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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44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这才回头给了荼蘼一个眼色,缓缓跪倒:“臣弟……谢主隆恩!”

    荼蘼何等玲珑,一见他面色,便已猜出八九分,因也跟着跪了下来,一并谢恩。

    承平帝微微一笑,令二人平身后,眼看那旨意上头墨迹已干,便使吴源封好圣旨,赐予林培之。然后对荼蘼与吴源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告退。荼蘼早知他必有话要对林培之说,见状,便忙行礼告退。二人出了寝殿后,吴源便笑吟吟的恭贺道:“恭喜季女史了!”

    荼蘼心中总觉此事太过轻而易举。有些不对,只是一时半刻的却也说不上原因来。直到此刻听了这句恭贺之辞,才觉出羞赧来,面上一红之后,轻声道:“谢吴公公!”

    二人毕竟身在昭德殿内,吴源也知适才的旨意乃是密旨,因此也并不敢说的太多,简单恭贺过后,二人便不再言语。便在此刻,殿外却又传来好一阵喧哗之声,旋即有一名小内监急急匆匆的跑了入内,一见吴源,便如见了救星一般,扑了过来,叫道:“吴公公,婕妤娘娘此刻正在殿外,闹着非要见皇上不可,奴才等实在是拦不住呀!”

    吴源面色不变的点头,他是宫中的老人了,在承平帝身边日久,耳力自是非同小可。况严婕妤一直盛宠不衰,他哪能听不出她身边宫女的声音来:“莫要慌张,且容咱家先去奏禀皇上,看看皇上的意思再说!”言毕朝荼蘼拱一拱手,便重又回返寝殿去了。

    荼蘼见那小内监犹有余悸的模样不觉一笑,道:“小松子,你便陪我在这里等上一等罢!”严婕妤前些日子一直甚是安静,今儿忽然折腾起来,必有原因。而目下的局势。能让她这般激动的事儿,除了立储怕是再无它事。她可没有意思在这个时候出去看严婕妤的面色。

    那小内监正巴不得这一句,忙点头答应着。

    吴源很快便已从寝殿回头,见二人犹且立在那里,便道:“皇上说了,请婕妤娘娘先至偏殿等候片刻,待他与宝亲王说完了话再行召见!”他显然也没有出去传话的意思,那内监小松子犹疑片刻,只得苦了脸儿出去了。荼蘼无意留在殿内,因向吴源道:“吴公公,我忽而想起有件东西落在了房内,此刻想抽空去取来,皇上跟前,还请公公代为周旋!”

    吴源因着林培之的缘故,早将她视作了自己人,听了这话,忙笑道:“季女史请便!”

    荼蘼谢了他,便自一边的偏门穿了出去。她所谓的有东西落在房内,其实不过是个借口,出了寝宫,她有意无意的绕了个大圈子,正欲寻个地方好好想想适才之事。

    荼蘼一脚踏出昭德殿,便见着外头侍卫林立。不禁轻轻蹙了下眉。正欲回转,目光却忽然落在前头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上。那人身材修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紧身虎贲侍卫服,愈显得猿臂蜂腰,挺拔威武。秋阳落在他的身上,将他肩上袖口处那缂金螭纹图案照得闪闪发亮,在一群侍卫之中,尤显夺目,看那纹饰该是虎贲的一名统领。

    荼蘼心中还在想着,那人却已转过身来,目光很是随意的落在她的面上。双目旋即亮了起来,然后,他对她一笑,露出一口洁白如雪的贝齿。荼蘼见状,也只有对他回以一笑。

    那人,正是久未照面的林明轩。

    昭德殿外,一直都有内廷侍卫环卫。这几日更因承平帝病重,而临时各抽调了虎贲、龙骧与凤翔三支驻京亲兵与内廷侍卫相互牵制、轮流把守,以策安全。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被抽调来的虎贲统领,竟会是林明轩。

    外围一侧的几名虎贲侍卫显然也注意到了荼蘼的存在,有几人看了过来,惊艳过后,无不面露古怪的笑意,有那几个胆大的,甚至低声调笑起林明轩来。林明轩显然与他们关系甚好,一面笑着责骂,一面却在解释着。能抽调入宫的虎贲侍卫,自然都是有些根底之人,听见荼蘼的身份,便也无人再敢胡说,有几个胆大的却还好奇的回头又看了看荼蘼。

    林明轩安抚了众侍卫后,便自快步过来,笑道:“前阵子我与竣灏一道喝酒时,他还说你如今也在昭德殿,若是凑巧,没准能碰上。谁料今儿竟就真遇见了!”

    荼蘼在这深宫之中,忽而见了林明轩,没来由的便觉得一阵亲切,闻言忍不住抿嘴笑道:“我三哥如今可好?我爹已准他出门了么?”

    林明轩笑着摇头道:“我如今想想,也算明白了,你爹之所以将他关在家里,无非就是怕他引狼入室。如今家中珍宝已入了宫,再将他关着,也是枉然,不如放他出来也还罢了!”

    这话一出,一边几个耳尖的侍卫无不哧哧笑了起来。这些人大都识得季竣灏。其中甚至颇有几个与季竣灏有些交情,因此此刻见了荼蘼倒也并不如何拘束。

    荼蘼听了引狼入室四字,面上却是不觉有些泛红,尴尬的横了林明轩一眼。林明轩难得见她娇嗔模样,被她横了一眼,目光不禁一凝,竟有些发痴。

    荼蘼如今正是草木皆兵之时,又早知与他无缘,哪里还敢逗他,见他这般神态,忙道:“我还有些事,不好耽搁,改日有空再与你慢慢聊罢!”

    林明轩微觉失望,但也知宫内确是不便说话,当即点头,想了一想,毕竟又问道:“你可有甚么话儿要我带了给你爹娘他们?”

    荼蘼想了一刻,笑道:“那就麻烦林三哥帮我带句话给他们,只说我如今一切都好,请他们不必挂念……”

    林明轩闻言笑道:“那就好,想来他们得了你的信,也一定会安心许多!”

    荼蘼听了这话,倒不由的怔了一阵,心中又是好一阵酸楚。别过林明轩,她回身往宫内行去,才只走了数步,却忽然身子一颤,脚下一崴,险些跌倒。林明轩离她原就不远,见她摇摇欲坠,下意识一个箭步上前,便扶住了她,急切问道:“怎么了?”

    荼蘼仰首对他一笑,轻轻摇头:“我没事的……”她一面说着,一面扶着他的手,支撑着站了起来,二人此刻站的极近,几乎便是气息可闻,她微微倾身,在他耳边悄然道:“告诉他们,少则十余天,多则二十日,想来我便可出宫了……”

    说完了这一句,她便不再说话,只站直了身子,足下略有不便的往宫内行去。

    身后,林明轩怔怔离着,只觉怀内犹带余香,耳畔柔音尚存,而伊人却已远去。

    嘿嘿,迟到的元旦祝福!

    祝亲们新的一年,一切顺利!

    正文 17 他摸得,我就摸不得

    荼蘼缓步的走着。足踝处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使她的步履有些沉重。方才那一崴,其实初时只是趔趄了一下。而她在本可稳住身体的那一刻,却忽然生出想请林明轩帮她带句话给家里的念头,因此便顺势的一崴,谁料却崴了个货真价实。

    真是自作自受,怪不得人,她自嘲的想。

    勉强走入院内,确定殿外诸侍卫已看不到她,她才伸手扶住了墙,稍稍活动一下脚踝,想减轻踝部的压力,使自己好受些。但足踝显然不由她的意愿行事,疼的愈发严重了。

    叹了口气,她抬起头来,正欲寻个人帮忙。一眼却瞧见离着自己最多不过十步远的地方,林培之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微微一怔,她脱口问道:“你们说完话儿了?”

    林培之略一扬眉,没有答话,却过来扶住她:“崴着了?”

    他问,言语之中不知为何。却带了几分淡淡的讥嘲,以及……些许的不快之意荼蘼虽觉他态度有异,但也并没想得太多,只苦笑的嗯了一声,问道:“你明儿便走?”

    林培之一面扶她缓缓往她所居之处行去,一面淡淡的点了点头。二人又走了几步,已可见着前头诸内监、宫女的身影,荼蘼不欲旁人瞧见他二人这般亲密,毕竟放脱了手,自己努力撑着,一步步的朝前挪着。林培之却也并不勉强她,只不急不缓的与她并肩而行。

    好在这宫中之人都是极有眼色的,见她这般步履蹒跚,早有那机灵之人快步过来搀扶,又问起原因,荼蘼只得苦笑解释了几句。那宫女看看林培之,也知不便多问,只扶了荼蘼一直过去她所居之地。才刚到了门口,便有紫月红英两个急急出来,一左一右的扶了她。

    荼蘼谢了先前那个宫女,随紫月红英两个进屋,林培之也不避嫌的跟了入内。紫月两个扶荼蘼坐下后,忙回身向林培之行了礼,林培之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免了。

    行礼已毕,四人面面相觑了片刻,都觉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

    荼蘼轻轻咳了一声。打岔道:“紫月,你将我床后头那只箱子取来给我!”

    紫月应着,忙回身去了。不多一会的工夫,已取了一只式样玲珑,雕工精致的药箱来。荼蘼使她打开药箱,又示意她从里头取出一只深绛色琉璃小瓶。紫月执了瓶子,看看荼蘼的足踝,又看看林培之,有些不知所措。她亦是玲珑之中,一眼便已看出荼蘼是崴了足踝,但此刻林培之在此,男女有别之下,她又怎好当着他的面替荼蘼按揉足踝。

    林培之挑挑眉,神色自若的对两名宫女挥了挥手,淡淡吩咐:“你们两个先下去!”

    紫月与红英先是一怔,互视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看向荼蘼。荼蘼有些诧异的看了林培之一眼,见他神色慵懒随意,但却无一丝让步之意,只得朝二女点头,示意她们先行出去。紫月只得将手中小瓶放在一边桌上。与红英两个相偕出去。

    二女刚刚离去,林培之便起了身,走至桌边,随手自桌上拿起那只深绛色小瓶,拔出软木瓶塞凑近鼻际嗅了一嗅:“这是跌打药油?”他问道,口气却是笃定的。

    荼蘼有些无奈的瞧他一眼,应道:“正是!”

    林培之很是随意的半蹲在她脚边:“我帮你抹罢!”他说的很是平淡,看那模样,不像是在要求帮一名女子抹药油,而更像是在说着今儿的天气不错这样的话语。

    荼蘼微怔片刻,俏靥之上,立时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下意识的缩了缩脚。

    她轻声道:“不敢有劳王爷!”一来,男女授受不亲,未婚女子的足踝,原就是极精致隐秘之处,她二人如今虽说名分已定,但一日不曾成婚,也断没有任他揉捏的道理。二来,林培之毕竟出身皇室,贵为王爷,做这等事更是大为不妥。

    林培之微微仰首,静静看她,许久才轻轻一笑,不急不缓道:“他摸得,我就摸不得?”他语气轻柔,似没有一丝怒意,但却有种说不出的讥刺之意暗蕴其内。

    荼蘼因这一句话而完全的怔住了,她低了头。愕然的望着半蹲在自己脚边的林培之。

    林培之亦仰头看她,眼神沉黑如潭,似极平静,眼底深处却有着不易为人察觉的风暴。

    他摸得,我就摸不得

    荼蘼知道,这句话中所指的那个“他”正是林垣驰可他从前……分明不是那么介意的?怎么今儿

    荼蘼深深的吸了口气,细细揣摩了一刻,心中忽然便有些明白过来。

    敢情先前自己崴了脚,林明轩上前扶她一把的情景已落进了林培之眼中。林培之对她先前在京中的所作所为,甚是了解,对她试图将林明轩扯入局中一事,自然不会全无一丝芥蒂。

    那早已存在的一丝芥蒂加上今儿所见的那一幕,也难怪他心中火气压抑不住的便喷簿而出,竟连林垣驰在景山潭相救之事也被扯了进来。荼蘼默默看他,心中亦不知是个甚么滋味。她早知道他不会全不介意,只是没想到,耳中所闻与目中所见,毕竟大是不同。

    你毕竟,还是在意的……她暗暗想着,念及往事,心中却是不由一阵发涩。

    她不再言语,只低了头,伸手扯起裙裾。提起裙内所着的素色潞绸亵裤,又弯了腰,脱下绣鞋,将足上所着洁白罗袜褪下一段,露出一截晶莹柔腻、肤光胜雪的足踝肌肤,平平静静的伸了过去:“有劳王爷!”她虽力持平静,但心中何尝不气恼,声音也不觉有些发颤。

    其时大乾女子裹足之风尚未盛行,京中女子多是天足,荼蘼自也并不例外。但她天生双足纤小,褪了绣鞋后。瞧着也只堪堪盈握,那半露的一截足踝更是纤细精巧一如白玉精雕而成。林培之料不到她竟是这等反应,怔了半刻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稍稍犹疑片刻,他终是忍不住那份诱惑,伸手轻轻握住荼蘼精致玲珑的足踝,触手处的肌肤柔腻细滑,纤细的足踝握在掌心,有种异样的脆弱,仿佛易碎的瓷器,令他不敢稍稍用力。竭力稳住心绪,他举起那瓶药油,对着那截纤足胡乱一倾,却又没收住,竟将一瓶尽数倒了上去。他也无心去管,反手将空瓶放在一边,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胡乱揉了几下。

    鼻际幽香盈然,手中软滑生香,令他纵在歉疚之余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绮念来。

    手上的力道因着这份绮念而愈发的轻,轻的不似揉压,而似抚摸。荼蘼初时心中气苦,大生自暴自弃之感,因此才会脱袜使他推拿。此刻见他目光灼灼,手法又是全无章法,恰似抚摸一般,一手更是有意无意的轻轻挠了一下自己足底。一股酥麻之感自足底攀升而上,她不觉微颤了一下,面上红晕更盛,触电般的一缩纤足,一时窘迫无地。

    她从前虽与林垣驰做了十余年的夫妻,初始几年,林垣驰待她虽也极好,但他原非温柔多情之人,加之身处险境,难免心思沉重。闺房之内,二人更多的还是相敬如宾,便是偶尔温存。亦是浅尝辄止,何曾有过这般旖旎之事。

    林培之这时才恍然惊觉,有些不舍的讪然缩手。二人对看了一眼,荼蘼才沉了脸道:“王爷若是觉得够了,便请罢!”她虽沉着俏脸,但面上晕红一片,看着更增羞怯。

    林培之尴尬的咳了一声,张口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甚么,只闷闷走了出去。

    荼蘼定了定心神,低头拉好罗袜,重又穿好绣鞋。一手扶了桌子起身,才刚走了一步,却已忍不住嗳哟了一声,重又跌坐回去。她愣了片刻,低首一看,却是不由的一阵无力。

    她崴伤的明明是右足足踝,但气恼之余,一时忘了疼痛,伸过去的却是左足。她苦笑弯腰,捡起放在桌上的那只琉璃小瓶,倾了一倾。好半晌,一滴深棕色的药油才缓缓自瓶底滑下,在瓶口挂了良久之后,才有些不甘不愿的滴落在她的掌心。

    她瞪着掌心那滴药油,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这瓶药油炼制之时,用去了许多极是珍贵的药材,而她这还是头一回用,想不到却是这么个下场。

    取出绢帕,她抹去手中药油,抬手抹了抹自己的面色,确定红晕已完全褪了,这才扬声唤道:“紫月、红英……”外头紫月应了一声,与红英一道快步的走了入内:“小姐……”

    荼蘼冲她微微摆手,叹息道:“紫月,你帮我跑一趟太医院,求一瓶跌打药酒来!”

    紫月一愣,诧异的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药瓶,脸上神气有些古怪,但毕竟一个字也没说,只应了一声,回身出去了。荼蘼微微苦笑了,弯了腰,伸手去揉捏着右足足踝。足踝已明显肿了一圈,看来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红英上前一步,轻声道:“小姐,我来罢!”

    荼蘼抬头对她一笑,解释道:“我曾学过正骨揉淤的手法,我自己来会好些!”

    红英点头,她素日少言,听了这话便也不再多说甚么。

    正文 18 余韵

    林培之在昭德殿外的一株老槐树下站定。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想着自己适才的表现,面上不觉现出几分无奈之色来。他出身皇室,位极尊贵,虽非好色之人,但身边却也从未缺过女子。今儿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他自嘲的想着。只是虽这般想着,思绪念及那截晶莹如玉,纤巧精致的足踝,却依然觉得心中很有些蠢蠢欲动。

    若按承平帝之意,明儿自己就该上路回南渊岛了,不若今儿索性请旨留在宫中住一晚罢!

    他想着,不觉饶有兴味的勾了勾嘴角,有些没来由的兴奋。心中这般一想,倒也松快了许多。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周遭,打算寻一个内里服侍的太监宫女来替自己传个话进去,却不提防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微微眯了下眼,他上前一步,朗声叫道:“明轩……”

    前头那人正是林明轩,听见有人叫。他忙回了头,恰与林培之打了个照面。微怔之下,便也快步过来,笑着拱一拱手道:“早先听见皇上召你进宫,我就想不知会不会在宫中撞见,谁料还真是遇到了!”他二人素来稔熟,林明轩又非拘泥之人,因此说话也甚随意。

    林培之笑了一笑,随意道:“我刚得了旨意,明儿便要赶着离京,本来还想着今晚怕是没时间与你们聚一聚了,谁料就瞧见你了,可不真是巧得很!”他心中其实是有些奇怪的,他这人毛病不少,但其中绝不包括自大。正因如此,他并不会以为只有他才能从宫中打探到一些隐秘消息,他知道,林垣驰一定也拥有属于他的途径来了解宫内。

    那么,林垣驰明知道荼蘼曾属意过林明轩,却为何偏偏将林明轩调入昭德殿守卫呢?

    林明轩却并不知道他心中只在这一瞬间已转过这许多念头,听了他的话,不免有些讶然的问道:“明儿就走,怎么竟会这么快?”

    林培之耸耸肩,轻描淡写的摊一摊手,模棱两可道:“圣意难测呀!”

    林明轩皱了下眉,旋即道:“我正有事要往季家走一遭儿。不若你我同去,顺便再使人去叫远清他们。今儿我们几人聚上一聚,也算为你送行!”他并非愚钝之人,又素知林培之深得圣宠,这般匆匆离去,只怕与圣意无关,却与圣体有干。这般一想,再联想起荼蘼适才在自己耳畔的低语,心中不自觉的便是一寒,隐约已明白了荼蘼求他带话的意思。

    林培之听了这话,却是不由心头一动,因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今儿不是该你在宫中当值么?半途开小差,你就不怕上头怪罪下来?”

    林明轩先道:“我已与宫中当值的几名兄弟说了,他们自会想法帮我遮掩过去。”略一思忖之后,他终究又补了一句:“再有,适才我遇见荼蘼了,她托我带句话给季伯父等人……”他虽这般说了,却终究没说荼蘼究竟是托他带了甚么话儿。

    林培之一笑,也不追问,只状似漫不经心却又很有些酸溜溜的说道:“这丫头,我近来时常入宫,她有话也不请我带。却舍近求远的来求你,实在是见外得紧!”

    林明轩听了这话,也只是干笑,不好回话。荼蘼与林培之之事,京中其实有不少传闻,他自然也听说了一些。但这事传出不久,却又发生了景山潭内,肃王救美,皇上指婚之事。虽然随后不久,林培之便匆匆赶回京城,但旋即宫内传旨,召荼蘼入宫,京中各家由此都觉此事大抵是尘埃落定,再无挽回的可能,因此也并没有太多的人去刻意关注这事。

    至于宫中,知晓内情之人本就不多,敢随意说出去的便更少,故而也并不为外界所知。

    二人一路出宫,各自骑马先奔清平侯府而去。马到门前,便有小厮过来迎候,林明轩原是侯府常客,信手扯住一名小厮,令他即刻骑了自己的马儿速去送信与穆远清、闫超凡二人,那小厮满口答应着,也并不去问主家,自同身边那人说了,便上马疾行而去。

    这边二人才进门不多远,里头季竣灏已得了消息快步迎了出来。各自见礼后,林培之便说起自己明日启程之事。季竣灏吃惊道:“明儿便要走了。那……”他很想问那荼蘼独在宫中可怎生是好,但碍着林明轩在旁,却又不好问出来,只是拿眼去瞧林培之。

    林培之笑了一笑,含糊道:“你放心,京中诸事我都已安排好了!”他说着,有意无意的反手一指林明轩笑道:“对了,明轩还替荼蘼带了话给你们!”

    季竣灏愕然的眨了眨眼,有些不能理解,怎么妹妹竟放过林培之不托,反绕个圈儿请林明轩带话出来,因转向林明轩笑道:“却是甚么话儿,竟要劳动你?”

    那边林明轩一阵哑然无语,但林培之既已当面将话挑明,他若再支支吾吾,不肯言明,却又难免显得小器。无奈的心中暗叹了一声,他见左右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荼蘼使我带句话来,说少则十天,多不过二十余日,她便可以出宫了!”

    季竣灏乍闻此语,也未多想。脱口道:“那是……”他本想说那是自然,毕竟适才林培之已悄然的透了底给他。而既然林培之已将离京,那么荼蘼自该随他一起离开的。

    再一回味又忽然想起林培之如此匆忙便要离去,只怕另有隐情。这“自然”二字忽然之间便梗在了嗓子眼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他冲口道:“这么说……”

    林明轩吃了一惊,忙一把捂住他的嘴:“慎言、慎言……”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人沉重,有人轻松。沉重的自是林明轩与季竣灏,轻松的却正是林培之。到了这刻儿,林培之才算明白何以荼蘼不使自己传话的原因。承平帝病入膏肓之事,在目下来说。仍是一桩秘密,能先一刻知晓此事之人,总会占些应对上的便宜。而自己身为皇室中人,荼蘼也实在不便请自己代传此话,因此才会转托林明轩季竣灏连连点头,示意明白,林明轩放脱手后,他才匆匆道:“你们先在厅中喝盏茶,我得入内将这事告知我爹!”言毕一拱手,快步入内去了。

    这边,林明轩无奈的看了林培之一眼,苦笑道:“培之,你是故意的罢!”

    他固知林培之绝非鲁莽冒失之人,那他刚才所言,便是有意逼自己说出那句话来。

    林培之哈哈一笑,满不在乎的一巴掌拍在他肩上,理直气壮道:“我道是甚么难对人言的私密话儿,谁料却是这个,你若早说了,我又何至如此?”

    林明轩听了他这话,知他并不太在意,一颗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却还忍不住摇了摇头。

    林培之又是一笑,便扯了他,直往季家的大厅行去:“罢了罢了,不说这个,我正有桩好事儿,想找你承受呢,来,我们先过来商量商量!”

    林明轩苦笑不已的被他硬拖着往前走:“有好事儿,还是先紧着竣灏罢,我倒没兴趣!”

    林培之眉梢唇角净是贼兮兮的笑意:“竣灏么,他不急,将来我有的是时间为他打算,我们还是先来谈谈你的事儿!”说话间,二人已进了季府大厅。厅堂里头自有服侍的人,见二人入内。忙上前打千行礼,另一边,早已有人送了茶来。

    林培之接了茶,便开口道:“明轩可知道廉珢廉御史?”

    林明轩错愕片刻,旋即点头。廉珢乃是当朝都察院左都御史,在公卿世家多如牛毛的京城之中,三品自然算不上是甚么高官,但若这个三品官竟是风闻言事的御史的话,那也实在够使人畏惧了。况廉珢此人既出身名门,又素有令名,朝中风评极佳。

    林培之笑道:“前儿承廉御史看重,邀我过府小酌,席间提及他有一爱女尚且待字闺中……”廉珢之所以会请林培之过府小酌,为的自然是想将爱女廉琚许予林培之。林培之自然不会不明这一点,因此他在廉家之时,便已委婉向廉珢表明自己已有中意之人。廉珢亦是七窍玲珑之人,会意之后,便也转了话题,只当并无此事,二人尽兴而散。

    此刻林培之忽而起兴要牵这条红线,自然不会是忽然对做媒有了兴趣。他是看着荼蘼与林明轩关系甚是亲密,心中多少有些龃龉,便动了歪心思,想要从根子上杜绝了此事。

    林明轩听他提起这个,不免神色怪异,半日才嘿嘿笑道:“培之又说笑了,廉御史既与你提起他的千金爱女,想来是中意于你,你可莫要胡乱牵到我头上来才好!”廉珢的爱女廉琚,他从前亦曾见过几次,只是却从没动过半分心思,此刻自然也不打算让林培之如愿。

    二人皮笑肉不笑的坐在厅上,一面喝着茶,一面打着哈哈。里头季竣灏却已快步过来,见二人正坐着说话,便随口问道:“你们在说些甚么,竟说的这般热闹?”

    林培之哈哈一笑,丢开话题,起身道:“只是说些趣事罢了!你已同伯父说了么?”有些事儿,其实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在福威伯夫妇身上下手亦是一样。

    季竣灏点头一笑:“已告诉我爹了,我爹令我多谢二位。不过他又提醒了一句,说是兹事体大,切莫广为流传,免生不测之变!”他说着,便看了林明轩一眼。

    林明轩点头道:“这事只我们几人知晓便也是了!先时我已使了你家小厮往请远清与超凡两个在状元楼为培之送行,季伯父既说了这话,那便连他二人也不告诉便是!”

    消息乃是荼蘼托他传给季家的,季煊既不欲太多人知晓,他自也不好自作主张告诉他人。

    季竣灏听见穆远清与闫超凡二人的名字,不觉微微犹豫,半晌却还是点点头:“如此也好!”他虽与穆、闫二人交好,但此事乃是荼蘼私下传出,为着妹妹的安全,还是不说为妙。

    三人互视一眼,都是一笑。季竣灏才道:“走罢,我们这便去状元楼为培之送行!”

    正文 19 伤离别

    荼蘼有些烦恼的坐在床边。眉头轻蹙。足踝处已涂了药油,而且也推拿过了,如今若不动它,确是感觉不出疼来,但却使不得一丝力气,只略略一动,便觉出十二分的疼痛。而且足踝处已明显比先前肿了一圈,且微微泛出青紫来。

    紫月在旁看着,忍不住道:“小姐,可要寻个太医来看看?”

    荼蘼摇了摇头,伤在脚踝处,又是扭伤,便是请了太医来亦不会有甚么不同之处:“紫月,你替我去寻吴公公,告诉他,就说我崴了足踝,怕是要休息几日才得好!”

    紫月应了一声,便又匆匆出去。紫月刚去了不多一会,红英便提了食盒入内,荼蘼讶然道:“天又已晚了么?”今儿这一天,过得还真是够快的。她想着。不由轻叹了一声。

    红英听她叹气,不觉抬头对她一笑:“小姐有心事?”

    荼蘼一笑,伸手一指自己的足踝:“心事倒谈不上,脚事倒有许多!”

    红英听得抿嘴一笑,道:“不过是将养几日的事儿,说起来,倒可乘机偷个闲!”

    她素来少言沉默,却是难得会说出这等近似笑话一般的话语来,倒听得荼蘼为之展颜:“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说着这句话时,心中却是不由的叹息了一声。

    二人又说了几句,才见紫月从外头进来。荼蘼便问道:“吴公公可曾说甚没有?”

    紫月道:“吴公公只说会将此事禀知皇上,倒并没多说!”

    荼蘼点了点头,这才唤红英将食盒内的食物取出,又叫二人坐下同吃。自打她过来昭德殿,日日皆与二女同食,因此二人倒也习惯了,当下三人用了饭。荼蘼既伤了足踝,左右无事,红英便早早提了水来,服侍荼蘼盥洗休息。

    因时候尚早,红英便取出这几日正绣着的一双鞋面,将房内灯光挑亮,在灯下细细做了起来。荼蘼见她在做女红,一时不由来了兴致,因问道:“这鞋样子可描好了?”

    紫月在旁笑道:“她早说要做一双鞋,样子早都描好了。只是一直不得空儿。如今在小姐跟前服侍着,日里才算得了闲儿,偏她手脚又慢,做了这些日子,一只也还不曾做好!”

    荼蘼闻言,便笑道:“是么,既如此,不妨拿来,待我也帮上一帮!”

    紫月听了便笑,也不理红英在旁使眼色,便笑笑的起身,去翻红英的绣箧,不多一会的工夫,已将另一只鞋面取了来,荼蘼又叫红英将她手中正绣的那只鞋面取来,细细看了一回,还了红英后,这才闲闲的穿了针线,慢慢绣了起来。

    红英见她动作竟比自己还稔熟许多,倒吃了一惊,讶然道:“小姐竟会做这个?”

    荼蘼抬头一笑:“我母亲年轻时。绣工最精,我亦跟她学了几日,不过是闲时打发打发时间而已,其实学了不过十之一二!”

    紫月笑道:“那小姐作出的东西该是极好的!我与红英自幼入宫,也不曾学过,不过是后来见宫里一些手巧的姊妹们时常做,便在一边学了些,其实粗浅得紧!”

    红英亦在一旁点头,目光殷殷的望着荼蘼,似有向学之心。

    荼蘼停了手,微微怔了片刻,叹了口气,道:“我也只是会些皮毛,我母亲身边自幼跟的几个丫头学的都比我好,将来我若能带你们出宫,便请她们教教你们!”

    二女互看了许久,红英才轻声道:“若有那一日,是再好不过了!”

    荼蘼默然垂首,纤指微动,飞针走线,却不再开言。这些日子,她一直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出宫之事未必便能那般的顺利,若是事与愿违,届时能保全自己已是不易,又遑论其他。

    她既不再说话,紫月与红英两个自也不好胡乱开口,只得各忙各事。

    荼蘼的刺绣确是学自段夫人,她对这东西其实并无太大兴趣。但因无事,倒也下过一些工夫。加上她原就写得一手好字,绘得一笔不错的工笔画,因此刺绣倒也颇具神韵。段夫人便常常笑叹荼蘼不肯用心学绣,否则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她也只是口中说说而已,毕竟以荼蘼身份,便是学得再好,也不过日常自娱而已,能用得着之处,实在也并不多。

    三人做了一会女红,眼见天色已晚,荼蘼便也无心再做下去。将手中已然绣完一枝牡丹的鞋面递还给红英,笑道:“今儿不早了,都歇着罢!等明儿得空,我再帮你作!”

    红英忙接过那块鞋面,只见红花娇艳,翠叶欲滴,栩栩然若见实物,不由的叹了口气:“小姐若果真替我作了这个,我手上这个,却还怎么能用!”

    荼蘼一笑,随口道:“那我便替你做完这一双鞋面便是了!不过你日后若学得精了,可要替我做个十双八双补偿我才是!”她自幼身边跟的便是段夫人房里极有体面的大丫鬟。从前的飞霜与她虽名为主仆。二人实如姊妹一般,一同说笑一同玩耍。故而她也早习惯了对身边丫鬟亲厚,这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对之处。

    红英怔了一下,默默看她许久,才轻声道:“多谢小姐!”紫月在旁亦是一脸错愕。

    二女收拾好绣箧,捻暗了油灯,服侍荼蘼睡下。荼蘼折腾了这一日,又作了一刻女红,躺下后,这才发现自己精神净是极好。一时浮想联翩,竟是好半日也还是不曾睡着。

    一边守夜的红英已沉沉睡去,鼻息显得匀净而绵长。她懒懒的翻个身,安安静静的看向窗外。窗外一抹月色明净,今年秋日的天气竟是出奇的好,这么些日子了,竟没下过多少雨。她正想着,忽见窗外有黑影轻轻一晃,竟是轻捷如狸猫,她悚然一惊,旋即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下一刻,门已无声无息的被人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入内。

    指风嗤嗤声中,那人已笑吟吟的过来,神态是一如既往的悠然与闲散。荼蘼苦笑看着他:“这里可是昭德殿!”她道,心中既觉甜蜜又有些说不出的担忧。

    林培之嘿嘿一笑,抬手一揭纱帐,人竟已上了床榻。他夜半穿门入户,已是常事,但上榻却还真是第一次,荼蘼震惊的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林培之见她表情僵硬,不觉低声笑着提醒:“这里可是昭德殿左近,皇兄虽许我今夜留宿宫内,但坐在桌边与你说话,也还是太冒险了些!”原来他与季竣灏等人一道喝完送行酒后,便使人送了消息去宝亲王府,令府中人等打点明儿启程的行礼,自己却又返身入宫。

    承平帝之所以这般着急的要打发他离京,为的本是他的安全,心中何尝舍得。见他将至傍晚忽然又回了宫,心中自是惊喜交集,留他用了饭后,眼看天时已晚,便留他住下。林培之之所以入宫,打的原就是这个主意,承平帝一留。自然正中下怀,当下顺水推舟的便答应了。在寝殿内陪承平帝说了半日的话,却是直到方才,才得脱身出来。

    荼蘼见他一副老是不客气的模样,不禁有些无奈,沉默片刻,终究也没赶人。林培之和衣躺在床上,枕在荼蘼枕上,只觉幽淡清香阵阵袭人,只是在这幽香阵阵中,终究不免夹杂了有几分刺鼻的药油气息,虽说与荼蘼的体香混合后,并不觉得如何难闻,但终究还是让他在绮念之外,想起了荼蘼的脚伤:“脚上可好些了?”

    荼蘼轻轻摇头:“怕是要将养两日才得好!”

    林培之皱眉道:“早些时候我看着,似乎并不严重!”

    荼蘼忆及抹药时的情状,面上不觉又是一红,好在房内昏暗,倒也不虞为人发觉。

    她不愿将窘事细细道来,只敷衍道:“那时才刚伤着,还不甚显,此刻已有些青淤了,不动倒还好,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林培之呵了一声,张口想说让自己看看,却又知她必定不让,只得将话又咽了回去,只道:“那你便好生歇几日!我已使人为你留了一条快船,皇兄若放你出宫,你便速速往玉带河。春草亭边上,会有个带笠帽的男子在等着你。他叫向玖,你该记得他才是!”

    荼蘼低头想了一想,点头道:“向玖,就是你身边的那个侍卫么?”

    林培之笑道:“正是他!他会带你沿水而下,而我,会在泉州等你!我们一道回南渊岛!”

    荼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不是很介意我与林垣驰么?他很快便要登基为帝了,难道你不怕他做了皇帝,会因此而对你不利?”

    他与冼清秋的事儿,她已无心再多想。但是她却不能不为家人考虑,若是她当真嫁给了林培之,那么会不会对父母兄长不利。而更重要的是,若是林垣驰决意计较,会不会迫使他以一岛之力而对抗整个大乾。这一切,都是她所不愿见到的。

    林培之挑一挑眉,傲然道:“到了海上,便是我的天下,哪里轮到他来指手画脚!”

    荼蘼苦笑,闷闷不语。林培之翻了个身,斜睨着她,戏谑道:“小娘子,你可真是太会替为夫操心了!说真的,你今年究竟多大了,四十还是五十?”

    这话明明便是在嘲笑她年纪小小,却无一丝朝气,遇事总是瞻前顾后,思虑良多。

    荼蘼气结,想也不想的随手自枕边捞起一样物事砸了过去,恼道:“反正就是比你大!”

    林培之哈哈一笑,张臂连人带物的一把抱住她:“好好好,比我大,从今往后,岛内岛外都是你最大便是了!”荼蘼轻轻颤了一下,终是没有推开他,只安安静静的靠在他怀里,汲取着那令她深深沉溺的温暖,过了许久许久,才轻轻道了一句:“其实,我真的比你大!”

    她的声音极低极轻,以致连她自己都不能听清。

    林培之笑着抬手,揉了揉她柔滑如丝的黑发:“嘀嘀咕咕的说些甚么呢?这么小声,是不是故意不让我听见?”

    荼蘼含含糊糊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只靠在他怀里,阖上双眸,不多一刻工夫已沉沉睡去。

    正文 20 知己?怨偶?

    这一觉居然睡的很沉。睡梦之中依稀感到足踝部有种奇异的酥麻刺痛感,好在暖暖融融的,似泡在热水中一般,倒也并不觉得如何难受,她轻轻咕哝了两句,便也不再去理它。

    次日睁眼时,榻上早已人去,微感失落的轻轻叹了一声,她坐直了身子,这才觉出不对来,昨儿稍一动弹,便觉剧痛难忍的足踝竟似已好了许多。她屈腿,伸手试着抚摩一下足踝,却觉那里的肿胀也似消了不少。怔了片刻,她终是忍不住低骂了一声:“该死的……”

    俗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日。自己这脚虽只是单纯的扭伤,也断无好的这般快的道理,想来是林培之动了手脚。而昨儿睡梦之中那种异样的酥麻刺痛之感,想来便是他以内力为自己揉淤所致。只是……自己睡眠素浅,有这般大的动静,却不醒来,想必他又玩了甚么花招。

    她想着。既觉羞赧,却又隐约有些淡淡的甜意。

    靥边几缕零散垂落的发,挠得她有些痒痒的,她随意抬手想去掠一掠,皓腕微抬之下,这才觉出腕上竟在不知不觉间被人系了一块质地上好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