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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60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我也该回宝亲王府覆命了!这顿饭,便留待他日罢!”

    季竣灏与他素日相熟,向不拘礼,只道:“也好,明儿我再寻你说话!”他一面说,毕竟又瞪了向玖一眼,眸中隐含怒意,显然对他诓骗来京荼蘼一事仍有余怨在心。

    向玖嘿嘿一笑,并不答话,只拱手与荼蘼作别。季竣灏见他磨蹭,因略有不耐的挥手道:“哪得这般麻烦,快去快去!”向玖摸摸自己的鼻子,摇头一笑之后,也不待人送,便自去了。

    荼蘼见他去了,不由带笑抬头看了季竣灏一眼:“三哥打算如何同他说话?”

    季竣灏冷嗤一声,握掌成拳的挥了一挥,荼蘼看的又是一阵大笑,一时心情大好。

    亲昵的牵了季竣灏的衣袖,她笑着仰头问道:“怎么不见大嫂?”韩璀素来最是疼爱轩哥儿,如今轩哥儿卧病在床,按说她该衣不解带、寸步不离才是,怎么却不见踪影。

    季竣灏耸耸肩,因着当年景山潭之事,他对韩璀始终不能释怀,叔嫂关系也因而极是冷淡。

    “轩哥儿中毒一事,大哥考虑再三,毕竟没敢告诉她,只说是风寒之症。她也确是疼轩哥儿,见他迟迟不见好转,心焦之下,便在白云庵中许了愿,这几日,日日都去诵经念佛,倒也虔诚!”

    荼蘼恍然点头。季竣灏不愿多说韩璀,便自岔开道:“你一路回京,想必也累了,用了饭便早些歇息去罢!有话明儿再说不迟!”他说着,便回头唤住一个恰恰从旁经过的丫鬟:“你去,令人速速将南面的微雨院打扫了……”微雨院,正是当日荼蘼未曾离京之时所住之处。

    荼蘼一听,便忙打断了他的话:“三哥,天色已晚,却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只在你院子里拾掇一间屋子暂住,至于微雨院,只等明儿再使她们细细洒扫也不迟!”

    季竣灏想想也有道理,因颔首道:“如此也好!”他也不去厅中用饭,便自带了荼蘼一路回了自己的小院,又叫自己屋里的丫鬟往厨下取了几样清淡菜肴来,二人简单用了,季竣灏便使人烧水给荼蘼沐浴。荼蘼接过丫鬟奉上的香茗,啜了一口,强撑了精神问道:“三哥,京城如今情势如何?”

    季竣灏耸耸肩,答道:“皇上往江南之前,将国事尽托吏部杜聿清杜大人。他这一去,多日不曾回来,近来更是诡异的音信全无。如今京中虽还是由杜聿清作主,但私底下已是暗流涌动!”

    他答的似甚轻松,面上却现出难得的郑重之色来。

    荼蘼心下微惊,犹疑片刻之后,她抿唇问道:“那……你们如今作何打算?”这“你们”一词,所代指的正是南渊岛一系的势力。但她不愿直接提及林培之之名,故而含糊其辞。

    季竣灏皱了下眉,毕竟答道:“前些日子,堰王曾几度来访。我耐不住性子,便直言相询,培之却只是笑笑的,不置可否。我问得急了,他也只是敷衍一句:容后观之!”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季竣灏神色之间也有着明显的不快,显然林培之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他心中也颇不好受。

    荼蘼默默不语,四年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当年的林培之或许可以对皇位不屑一顾,但今时今日的林培之究竟是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呢?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许久,季竣灏才道:“我与培之相识多年,若我不曾走了眼,我信他并非这等人!”这话说的甚是坚定铿锵,自有一种自信。

    荼蘼闻言,却只是叹了口气。似乎从很久以前,她就不愿再去相信除家人外的任何人了。

    天下本没有不变的东西,沧海桑田、白云苍狗,变化已然莫测,但再变也变不过人心。

    “希望如此罢!”她低声的道,语气里却有着无处隐藏的疲惫与淡漠。

    季竣灏张了张口,正欲说些甚么,却有丫鬟进来禀说,热水已备好了。荼蘼立起身来,对季竣灏一笑,便随着那丫鬟自去自己今儿暂住的偏房了。她离去之后,季竣灏闷闷的起身,在屋内走了几圈,只觉心思烦郁,莫可开解。叹了口气,他索性出了自己的院子,一路往外走去。

    才至半路,便见季竣邺也自快步过来。他停下脚步,问道:“大哥,轩哥儿可好些了?”

    季竣邺面上阴霾尽去,闻言便自笑道:“已好了许多,适才喝了些清粥,才刚有了些气力,便直嚷嚷着要娘!我缠不过他,已使人去白云庵接你嫂子去了!”因又问道:“荼蘼呢?”

    季竣灏将情况简单说了,季竣邺想想,便点头道:“是该让她早些歇息!”他说着,不免上下打量了幼弟一眼:“这个时辰了,你还要出门去?”

    季竣灏点头道:“我有些事儿,须得去与培之商量商量!”有些话,在未曾弄得清楚明白之前,他并不希望他大哥知道,因此只是一言带过。

    季竣邺也不多问,只深深看了他,半晌才道:“你见着宝亲王,莫忘了代我致谢!”虽然救轩哥儿的是荼蘼,但当日若无林培之主动提出以飞鸽传书请卢修文来,只怕如今他仍是一筹莫展。

    季竣灏应着,别过长兄,快步向门口行去。

    季竣邺则立在原地,微微的发了一怔,然后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以来,他虽因轩哥儿的病势而忧心不已,但朝中局势却也逃不过他的双眼。

    他仰头看了看天空,天气微微阴沉,云翳遮月,更无一丝星光。

    正文 03 宝亲王府

    向玖出了清平侯府,往外看了一眼。来接的马车已在先前被冼清秋乘走,他只得回身叫过季府门房,使他牵匹马来。那门房知他身份,不敢怠慢,立时回身,不多一会已牵了马来。

    向玖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径奔宝亲王府而去。他在宝亲王府门前翻身下马,随手将马缰丢给迎了出来的马僮,令他立时送回季府。然后才问门房道:“王爷此时可在府内?”

    那门房忙应道:“王爷适才回府之时已交待了,令向爷往漪水轩寻他!”

    向玖略一点头,便不再言语,只快步往漪水轩行去。

    宝亲王府原就是京中最为精致、占地也最是广阔的一座王府之一,漪水轩的位置却更在后花园西面。饶是向玖足步轻捷,犹且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方才到了漪水轩。

    顾名思义,漪水轩正是一座建于池塘正中的小轩。夏日炎炎,正是芙蕖盛开时节。向玖人还未至池边,鼻中却已嗅到阵阵荷花清香。他不由的深深吸了口气,抬眼看时,斜阳正斜照,满池红花翠盖在余晖之中更觉绚丽。池正中,却有一座与周边环境甚是相宜的精致小轩,正是那漪水轩了。

    他几步上了拱桥,一眼便见一身常服的林培之正悠然的坐在轩内,面前石桌上是一壶酒,几样小菜。这副姿态,看着像是独酌赏景的模样,而对他的到来,似是全无所觉。

    向玖不敢怠慢,快步上前,深施一礼,唤了一声:“王爷!”

    林培之“唔”了一声,剑眉稍稍一挑,露出一个惯有的慵懒笑容:“向玖回来了么?坐!”

    他说着,便伸手指了一指自己身侧的一张石凳。向玖这才注意到,石桌之上,另外还备了一副碗筷,显然林培之早已猜到他会匆匆赶回,因而早已做好了准备。向玖与他虽有上下之分,但因自幼一同长大,情分也自不同,听了这声“坐”,也不过谦,便随意的坐了下来。

    林培之亲手提起面前的银质花鸟缠枝纹酒壶,为他满上一杯,而后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似笑非笑的看了向玖一眼:“向玖,这趟杭州之行,真是辛苦你了!”

    向玖听出他话中有话,不觉心头一震,面上却力持镇静,举杯与他轻轻一碰之后,一仰脖子,已涓滴不剩的尽数饮了下去。林培之也不言语,陪着尽了一杯。

    向玖搁杯后,便自起身一揖到底,口中谢罪道:“向玖自作主张,请王爷责罚!”

    “叮”的一声轻响,林培之随手丢下酒杯,叹气道:“小玖,你可知你错在哪儿?”

    向玖原是他的奶兄弟,二人关系素来亲密,私下惯来都是互称姓名。因此向玖先时听他直呼名姓,方才会有请罪之举。此刻听他换了称呼,已知他无深究之意,因直起腰来,正视林培之,神色平静道:“下属之所以自作主张,亦是为了王爷考虑,其间绝无私心,望王爷明察!”

    林培之闻言不由苦笑,没好气的挥了挥手,他道:“坐下说话罢!此处并非公堂,我亦不是大理寺的主审官!”向玖听得一笑,也不客气,便应声重又坐下。

    林培之伸出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桌面,许久也不曾说话,眉宇之间隐有郁色。向玖便只静静候着,并不言语。过了好半晌,林培之才开口问道:“清秋呢?”

    向玖没料到他竟会问起冼清秋来,怔了片刻后,方才将先前在清平侯府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了。林培之静静听着,面上并无意外之色,相反的,他的眸中反而现出了淡淡的伤怀。

    叹了口气,他道:“小玖,你可知我为何因你诓了荼蘼回来而不悦么?”

    向玖道:“还请王爷指教!”他口中虽说着这话,但面上神情却还有些不以为然。

    “卢先生曾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夸赞荼蘼的聪慧,而这些年,陆家每隔半年,也总会遣人将荼蘼的近况告知于我。也就是说,她虽不在我身边,她的事儿,我却大都知晓。”林培之慢慢的说着,关于陆家的事儿,他并没交给向玖去办,故而向玖对此并不知情,听了这话后,他的面上才现出恍然之色:“那就是说,王爷一直都知道,她能解开轩哥儿所中之毒?”

    “非但如此,我还知道,她若知晓轩哥儿中毒一事,必会不顾一切的赶回京城!”林培之微感苦涩的笑笑:“大乾的世家大族我见得多了,能如清平侯府这般团结的家族,却还真是不多见!”

    向玖想着季竣灏往日的表现,再想想荼蘼这些日子的表现,也不由的点了点头:“王爷说的不错!”

    林培之看他一眼,眸中精光骤闪,声音也跟着一寒:“小玖,我虽知道这些,却仍是舍近求远的让你去请卢先生回京,你如今可想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向玖沉默片刻,轻声道:“王爷可是不想季小姐冒然回京,陷入当前之局?”

    林培之摇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这确是其中的一个理由!而另一个理由却是清秋!”

    向玖乍闻此言,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脸色也微微变了。林培之已说到这个地步,他岂有不明白之理。季竣灏与冼清秋之事,虽说还不曾过了明堂,但他岂有不知之理。如今证实轩哥儿与当年长公主所中的确为同一种毒,那么此毒会是谁下的呢?当年长公主所中之毒,虽无确实证据,但明眼人皆知那毒便不是熙国公亲手所下,也必与他脱不了干系,只是碍于冼清秋,不忍深究而已。

    而现今轩哥儿莫名中毒,谁也不敢说季家不会因此而疑到熙国公府。

    向玖默然许久,终究起身,俯首认错道:“还请王爷治罪!”

    林培之摆了摆手:“坐罢!今儿我之所以同你说起这个,正是打算让你将功补过!”

    “将功补过?”向玖微诧的挑起双眉。

    林培之平静道:“这几日,你多注意着些堰王府的动向。我总疑心,垣掣与这事脱不了干系!”

    向玖眯起双眼,若有所思道:“堰王?”

    林培之觉出他神情有异,不免问道:“怎么了?”

    “此次回京,下属曾在杭州左近的江面遇上一条官船。下属一时好奇,曾往那条官船一察究竟,结果发现,那条官船的主人竟是高家的人!”向玖略一迟疑,却还是将心中话说了出来。

    “高家的人?”林培之皱了下眉,却问道:“你怎会想到去别人船上窥视的?”

    向玖并不是个喜爱多事之人,按说是不会一时兴起登上邻船,一探究竟的。

    向玖微微尴尬,却也并不隐瞒,便将在船上时与荼蘼的数度交锋一一说了出来。

    林培之听得连连摇头,嘴角却终是泛起了淡淡的笑意:“这丫头,这些年不见,倒是愈发惹不起了!”语气之中虽略有嗔怪之意,更多的却还是宠溺与怜惜。

    向玖苦笑的看了林培之一眼,道:“王爷难道不觉得她的心思太过复杂,人也太过执拗?”

    林培之轻轻一笑,没有就此事继续谈下去的意思。只问道:“那条船上可有甚么异样?”

    “没有!”向玖很快答道:“只是下属听了她们的话,觉得有些古怪!”

    原来他那日悄然潜入邻船,却恰恰听见那名弹琵琶的女子与丫鬟说话。那女子原是杭州翠烟楼清倌,名唤清雅,今年才刚满了一十五岁。原本今年三月三,便是鸨母为她所订的梳拢日子。

    当日,她在翠烟楼上,奏完一曲琵琶后,正在后头惶惶惑惑的等着下头的叫价,也等着随之而来的宿命。等来的却是有人一掷千金的为她赎了身,并宣称要娶她为妾并将她带回京城。

    她八岁便入了翠烟楼,这么些年,早将许多事儿看得淡了,也不曾抱着甚么幻想,更没料到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当下不由的又惊又喜,及至见了那人,她不禁更是惊喜莫名,原来那人不但多金,更兼年少英俊。她抱着一线希望,试着求那人将她的贴身小婢一并赎了出来,那人竟也满口答应。离了翠烟楼后,那人将她安置在一所精致的小院子里,却出奇的对她秋毫无犯。

    如此数月,她的心便也从初时的兴奋一变而为惶惑,不知对方究竟打算拿她如何。便在此时,那人却又忽而带了她,雇船北上,且无只字片语的解释。她心下愈发不安,故而上船不久,她终是忍不住取出琵琶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以纾解心中的幽怨与惊惧。

    林培之听着这段似乎与己全无关系的话,不自觉的抬了手,缓缓抚着自己的弧度优美的下颚,却只沉吟不语,半日才问道:“是哪个高家的人?”

    “是堰王妃高嫣的堂兄高旭!”向玖沉稳回答。

    “高旭呀!”林培之慢慢的说道,眉目之间,却更显凝重。

    高旭乃是高氏现任家主高云飞的嫡亲堂侄,也正是高家年轻一代之中最为杰出的人物。

    高云飞甚至曾毫不避讳的在高氏宗族人等面前拍着高旭的肩,赞他乃是高家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这样的一个人,会因一时心血来潮便为一个青楼女子赎身,且为她在杭州逗留了数月之久么?而最让人觉得另有深意的,却还是他在杭州的时间。

    三月三,那个时候,荼蘼正在苏州!

    正文 04 套

    静默片刻后,林培之正要言语却见那边有数名丫鬟手提琉璃灯,朝这边而来。原来天已黑了,而今夜又是云翳沉沉,月色昏淡。当先的大丫鬟走上长桥,对他行了一礼,见他微微颔首,方才快步入轩,指挥着身后的三名小丫鬟将手中琉璃灯分别挂在四面,轩内立时明亮起来。

    诸丫鬟退下后,林培之想了一刻,方才交待道:“罢了,今儿就先说到这里。你一路赶来京城,想来也该累了,这便回屋用饭去罢!”向玖点了头,转身正欲离去,却见桥上又有人过来。

    他定睛一瞧,那人却是季竣灏。苦笑了一声,他回身向林培之道:“竣灏来了!”

    林培之失笑的看他一眼,却立起身来,向前略迎了几步,恰恰拦住了正快步奔向向玖的季竣灏。

    “这个时候,你怎么却来了?”他笑意慵懒的问了一句。

    季竣灏撇了下嘴,一面随意的行了一礼,一面却以眼尾狠狠扫了一下向玖,眸中隐有寒光。

    林培之只作不见,只含笑道:“快过来坐!我正觉独酌无趣,不曾想你便来了!”他口中说着,却回头看了向玖一眼:“你先回去休息,顺带叫厨下换几碟小菜过来!”

    向玖赶忙答应着,看也看季竣灏一眼,转身匆匆的去了。他人才刚走出漪水轩,便听后面传来季竣灏毫不客气的质问声:“培之,你自己说,这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指使的?”向玖闻言,不由足下一顿,片刻之后,却又很快加快了步伐,不片刻,便已离了后花园。

    轩中的林培之听了这话,却只一笑,并未放在心上。他与季竣灏多年相交,自然深知季竣灏的脾性。他若果真生疑,反会小心谨慎,谋定后动,绝不会这般直言不讳的问了出来。而他此刻既是这般问了,那便说明,在这件事上,他并没有怀疑自己,只是气不过向玖的所作所为。

    “竣灏,别的事儿,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却不该怀疑我对荼蘼的心意!”他平和的开口:“你以为,在这个时候,我会希望荼蘼出现在京城么?更何况,这其中还涉及到清秋!”

    向玖与季竣灏虽说都是他的下属,但二者之间却又有不同之处。向玖乃是他奶娘之子,与他虽极亲厚,但却是亦友亦仆的关系。而季竣灏却是出身侯门世家,即便不提荼蘼这层关系,便只是他将来极有可能会娶冼清秋为妻这一条,他也不能太过轻慢他。

    季竣灏听着这话,也不由点了点头,转而问道:“清秋还没回来?”

    林培之叹了口气,眉宇之间自然而然的泛起了一丝忧色:“是!我亦有些担心!只是这事,毕竟是她的家务事,我虽名为她的舅舅,却也不好太多的过问!”

    季竣灏不语,脸色却是出奇的难看。显然这事,让他心中也觉得很不舒服。便在此刻,却有一名容颜俏丽,身段窈窕的丫鬟领了两名婢女手提食盒款款的走入小轩。在轩外行了一礼,见林培之点头后,她方举步进来。打开食盒,手脚俐落的将盒内酒食尽数取出。身后的两名婢女则收了方才的酒菜。这三人手脚都极快,不过片刻工夫,便已收拾停当,退了出去。

    季竣灏侯她们离去,方才开口:“事出总有因。这事,还得尽快查清才好。毕竟,冼公爷与我家虽无多少往来,但也从来无冤无仇,他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去谋害一个与他并无利害关系的孩子……”

    他说到这里,却忽然闭了口,满面震骇之色的看向林培之。林培之亦是紧拧双眉,似是想起了甚么,二人互视一眼,却都各自抿唇无言。轩哥儿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不管从哪一方面讲,冼公爷都绝没有给他下毒的道理,那么,轩哥儿会中毒,似乎只剩下了一个理由。

    那就是荼蘼!这根本就是一个套!一个引荼蘼回京的套!

    季竣灏面色僵硬难看,默默想了片刻,却是愈想愈觉不对,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可是,荼蘼是向玖带回来的……而向玖……”他在南渊岛数年,早与向玖建立了极为深厚的友情,自然不愿相信向玖会是参与此事之人。

    林培之深深吸了口气,他本非粗心之人,但在这件事上,却真是疏忽了,竟没想到这点上来。微微闭了下眼,他淡淡开口:“绝不会是向玖!不过我想这事,定然与垣掣脱不了干系!”

    “可是……”

    “没有可是!”林培之斩钉截铁道:“你来之前,小玖正与我谈起他在赶往京城途中所遇到的一个人……”季竣灏挑眉,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林培之便将向玖先前的所言细细说了一回。

    季竣灏沉思良久才道:“或者堰王确有此意,但我真是想不明白,小玖此次的行为,究竟是发自本心,还是为人影响。若是发自本心也还罢了,若是为人影响……”那么,那个人又会是谁?

    二人互视一眼,都觉心中烦郁。林培之更是面色难看,他虽貌似慵懒平和,内心其实颇为自负。此次来京,更是抱着看戏的心情来的。却不料正戏还不曾上演,自己却已被别人摆了一道。

    不声不响之下,却已吃了这等闷亏,怎不令他心中气恼。

    季竣灏看他面色,有些话反更说不出口,因起了身道:“罢了,这事容后再议。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林培之苦笑了一声,宝亲王府内,原就为季竣灏备了一间房。若换在平日,季竣灏绝不会提出离开,但此刻荼蘼正在清平侯府,京中偏又有人在打着她的主意,这让二人都颇不放心。

    “你早些回去也好!”林培之跟着起身,凝重道:“你放心,这事,我会尽快查清的!”

    季竣灏点头,往外走了几步,却又忽然想起一般的回头问道:“你不打算去见见她?”

    林培之面上一僵,半日才道:“过些日子再说罢!”他这一生,可谓春风得意,只有他不要的,却从没有要不到的,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在别人眼中至高无上、无比尊贵的那个皇位。

    而在荼蘼身上,他却终于尝到了辗转反侧,求之不得的滋味。怡园夜会,更是让他积郁在心。他甚至一度决定放弃,而这,也正是他为何匆匆离开苏州的真实缘由。

    季竣灏看他神情,已然猜到了他的心思,点一点头,他道:“不见也好!”这些年,他一直觉得,不管是林培之还是林垣驰,只要有一个肯退出,或者荼蘼就能不那么为难,也可以过得轻松一些。

    虽然他其实根本弄不明白荼蘼的心思。

    林培之从他的表情,便已明白了他的心中所想。苦笑的瞪着季竣灏,他有种几欲吐血的冲动,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快滚!快滚!”脸色已臭如茅坑里的石头。

    季竣灏耸耸肩,也不言语,便快步的去了。及至他在侯府门前甩蹬下马时,却正有一辆他颇为熟悉的精致马车正疾驰而来,恰恰停在了他身边。季竣灏皱了下眉,知道是韩璀回来了。

    他与韩璀不对盘已非一日,但当着诸多下人的面,却也不好太给韩璀难堪。勉强停下脚步,侯韩璀下了车,便淡淡一揖,中规中矩的唤了一声:“大嫂回来了!”

    因是从庵内祈福归来,故而韩璀一身素淡青衣,面上不施粉黛,发上也只一根素朴的银钗,因忧心于幼子的病情而神色憔悴,但却也因此而平添了一份楚楚可怜的风姿。她得了季竣邺使人送去的消息,便急急赶回,却没想到会在门前遇到季竣灏,一滞之后,方才回礼道:“三叔这是刚回来?”

    季竣灏点头应了一声,道:“大嫂快些去看看轩哥儿罢!那孩子念你念了半日了!”他实在不愿与韩璀多做周旋,因此说不了几句,便将轩哥儿抬了出来,想要快些将韩璀支走。

    谁料,他一提轩哥儿,韩璀非但不曾移步,反而面现紧张之色,道:“你大哥使人送信给我,说是轩哥儿已好多了?”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显然对这个消息有些半信半疑。

    季竣灏虽然一向不甚待见她,但此刻见她形容憔悴,神态紧张,却也不禁心生同情,当下缓和了神色,答道:“大嫂不必担心,轩哥儿确已好了许多,再将养些日子,想必定能痊愈的!”

    韩璀得了这话,一颗心才略略放了下来,谢过季竣灏后,便即快步入府。

    季竣灏并没立时跟上去,略站了片刻后,方才慢慢的走了进去。这两个侄儿,他一直较为疼爱在身边长大的安哥儿,对轩哥儿却只平平。加之后来与韩璀不睦,对轩哥儿便更是连掩饰也懒得了。不过这次轩哥儿的病,却让他不由的生出几分难言的歉疚之心来。

    毕竟轩哥儿是因荼蘼而遭人暗算,而他所中的毒,却又与冼国公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

    他想着,忍不住的苦笑起来。用力甩甩头,丢开满腹心思,他快步往自己所住的偏院行去。

    正文 05 夫妻之间

    韩璀一路匆匆回院,因轩哥儿年纪尚小,她又疼宠的厉害,因此至今仍是与她住在一处。一入院,她也并不回自己的房间,便直奔爱子的房间。房内守夜的丫鬟婆子见她进来,忙各自行礼。

    韩璀摆了摆手,示意噤声,自己低声问道:“轩哥儿可是睡了?”

    那守夜的大丫鬟忙答应道:“哥儿刚吃了些莲子粥,才睡下不多久!”

    韩璀点了头,便走到床边,亲手揭起豆绿色纱帐,往里瞧了一瞧。见轩哥儿身上裹了一床鹦哥绿锦绣薄被,一张稚嫩小脸虽有些苍白,却已不复先前的死白蜡黄,气色果是好了不少。

    她心下稍宽,因问道:“今儿是哪位大夫来切的脉?可曾重谢?”

    那丫鬟道:“今儿来的却是一位姑娘,人是三爷带回来,看着十七八的样儿,生得虽不如何俊俏,却也白净清秀。侯爷对她似极信任,她说要给哥儿施针,侯爷就令我们都下去,不可打扰!过了一刻我们进来再看时,哥儿的面色已好看了许多。那姑娘如今正住在三爷的院子里!”

    韩璀微怔了一下,柳眉轻蹙的低声自语道:“十七八的姑娘?施针?”

    躺在床上的轩哥儿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没睁眼,口中却模模糊糊的唤了一声:“娘……”

    韩璀忙应了一声,伸手替他掖紧微微散开的薄被,抚一抚他的小脸,柔声道:“娘在这里!”

    轩哥儿下意识的将脸贴在她的掌心,蹭了一蹭,脑袋轻轻一偏,睡的更是香甜。韩璀没有立时缩回手来,而是侯了一刻,确定他睡的正香,这才小心的抽回手。

    放下纱帐,她压低声音问道:“侯爷此刻人在哪儿?”

    “侯爷有话,说夫人回来若是要寻他,便去书房。若是不曾提起,那就请夫人早些歇息!”

    韩璀点头,回头看看床上的爱子,毕竟又嘱咐了几句,方才匆匆出门,径往书房走去。

    这个院子,原就是季竣邺的,她与季竣邺成婚之时,季煊夫妇便将这个院子修整了仍与他们住着。其后季竣邺虽纳了妾,但也并没搬出去,故而他的书房便在这个院子的东南角上。

    韩璀一路过去,走不几步,远远的便见了犹自亮着灯的书房。将至门口时,她摆了摆手,示意身后提灯的丫鬟不必跟了,自己独自一人走了过去,抬手轻轻叩了下门。

    门内很快响起了季竣邺略带疲惫的声音:“是夫人么?进来罢!”

    韩璀答应着,便推门走了进去。季竣邺放下手中书卷,起身迎了两步,指着一边并排安放着的两张紫檀嵌大理石太师椅道:“坐罢!”说着,自己便先在左面坐了。

    韩璀坐下,抬头看他,问道:“可是荼蘼回来了?”十七八岁的姑娘,会施针,是季竣灏带来的,季竣邺对她极其信任,且能住在季竣灏的院子里头,除了荼蘼,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人来。

    季竣邺颔首,面上自然而然的便现出几分忧色来:“正是!原本宝亲王的意思,是请卢先生来的,谁料却将荼蘼请了回来!”他说到这里,终是压不住内心的忧虑,轻轻叹了一声。

    “轩儿其实不是生病!对么?”韩璀深深凝视丈夫,平静问道。她并非愚蠢之人,这些日子的事儿,她又都看在眼中,心中怎能不起疑。天下之大,若说医术,大乾太医院纵不能说尽揽天下名医,其中却也不乏杏林翘楚,何至连一个孩童的风寒也疗治不好。

    而秦槐,这个出身杏林世家的太医替轩哥儿诊了脉后,所开出的,竟是培元固本的医方。季竣邺随后向南渊岛求助,求的竟不是杏林圣手秦甫生,而是擅于解毒的卢修文。

    到了最后,治好轩哥儿的居然是荼蘼而非秦槐,却更加深了她的疑心。荼蘼固然聪明,终是半路出家,若论医术,又怎可能及得上自幼便耳濡目染的秦槐。

    但此刻摆在她面前的事实却是荼蘼治好了轩哥儿,而秦槐却对此症一筹莫展。

    季竣邺不答,半日才道:“璀儿,孩子既已好了,这些事儿,你就莫要多问了!”

    此话一出,便是从根本上承认了她的猜测——轩哥儿根本是中毒而非风寒。

    韩璀疲惫的闭了下眼,慢慢道:“竣邺,我知道你不愿我在背后说荼蘼的是非……”

    季竣邺一听这话,顿时抿紧了唇,脸色有些难看。韩璀却根本不看他的面色,只冷冷的继续说道:“但我还是要说,荼蘼,她就是一个丧门晦气星……”

    “啪”的一声脆响,骤然的打破了夜空的宁静,韩璀猛一下站了起来,震惊不已的捂住发麻的左脸:“季竣邺,你……”她与季竣邺成婚多年,便是当年隐瞒季煊夫妇怀孕一事,季竣邺也只长叹了一声,不曾动过她一指头。可是今儿,她却结结实实的吃了季竣邺一记耳光。

    季竣邺铁青的面色在看到韩璀惊骇伤心的神情之时,不自觉的便缓和了下来。

    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他往前一步,张了张口,却是欲言又止。过了好半晌,他才平复了心情,慢慢道:“璀儿,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个性子!”

    麻木的感觉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却是如被烧灼的痛感,比痛感更深的,却是心中的羞辱感。韩璀茫然的立起身来,轻声道:“我有甚么地方说错了!她诈死逃婚,不愿入宫,弄出好大的波澜,逼得公公婆婆与二叔不得不远走江南。这回轩儿的毒,我虽不知根底,但想必也是因为她罢!”她声音极轻极低,几似梦呓一般,说到这里,却又忽然的尖锐起来,如一根钢针般直扎入季竣邺心中。

    “季竣邺,你说呀!我有甚么地方说错了?你说呀!”她尖声的叫着,圆润的面容已微微扭曲:“早在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该看出来,你们兄弟三个,没一个正常的,都是恋妹癖……”

    季竣邺脸色铁青,嘴角抽搐,手掌甚至已高高抬起,但见韩璀发丝凌乱,双颊通红,终究还是没能下的去手:“你说够了没有?”他垂手冷冷问,眉目之间却自有七分威严三分肃杀。

    韩璀与他结缡多年,却也少有见他如此神情,加之刚挨了他一记耳光,心中多少亦有些惧怕,但又不肯低头,只咬了牙恨恨瞪他。

    “当年景山潭边,若非你弄了那么一出落水事件,荼蘼何至落到今日这样……”季竣邺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道:“两道赐婚的圣旨,一边是当今皇上,一边是宝亲王爷,中间还夹着父母兄弟与家族……璀儿,你扪心自问,这事,若是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做法?”

    直到此刻,韩璀才算从那记耳光中回过神来,她也知自己今儿是有些失态了,但依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甚么,抿了下唇,她道:“今上无论才貌又有哪一点配不上她,入宫,难道真就委屈了她?她若真入了宫,难不成宝亲王爷还能为她便起兵造反?”她愈说愈觉有理,声音也不觉大了起来。

    季竣邺怫然道:“妇人之见!璀儿,你亦是官家千金,知书识礼,岂能不知君恩如晨露之理!荼蘼若默然入宫,如今自是千好万好。但来日后宫充盈、色衰爱弛,若被有心人翻起旧账,只怕我全家死无葬身之地!宫廷之争,祸及家族者,历代不乏其例,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韩璀梗了一下,半日才道:“我看皇上并非那等薄情之人!”声音终是小了许多。

    他二人其实均是知其一不知其二,自也无法明白荼蘼心中真正的想法。只是季竣邺自幼疼宠妹子,遇事自是处处为她着想,一来二去的,便得出了这么一个勉强能说通的结论。也正因此,他对妹子,愈加的心存愧疚,故而适才见韩璀这般说话,才会勃然大怒,竟至掌掴爱妻。

    叹了口气,他道:“圣心自古难测,皇上的心思,又岂是你我可以妄自揣度的!”林垣驰登基不久,他便在他先前送来的几名女官之中选了一名,纳了为妾,为的正是显示自己的顺从之意。

    这些年,林垣驰待季家恩宠日盛,他却愈发兢兢业业,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懈怠。对于自己的妾室,亦是敬之以礼,虽说不上恩爱有加,却也从来不会怠慢了。

    只是这些事儿,他从来也不愿在韩璀面前提及。直到今儿迫不得已,他才稍稍吐露。

    疲惫的摆了摆手,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只走到韩璀面前,抬起她的脸,发现韩璀的左脸已高高隆起,五道指印深深刻在面上,不觉怜惜的抬手轻轻触了一下:“前些日子,小秦太医送了我一瓶极好的药膏,化瘀镇痛效果极好。你等着,我去取来给你敷些!”

    韩璀听了他适才的一席话,心气也自平和了不少。但心火一息,便更觉面上火辣辣的疼。她自幼亦是娇生惯养,便是亲生父母也不曾动过她一指头,如今忽而挨了这一巴掌,心中又岂能不怒。没好气的拨开季竣邺的手,怒道:“不必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这掌印,我偏还就要留着,明儿好给别人看看!也教别人好好见识见识清平侯爷的威风神气!”说到最后,语气终是软了。

    季竣邺听得连连摇头,却也并不当真,抬手替她抿一抿有些散乱的鬓发:“你先坐下,我去取药!”

    正文 06 险地

    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蝉鸣将荼蘼从深沉的梦境中唤醒,她没有立即睁开眼,而是懒懒的动了一下身子。外屋有脚步声响起,随即响起一个少女低低的声音:“文姐姐,陆小姐可醒了没有?”

    另一个少女文姐姐旋即轻声回道:“这时节还早,里屋还不曾有动静呢!怎么了?”

    荼蘼睁开双眸,轻轻蹙了下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已回到了京城,如今正在家中。眸光游移的看了一回周围,不过,这间屋子对她而言并不熟悉。是了,这里是她三哥季竣灏的客房。

    先前那少女答道:“没事,只是三爷使我来请陆小姐过去用早饭而已!”她正说着,却听里屋传来一声轻咳,二女一滞,不约而同的同时疾走数步,撩开门帘,往里看时,却见荼蘼正揭开床帐。

    盥洗完后,荼蘼便随那少女前往小厅。季竣灏的院子还与从前一般无二,浓密的树荫即使在盛夏也依然给人带来阵阵清凉感。庞大的树冠之内,蝉鸣声声不息。她不由微笑了一下,带路的少女正时不时的偷眼看她,见她微笑,却再忍不住,好奇问道:“小姐从前似乎来过?”

    荼蘼看她一眼,见她不过十四五岁模样,生得清秀却眼生得紧,便知这少女必是这几年刚刚进府的。略一颔首后,她含糊答道:“很久以前确曾来过!”

    那少女轻轻点了下头,小厅离荼蘼所住之处并不甚远,二人才刚说了两句,前面却已到了小厅。荼蘼举步入内,却见季竣灏正坐在那里心不在焉的喝茶。见她进来,季竣灏便起了身,笑道:“来了?”

    荼蘼笑着点头,便在他身边坐下。季竣灏对一边服侍的丫鬟作个手势,那丫鬟会意,很快退了下去,不多一会,已率人送了四碟点心、四碟小菜与两盅莲子粥来。

    用完早饭,季竣灏便起身笑道:“走罢!我带你去花园里头走走!”

    荼蘼一听这话,便知他必是有话要与自己说,因点了头,起身随他走了出去。天色阴阴的,没有太阳,但却是出奇的闷热,周遭更无一丝风。二人在花园的池塘边上走了几步,荼蘼终是忍不住打断沉迷,闲闲道:“瞧今儿这天,怕是不到午后便要下雨了罢!”

    季竣灏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却不料荼蘼开口竟谈起天气来,一怔之后,勉强答道:“可不是呢!”

    荼蘼等的正是他这句话,因停了脚步,笑道:“既如此,三哥有话便请在下雨前说了罢!”

    季竣灏被她一语点破心思,不觉嘿嘿一笑,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说道:“荼蘼,三哥打算送你回杭州去,你看可好?”昨儿从宝亲王府回来后,他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早些送荼蘼离开。

    荼蘼闻言,不觉轻轻一挑眉,俏皮道:“这是逐客令么?不过,三哥,我似乎算不上是客呢?”

    季竣灏不快道:“又胡说!”顿了顿,他才续道:“缘由你就别多问了,总之,三哥都是为了你好!”

    荼蘼敛了顽皮,正色抬头看他:“三哥,你怎会忽然说起这个了?”昨儿码头初见,他虽对向玖颇多不满,但也并没提起要送自己离开的话,那么他今儿换了口风,必是又知道了一些甚么。

    季竣灏见她神情认真,目光专注,不禁大感头痛,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开口将昨儿自己与林培之的一番言语尽数和盘托出。荼蘼初时神色宁静,并不在意,及至听到向玖摸上邻船一事方才轻轻“啊”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拧起了双眉。季竣灏说得完了,便看着妹妹,等她决定。

    “三哥可曾见着冼姐姐没有?”荼蘼想了一刻,却问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还没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