你梦到了什么?”
他的声音魅惑如暗夜的幽泉,轻柔似妩媚的春风,撩拨着她的心。
花闭月心头一凛,目光紧紧盯着璧宿的眸子,看不到任何绮丽的色彩,这才知道并非璧宿的异术,而是来自她的梦境。一瞬间,脸上顿时浮现一道红晕,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璧宿幽深的黑眸凝神着她,泛起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