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2

      法玛传 作者:安塔列斯

    g廷之门

    我狠狠地责备了自己的疏忽大意,被眼前的锦绣生活迷住了眼睛,竟然没有去彻底的了解蓝基娅的生平过往。本来我也曾经怀疑过,以蓝基娅的身份权势,近3个月来却没什么社交活动,令我成天提心吊胆的几个情人也没见任何消息,却没有想到这小妮子不知道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被整个g廷拒之于门外。

    我越想越怒,气自己,也气这个麻烦不断的身体。好,既然如此,我就要好好弥补自己的失误,我要把包括蓝基娅在内的每一个人建档立案,进行档案管理,连他们的身高、体重、习惯动作、血型、星座、x爱癖好……统统、全部一打尽,然后,我就建立一支专属的狗仔队,天天给我负责打听g廷的八卦消息!

    想到这里,我不由哑然失笑,狗仔、八卦,好像夸张了些,不过,我是典型的现代信息焦渴候群症患者,一向最是视信息为生命线,现在由于心中懊恼交加,未免有点反应过激。

    我首先从蓝基娅以往的书信开始着手,哎,大部分是情意绵绵的情书,忸怩作态,无病呻吟,我草草翻阅,一带而过,人数倒不少,看笔迹就有七、八个之多。剩余信件却大都是和德·瓦尔夫人相关,看来蓝基娅与这位夫人素来交好,关系非浅。

    其中的一封信引起了我的注意,内容本来没有什么,结尾处却突然出现了一句“凭着我对您的信任和了解,我相信您会始终守口如瓶,您同样知道,这对我们都非常重要……”。什么意思,我再把信通读了一遍,仍是感觉突兀而不解。德·瓦尔夫人需要蓝基娅对什么秘密保持沉默?而这又有什么重大关系吗?我暗暗将这个问题记在心中,打算一有机会就弄弄清楚。

    接下来,就是套取口供。德薇拉夫人向来言行谨慎,进退有度,我也是很满意她这一点,才让她继续担任我的私人秘书一职。现在,她的特点却成为我收集信息的障碍。不过,这也难不倒我,我只需要把问题从直白的简单询问改为带有征求意见x质的咨询就可以了。比如现在:

    我摆出闭目沉思的面孔,然后,睁开眼睛,对着德薇拉夫人扬扬手中的信纸:“德·瓦尔夫人带来了令人鼓舞的消息,陛下召我回g了,夫人,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祝贺殿下,想必国王陛下非常高兴看到您重新回到g廷。”哼,毫无新意的回答。

    “是吗?”我用指尖漫不经心的敲着椅背,轻轻松松看进她的眼睛里:“经过上一次的事,你以为我还是小女孩吗?”德薇拉夫人眼神闪了一闪,“我一向看重你,所以想听听你的忠告和建议。”我放缓了语气。

    “殿下”,德薇拉夫人犹豫了一下:“如果殿下愿意收敛自己的言行,消除和王后之间的误会的话,我相信,殿下会更容易得到陛下的信任。”

    “你可以说明白一点吗,夫人?”我眯起了眼睛。

    傍晚来临,我示意德薇拉夫人可以离开了,在没有一个人的绿厅,我沉默了几分钟,然后猛的站起身来,激动地在窗前走来走去。

    “天啊!”我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这个蓝基娅脑子里面装的是豆腐渣吗?!居、居然效忠国王的情妇,公然和王后作对!而且……还竟然因为和王妹大公主争夺夫婿和侮辱国王最看重的大臣被赶出g廷!”

    “天啊!天啊!”我绝望的连声叹息,这种头脑和处事简直是对我iq+eq的严重侮辱和伤害,实在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为什么我会在这个花痴加白痴的身体里,还要对她做过的所有行为负责!我、我要崩溃了!

    不行,镇定镇定,冷静冷静,我赵楠楠,没有过不去的坎,我又开始展开自我催眠疗法,至少,冲着她的财富和权势,我都应该好好的过下去啊。

    我深呼吸一次,回到桌子跟前,拿出德·瓦尔夫人的信,忽略过所有内容,只把思想集中在“g廷”两个字上,g廷吗?恰好,我对自己慵懒闲适的生活有了几分厌倦,能够到g廷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而且必然充满了斗争和y谋的地方,去见识各种各样的人,我承认,自己的心情还是有点激动的,夹杂着好奇的、跃跃欲试的激动。

    于是,一个星期以后,我带着必要的侍从女官,当然还有菲拉斯,回到了据说是“阔别已久”的g廷。

    在自己的府邸休息了一天,我首先出现在王后每天下午的聚会上。

    g据资料显示,我的王后姨母,虽然不讨国王欢心,却仍得到国王的尊敬。她喜欢盛大的场面、豪华的排场,以及各种娱乐。每天的聚会时刻,g廷中俊男美女的汇聚一堂,连国王也总是到场。

    选择首先从这里露面是煞费苦心的,既向国王和王后(尤其是王后)表示了我的尊敬,也不得罪国家和国王的情妇,我的“密友” 德·瓦尔夫人。同时乘众多王子王孙、名门显贵汇集一堂,我也好露一小脸,传达一下归来的信息。

    为了避免在众目睽睽之下露面,我早早就来到了王后g中。

    王后单独接见了我。在行了礼之后,态度冷淡的让我就座。王后长得确实很像我的“母亲”,虽然青春已过,但仍不失美艳,这位高高在上的王国第一夫人,我目前最亲近的亲人,冷漠的拿眼看着我,语气疏离。

    哎,当然了,现在的我可没什么可埋怨的,谁叫我胳膊肘往外拐,作出吃里扒外的行径,与她丈夫的情妇勾结,反过来损害她的利益。看来想改善和这位姨妈的关系,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听说你病了,看来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吧。”好不容易,听到了王后的声音。

    我j神一振:“非常感谢陛下关心,我确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嗯。”没有下文。

    我鼓了鼓劲,抬起眼睛,看着王后:“其实全靠这次生病,让我感受到很多东西……一般人都认为我和您不和”,顿了顿,瞄了一眼王后,她的眼中出现诧异的神色,“其实,自从三年前父母双双去世,我在这世上的亲人就只剩下姨母您了。”我的声音开始哽咽,“我也是在生病之后才意识到这点……”眼泪盈满眼眶,非常好的效果。我果然是个职业演员。

    王后显然想不到我会这样表现,但我情之凿凿,不由也将态度缓和了大半。

    好,就是现在!

    “这是我让人仿造画像绘制的母亲的小像,特地想送给姨母。”我取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王后看着肖像,神态好像在沉思,却没有再说什么。

    王后的聚会果然是俊男美女的秀场,好像天下的美色都集中在一起似的,每个人的仪容都那么修美,一个个人物接踵登场,我完全眼花缭乱,拼命将眼前的人物同档案中的资料对接,好不辛苦。

    国王相貌出众,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据称各种户外活动,他无不擅长,而且把这些当作他最重要的一项营生,每天都去打猎、打球、跳舞、赛马,或者举办诸如此类的游艺活动。

    王妹公主玛特儿,二十五、六岁上下,美貌出众,喜爱诗歌、戏剧和音乐。寒啊~她就是我被逐出g廷的导火线之一。

    弥撒尔亲王,出身高贵,人品高尚,受到所有人的敬重。他英勇善战,富有军功,可以说是文武全才,就是年龄稍微大了些,看上去有四十来岁了吧。

    安妮罗琳公主,国王与前任王后之女,一头鲜艳的红发分外出众,呃,她看我的眼神可不怎么友善。

    太子妃阿米达拉,奥多亚的公主,从小在萨克维撒g廷中长大,气质高雅,眼睛的形状和颜色都十分美丽。

    索瓦家的卡斯特王子,相貌英俊,满面春风,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感觉既亲切又大胆,看人的眼神十分专注……哦,等等,他在看我,他好像、好像是我的情人之一呐。

    我赶紧装作没看见,头一转,却看见一个人朝我走过来,脸上挂着熟悉的微笑,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完全无法移开目光,喜悦却是一点一点从心中浮起来,他也来了啊,阿玛克尼亚公爵。

    公爵走到我近前,声音低沉悦耳:“殿下,您是否已经忘记了您给我的承诺?”

    为什么我一看着他,脑子就象进了水,开始短路了。

    “难道您想收回曾经给予过我的共舞的荣幸吗?”

    哦,说的是这回事啊,我吁了一口气,消除了一些紧张感:“怎么会,公爵,我已经答应了做你夏季舞会的舞伴。”

    “既然如此,我希望殿下能允许我将这个荣幸提前实现。” 阿玛克尼亚公爵笑容中有什么不易扑捉的东西,让我感觉无力。

    “在明天的g廷舞会上,请殿下做我的舞伴。”

    我还来不及回答,突然人群在我面前如潮汐般退下,国王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

    “几个月不见,蓝基娅更加光彩照人了。”国王打量着我,露出笑容。

    “多谢陛下夸奖,只是陛下身边人儿个个佳妙无双,想必是陛下也将光芒照耀到我身上了。”这句马屁拍得可很有研究,不光称赞了国王,国王身边的人,连带自己也一起赞了,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了。

    果然,国王听了开怀大笑,转头对身旁的一个人说:“依诺林,你一心要讨玛特儿的欢心,不知道现在后悔了没有?”

    这个,这个,我脑门又开始一头汗水,这个什么依诺林的,应该就是夹在我与玛特儿公主之间,让我倒霉的那个混蛋吧。

    想到此,我不由挺直背脊,用我能表现出来的最冷的眼神,轻轻扫了对方一眼。

    目光掠过一张略带红色的脸孔,俊美的五官,长发披散在肩上,右耳带着两、三颗宝石的耳环,带出一股勇武之风,收到我的刀锋眼神后,竟还对我笑了笑,一看就是那种知道神经大条的肌r男,看来是理解不了我眼光的深刻含义,于是,我马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送上。这下有效果了,他竟然想走过来和我说话,我是不会给他这种机会的,赶紧后退,隐匿在人群中,眼看他被玛特儿公主绊住说话,不由暗自冷笑了两声,一转身,却撞上了一个人。

    站稳脚步,心底发出一声轻叹,为什么偏偏遇见今天最不想招惹的人?

    卡斯特王子握着我的手,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浑身不自在,转眼却看见阿玛克尼亚公爵向我露出嘲讽的笑容,心中一荡,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了,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换上我纯白的招牌微笑:“请允许我失陪一下。”

    我优雅的走到阿玛克尼亚公爵面前:“我记得好像还欠你一个答复,公爵。”

    “是的,殿下,我正期待您将好消息带给我。”公爵微微欠了欠身。

    “你已经得到了我的答案。”我伸出手去,笑得阳光灿烂。

    “荣幸之至。” 阿玛克尼亚公爵低头吻了吻我的手背,黑曜石的眼眸却斜向不远处的卡斯特王子,嘴角挑起一抹怎么看怎么邪乎的微笑:“殿下真是容易让人心碎。”

    鬼使神差,我脱口而出:“能让你心碎么?”

    话一出口,我就愣住了,天,我说了什么?

    阿玛克尼亚公爵脸色似乎微微一变,眼中的黑色浓重了起来,但马上就恢复了常态,用轻松的语气说:“您这样说,我会认为您在向我示爱。”

    我感觉血y都回到脸上来了,哎呀,真是丢脸,我居然脸红了吗?

    今天真是用脑过度,我用中指指尖轻轻的按摩着太阳x,可是还没完呢,明天要参加g廷的大跳舞会,这种重大的露面日,我当然要力求完美,今天必须去珠宝商那里为我最喜欢的项链配几颗宝石。

    我的马车停在城里最大的珠宝店门前,据说这个商人和太子妃一样来自奥多亚,他的生意非常兴隆,吸引来了几乎所有g廷的贵族,发了大财,那门面也不像商人的,倒像个大贵族的府邸了。

    我低了头走下马车,带着菲拉斯走了进去。

    一进门,我就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右边传来一股压迫力,令我不得不转头望去。

    晕,晕死,怎么这么巧,卡斯特王子也在这里,死死的盯着我看,眼光中流露出绝非温柔爱慕的神色。

    他迎着我的目光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之大,痛得我惊呼一声。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急切而低沉的说:“传言你爱上了阿玛克尼亚公爵,我还不肯相信,今天在g中看到你对他的态度,你知道让我多么伤心和痛苦吗?”

    这个人疯了吗?居然不分场合地点就开始对我说这样的话,我紧紧皱着眉,咬着嘴唇不说话。

    他似乎更加恼怒,我却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手腕上的痛楚,开始用力挣扎。

    突然感觉手腕上一轻,菲拉斯挡在我的面前,架起卡斯特王子的手,冷冷的说:“您太失礼了。”

    舞会惊情

    不愧是我的美少年啊!我几乎是带着感激和崇拜的目光看着菲拉斯完美的侧脸,可是我的倔强英雄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抛给我。

    在菲拉斯挺身而出,保护弱主的态势下,卡斯特王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退后几步,僵硬的鞠了个躬就匆匆拂袖而去。

    即使遭遇这样的事,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我仍然落落大方的选好宝石,嘱咐店家务必要在明天上午送到我的府邸,这才带着菲拉斯款款而去。

    坐在车内,我痛惜的看着自己的手腕,雪白的皮肤上清晰的印着一圈青紫,不是说贵族男人应该对敌人凶猛如猛虎,对情人温顺如绵羊吗?怎么对我下毒手,难不成他还真是痴心爱慕这个蓝基娅?我打了个寒噤,哦,不不不,我可不要和他有什么纠缠,蓝基娅以前的情人我可不要照单全收,要全部清空归零啊。

    余光感应到旁边人的视线,我连忙在脸上堆起一个近乎讨好和感激的笑容,可是,那讨厌的臭屁小子居然扭过头去,简直就是完全无视我作为主人的权威和尊严。我……算了算了,看在他今天忠心护主的表现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我在城中的府邸位于中心偏右的位置,距离大王g也就几步路,如果不是关系到脸面问题,我真想不用马车徒步行走。

    德·瓦尔夫人的府邸也位于王g近旁,高门大楣,富丽堂皇自不必说,在各个方面都有不输于王家的气势。

    此刻,我就坐在德·瓦尔夫人的对面,摆出极为欢喜的神情听这位国家和国王的情人,王朝实际上的第一夫人闲聊g闱趣事。

    安娜·德·索瓦,即德·瓦尔公爵夫人,虽然年过四十,却奇迹般的保有少女一样娇美的容颜,身段也维持得恰到好处,言语有趣,谈笑风生。我到此刻方才明白为什么蓝基娅会被她所吸引,甚至做出有背于家族背景的事来。

    而现在我虽然有心挽回和王后之间的关系,但心里也明白这位公爵夫人我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她支配着国王,具有绝对的影响力,朝中的王公贵族,无论是受恩宠也好,处理国务也罢,虽能接近国王,但是要想保住地位,就必须听命于德·瓦尔公爵夫人。

    而现在承蒙她看得起我,把我当作少数几个青眼相加的人之一,还摆出树荫庇佑我的姿态,我就不能不领情,虽然明知道自己是她用来打击王后手段,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没错。

    咦?怎么突然这么安静?我抬起头来,看见公爵夫人正凝神注视着我,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公主正当妙龄,越来越如花似玉了”,德·瓦尔公爵夫人微笑着,“现在g廷中那么多王亲公子,难道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的?还是莫非你想嫁一位国王君主?”

    吓,又是婚姻八卦,我当即笑着说:“夫人了解我的情况,至少我现在觉得十分幸福,要真的哪一天婚姻来临,我反而会不知幸还是不幸了。”

    “又说傻话,我在你这个年龄,早就嫁给德·瓦尔公爵了,只可惜……”,公爵夫人长叹一声,“公爵英年损命,留我一人在这世上苦苦支撑。”

    “夫人不必哀伤,当今国王如日中天,对夫人的爱也有增无减,您的福气自是非比寻常。”

    “呵呵”,德·瓦尔公爵夫人不由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时间一晃而过,傍晚降临,王g中灯火辉煌,华服迷彩,衣香鬓影,整个王朝优秀人物齐聚一堂。

    国王穿着一身坠满宝石的、火红与黑黄色相间的金丝锦缎衣服;王后也穿着同样华丽的衣服,肩上围着一圈白色羽毛的披肩,显得无比高贵;德·瓦尔公爵夫人,穿着镶嵌着碎钻的黑色天鹅绒裙,裸露的颈项上是一挂闪耀夺目的钻石。

    在此三人之下,各位公主和贵妇皆衣着华丽,争奇斗艳,而各位王公显贵也是风度翩翩,刻意打扮。

    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情绪萦绕在我心中,多宏大的场面,满眼的俊男美女、达官贵人,亲历亲见,都让我感到激动不已。

    我混迹于贵妇淑女之中,佯装和别人交谈,眼神却在寻找着阿玛克尼亚公爵。

    突然,对上一双满含怨意的眼睛,卡斯特王子?怕怕,我赶紧转头,“碰巧”又看见依诺林骑士对我露出肆无忌惮的笑容,赶紧再转换频道,清净没一会,左边又s来灼人的视线,任我有再好的涵养,终于也恼羞成怒了,我抬起眼睛,恶狠狠的对视回去。

    哟,清秀佳人?对方长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浓密的睫毛又长又翘,可是,这双眼睛现在瞪着我,里面有愤怒、委屈、不甘……绝对是没有半分好意。

    这位是?我的头脑中立刻开启搜索功能,终于在符合的条目上停了下来:瑟基公爵,现年15岁,国王与现任王后的二儿子,我的小表弟,特征是相貌清秀,长得像女孩子,脾气娇纵,被宠坏了。

    啊,等等,这位小王子好像朝我冲过来了,我是不是该行礼?

    王子在我近旁停下,看着我,我刚在唇边绽开一朵微笑,他就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恶狠狠的说,对,是恶狠狠的:“我绝对不会娶你的,少痴心妄想了!”

    啥米?我没有听错吧?可在心中,骄傲和尊严瞬间占了上风,将疑惑和不解压了下去。我听见自己一字一句,清晰万分的说:“这您大可放心,我也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臭小鬼,我带着得意的微笑看着他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终于甩手说:“好,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也请您同样铭刻在心。”我语调简直可以说是温柔无双。

    我俩同时扬着头各自走开,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g廷总管宣布舞会正式开始了。

    看见阿玛克尼亚公爵带着迷人的微笑向我走来,我的心情立刻恢复了愉悦。他本来是个名副其实的美男子,今天看上去尤其神采奕奕,让我突然觉得有些紧张起来。

    国王和王后率先走下舞池,一曲中了,王公贵族纷纷向二人鞠躬,舞会这才算真的开始了。

    阿玛克尼亚公爵握着我的手带我滑下舞池,二人随着音乐声翩翩起舞,引来周围一片赞叹。

    公爵舞跳得非常好,我简直想用矫若惊鸿,翩若游龙来形容,而我,不是我自夸,当然也是绝不会辜负身边这位舞伴。蓝基娅别的爱好没有,跳舞是大大的厉害,为此我专门特训过;再加上我在现代什么形体课、健身中心舞蹈课的底子,配上天生的曼妙身姿,丰富的姿体语言,j心修饰的容貌和服饰,在众美云集的舞会上也显得十分夺目。

    赞扬声明显刺激了我爱慕虚荣的神经,我和公爵一曲接一曲的跳着,丝毫也不觉得疲惫。

    阿玛克尼亚公爵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温柔来形容,此刻面前的影子和心中的印象重叠起来,心中涌起酸涩和甜蜜混杂的感受,我呆呆的看着他的面容,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再存在,世界只剩你我……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周围传来一阵骚乱声,而我终于意识到这骚乱的源头竟然是我!我一动不动拥着阿玛克尼亚公爵站在舞池中,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啊,抱歉,公爵”,我有些慌乱:“我觉得有点累了。”

    “那让我扶您过去休息一会儿吧。” 阿玛克尼亚公爵看着我悄声说。

    我点了点头,顺从的跟着他向阳台走去。顾不上打量周围的人投来含义不明的目光。

    我一屁股坐在清凉的石凳上,阿玛克尼亚公爵观察着我的脸色,说:“我看你需要喝点东西,我去给你拿点过来吧。”

    “谢谢,我是有点渴了。”我顺着他的话说,心中却觉得难受得要死。

    难受、憋闷、烦躁,乘着阿玛克尼亚公爵给我拿水的当口,我站起身来,从阳台走到了庭院里。

    夜色如水,我慢慢走到爬满常青藤的矮墙边,无意识的使劲揪下一片叶子,在手中揉碎,然后重复这组动作,直到伸手触到一个火热的物体。

    我吓了一跳,赶紧后退,手却被紧紧抓住,按在一个滚烫的x口上,隔着衣服,我能感觉到激烈的心脏搏动。

    “卡斯特王子……”我惊讶的叫出声。

    凭着经验和直觉,我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努力挣扎的好,免得惹急了眼前这个明显怒火万丈的主儿。

    借着灯光,我看见卡斯特王子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眼眸中却明显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您太狠心了,竟然这样侮辱了我,侮辱了我对您的爱……”

    哦,等等,我哪里有做那样的事?

    “我原本相信,您对我怀着炽热的爱,我也不再向您掩饰我对您的爱,然而,就在我向您完全表露出来的时候,我却得知您欺骗了我,您爱着另外一个男人,显然您为了这个新的情人而牺牲了我。”

    拜托,好像蓝基娅的情人不止你一个啊。

    “任何痛苦也不能和我的痛苦相比拟,虽然我认为您不配瞧见我的痛苦,但是看见您和公爵一起跳舞,说话,您看着他,啊,我简直要疯狂了!”他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我动也不敢动一下。

    “您的手多么柔软”,他将我的手拖向唇边,亲吻着,“象玫瑰花瓣一样芳香,但是您的心肠多硬,伤害我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他抬起头来,痴痴的看着我的眼睛,声音转为低声轻诉:“我以为已经克制住对您的感情,可是再次看见您,我才发现自己是想要忘掉您的想法是多么荒唐可笑。您站在那里,连一句话也不用说,就让我比以前更加热烈的爱上了您。”

    “您多么美丽,像百合花一样高贵典雅,全王国的贵妇美色加起来也抵不过您的一双眼睛;您又那么可爱,我看见您在王后的g中一笑,就连国王也为之倾倒。”

    我惊惧的看着卡斯特拉着我贴近他,低下头象是要吻我。等等等等,我有话要说!

    “王、王子”,我干脆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唇,“看到您这么痛苦,我实在不忍心向您坦白我的心思,但是,我不能再让痛苦在我们之间持续下去了。”我鼓足勇气,横下一条心,死就死了吧。

    “您应该看出来,自从由拉西法利亚归来,我就变了。通常巨大的悲痛和炽热的爱情,都会让人在j神上发生巨大变化,就我而言,我真是判若两人。”

    卡斯特王子脸色变得无比苍白,我却不得不说下去:

    “不错,我爱上别人了,但是我相信假如有什么东西能重新点燃您曾经对我有过的爱情之火,那就是您看到我变了心。您也许早就不再爱我,要不然也不会在我呆在拉西法利亚那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只字片语。”

    卡斯特急切的摇头想要辩驳什么,我怎么可能给他这种机会,我继续一口气说下去:“您知道,我曾经那样爱过您,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的心已经不由我来控制,如果您还对我怀有一丝爱情,还有一丝怜悯之情的话,就请您不要再来打扰我内心的宁静,我衷心的恳求您。”

    我尽量将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果然收到了预期的效果,但是王子眼中真实的伤痛神色还是稍微刺痛了我的眼睛,不能心软,我告诫自己,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我……”他抓紧我的手,还想说什么,突然一个悠悠然的声音响起:“卡斯特王子,国王陛下正到处寻找你。”

    卡斯特不甘的看了我一眼,恨恨的盯住来人,终于放开我匆匆离去。

    救星啊,救星,我泪眼朦胧的向后望去,这种毒辣的眼神和笑容,怎么会是瑟基那臭小鬼头?!

    花冠贵夫人

    “您好得很啊,刚刚才和阿玛克尼亚公爵情意绵绵,现在连卡斯特王子都跪倒在您的脚下乞求得到您的欢心,对于您的手段,我真是佩服万分。”瑟基毫不掩饰语气中故意的嘲讽:

    “听说你有几个情人,我真替将来成为你丈夫的人担忧,不知道他要怎样做才能得到妻子的忠心。”

    我承认,刚听过一番剖心剖肺的火热情话,再来听小鬼瑟基的冷嘲热讽,确实不是滋味。再加上本来j神已经不堪负荷,太阳x处隐隐作痛,却还要在这里和他逞口舌之争,我心中的怒气更是熊熊燃烧起来:

    “您现在到底凭什么身份对我这样说话?您是王子,也是我姨妈的儿子,但是还轮不到你来对我的行为横加指责吧?更不必说我认为我的行为无可指摘。还是说,您当真以为自己对我拥有某种权利?”

    瑟基愣在那里,咬着嘴唇,脸涨得通红。我三步并两步走上台阶,还觉得不解气的回过头来冷笑着说:“不错,我是有好几个情人,不过您不用担心,烦恼妻子忠诚的问题绝不会落到您头上来。”

    说完,我也不看瑟基,一扭身走了。其实话音刚落,我就已经开始后悔,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纵然他说话难听,出言不逊,毕竟也是王后的儿子,我的表弟。可是……我摇摇头,笨蛋小子,谁叫你要撞到枪口上来了?

    累,真的累,不仅仅是身体,还有j神的疲惫。我软软的搭着菲拉斯的手走下马车,心里唯一的念想是我那干净整洁的大床。

    可是,我可不能象他们一样十天半月不洗澡,俺可是现代人,又出去蹦跶了一晚上,不洗澡不成眠哪。

    侍女们早被我调教得习惯成自然,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好舒服啊,我浸泡在温暖的水中,觉得自己就像那个茶叶末子,在水中舒展开来,连心都泡出花儿来了……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被一双翅膀托了起来,一直飞到了云朵里,原来云朵真的象棉花一样软……

    第二天中午,我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坐起来,这一觉睡得可真爽,我所有的j神都恢复了,活力充沛,电力十足。不妙,都快到中午了,下午还要去王后g中啊。赶紧唤来侍女梳洗打扮,一个小时后,我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随口问一个叫爱迪斯的侍女:“爱蒂,昨天晚上你们是怎么把我弄回房间的?”

    “回殿下,是菲拉斯侍卫官抱您回来的。”爱迪斯垂下眼睛,恭敬的回答。

    “什么?”我停下抚弄头发的手,语调中有一丝愕然,“他抱我回来的?”

    爱迪斯听我语气不对,倒有一点惊慌,连忙说道:“昨天殿下睡着了,我们想扶殿下回房,又怕打扰了殿下的睡眠,菲拉斯侍卫官一直守候在门前,看到就……”

    “哦”,我打断她的话,“把我的石楠花坠子找出来,我今天要戴它。”

    我微微有些走神,想到梦中的翅膀和云朵,不觉微笑起来……镜中映出一个少女如花的笑颜,眼角眉梢尽是温柔,呵呵,这个表情真好!我索x对着镜子,练习起各种表情来。

    我终于明白,g廷中的流言蜚语传播的速度,丝毫也不亚于拥有报纸、电视、络等传媒的现代社会,经过昨天晚上的舞会,我迷恋上阿玛克尼亚公爵的消息已经广为流传,简直达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就连王后,也向我私下求证。

    这天下午,阳光明媚,树荫下却是凉风习习,王后感觉不太舒服,就遣散了聚会,只留下几个朝廷命妇、王族亲女在花园的凉亭中陪伴。

    闲聊了几句天气、花草,话题就转到了评价g廷中各个优秀人物上,我升起一个强烈的预感,却无力阻止聊天的内容渐渐向我靠近。

    这不,开始了。在谈论了文武双全的弥撒尔亲王和才智出众的奈维·索瓦公爵后,老图林夫人首先提起了阿玛克尼亚公爵,称他为整个朝廷少见的标致人物,简直就是天地间的杰作,是世界上相貌最端正、最俊美的男子。

    “最令人称道的,还不是他的相貌”,老图林夫人庄重的说,脸上带着老牌贵妇的权威神态:“而是他独有的冷峻从容姿态,当然,我敢说,他也能诙谐风趣,幽默大方,无论什么只要公爵愿意,就可以讨得任何人的欢心。”

    王后微笑着接口说有一次听见国王称赞公爵身手不凡,任何活动他都能信手捻来,而且完全可以配上国内最优秀的骑手的称号。

    安妮罗琳公主则恭维了他的衣着打扮,据说一向受众人模仿,但又是无法模仿的……总之一句话,他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总能成为大家唯一瞩目的对象。

    在众人的谈论间隙,不住有眼风扫过我的脸庞,她们莫非还以为我会害羞得脸红低头不语?还是会紧张无措?但是我除了目瞪口呆的表情,无法为她们提供更丰富的素材,听她们说的,哪里是个人,就是天神也不过如此,简直就是全g廷的女人都应该拜倒在阿玛克尼亚公爵脚下,否则她就不叫女人。但是,听到g廷中最显赫的贵妇对他大加称赞,如此不吝惜言辞,而且据我观察,十有八九还出自真心,我还真有几分惊讶,不得了,不得了,我在心中暗暗叹息,这不成g廷偶像了吗?搞不好还是大众情人呐。

    独坐一旁,一直不怎么言语的王妹玛特尔公主突然开了口:“公爵确实是整个王国少见的俊才,据说好几位贵妇在他毫无表示的情况下竟然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他”,瞟了我一眼,谢谢,我知道这是说给我听的,“公爵x情又那么温柔风流,对于那些要讨他欢心的女子,不得不略微应付,偏偏那些自作多情的女子多半都要误会他的情意。”

    公主这几句话说得太过露骨,安妮罗琳公主忙打圆场:“我听说公爵有好几位情人,但是别人很难看出他真正爱的是哪一位。”

    “哦,公爵和索瓦家的艾格拉丝公主早有婚约在身,所以,出于好意,我倒是想奉劝那些盲目的爱慕者不要痴心妄想了。”

    我、我忍不住了,看来我对“痴心妄想”这个词尤其敏感,小姐,你不要太过分,我忍你很久了耶!

    “听你们对阿玛克尼亚公爵赞不绝口,我倒是觉得依诺林骑士仪表堂堂,雄姿英发,如果要说的话,我认为他在某些方面甚至比公爵还要杰出几分。”我风轻云淡,波澜不惊。

    玛特尔公主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在她面前提起依诺林骑士,不由一时变了脸色。

    而其他贵妇人则是来了兴趣,争相追问我依诺林骑士哪些方面比阿玛克尼亚公爵强。

    “等等,有句诗是怎么说的”,我站起身来,大声的念道:“身佩长剑啊手持利矛,远见他头上发亮的盔帽,银质盾牌啊一如明镜,把满天的星斗映照。”呵呵,自从看了史诗级魔幻巨片《魔戒》,我把原著通读了起码3遍以上,里面的诗歌总有记得住的。

    我话音刚落,宏亮的笑声就在身后响起,王后带头,贵妇们纷纷伏下身去行礼,原来是国王到来了。

    “你的才情日益见长啊。”国王看着我,打趣的说。又转头向着王后:“夫人,你们在讨论什么话题如此热闹?”

    王后微笑着回答说贵妇们正在判定哪位贵族是现今朝廷中最可爱的人儿。

    “哦,结果如何?”国王一听,明显来了兴趣。

    王后则回答除我之外,大家一致认为阿玛克尼亚公爵是目前朝中难得的俊秀人才。

    国王更加感兴趣,连连催促我说出我认为谁能与阿玛克尼亚公爵相媲美。

    我觉得异常为难,瞥了一眼玛特尔公主,发现她一副比我还难堪的样子,心灵立马恢复了平静,我这个人,一旦有垫背的,马上就象没事人儿一样:

    “陛下,我刚才说依诺林骑士在某些方面胜过公爵。”

    “银质盾牌啊一如明镜,把满天的星斗映照”,国王朗声重复了一遍我刚才的诗歌,又望向王后:“夫人,我想到了一个方法,既可满足各位夫人的兴趣又可以为g廷添一桩娱乐的盛事。”

    王后含笑问国王是什么方法,国王的回答令在场的人都大吃了一惊,我更是哀叹连连,直呼自己又一次印证了“自作孽,不可活”的古训。

    一天之后,整个g廷都轰动了,人人都在谈论即将到来的诗歌比赛,好奇究竟谁会成为国王御下的“花冠骑士”和“花冠贵夫人”。

    按照国王的意思,本次比赛由贵妇选择她们的骑士参加,要在国王、王后以及朝中显要的面前当场吟诵优美的诗歌,众口一致判定优胜的人就可以获得国王亲颁的“花冠骑士”和“花冠贵夫人”荣誉称号。而我,则被国王“御点”给依诺林骑士组成两人组,阿玛克尼亚公爵那边则和玛特尔公主搭档,其余自由组合。

    下午,在德·瓦尔公爵夫人的府邸,为了显示对我的宠爱,德·瓦尔公爵夫人正吩咐侍女把她的首饰箱拿过来,让我随意挑选几件佩戴。正在挑选的当口,弥撒尔亲王进来了,他是国王的弟弟,身份自然高贵,可以随意出入任何府邸。一看见我,辟头就问诗歌比赛的事情,搞得我好不容易平伏的心情又郁闷起来,连刚才吸引我全部注意力的首饰都显得黯淡了许多。

    直到亲王走后,我仍然郁郁不振,看见我这样子,德·瓦尔公爵夫人不禁笑了起来:“据我所知,整个朝廷的显贵们都在为了这次比赛欣喜若狂,您为什么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您知道的,夫人”,我撇撇嘴,“陛下把我和依诺林骑士归为一组,而长公主玛特尔殿下早就因为依诺林骑士的事情和我积怨颇深,这次她还不知道怎么怨恨我哪。”和德·瓦尔公爵夫人这样的人相处,我认为最好是把摆在明处的事情合盘托出,要显得对她毫无保留,在她面前,纯白和质朴就是我最好的保护色。

    “依诺林骑士出身世家豪门,才能也可谓卓越,但是”,德·瓦尔公爵夫人语气一转:“他要想高攀长公主,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依我看来,长公主非常喜欢他呐。”

    “那当然还要看国王的决定了。”德·瓦尔公爵夫人笑笑,把目光转到我身上来:“至于您,我可要把您置于我的关心之下,您既是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也是我最喜欢的人,我当然希望您能缔结一门配的上您的亲事。”

    我心中吃惊不已,完了,这位夫人要来关怀我的婚事,我还有活路吗?不由竖起耳朵细听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如今朝廷上身份最高的未婚男子,当数瑟基公爵殿下……”

    咣铛,我心如遭重锤,原来如此,果然没有任何事是空x来风啊。

    花与剑

    天气已逐渐炎热,我穿着一件单衣,头上x前毫无装饰,只把头发松松的挽起,独自一人在花园里沉思。

    虽然没有明说,但德·瓦尔公爵夫人的暗示已经足够让我心惊胆战,如果断然拒绝势必与她为敌,但我能顺应她的期望吗?瑟基公爵……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自己评估了一下可能x,答案是不能!目前我只有把希望寄托在瑟基公爵厌恶我,不愿意与我结姻上了。唉,我长叹一声,心中涌上一股我最讨厌的无力感。

    真是气死人,我生平最恨听人摆布,想不到以我今时今日之地位声势,仍不能随心所欲。哎哟,我轻叫一声,右手食指的指甲竟然叫我给咬断了,这是我又一招牌习惯,每当沉思的时候就喜欢咬指甲。可怜蓝基娅一双纤纤玉手,看来要叫我毁了。

    可是,她究竟出于什么目的,竟然要我缔结这样的婚姻?我把指甲断裂的食指放进口中吮吸,思来想去,无非也是两个字——权势。

    野心和艳情,就是这个朝廷的整个儿灵魂,所有王公贵妇无一例外都为此而忙碌,结党伐异,利害冲突。只是爱情和政治总是连在一起,谁又攀着裙裾步步高升,谁又依附情人转移了阵营……爱情混杂着政事,政事搀合着爱情,谁也不肯安分,谁也不愿旁观,都想讨好,都想高升,彼此之间不是搭台就是拆台,贵妇们成天无所事事,闲的无聊,整天忙着寻欢作乐或者策划y谋。

    德·瓦尔公爵夫人自然权倾天下,但她中意的贵族却寥寥无几,国王善妒,将她的情夫都打发到遥远的地区,只有少数几个合她心意的贵妇,才能得到她的青睐和信任。

    王后沉稳冷静,对参与政事极感兴趣,虽表面与德·瓦尔公爵夫人交好,不过是为了笼络住国王。目前皇太子体弱多病,太子妃x格温吞,凡事由王后一手掌控着。

    摄政王奈维·索瓦公爵,联合g廷大总管,在朝廷中很有势力。

    此外还有一些摇摆于上述集团之间的贵族,只看着哪边势力消涨,便好去投靠。

    所有这些不同的阵营,相互争夺,彼此倾轧。而分属于不同阵营的贵妇,也因争宠,或争夺情夫而相互妒忌;名誉和地位的利害关系,又往往和次要些,但又同样敏感的利害关系搅和在一起,因此,这个朝廷在我看来,宛如一个万花筒,既变化无常,暗中又显露出一种秩序。所以,对我来说,在没有破坏我的切身利益之前,这种g廷生活虽然十分危险,但也十分有趣。

    但目前别人的算盘都打到我头上来了,我的危机意识不由大爆发,整个g廷错综复杂的关系被我如数家珍的清查一遍。然后冷笑,德·瓦尔公爵夫人虽然极力想促成这件事,但恐怕也并非轻而易举。

    德·瓦尔公爵夫人现在虽然仗着国王的宠爱为所欲为,但是王国未来的继承者太子却是王后手中的一张皇牌,万一不幸国王先她而去,她的下场可想而知。但太子先天身体孱弱,而瑟基公爵作为国王最小的儿子,深得国王宠爱,德·瓦尔公爵夫人没有生养,看来就只得用我这个亲信去拉拢二王子殿下,估计还想利用自己在国王身边的影响力搞个改立太子什么的。但是……哪有那么容易,王后可不是吃素的,摄政王眼睛也是雪亮的,可是,可是,我又曾经私下向王后示好呃,会不会影响她老人家的判断力?啊,晕了晕了,我的脑花快不够用了,是不是该回去叫人拿点东西来吃?

    嘴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我惊讶的举起食指放在眼前,指尖竟然被我咬破了,疼痛延迟了似的,逐渐清晰的传递上来。

    身边传来轻微的响动,我回过头,菲拉斯是什么时候来到我面前的?他好看的眉毛打着结,从怀中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将我的手指细细的包扎起来,动作异常温柔。

    我很想告诉他伤口不经过处理这样包起来很容易感染,不如暴露在空气中还好得快些,但看见他的表情,还是决定不说的好。

    我们沉默的往回走,我慨叹一声:“这样的天气,真应该在树林里骑马散步。”

    “您的马会在明天准备好。”

    “不要小母马!”

    “是。”

    “……要黑色的。”

    “……是,殿下。”

    我突然笑了,伸出手去揉了揉他凌乱的金发,非常自然,没有丝毫不妥的感觉。呵呵,好柔软啊,象我以前养过的“绵羊”,一只脾气极大,特立独行的小黑猫。亏我还专门给它取了“绵羊”这样温顺的名字,却总是和我作对,丝毫也不听话,只有在我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时间,会悄悄走过来趴在我的膝头,让我轻柔的抚。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又使劲的把菲拉斯的头发弄弄乱,这下,他有点不满意了,微微偏过头,语气中明显带着情绪:“我不是殿下的宠物。”

    啊,他知道耶,他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大为惊诧,终于哈哈大笑起来。就在这久违的、放肆的、毫无顾忌的笑声中,我赶走了盘旋在心头一整天的y影。

    抱怨归抱怨,国王的命令我不能不听,国王的面子我不能不给,我开始费尽心思回忆那些个外文诗歌,幸好我打小喜欢诗词,外国古典现代诗歌也接触不少,好歹被我默了几篇名家名作出来,再不济,还有英文经典歌词,应付比赛咱还是绰绰有余。

    最近的日子真不好过,我从阿玛克尼亚公爵的倾慕者转换为依诺林骑士的“贵夫人”,走到哪里都能引起众人的注目,如果是赞叹的目光我倒可以照单全收,可是玛特尔公主的怨对,瑟基公爵的轻蔑,卡斯特王子的y沉,依诺林骑士的热情,还有阿玛克尼亚公爵的含义未明,真真叫人无法消受,幸好本人志比金坚,才能做到充耳不闻,两眼不见,即使心里暗流汹涌,表面也是天高云淡。

    比赛日近,我开始在自己的府邸中接待依诺林骑士,虽然不想看见他,但毕竟我们是国王亲点的二人组,从里到外都拒绝不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骑士个x爽朗,言辞风趣幽默,微笑、轻笑、大笑,自有一番潇洒不羁的风范,对我冷淡的言辞也丝毫不以为意,全然推翻我以前树立的“神经大条的肌r男”形象,我居然还能和他相谈甚欢。

    我干脆把准备好的诗歌拿出来给他看,他看了一遍,拿起一篇走到窗前高声朗诵起来,是《安娜贝尔·李》。

    他的声音意外的悦耳动听,再配上丰富的面部表情,宛然就是舞台上优秀的演员,当念到“每一个月夜都给我美梦,梦见美丽的安娜贝尔·李;每一片星空中我都看见,她目光闪耀~哦安娜贝尔·李;漫漫长夜里我躺在她身旁--我亲爱的,我的生命,我的新娘,在海边那一片坟地里。”他的声音带着颤音渐渐低沉下去,头也微微垂了下去,淡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从顶上滑下来,挡在睫毛前面,他的睫毛也是金色的,微微合着眼睑轻动。

    简直是绝了,完全把诗中的深沉的爱意和淡淡的忧伤表现得淋漓尽致,好一个风流俊秀的g廷诗人,我真的被迷住了,只顾惊叹不已。

    我看着他,突然灵机一动,瞬间蹦出一个主意,既要卖玛特尔公主面子,让她欠我的情;又要在诗歌比赛上大显光芒,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我一边恳求依诺林骑士再念一遍,一边立马起身整理了一份诗稿,唤来爱迪斯轻声吩咐几句,看着她快步出门,我微笑着坐下。

    在那音乐般的声音中我听得入了神,直到屋子里安静了许久,才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正对上他的眼睛,他看着我灿然一笑,星眸闪闪生辉:“您若是答应夜夜睡在我的坟前,您相信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死在您的脚下?”

    我空白的脑海中缓缓飞过一只乌鸦。

    卡壳半秒,“您真会开玩笑”,补充上嫣然一笑:“您要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名门淑女会为之流泪的,就连玛特尔公主殿下……”我故意不说下去,只是微笑着瞅着他。

    依诺林哈哈大笑起来,将一缕垂在面颊上的头发甩到旁边,看着我,再度轻轻朗诵起来:“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前,在一个临海的王国里,有一位少女你也许知道,她的芳名叫安娜贝尔·李;这少女活着别无所求,惟愿与我相爱不渝……”

    我佯装没有看见他的眼神,竭力将注意力集中起来:“我刚刚做了一件事,准备叫您大吃一惊。”

    “我毫不怀疑您有叫所有人吃惊的本事。”

    “呵呵”,我只有耍无赖了:“我刚才叫人把诗稿给玛特尔公主送去了,不过…当然是以您的名义。”

    “您的意思是准备要我们在国王陛下面前表演哑剧?”

    “不错!”我兴奋得一拍手:“你怎么知道?不过不是哑剧,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罗密欧与朱丽叶》,我大学时期戏剧社的保留节目,我终身的遗恨!为了与倾慕已久的男孩演对手戏,我连做梦都在背台词,却不料本来十拿九稳的女主角之位意外的旁落,让我饮恨不已。

    依诺林骑士充满舞台剧感的朗诵表演,令我激赏的同时激发了我另一个想法,一个可以一箭三雕的想法,既可以让某公主欠我天大的人情,又可以满足某人超级虚荣心,还可以一圆某人长久以来残缺的少女梦,真是皆大欢喜!

    只是我的重要道具,和我演对手戏的依诺林骑士会慷慨大方的同意我的想法吗?我的担心立刻被证明是多余的。在听了我手舞足蹈,忘情投入的一番解释后,他……竟然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排练,排练,时间不多了啊,我是没问题,可是罗密欧的台词又长又难记……

    还是先把手稿打出来吧。我急急忙忙跟依诺林骑士约定明天一大早就开始排练,火烧火燎的抓笔开始狂书。

    彻夜赶稿,天色微明,我满意得看着自己手中厚厚一叠文稿,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哼着“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打算去床上靠一靠,还没来得及闭上眼,侍女就小心翼翼的进来通报说依诺林骑士来了。

    果然是……早啊!我苦笑一声,好,难得罗密欧有如此气质,我也要尽力而为。

    真是难熬的一天,依诺林不断打断我的思路,挑剔我的台词,时时开我的玩笑,我终于忍不住崩溃了。在我大发脾气,咆哮一通之后,他立刻摆出一副温顺的样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几天同样如此,非要到我撕下淑女的面具,露出峥嵘的一面他才肯乖乖配合。他是故意的,完全是故意的。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我咬牙切齿而又无比愤恨的想。可他认真念台词的时候,真是…判若两人啊,悠扬悦耳的声音随着情节起伏不定,时而激越,时而柔情……

    啊!火炬远不及她的明亮;

    她皎然悬在暮天的颊上,

    像黑奴耳边璀璨的珠环;

    她是天上明珠降落人间!

    瞧她随着女伴进退周旋,

    像鸦群中一头白鸽蹁跹。

    我要等舞会后追随左右,

    握一握她那纤纤的素手。

    我从前的恋情是假非真,

    今晚才遇见绝世的佳人!

    ……

    “我从前的恋情是假非真,今晚才遇见绝世的佳人……”依诺林放低了声音,重复了一遍,把目光投向了我。

    仲夏夜之梦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惊人的夜晚,无数的灯火将王g内庭照得宛如白昼,国王和王后端坐在金丝绒椅之上,仪态万千,雍容华贵;在他们旁边,坐着王室成员,以太子和太子妃为首,长公主玛特尔、瑟基公爵、安妮罗琳公主、弥撒尔亲王和亲王妃以及三位公子殿下依序就座;两侧,达官贵族和g廷诗人优雅的散坐成半圆形,连侍女也被允许前来观看,命妇、侍女、侍童、诗人和音乐家簇拥着,形成五光十色的绚烂场景。

    我紧靠在德·瓦尔公爵夫人身边,微笑着低头听她欢快的评论,公爵夫人还是一样高傲美丽,在气势和排场上力图和王后旗鼓相当。

    “特拉维尔小姐朗诵得不错,不过这首诗本身过于壮阔,如果是一个厚重的嗓音来演奏的话,我认为更加合适。”公爵夫人啪的一声合上扇子,对面前正在表演的美人儿作出如上评论。

    “夫人,我完全赞同您的观点。”我亦步亦趋。

    “您瞧”,公爵夫人又低声说:“德·特勒丝伯爵夫人在对卡斯特王子大献殷勤,我知道她有个女儿才十五岁,看来她有心想攀上索瓦这门亲。”

    我刚把视线移过去,发现卡斯特王子也向这边望来,目光交错,电光火石的一眼,我心虚的别过眼去,呜呜~为什么我是弱势的一方?

    瑟基公爵照样是冷眼相对,我招你惹你了?哼,你不愿意娶我,我还真是千恩万谢呢。想到此,我故意在脸上展现一个仪态万方的笑颜,他愣了一下,迅速背过脸去。这小子,真当我是瘟疫啊?

    充当司仪的g廷大总管特拉维·戴蒙傲慢的举起礼仗,宣告本场表演完毕,下一组开始进场。

    我眼前一亮,阿玛克尼亚公爵挽着玛特尔公主出现在众人面前。气氛顿时兴奋了起来,不少贵妇都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的瞧着场下。

    阿玛克尼亚公爵一身华服,灯笼长袖,荷叶襟,袖口镶嵌着j美的宝石,罩衣外面戴着一条镶宝石的丝缎宽腰带,显得卓尔不凡,风度翩翩。鞠躬行礼,姿态自有一番出众的优雅,一时间赢得众人交口称赞。

    我不由想起那天在王后g中众人对他的评价,看着公爵的风姿,心中竟然开始幻想如果他穿上一身麻质的青灰长衫,摇一把青竹长扇,又该是怎样的“宛如玉树临风前”。

    一个深入人心的声音把我从神游中拉回现实。真没想到,同样一首诗歌,由他口中听来又是另一番天地。我本来以为依诺林的热烈和激情已经把《安娜贝尔·李》演绎到完美,没想到阿玛克尼亚公爵却赋予这首诗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意味和境界。

    他的声音清冷,从头到尾带着淡淡的哀愁,却始终掌握着听者的情绪,欲之悲喜。我不由自主想要追寻他的眼神,却在他的凝目注视之下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玛特尔公主的诗歌朗诵也相当出色。她有一副圆润动人的嗓音,再配上她美丽的面容和优美的动作,《爱尔朵拉多》也获得了众人的一致赞扬。

    国王脸上露出笑容,众人交口称赞,纷纷打听如此动人的诗歌出自谁人之手。

    看来是冠压群芳了,呵呵,真是“倚天不出,谁与争锋”。我看见大总管的礼仗高高举起,于是缓缓站起身来,偕同依诺林骑士走到了国王和王后的面前。

    “陛下,在表演之前,请允许我准备一些道具。”我伏下身去,不急不缓的说。

    “你又有什么新花样?”国王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站起来,对着依诺林点了点头,依诺林会意,拍了拍手,侍从们鱼贯而入,把早已准备好的木质拱门、猩红色幕布、j美背景画面、起反s作用的大镜子、以及其他的一些道具搭建安装起来。我早就计算好这幕二人剧所需的所有道具,几天前就令人准备妥当。

    舞台搭起来了,幕布拉起来,我款款走上台去,优雅的朝着国王和王后鞠躬,随着我的动作,从刚才就一直没有停歇的嗡嗡议论声逐渐安静了下来。

    “下面,请允许我将‘罗密欧与朱丽叶’献给尊敬的国王和王后陛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清脆响亮,象风拂过原野一样拂过人群;我直起身来环顾四周,心中涌起一股兴奋混杂着欣喜的战栗感。

    我做了个手势,灯火一盏盏熄灭,镜子反s出一圈明亮的灯光打在猩红色的幕布之上,照得幕布如血,色彩异常妖艳。致辞者用平直的声音念道:

    故事发生在维洛那名城,

    有两家门第相当的巨族,

    累世的宿怨激起了新争,

    鲜血把市民的白手污渎。

    是命运注定这两家仇敌,

    生下了一双不幸的恋人,

    他们的悲惨凄凉的殒灭,

    和解了他们交恶的尊亲。

    这一段生生死死的恋爱,

    演成了今天这一本戏剧,

    请诸位耐着心细听端详。

    红色的幕布缓缓展开,依诺林对我扬眉笑笑,率先走出场去。

    我顾不上关注外面的反应,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脸上浮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告诉自己,当幕布关上后再度打开,我就是朱丽叶了。

    我穿着白色的绸裙,露出美丽的锁骨和肩膀,颈项上是一串萤光闪耀的蓝宝石项链;没有加裙箍的裙摆自然的打着折,柔软而伏贴的微蓬在身边;臂膀上围着灯笼花一样的袖笼,袖口在手肘处分成水滴形的绸片;波浪般的黑发披散在背后,一顶百合花的花冠覆盖在额头;我手里拿着一只长j的百合,微微低着头,好像在沉思。

    幕布拉开了,一束明亮的灯光打在我的身上,台下一片寂静,连最长舌的妇人也停止了絮语。我并没有动,而是慢慢的抬起头来,望着右上方,凝视着,好像真的有明亮的月光照进我的眼睛,然后幽幽的叹息一声。台下微动,我明白,此刻,这个身体这个容貌这个表情既象神秘的j灵,又如纯洁的天使。

    “罗密欧啊,罗密欧!为什么你是罗密欧?否认你的父亲,抛弃你的姓名吧;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叫朱丽叶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宛如清泉流水,带着内心的叹息,在夜色中流淌。

    依诺林走上前来,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他身披锦裳,腰挎宝剑,正如一位翩翩的王子。我们相见,倾诉,在月光下立誓。

    “姑娘,凭着这一轮皎洁的月亮,它的银光涂染着这些果树的梢端,我发誓——”

    “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依诺林握着我的手,跪在我的面前,他握得那样紧,甚至令我感到痛楚,我带着一丝愕然的看着他,他的目光中充满热切与激情,瞳孔中映着我的影子,好像真的面对着挚爱的姑娘。

    我的恍惚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太惊人了,真是具有巨星的潜质啊!如果在现代,依诺林定然会成为顶极明星。

    他的热情感染着我,我已经完全忘了台下的观众,只能沉浸在优美的台词中。终于进行到最后一幕。

    “死虽然已经吸去了你呼吸中的芳蜜,却还没有力量摧残你的美貌;你的嘴唇上、面庞上,依然显着红润的美艳,不曾让灰白的死亡进占。……啊!我要在这儿永久安息下来,从我这厌倦人世的凡躯上挣脱恶运的束缚。眼睛,瞧你的最后一眼吧!手臂,作你最后一次的拥抱吧!嘴唇,用一个合法的吻,跟罗一切的死亡订立一个永久的契约吧!我就这样在这一吻中死去。”

    我佯装从沉睡中醒来,却看见臂弯中爱人尚未冷却的身体,喜悦变成震惊,继而成为悲痛从我脸上流出:“啊,他的脸色这么惨白!多么残酷的时刻,命运给我开了一场多大的玩笑!我忠心的爱人,我要追随着你的脚步,要永远陪伴着你,再不离开这漫漫长夜。”动人的热泪,悲切的声音,我的悲痛仿佛是真实的,连自己也被自己感动,我举起匕首,完成了我最后的表演。

    致辞者的声音再度响起:

    清晨带来了凄凉的和解,

    太阳也惨得在云中躲闪。

    痴情的儿女消除了怨恨

    徒把双双故事留在世上

    古往今来多少离合悲欢,

    谁曾见这样的哀怨辛酸!

    台下仍然是一片寂静,我却骄傲的扬起头来,看啊,多少女人用丝巾试泪,多少男人摇头叹息。黑暗中传来清脆的掌声,那是国王!

    在如潮水一般的掌声中,我们双双谢幕,一次,又一次。

    我知道我的眼中此刻燃烧的火焰还未曾熄灭,面颊依然通红,微笑依然带着迷惑人心的力量;我的心脏在x中激烈的跳动,既无法抑制的沉浸在最后的剧情中又兴奋的享受着掌声和赞叹。我看着,国王眼中的欣赏,王后流露的讶异。我一一扫过众人的脸庞,阿玛克尼亚公爵嘴角含笑,冲我微微扬起下颌;瑟基公爵脸色微红,眼睛迷茫的穿过我,不知道落在哪里;卡斯特王子目光灼热,死死的看着我,让人不敢直视;而玛特尔公主面色不定,眼神颇为复杂。

    “恳请您的原谅,我没有按照您的吩咐准备诗歌。但请您相信,我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换取您的一瞥或者一个微笑。”我跪倒在国王脚下。

    “我可以原谅您,但也请您告诉我,您这小小的身躯,如何能蕴藏朱丽叶的激情?”国王的笑声中满含宽容。

    “一切荣耀归于陛下,我只是想讨您和王后的欢心而已。”我更加谦卑。

    “那么,夫人,这次比赛的结局已定。”国王转向王后。

    “是的,陛下。”王后点一点头:“花冠骑士和花冠贵夫人的荣誉理应给予玛特尔公主和阿玛克尼亚公爵,他们带来了最美的诗歌,给予我们难以忘怀的表演。”

    国王满意的点一点头,转向我和依诺林骑士:

    “可是,我要特别赏赐你们”,国王从自己的手上取下一个戒指递给我,巨大的白色宝石在白金的底座上熠熠生辉:“这个给美丽的朱丽叶。”

    “还有你,依诺林”,国王解下腰上佩戴的一柄匕首,刀柄上镶嵌着各色宝石:“配得上痴情的罗密欧。”

    意外的珍贵赏赐,为我的计划锦上添花,我笑得真心实意,依诺林却对着我笑得不怀好意。

    国王举起双手:“为了花冠骑士和花冠贵夫人,为了痴情的罗密欧和朱丽叶,今晚我允许g中彻夜狂欢。”

    夜深了,国王和王后已经退去,人们仍延续着欢乐的情绪,在摇曳的烛光下演奏音乐,做社交游戏,吟诗唱情歌。

    我感觉快乐的情绪一点一滴从心头消失,一种怅然若失悄然涌上心扉,难道真的有所谓的乐极生悲?我的内心深处,仿佛有个巨大的空洞渐渐蔓延开来,我悄悄退出人群,沿着花园中石头铺成的甬道,漫无目的的游走。

    花木扶疏,树影栋栋,今夕何夕?好像多年前也曾有过这样漆黑的夜晚,没有星辰也没有月光。我曾经做过这样的梦吗?场景何其熟悉,细看却分明陌生。

    脑海中,始终回荡着一首熟悉的旋律,张开口,仿佛就能触到远方。

    “穿过人群,拥挤的夜

    熟悉的地方,陌生的眼光

    音乐继续,弥漫想象

    你就在前方,站在梦想的路上

    永远,曾经在哪里实现

    永远,却在那一天走远

    匆匆的一眼,交会的画面

    消失在你身边,静止的光线

    所有你渴望的剧情,已经握在你的手心

    永远,不是我就能实现

    永远,就算还记得那天

    深深的那一页,交换的誓言

    埋藏在我心中,以为不会变

    曾经坚持过的故事,不必再提,没有人在意……”

    我背靠着一棵大树,扬起脸,一遍又一遍唱着,嘴角带着微笑,眼泪却不听话的流出来,终于变成滂沱……搞什么,我狠狠的用手背在脸上抹着,我虽然多愁善感,但可不是这么软弱的人啊!

    “喏,拿去。”

    我抬起朦胧的泪眼,好不容易才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瑟基公爵!啊啊啊~栽面!竟然被他看见!这小鬼还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我全身戒备,却听得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说:“还不拿去?!”

    什么?我狐疑的低下头,一块手帕递在我的面前。

    “哦。”我迟钝的接过来,脑子里早就转了十八个弯,他竟然这么好心?不敢相信。

    “哼,如果朱丽叶哭泣的样子和你一样难看,罗密欧肯定后悔得宁肯自杀。”

    你、你…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我瞪着他,索x低下头,用手帕狠狠的擦脸,呼鼻子,转瞬换上纯白的笑容:

    “多谢您的好意,公爵殿下。您的手帕我已经用完了,现在还给您。”

    公爵似乎被我变脸的速度愣住了,竟也伸出手来接。我乘机把沾满眼泪鼻涕的手帕塞到他手里,速度跳脚离开。

    果然,公爵大叫一声甩开手:“什么呀,你这个肮脏的……”突然又咬住嘴唇,没有了下文。

    我才不要管你呢,哈哈,笨小孩,想嘲笑我,你还差得远呢。

    被那小鬼一闹,情绪意外的好起来,前方仍然是灯火朦胧,如果遇见阿玛克尼亚公爵,我就恳求他再给我念一遍《安娜贝尔·李》吧。突然,我刹住脚,双手在颈项上索,完了,我的蓝宝石项链呢?掉到哪里去了?那可是我最贵重的饰品之一啊!而且掉坠里镶嵌着我最喜欢的小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