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51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却干脆爽利道:“不好!”
荼蘼原以为他只是借着此事来要挟自己,却不想他竟答得这般爽快,没一丝转圜余地,不觉一怔。安哥儿见她怔愣,便又哼了一声后,挣开她。继续往前走去,只是步伐明显的慢了许多。荼蘼注意到这一点,心内又是一阵好笑,忙又赶了上去,拉住他:“那安哥儿自己说,你要姑姑怎样做才肯原谅姑姑呢?”
安哥儿停下脚步,仰头看一看她,然后大声道:“我要跟你去杭州!”
荼蘼乍闻这句,不由吓了一跳,吃惊道:“跟我去杭州?”
安哥儿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荼蘼苦笑了一声,问道:“你若跟我去杭州,那你祖父、祖母还有二叔呢?”
安哥儿想也不想的答道:“早前祖母已答应陪我去杭州呢!祖母若是去,祖父也一定会去的!至于二叔,他一年在家也待不了多少日子的!”
荼蘼好一阵无语,若因自己在杭州落脚而导致季煊夫妇与安哥儿一道过去杭州,那倒不如干脆自己留在苏州得了,省得弄得一家人劳师动众,引人注目。无奈揉一揉安哥儿的脑袋:“且容姑姑同祖父祖母商量过后再答复你,可好?”
安哥儿这才一笑:“好!”他原就聪明,自然明白步步紧逼往往只会适得其反。
荼蘼听了这个好字,心中不觉一松,因笑道:“午时了,安哥儿先去午睡一会,等醒了我们再继续学箫如何!”安哥儿早间起的本就早,被她这般一说,还真有了几分睡意,因掩口打个哈欠,点头道:“好!那我就先去睡了!”
荼蘼见他去了,不禁深感头痛的摇了摇头。正欲离开,却听有人在旁笑了一声。她应声看去,却见季竣廷正立在一边冲她微笑,眸中却多戏谑之色。
荼蘼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二哥,你如今却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季竣廷笑着走过来:“依我看来,你还是留在苏州算了!我原先倒没在意,今儿被安哥儿点了一句,这才发现,敢情培之原先根本没打算回京。我想如今向玖忽而说他要来。想来是对你生了怀疑,因此才遣人送了消息去南渊岛,请他速来!”
荼蘼苦笑,兄妹二人在怡园之内缓步而行了一刻,她才慢慢道:“二哥,难道你真以为我的行踪能瞒得过他们二人?”
季竣廷一怔,面色便有些凝重起来。
荼蘼微微抬头,看向正在中天的明亮春阳:“对这一点,我不能确定,故而一直不曾宣之于口。但我总觉得,凭我这点小小的伪装,就算能瞒得过林培之,也断然瞒不过林垣驰!”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却又忍不住的感到一阵心虚。这些伪装,真能瞒得过林培之么,她其实也不确定。她恍惚的想起几年前,林培之曾对他说过的话:其实,我大乾皇室一直都有一支不为人知的阴暗力量。父皇临终之时,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我,于是他暗暗将这股力量一分为二,并将其中较强的一支交给了母妃,另一支,他交给了皇兄如果林培之所言属实,那么……这么一支力量如今正掌握在这两个人手中。自己这几年虽是隐姓埋名,改容易貌,但这些做法,瞒得过一般人,又怎能瞒过有心人的双眼。
别的她或者还不敢说,但林培之当年可是曾陪她一道去过武昌陆家的。她离开京城之后,便去了武昌,而不久之后,陆展便莫名的多出一名远房堂妹来,这事也够有心人琢磨的了。而她不以为,这么明显的破绽,竟然隐藏了这么多年却一直不为人知。
季竣廷细细琢磨着妹妹的话,觉得大有可能的同时,却又忍不住颇感疑惑。摇了摇头后,他道:“若事情真如你猜测的那样,那二哥可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的心思了!”
正文 16 家
兄妹二人一面说着话。一面往花厅走去。走不多久,便见王安迎面过来,见着二人忙叉手行礼,季竣廷摆了摆手,示意免礼,问道:“老爷与夫人可还在花厅?”
王安恭谨答道:“回二爷的话,老爷与夫人已过去内院了!”
季竣廷点了点头,挥退王安,便与荼蘼一道往内院行去。
二人见过父母,季煊也只是颔首,随口问起向玖打算何时离去。季竣廷答道:“看他意思,怕是要等岛上的消息!不过今晚,他倒是约了儿子在杏花楼喝酒!”
季煊对应酬之事,倒没有表示甚么,看了荼蘼一眼,问道:“那你呢?打算何时去杭州?”
荼蘼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却将适才与安哥儿的对话先行说了。
段夫人听见杭州二字,本就有些不快,此刻听了这几句话,却是不由破颜一笑:“安哥儿这孩子!”语气听着虽似嗔怪。其实却多嘉许之意。
季煊也不觉展颜微笑,便看了荼蘼一眼,问道:“那你如今又作何打算?”
荼蘼略微犹疑,方道:“女儿想安哥儿既闹着要去,爹娘若是舍得,便容女儿带他同行其实也无妨。苏杭相隔本不太远,女儿此去杭州也无甚要紧事理,便只当让他见见世面了!”
季煊皱了下眉,回头看了段夫人一眼。安哥儿乃是季家长孙,将来是要袭爵并承继家业的,男儿志在四方,因此他并不反对让孙儿随女儿同去杭州,只是却不知夫人是否舍得。
段夫人初闻此言,第一感觉便是舍不得,女儿与长孙皆是她的掌中珠,心中宝,这刻竟要一同离去,她自是极舍不得的,但转念又一想,若是女儿带了长孙同去杭州,那过些时日,自己倒是大可借着思念长孙之由,堂而皇之的过去杭州待上一段日子。
如此一想,她不由的点了点头,道:“若是安哥儿执意要去,便随你去看看也好!”
荼蘼一闻此言,不觉大喜过望:“女儿定会好好照顾安哥儿。决不让娘亲担心!”
段夫人瞪了她一眼:“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不让为娘的担心,为娘已是欣悦非常了!”
荼蘼无可辩解,只得露出乖觉的笑容,并不驳嘴。
在她心中,自然是希望能带安哥儿一道往杭州的,只是又怕父母不舍得,便是此刻说了出来,也只是抱了一试的打算,谁料父母竟是一口允了,倒也大出她的意料。兄妹二人又陪父母说了几句闲话,眼见段夫人面现倦怠之色,便辞了出来。
出门后,季竣廷便看了荼蘼一眼,问道:“打算何时离开?”
“就在这几日罢!”荼蘼想一想,答道:“前几日,我曾问安姐可愿随我同往杭州,前儿她使人送信给我,已是允了。有她与木煜二个在,我便可放心了!”
她口中所言的木煜,却是她数年前无意中在兰州救下的一名男子。
此人自幼无父无母。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拜入少林,当了一名俗家弟子。出师之后,便开始四处流浪,却不想在兰州地方盘缠用尽,且不慎染上顽疾,以致一病不起。为荼蘼所救后,他便安心留在荼蘼身边,这几年下来,倒也帮了她不少的忙。
季竣廷早前也曾见过木煜几面,闻言不由颔首笑道:“木煜这人,你还真是没有救错!”
荼蘼淡淡一笑,却没有答话。季竣廷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小憩一刻,过不一会,只怕安哥儿就要去寻你了!”
荼蘼应了一声,却忽然问道:“这几年,大哥大嫂可还好?”自打与韩璀撕破面子后,她便少有问起韩璀之事,此刻忽而问起,其实多数却是为了安哥儿。
季竣廷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因笑了起来:“其实这事远不如你想的那般严重!依我看来大哥大嫂也并不是不疼安哥儿。只是安哥儿常年不在他们身边,论起关系亲疏,自然及不上轩哥儿日日承欢膝下来的亲近自然。安哥儿这孩子,自幼在爹娘身边长大,爹倒也还罢了,娘对他可是千依百顺,疼爱的连我有时看着都觉酸溜溜的,更不说其他!”
“安哥儿这孩子自幼被我们宠得惯了,回家稍一比较。心中便觉他爹娘不甚疼他。况他一年也才回了一二次京城,哪里就能亲近得起来。我想着,等他再大些,自然也便明白了!”
荼蘼听了这话,才稍稍放心,顿了一刻之后,毕竟又问道:“大哥的那个妾室?”
“你放心,辛姨娘是个懂进退、知分寸的。大哥的性子你也明白,他心中虽未必喜欢辛姨娘,但也绝不会亏待了她。况她如今又得了一个女儿。我去年回京时,恰值那孩子抓周。我瞧那孩子的眉眼,倒有几分像你,回来便对娘说了。娘听了,也极是高兴,直说要将辛姨娘与那孩子接来苏州住上几个月。只为天寒地冻,故此未能成行!”
荼蘼微讶道:“居然会像我?”她口中说着,眸中却已现出几分欣然之色。
季竣廷笑道:“侄女像姑姑,原是再正常不过了!你来之前,娘还念叨着,要我这次回京,便将辛姨娘与瑾儿接来苏州呢!”瑾儿,自然便是那个女婴的小名。
荼蘼闻而笑道:“等她来了,二哥可要记得通知我。我也很想看看那孩子呢!”
季竣廷自是一口应了,荼蘼这才别了季竣廷回屋小憩去了。她才刚回屋,喝了一盏茶,那边安哥儿已寻了来。荼蘼好笑的摇摇头,倒也没有揭破他,便继续教他。安哥儿心中有事,哪有学箫的心思,荼蘼只做不曾看出,继续不厌其烦的教着。
安哥儿憋了半日,憋得脸也红了,终究憋不住。掷了手中竹箫,扯住她的衣袖,只是叫道:“姐姐姐姐,你究竟走不走呀!”一双黑亮的眼更是充满希冀的看着荼蘼。
荼蘼一再逗他,为的就是要看他究竟能憋到何时,此刻见他模样,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现出几分黯沉之色,道:“姑姑打算过几日就去杭州……”
安哥儿睁大了眼,一脸掩不住的失望表情,闷闷的坐在那里,只不吭声。荼蘼看着他,又是心疼又觉好笑,因伸手一拧他的鼻尖,笑道:“不过……安哥儿可愿随姑姑一道去杭州?”
安哥儿骤然一惊,猛然抬起头来,诧异的望着荼蘼:“去杭州?”声音在瞬间已高了几个调,语调都有些微微发颤了。只是激动了片刻之后,他又瘪了回去。
“可是,祖母不会答应的罢?”
荼蘼微笑了一下,却反而问道:“祖母若是答应了,安哥儿会跟姑姑去么?”
漆黑的眸轻轻闪动了一下,安哥儿犹疑不答。
他自然是想去杭州的,只是,想到若是去了杭州,便要与祖父祖母分开,不免又觉有些不舍。荼蘼含笑在旁观察着他,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伸手拍拍他的脑袋,温和道:“姑姑已与你祖父祖母商量过了,他们也答应让你随我去杭州见见世面。不过此去杭州,你必要听姑姑的话,过些日子,姑姑再送你回苏州,可好?”
安哥儿想了一想,却跳起来道:“好,不过我要先去问问祖母!”言毕对了荼蘼俏皮的眨眼一笑。一个回身,飞也似的跑了。他飞奔出去时,紫儿刚巧提着红漆雕花食盒进来,却几乎被他撞了个满怀。紫儿哎呀了一声,待要叫他,已是不及,只得摇了摇头。
荼蘼见紫儿手中提着食盒,已知她是去取点心给安哥儿用,不觉一笑,指指面前的桌子,示意她将点心搁在桌上:“幸而你拿了食盒来,否则怕不是得摔个粉粹了!”
这些日子以来,紫儿与荼蘼也熟悉了不少,听了这话,便笑道:“大少爷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平日里虽也顽皮,但却颇懂礼数,今日不知怎么的,竟似癫了一般!”她一面说着,一面打开食盒,将里头的几碟点心一一取了出来,搁在桌上。
荼蘼淡淡一笑,午时用饭时,因向玖不时注意着她,弄得她很有些不自在,吃的并不多,此刻见了这些点心,却是不由的食指大动,便伸手拈了一块玫瑰松子糕送到口中吃了。许是饿了,她竟觉得这玫瑰松子糕格外的可口,吃完一块,便又拈了一块继续吃着。
紫儿在旁看着,不免有些讶异。她在荼蘼身边也待了有半个多月,知道这位小姐并无吃点心的习惯。此刻见她吃得香甜,她不由笑道:“小姐今儿可是没有吃饱?”
荼蘼微带嘉许的看了她一眼,道:“不吃这糕也还罢了,一吃,还真是觉得有些饿了!”
紫儿便笑道:“厨下这刻正在炖着燕窝粥,我去为小姐端一盅来罢!”
荼蘼想着午时,安哥儿板着脸低头扒饭的模样,颔首之后又补了一句:“也好!你去罢!一会子安哥儿怕还要过来,他今儿中午也不曾吃好,你也为他端一盅来!”
紫儿答应一声,却又忍不住多看了荼蘼一眼,试探的问道:“说起来,大少爷与小姐还真是投缘得紧。袁家飞霜小姐虽也常来,大少爷对她却一直是客气有余,亲热不足呢!”
怡园上下对荼蘼与季竣廷的关系一直多有揣测,只是苦无证据。而季煊夫妇对荼蘼那种出乎众人意外的疼爱,更让人对此事好奇不已。故而,此刻紫儿才会语出试探。
正文 17 巧遇
荼蘼自然不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但她也无意解释,一笑置之,恍若未闻的继续吃她的玫瑰糕。紫儿也知自己的试探之语有些过了,见她不答,便告了退,匆匆下去了。
她一走,荼蘼咽下口中玫瑰松子糕,提起桌上茶壶,倒了杯犹自温热的茶水慢慢的啜饮着,面上是若有所思的神色。飞霜对她隐含敌意,这一点她早已发觉,但却并没想到怡园内的众人居然因她而产生了这种古怪的误解,实在令她深感无奈。
或者自己还是该早些离开的好,她想着,不禁摇头叹了口气。
放下手中茶盅,她有些倦怠的起身,漫不经心的斜倚在一边的贵妃榻上,闭上双眼,便欲小憩片刻。只是才刚有了几分睡意,她便听见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熟悉步声。
是安哥儿!这孩子,也不知是从了谁。竟是这么个急脾气,她好笑的想着。只是一想到急脾气,她却又忍不住想起季竣灏来。季竣灏其实是个雷厉风行之人,安哥儿这点倒是有些像他。只是几年不见,也不知他的急脾气可曾改了些。
一路疾冲进来的果真是安哥儿,荼蘼的院子离着段夫人的院子虽不甚远,却也有些距离,安哥儿年纪还小,来回的跑了这么两次,已跑得小脸通红,气喘吁吁。一进了门,也顾不得说话,只是弯着腰,捂着胸口直喘气。荼蘼好笑的起身,走过去,为他抚背顺气。
这几年,她走南闯北,内息修炼已颇见成效,手掌到处,便自有一股暖融融的气息沿着安哥儿的背部脉络缓缓渗入他的体内。气息到处,安哥儿便舒适的吐了口气,顿觉气息为之一畅。调匀呼吸后,他便诧然的睁大了眼:“姐姐刚才那是甚么?”
荼蘼笑了一笑,简单道:“只是一些吐纳方法,安哥儿要学,姑姑得了闲便都教给你!”
安哥儿欣然叫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曾听人家说过武林高手。原来姐姐竟是武林高手呢!姐姐真是太厉害了!”荼蘼闻言,愕然无语。她修习这套吐纳方法,为的只是强身健体,根本没有成为武林高手的打算。只是她的愕然显然丝毫没有动摇到安哥儿对她的信心,说完了这句,他便又道:“我已问过了祖母,她说让我先随姑姑去杭州待几日,等三叔去了京城后,她也会去杭州小住几日呢!”他说的眉开眼笑,欣然不已。
荼蘼抿嘴一笑,并不意外。她早猜知母亲心意,如今不过是自安哥儿口中得到证实而已。
安哥儿迟疑了一刻,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姐姐迟些走可好?”
荼蘼黛眉微挑,有些诧然:“怎么?”
安哥儿皱皱小鼻子,认真答道:“我已有些日子没见着三叔了呢!”
荼蘼见他满脸期望,心中也不觉微微一动,说起来,她也已有好几年没见过季竣灏了。当年她离开京城,家中虽也送了信去,但却并没言明自己的去向。其后因为季竣灏长留在南渊岛上,一家上下便有意无意的将她的行踪隐瞒了没让季竣灏知晓。
想起季竣灏。她不由暗暗奇怪,季竣灏素来好为人师,怎么却从没有教过安哥儿武功。暂且丢开心中的疑惑,他硬起心肠,伸手摸摸安哥儿的脑袋,柔声道:“姑姑此去杭州,还有事儿要办,怕是不能耽搁的。不若这样,姑姑先去杭州,安哥儿见完三叔,再与祖母一道来杭州,可好?”至于季竣灏,来日自有相见的时候。
安哥儿一怔,眼中便现出几分挣扎的意思来,歪头想了许久,他才毅然抬头:“不,我还是跟姐姐一起去杭州罢!”他自有他的小算盘,觉得无论怎么说,三叔总比妩儿姐姐要来的亲,妩儿姐姐说走就走了,三叔这回见不到,下回再见也是无妨的。
荼蘼闻言一笑,便道:“如此也好!”
安哥儿既已作出决定,自然心思大定,但也因此更没多少心思再学箫,只拉着荼蘼的手儿,不停的问着杭州的风物人情。荼蘼其实也未在杭州住过多少时日,但好在她学识尚算渊博,便与安哥儿信口胡扯。从古至今,诗词名人,随口道来,却也说得颇为引人入胜。
安哥儿听得眉开眼笑,蠢蠢欲动,只恨不能立时便飞到杭州去才好。
二人说了一刻话,那边紫儿已捧了燕窝粥来,为二人一人盛了一碗。安哥儿跑了两个来回,加之午时也不曾吃饱,却是香香甜甜的吃了两碗,又将桌上糕点一扫而空,方才放了碗。
荼蘼只是喝了一碗燕窝粥,便也觉够了。
次日早间,荼蘼过去段夫人那里请安时,便同段夫人说了打算四日之后,便往杭州去。段夫人心中虽多有不舍,但想着苏杭相隔甚近,日后来往也颇方便,因此只叹了口气,终究点头允了。回头便令绿儿过去帮着杏儿替安哥儿打点行装,绿儿应声去了。
段夫人沉吟了片刻,却又看了荼蘼一眼,问道:“这几年你在外头。都是谁在服侍?”
荼蘼一怔,旋即笑道:“娘,女儿已大了,早不用人伺候了!”她这话却是实情,这几年她时常随陆家商队游走各地,身边自是不好带着贴身丫鬟。初时她尚觉不甚习惯,但时日一久,倒也习以为常,相反的却更觉得自由自在,也因而没再找过丫鬟。
段夫人闻言不觉皱眉道:“胡闹,你是季家的大小姐。身边岂能没个丫鬟!这样罢!你自来了后,一直都是紫儿在服侍你,不如这回就让她跟了你去算了!”
荼蘼嘴唇微微翕张,有心拒绝,但转念一想,却又将话咽了回去。自己既已打算日后定居杭州,身边还是需要寻几个丫鬟伺候的。何况这样一来,也能让母亲更放心些。
“那就多谢娘了!”她展颜对段夫人一笑,一口允了下来。
离了段夫人的房间,她漫步而行,打算往陆记绸缎行去看看安姐可曾安排好苏州这边的诸项事务没有。阊门大街仍如往日那般繁华热闹,她信步其间,倒也悠然自得。
前方已能隐隐看到陆记的金字招牌时,她稍稍的加快了步伐,却不想便在此时,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陆小姐!”荼蘼微诧的回头,却见一辆甚是精致的红漆马车正停在自己身后二十步远的地方,车帘轻轻一动,露出半张精致俏丽的面容,却是飞霜。
“飞霜?怎么是你?”荼蘼有些意外的轻呼了一声。
飞霜抿嘴一笑:“陆小姐这是打算去哪儿,是否需要我捎带你一程?”她虽是面色如常,但眸中却微现疑惑之色,显然对荼蘼直呼她闺名的亲昵行径有些疑惑。
荼蘼看出她眸中的疑惑,心中不觉暗暗留意。回身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阳光下熠熠闪光的“陆记”后,她迟疑片刻,方才下定决心,答道:“听说虎丘风光称冠苏州,我正欲一游,只是不知袁小姐要去哪儿?”她自然不是真想去游虎丘,只是想与飞霜单独相聚一回。
飞霜想也不想的应道:“我今日恰好无事,陆小姐既有此雅兴,我正当奉陪!”
她自然也不是真的无事,只是有些话想与荼蘼说一说。
荼蘼一笑,便举步过去。她才刚走到车前,车门便被人打开了,车内有人躬身下车,静立一边。荼蘼抬眼看时,见那人身穿青袄,发束双髻,容貌秀丽,却是那日水上操舟的婉儿。
婉儿对她行了一礼,笑着做个手势:“陆小姐请上车!”
荼蘼朝她微微点头,神态自若的将纤手伸了给她。婉儿便扶了她手,将她扶上车去。自己却并没跟上去。马车外表看着甚是精致小巧,上了车方才发觉车内其实很是宽敞舒适。车厢之中铺设着厚厚的纯白裘皮,令人丝毫不觉颠簸之苦。车内一张小几,几上搁了几碟点心,一壶清茶。飞霜含笑的对荼蘼作个手势:“陆小姐请坐!”
荼蘼应声坐下,悠闲的斜倚在车壁上,四下环顾一番,这才说道:“多谢袁小姐!”
飞霜轻轻一笑,柔声道:“陆小姐客气了,远来是客,陆小姐既是竣廷的客人,自然也就是我的客人了!”她并不说荼蘼是季竣廷的朋友而说是客人,其实却是刻意拉远了二人的关系。而话里话外,却又将自己与季竣廷的关系化二为一,隐带提醒之意。
荼蘼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自如答道:“我与季二哥其实相识不久,不过家兄与季二哥相交莫逆,连带着季二哥对我亦是另眼相看!这也算是爱屋及乌了!”
飞霜闻言微怔,面上神色自然的便松了下来:“我亦曾听说武昌陆家陆长公子为人豪爽,只恨我身为女子,难能外出,却是无缘一见!”
荼蘼微微含笑道:“再过数日,我便要离开苏州,前往杭州。家兄打算在杭州建一所宅院,并将苏杭一带所有生意均交由我来打理。我想着,宅子建成之日,家兄必会前来,届时自然多有相见之机!”
正文 18 虎丘之行
虎丘山,位于苏州西北。相传春秋之时,吴王夫差葬父于此,葬后三日,有白虎据于其上,故名之为虎丘。其山不甚高,而林密景美,风光佳绝,山中更有虎丘塔矗于其巅,素有吴中第一名胜的美誉。时人更有“到苏州而不游虎丘,是为憾事”之说。
荼蘼与飞霜乘车同行,将话说开之后,飞霜对荼蘼自是敌意大减。荼蘼一心与飞霜交好,飞霜本也不是甚么刁钻之人,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她在惭然之余,便对荼蘼愈加亲热。二人一路说笑,无需多时,已是直呼姓名。荼蘼想起不曾随同一道上车的婉儿,便随口提了一句。
飞霜一笑,答道:“婉儿原是我的丫鬟,她出身苏州船户。父母双亡后,便卖身入了袁家。她对苏州水道极为熟悉,又精擅操舟之术,每常我出门,总是由她操舟!”
荼蘼恍然笑道:“我初见她时,只以为是季二哥雇来的船女,却不料她竟是你的丫鬟!”
飞霜莞尔,便又问起武昌的风土人情。荼蘼一一作答,二人说的倒也投机。正说的高兴,马车外头却传来一声轻吁,车身一震,已然停了下来。过不多久,车门上便传来几下轻叩,随即响起婉儿清脆悦耳的声音:“小姐、陆小姐,虎丘已到了!”
飞霜答应着,便与荼蘼二人相偕下车。荼蘼下了车,随意往后看了一眼,却见一顶青色小轿正停在车后,显然婉儿正是乘坐此轿一路过来的。她抬头看天,忽而想起一事,便又拜托飞霜使人往怡园报信,说自己午时便在虎丘用饭,不赶回去了。
飞霜听她这么一说,不觉一怔。她原以为荼蘼此来虎丘,早向季煊夫妇说明,此刻看她神情语气,方知她竟是一时兴起。心中也难免对荼蘼的动机生出几分疑惑来。但这话她却是不好当面提起,因召过婉儿,使她去对那车夫说了,令他回城报信。
那车夫受了令,便自驾了马车,径往城中报信去了。
这边荼蘼与飞霜缓步上了虎丘山,婉儿便提了一只食盒紧紧跟在后头。荼蘼放眼看去,但觉满眼青青,古木森然。虎丘之地,原就有水环山,这日天气又极晴好,山光水色,一时相映成趣。山间更有一二飞檐隐然岩间树梢,更见其壮美。
时已深春,碧草茵茵,野花遍地,两岸怪柳奇松,别有崛曲之态。
飞霜在苏州多年,虎丘亦是常来之地,因随手指点,信口道来。荼蘼在旁静静倾听。不时发问一二。眼见飞霜谈吐温尔,落落大方,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家风范,她心中也自安慰不已。二人一路漫步而行,满目繁花佳树,处处景致绝佳,才只走到半山,飞霜面上已有潮红之色,亦有些微喘。她身为袁家养女,这些年一直养尊处优,体力自是远及不上荼蘼。
荼蘼看出她的疲惫,左右看了看,却见上头不远处有亭翼然立于坡边,便含笑抬手一指:“走了这半日,倒是有些累了,不若去那个亭子歇上一歇罢!”
飞霜回眸看她一眼,见她面色如常,步履稳当,便知她是一心体贴自己,心中也不觉生出几分暖意,因笑道:“那座亭子名唤逐云,乃虎丘半山最佳赏景之地!”
二人说着,便自举步向上行去。逐云亭看着不远,真走过去,却也费了不少时间。二人在亭中坐定,婉儿忙取出食盒内的点心,放置在亭内的石桌上。因事出突然,二人都未准备太多,此刻取出的只是四样精巧点心。搁在桌上色泽明丽,倒也好看。
荼蘼略动了两块点心,便放下了手中小叉,笑道:“快到午时了,山上该有酒楼吧?”
飞霜笑道:“既来虎丘,岂有不吃素斋之理。虎丘禅院的斋菜,便在整个苏州亦是极有名气的,过一刻我们入了禅院,我便带你去尝尝!”
荼蘼颔首笑道:“说来可笑,我来苏州已有些日子了,但对苏州却还是一无所知!”
飞霜道:“可惜你过不几日便要去了,否则我倒愿陪你往各处走走!”
荼蘼闻言不由一笑,随口调侃道:“我若总扯着你四处游玩,有人怕是不肯饶我呢?”
飞霜先是一怔,迷惑的看她一眼,却从她明净如水的瞳眸之中看出明显的戏谑,她立时恍悟过来,一张俏脸霎时便红到耳根,瞪了荼蘼一眼,她微嗔的叫了一声:“妩儿!”
荼蘼扑哧一笑,站在一边服侍的婉儿此刻也明白过来,因别过头去偷笑不止。荼蘼笑了一回,眼见飞霜尴尬。毕竟笑道:“二哥为人极好,我堂兄每每提起,总是赞不绝口!”
飞霜默然了一刻,轻轻叹了口气,慢慢道:“妩儿,其实……我并不是袁家的血脉……”
荼蘼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不觉微愕了一下。飞霜只以为她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因苦笑了一声,又道:“说起来,此事也颇为蹊跷。我本是京城孤女,早年因缘际会。入了季府……”她也并不隐瞒,便将昔日之事尽数说了出来。继而轻叹了一声:“妩儿怕是无缘见过季家小姐,那才是真正的大家小姐,只是可惜……她四年前便已不在了!”
荼蘼深深看了她一眼,虽然飞霜并未明言,她却可以从她略带落寞的神情中明白的感觉到,飞霜的日子,只怕并不如她所以为的那般美好。
稍稍犹疑了片刻,她还是问道:“袁家……待你还好么?”
飞霜讶异于她的单刀直入,有些尴尬的笑笑,道:“他们待我……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袁家乃是大家族,并不是只有我爹娘两个的!”顿了一下,她拉过荼蘼的手,真诚道:“妩儿,我今儿之所以同你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竣廷……他……对我来说,非常之重要……”
她自幼被袁家长房收养,袁家富足,自然不会亏待了她。但她的养母阮夫人本已有了一子一女,女儿又体弱,之所以收养她,只是希望能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带来福运而已。因此对她虽然从来不曾亏待过,却也远称不上疼爱。袁家其余人等,自然更不将她放在眼中。
那些素性刁滑又有些体面的下人,更是对她冷眼相看。好在她出身贫苦,性情乖觉,加之她来袁家不久,袁大小姐的身体竟也奇迹般的转好了许多,阮夫人对她也就愈发另眼相看。袁小姐学针黹女红之时,琴棋书画之事,亦让她跟着一道学。
飞霜本就聪明,又肯吃苦,学起东西来,自比体弱的袁小姐要更快更好。
虽是如此,她却也谨慎的不敢表现出来。每每先生查点功课,她总表现的比袁小姐略差一些。因此多年下来,倒也一家和睦。只是她虽竭力克制,背地里,却还总免不了受人白眼。
这种生活一直延续到她十六岁那一年。那一年,季竣廷自京城来。她还记得他,那个京城侯府的二少爷。他来的时候,整个袁家上下都对他极为恭敬。他还记得她,还特意向阮夫人要求见她。他甚至还带了许多礼物给她,并告诉她,这些礼物都是他的妹妹送她的。
她记得那个侯府里的一切,还有那个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小姐。她来苏州以后,那个少女每年总会记得遣人送她一份礼物,当然,礼物不止是送她一个人的。
那个少女说,她是她的梦中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幽远而满蕴温情,那种眼神深深刻在她心中。她或者并不知道,因为她一个荒诞无稽且没来由的想法改变了一个贫苦少女的一生。
而她,一生也不能忘记她,虽然她早已不在了。
她打从心底由衷的感谢她,因为她,她才能成为袁家的养女,也正是因为她是袁家的养女,今天,她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也不会因身份低贱而只能站在暗处看着他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季竣廷,她才能在袁家有如今的身份。上上下下,都因为季竣廷而不敢对她稍有轻视,便是她的养父母,也因此而对她愈加不同。
看了荼蘼一眼,她忽而有些恍惚,摇头叹了口气,她真心道:“妩儿,我总觉得,在你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让人忍不住的想接近……”这种感觉,她早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便有所察觉,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对陆妩儿产生出一种没来由的敌意与恐惧。
她其实是害怕陆妩儿的,因为害怕,所以才会处处提防,更忍不住加以试探荼蘼察觉出她的不对,却并没多说甚么,只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心中则在想着,自己今儿回去,或者该向季竣廷问一问这其中的缘由。朝飞霜展颜一笑,她正欲说话,却忽而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淡淡道:“苏州虎丘,果真名不虚传!”
荼蘼乍然听了这个声音,不由一震,险些没自石凳上摔了下去,一张俏脸霎时雪白如纸。
正文 19 最了解你的人
飞霜见她忽然之间面色大变。不觉微讶的关心问道:“妩儿,你怎么了?”
荼蘼定一定神,朝她若无其事的一笑,刻意哑着嗓子道:“没有甚么的,只是忽然之间,觉的胸口一阵发闷,有些难受。”她说着,随手拿起桌上的那杯梅花淡酒,仰头一饮而尽。
这酒本是婉儿携了上山的,适才入亭之后,便为她与飞霜各自倒了一杯。她却并没喝。只是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需要喝上一些,来镇一镇有些混乱的心神。
飞霜对她的解释并不深信,但也不好穷追根究,只是微笑抬手,又为她斟了一杯酒。同时则不动声色的抬眸看了一眼正从亭外经过的一行人。那一行人其实只是四个人而已,走在前头的为首男子瞧着二十五六左右年纪,长身玉立,青巾儒衫,容貌清俊之余另有一份雍雅威严之气。男子身后半步的距离,却跟着一名长须飘飘的儒雅中年男子。此刻这名中年男子正含笑回应,向那名为首男子详述着虎丘的历史与变革。
二人后头二步远的地方,另有两名一身劲装,腰配长刀的青年男子。两名男子都是清一色的神色淡漠,面无表情。容貌虽都英挺端正,但却给人一种凶煞之感。
飞霜原先只想偷觑一眼,但一看之下,一时竟没能移开视线,目光也随之凝注了片刻。
注意到有人在悄悄注视他们,前方的男子眉也没动一下,更不曾移目看来,仍是缓步而行,步伐平稳如故。那两名侍卫中的一人,却忽然回头来,目若冷电的扫了飞霜一眼。
只是一眼,便予飞霜一种如堕冰窟,浑身冰凉之感。飞霜一惊,一颗心也随之狂跳不已。她急急移开双眼,再不敢看。虽是如此,她仍觉心头一阵狂跳,有种胆寒的感觉。
便在此时,走在前头的那名男子忽而头也不回的开了口:“勉之!”话里隐带不悦。
那名回头冷视飞霜的男子轻应了一声,垂下了头,快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道的拐角口。
飞霜见他去了,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免不了打了个冷战,苦笑的看了荼蘼一眼:“这几个人也不知是甚么来路。尤其是后头那两人,一身煞气,让人好一阵心惊肉跳的!”
荼蘼虽是一直没有回头看去,但却依然能感觉到那道冰寒冷厉的视线。林垣驰身后跟着的这两个人,应该便是大乾皇室暗藏的那股力量了,只是不知怎么的,林垣驰竟会将这些人光明正大的放在了他的身边。不过这些,如今对她似乎都不重要。
叹了口气,她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原是乘兴而来,如今既已兴尽,却又何苦勉为其难再往上去!飞霜,你觉得我此言可有道理!”
山腰偶遇,林垣驰可能不曾注意到她,她可不想在山顶之上,与他再撞上。
飞霜点头,被刚才那人惊了一下,她也实在没了兴趣再游虎丘。二人相视,各自苦笑。婉儿适才也很有兴趣的看了那几人一眼,也被那一眼,吓得心神不宁。直到此刻犹且惊魂未定。此刻听了这话。立时手脚俐落的收拾好了食盒,三人起身,相偕匆匆下山。
待到下了山,荼蘼瞧着已是午时,便邀飞霜一道便在虎丘山下用饭。飞霜点头允了,二人便在附近随意寻了一家饭庄,入内简单的用了午饭,这才登车回城。
车到怡园门口,二人下了车,荼蘼便邀飞霜一道入内。飞霜倒也并不扭捏,含笑应了,二人并肩入内,引得怡园上下人等纷纷侧目。荼蘼看的好笑,不觉斜乜了飞霜一眼,却觉飞霜面上全无意外之色,仍是神色如常,唇角含笑,不由暗暗点头赞许。
二人才刚入了怡园,便见安哥儿蹬蹬蹬蹬的奔了过来。安哥儿瞧见二人并肩而立,眼神便有些涣散,立在原地愣了半日,才怔怔叫道:“妩儿姐姐?飞霜姑姑?”
荼蘼快步上前,伸指一弹他直挺的鼻梁,笑骂道:“好个屡教不改的小子!没的又将我叫得矮了一辈!”关于称呼问题,她已不知纠正了多少次,却总徒劳无功。
安哥儿嘿嘿一笑,毕竟好奇道:“妩儿姐姐,你怎么会与飞霜姑姑在一起的?”
荼蘼无奈摇头,并没理他。只问道:“你二叔呢?”
“二叔在后头书房里!”安哥儿不满的瞪了荼蘼一眼,却还是答道。
荼蘼微一颔首,回头对始终矜持含笑的飞霜道:“飞霜,我不奉陪了,还要教这小子学箫去!”她说着,伸手一提安哥儿的小耳朵,在安哥儿的呼痛声中,将他拎到了一边。
身后,飞霜抿唇一笑,侧身淡淡吩咐道:“婉儿,我们去后头书房找季二爷去!”
婉儿应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我真是看不透这位陆小姐!”
飞霜平静道:“我们为何一定要看透她呢,对我而言,只要知道她对二爷无意,那便也足够了!”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陆妩儿,是个古怪的人,在她身上,一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譬如说,今日在虎丘半山腰上巧遇的那名公子,那个人,绝不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身边绝不会带着那么两个煞气凌人的侍卫。纵然是自己这么个没怎么出过门的深闺少女,也都能看出那两个人身上那股凌厉的让人胆寒的气势。
而陆妩儿,她甚至不用回头,只听了那人的声音,便已变了颜色,这其中自有原因。
婉儿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便也闭了口,不再言语。
荼蘼拎着安哥儿走出飞霜的视线,回到自己暂住的院内,这才松了手。反手在安哥儿额上凿了一个爆栗:“下回再用那种目光看我,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安哥儿苦了脸,露出一副可怜模样:“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