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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46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慕之色。

    荼蘼听了这话,却不觉来了兴致,因问道:“京里街头竟有这个卖么?”她在京中少有出门,便偶尔出门一回,也大都有兄长陪伴,自然不会有机会去发现这些。

    紫月点头道:“可不是,只是街头的寻常之物比之小姐家中做的,自是多有不如。不过那时节,我们姊妹喝了那个,却觉比甚么都要好得多呢!”

    荼蘼手中的瓷勺在碗中轻轻划了一下,有些羡慕道:“你虽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很想去尝尝呢!只是不知能不能有这个机会!”说着这话的时候,她忍不住的便叹了口气。

    紫月嘴唇微动,终究没能说出话来。她们姊妹二人父母亡后便即入了宫,宫中虽是衣食无忧,但宫墙之内,全无自由,且宫廷险恶,实非安身立命的所在。荼蘼见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一笑,低头很快吃完碗内的杏仁茶,将碗递回给紫月:“你去罢!再冲两碗,同红英两个一道尝尝,想来你们也有好一阵子没吃过这个了!”宫中自然是不缺杏仁茶这一类东西的,但类似紫月、红英这样的普通宫女要想吃到这个,只怕仍是不易。

    见紫月退下之后,荼蘼这才起了身,稍稍的活动一下足踝,想着自己这些日子也实在是过于懒散了,有些事儿,是该要早些筹划的。她想着,便在一边净了手,一瘸一拐的入了内室。除了袜履,露出脚踝,伸手慢慢的揉按着。同时体内真气运转,一丝一缕的渗入受伤的足踝处。足踝处一时暖暖热热,恍若泡在热水中一般。

    这足踝上的伤,可得早些让它痊愈,否则来日拖了后腿可就大大不妥了。

    没有人知道,在这一瞬间,她已下了一个决定,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决定。

    这场秋雨一下,便连续的下了好几日,直到第五日巳时之后,秋阳方始在雨后羞羞答答的露出头来。久未露面的阳光一旦出现,便灿烂得出奇,映得昭德殿的琉璃瓦一片金光灿灿。

    昭德殿大太监吴源在阳光中深深的吸了口气,桂花的甜香与菊花的清香混在一起,冲入了他的鼻腔,让他的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他的身后,跟了一名捧了药碗的小太监。

    留恋的看了一眼殿外灿烂得几乎耀眼的秋阳,他回头悄无声息的走入寝宫,挥退小太监,自己跪在龙榻边上,低声唤道:“皇上,皇上……”

    龙榻上明灿的锦被动了一动,却没有人应声。他只得轻声又道:“皇上,该服药了!”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吴源很快上前,拿过一边的软枕放在榻上,将那个至今仍是大乾这片土地上最为尊贵的男子半扶了起来。才只六七天的工夫,承平帝的面色又难看了许多,苍白之中透着死青,嘴角也开始耷拉下来,吴源默默接过小太监手中的药盅,试一试温度,这才送了一匙到他嘴边。承平帝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喝。

    吴源低声劝道:“皇上……”

    承平帝轻轻咳嗽着,然后淡淡的打断他的话:“今儿天气如何?”

    吴源一怔,旋即应道:“今儿倒是出了太阳,只是前些日子一直都下着雨,因此……”

    他很想说,因此外头还是很有些寒意的。但今儿的承平帝显然并不想听这些话,只平静的吩咐道:“去拿药来,伺候朕用了,朕想出去走走!”

    他口中说着拿药来,却连看也没看吴源手中拿的那盏药,显然此药非彼药。

    吴源稍事犹疑,才道:“前儿胡太医特特叮嘱了奴才一回,说那药是再不能用了!”

    承平帝轻轻的笑了一回:“去拿罢!朕的身体,朕自己明白!”

    吴源听着这话,不觉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毕竟不敢再多说甚么,只默默退了下去,从一边的楠木柜子里,取出那只这几年,他已无数次取出收起的长颈瓷瓶。他正想着该取几粒之时,承平帝已然开口吩咐道:“拿来!”声音虽虚弱,却自有一番威严。

    吴源的手轻微一颤,面上犹疑之色更浓。承平帝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重复道:“拿来!”吴源一个回身,噗通一声,已然双膝跪地,哽咽的唤了一声:“皇上……”

    那只苍白瘦弱到青筋毕露的手已坚定的伸了出来,他终是不敢违拗,那药瓶奉了上去。承平帝颤着手,拔了数次,方才拔出瓶塞,看也不看的倾出一把,尽数塞入口中。药似是吞得多了,他伸直了颈子,咽了几下,方才将药咽了下去:“水!”他含糊的说道。

    吴源急急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承平帝口中,承平帝一仰脖子,将水喝了下去。水似是喝的急了些,他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张青白到没有一丝生机的面上泛起了丝丝红晕,乍一瞧,倒觉气色好了些。吴源忙为他抚背顺气,过了好一刻,他才算是平息下来。

    靠在软枕上,承平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缓缓道:“朕……适才……梦见玥儿了……”

    吴源一颤,忙又跪倒在地。玥儿,正是肃亲王林垣驰的母亲杜皇后闺名。他自承平帝尚在潜邸之时便一直服侍着这位帝王,对杜皇后的闺名自也略知一二。

    承平帝没去看他,只淡淡的笑了一笑:“她还是从前那副温柔贤淑的样子,见到朕的时候,也并不生气,只笑着对朕说,说她与淑妃在泉下已等了朕多年了……”停了一下,他又摇了摇头,道:“她还说,前儿,她见着妙妙,妙妙还问起她,问她……朕何时下去……”

    吴源的脸都吓得青了,只是佝偻着身子,不断的打着颤。

    承平帝见他这般模样,便不再言语,阖目休息了片刻,重又睁开双眼:“扶朕起来罢!”

    吴源颤抖着起身,慢慢的服侍承平帝穿衣,待衣裳穿好,他才又取出一领狐裘,为承平帝穿好。承平帝服了药后,精神与面色都比先前好了许多,在他的搀扶下,慢慢走出寝殿。

    秋阳毫不吝啬的照在他的身上,温暖而祥和。空气中金桂与菊花的香气幽幽,被阳光与水汽一蒸,便愈发氤氲柔和,沁人心脾。承平帝微微眯起眼,目光却忽而落在自己的右前方。

    那里,一名着浅绯色宫装的少女正轻盈而缓慢的走过来。

    灿亮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使得她整个人沐浴在淡淡的金色光晕之中,明明发上、身上都没有太多、太繁复的钗环饰物,但却让人有种明亮得睁不开眼之感。

    她走的并不快,足下却极轻盈,看着甚至有些蹦蹦跳跳的意思。这种奇异的步姿,让他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春日,那个娇俏可人,爱一蹦一跳走路的江南女子“妙妙……”他不由的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却是微不可闻。

    少女似乎甚么也没有听到,她稍稍的加快了步伐,脚下的步伐便也愈发轻盈灵动,她迎上前来,深深施了一礼:“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口爽脆清朗的京片子,却并不是那记忆中的吴侬软语。承平帝一震,再低头定睛一看,这才醒过神来:“你是荼蘼?”他笑了一笑,慢慢的说着,心中亦不知是种甚么滋味。

    “你的足伤已好了么?”他信口问着,想起她适才的步姿,这才意识到今儿荼蘼的走路姿势何以会这般的轻盈而迥异平日。是了,宫中对女子的行路姿势,一贯的要求都是端庄平缓,只因她足踝有伤,行路姿势才会显得比平日佻达得多。

    荼蘼抿嘴一笑,答道:“谢皇上关心,将养了这几日,已无大碍了!”

    承平帝点了点头,目光四下一扫,忽而开口道:“今儿天气好,你陪朕下盘棋罢!

    正文 24 葡萄熟了(一) 25 葡萄熟了(二)

    24 葡萄熟了(一)

    棋枰很快便被取了出来。下棋的地方,是在昭德殿园子里的一处葡萄架下。秋意浓重,葡萄藤上串串犹带白霜的紫色葡萄在阳光下更觉晶莹剔透,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光泽。

    葡萄架下的石椅上头早铺好了厚实的锦袱,坐在上面很是柔软舒适。承平帝挥退了身边人后,方才在墨玉盂中拈了一子,随意落定,荼蘼便也跟着落了一子。

    渐至中天的秋阳,将温煦的光芒洒在荼蘼指尖,纤细如玉的手指与指尖上拈着的那粒墨玉棋子交相辉映,有种近乎魅惑的光芒。承平帝于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忽而道:“很多年前,在江南的葡萄架下,朕曾教过一个人下棋……”

    荼蘼微微一怔,便诧异的抬起头看他。承平帝却并没看她,只抬手轻轻一弹,将指尖那粒棋子弹回棋盂之内,盂内便随之传来一阵清脆的玉石相击之声。

    “她不爱下棋,却最爱听棋子落枰的清脆声响……”

    “后来,她对朕说,闲敲棋子落灯花……”

    江南的葡萄架下。与他对面而坐的该是那个来自江南的纤柔女子罢!荼蘼忽而想,然后便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庐山白鹿书院后头的那个葡萄架——那个卢修文最爱的葡萄架。

    “于是朕总记得这句话,每至夜深,也总不忍让她独自一人坐在灯下,闲敲棋子,独自落寞……”

    荼蘼默默的把玩着指间的棋子,没有说话,事实上,她也实在不知该说甚么好。对面的帝皇看着精神甚好,但瞧在她眼中,他那面上泛着的,分明是不健康的红晕。

    想来,他又服食了那种药。那种药,不停的将他所剩无多的生命加以燃烧,然后迅速的燃烧殆尽。看他今日这副模样,那个日子,怕是不远了。

    承平帝看她一眼,不免叹息了一声,温和道:“今儿的阳光真是好,虽是在秋日里,却有几分阳春三月的和煦!”

    荼蘼展颜一笑,附和道:“臣女也觉今儿天气极好呢!”

    秋风起处,带来一丝瑟瑟的寒意,一片枯黄的葡萄叶应声而落,打了几个转后,轻飘飘的落在棋枰正中。“见叶落方知秋已残!”承平帝似笑非笑的拈起了那片叶子,闲闲看着。

    荼蘼有些窘迫的笑笑。道:“今年宫中这葡萄长的倒是极好!”几乎与庐山上的那架葡萄一样的好,她想着,旋即为之一震。庐山上的那架葡萄?难道说她的手指不觉轻轻颤了一下,指尖的那枚棋子一个没捏住,“叮”的一声,落于枰上。

    承平帝显然也被这一声惊了一下,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荼蘼微红了俏脸,垂首赧然道:“臣女忽而想起去年此时,与家父家母及家兄同坐葡萄架下赏月的情形!”

    承平帝目光微动,旋即轻笑起来:“想必你们不止是赏月罢!”

    荼蘼知他已被自己带上了岔路,因刻意俏皮的吐一吐舌,答道:“桌上还有月饼、菱藕、葡萄、雪梨一类……”她说的其实却是前年,一家子中秋团圆,围坐赏月的情景。而去年的中秋,他们一家却正在赶回京城的路上。途中虽不致忘记中秋,但终是缺了那份闲情逸致。

    承平帝被她说得呵呵一笑,因举手轻击。清脆的击掌声乍一传出,离着二人不过二十步远的吴源便已快步过来。承平帝转头吩咐道:“将那把银剪子取来,剪几串葡萄尝尝!”

    吴源怔了一下,便以一种极为古怪的神情看了荼蘼一眼,然后方应诺了。退了下去。荼蘼因他古怪的神情而微微诧异,在承平帝面前,她的表现,一贯是刻意的老成与端庄,但并不会喜怒不形于色。她不想承平帝觉得她心机深沉,所以常会在不经意间表现出她的好奇来。

    承平帝将她那份好奇却又竭力克制的神情尽收眼底,不觉一笑,竟是不由自主的解释道:“这架葡萄,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敢擅动了!”

    荼蘼闪了下双眸,却故意疑惑问道:“是因为这葡萄不好吃么?”

    承平帝呵呵一笑,摇头道:“你这丫头呀……”他似乎想说甚么,话到嘴边却还是收了回去,只道:“等一刻吴源回来,你便知道这葡萄究竟好不好吃了!”

    荼蘼于是赧然一笑,不再开言。她对从前的事儿,自然不能说全无好奇之心,但也还不至于非要打探清楚不可,之所以表现出好奇,只是不想承平帝将她看的过高。天下帝王,总免不了有一个共通之点,那便是多疑。她若表现的对此事太不好奇,怕是反而更让对方疑心。

    吴源来的甚快,身后还跟了几名或扛梯子,或捧托盘的小太监。荼蘼眼尖,老远便见着那小太监手中的托盘内,搁了一块红绸子,红绸子上,是一把颇为小巧玲珑的银剪刀。

    吴源上前行礼后,方恭谨问道:“不知万岁爷是看中了哪一串?”

    承平帝微笑的摆了摆手。回头看了荼蘼一眼,道:“荼蘼,你可愿自己上去?”

    荼蘼微怔了一下,自己爬梯子上去剪葡萄?这事若放在平日,她自然是很有兴趣的,只是目下的这个情形,她却实在并没多少兴趣。然看出对方眼内的期许与异样的光芒,她还是点了点头,面露新奇之色道:“谢皇上,臣女愿意!”

    承平帝呵呵一笑,便起了身走到一边,且示意小太监们扶好梯子。荼蘼活了两世,这还真是第一回爬梯子,心中既觉忐忑又隐有兴奋之意。小太监们稳好梯子,她才小心翼翼的扶着梯子慢慢上去,梯子毕竟不若地面坚实,她愈往上,便愈是心中颤颤,很有些惊惧。

    好容易爬了上去,低头看时,却觉明明没有多高,但乍一低头,却还是一惊。身子便在梯上晃了晃,亏得稳得及时,否则怕便要一头栽了下来。

    地上的吴源被她颤颤巍巍的模样吓了一跳,抖着声音道:“季女史,您可得稳住呀!”

    荼蘼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一下心神与身形,再低头时,却瞧见承平帝立在自己足下,忽然便觉有些好笑。堂堂帝皇,此刻竟站在自己足下,这实在是种百年难得一次的体验。

    她心中暗暗自嘲了一回。心绪却也稳定了下来。接过吴源惦着脚尖送上来的银剪子,她仰起头,开始在架上寻找熟透了的葡萄串。她小心翼翼的捡着那成熟丰腴的葡萄剪了几串。下面,自有小太监执托盘接了。这葡萄个头远比一般葡萄要大,因此不过三四串,便也将那小托盘放得满了。她正犹疑着是否还要再剪一些,下头的承平帝已道:“够了!”

    荼蘼答应着,便将手中银剪刀递还给吴源,自己正要下梯,目光忽而一扫,竟瞧见右边正有人静静的立在那里,看着自己。那人穿一身紫色宫装,鬓边斜插凤钗,容颜明媚动人,体态纤若春柳,可不正是宫中正自得宠的玉贵妃袁婷玉。

    荼蘼心中微微惊了一下,面上却未露出分毫,更作出并未看见她的模样,只径自下了梯子,向承平帝行礼笑道:“臣女逾矩,请皇上恕罪!不过,这葡萄长得可真是好呢!”

    承平帝呵呵一笑,摆手道:“这原是朕的意思,怎可说你逾矩!”说着,便又回头对吴源吩咐道:“使人洗好了,再送来罢!”

    吴源答应着,便又退了下去。

    承平帝瞧着荼蘼,竟是温蔼的一笑,问道:“刚刚上去时,可会觉得害怕?”

    荼蘼心下觉得这位皇上今儿实在是反常得紧,但面上却是不敢稍露分毫,因笑道:“说起来,皇上或者不信,今儿可是臣女第一次爬梯子呢!”

    承平帝微笑摇头道:“朕怎会不信!皖平幼时很是顽皮,最爱爬高。她七岁那年,陪朕在这园子里玩儿,那时也差不多是这个光景。她也是闹着要吃葡萄。朕便让她自己去剪,她才刚爬了三步,低头一看,便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他慢慢的说着,面上有着温柔的怀念之色,似是想起了当年犹自幼小稚弱的爱女。

    荼蘼轻轻嗳了一声,这才知道,原来承平帝竟是想起了女儿。

    “你怕是不知道,适才你爬上去时,一张脸也吓得白了。朕那时忽然便想,若是这梯子下头站着的不是朕,而是你爹娘,不知你会不会也哭了起来?”他道,眸色温柔。

    荼蘼念及将自己视若掌上明珠的父母,不觉沉默了片刻,方才轻声道:“或者会罢!”

    承平帝还想再说甚么,那边吴源却已快步而来,躬身禀道:“皇上,玉贵妃娘娘求见!”

    承平帝微微的皱了下眉,看了荼蘼一眼后,方才挥了挥手:“你足伤刚好,不必伺候着了,回去休息罢!适才的葡萄,一会子朕使人给你送去!”

    荼蘼适才便已看到了袁婷玉,自然并不意外,听了这句吩咐,便应了一声,行礼告退。过了一刻,承平帝才吩咐道:“传她进来罢!朕也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

    吴源答应了,便与荼蘼一先一后的往外走去。

    25 葡萄熟了(二)

    荼蘼出了园子,便见袁婷玉带了几名宫女正自立在外头赏看菊花。听见脚步声,袁婷玉便回了头。荼蘼暗暗皱眉,却也只得上前行礼参见。

    袁婷玉摆了摆手,笑道:“季女史免礼!”

    她面上虽说含笑,但荼蘼却觉她的眸光尖锐似针,刺得她有些难受。上回见时,她便已感觉出对方的敌意,其后也细细想过,心中自然有数。不过……她以掩藏得极好的怜悯眼神看着袁婷玉,林垣驰岂是一般人物,袁婷玉的一片痴心终究只能是付诸东流水而已。

    “皇上今儿心情可还好?”顿了片刻,袁婷玉问道。

    荼蘼应道:“皇上的心情似乎很是不错,适才还同臣女说起皖平公主殿下幼时的情形!”

    袁婷玉微怔一下,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本宫倒是听说皖平已在赶回京城的路上,想来过些日子便能到了,皇上若见了她,不知会有多么高兴!”

    二人正泛泛的说着场面上的话儿,那边吴源已迈步出来,对袁婷玉行了一礼,道:“贵妃娘娘,圣上请您入内说话呢!”

    袁婷玉略一颔首,又对荼蘼点一点头,这才举步跟了吴源入内。荼蘼见她进去,这才松了口气,举步往自己院内行去。将至院门口,便见门外有个身穿侍卫服侍,甚是熟悉的人影一晃而过,她一惊,猛地一下停住了脚步,定睛看了过去。片刻后,门外那人重又晃了过来,荼蘼正强忍震惊的看着,这一下却是看的真切,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下意识的环顾一下四周,确定无人后,她才快步过去。那人听见脚步,便应声看过来,一眼瞧见是她,立时绽开一个明灿至极的笑容,深秋金阳的光辉顿然失色。

    荼蘼匆匆上前,低叫道:“三哥,你疯了!”眼前这人,正是她三哥季竣灏。

    季竣灏满不在乎的一笑,答道:“没事,虎贲有个兄弟这几日发烧,实在起不得身,我便入宫暂时替他一替,顺便也来看看你!”一面说,便一扯荼蘼,藏到一个不起眼的死角。

    荼蘼瞪着他,心中既觉温暖又觉担心:“仔细爹娘知道,打折了你的腿!”

    季竣灏笑道:“你不说,我不说,爹娘怎会知道!何况我今儿进来,非但明轩知道,便是肃亲王那里,我也都打过了招呼,算是过了明堂!”

    荼蘼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既然林垣驰也点了头,那么想必是不会有问题的。

    “三哥可打算重回虎贲?”她有些担心的问着。在她的心中,毕竟还是不希望季竣灏与林垣驰走的太近的,但按照目前的形势看来,季竣灏似乎还真是有此打算。

    季竣灏道:“前些日子,我听说虎贲遣人入宫,还真是有此打算。爹却不肯答应,只令我再等一段时间,我不敢违拗,只得应了!”

    荼蘼点点头,心下稍安,因道:“我在宫内一切都好,你不必太过担心,你以后可再不许冒名入宫了呢,刚才乍一眼瞧见你,可真是吓得我不轻!”

    季竣灏嘿嘿一笑,道:“早说了,今儿这是凑巧。我也没有那般的不知进退。对了,二哥前些日子有信回来,说他已买了园子,如今正雇了人翻修呢!”

    荼蘼双眼一亮,笑道:“那敢情好,我总想着要去苏州看看呢!”二人匆匆说了几句,荼蘼毕竟担心被人瞧见,也并不敢多说,几句话过后,便与季竣灏别了回去。

    她前脚进了屋子,后脚承平帝便遣了小太监送了两串葡萄来。那葡萄已洗的干干净净,装在水晶盆里,更觉紫光盈然,直令人垂涎欲滴。紫月见着便诧异笑道:“我在这宫里多少时日,葡萄见的也不少了,但这般大的,却还真是不曾见过呢!”

    荼蘼点头道:“这葡萄想是异种,我从前也不曾见过这般大的!”除了庐山上的那一棵,她心中暗暗的想着,却没有说出口来。事实上,她此刻已然确定,宫中的这一棵葡萄与庐山上的那一棵,怕本来便是同根同种,只是不知谁先谁后。

    送葡萄来的那名小太监听二人在说着葡萄,便在旁笑道:“这棵葡萄在宫里已长了好些年了,皇上对它视若珍宝,平日都不许人碰的!每年结的葡萄,也都不让人摘。早些年,皖平公主殿下在时,每年还剪个几串尝尝,自打公主出嫁,便再没动过!”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看向荼蘼的眼光更是充满欣羡之光。

    荼蘼淡淡一笑,便向紫月递了个眼色,紫月会意,忙入内,取了银子厚厚打赏了那小太监,那小太监谢了后,方始告退而去。荼蘼看着水晶盘内的葡萄,终是忍不住,伸手拈了一粒,送入口中。因葡萄是现摘下的,酸甜之中还略带了几分涩意。

    比之庐山的那棵似略有不及,不过大体滋味却颇相近。不过这也难免,两地气候、土壤、水质都有差异,便是同根同种,其滋味也不能完全一般。只是,她如今再细细回想,却觉得自己执掌六宫时,这棵葡萄似已不知去向,也不知后来是怎么回事儿。

    她出了一回神,指指那盘葡萄笑向紫月道:“你也尝尝!”

    紫月倒也并不客气,伸手拈了一粒,送入口中,然后赞道:“味道很好呢!”

    荼蘼点了下头,又使她去唤了红英一道进来。三人分着将那盘葡萄吃了。紫月红英便打了清水来服侍荼蘼洗手。荼蘼净了手,才笑道:“此刻吃这葡萄,其实时候还不是最好。顶好是放到明儿,等它涩味再散了些,那滋味便会更好些!”

    紫月随口笑道:“听小姐这么一说,倒像是常吃这个一般!”

    荼蘼笑了一下,答道:“从前我在庐山时,山上还真有那么一棵葡萄,那时节,到了这个时候,这东西,我还真是常吃!”

    二女听了,这才点头表示明白,却都并没多想甚么。

    红英便捧了那水晶盘下去,打算将之洗干净后,依旧送回昭德殿。

    荼蘼在屋内静坐了一刻,这才抬起头来,对紫月道:“是了,我险些忘记还要写封信的!”

    紫月一怔,面上不免现出几分疑惑之色:“小姐写信打算送了给谁?”

    荼蘼对她一笑,道:“你忘记了,前几日,我刚刚说过,要为你们二人一人写一封信的!”

    紫月显然有些不以为然,但又不好说出来,只得道:“既如此,我为小姐磨墨罢!”荼蘼入宫,原就是顶着昭德殿御书房女史的名头,每月自有笔墨供应,东西倒都是现成有的。紫月这般说着,便起了身,走到隔壁,很快便取了文房四宝来,一一放在桌上。

    荼蘼坐在一边,默默想了一刻,这才提起一枝紫毫,蘸饱了墨,极是简单的在笺纸上写了几个字。紫月在旁好奇看着,却见一张笺纸上写着:十月相逢烟雨中。而另一张笺纸上却写了一句:雪上梅开入眼来。除此之外,再无一字。

    荼蘼吹干墨迹,将两张笺纸递回给紫月:“封好了,我不在宫中后,你们若有事,务必想法将这两封信交予肃亲王,看在我的面上,他定会帮你们的!”

    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只希望……林垣驰肯成全自己。

    紫月张口还欲再问甚么,但见荼蘼面色淡淡,意兴萧索,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此刻的昭德殿,袁婷玉正缓步而出,面色沉凝,似有所思。她在宫中也已有些年数了,适才一见承平帝的面色,她便也明白,承平帝是再撑不了几日了。

    自己,该寻个机会,同他说一说这个情况才好。她暗暗的想着。念着这几年的夫妻,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她并非愚钝之人,这些日子以来,宫中凝滞僵硬的气氛,已让她隐约的猜到了一些,她今日前来求见,其实也抱了验证的意思。

    她一路无语,身后自也没人敢多说甚么。刚刚出了殿门,迎头便见一名侍卫低头快步行来,那人步履甚是匆忙,似是有些心事,竟是不曾抬头多看一眼。她不觉皱了下眉,停了步子。那人又走几步,眼见双方隔着不过十步远时,他才惊觉前头有人,忙抬头看了一眼。

    一觑之间,袁婷玉便是一怔,眸中迅速闪过一抹意外。那人见了是她,忙俯身行礼,口称娘娘恕罪。但语气却并不似一般侍卫谦恭低下,而是带了一种随意洒落之气。

    袁婷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温和问道:“你是虎贲的人?”

    那人抬头一笑,不卑不亢的答道:“禀贵妃娘娘,属下确是隶属虎贲!”

    袁婷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难怪本宫瞧着你似有些眼生!”

    她说着,便又问道:“你们林统领可在附近?”她口中的林统领指的正是林明轩。

    那人面色微微一凝,旋即若无其事的一笑,沉稳道:“林统领正在前头,适才正是他吩咐属下去寻肃亲王办些事儿!”

    袁婷玉听了肃亲王三字便点了下头:“即是如此,你这便去罢,莫要耽误了事儿!”

    那人答应着,便又行了一礼,起身大步去了。袁婷玉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颇有意兴的笑,也并不说话,便缓步回去自己所居的宫室。才刚入了内殿,她身后紧跟的那名宫女,便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宫内诸人见状,便都退了下去。

    那宫女这才上前一步,吃惊道:“主子,适才那个人……”这名宫女原是当年随袁婷玉入宫的贴身丫鬟,因此在这宫内,地位甚高,说话也比旁人自在一些。

    袁婷玉回头对她一笑:“你也认出来了?那是季家老三季竣灏!听说季氏兄弟都将这个妹妹看的如珠如宝,今日一见,还真是不假!”居然敢冒充侍卫,私入宫禁。

    那宫女应声笑道:“季家三公子原是京中最出名的美男子之一,奴婢从前见过他几回,对他的容貌自然记得甚是清楚,适才乍一见了,几乎疑是自己眼花呢!”

    袁婷玉娇笑一声,道:“罢了!我估着他怕也猜出已被我们认出,你没见他立时便扯出肃亲王这张虎皮来了么!这事先掩着罢,将来对我们或有好处也难说!”

    6500字+大章,按3000章节收费,唉,终于搞清楚怎么发了。

    总算是把债还清了,差点累死我了。

    呃,为了让俺心里舒服点,以后轻松点,今天这章,就算是粉红20的加更章节吧!

    悄悄爬下去!

    正文 26 暴风雨

    季竣灏一路匆匆出宫。适才的巧遇,让他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此次入宫,其实正如他对荼蘼说的那样,确实是虎贲军中一名与他素日颇为交好的侍卫生病请假。其时他正在林明轩家中,听了这话,便随口插了一句。林明轩听见,却上了心,因去问了林垣驰。

    出人意料的是,林垣驰居然点头爽快的应承了此事。季竣灏从前在虎贲之时,遇有大事,也常会入宫当值,对宫中规矩各项都是极熟悉的,自然也无畏惧之心。且数月不见,他也的确有些挂念荼蘼,听说林垣驰已允了,他便也没有惺惺作态,便冒名入了宫。

    他本来也没指望一定能见到荼蘼,却没想到终究还是见着了。虽没能说甚么话儿,但看妹妹面色安详,言笑晏晏,他心中倒也放心了不少。

    出了宫门再往前便是皇城的区域所在。他也不多停留,便径直往西行去。

    承平帝病后,已有多日不曾上朝,朝政大多集中在宫城西南角的文渊阁内。这文渊阁便是大乾的内阁所在之地,早前承平帝身体康健之时,肃亲王与堰王二人都承了圣谕入文渊阁学习。但这些日子,承平帝忽而下旨,令肃亲王林垣驰暂领文渊阁一应事项。

    遇有难以决绝之事,便再入宫请旨。

    而目下这道旨意俨然便成了承平帝属意肃亲王继位的一个信号,引动着朝廷的大局。

    季竣灏一面往前走着,想着妹妹,不由的暗暗叹息了一声。他这次入宫,其实也有想要询问荼蘼打算的意思,但因宫中说话实在不便,终究没能说得出口。

    按约定,他自侧门入了文渊阁北的一间小屋,坐下略等了一刻,便见林垣驰推门迈步而入。他忙起身行礼,林垣驰却只是对他摆摆手,淡淡道:“这里并无外人,竣灏无须多礼!”

    季竣灏一笑,他本非拘泥之人,听了这话,便自然的站直了身子。

    林垣驰便在上首坐了,又抬手示意他坐,且问道:“可见着荼蘼了?”

    季竣灏爽快的在一边坐下,点头道:“见着了。但毕竟是在昭德殿附近,我也不敢说太多话!”略顿了一顿,他道:“不过我离开时,不巧撞见玉贵妃见驾出来!”

    林垣驰一怔,旋即皱起了英挺如墨的双眉:“她认出你了?”

    季竣灏点头,从袁婷玉及她身后宫女的表情看,他便知道,对方十成十是认出他来了。他这几年虽少在京中,但前些年,季氏三子在京中也实在是太过出名了些。

    林垣驰颔首,也没多说,只道:“若只是被她认出,想来是无妨的,你也无须担心!”

    季竣灏听他这般一说,便也不再自寻烦恼。抬眼看着林垣驰,他犹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道:“竣灏有句话,早想对王爷说,只是不知王爷可愿听上一听?”

    林垣驰抬起清冽安然却又威严内敛的眸,似笑非笑的看了季竣灏一眼:“如果是关于荼蘼的,那还是莫要说了!不过。你可以放心,这一世,我绝不会有负季家!”

    这一世,我绝不会有负季家。这句话,自打他重生以后,他便一直将之放在心上。因此此刻说出这话来,却显得格外的自然。声音虽不大,但却莫名的有种让人心安的感觉。

    而对他自己而言,说出这句话后,心中也莫名的松了许多。

    是的,这一世,他绝不会再有负季家,更不会有负荼蘼季竣灏自然不会明白他此话的真实含义,但这话确是让他心中稍安。说白了,无论是林培之还是林垣驰都算是他的朋友。虽说他与林培之交往更密一些,但他从来不是不识时务之人,更何况林垣驰无论哪一方面,比之林培之也都不差。

    “王爷既已这般说了,竣灏自也无话可说!”他站起身来,对林垣驰拱一拱手:“竣灏告辞,今日之事,多谢王爷了!”

    林垣驰也不留他,只含笑起身,回了一揖:“宫中不便久留,竣灏先去,改日得闲再见!”

    季竣灏离去后,林垣驰在小屋内阖目默默坐了片刻,许久,才轻叹了一声。宫中的情形。他是很明白的,承平帝的打算,他虽不敢说了若指掌,但也能猜出八九来。

    玉贵妃袁婷玉,他拧起双眉,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袁婷玉对他的心意,他其实是明白的。但这份关系,却非他心中所愿。因为前世的经历,打一开始,他便知道袁婷玉很快会宠冠六宫,因此在她未觐天颜之前,他数度有意无意的帮了她一把。

    于他,这些不过是市恩之举,为的是将来可能有的回报。

    但对一个自觉在内宫之中孤立无援的女子来说,这些举动却足以令她感怀在心,甚至生出几分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出来。

    这样的关系,对他自然是有好处的,虽然他有时也会觉得有些无奈。静静想了一刻,他才起了身,走出这间小屋,大势虽已将成,但在大事未定之前。他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小心。

    只希望,那一天到的时候,明轩能够保护好荼蘼。

    而这,也正是他为何偏偏安排林明轩入值昭德殿的原因。他知道林明轩对荼蘼是不同的,他更知道重生后的荼蘼必定不会甘于受死。而从前的她,作为内宫之主,知道太多宫中的秘密,只要她想活着,那么,在有林明轩接应的情况下,她必然是不会出事的。

    而自己。等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自己必定是非常忙的,忙到未必能兼顾她!

    荼蘼从昭德殿内缓步而出,面上虽似含笑,心中却有些暗自担心。那日葡萄架上采完葡萄后,她明显感觉出承平帝对她的不同。他时常会召她过去或闲叙几句,或下一盘棋,然后淡淡的伤怀往事,虽然他从不会说的太详细明白,言语之中,却也不无伤感之意。

    他快要走了,身边能说话的人偏偏不多,荼蘼便成了他能够淡淡说几句话的人。

    而在荼蘼看来,却是更觉心惊。她从不觉得听一名帝王说心事是一件好事。尤其当一个帝王近乎不避讳的提及自己的从前,这种过分的信任,让她愈发觉得自己的脑袋已摇摇欲坠。

    但这事对她其实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她能够清楚的知道,承平帝的身体已愈发的不成了,这几天甚至在喀血。而红丸的提神效果所能维持的时间也愈来愈短了。

    整个昭德殿,也因这个众人心知肚明却不敢说出口的情况而弥漫在一股沉凝的气氛之中,宫人们甚至连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的,深恐弄出一大声来,惊着了谁。

    她微微扬起头,目光落在昭德殿西面的那片建筑上。

    那里,有一条地道!一条极为隐秘的,甚是连承平帝可能都并不知晓的地道。

    她不由的轻轻的叹了口气,直到现在为止,她也还没有决定,自己是否该用这条地道。

    她一面心不在焉的想着,一面顺着穿堂向自己所居的小院行去。刚从廊上折过去,便听见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内监低低的声音:“婕妤娘娘求见皇上!”

    “且请娘娘稍候,容我进去禀报吴公公!”殿外守着的太监答应着,声音同样不大。

    一阵秋风起处,卷落无数黄叶,风里,似乎饱含水气。又要下雨了罢。荼蘼抬头看了看天色,天气才不过好了三四日,此刻却已又是一片晦暗。秋天,是宫里负责庭院洒扫的小太监们最痛恨的天气,只因他们每时每刻都要注意着院内的落叶。

    而每到这个时候,下雨,对他们而言,其实反成了一种好事。

    她对严婕妤没有多少兴趣,更不想看到她,因此反加快了步伐,匆匆回去自己的小院。才刚进了院门,便听远远的一声雷鸣轰响转瞬而至,伴着今年这迟到的第一声雷,雨珠随之落下,荼蘼吃了一惊,几步钻入廊中,再看院内时,地面已是湿透了。

    房门匆匆被人打开,紫月快步出来,恰与她打了个照面。

    “小姐回来的可真是巧!”她欣然的绽开一个笑容:“适才我还在与红英说今儿怕是要下雨,话音没落便听到雷响,正担心着您,谁料您就回来了!”

    荼蘼笑道:“这雨来的也巧!我刚过来,它便下了起来!”二人说着,便进了屋。

    红英早听见荼蘼在外头说话,因此早早的便起了身,见她入内,便从走到一边的耳房里头,不多一会,已捧了一盅杏仁茶来,双手奉于荼蘼。荼蘼接过来,喝了一口。杏仁茶是刚刚以滚水冲泡的,入口微烫,她喝的又急了些,这一下子,便烫着了舌尖。

    她皱了下眉,心中没来由的产生出些许不详的预感。

    难不成,就在今儿了?她想着,面上不觉有些泛白。

    红英察觉她面色不对,忙问道:“小姐可是被烫着了?”

    荼蘼定一定神,摇头道:“不妨事的!只是喝的急了些!”她口中说着,便又将那杏仁茶送到口边,轻轻吹了一吹,慢慢的喝着。

    外头的天色因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迅速的阴暗下去,像是在印证她的想法。

    正文 27 殿外的那片林子

    雨愈下愈大,天色也显得愈发昏暗。暴雨打在院内的梧桐树上。声音极是清脆,风声呼啸,卷起片片黄叶,发出令人心寒的声音,令人几疑如今已到了冬日。

    红英早已起身过去膳房中取今儿的晚膳,因此屋内只有荼蘼与紫月两个在。

    荼蘼默默坐着,无意识的把玩着桌上一只青花瓷盅。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的站了起来,蹙了眉在屋内转了两圈。紫月看出她的不对,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荼蘼见她发问,略一思忖,还是答道:“打从前儿开始,皇上已在咯血!”

    这些话,她从前没对紫月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