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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61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及冼清秋,季竣灏面上也不由的浮起了淡淡的忧虑之色:“过一刻,我便打算去寻她。”他其实也是有些担忧的冼清秋的,但事有轻重缓急。即便事情真是冼国公所为,冼清秋亦绝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荼蘼此时却正身处险境,他自然要先护好自己的妹子。

    荼蘼点点头,道:“那三哥这就去罢!”季竣灏闻言愕然,张口欲言,却又被她打断:“三哥,你说的这些事儿,其实我早在来京城之前便都已想到了!”

    “那你怎么还回来?”季竣灏脱口说道。

    荼蘼莞尔一笑,顽皮答道:“因为我相信三哥呀!向玖可是说了,他说三哥乃是南渊岛第一高手!”

    “向玖!”季竣灏险些被这句话给呛着,半日方恨恨的自牙缝里迸出这两个字来,看那神情,若是向玖此刻正在他面前,只怕他水也不用一口,便能生生将向玖吞入腹中。

    荼蘼看他神情,不由格格笑了起来,过了好一刻,她正色道:“三哥,我既已回来了,就断没有在此时离开的道理!京城若真是险地,苏杭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季竣灏想着她的话,倒也觉得有理,只是心中终觉惴惴的。沉吟一刻后,他道:“那好,不过你得答应三哥,只要你一日人在京中,那你的行止都得听从三哥安排!”

    荼蘼一笑,爽快答道:“好!”她本也没打算做任何出格之事,便听他的想来也是无妨。

    二人商议停当,季竣灏终是放心不下冼清秋,便别过荼蘼,匆匆出门。荼蘼望着他的背影,不由的微微一笑,她这一世重生,其实已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例如说季竣灏与冼清秋。

    “想不到他们竟会走到一块去!”她忍不住喃喃道,有种新奇之感。内心深处其实却还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念头,将来,冼清秋若真成了她三嫂,那林培之呢?

    只是这个念头才刚冒了出来,便又很快的被她压了下去。

    抬头看一看天色,见天色已愈发的阴霾,她也无心再在花园里头闲走,便转身回房。她人才到房门口,便见屋外头立着几个先前不曾见过的丫鬟婆子。那些人见她过来,忙各自行礼。她微微的挑了下眉,隐约猜到了甚么。果不其然,她才一进屋,便见韩璀正静静坐在桌旁喝着茶。

    见她进来,韩璀便起了身,神情古怪的细细打量了她一回,方才试探的唤了一声:“荼蘼?”

    显然荼蘼如今最多称得上清秀的容貌让她瞧着很是不惯。

    荼蘼一笑,当即裣衽朝她行了一礼:“大嫂!”除了这两个字外,却是并无它言。几年不见,韩璀非但不见丝毫老态,反更觉娇艳欲滴,显然过得不错。她而今儿过来,显然也是刻意装扮过的。

    韩璀显然也感觉到了她的淡漠与生疏,沉默了一下,她轻声道:“甚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竟成了这样了?”她不会忘记,当年初见时,那个小小的梳着丫髻、却自明眸皓齿、言笑晏晏的少女。

    晃眼间,十年已过,姑嫂之间却已疏远至此。

    荼蘼抿了下唇,半晌才轻声道:“世事从来难料,大嫂又何必多想!”与韩璀的关系弄成这样,她有时想想也会觉得无奈。但转念一想,也就罢了。有时候,保持一定的距离或者反更好些。

    毕竟,她要的,只是她大哥能过得好。

    二人默默对坐,好一会,韩璀才问道:“你日后如何打算?”

    她今儿之所以来,要问的其实也只是这一句话而已。

    荼蘼安静的看着她,然后笑笑,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大嫂尽管放心!”

    韩璀被她一语点破,却是不由的面上一红,下面的言语便有些难以为继。“轩哥儿的病,我险些忘了谢你!”半日,她才勉强的挤出这么一句来。

    “大嫂言重了!”荼蘼温和答道:“轩哥儿亦是我的侄儿,我又怎好受大嫂这一个‘谢’字!”

    韩璀笑得有些发涩:“虽然如此,但我毕竟是他的母亲,你为了他的病,不顾危险赶来京城……”她虽措辞艰难,但毕竟还是刻意强调了“危险”二字以提醒荼蘼。

    荼蘼对她的言外之意自然心中有数,当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嫂子的意思,我都明白了!”

    韩璀听了这话,心中不觉稍安,但定心之后,却又不免暗暗有些惭然,因低声道:“荼蘼,大嫂也知道,大嫂这般行事,其实太过自私,只是……”

    荼蘼听得一笑,道:“我如今姓陆,名妩儿,季夫人若愿意,只唤我一声妩儿便可!”

    韩璀一怔之后,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顿了一顿,她轻轻唤了一声:“妩儿……”

    二人相对片刻,都觉有些尴尬,一时亦无话可说。

    荼蘼忍了片刻,终于不耐,道:“轩哥儿身体刚见起色,季夫人该多陪陪他才是!”

    韩璀正巴不得这一声儿,闻言忙起了身,道:“多谢妩儿提醒!”便辞了荼蘼出去。

    荼蘼见她去了,不由得松了口气,觉得浑身都自在了好些。只是自在之余,她却又不禁皱起了眉。她虽从没打算长住家中,但若仓促之间冒然提出离开,只怕季竣邺第一个不会答应。

    她想着,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正文 07 错有错着

    季竣灏别了荼蘼,便唤马僮自马厩牵了马儿,上马一路直奔宝亲王府而去。南渊岛四年,他对冼清秋的性子已是再了解不过,知道不管此事是否冼国公所为,冼清秋都绝不会留在国公府内。

    果不其然,他在宝亲王府下了马,信口一问,便知昨儿三更左右,冼清秋才回了宝亲王府。

    他匆匆进去,才刚走到二门,便见向玖迎面过来。二人打个照面,向玖一瞧见他,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后方才嘿嘿一笑:“竣灏,今儿你来的可真是早!”

    季竣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他也没甚么心情去与向玖计较,只问道:“清秋呢?”

    向玖见他问起冼清秋时神色甚是凝重,不觉敛了嬉笑的神情,皱眉道:“我今儿还没见着她。怎么了?”一面说着,却也并不耽搁,便掉头引季竣灏入内。

    二人一路走着,季竣灏便将昨夜与林培之的推测简单说了给他听。向玖听得愕然不已,又听林培之并未因此事而疑心于他,心中不觉甚是温暖。二人皆是练武之人,此刻又是各有心思,足下自然极是快捷,说话间,已到了宝亲王府西的翠竹轩。翠竹轩,顾名思义,正是位于一座竹林之内。

    此轩位于竹林中央,四周更引了一道小溪绕轩而走。溪水清澈见底,溪底遍铺五色鹅卵石,偶有几条各色金鱼悠游而过,更是平添几分世外桃源的脱尘气息。

    最妙处,小轩遍体皆是竹制,瞧来更是古朴典雅,别具风味。二人才入竹林,方方瞧见竹轩,便见林培之从轩内缓步而出,剑眉微蹙,神色若有所思,对迎面而来的二人竟是全未在意。

    向玖忙停步朝他行了一礼:“王爷!”季竣灏也跟着一揖行礼。

    林培之一惊,这才注意到二人,便朝二人微微颔首,又向季竣灏道:“竣灏可是来找清秋的?”

    季竣灏点头问道:“是!她人可在里头?”面上却自然的泛起一丝忧虑之色。林培之既是这般神思不属的从翠竹轩出来,那么轩内的冼清秋必定对他说了些甚么。

    林培之叹了口气,摆手略一示意,自己便先回了头,折返翠竹轩。一面走一面道:“她喝了不少酒,如今已睡了!我们进去再说话罢!”季、向二人互视一眼,便也默默跟了上去。

    三人才刚走入轩内,鼻际便依稀闻到一股酒气,显然冼清秋昨儿喝的着实不少。季竣灏不由的皱了下眉。林培之摆了摆手:“坐罢!都是自家人,也不必客气!”

    三人分宾主坐下后,他便自袖袋之内取出一张折好的笺纸,先是递了给季竣灏。季竣灏微怔的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不由轻咦了一声。拧了眉,他将笺纸又递给向玖。

    向玖目光一扫,不由的“啊”了一声,脱口道:“卢先生……”

    林培之淡淡道:“这是今儿早上我才收到的消息,在你抵达杭州前,卢先生已因庐山白鹿书院走水一事匆匆赶往庐山。而庐山那边传来的消息则是白鹿书院走水,烧死烧伤学子无数!”

    向玖诧异道:“可是这消息……”

    “这消息来的也太慢了些,是么?”林培之淡淡打断他,问了一句。见季、向二人各自点头,他才又道:“那是因为对方原也没想到,你会违我之令,不往南渊岛,而是直接找了荼蘼来!”

    向玖默默计算着日子,也不觉哑然。他到杭州不久,便接到林培之的传书,令他往南渊岛请卢修文回返京城。但他思虑再三,却动了旁的心思,因诓了荼蘼来京。然在此同时,他的心中也不免有些发虚,生恐荼蘼救不回轩哥儿,故而私下又差了一名下属匆匆回岛去请卢修文。

    这消息,想必是那名下属赶到南渊岛发现卢修文人已不在,方才令人送回的。毕竟,卢修文在南渊岛是客非仆,他若有事离开,是无须向林培之禀报行踪的。

    季竣灏在旁细细思索一回,却道:“如此说来,小玖这次倒是错有错着,反打乱了对方的布置!”向玖若真依林培之所言先往南渊岛去请卢修文,必会扑个空。而扑空之后,不管他是赶往庐山去寻卢修文抑或是回杭州找荼蘼,都势必会耽误好一段时间,那么轩哥儿他想着,不由的打了个冷颤,脸色有些微微泛白。三人互视一眼,林培之才道:“我想事情大致便是如此了,虽说个中仍有一些矛盾之处,但似乎也无必要继续深究下去了!”

    季竣灏默然点头,过了一刻,却又问道:“那熙国公府?”

    “昨儿清秋回去,只等到初更时分,国公方才回来。”林培之剑眉紧蹙,缓缓说道:“清秋等得心焦,见他回来,便直言相询,国公初时只说与他无关。清秋不信,只是逼问不休。国公被迫不过,一时失口,竟将当年下毒一事尽数说出……”说到这里,他环视二人一眼,见二人都是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不由的叹了口气:“你们也该知道,有些事儿虽说大家心知肚明,但毕竟彼此之间都还留着几分,平日里也都往好了想。尤其是清秋,她毕竟是国公爷的女儿,虽说父女感情并不如何深厚,但亲耳听国公爷细说如何求得奇毒,如何下毒,却还是让她有些受不了……”

    而这,也正是当年长公主与冼清秋为何不曾声张,只悄然远走南渊岛之故。事涉皇家,又是至亲之人,若然当真揭破无余,今后又该如何面对。倒不如自欺欺人,装个糊涂,也还罢了。

    季、向二人闻言,都是各自不语。季竣灏心中其实犹有许多疑问,只是此时,却又觉得不便问出,只得沉默。林培之看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毕竟还是继续道来。

    原来冼国公与长公主不合已非一日,因长公主无子,他便一直想要纳一房妾室,以为冼家传宗接代,但畏于长公主的性情地位,却又不敢。于是便悄悄置了一名外室,藏得甚是隐秘。如此半年有余,那女子便已身怀有孕。冼国公闻言,自是欣喜莫名,当下匆匆使人请了大夫来诊脉。

    那大夫年约四旬,生的颇是儒雅,言谈也极渊博。冼国公与他一见如故。一日置酒谈心,一时酒多,便说起家有恶妻,如何处处刁难。那大夫听了便笑,因信口提起自己有一奇方,服之可使人日渐衰弱致死,却难查其由。国公借着酒劲,便硬是向对方求了一副药。

    那大夫略一推脱,见他苦求,便当真与了他一副

    林培之说到这里,不由的顿了一顿,面色亦有些难看,过了好一刻,才道:“而且,冼国公还对清秋赌咒发誓,说那人确实只给了他一副药,而他当年便已尽数下在了长公主的八宝燕窝羹内,绝未留下一分!而且那名大夫,也在酒醒之后悄然潜逃,不知所踪!”

    季、向二人面面相觑,对这位糊涂公爷的所作所为都有些无语。

    林培之道:“他说那人已在酒醒之后悄然潜逃,不知所踪。但我却想着,若大姐果真中毒身死,只怕这位大夫便会忽然冒了出来,然后……”他没说下去,季、向二人却都已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然后那位糊涂公爷只怕便不得不唯他人之命是从了。

    众人默然对视一眼,林培之方叹气道:“如今想来,方知垣掣为了皇位竟在私下做了这么多事!”

    向玖在旁微一撇嘴,冲口道:“王爷又怎知,此事定然便是堰王所为!”这话一出,矛头已然直接指向林垣驰。林培之一怔,神色数度变幻,却没再说话。

    季竣灏有些烦躁的拧紧了眉,他对这些事儿深感厌恶,早已不愿再听,更遑论讨论:“罢了,这事就暂且到此为止罢!我今儿来,除了这事,却还有另一件事儿要说!”

    林培之颔首,这些事儿,实属家丑,他也实在不愿多加提及,只是若不给季竣灏一个交待,又怕他心中存了疙瘩。此刻见他主动岔开,正是求之不得,当下问道:“竣灏还有甚么事儿?”

    季竣灏也懒得拐弯抹角,当即干脆道:“我有些不放心荼蘼,想让她住到宝亲王府来!”

    这话一出,众皆愕然,林培之更是错愕不已。

    季竣灏看出二人的诧异,不由叹了口气,道:“若有其他选择,我自也不愿如此。只是如今京中处处透着诡异。皇上迟迟不归,堰王又四下活动,这几日,我甚至隐隐听到传闻,说皇上中途遇刺,已然身亡,四下里一片风声鹤唳,百官更是人人自危……”他看了林培之一眼,又道:“我们府上虽也养了些家丁护院,但那些人有几斤几两,我却是心中有数……”

    林培之听得微微点头,道:“先不说其他,单论你我的交情,你既开了口,我自无不允之理。只是……”他深深的瞧了季竣灏一眼:“你确定,荼蘼她肯来?”

    正文 08 局中局

    荼蘼吃惊的抬眸去看季竣灏,满面皆是愕然之色:“三哥,你在说甚么?”

    季竣灏早已想过她可能有的反应,此刻见她如此模样,却是毫不意外,便又重复了一遍:“荼蘼,我已与培之说好了,让你搬去宝亲王府!当然,我也会一起去!”

    荼蘼苦笑摇头道:“三哥,你明知道……”虽然她从下船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住在家中,但是住到宝亲王府内,却也完全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季竣灏不等她说完,便很快的打断了她的话:“原因我刚才都已对你说了,荼蘼,我并不想说大嫂甚么,我们就事论事,你住在家里,必然是不行的!”他本是个干脆人,早前在宝亲王府与林培之商议停当之后,也未曾留下等冼清秋醒来,便匆匆回府来寻荼蘼。在将所有事情说了给荼蘼知道后,便直接了当的要求荼蘼收拾收拾,尽快搬入宝亲王府。至于韩璀曾来过他这里找荼蘼说话的事儿,他一回来,自然便有人将之说了与他听。他虽未曾亲见,但也可以想见韩璀会说些甚么。

    荼蘼沉默了一回,方轻声问道:“三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宝亲王府真有那么安全么?”凭心而论,对于入住宝亲王府这件事,她并不如何排斥,她只是打从心里不想连累林培之。

    季竣灏毫不犹豫道:“那是自然!”顿了片刻,见荼蘼不语,他忍不住又道:“荼蘼,三哥虽一直弄不清楚你的心思,但三哥知道,你的一切所为更多的是为了家族而非你自己!而说到底,不管是皇上还是培之,他们都算是我的朋友。于感情而言,我更愿意你嫁给培之,做个逍遥自在的王妃;但若说到其他,入宫为后,不论对家族或对你,才是更好的选择,毕竟皇上对你也实在不差!”

    荼蘼听得苦笑不已,季竣灏现下所说的,其实也正是她心中一直所想的。若没有从前的经历,无论她有多么喜欢林培之,她仍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入宫,可是现在,自然是一切休提。

    “近来京中一直都有传闻,说皇上已然在回京途中遇刺身亡……”季竣灏左右看了一眼,确定附近无人之后,才缓缓道:“你不知道,在知道这个消息的一刻,我甚至会觉得窃喜……”

    荼蘼抿了下唇,季竣灏为何会窃喜,她自然是明白的,他是高兴她终于可以摆脱目下这种两难的局势了。可是……叹了口气,她平和道:“三哥,皇上是不会死的!我知道他绝不会死!”

    死?林垣驰本就是重生之人,他知道太多太多的东西,正因如此,他绝不会轻易死去。而目下的情势,照她看来,不过是林垣驰设下的一个局,而他本人,此刻想必正悠闲的坐在某个地方用一种冷嘲的目光淡淡的看着这个局中形形色色的人物,而看似偏离的大局其实仍旧在他的掌握之中。

    季竣灏诧异于妹妹肯定的语气,不由深深注目看了她一眼。

    荼蘼却已岔开了话题:“三哥,你还没有告诉我,是甚么让你觉得宝亲王府很安全?”

    她不愿与季竣灏过多的讨论关于林垣驰的事儿,因为有些东西完全是源于她从前的经历与如今的直觉,她压根没法解释其中的缘由。既然无法解释,倒不如完全不提。

    好在季竣灏也完全没有追究下去的兴致:“荼蘼,你也知道,南渊岛是在海上!”见荼蘼微讶的点头,他才又道:“世人总觉南渊岛不过是一介小小岛屿,再如何整治也不过区区弹丸之地而已。但却没有多少人想到,大海广阔,非止岛国无数,更有一些所在,其地大物博之处甚至不输大乾。”

    荼蘼轻轻“哦”了一声,没有搭话。季竣灏继续道:“当然,这些都是题外之话,毕竟南渊岛远在千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而有些话,碍于局势,三哥也不便说的太白,你只要知道,不管情势如何变化,宝亲王府都有足够的应变、自保之力那就够了!”

    荼蘼听了这话,非但不觉轻松,心中反而“突”的一跳。正如季竣灏适才所言,一直以来,她都不觉得南渊岛能有多大的力量,但此刻听季竣灏这般一说,倒让她想起另一种可能来。

    那就是——林垣驰设下的这个局,会不会明为对付林垣掣,暗里真正要对付的却是林培之呢?

    这般一想,她不由的微微一震,愈加的沉吟无语。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在思考,林垣驰在她死后五年方才重生,那么——这五年里头究竟都发生了些甚么事儿呢?

    季竣灏等了一刻,见她只是沉默,总也不语,心中不觉有些急躁:“荼蘼……荼蘼……”

    荼蘼惊觉的应了一声,茫然抬眼:“三哥,怎么了?”

    季竣灏见她一脸迷糊,不禁跌足无奈,只得又问道:“你可曾决定了没有?”

    荼蘼“噢”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当即爽然应道:“好!”既然宝亲王府可能会是林垣驰的主要目标,她反更非去不可。一来,看看那里是否恰如季竣灏所言的那般安全无虞;二来,若是将来有变,她或者也能帮上一些忙。而更重要的则是若林培之真打算做些甚么,她也能及时制止。

    希望他不要这般不智才是,她默默想着,不由的在心中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季竣灏原以为还要费上好一番唇舌,却不料她竟会应得这般爽快,怔然过后才道:“既如此,你这便回屋去,令她们收拾一下行李,我去同大哥说,今儿就搬过去罢!”

    荼蘼心中正自翻腾不已,哪有心情与他多言,当即应了一声。季竣灏便起了身,匆匆去了。荼蘼懒懒的抬手托住下颚,注目前方一株正开的秾艳的石榴,静静的发起怔来。

    自己不曾参与其中的那五年里头,究竟都发生了一些甚么事儿呢?可以肯定的是,当年她服下“羽化”之时,林垣驰正值壮年,虽算不上身强力壮,却也绝不至只活五年她甩了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尽数丢在脑后,站起身来,漫步往外走去。

    季竣灏与她说话的地方乃是清平侯府西面的一个小花园,平日少有人来,景致倒是极清幽的。荼蘼举目四望,心中不觉泛起了淡淡的温馨感。四年不曾回家,侯府的布置摆设却也没怎么变,仍如当年一般,只是却已看不到多少熟悉的面孔了。

    她怅然的抬手,扯下一枝青绿的柳条,慢慢的在指间盘绕,久久没有离去。直到北面传来轻微的环珮叮咚之声,她才惊觉的回头看了一眼。分花拂柳而来的,却是数名女子。当先之人一袭海棠红高腰绣花襦裙,容貌清秀、气质柔婉,使人一看,便觉甚是舒服。她的身后却跟了一名青衣丫鬟。

    荼蘼只瞧了一眼,便知此女必是她大哥季竣邺所纳的妾室。那女子显然不曾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人,怔了一刻后,便即裣衽一礼,温和道:“姑娘想必便是陆小姐了?”声音极是轻柔悦耳。

    她虽不识得荼蘼,但昨儿轩哥儿得女神医诊治,病势已有好转一事,她却是早有耳闻。

    荼蘼含笑回礼:“不敢当,二夫人只唤我妩儿便是了!”她虽没见过自家大哥的这位妾室,但却对她略有所知。因此女乃是林垣驰所赐,故而季家上下也并不敢怠慢,呼之以夫人而非姨娘。

    二夫人微怔一下,显然没料到荼蘼一个照面之间,便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莞尔一笑后便改了称呼:“妩儿怎会想起到这西花园来,这里平日可是少有人来。因我素爱清净,故而有时才会进来走走!”

    荼蘼应道:“我也只是随意走走,不想恰好便走到了这里,想来也是与二夫人有缘之故!”她从来也没有交浅言深的习惯,故而只是随意敷衍,却并没有提及季竣灏刚刚也在此地。

    二夫人抿唇一笑,道:“说起来,我与妩儿姑娘还真是有缘。我今儿过来,正是想请姑娘到我的小院子里坐上一坐的!”

    荼蘼微微扬眉,旋即问道:“不知二夫人找妩儿却有何事?”

    “倒也没有甚么大事,只是听说姑娘医术高明,因此想请姑娘往视小女一回!”

    “怎么?小千金近日身体不适么?”荼蘼听她这般一说,却反关心起来。虽然素未谋面,但这孩子毕竟也是她的侄女,她这几日也正想着,该寻个机会去看一看这孩子。

    二夫人摇头,秀丽的面容上隐现忧色,轻道:“说起来,我这孩子自出生,便体弱多病,如今也才不过一岁多些,却是经年吃药,实在令我这个做母亲的忧心不已。因此,我才想请姑娘过去看一看她,替她开个强身健体的温补方子。”她口中说着,眸中已自然而然的现出恳求之色。

    正文 09 妻子逾墙

    荼蘼缓步自二夫人所住的宁心小院走出,一抬眼,便见季竣邺与季竣灏二人正迎面过来。

    她停了脚步,微诧的挑了下眉:“大哥、三哥,你们这是?”她今儿来这个院子,只有二夫人与其丫鬟知道,怎么才这片刻的工夫,她大哥与三哥竟都找了来了。

    季竣邺微微一笑,道:“晴柔请了你给玥儿把脉,又怕府上临时有事寻不到你,便使人告知了我!”晴柔,正是二夫人的名字,玥儿,自然便是季竣邺新得的小女儿。而季竣邺在说到玥儿这两个字时,面上便自然而然的现出许多怜惜之色,显然对这个小女儿极是疼爱。

    荼蘼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我还道大哥是有事过来寻二夫人的!”

    季竣邺一笑,毕竟关切的问了一句:“玥儿的身体?”

    荼蘼闻言莞尔:“那孩子只是天生有些不足,后天好好调养,小心照应着,想来该是不碍的!大哥不必太过担心!至于我,大哥还能不知道。单论医术,我便拍马也追不上秦大哥!”她俏皮的对季竣邺眨了眨眼:“我所以班门弄斧,不过是想寻个机会看看那孩子罢了!”

    季竣邺听得哑然失笑,摇头无奈道:“你呀!走罢!大哥有话要同你说!”

    荼蘼看了看懒懒站在一边袖手旁观的季竣灏,心中早已明白季竣邺要对自己说甚么。因笑道:“大哥既来了宁心小院,自没有过门不入之理!这样,我与三哥先走,在前头枫香亭里等你罢!”

    季竣邺想想,觉得妹妹所说也有道理,便点头道:“如此也好!”言毕便即举步入了小院。

    荼蘼若有所思的回首看了一眼这个宁心小院,却是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一边的季竣灏瞧她一眼,便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荼蘼没有答话,只是举步往前走去,将将走到枫林前头,看着左右无人,她才突如其来的问了一句:“三哥,你对大哥这位二夫人观感如何?”

    季竣灏被她问的一愣,荼蘼不在家中的这几年,他也大多人在南渊岛,极少回京,因此被她这么一问,竟有些结舌。皱眉侧头想了一刻,他道:“据说是个颇守本份、安静乖巧之人!怎么?”

    荼蘼摇了摇头,道:“没有甚么!我只是随口问问!”她在宫中多年,见多了各色女子,对于看人也自有她的一套方法。而根据这位晴柔夫人的所作所为,只怕她也不是甚么省油的灯。

    只是这些话儿,牵涉到季竣邺的家事,她却是不便同季竣灏多加讨论的。

    季竣灏对这些家长里短之事并无太大兴趣,听荼蘼这一说,也就没再追问下去,只泛泛道:“据我所知,大哥对她虽是不错,但也算不上如何宠爱。不过大哥对玥儿却是疼惜非常,每有小病小痛,总是匆匆赶来,一坐便是半日!因此那孩子也格外的粘大哥!”

    荼蘼轻轻“哦”了一声,她可不是季竣灏,对于晴柔的这些小小手段,她一听便已明白过来。心中既有了定见,她便也不再言语,只随季竣灏一同入了枫林。在枫香亭里坐下后,她才又开口问道:“三哥已将我打算搬去宝亲王府一事告诉了大哥?”

    “那是自然!”季竣灏理所当然的答道。

    “大哥没说甚么?”

    季竣灏皱了下眉:“大哥听了,半日也没开口,然后便说要亲自问问你的意思!恰在此时,那位晴柔夫人遣了丫鬟过来,说邀了你为玥儿把脉,我便与大哥一道过来了!”

    荼蘼点了下头,道:“这样,三哥,你先回去,叫丫鬟为我收拾行李,我过一刻便回去!”

    季竣灏微怔,张口欲言,但见荼蘼神色坚决,也知这个妹妹性情倔强,自己断然拗不过,终究叹了口气,起身道:“好!”见荼蘼对此展颜一笑,他也只能摇摇头,转身去了。

    荼蘼在枫香亭内等了一刻,方见季竣邺快步过来。她立起身来,略迎了两步,笑道:“大哥!”

    季竣邺见只她一人在此,不觉一怔:“三弟呢?被你打发走了?”

    荼蘼“嗯”了一声,道:“我已请三哥先行回去为我打点行李了!”

    季竣邺闻言,不觉深深的看了妹妹一眼。他心中自然有数,荼蘼刚至京城数日,哪有甚么行李需要打点,她所谓的打点行李,一来是要表示她已下了决心,二来是想支开季竣灏,方便二人说话罢了。他摆了摆手,示意荼蘼坐,自己却在对面坐下,问道:“你已想好了?”

    荼蘼轻轻点头,低声道:“我此次回京,本也没打算久住家中!我原打算去京郊打扰金师傅与白师傅几日,但看看目下情况,又觉不甚合适。思之再三,或者宝亲王府反是最合宜的去处!”

    季竣邺点头道:“不错,现如今京中局势似缓实紧,这个时候,确是不宜将金、白二位师傅牵扯入内。只是……荼蘼,你有没有想过,这次你若住入宝亲王府,那就是说……”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没有再说下去。荼蘼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次她若是住入宝亲王府,其实便已表明了她最终的选择。也即是说,她已决意嫁入宝亲王府。

    “大哥如今是怎么想的?”静默良久之后,她忽然问了一句。

    季竣邺一时有些弄不明白她的意思,微感茫然的看了她一眼:“我?”

    “我是说,大哥对京中局势是怎么个看法?”荼蘼只得换了一个更清楚明晰的问法。

    季竣邺苦笑了一下,近日京中传言四起,甚嚣尘上,他身处其中,又岂能不知。只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早已没有了他选择的余地:“皇恩浩荡,为臣者也只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罢了!”他神色平静,语调淡定:“更何况,大哥相信真龙天子自有天命护佑,绝不会这般的轻易的便为小人所乘!”

    荼蘼听得一笑:“大哥能有如此想法,妹子也就放心了!”她虽不以为林垣驰会有甚么天命护佑,但却相信,他绝不会如此轻易的便被人谋害了去,因此见季竣邺如此态度,却也安心了不少。顿了一顿后,她又道:“我在苏州时,曾听闻大哥有意将晴柔夫人与玥儿送至江南爹娘身边待一段时日?”

    季竣邺颔首道:“正是!玥儿体弱,我大乾京城又偏处北方,气候夏热冬冷,远不及江南舒适,因此你大嫂才作此提议。不曾想三弟又一再淹留,说不得只能再等一段时日了!”

    荼蘼听说这事乃是韩璀提议,不觉一怔,旋即哑然失笑起来。是了,如今她的大嫂可不再是从前那个柔弱多病、不甚理事的袁氏了。韩璀看似柔美,性子却极其倔傲,当年段夫人抱走安哥儿亲自抚养,她尚且闹出一番瞒子风波来,如今又怎容得晴柔这般拿了女儿作幌子,一再与她争宠。

    “玥儿身体底子弱,如今暑气又盛,再等一段时间却也无妨。届时或者还能与我同船而行,这样的话,路上若有个小病小痛,也就不必担心了!”她笑着提议。

    季竣邺闻言,不由一笑:“如此是最好不过了!只是你……”

    荼蘼作个手势,打断了他的话:“大哥尽管放心,我自有主张的!”

    季竣邺摇摇头,温和道:“荼蘼,大哥只是想对你说,你其实无须过得如此辛苦的。你若当真中意宝亲王,那就随他回南渊岛去罢!今上贤明豁达,大哥相信他绝不会因此便难为季家的!”

    这些话压在他心中已有数年,只是一直都寻不到机会说出,今日终于说了出口,使他不由得一阵轻松。只是轻松之余,他的心中却又有一种难言的愧疚之感。

    这些年,林垣驰每隔一些时日,总会微服造访侯府。荼蘼花开的时节,更是时常在荼蘼院中的花架之下一坐便是数个时辰。他甚至听说,这位皇上登基不久,便令人移去皇后所居的凤仪宫中的数棵梧桐,并在宫内栽种了许多荼蘼,似是在怀念甚么,又似乎在表明着一种决心。

    荼蘼微怔了一下,嘴唇轻轻翕合了几次,却还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季竣邺的想法,她自然是能明白的。但她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一直以来,在林垣驰的心中,即使她变了许多,但在骨子里,她依然是从前清平侯府荼蘼花架下的荼蘼,是与他相濡以沫的王妃、也是他反目为仇的皇后一个男子或者终有一日会因时光的逝去而淡忘掉一个曾令他刻骨铭心、魂牵梦萦的女子,但却没有多少男子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撇下已有悔意的他而毫不犹豫的另嫁他人。

    常人犹且如此,况帝皇乎?

    而这,也正是她这些年一直反复思虑,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的缘由之一。

    她苦笑了一下,轻声道:“大哥的意思,我都明白的!”只是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曾经发生过甚么,甚至有些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从前的那些事儿已离得我太过遥远。若不是有林垣驰一再的提醒我,只怕我也只会以为那些往事只是幻梦一场而已。

    正文 10 就是喜欢

    宝亲王府大厅之内,林培之端坐上首,拿了青花茶盏的盏盖慢慢的拨着盏内的浮茶,他的动作极慢,神态又专注的出奇。厅内一片沉寂,几乎是落针可闻,厅外呱噪的夏蝉似乎也为这种气氛所抑,悄然的停息了鸣叫。厅内伺候的几名小厮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更遑论咳嗽之类。

    向玖在下首处闷坐许久,终于有些耐不住这种沉寂,因开口轻轻咳了一声。

    这声轻咳声音虽不大,但在这一片宁寂的氛围里,却显得格外的突兀。上首的林培之抬眸看他一眼,抬手将茶盏放在了一边的案几上,然后轻轻挥了挥手。一旁侍应的众人见状,各自会意,当即默然无声的鱼贯而出。向玖自幼与林培之一道长大,怎能不知他的性子,见他挥退众人,便知他有意给自己问话的机会,因很快问道:“王爷觉得妩……她……会搬来王府么?”

    林培之淡淡一笑,身子微微向后,倚进了太师椅内:“你觉得呢?”

    向玖摇了摇头:“我猜不出来,或者会或者不会罢!”他与荼蘼在船上相处也有一些时日,有种说不出的好奇感让他始终在暗暗的观察着她,然而愈是观察,他却觉得他愈看不透这个女子。

    她看似柔弱,却又敢于放火烧殿,逃出皇宫;看似淡漠,却又敬爱父母兄长且对两个侄儿疼爱有加;看似被蒙在鼓里,但事情到了最后,你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知道林培之轻轻扬了下眉,对向玖的回答并不意外,但在接收到向玖寻求答案的眼神后,他却极为意外的笑笑:“我也不知道!”他站起身来,慢慢的在厅内踱了几步:“从她八岁那年,我就认识她了,如今她已十八岁了,每每在我觉得已经足够了解她的时候,却发现,其实这只是我的错觉!”

    说到这里时,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答案有些可笑,不禁摇了摇头。

    向玖一怔,不由脱口道:“可……”

    林培之耸耸肩,打断他的话,坦然道:“可我就是喜欢她!”他说的直言不讳,坦然无忌。心中却忽而的想起了自己的母妃,他的父皇坐拥天下,后宫佳丽无数,可晚年却只独宠他一人。

    妙妃自然是难得的江南美人,但他的父皇若大索天下,也未必便寻不出比他更美的女子。可他却独独为她着了迷,纵然知道她曾是自己儿子的女人,他也依然竭尽心力的呵护着她。

    而这份宠爱,也因母及子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以至于在他理事后,曾不止一次的感到诧异,为何他的父皇竟会在暮年时分如此的不能自已,虽然他也同样的敬爱自己的母亲。

    直到他认识荼蘼。

    向玖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正欲说话的当口,却有人快步入内禀道:“王爷,季爷到了!”

    林培之下意识的朝前迈了一步,却又很快惊觉的停下了脚步,淡淡吩咐道:“请他过来罢!”言毕便自举步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那家人应了一声正欲离去的当儿,却被向玖叫住。

    “且慢!季爷可是独自来的?”

    那家人忙躬身回道:“不是,季爷带了一位姑娘同来,此刻已引了那位姑娘直往后院去了!”

    季竣灏在南渊岛多年,林培之对他重用有加,加之二人感情莫逆,因此林培之非但在南渊岛为他建了庄园,更在宝亲王府内单独拨了一个院子给他,丫鬟仆妇皆是一应俱全。

    向玖悄然抬眼看了林培之一眼,见他安然的坐在上首,正缓缓喝着那杯略有余温的茶,面上神色淡然无谓,似乎全无异状,但低垂的眉睫却在微微跳动。他不由的了然一笑,回头摆了摆手,吩咐道:“去罢!等季爷安顿好了,便请他过来说话!”

    那家人答应一声,这才快步的去了。

    那边季竣灏引了荼蘼直入后院,他也并未带荼蘼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径直去了冼清秋所住的翠竹轩。走至竹林之前,荼蘼四下看了一眼,不觉赞道:“此地翠竹森森,倒有几分脱俗之意!”

    季竣灏笑道:“本该安排你与我同住,不过我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你与清秋同住会更方便些!”这种安排,他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冼清秋如今因冼国公之事而心绪不佳,而荼蘼性子玲珑,善解人意,素日又与她交好,让二人同住,或者也能为她开解一二。

    荼蘼听得一笑,她自然明白季竣灏的用意,因调侃道:“这些日子我虽不曾提起,但心中却一直甚是好奇,不知三哥是如何与冼姐姐亲近起来的。记得当年,你可是一心想着要整治她一回呢!”

    季竣灏老脸一红,瞪了妹子一眼:“童言无忌!”却只是不肯透露一个字。

    荼蘼一笑,却也并不死死相逼,只随他一道走入小轩。轩中此刻正有一名丫鬟提了食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