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50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我?”
一面说着,却已快步下了楼梯,笑吟吟的上前执了荼蘼的手,形容极是亲密。
荼蘼带笑回应道:“我这不是到了,只是你有贵客,我却不好上去扰你,只得等着!”
先前招呼荼蘼的少女眼见二人形容亲密,言语不拘,心中更是不由暗暗揣度不定。
袁道珢此刻也下了楼,过去朝荼蘼拱了拱手,客气道:“昨儿初见小姐,便觉小姐不凡,原来小姐竟是武昌陆家之人!”武昌陆家,虽非士族高门,但在江南一地却颇有势力,大有地头蛇之意。因此江南各大家族一面瞧不起他们,但也一直客客气气,不敢怠慢。
荼蘼含笑回了一礼:“袁公子谬赞,小女子怎么敢当!”说着话的当儿,她的眼角不自觉的轻轻扫过一边站着的那名男子。那男子身材中等,五官端正清秀,赫然竟是林培之的亲信向玖。四年下来,向玖除了更成熟稳健一些,倒也并无太大的变化。
只是……向玖既然已经来此,林培之怕也快要到了罢!想到林培之,她不由自主的暗暗在心中叹了一声。几人简单寒暄了几句,袁道珢因向玖在旁,便也早早辞了去,又约了改日再见。荼蘼淡淡应了,却也并不当真。
袁道珢走后,安姐便唤了荼蘼上楼。荼蘼与她并肩上去,一面走一面问道:“袁道珢今儿来此是为了买绸缎?”袁记绸缎行虽挂着袁记的牌子,其实却是荼蘼一手操持,不过是挂着袁记的招牌而已。因此安姐听了这话。却也不敢怠慢,当即答道:“袁四公子此来,却不是为自家置办绸缎的,妩儿可曾见着他身边那名男子?”
荼蘼微微点头:“你说的是南渊岛的向玖?”
此话一出,安姐面上不觉现出愕然之色:“妩儿认识他?”
“嗯!从前在京城时曾见过一两次!”荼蘼简单的回答,面色淡淡的。
安姐深思的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多问。她本是苏州人,自幼与陆家一房远亲定了婚事,谁料嫁了过去不久,丈夫便因病身亡。她一个寡妇人家,日子便过得艰苦起来。亏得打小学了一手的好刺绣功夫,这才能够勉强糊口度日。因是陆家人,因此她对荼蘼的身份其实也颇多怀疑,但既然陆家肯认,自也没有她置喙的余地,何况荼蘼的存在对陆家确是有益无害。
而荼蘼自打离了京城,到了陆家之后,日常无事,手中银两又多,便打算做些事儿打发时间,这便有了这间陆记的绸缎铺与另一家金铺。
她生于富贵,长于富贵,又嫁入皇家,对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等类物品自是眼光极高,身后又又陆家这个地头蛇撑腰,行事自是顺风顺水。数年下来,陆记便已一跃而为整个江南地区首屈一指的商铺。陆记织造所出物品,质地、花纹更是堪可与江南织造所出贡品相比拟。
而安姐,正是邢二妹自陆家寻了出来帮她料理店铺的可靠之人。二人相处几年下来,彼此颇为相得,关系日益亲密。人的出身气度,很多原是自幼环境养成,安姐又是个明眼之人,故而早在私底下感觉出荼蘼的身份非同寻常,出身也断非小家小户这也是今儿安姐虽好奇荼蘼怎会认识向玖,但见荼蘼无意多言,却终是没有多问的缘故。
正文 12 隐忧重重
二人在楼上雅间坐下。荼蘼细细问了一回,这才明白,向玖此来陆记,竟是为了采买绸缎布匹。待安姐将所有情况尽数说完之后,荼蘼默然不语的倾身向后,轻轻靠入椅内,微蹙双眉,默默的想了一刻。南渊岛采买大批绸缎布匹,究竟会是为了甚么呢?
安姐见她沉吟,便只是坐在一边静静喝茶,并不打扰。
过了半日,荼蘼才叹了口气,将一头的雾水抛在一边,开口道:“近日生意如何?”她今日来此,原本只是单纯的想同安姐说几句闲话,再商量些事情。却没想到巧遇袁道珢与向玖二人,这一遇见,便让她再没了先前的心思,但也不好因此转身就走,便随口提起生意。
安姐一笑,便起了身。走到一边,捧了一叠账簿来,放在荼蘼面前,再取了一张算盘放在荼蘼的右手边。荼蘼也不说话,伸手取过账簿,左手慢慢翻动,右手则俐落的敲打着算盘。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多言,该找些事儿做做,分分神亦是好的。
安姐则在一边陪着,荼蘼看帐看的极快,不过半刻钟,一本账簿已尽数看完。她早知安姐是个精细之人,如今亲见苏州分店内的账目井井有条,却是不由的让她更坚定了先前打算。
看完账簿,她合上账本,笑道:“这几年生意倒是愈发的好了!”好得出乎她的意料。
安姐笑道:“我们的绸缎布匹都是江南最好的,自然不愁生意不好!”
荼蘼淡淡一笑,绸缎、金器生意对她都不陌生。前世之时,因肃王府开支甚大,往往入不敷出,因此一直都在外头做着生意。其中做的最大的正是绸缎布匹与金器首饰等生意。
因是王府生意,故而宫内的金银玉器局、宫外的织造处对此多所照顾。而当时这些生意又大多都掌握在她的手中,有了从前的经验,如今再做,自然是轻车熟路得紧。
为了保证绸缎铺内绸缎的质量,她更是仿照内宫织造局旧事。设置了工坊。挑选能工巧匠,专门负责织造等事务。正因如此,陆家绸缎铺的绸缎布匹方能与皇家贡物相媲美。
简单谈了几句,荼蘼看看外头的天色,眼见已近午时,便起了身,说道:“我如今住在怡园之内,不过这几日,我便打算去杭州了!至于南渊岛……”她顿了一顿后,才道:“从前与大哥也有些交往,这次的生意,你自己斟酌着办罢!”她口中的大哥,自然便是陆展。
见安姐了然的点头,她便一笑起身道:“我该回去了!”安姐答应着,且一路送了她下楼,将至门口时,荼蘼忽而开口道:“安姐,你可愿意去杭州?”这才是她今儿来的目的。
安姐一怔,面上便现出犹疑的神色来。荼蘼看出她对苏州的眷恋之意,便也只是说了一句:“你再仔细考虑考虑罢!”安姐是个颇为精明能干之人,每每能够帮她许多。因此她是真心希望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仅仅放在这里,负责苏州这一隅之地。
见安姐缓缓颔首,荼蘼便也不再多说,别了安姐,她走出陆记快步往怡园行去。
阊门大街上,向玖若有所思的与袁道珢并肩而行,眉头微微皱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袁道珢笑着望他一眼,问道:“向兄这是怎么了?对陆记可还满意?”
向玖摇摇头,说道:“此次向某来前,王爷已有了吩咐,这桩生意是要交给陆记的!”
袁道珢微怔了一下:“王爷怎会特意交待这些的?”袁、季两家关系亲近,袁道珢通过季竣廷的关系,也曾见过林培之数次。江南之地,水路四通八达,这些年因着南渊岛,沿江靠海之地,哪个不知海上生意乃一本万利。袁家借着季家之势,这几年更是赚得盘满钵满。
故此袁道珢对南渊岛的情况也颇了解,知道这几年南渊岛蒸蒸日上,林培之忙的不可开交,况以他亲王之尊,实在也没有必要屈尊特意交待这么一句来笼络陆家。
向玖笑笑,简单解释道:“数年前,王爷曾去过一回武昌,其时与陆家如今的家主陆展及其夫人都有一些往来。这些年听说陆家开了绸缎行,他便嘱了这么一句!”说到武昌,他不由的记起几年前在武昌时。那个清丽脱俗的小少女,而她……已失踪了好些年了京城人士大多说她已过世了,但林培之显然并不相信,也或者,他是不愿相信?
向玖闷闷的想着,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内疚之情。林培之信任他,故而将他留在京城接应那个女子,但他却没为他办好那趟差事。虽然林培之并没责怪他甚么,但却让他更不好受。
“陆妩儿,她是陆家的甚么人?”他忽而问道。陆妩儿,那个女子,虽然容貌平凡,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度,看似温雅可亲,却又有种打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疏离之气。
这种气质,就像……那个令王爷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子袁道珢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此事,过了一刻,却还是道:“陆妩儿这个名字,我还是头回听见。不过这几年,我隐约听说陆家的家主陆展有个远方堂妹,极会做生意!这些年陆家的绸缎铺子与金器行都是她在打理!只是没想到,居然就是她!”
向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再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忽然开口问道:“这是几年前的事儿?”
袁道珢虽奇怪他竟会问起这个,但也没在意,只道:“陆家的绸缎行与金器铺在江南忽然崛起,其实也就是最近二三年的事儿。至于这位陆妩儿姑娘,我还真不大了解!”
向玖随口应道:“二三年呀!”这话一出了口,他却忽然一惊:“二三年!!”
若真是二三年……可是
袁道珢见他面色有异,不觉疑惑道:“怎么了?”
向玖苦笑摇头:“没甚么的,该是我想得差了!”
这两个人该是没有多少关系才对,毕竟,她们二人除了气质相近。容颜实在是大不寻常。一个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而另一个却是平平无奇,这样的两个人,又能有什么关联呢?
袁道珢虽觉有异,但也不好追问,只笑道:“向兄在苏州还要待上好些日子,若是有意,与这位陆小姐定有再见之时,届时有话,向兄不妨当面问她罢!”
向玖心不在焉道:“那倒也不必了,适才我也只是一时兴起随口问问而已!”
袁道珢闻言哈哈一笑,说道:“只怕向兄不想见她亦不大可能,这位陆小姐如今暂住怡园,听说怡园的老爷子与夫人对她都很是疼爱,连竣廷兄亦不例外!”
向玖又是一怔,若有所思的抚了抚自己的下巴,喃喃说道:“竟有此事?”
看来,自己还是该将此事详细报往南渊岛使王爷知道才是!虽然似乎不大可能
段夫人抬眸看向季煊,有些焦灼道:“你倒是说话呀!”她与季煊多年夫妻,人前相敬如宾,人后却极恩爱随意,言谈不拘,这刻儿急了起来,也便顾不得那许多了。
季煊无奈的看了夫人一眼,慢慢道:“荼蘼大了,有她自己的主张了。况且,她之所以执意留在杭州,亦是为了不让我们为难,你该答应才是!”
段夫人不听犹罢,一听这话,不觉大为不快,恼道:“你所说之语,我并非不知,只是……你真忍心看她躲在杭州,一生不嫁,孤苦伶仃?”
季煊闻言苦笑,半晌道:“我自是不愿的。但事已至此,再非我二人之力可以扭转。如今,只盼他们三人之中有一个能够早日想通……”
这话一出口,便连他自己也觉荒谬不已。见段夫人面上神色更是难看,他也不由的叹了口气:“不过夫人可以放心,这事儿,是再僵持不了那许久了!”
段夫人微怔:“怎么说?”
“前几日,舅爷使人送了书信来。信内提及京城如今的情势,说是几位老臣已在日前联合上书,请皇上早立皇后,并广选天下女子,充实后宫,以保证皇室血脉的延续……”
段夫人一惊:“你的意思是……”
“据说皇上拗不过他们,已点头允准了……”
段夫人闻言,面上这才现出几分轻松之意,但转念一想,却又有些忧虑:“若是……若是皇上立了皇后之后,却还不肯放过荼蘼,那该如何是好?”
季煊之所以不曾将此事早早告知段夫人与荼蘼,心中何尝不是担心着这事。但他又怎敢将心中焦虑尽数对段夫人说出,只得含糊道:“夫人莫非忘记了,在天下人的眼中,荼蘼早已不在了。我想皇上若真另立他人,便该是下定了决心,不会再行纠缠了!”
段夫人与他夫妻几十年,察觉出他目中隐隐露出的忧意,早知这话怕是连他自己也信不过,但季煊既这般说了,她自然也不好再说甚么,只得苦笑道:“希望如此了!”
夫妇二人对面而坐,相视苦笑,都是坐困愁城,全无奈何。
正文 13 春光好
荼蘼陪季煊夫妇及安哥儿用了午饭后。绿儿便送了茶来。安哥儿漱过口,又取过新茶喝了一口,便有些坐不住,只是朝荼蘼挤眉弄眼。荼蘼看的一阵好笑,只是还不及开口,已听季煊在上首淡淡道:“安哥儿,你先出去,祖父有些事儿,要与你姑姑谈谈!”
安哥儿下意识的看看荼蘼,再回头看看段夫人。段夫人低首喝茶,并不言语。荼蘼则朝他一笑,道:“安哥儿乖,你带着箫先去那颗柳树下!过一刻儿,姑姑去寻你,可好?”
安哥儿只得答应一声,站起身来,行礼退下。
季煊挥了挥手,示意屋里一众服侍人等也都出去后,这才向荼蘼道:“你打算长住杭州?”
荼蘼放下手中茶盏,起身垂手应答:“是!”
季煊点一点头:“那就去罢!苏杭相隔不远,来往倒也方便!”顿了一下。他又道:“你或者还不知情,最近这段日子,朝中诸大臣正自催促皇上早立皇后!”
荼蘼微惊一下,旋即轻声道:“女儿明白了!”
季煊叹了口气,神态之间却现出隐约的疲态:“你在杭州的宅院可曾建好?”
荼蘼忙答道:“前些日子,女儿已使人在杭州艮山门附近买了一处前铺后院的宅子,暂时居住。西湖边的宅子,怕还要数月才得建好!”
季煊对此不置一词,微微颔首后问道:“你打算何时离开苏州?”
“便在这几日!”荼蘼犹豫的看了段夫人一眼,这才轻声答道。
“这么快?”季煊有些皱眉。
“今儿……女儿见着向玖了!”
“向玖?”季煊讶然的重复着这个名字:“他是何时来的,住在哪儿?”
“女儿不知,只是今儿女儿见着他时,他正与袁道珢在一起!”
季煊还不曾言语,段夫人已问道:“他可曾认出你来?”
荼蘼仔细回想了一刻,方才答道:“该是没有!”
今儿见着向玖时,他曾饶有兴趣的看了自己几眼,但却并没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来。况且自己当年与他虽是见过几次,但那时自己乃是待字闺中的侯门千金,他却是林培之的随身侍卫,因此二人其实从头到尾连话也没说过几句,关系几乎等同路人。
季煊摇了摇头:“向玖曾随培之来过府上几次,为父知道,他是个极精细的人,而最重要的是,他与培之之间感情颇深,一贯无话不说。因此只要心中存疑,他都定会告知培之!”
荼蘼微怔。半晌道:“是么?”
段夫人在旁点头同意道:“向玖此人,确实极为精干!”
荼蘼垂首略想了一刻,这才平静道:“既如此,女儿反更不该就此离去,那便再待几日罢!”向玖既然精干,那么自己若是立即离开,只怕他反而疑窦愈深,倒不如再待些日子。
季煊颔首道:“如此也好!”言毕便又对荼蘼摆了摆手:“你去寻安哥儿罢!”
荼蘼答应着,便行礼退下。
段夫人侯她离去,这才向季煊叹道:“荼蘼真是大了!”言语之中,尽是伤感之意。
季煊微笑了一下,伸手握住爱妻的玉手:“孩子们都大了,我们也老了!荼蘼的事儿,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四年了,她虽没刻意去见培之,但如今似乎也没有刻意避开之意。否则,她就不会选择在杭州开医馆!”荼蘼精通医术之事,林培之与林垣驰都是知道的。
他如今甚至很是怀疑,荼蘼这些年的行踪,那两个人是不是真如表面看来的一无所知。
段夫人细细想了一回,也觉有些道理。因道:“照你这般说来,她是打算……”
季煊温柔的抚摩着段夫人的手:“我知你放心不下荼蘼,但如今看来,她的事儿,已非我们力所能及。我们所能做的,只是装作甚么也不知道,暗里寻机助她!”
段夫人叹气的点了点头。
荼蘼出了段夫人的院子,一路缓步往自己常去的那块草坪走去。隔着老远,便听见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箫音。箫音显然出自初学之人,曲不成韵,韵不成调的,听着极是稚嫩。
想着安哥儿,她不由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下意识的加快了步伐。穿过一片杏林,她瞧见安哥儿正坐在柳树下,手中拿着箫,胡乱的凑在唇边,七零八落的吹着。
荼蘼微含笑意,刻意放重了步伐。安哥儿听见声音,便垂了箫,回头看来,一眼瞧见她,不由快活的跳了起来,大叫一声:“妩儿姐姐!”
荼蘼听他又唤自己做姐姐,不由无奈,快步过来,在他额上“咚”的一声,狠敲了一记:“说多少回了,要叫姑姑!偏你就是不长记性!”
安哥儿这挨了一下。立时便苦起了脸,口中雪雪呼痛,撒娇卖嗲的抱怨道:“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呢,怎么你们总爱让我唤姑姑呀!真是讨厌!”
荼蘼一笑,不为所动的抬手又敲了他一记,答道:“因为我本来就是你姑姑!”
安哥儿皱皱小鼻子,却还是反驳道:“才不是,我姑姑早不在了!”
荼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扭曲了他的本意道:“不在了也可以再回来呀!”
安哥儿闻言,立时夸张瞠目道:“回来?那不是鬼来了!”他说着,便朝着荼蘼一个劲的挤眉弄眼,且将舌头长长的拉了出来,摆出一副吊死鬼的模样。
荼蘼一个忍俊不禁,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臭小子,你仔细今晚真有吊死鬼来寻你!”
安哥儿嘿嘿笑着,一头扎进她怀里,满不在乎道:“我才不怕呢,祖母她们都说,姑姑在时就最疼我,我想她一定舍不得吓唬我的!”
荼蘼哭笑不得的搂住他,用力拧了一下他的鼻尖:“小混账!”
二人闹了一刻,才在草地上坐下。荼蘼使安哥儿吹了一刻箫,自己在旁看了一看,便手把手的纠正着他的姿势与发音的不足之处。安哥儿人本聪明。她只略略点拨,他也便明白了。荼蘼教得高兴,也懒得麻烦,便取过安哥儿手中竹箫,又教了他一小段简单的曲子。
安哥儿玩闹归玩闹,学习起来却也极其认真。荼蘼先吹了一回,再放慢指法让他细细看了两回,他居然便能像模像样的将这一段曲子吹了出来,手法虽还不够熟练,但却没有多少错处。荼蘼微笑的倚在树干上,静静的听着这段有些凌乱的曲子。
金麟最擅。亦精于制谱,而荼蘼今儿传给安哥儿的这段曲子却正是当年金麟初初教她时所授的一曲《光好》:天初暖,日初长,好光。万汇此时皆得意,竞芬芳。
笋迸苔钱嫩绿,花偎雪坞浓香。谁把金丝裁剪却,挂斜阳。
这首光好,曲调极是简单,却自轻快愉悦。
若然吹得好时,只觉音韵清清淡淡的流泻开去,耳中似闻莺啼娇软,春风轻吟,眼前便也出现了桃红柳绿,蝶舞蜂飞的情景,一派光明灿之感。
安哥儿乃是初学,自是吹不出那等境界来的。然荼蘼境由心生,听着这有些生涩的箫曲,竟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金麟来。金麟与白素云的孩子如今该是足四岁了,自己只是听说那是个女孩儿,却还没有见过。她想着,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安哥儿听她叹气,不觉苦起了脸,闷闷的放下竹箫,有些受伤的问道:“姐姐为什么叹气,是不是安哥儿太笨了?”
荼蘼一惊,忙摇头否认:“当然不是!”见安哥儿仍是满脸郁郁之色,她顿了一下,终究还是补充道:“姑姑只是想到了自己幼时学箫时的事儿!”
安哥儿这才释然追问道:“姐姐是跟谁学的的?”
荼蘼微笑了一下,答道:“是在京城!我的先生姓金,如今正住在京郊。安哥儿日后若是回京,定要代我前去拜望,说起来,他也是你的师祖了!”
安哥儿歪头想了一想:“金先生么?我也认得一个住在京郊的姓金先生呢!”
荼蘼微讶道:“是么?”
“嗯,每年逢时过节,爹爹总会使人往京郊金府送一份节礼。去年金先生还带着他的小女儿来我们府上做客!”安哥儿答。
荼蘼万没料到居然能从安哥儿口中得知金麟的近况,欣喜之余,忙追问道:“金先生如今可好?”
安哥儿皱皱脸。不以为然道:“好不好我便不知道了,不过那天见他,他似乎心情不错。他女儿长的好漂亮,轩哥儿还私底下跟我说,等他长大,要娶媛媛做夫人呢!”
媛媛,自然便是金麟与白素云女儿的名字了。
荼蘼怔然无语,半日方才摇头笑骂道:“轩哥儿这小子!”年纪小小,居然便惦记着这个了。不过自己似乎听人说起,当年金先生得的是个儿子,怎么如今却成了女儿了。
安哥儿听她笑骂,却觉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问道:“姐姐,你认识轩哥儿?”
说着这话的时候,语气面上已明显现出嫉妒之意。
荼蘼何等玲珑,自然看出了他的意思,不由一笑,抬手又敲了他一记:“姑姑自然是认识轩哥儿的,不过比较起来,姑姑还是更喜欢安哥儿一些!”
安哥儿听了这话,才觉心中稍稍舒服了一些。但转念却又自觉羞愧,因吐了吐舌头,惭然道:“其实我不是……”话只说了半截,他便觉难以为继,因红了脸,没再说下去。
荼蘼安抚性的拍拍他的肩,岔开话题调侃道:“姑姑知道轩哥儿喜欢媛媛,那安哥儿呢,安哥儿可喜欢媛媛?”
正文 14 向玖
安哥儿听了这话。不觉做了个鬼脸,老成道:“我才不会喜欢拖鼻涕的小丫头!”
荼蘼被他这话逗得直笑,姑侄两个正在打趣,却听旁边有人笑道:“却是哪家拖鼻涕的小丫头,值得你们两个这般的讨论?”荼蘼抬头看时,却是季竣廷不知何时到了。
她笑了一笑,答道:“我们正谈着金先生与白先生的女儿,可巧你便到了!”
季竣廷一撩衣襟下摆,洒然坐下,闻言反挑眉问道:“在说媛媛?”见安哥儿点头,他才向荼蘼道:“那孩子倒是极乖巧,来日若有缘你定会极为喜欢!”
荼蘼笑道:“我却不知道二位先生还有个女儿,儿女双全,当真是人生难得的福分!”
季竣廷一笑,却没说甚么,只问道:“听说你今儿见过向玖了?”
荼蘼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今日季竣廷必定是又去了袁家了,当即点了点头。安哥儿听了向玖之名,不觉诧异叫道:“向叔叔,他是何时来苏州的,怎么却不来咱们家?”林培之几乎每年总会来一回苏州。每回前来,身边总会带着向玖,因此安哥儿与向玖也颇熟悉。
季竣廷笑着拍拍他的肩:“你向叔叔这回过来是有事要办,自然得先办完了正事!”
安哥儿这才释然点头,荼蘼则笑道:“正事,采买绸缎布匹也算是正事?”
季竣廷解释道:“南渊岛以海运起家,采买绸缎布匹自然是正事!”绸缎布匹与瓷器原就是大乾海上贸易利润最为丰富的两项,因此季竣廷才会这般言语。
荼蘼微怔,没有言语。这几年,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不想知道有关南渊岛的事儿,因此乍闻向玖采购大量绸缎布匹,第一想到的便是岛上是不是有甚么喜事而非其他。
季竣廷若有所思的看了妹妹一眼,也没再多加言语。
向玖在怡园内漫步而行,这个园子,他其实已来过不少次了,但还真的没在春日来过这里。感慨的一笑,他向季竣廷道:“常听人道江南光好,我却总不甚在意,今儿来了怡园,才算对此语深有感触!”
季竣廷哈哈一笑,道:“既如此,向兄不妨在苏州多待些日子,也好饱览光!”
向玖答道:“此来苏州,怕是难免要多留些日子的,只是难免要麻烦季兄了!”他今儿来怡园,却是专程来拜望季煊夫妇的。林培之虽未能娶到荼蘼,但对季煊夫妇却依然极为敬重。便是自己不来,也往往会令属下携带礼物专程拜望,礼数从来不曾缺过。
向玖拜见了季煊夫妇后,季煊见时辰已不早了,便留了他用午饭。
向玖此来,本就有再见荼蘼一面的意思,因此自然不会推辞,眼见时候尚早,便请季竣廷伴他游园。他此次办完正事后,原打算来怡园拜望之后,便即离开,却不料在陆记巧遇化名陆妩儿的荼蘼,并对之心生疑窦。正因如此,他一面使人回岛传信,自己却已打算在此静候消息。故而此刻才会说出要多留些日子的话来。
季竣廷道:“向兄太客气了,你我之间,怎么说得上麻烦二字!”
二人一边缓步而行,一面饱览怡园春色。向玖笑道:“听说季兄带了一位姑娘回怡园?”
季竣廷一挑剑眉,暗道一声:果然来了。面上却是神色如常,温文笑道:“向兄也知,我如今做的正是长江一带的生意。而长江一带水路运输,又大都掌握在武昌陆家手中!”
向玖点头道:“这倒也是!这位陆妩儿小姐我前日倒是有缘得以一见,这位小姐虽相貌平平,却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气质,令人一见难忘!武昌陆家,当真是人才辈出!”
季竣廷听他夸赞荼蘼,心中自然甚感熨贴,但回想一下,却又觉得有些诧异:“向兄怎会忽而说起这个来了?”向玖极少注意一个女子,此刻忽然问起这个,怎能不令季竣廷疑惑。
向玖哈哈一笑,伸臂勾住季竣廷的肩:“一场兄弟,我也不瞒你,这话我其实是替道珢说的!竣廷,你将那个陆妩儿带回家中,有人口虽不言,心中可实在担心得紧呢!”
说到底,向玖并非文人,而是实实在在的侍卫出身,言语自也极为爽利。
季竣廷微怔一刻,旋即明白过来,拱手苦笑道:“多谢向兄提点!”向玖口中那个口虽不言,心中担忧之人说的自然正是飞霜,只是事关荼蘼,他也无法细细分辨。
向玖一笑,正要再说甚么,却忽然面现诧异的侧耳听去。季竣廷见他神情,也不由一怔,凝神定心之后。便听前方传来阵阵轻快欢愉的箫声,箫音颇为流畅,虽时有生涩,但已颇可一闻。向玖侧耳听了一刻,方笑道:“这的难不成竟是安哥儿?这孩子,还真是聪明得紧!”这几日,他一直待在袁家,对安哥儿买箫一事自然知之甚详,此刻竟是一猜便中。
季竣廷哈哈笑道:“正是那孩子,他本就聪明,加之名师出高徒,学的快,也不足为奇!”
向玖闻言,不由笑道:“既如此,还请季兄帮我引见那位名师才好!”
他既如此要求,季竣廷自然没有拒绝之理,因一笑,便与向玖一道往箫音来处行去。
青青草坪之上,荼蘼正自懒散的靠在柳树干上,微微闭眼,似乎正沉浸在箫音中。安哥儿一曲既罢,便放了箫,笑嘻嘻靠向她的香肩:“姐姐姐姐。我吹的可好!”
荼蘼懒懒的撩了一下眼皮,抬指一推他的眉心,意甚敷衍的说道:“强差人意!”
安哥儿睁大了眼,很不服气嚷嚷道:“这样才只是还好呀!姐姐比先生要求还严格!”
荼蘼睁开双眸,坐直身子,毫不客气道:“安哥儿,你可还记得此曲之名?”
安哥儿点头道:“姐姐说过,此曲名为《光好》!”
荼蘼颔首,便即曼声吟道:“天初暖,日初长,好光。万汇此时皆得意。竞芬芳。
笋迸苔钱嫩绿,花偎雪坞浓香。谁把金丝裁剪却,挂斜阳。”她声音本极清脆,此刻又刻意放慢了语速,缓缓道来,音调舒徐慵懒,却又自合乐理,听在人耳中,顿时便有春意融融之感。
安哥儿屏气凝神的听着,只觉极其好听,面上不觉现出沉迷之色。荼蘼曼声吟罢,却又伸手自他手中抽过竹箫,凑近唇边,幽幽吹奏起来。箫音漫溢开去,听在耳中,使人顿生春风暖暖,花气袭人之感。用心细察,只觉满目莺飞草长,情景一时如画。
一曲既罢,箫音却无停止之意,只一再反复咏叹:天初暖,日初长,好光……好光……许久许久,方才袅袅停歇,只是箫音虽止,却仍予人一种余音袅袅,绕梁不绝之感。
好半日,安哥儿才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他还未及夸赞,却听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击掌之声:“好箫,好曲,陆小姐这一曲,当真可令人三月不知肉味了!”
安哥儿诧然望去,不觉讶然跳起,大叫道:“向叔叔?你怎么来了?”向玖今儿此来,本就甚是突然,季煊又一心以为安哥儿正在书房念书。便也没有使人告知他。却不料安哥儿这几日一心念着学箫,竟是借口说自己头疼,并未过去书房,反而来了这里学箫。
荼蘼见了向玖,不觉秀眉轻蹙,当即站起身来,伸手自然而然的掸了一掸裙上所沾草叶,这才朝二人敛裾一礼,淡淡道:“多承向公子夸赞!”
向玖打量了她一眼,荼蘼今儿穿了一件对襟豆绿折枝葡萄纹春衫,下头却配了一袭绀碧色马面长裙,瞧上去,愈显清淡雅致,虽无十分姿色,却自有一番灵秀之气。
他回以一揖,笑道:“陆小姐客气了!”
季竣廷在旁笑道:“罢了罢了,都不要搞那一套虚的了,我们且到前头去坐坐,喝杯清茶,过一刻便是午时了,也该是用午饭的时候了!”
向玖点头道:“正该如此!”说着,他便伸手摸摸安哥儿的脑袋:“这回来苏州,你林叔叔使我带了许多礼物给你,我已叫人将那些东西拿了去你院子,交给杏儿了!”
安哥儿初始学箫,正是得趣之时,眼见向玖与季竣廷来了,虽觉惊喜,但更多却还是觉得扫兴,听了这话,面上这才现出几分笑意,便笑吟吟的扯住向玖的衣袖:“多谢向叔叔!”
季竣廷笑着调侃道:“这孩子,听见说有礼物,便自眉开眼笑,可见是个没出息的!”
安哥儿朝他作个鬼脸,却又仰首问向玖道:“林叔叔是不是不打算来了?”
他不问犹可,这一问之下,荼蘼与季竣廷倒都是不约而同的一怔。不错,若林培之真打算与季竣灏一道回京去喝林明轩的喜酒,那么他该会过来苏州。这样一来,他又何必要让向玖代他将礼物送给安哥儿。这般一想,荼蘼不由自主的看了向玖一眼,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向玖呵呵一笑,林培之原先确实不打算回京城。但他如今怎么想,却非他所能知晓。想了一想,他含糊道:“这个我可不清楚!怎么安哥儿不想他来?”说着这话时,向玖有意无意的瞧了荼蘼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只是眼波深处似有一丝波动,但也是一闪即没。
安哥儿皱皱小鼻子,答道:“我只是问问,林叔叔若来,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向玖笑道:“向叔叔倒是觉得你该盼着他来才是?”见安哥儿一脸疑惑,他便又解释道:“你想,他若来了,岂有空手之理,那你岂非可以再收一份礼了!”
安哥儿恍然笑道:“这倒也是呢,还是向叔叔想的周全!”
向玖便又向荼蘼道:“不知小姐打算在此逗留多久!说起来,敝上久仰小姐大名,只恨无缘一见,只是不知他此次是否能有缘与小姐一会呢!”
正文 15 男人心
荼蘼神色自若的看了他一眼。淡然答道:“不知贵主将在何时抵达苏州?”
向玖稍一计算,方笑道:“少则半月,多则一月罢!”从南渊岛往来苏州,通常半月时间也就够了,但却说不住林培之是否会为其他事情而耽搁,因此他说的倒也颇为保守。
荼蘼闻言,便即含笑道:“小女子这几日便要离开苏州,怕是无缘与贵主相见了!”她虽未去过南渊岛,但却从季竣廷口中约略得知从南渊岛乘船入苏州,至多也只是十日的船程,而如今向玖却说少则半月,想来这半月里头,也包涵了他遣人送信回去的时间。
向玖一怔,还未及说话,一边的安哥儿已讶然大叫起来:“姐姐这就要走了么?”
荼蘼望他一笑,拍一拍他的肩:“是呀!姑姑在杭州西湖边上买了一块空地,打算依着怡园的样儿也建一所园子!等园子建好了,便使人来接安哥儿过去住些日子,你看可好?”
安哥儿皱眉,有些不愿,但又不好在众人跟前死缠烂打。只好闷闷闭口不语。
向玖在旁听着二人一个唤姐姐,一个自称姑姑,不觉好笑。但也并未点破,只带笑道:“苏杭相隔不远,倒也不愁将来没有见面的机会!”他口中虽是如此说着,却忍不住的又看了荼蘼一眼,心中暗暗想着,看她这般坦然,难道这事竟是自己猜测有误。
荼蘼一笑,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
季竣灏微笑抬手一指前方,试图岔开话题:“走罢,且到前头亭内坐下细谈!”
安哥儿则垂头丧气的闷闷道:“二叔,你们去罢,我去看看祖父祖母!”听到荼蘼再过不了多少日子,便要离开,他心中顿觉郁闷失落,下意识的便想离开。
季竣廷瞧他一眼,隐约猜知他的心事,不由一笑:“去罢去罢!”安哥儿得了这一句,便有气无力的对众人行了礼,掉头拖着步子去了,看那背影,活似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荼蘼看他模样,不觉心生不忍,待要张口叫住他,想了一想。却还是没叫出声来。
向玖在旁,将她面上神情尽收眼底,不由笑道:“陆小姐与安哥儿还真是投缘!”
荼蘼一笑,淡淡的回了一句:“向公子对安哥儿似乎也颇是疼爱呀!”
向玖双眉一扬,便没再说下去。季竣廷在旁看着,心中暗暗明白,面上却作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只笑着邀二人过去亭内再谈。向玖一笑,便对荼蘼作个手势:“陆小姐请!”
荼蘼略一颔首,便举步朝前走去。三人入了小亭,便自然而然的改了话题。向玖随口问起武昌陆展夫妇的近况,荼蘼便也含笑的一一回答。到得午时,便一起往花厅用了饭。荼蘼入了花厅,便见安哥儿扁着嘴,闷闷的坐在段夫人身边,俊俏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荼蘼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是此时此地并非说话的地方,她也不好说甚么安慰的话。众人按长幼主次一一坐定,季煊便令人上菜。用完饭后,向玖稍坐了一刻,便也不再多留。辞了出去,季煊便令季竣廷送他出去。二人去后,荼蘼便向安哥儿笑道:“安哥儿!”
安哥儿扁一扁嘴,别过头去,并不理她。季煊在旁看的直摇头,段夫人也不由轻笑起来。荼蘼笑着倾身过去,伸手点一点他直挺的小鼻子:“生气了?”
安哥儿哼了一声,依然不理她,只起身朝着季煊夫妇行了一礼,迈着小步子便走了出去。荼蘼哭笑不得,当即朝父母一笑,忙追了出去。季煊看着姑侄两个一前一后,急急匆匆的去了,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安哥儿这孩子!”
段夫人轻轻一笑:“难得这孩子这般喜欢荼蘼!”语气之中却多欣慰之色。适才安哥儿闷闷的过来,嘴儿闭得紧紧的,却是一句话也不说。段夫人追问半晌,他才勉强说了。段夫人少不得宽慰了他一番,又好说歹说的答应时常带他同去杭州看荼蘼,他才略有笑脸。
段夫人才刚哄好了他,转眼荼蘼进来,他却又拉长了脸,只是不肯看荼蘼一眼,倒让一边的段夫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季煊叹了口气,道:“这孩子愈大,与璀儿却愈生疏,我如今想想,还真是有些后悔!”
段夫人沉默了片刻,才道:“天下父母,本也没几个真能毫不偏心。完全一视同仁的。便是你我,面上虽竭力做到一碗水端平,心中又何尝不是较为偏爱廷儿与荼蘼两个!灏儿这孩子自幼便粗枝大叶的,于这些事儿也不甚在意,那倒也还罢了!至于邺儿,他性子沉稳,心思又细,据我看来,他口中虽不曾言明,心中却是明镜也似。”
季煊无语,只能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荼蘼一路追着安哥儿出去,安哥儿虽是走得急,但毕竟身量未足,步伐也小,她略赶了几步,便也赶了上去。笑吟吟的拉住他的手臂,笑道:“安哥儿怎么了?生姑姑的气了?”
安哥儿被她拉住,挣也挣不开,只得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仍是不理她。
荼蘼心内暗笑,面上却作出一副极其诚恳的模样:“好吧好吧,姑姑知道。没将这事提早告诉你,是姑姑的不是,姑姑向安哥儿道歉,可好?”
安哥儿翘一翘鼻子,以不屑的眼光扫了荼蘼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