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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之后 作者:迷糊睡觉

    ☆、第七日(1)

    睡觉的时候并不是很安稳,好像总有“啾,啾”的声音,不过这并不打扰她的好心情,等醒了,她肯定是在自己的公寓里了。

    ……

    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内光线很暗,她半抬起身子,手往一边不停索,台灯就在这个位置才对。

    “啪!”

    她的手被人像拍蚊子一样拍在床板上。

    记得自己公寓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才对啊,旁边的是谁啊,坐起来,就著黯淡的光线,却没发现床边的台灯,再仔细看这床好像不是自己的床,木制结构的大床,大到足够她在上面滚上许多圈不会掉下去。下意识地去身边的被子,光滑冰凉的触感,是质量极好的锦被。

    她居然还没有回去!

    睁大了眼眸,一手扶著床就要下去,却被旁边的人压在身下。

    “姐姐,你可回来了。”那人说著就靠近了,双唇在她脖子上吸吮,双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身上乱。

    “寄德?你在干什麽!”她急了要推开他,这孩子不会把自己当作夏王,想要做些什麽吧?刚想辩解,就被他吻住,还将舌头探进来寻找她的,吸一吸,放一放,如此反复。手更是熟练地从她腰间到小腹,顺著滑到腿间,硬是挤到那里面。

    这家夥,明明连吻痕都不知道,动作怎麽会熟成这样,不过才做过一次而已!荣华挣扎的力气变大,脑袋动来动去,唔唔嗯嗯地要说话。寄德g本不管不顾,感觉到手指上有些湿润後马上抽出,扶著自己的炙热一挺腰就进去。

    荣华皱起眉,身体更是疼得要向後缩,这属狗的男人终於移开了唇,在她肩膀上狠咬一口。

    “啊,疼,寄德,唔!”

    她只说了那麽几个字,嘴又被他给堵上了,而且这孩子似乎在和谁比赛似的,身体动得越来越快,别说什麽技巧,她都怀疑他是在赌气做这件事情,而非跟著本能。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要两个人来做,不论荣华有多麽不愿意,连日来频繁地被承碧纠缠的身体渐渐有了反应,连挣扎的力道也在变小,身体则是在变软。寄德自然感觉出她的变化,缠得更紧,撞得更深,要得更狠。

    结实的x膛贴著她的柔软,他似乎很享受她的轻颤,很喜欢接吻,著迷地啃著她的双唇,一手掐著她的腰,一手拉开她的腿,属於少年的低哑声音响起来,与女子柔柔的呻吟夹在一起,似欢愉似痛苦,过了一会,终於停下来,只剩下喘气的声音。

    “姐姐,我算是你的了。”他眯著眼睛,脸侧在她x前,双臂将她抱得紧紧的。

    荣华缓过神,“你要我说什麽好呢,寄德。”

    她语气有点怪,寄德以为是他的行为所致,“自然是婚事取消,你要想办法将我留在府里。你明知我最是喜欢你的,还想将我送给别人。”说著说著,好像还含怨带愤,在她x前那粒红梅上咬一口,又含到嘴里吸起来。

    “怎麽不说话,是觉得奇怪麽,和我这样……你不在的几天,都是和我在床上厮混过来的。”

    “我刚刚只是在想,要怎麽说你才不会掐死我,”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什麽感觉,“不好意思,你姐姐还没回来,依然是我。”

    ……

    脖子上多了一双手,寄德坐在她身上,“你还在?”

    “不然你看看,这是夏王的房间还是我的房间,我找不到台灯。”她有气无力。

    寄德像是被什麽咬了一口,跳著离开她的身体,踢开屏风,“你居然还没回去?”

    房间里亮堂了许多,这古典高雅且昂贵的房间绝对不是她的,她裹了锦被,一时间不知道要怎麽办好。

    ☆、第七日(2)

    屏风翻倒的声音太大,外面候著的小侍被吵醒,急匆匆地跑到门口,问怎麽回事。

    寄德恶声恶气:“没事,就是倒了个屏风,不用进来。”荣华还没滚蛋,夏王姐姐还没回来,这杯具的事情冲击虽然大,寄德毕竟反应过来了。他想得更多的是怎麽办,以及刚刚做的事情要如何收场。一想到他自己刚刚做的好事,又生气了:“你平时不是最会反抗吗,刚刚怎麽一个字也不说?”

    说著,就看向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那家夥面色苍白得像个鬼,呆呆地怔在那里,对他的话压g就没有任何反应。

    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马上冲上前,掐她的人中,伴以更凶的声音:“喂!”

    空而无神的双眼总算对上他的,这平素漂亮的眼睛里像砸了什麽东西,绝望犹豫後悔伤心掺在一起,被他咬肿的唇动了动,却是冒出来三个字:“怎麽办?”

    怎麽办,是问什麽怎麽办?她还没回,怎麽办?还是她回不去了,怎麽办?饶是寄德平日里坏点子再多,遇上这种事情也是摊手。

    “都说了七日会回去的,现在都第七天了,怎麽还没让我回去?”荣华也下了床,裹著锦被,“是不是需要什麽条件,我是不是忘了什麽?”

    眼看著她就要朝门口走,寄德将她拉回来,深吸口气:“你说是七天,是七天不到呢,还是满七天整呢?”

    明明受打击更大的是他好不好,居然要他反过来安慰她。

    荣华听了,皱眉:“她没说清楚。”

    “这就是了,现在还只是早上,这一天才刚开始。”寄德说这话的时候盯著她的表情看,就怕她一个不好受刺激大了。

    荣华呆呆地,过了一会像是想通了一样:“就是,就算是号称七日游的旅游,也是分七天六夜和七天七夜的,是刘小玉厚道吧,给足我七天七夜时间。幸亏你提醒,倒把我吓了一跳。”

    他也被吓了一跳啊,寄德再次觉得这女人实在太没用,遇上个大事就手足无措,这万一要真回不去,姐姐这位置她怎麽坐得住?不对,怎麽连他也这样想,就如他刚刚所说的,第七天才刚开始,她还是能回去的。

    这件事情一说完,两个人就开始纠结起刚刚大被翻红浪的问题了。寄德老话重提:“既然你还没回去,刚刚怎麽不说一下,偏生等我做完了才说?你是在这里等著我呢,想占我便宜?”

    “谁想占你便宜,你自己想想,刚刚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吗?就和八爪鱼一样,我上下都被你堵了,哪里出得来声音?”

    上下都被堵了,这话说得太直白太带颜色了,寄德这样的听了都红了脸,直骂这女人真是chu俗;回想他刚刚,的确是不太想听到“姐姐”的拒绝,於是想要先让她看到既定事实,再向她讨公道。

    鉴於两人心情都不甚好,一早上醒来後情绪简直像坐过山车一样上下好多次,吵了几句就再没有兴致,停歇下来。

    “你把衣服穿上!”她注意到他还赤身裸体地站在房间里,劈头扔给他一条薄被。

    寄德接过裹上,叫了外面的人:“抬水起来,我要沐浴!”

    “两份!”她马上跟上。

    两个人都有些累,坐了下来,荣华踡坐在床边上,头发将脸挡掉,寄德看不到她表情。正好这时候有人敲门,倒免了这两人的尴尬。

    进来的人是承碧,他一进来,看到这两人的模样,就知道有些不对,冲著坐在床上的人唤了声:“荣华。”

    那人动了动,见是他,脸上一副委屈又可怜的表情,双眼通红,带著哭腔:“承碧。”

    是她没走,承碧快步走到床边,荣华就扑到他怀里,再不肯抬头。他轻拍她的後背,“没事。”

    “你昨晚哪里去了?”荣华声音闷闷,好似有些责备,“万一见不到我最後一面怎麽办?”

    “家中有些事情,是我没想周到。”他是这样低声安慰的,家中的确是有事,而且是大事,但这并不是重要原因,他是不想见她离开,於是直接避开了。

    “那你今天要陪著我。”她任x地要求。

    承碧点点头:“好。”

    “我今天能不能不去见女皇陛下?”总觉得有点怕见到她的样子,有点心虚。

    “好。”

    “想必是我女皇姐姐没空见她吧?”寄德此时评了一句。

    荣华觉得女皇忙正合她心意,g本不再去想这问题。承碧转过身,对著寄德点头。两人隔空用眼神不知道交流了些什麽,最後都看向承碧怀里的那个身影,承碧是微笑著打心底里的愉悦,寄德神色不明紧皱眉头,最後干脆低了眼,不再看她。

    ☆、第七日(3)

    承秋来的时候,正巧碰到承碧哄著荣华吃饭。他抬头看看天,这已经不是中午了,笑著走近:“这会才吃饭?”

    荣华蔫蔫地没吭声,独自坐在一边的寄德则是哼了一声,承碧拿著碗苦笑望向他。承秋脸色稍变,再看向荣华,盯了半晌,坐到她身边,又笑起来:“你说呢,为什麽每回我见你的时候,你都是这般闷闷不乐?”

    他是看出来了,夏王还没回来,这身子依旧被这人占著。而这人呢,想著回去,如今眼看著都过去大半天了,还在这里,估计是急了。

    荣华没理他,只是眼睛红了一圈,没什麽胃口吃饭,人也没什麽j神。

    寄德更加没声好气,准备了一晚上向他姐姐撒娇用的词一个也用不上不说,还白白地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这院子里j神状态稍微好些的,也就只有这朱家两兄弟,承碧捧著碗,小声劲荣华再多吃些,说道还有下午与晚上呢,莫急。

    寄德这时候看著承秋,语气有些古怪:“你不是明日就要过门麽,今日怎麽能到府上来?”

    按著夏朝的规矩,婚前一天,双方是不得见面的。

    承秋眨眨眼,“今天是来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赶上给她送行。”

    听起来就是在说谎,若是真想来送行,一早就可以来了,吃过午饭再来,明显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可寄德也知道,承秋素来不是什麽好东西,加上之前为了夏王与承秋的婚事闹过几场,两个人关系并不算好,他不说,寄德也更不便问些什麽。

    荣华苦著脸,状态持续低迷,推开承碧递过来的碗,只说不想吃。她还在为自己难过呢,一个上午等下来,眼看著时辰一个一个地过了,她还是老样子,心早就凉了半截,虽然还坚持要信著自己能回家,可是看目前这状况,也不由得她不做好这“万一”的准备。

    也不知道女皇陛下若是知道这件事了,会不会想著法儿地虐她,毕竟据传女皇待夏王极好,可夏王不知道怎麽的,对於女皇总是有些畏惧。

    从未想过一天时间这麽难挨,等了大半天一点穿越的迹象都没有。

    “万一回不去了,怎麽办?”

    她说这一句话,院子里三个男人反应各不相同。

    寄德想来是从一大早开始就在消化这个事实,此时被她一提,之前做的心理建设统统碎做粉末,黑著脸恐吓:“你若回不去,这辈子也就别想出夏王府了。”

    其实眼下,不能“魂归故里”这事实远比这辈子再不能出夏王府有份量的多。荣华撇开脸,哼了一声。

    承秋倒是笑著:“你若走不了,有些事情就不能再避了。”他意有所指,也不管荣华对“有些事情”这四个字能体会多少,继续说道:“至少明日你就不能不在。”

    “我只是说万一罢了,又不见得是不能回去的,还有一下午呢。”她声音极小,明显自己也没什麽把握。

    “就再等你,六天都等下来了,还差这麽一天?”寄德说这话咬牙切齿,当然知道这能不能走也不是荣华这麽个哭包能决定的,可是她要真赖著这身体不走,他不也得想想对策?

    这话凶巴巴,却没来由让荣华更加安定些,六天都熬下来了,就不差这一天半天了,何况刘小玉这人平时说话总是算话的,如果这事情真是她做的,她也总得负责到底才是。她若有让人离魂穿越时空的能力,肯定也会受点什麽限制,反正到最後她是一定能回去的。

    她一安定下来,就起了别的心思,看著承碧眨巴眨巴眼睛:“你怎麽不说话?”

    承碧只是看著她,眼神里复杂著,浅笑道:“你先别急,等这一天过了再考虑这问题。若是我做好一切准备你又走了,那多没意思?”

    荣华听了,点点头,觉得有点道理,可转念一想,觉得他话里似乎还有别的意思,不待她细想,安静的苏苏来了。

    “陛下有请夏王。”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荣华叹气,想著,顶多再坦白一次,反正身子今天还是夏王的,要杀要剐随便了,如果不小心没命了,说不定回家去的机率更大些。这想法多少有些大无畏,而且也管用过,她却没想,有些时候所谓姐妹亲情,也抵不过至尊之位。这下,傻眼了。

    ☆、第七日(4)

    自从她一进书房的门,右眼皮就开始一直跳啊跳的,她总是分不清左眼跳x右眼跳y当中的x与y,可是人一悲观吧,就总往不好的方面想,直觉地相信她这是要倒霉了。也不知道是她直觉太灵,还是这一日对她来说的确大凶,刚进去见到女皇那张脸,还不待开口说话,突然一支箭“嗖”地从窗口飞入,险险地擦著她的脸颊飞过。

    她是被吓到了,直接趴倒在地,果然又一支箭擦著她的发髻飞过。打了滚找了掩护,刚想喊救命,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有刺客!抓刺客,保护陛下!”接著就是短兵相接的打斗声。

    原来刺客要袭击的是女皇而不是她这个夏王麽,那刺客真不长眼,她与女皇g本是两个方向好不好?她抱著脑袋,趴在地上小意沿著墙g爬,女皇好像还站在那里的样子,是不是应该把她也拉下来?

    她快速挪动著四肢,总算爬到女皇身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拉著她的衣袖将她扯下来。

    “陛下,虽然目前为止安全,可是万一人家有奇兵怎麽办?”她丝毫不顾忌女皇陛下的形象,硬是将她塞到桌底下。

    她今日果然大凶,而且乌鸦附身,一张嘴就倒霉,果然有人持剑破窗而入,而且似是知道她们的藏身之处,明晃晃的照著桌子刺入,荣华正好给女皇当了防护垫,剑直接刺到她身体里了。

    “呜──”她哼哼出声,还没感觉到疼,只是被吓惨了。谁想到那刺客并未想过功成身退,而是抽了剑再刺一次。真狠──

    这时候女皇居然抽了剑跳出去,看起来似乎要与刺客打斗,没料到女皇陛下如此强悍,早知道就不拉她蹲下了。荣华跟著爬出去,正好看到女皇一剑刺入那名刺客心窝,而苏苏则跟在後面抹了那名刺客的脖子。

    外面的侍卫冲了进来,将女皇团团围住,还有跪下谢罪的,这一切看起来就和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她傻傻地站在那里想。正对上女皇转过来的脸,这脸怎麽看怎麽妖孽,怎麽看怎麽像……

    “承碧。”她眼前一黑,什麽感觉都没了。

    ……

    好像离魂了?她站在院子里,有许多人进进出出,却没一人能看到她,床上躺著个脸色苍白无比的女人,很多人围著,女皇陛下亲自坐在那人床边照顾。

    那个是夏王吧,能得女皇亲自照顾的,肯定得是亲妹妹才对。她看著自己透明的双手,现在是不是灵魂被弹出来了,是不是再过段时间她就可以回去了?旁边的侍卫在骂著什麽自量力,居然胆敢行刺陛下及夏王,可是毕竟有胆,看到行刺失败就自己抹脖子了,现在尸体还扔在外头被毒辣的太阳晒著。好在夏王忠义,为陛下挡了两剑,只是那小身子骨,估计熬不住了。

    一向很隐蔽的苏苏此时也站在她旁边,低著头看地上,地上有什麽呢?她有些纳闷,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她不能低头。

    她还听到院子外面有承碧及寄德的声音,好像吵著要进来,被阻止了。听著他们的声音,好像是很急很急,寄德那小子肯定又在埋怨她管不好他姐姐的身体了,承碧呢,会对她说些什麽?

    可是脑袋好像就此停止运行了,她的双眼看著这院子里所有人的举动,就像一台被定格了角度的摄像机。光线渐渐暗下去,月上枝头,房间里点著灯,女皇终於在众人的劝说下离开院子,走之前,朝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另外一个院子里又吵闹起来,她听到有人大声喊著:“女皇遇刺!”又是兵刃相接的声音,她觉得女皇也不是什麽昏君啊,为什麽总有人要行刺她?

    正想著些乱七八糟的,就看到有人走进院子,直奔那个房间,看身形,却是寄德。他进去之後,房间里又乱了,他似是很气愤,将床上那人拉扯到地上,又指使著他带来的人将旁边侍候的全部拿下。

    寄德吵闹的声音从来不小,这次声音尖锐,让她听得头疼。接著承碧也急匆匆地跑进来,到了房间内看到这场景,他像是呆了,只是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头转过来,结果头一低,看著她的脚下,站著没动。她看到他的眼神,只觉得很悲伤,刚刚苏苏也是,女皇也是,都盯著她的脚下,那里有什麽?

    她动了动脖子,脑袋终於低了下去,脚下也就是一片新土而已,视线开始模糊,再睁眼,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ch1 故人

    “哥,那人曾说,要把我们转到更远的地方去,结果这麽多天都没来,不是在骗人吧?”

    “解除奴籍的契书可是我们自己撕掉的,就算是骗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很好了,我都没想过……”

    “哥,是不是那天那位派人做的?”

    “应该不是,”他出了藏在怀里的玉佩,“那位小姐不通人事,想不了那麽周全,只怕是和那位小姐有关的谁做的。”

    “哥,自我们到这里以後,你就一直著那枚玉,是不是那位小姐送的?”

    “她让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拿著这块玉去她府上。”

    他来兴趣了:“她可有说是什麽府?”

    他哥睨他:“知道又如何,像她们那样的人家,你还希望她怎麽对你?”

    “可是那日一见,那小姐年纪是小,对哥哥倒很是真诚,当著我的面夸奖哥哥呢,真是不通人事。如果她夸的是别人,我肯定当场翻脸。”

    “那你可记得当日一见,她旁边那位公子?”

    “哥哥就是太现实了,有些事情想想也是好的嘛。”

    “没可能的事情,想了也没用,倒不如想想,我们的户藉要怎麽办。”

    两兄弟正说著,听见有人敲门:“有没有人在?”

    对视一眼,弟弟居然去开门了,被他哥哥拦住:“你干什麽,万一是歹人怎麽办?”

    “若歹人都能像她一样,我很愿意开门的。”他向前跨了一步,开了门,门外只有一个女人,他笑了笑,请她进门。

    只是进来之後,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咦,这位小姐怎麽搞成这样,你家里出事了吗?”他指著她穿在身上的衣物,光看布料,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衣物。

    “於公子,你们怎麽住到这里了?”夏荣华觉得缘份真奇妙,随便敲个门,居然也能遇上熟人。

    於瑜向外面张望,小心地关上门:“夏小姐?”

    “啊,你们是被谁带到这里的,我隔日有去找你们,结果人去楼空,家里搬得真是干干净净,连个字条也没有。”她想当那日四面空空的房间。

    “你去找过?”於瑜很吃惊。

    她点头:“是啊,第二天就去了,那时没想到我还能……所以就想去帮你完成心愿,带了人打算除了楼里的籍,再送你们出郡的,没想到你们前天晚上就走了,知道是什麽人吗?”

    “那人催得急,之前以为是小姐派来的人,便跟著走了。”於瑜看著她有些沮丧有脸,不自觉地撒了个谎解释,果然她听了之後脸色好了许多。

    “说了送我们出兰陵郡,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人来呢。”明晖抱怨道。

    她想起正事了:“说到这个,我想知道那晚你们搬家到现在,过了几天了?”

    “一个月了,怎麽了?”於瑜问著,看著她的脸色。果然见她脸色一变,不知道想些什麽去了。

    她能想些什麽?

    按照刘小玉之前告诉自己的事情,因为女皇杀了夏王,於是那三个人把女皇陛下给杀了。既然事情过去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麽,还是直接问吧:“兰陵……府里,有什麽消息吗?”

    於瑜还以为她是问她失踪了,兰陵夏王府有没有人来找她,摇了摇头。只见她刚刚还有些发亮的双眸顿时暗了下去,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倒不加掩饰地用表情表达心情的,只是觉得她那副样子真是可怜,想了想又安慰道:“若是大事件,官府是不会明著找的,肯定是在暗中寻人。”

    就是不知道寻她的人是要她的命呢,还是要将她送回去。这句话他留著没说,因为不想再看她沮丧地像只没人要的小狗了。他这时才有空打量她的衣著,穿得很是奇怪,虽然说是长衣长袖,看上去像是胡人的打扮,这身衣裳未免太过贴身了些,看上去显得整个人真是纤瘦。那头黑发,比先前短了许多,似乎还带著小卷,更像胡人了。

    “你说得也对……可是这样等著总不办法,於公子,你可知道这里往兰陵要怎麽走?”她抬起亮晶晶的眼,看著他。

    他没问她为什麽,短短几天变化如此之大,也没问她为什麽,堂堂夏王会流落到这个府城。只是默默地准备了床被子,让她洗漱後可以休息,明日事明日再想。

    睡同一床上的弟弟附在他耳边:“哥哥,你喜欢她。”语气确凿无比。

    ☆、ch2 怪事

    荣华躺下之後,感觉自己的骨头全都散架,因为在山野中赶路被野草之类的割伤也开始火辣辣作痛,两条腿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这两天都没碰过床铺,风餐露宿真不是一般的辛苦,这古代好难挨啊。

    身体酸痛无比,可是大脑却活跃无比。想自己来之前看到的那个人,不知道他有没有安全地回到自己家中;想到刘小玉居然这麽不专业,只说不会再像上回一样将自己赤裸裸扔床上,结果让她真身穿到了野外;想夏王府里那两个人到底怎麽样了,夏王死了,女皇也死了,这责任算谁头上?如果自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会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我果然太贸失了。”她轻声感慨,闭了眼睛。

    四周一直很安静,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远处的狗叫,附近人的咳嗽声都能听得很清楚。

    说不出来究竟是太安静还是太过接近自然,真是睡不著啊。

    她真的不是有意偷听隔壁那对兄弟的悄悄话的。

    ……

    第二天早上起床,她觉得全身上下疼的地方又多了一处──眼睛,如果有镜子的话,她一定能看到自己的眼睛肿得像金鱼。

    “金鱼。”

    “……”好吧,就算没有镜子,也有人帮忙证明了她的想法,只是这直接的语气真是让人觉得,有点难过。温柔的於瑜的弟弟居然这麽毒舌,真是预料之外的事情。

    “我觉得如果要在这里住下去的话,小院里可以养缸金鱼。”

    “……”她想多了。

    “夏小姐,可以用早餐了。”

    於厨子提醒屋内的两人可以吃饭了,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敲门了。

    “这种时候,会是什麽人?”明晖看向於瑜。

    “你们没有邻居造访什麽的吗?”她觉得奇怪。

    “家中就我们两个,新搬来才几天,没什麽人会这样敲门的。”明晖好意地向她解释。

    想起来了,这里是女尊世界,荣华揉了揉太阳x:“那我去开?”按著昨天晚上进门的印象向大门的位置,还没等她到,敲门的人已经进来了。是个身材高大穿得灰不楞登的女人,荣华有些吃惊,光天化日这样闯入两兄弟的房间,到底是想干什麽?

    可是看上去对方比她更吃惊,像是白天遇鬼了一样:“夏王殿下?”

    “夏小姐,这位就是那日帮我们帮家的人。”於瑜站到荣华身边,有意无意地挡在她同那个人之间。

    认识自己的话,那就好办了,她直接问:“你主人是谁?”

    “是二公子。”

    二公子,“承秋?”他怎麽会做这种事情?

    “属下是二公子的暗卫,早些日子因为夏王殿下失踪,二公子就集了人去找殿下,一时顾不上这边。”

    “那现在呢?”

    听刘小玉说,那个夏王不是死了的吗,怎麽到了这里,会变成闹失踪?不会是设想夏王杀了女皇,然後畏罪潜逃吧?

    “府上的公子已经动用兰陵府军寻人,二公子才派属下来完成这边的事情,请於公子见谅,”灰衣人恭恭敬敬跪在荣华面前,“夏王殿下,陛下很是担心您的安危,还请您与属下回王府面圣。”

    面圣?女皇也已经死了吧,要她到哪里面?

    许是看到荣华面上犹豫,她又加了一句:“我家公子……也很担心夏王。”

    她低了头思考,好吧,反正她回来就是看看他们过得到底怎麽样,那些棘手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处理好。就算有y谋她也认了,反正,到最後,大不了她回家继续当她的小职员去。用来考虑去或不去这个问题的时间并不长,她几乎就要点头说带我走,可一侧头,看到於瑜脸上担心的表情。

    他到底是在担心什麽呢,担心他们两兄弟接下去的安排,还是担心她?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那些对话,脸上一热,暗骂自己几句,才抬起头来:“你们想要去哪里?”

    於瑜脸上微现诧异。

    她勉强笑了笑:“虽然这一切是出於好意,可是不与你们商量,就这样一厢情愿地安排你们的出路,似乎也显得霸道自私了些,之前的事情我没法控制,现在我说了算,你们想去哪里,我能做些什麽?”

    於瑜看著她发青的脸,红肿得像金鱼的眼睛,还有那抹带著歉意的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麽好。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兰陵之主就在他面前,若是想要个清白的户籍,好些的住宅,都是几句话间就能决定的事情,他一直以来的努力目标就能实现,可现在,他不想这样做。

    微敛了眸:“谢夏小姐好意,脱了奴籍对我们来说已经是件天大的喜事了,这里认识我们的人也不多,民风也不错,我只希望能让我们入了这里的民籍,并没有别的事情需要麻烦小姐的了。”

    “你们的民籍……是户口吧,这个是件小事,就没别的了?这里民风虽然好,可是地方有点偏僻,赚钱也不容易吧?”一路走来的她是最清楚这地方好不好的了,山清水秀,这不假;地方偏僻,又是个小村落,外来人想要在这里立足,那可不容易。

    “这个……我们还是略有积蓄的。”於瑜挺坚持。

    明晖从於瑜身後探出脑袋:“我想回兰陵郡。”

    “咦?”她有些吃惊。

    “我们两个并没有什麽可以养家的技能,哥哥擅长厨艺,我只擅长乐艺,不知道小姐府里缺不缺人?”

    荣华看著这两兄弟,觉得他们的意见g本是两个方向。於瑜的要求比较容易达到,明晖的就不见得了,她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呆下去,那麽就算现在让他们入府,也不能一直保著他们。可是如果於瑜同意明晖的意见的话,她还是会去努力一把的。

    还是把决定权交给於瑜吧:“於公子,你怎麽看?”

    “我也是於公子……我想要跟著夏小姐回府。”

    “阿追!”

    两人看起来好像要起一番争执,荣华有些为难地看著两人,不知道要如何劝阻。

    “夏王殿下,两位公子,依在下看不如这样,两位公子可以到王府先住上一段时间,若是觉得不满意,到时候可以决定去哪个地方。因为王府内几位主人实在著急殿下的安危,能不能先请三位随我一起回王府?”

    作家的话:

    ☆、ch3 马车

    她也很纠结的,一方面很想早点去看看承碧他们怎麽样了,一方面又对连累了於瑜有些愧疚。骑马去王府是会快点,不过她好像不会骑马,转身看看於瑜两兄弟,“你们去把东西整一整吧,这房间会留著的,我让人守著,保证不会丢东西。”

    “我们有什麽值钱的东西?”明晖笑笑,“马上就好。”

    比起明晖,她更在意的是於瑜的态度,总感觉自己好像破坏了他的生活。想了想,还是劝道:“於瑜公子,那个,若是你不愿意的话……”

    “是我们让夏小姐为难了。”於瑜略低下头,明明应该是有感慨的,却将话说得很清楚。他这种有些消沈的态度,让她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这局面她也不想见到,像於瑜这样骄傲的人,肯定也不会觉得好受。只想著若是能见著承碧他们,怎麽著也要交代他们在自己回去之後满足於瑜的要求。

    转向那名侍卫:“这位……”

    “夏王殿下,属下姓连。”

    “连……侍卫,你派人先去夏王府,通知他们我的下落,至於我,我不会骑马,你给我找辆马车。”

    “回殿下,属下已经派人先行一步了,原先为了帮於公子搬家,马车驴车都有准备,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居然……这麽巧?“谢,有劳了。”

    荣华有些笨拙地独自爬上马车,回转身才看到众人有些吃惊的目光,突然想起原先上马车好像是有人扶著的,扶额,她是不是有些破坏夏王体弱的形象了?

    等於瑜及明晖上了马车之後,一行人向著兰陵去了。

    马车里帘子卷著,光线充足,和两个不怎麽认识的帅哥同处一室,气氛有些尴尬。荣华很是矛盾地想著自己要不要开口说句话,好给个引子让气氛热闹一些,可是想到於瑜的心情,又怕自己冷场,内心纠结无比。

    好心办错事就算了,可是她目前的状况好像是不但办错事给人添麻烦,还y魂不散再接再厉地继续给人添麻烦。作为颇有自知之明的夏荣华,对著於瑜总有种愧疚。

    “夏小姐,据我所知,你好像不是那种经常出入知己楼这种地方的人。以你的x格,身份,都不会进那里,那日怎麽去得那样巧?”明晖好像对她挺有兴趣。

    “唔,只是因为从来没去过,所以就带了人一起去看看,运气好撞到那天。”这句话是事实。

    “听哥哥说,那日与你同去的还有几位男子?”

    点点头,这也是事实。

    “这就让我觉得奇怪了,因为好奇而进楼来的女子是不少,可带著正经公子来的可从来没有。”

    “我觉得好奇,他们也觉得好奇,就一起去了。”想起那几个当时的反应,她嘴角弯弯。

    对於这个回答,明晖怔了一怔,先看了他哥哥一眼,又笑著看荣华:“夏小姐果然与众不同。”

    不同那是肯定的,来的地方都不一样嘛,荣华觉得这很正常,加上心里有事,并没有意识到明晖说这话的语气。

    一路上於瑜说话极少,倒是明晖说得不少,这一来二去,她与明晖熟了不少,对於於瑜也了解更多

    小的时候家乡遭遇旱灾,家中人口太多,被卖给人贩子换钱,几经转手,最後进了知己楼。这段经历是在明晖打算向荣华说小时的生活的时候,於瑜c嘴几这麽几句话给概括了。明晖看著他哥笑得有些苦,荣华听完则是有些发呆地看著於瑜,愧疚之情更甚,可同时又多了钦佩。

    说得是很简单,光是人口太多,被卖给人贩子换钱这件事,换成她的话,肯定会记恨一辈子。人口太多,为什麽就挑他们两个卖掉?更别提後来的几经转手,说什麽最後进了知己楼後生活算是好多了。在她看来也并没好到哪里去,天天呆在那种声色场所,看著众人的丑态,承受他人的冷眼及嘲讽,还要护著这个并不很懂事的弟弟。

    像这样长相的男人,在这里居然要憋屈成这样,为什麽那日与她一起回去的人并不是他呢,如果是他,看了自己那个世界之後,会不会就有些不同的想法?

    想著想著,她突然说道:“那天晚上我在知己楼上说的话,是真的。”

    於瑜还在那里的时候,她去过两次知己楼,一次是送花的那次,第二次是冲著他的面子去捧场。第一次她在承碧他们面前明说她觉得於瑜长得好看;第二次又说了一遍。那都是真的。

    於瑜很淡定地回答:“夏小姐的确是真心要帮我,这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理解的句子和自己想说的不是同一句啊,荣华正待解释,外面有声音传来:“夏王殿下,已经到王府了。”

    ☆、ch4 王府

    那个连侍卫这样说完,马车就停了下来,里面不再说话,就能听见外面马匹偶尔抬蹄喷鼻息的声音,还有阵匆忙的脚步声。

    突然间觉得很紧张,不知道自己下车後……要用什麽心情去面对他们。她有些不安地看向马车门帘外,又觉得自己这心情来得莫名其妙。心跳得很快,手搭到门帘处半天不动,最後握拳,推了门帘,探出身子。

    “承碧?”

    看到站在门口处的人,吃了一惊。她有些匆忙地跳下马车,走过去,“怎麽变成这样?”

    话一出口,她就发现自己说错了。他怎麽变成这副样子,当然是因为夏王突然惨死。不知道看到自己,会不会让他触景生情,睹人思另外一人?脑袋里面一转弯,脚步就慢了下来。

    来之前,她想的只是回来看一眼,看看就好。现在回到夏王府,看到承碧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来错了,这毕竟不是自己人生。

    於是停了下来,就站在马车与承碧之间,小心地观察承碧的表情。以前书上说,有人伤心过度,一夜白人,形容憔悴,不成人形,对於这些词语的意思,从来只是凭想象。现在看到他,才知道究竟要伤心到哪种程度才能有那样的神情。

    他们也算好好相处过一阵了,算是朋友吧?

    她加快脚步冲著那人走过去,双臂一张给他一个拥抱,“承碧。”

    “是你?”

    她真担心他这瘦弱得像g豆牙的身材还能站多久,於是点点头,“是我,连侍卫,於公子还请你费心安排一下,於公子,我先失陪。”

    她半搀著承碧往里走,在夏王府呆了七天,方向感还是有的,一边走一边还念叨,“死者安息,生者加油,你伤心那麽长时间,瘦成这样,我都怀疑你还走不走得动,府里有没有轮椅呢,寄德他怎麽样了,说起来你们这边到底发生了什麽我都不清楚呢,只知道……”

    她自己脑袋有些混乱,说话也是想到什麽说什麽,g本没怎麽思考。

    一路上承碧一声不吭,由著她半抱著自己往原来夏王往原来夏王的房间走去,半眯著眼睛,听著她一路念念叨叨,感受著她的体温,手紧紧地抓在她手腕上不放。

    她再磨蹭也磨蹭到了那个房间,一脚踢开门,带著承碧往床上去。

    “这边的仆役呢?平时这里可多的是人,她刚刚那麽大的动静怎麽会没人过来,你有看过医生没?哦,这里叫医官。”她在空旷的房间里打转,终於看到脸盆的位置,却没找到水。

    站到门口,“来人,快来人!”

    大喊了几声,过了一会,没人前来,她重新回到床前,看著枯瘦的人:“承碧,这里……”

    “主人下令,让他们不许过来。”最脸熟的连侍卫领了一队人站在门口,“殿下,需要人进来吗?”

    “当然,将这房间整一整,味道真难闻,打些温水来,我要洗个澡,再叫个医官来。承秋与寄德哪里去了?”

    “回殿下,主人正在主家,小公子在州府衙处理公务。”

    “他们晚些时候会过来吧?”

    “回殿下,主人正在回来的路上。”

    说话间,房间已经整好了,温水也抬了进来。荣华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就算我不是医官,可也知道你的病和j神状态有关,先将自己变一变吧。我是不介意你这麽多天不洗澡身上有味道,头发也乱糟糟啦,不过还是先洗洗吧,你别介意,反正该看的我都看过了。”

    她还是那样碎碎念著,剥了他的衣服,将这瘦得可怜的人直接扔到温水里,按了棉布往他身上擦。

    “才一个月,就瘦成这样,那个时候身材不是还蛮好嘛,现在光看著,就能数出你身上有几g骨头了。”

    好半天将他清理干净,才擦干抱回床上,在他身上盖了薄被,一边还在为他擦头发。

    “医官!”

    早在外面候著的医官走进来,把了把脉,“夏王殿下,公子他郁结於心,伤心过度,加上这一个多月吃食甚少,故而是这样。”

    “接下来的饮食,呃膳食你来负责吧,要怎麽养,用什麽药都听你的。”荣华手上动作不停,原本乌黑的头发现在枯黄一片。对於营养不良她只知道大概要怎麽做,可是不良成这样的,她就不出来卖弄了。

    “承碧,怎麽不说话,要不要喝水?”

    他好像除了一开始说了一句“是你”之後,就再没说过话。漂亮的凤眼睁著,却不知道看哪里,只是偶尔看到他眼中有自己的影子。除了呼吸尚在,简直就像是个死人。

    “承碧?”她略俯下身,轻轻拍他的脸。

    眼眸抬起来,看到她,扯起嘴角笑,这笑简直比哭还难看,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和唇型一起,才勉强分辨出是“荣华”两个字。

    承碧的状态比她一开始以为的还要差,心里揪著疼,“对不起,如果我当时聪明点就好了……”

    她当时若是聪明点,就不会不自量力地想把女皇也救下来。若是聪明点,就不会看不出女皇与她说话时,神色中的矛盾。若是聪明点,夏王g本不会死,那他就不用那麽伤心了。

    “对不起,承碧。”

    她坐在床沿,手握著他的,冷不防被人揪著头发,被迫转过头去,挨了一巴掌。

    ☆、ch5 寄德

    “寄德?”

    抽她一巴掌的正是寄德,荣华一手抓在他手腕上,要他放开。

    “姐姐?”寄德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我想你姐姐肯定不会这样对你。”为了让他更直观地了解自己不是夏王,当然也有部分是为了报他那一掌之仇,荣华同样抽了他一巴掌。

    寄德皱著眉,看著她半天,突然像是想到什麽,指著她:“是你?”

    看来他对她的chu鲁举动印象深刻,这麽一巴掌就立刻清醒过来,嫌恶地放开手,“你居然能来这里,之前那些都是骗我们的?”

    “我只是有点担心,走的时候好像什麽都不清不楚,只是回去了之後有人告诉我事情经过,所以就想回来看看,我听她说,你们……”

    “那人怎麽会知道?”寄德听著,渐渐严肃起来。

    “她能把我送到这里,知道这里的事情也不奇怪吧?”这个她倒是没有仔细问。

    寄德看著她,像看一个笨蛋:“你就回来看看?”

    荣华嘴角抽了抽,点点头:“等承秋回来,看一眼,就打算回去了。”

    “这回不是什麽七天时间?”他语气里带著讽刺。

    “应该不是吧……”

    “应该?”

    “她有说过,只要我专心想著回去,肯定就能回去了。放心吧,我真不是来占你夏王姐姐的什麽好处的。”话刚说完,看到寄德嘲讽的表情,突然想起来以前寄德让著她,是因为她占著夏王身体,现在这身体是自己的,他就不会有顾忌了,突然很後悔自己那麽诚实把什麽都交代了,不知道最後会不会把小命也交代在这里,寄德是个恋姐的变态啊。

    到底是荣华放在心里骂的一肚子坏水的小混蛋,寄德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麽,可却故意不说让她宽心的话,只说:“你知道刚才我为什麽打你麽?这地方明明下了禁令,不许别人进来的,你不但进来了,还坐在床沿上……可是现在我看你的长相,果然像之前和我说过的一样,跟我姐姐一模一样,就冲著你之前踢我打我的交情,我都会让你留著x命的。”

    这话说得让她有些提心吊胆,可是转了眼看躺在一边瘦骨如柴的承碧,再看看这个貌似神采飞扬的寄德,他其实也瘦了许多,两鬓处都有了几丝白发,这孩子好像才十六岁吧?荣华叹气,“都怪我母爱泛滥。”

    “什麽?”这新鲜名词寄德自然是没听懂。

    荣华一手抚上他的脸,慢慢地向那几丝白发,“你说你怎麽就那麽不会照顾自己呢?”手指埋到他头发之中,轻轻地抚,慢慢地帮他顺头发。

    寄德偏开脸,却没躺开她的手,僵硬的身体慢慢柔软,双臂抱住她的腰,脑袋放在她腿上,再没说话。

    荣华却能感觉到,腿上慢慢湿润,他是在哭吧?

    承碧,寄德,隔了那麽久再见,却找不到当初那种张扬放肆的少年气质,好像一下都消沈了下来。原来他们放的感情那麽深刻,夏王在某些方面真是幸运无比。如果是她,能得到谁这样爱自己,大概心里就不会那麽空荡荡了吧?

    ☆、ch6 苏醒

    寄德这个骄傲的小鬼抱著她的腰,脸埋在她腿上哭,一点声音也没出,好像这样别人就不知道是他的眼泪把她的裤子给弄湿了一样。荣华有些无奈,这家夥居然还喜欢掩耳盗铃。

    “殿下,清粥汤来了。”侍人半跪在门口,手里捧著一个小瓷罐。

    荣华感觉到趴在自己腿边的寄德浑身一僵,紧接著闷闷地声音冒出来:“叫她把东西送进来。”

    “送进来放下。”

    荣华侧过身,将承碧扶起,拿了被子垫在他背後,这时他好像有点反应了,转过头来盯著她看。

    “承碧是怎麽了,我之前以为他只是营养不良,现在看起来,好像j神也很恍惚。”问寄德的话,他应该会知道吧?

    结果过了半天他都没说话,等那些侍人全都离开了房间,最後一个带上门走後,他才抬起头,只是脸朝著屏风,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自从在後院里发现……之後,他就半疯了,我当时也……,没注意,等把事情处理完後,发现他还是这样,才知道有些不对劲。可是无论是我还是承秋,不管怎麽劝他都像没听进去似的,一天到晚像活在梦里,疯疯癫癫,有时候还会笑著叫你的名字。搞什麽,明明最在乎姐姐的人是我,他g本是在叫……却弄得像是对姐姐有多痴情。”

    他说话的时候,有些句子很含糊,她有些没听清,只是推开他:“别以为只有你的感情才最纯粹。”

    她要站起来去拿放在桌上的清粥。

    “自然是我对姐姐最好,承秋他自己也分不清对姐姐是什麽感情,承碧他才不是因为姐姐没了变成那样,是因为你--”

    她突然走到他面前,寄德住了嘴,又转开头去。

    “我说你刚才开始,就一直用後脑勺对我说话,难道是因为在说假话,所以连脸也不敢对著我?”荣华手里握著一小碗粥,说完这句话,又坐回床沿上。

    “你不用拿话激我,承碧为了你变成这样,你就喂他喝粥?”

    ……

    “刚才还在贬低承碧的感情,现在又在为承碧说话,你怎麽变得那麽别扭……你说他是为我?”她突然发现他说话的矛盾处了,“承碧爱的明明是你姐姐嘛。”

    “哼,就你自己看不出来,我可是清楚得很。”

    寄德这种带著鄙夷的语气,居然莫名地有说服力,使她相信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不过对於这话的真假,还是有些质疑。瞥他一眼:“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寄德越发鄙视她,走到桌边一看,“怎麽就是这些东西?”

    “承碧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东西的样子,自然只能喝粥,你若是想吃点别的,可以自己让他们准备嘛,只要你愿意让别人看到那双通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她舀了一勺粥,“承碧,张嘴。”

    “谁,谁红得像兔子!”寄德声音扬了起来,不相信地走向梳妆镜前,“啧,这群人真是懒了,镜子上都蒙了灰。”

    “别照了,你的眼睛是真的红肿……而且你刚刚不是说,是你们下令不让他们进这个房间的吗。”

    承碧的嘴慢慢张开,荣华倒了一小勺粥汤进去。

    约是发现自己没什麽可赢的,寄德没有继续和她斗嘴,而是坐到桌旁,拿了另外一只碗和筷子吃起来。

    过了许久,荣华终於将手里的小碗粥喂完,转过身,寄德搬了椅子坐在床边看他们。

    “医官怎麽说的?”他问道。

    “说是好好养,能养回来,”荣华叹气,将碗放到桌上,“看他这样子我真难受,走的时候他还是个美少年呢……那个女皇,你们把他给杀了?”

    “怎麽会,又不是说杀就能杀的,只不过是囚禁起来了,现在的女皇是个替身。”他靠到椅背上。

    “我还以为你们会……”

    “他当了那麽多年,总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那些事情也得先套出来才行。明明是承秋的事情,却推到我头上来,他自己倒好,说一句本家有事,留下几个人就走了。”寄德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来给我敲敲,真累。”

    “让人帮忙的时候你的语气不能好些吗?”她没声好气,还是走过去双手放在他肩膀上,轻一下重一下按起来。

    寄德扬眉:“说得你好像没什麽事情要让我帮忙,你带回府里的那两个人……”

    “如果我回去了,你能替我照顾他们吗?”

    “原来求人帮忙是这种语气啊。”

    寄德得理不饶人,这一点上她却拿他没办法,因为於瑜两兄弟的事情总得找人解决。找他总比找那个y阳不定的承秋要好多了。

    “荣华,荣华……”一直躺在床上的承碧突然在唤她的名字,他的眼神很清明,手朝著她的方向抬,却因为没力气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