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36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无需急在一时。便是在这种心态之下,他索性放养吃草,打算待荼蘼及笄之后,直接行聘,先娶了再谈其他。
却不料一趟出海回来,却忽然得了季竣灏的书信。信中竟是连拐弯抹角也自省略,直接便说妹妹年纪已大,京中求聘人家众多,令父母无从拒绝,若他心意未改,请他依前议速速下聘。林培之愕然之余,自然也未多想,便即亲笔书函,求长公主为他先行下聘。却不料横空竟冒出一个林垣驰来,平白的整出景山潭事件。
他收到京城回信之后,当真气得几乎吐血,急急使人详究其因。他在宫内本有眼线,打听起事来,却比荼蘼更要方便。三下五除二后,一应真相已尽在眼前。
他一面匆匆返京,一面令京中诸人留心局势,若有变化,便即遣人汇报。京中随之而来的书函,令他在瞠目结舌之余,心中也自怒气暗生,妒火渐炽,因此这刻才会问起。
荼蘼琼鼻微皱,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在京里眼线不少?”这话其实并非疑问,而是极肯定的陈述。林培之宫外若是无人,怎会知道自己与金麟密议之事;宫内若是无人,又怎会知晓严婕妤与玉贵妃的详尽言辞打算。
林培之并不答话,双目灼灼只是静静看她。荼蘼只觉他双目灼然,虽无其他动作,已是让她深感心虚。抿了下唇,她放下手中的乌木箸,抬头淡淡答道:“是!”
林培之的眼角似是轻轻跳动了一下,半晌,他才问道:“为甚么不肯信我?”
这话说的有些没头没尾,但荼蘼却能明白他的意思。他显然已猜出了她的打算,明了她之所以会出此下策,是因知道她自觉无望嫁去南渊岛,所以退而求其次。
犹疑片刻后,她缓缓问道:“你若是我,你会怎么做?”说这话时,她的目光淡淡的落在林培之身后的内舱上,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林培之神情古怪的看着她,半日才道:“我若是你,我会选择垣驰那小子!我虽对他横刀夺爱的行径颇为不满,也有意将来寻个机会好好惩戒他一番,但却不得不承认,如今朝堂上下,唯一能与我分庭抗礼之人,便是他了!”
顿了一下后,他又道:“荼蘼,告诉我,你究竟在想甚么,又在做甚么?”所以,他才会觉得奇怪,奇怪荼蘼为何这般坚决的不愿嫁给林垣驰。从这份疑心推了开去,便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很多年前,京中初识荼蘼时,她在肃王府前的失态举止。
荼蘼一时无语,好一会,她才道:“宫墙深似海,帝心不可测,我只想做个平凡人!”这才是她的真心话,她早厌倦了,更无意去验证林垣驰的真心究竟还剩多少。她只想稳当一些,安份一点,嫁一个不让自己讨厌的男人,生几个孩子,在父母膝下承欢,看三个哥哥夫妻恩爱,子孙满堂。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难,但她似乎已错过了最佳时机。
景山潭之事后,她甚至有种冲动,很想去福威伯府,找一找林明轩,问他可敢带自己私奔,最后却还是放弃了。说到底,她不想连累林明轩。林垣驰从前给她的伤害太重,让她每每想到他时,总是忍不住会往极端之处想,并因此不寒而栗。
但她却还是忍不住,忍不住的想作最后的尝试,并尝试去搅乱这一切默默发怔的当儿,她听到林培之带了几分讥嘲的声音:“帝心?他还不是皇帝,哪里说得上帝心二字?”荼蘼暗里苦笑了一声,这一刻,她真是觉得很是烦躁。
不自觉的举起桌上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好半晌,她才缓缓开口道:“我听人说,今上的身体已很是虚弱了!”她不信林培之会不知道,但他若是不知,她也不介意提醒。
林垣驰面上现出恍然之色,笑着摇头道:“这事怎么连你也知道了!你这丫头,可真是稀奇古怪,看的似乎总比别人远些,想的也同一般女子不同!”他悠然的说着,有诧异之意,却没有分毫担心,似乎兄长的死,对他全无影响。
荼蘼苦笑,这个时候,她也真不知该怎么警告他才好。
好在林垣驰已没有了再问的兴致,他对她含笑伸手示意,荼蘼不解的望他,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将纤细的小手放入他掌中。林培之的手白皙修长,指腹处略有薄茧,显是读书练武之时磨了出来的。他的掌心干燥温暖,笑吟吟的握住她的手,他从腰间取出一串珠链,重又套回荼蘼腕上,带笑欣赏了一回,他道:“今儿终是完璧归赵了!”
玉腕玲珑,肤光胜雪,愈发衬得那珠圆润剔透,光泽璀璨。林培之的手不自觉的握得更紧,眸光更是灼人,半晌,他才叹道:“当真是明珠佳人,相得益彰!”
荼蘼被他看得一阵不自在,不由的挣了一挣。那串珠链,可不正是当日她还了给长公主的那串。林培之温柔的拍一拍她的手:“一切有我,你只安心就是!”言毕,便自替她拉好衣袖,遮住了手腕。他神情笃定,面色平静,语气之中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自信。
荼蘼定定的看着他,忽然之间,便觉心底泛酸,眸内更是水气翻涌。她别过头去,压下那份酸涩,好一会,才低声道:“你不怕得罪他?”
林培之冷笑:“得罪谁?林垣驰么?他不怕得罪我难道我还会怕得罪他?”
荼蘼微带诧异的看他,这是认识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看到林培之面有怒色。想一想,她毕竟道:“我只是想说,若他将来……”
林培之漫不经心道:“且等他做了皇上再说罢!那个位置,本就是似近还远,虽不值甚么,却也并不易得!”说话的当儿,他已收敛了怒火,似笑非笑的伸指一弹荼蘼的额:“他的事儿,我便不说了,他讨了我的便宜,将来总是要一分不少还我的。至于明轩,我也不多问了,不过你日后可别让我拿着了你们两个的把柄!”
荼蘼听他说起林垣驰讨了他的便宜,不觉一怔,半晌才悟到他的意思,敢情他已将自己视作了他的所有物,因此林垣驰占了她的便宜,在他口中便成了占他便宜了。正自哭笑不得间,忽而又听他说到林明轩,那口气倒好像自己与林明轩有了甚么似得。这种霸道,令她实在有些不快,怒瞪他一眼,她恼道:“上岸,我要回去了!”
林培之见她气恼翻脸,也不生气,反哈哈一笑,满不在乎的洒然起身,一躬到底:“谨遵宝亲王妃令谕!”言毕已潇潇洒洒的走了出去。
荼蘼瞪着他,当真是气恼之余又觉好笑,半晌也只能恨恨的抄起几上酒盅,劈头砸了过去。林培之哈哈一笑,闪身躲过,调侃道:“好个凶巴巴的丫头!不过你下手可轻些,我若一慌,竟至受了些伤,不慎将这船弄得沉了,到时你可怎办是好?”
荼蘼听得哭笑不得,心中明白他挟自己上船时,自己慌乱的反应已将老底漏了给他,因此此刻他才有这等言辞。撇了撇嘴,毕竟抄起另一只酒盅砸了,她这才傲然道:“我便做了水鬼,也还有水晶宫的龙王爷可嫁,算起来,也还是半个神仙呢!”
正文 53 武昌之行
二人登岸再回姚黄客栈时。却已午时过后。季竣廷与季竣灏正自坐在后院喝茶,见二人入内,季竣廷也不多问,只抬手一指自己对面:“坐罢!”
二人依言坐了,季竣灏贼兮兮冲荼蘼作了个鬼脸,一副调侃取笑模样,弄得荼蘼好一阵羞赧无奈。林培之倒是神色如常,笑道:“竣廷兄与竣灏是几时回来的?”
季竣廷一面提壶为他倒茶,一面悠然答道:“才刚回来不久!曹州牡丹花会果真名不虚传,天下各色名种齐聚一堂,令人心醉神驰,只是可惜游人太多,未免败兴!”
林培之哈哈一笑,道:“竣廷兄所言,于我心有戚戚焉!”
季竣灏笑嘻嘻的在旁看了荼蘼一眼,道:“说起来,我们今儿倒是见到了一个熟人!”
荼蘼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谁?”季竣灏特意提起,显有所指。
季竣廷若无其事道:“是宋家的宋邕!不过多年不见,他并未认出我们来!”宋家多年前曾有与季家联亲之意,当事人正是嫡子宋邕与荼蘼,只是却被季煊夫妇婉言相拒。
林培之挑了下眉。他虽不知中有内情,但看季氏兄妹的神情,便也知道季家与宋家必曾有过一些交往。因轻描淡写的问道:“鲁南宋家与我虽无交情,不过我却曾听过。宋邕,似乎是宋家的长房嫡子罢?”
季竣廷听他问起,也不隐瞒:“不瞒培之,宋家曾有意与我家结亲,后因故未成。我两家关系也因此而冷淡了不少。这次来曹州,我们本想着若实在寻不到落脚之地,便去叨扰他们几日,现在自然是没有这个必要了!”他这次与林培之于客栈半夜相遇,一直称呼他为王爷,但如今林培之已摆明车马,他自然便换了称呼。
林培之原是一点就通之人,看他面色,便也明白这结亲之人是谁,因此也不多问,只笑道:“我来此已有一些时日,宋邕此人我也略有耳闻,这门婚事不成却也是幸事!”他这话说的虽甚含蓄,言辞中却已明白的表露出对宋邕人品的不屑。
季竣廷一笑,便轻飘飘的转移了话题:“午时已过了,我们先用午饭罢!”
林培之对此事也不十分在意,便招手唤了属下来吩咐了几句。不多一时的工夫,酒菜便已办妥。众人用了饭后,荼蘼便说了自己晚间再去赏花的打算,季氏兄弟早间也已饱受拥挤之苦。因此各自举手赞同,众人说了一回话后,便各自回房小憩。
荼蘼回房,才刚同慧芝说了几句话,便听见外头有人叩门,回头看时,却是季竣廷。
荼蘼见了他,也只得苦笑,她早知自己早间与林培之相偕游湖,午后季竣廷必有话要问,却不想他来的这般的快。慧芝本是机灵人,奉了茶后,便知机的退了下去。季竣廷看着荼蘼,只笑了一笑,问道:“你决定了?”
荼蘼倒也没有瞒他的意思,便点了点头。季竣廷叹了口气,慢慢道:“培之为人自是无可挑剔,待你之心更是毋庸置疑,但他实在过于自信,自信得让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荼蘼不由的点了点头,对林培之异乎所以的自信。她一直心存疑惑,却又无法解释,只得道:“或者他有所倚侍罢!看他的性子,倒并不像自大之人!”她实在已觉有些累了,如今的局势,是不管自己选谁,总都是要冒些风险的。相比而言,嫁给林培之反是最为稳妥的一条路了。何况与他一起,她心中也觉欣然甜蜜。
季竣廷想想也觉有理,便又问道:“那你现下如何打算,是仍我们从前所说一路南下武昌,再回庐山住些日子,还是尽早回京,先将京中之事处理了?”
荼蘼偏首一笑,不答反问道:“难道二哥不想去见见二姐姐么?”
季竣廷听了她这话,便知她的打算,笑了一回后,他道:“由得你罢!我确是想去武昌看上一看的!况你如今既已打定主意,想来前些日子议定的事儿还是要做的罢?”他所问的自然便是启出照影内的宝藏,在南海为季家经营一个后路之事。
荼蘼对此自是毫不犹豫:“那是自然的!”她说着,倒是不由的想起宋邕,因好奇问道:“二哥是怎么认出宋邕的?他怎么却没认出你们?”
季竣廷淡然道:“他今日带了一帮家奴往观牡丹,所到之处,趾高气扬,行人远避,见之令人生厌。我亦是听人私下小声谈论,才知他原来便是宋邕!”
荼蘼笑道:“幸好我们不曾过去宋家,否则不免与他相对!”
季竣廷颔首道:“正是如此!”便又问起荼蘼早间的去向,荼蘼简略说了。有些不便开口之处,便自省略。季竣廷原是识趣之人,自也不会问的太过详细。
兄妹二人简单说了几句后,季竣廷便也起身回屋小憩去了。昨夜因荼蘼一声叫唤,众人其实都没睡好,此刻借了小憩之机,各自甜睡酣然,直到申时正,方才各自起身,随意用了些点心后,径往牡丹花园去。是夜,四人便在园内一家酒楼之内用了饭。
夜半少人,秉烛观花,确是一种非常体验,令四人尽皆流连忘返。
离开曹州后,因有林培之在,荼蘼心中多少惦记着想尽早解决京城之事,便也没有了继续沿途游览的兴致,众人行了一段陆路后,便又重新登船,直奔武昌而去。
船到武昌那日,天正下着濛濛细雨。码头上,早有等着…
下船时。慧芝便撑了伞,遮在荼蘼头上,不使她受雨淋。荼蘼依旧一身男装,因未刻意在面上动甚么手脚,故此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她的女儿身来。见众人下船,码头上便有一人快步的迎了上来,含笑拱手问道:“敢问诸位可是姓季?”
季竣廷见此人年可二十四五,身材挺拔,穿一身墨绿武士服,容貌俊朗轩昂,便已隐隐猜知他的身份。当下上前一步,还礼笑道:“来者可是陆展陆兄?”
那人朗声笑道:“正是,这位想必便是竣廷兄了!今日雨大,我们不妨上车再说!”他口中说着,已转身做了个手势,两辆马车齐齐驶至。陆展便指其中一辆请季竣廷等人上车。季竣廷也不客气,朝他一拱手,便自上了他身后的那辆马车。
陆展又含笑看了荼蘼一眼,温和道:“季小姐,这边请!”
他手势所指的竟是另一匹马车,随着他这一声,马车车厢旋即打开,车内露出一张秀美的小脸,朝荼蘼甜甜一笑。此女看着比荼蘼略大,生了一张颇讨人喜欢的圆脸,配上圆而明亮的大眼,小巧的鼻头,丰润小巧的唇,却是出奇的甜美可人。
荼蘼虽然诧异未曾见到邢二妹,但想此地并非问话之处,况身边又有两位兄长在,倒也无需担心,因回了她一个笑容,便在慧芝的搀扶下上了车。那少女甚是开朗健谈,见她上了车,便笑着解释道:“我叫陆茹,妹妹便是我嫂子时常挂在嘴边的季家小姐罢!嫂子让我向你致歉呢,她原说要亲自来接你的,谁料天公不作美,竟下起雨来了。她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不甚方便,大哥便不肯她出门,她只得央我来了!”
荼蘼这才明白何以邢二妹竟不曾亲来,抿嘴一笑,她道:“今儿雨大,她如今又不必往日,她若真来了。我才要怪她呢!”
陆茹拍手笑道:“可不是呢!而且我嫂子也就在这几日便要生产了,一家上下可都着紧着她的身子呢!”她容貌秀丽,神态娇憨,虽少了大家闺秀的风度,却自可亲可爱。
这些年来,荼蘼与邢二妹虽是分隔两地,却一直不曾断了联系,自然知道她嫁给陆展三年,于第二年上得了一个女儿。如今这已是第二胎了,想必陆家人都盼着能得个儿子好继承香火。陆茹见她斜倚车壁,神色安宁静谧,身着男装,却仍难掩天成丽质,此刻静静沉吟,却沉静雅丽得似一幅仕女图般,却是不由的叹了一声。
荼蘼为她叹声所惊,不觉抬眸朝她一笑:“好端端的怎么叹起气来了?”
陆茹真心道:“没见到小姐前,真是做梦都梦不到这天下还有小姐这等的人物呢!也难怪嫂子总在我们跟前夸小姐,我从前还总不服,今儿可是真服了!”
荼蘼哑然失笑道:“二姐姐总爱夸大其词,你可莫要听她的!”
陆茹便又重复一遍以示强调:“嫂子的话我原先是不信的,不过今儿可真是信了呢!”她容颜俏秀,语气真诚,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已在不知不觉间将二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马车在风雨之中走得仍是极快,荼蘼正与陆茹说到京城风物之时,前头已到了陆家。
众人下车之时,早已有陆家的丫鬟仆妇撑了伞来接。荼蘼才刚下车,已听前头传来陆展爽朗的声音:“诸位既来陆家,便只将这里当作自家便是!在下早令后院备了热水,请诸位先行沐浴换衣,有话我们回头慢慢再叙!”
他既这般说了,众人自是无不承情,因各自往后院去了。
陆家原是跑船的江湖人出身,几代下来,颇积了一些身家,如今在武昌亦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长江上下运输线,倒有大半掌在陆家手中,称得上黑白通吃。
陆家大宅,却是一派齐鲁之地民居风范,宽敞大气,虽无江南人家的小桥流水,漏窗曲廊,宅内却也楼宇森然,绿树成荫,朴拙又不失气派。陆展早从邢二妹口中得知季家的身份地位,又怎会慢待。因特特使人将后头的一个独立小院洒扫干净,新糊了窗纱,室内家私用具皆换成了最最上好之物,床褥之物更是焕然一新。
众人各自回房沐浴换衣,荼蘼亦将男装换下。她出门之时,便无意惹人注意,身边带的衣衫皆是素色云罗衫裙,此刻便随意的挑出一件浅粉绢纱对襟褙子,下头配了一条银红凤仙裙,看着既不显咄咄逼人,又不致太过素淡。等她转出内间,这才见到外头早已有人坐在那里等她,见她过来,便抬头对她一笑,却是邢二妹到了。
荼蘼讶然轻呼一声,嗔道:“二姐姐是何时来的?怎么也不叫她们唤我一声儿!”
邢二妹有些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臃肿的身子,抚着早已高高隆起的腹部,笑道:“快坐罢!今时不同往日,我也不与你多客气了,这几日,我实是坐立难安,难受得紧!”她虽是口出怨言,手上动作却极轻柔,神态更是爱怜交集。不知是否是怀孕的缘故,她丰腴了许多,肌肤却更见莹润剔透,比之当年,又更多了一份的安详与雍容。
荼蘼笑着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你我姐妹,却还客气甚么!”她一面说着,毕竟满是好奇又小心翼翼的抚上了邢二妹高隆的腹部。韩璀虽已为季家诞下了两个孩儿,但荼蘼却一直无缘得见她怀孕时的模样,更遑论抚摸腹部。回京之后,白素云虽也怀孕,但她毕竟是长辈,荼蘼也不好太过逾越,对了邢二妹自然便没有了这种顾忌。
邢二妹见她神情,不由轻轻笑了起来,却也只由得她去。荼蘼仔细的感受着,竟是不由自主的笑道:“似乎有心跳呢!”言犹未了,却忽然觉得似有甚么东西踢了自己一脚,她不禁惊呼一声:“是它在踢我么?”
邢二妹见她大惊小怪,不由的格格笑了起来,半晌才道:“可不是呢!说也奇怪,我这孩儿甚是懒惰,平日难得在腹中动一动,不想今儿竟肯赏你这个面子!”
荼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他倒是与我颇有缘分!”她说着,便又顽皮的伸手摸了摸邢二妹的腹部,笑道:“小宝宝,你可记得在我走前出来,让干娘看你一看!”
掌下又是骤然一动,却像是那孩子在应和着她的话一般。
邢二妹听她自称干娘,不觉失笑,因抬手轻轻敲了她一记:“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却已想做别人的干娘,小心被人听去,取笑你一辈子!”
这话一出,二女不觉相视而笑,心中各觉温馨,仿若回到从前一般。
荼蘼不由叹道:“见到二姐姐前,我还总在担心,担心这些日子不见,我们会变得生疏许多,今日见了,我才知道,原来我们还如从前一般!”
邢二妹轻轻一笑,因抚了抚自己的腹部,柔声道:“你若喜欢这个孩儿,等你将来成婚了,我便让他拜你作干娘!”
荼蘼笑着抱住她的肩,道:“何用等成婚,这刻便给了我罢!”她说着,便又拿手去摸邢二妹的腹部,笑道:“宝宝你说可好!”那腹中胎儿也颇凑趣,这话一出,他竟又结结实实的踢了邢二妹一脚,倒似是同意一般。当下惹得二女又是一阵大笑。
二人说笑的当儿,外头的雨已在不知不觉间停了,门上也响起了几下轻叩,荼蘼回头问道:“谁?”外头响起季竣廷含笑的声音:“是我!”
荼蘼一笑,便道:“二哥,快进来看看我屋里的是谁?”
外头季竣廷似是轻笑了一声,门很快便被打开,季竣廷等人尽数走了入内,最后进门的赫然便是陆展。荼蘼见了陆展先是一怔,旋即不由失笑起来。知道陆展必是陪了邢二妹一道来的,只是二人兵分两路,邢二妹来了自己这里,他却是去了季竣廷房里。
陆展一眼瞧见荼蘼,也是双目一亮,赞道:“早前在码头见着小姐,已觉不同凡响,此刻换了衣装,更是清丽绝俗,天下少见,莫怪林王爷如此倾心!”
荼蘼闻言不觉面上微晕,无可奈何的瞪了林培之一眼,知他必是说了甚么。一边的邢二妹忽然听得王爷二字,也不觉现出吃惊之色,讶然回头注意的看了林培之一眼。
林培之则是洒然一笑,一派怡然之色。邢二妹与季氏兄弟原就相识,此刻毕竟不顾荼蘼阻止,起身见了林培之后,方才坐了。众人说笑了几句后,陆展方道:“时候已不早了,外头宴席也已摆好,还请各位赏光,容小弟为诸位接风洗尘!至于拙荆与小姐,便留在后院用饭罢!”说话的当儿,他还不忘看了邢二妹一眼,眸光甚是温柔关切。
季竣廷等自是应了,当即随陆展出门。荼蘼待众人去后,才向邢二妹笑道:“我看陆大哥倒是个极不错的人,对姐姐也很好呢!”
邢二妹微微一笑,点头道:“展哥对我素来是极好的,那位王爷却又是怎么回事?”
荼蘼对她倒不隐瞒,便简单的将林培之之事说了,只是恐她为己担忧,却是绝口不提林垣驰及京中指婚之事。邢二妹原是温柔敦厚之人,倒也并不过分取笑,只带笑看了荼蘼一眼,眸中隐有笑谑之意。荼蘼便又问起她的女儿,邢二妹叹了口气,抚了抚自己的腹部道:“展哥接掌家业后,公婆便都去了乡下庄园居住。因我如今身子重,不能照顾敏儿,他们便将敏儿接去乡下暂住,如今她却不在家中!”敏儿便是她的大女儿了。
荼蘼了然的点头,心中却又忽然想起韩璀来,只不知此刻家中究竟如何了!
正文 54 看眼前景,言京中事
次日,众人在畅快休息一夜后。辰时方才各自起身用了早点。陆展早在黄鹤楼定了顶层临江的位置,侯众人用完早饭后,便邀众人同往黄鹤楼一行。
黄鹤楼,原是天下三大名楼之一。素有天下江山第一楼之称。此楼临水而立,雄踞长江之滨,蛇山之首,唐人崔颢更有“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之诗,其后名人马蚤客如织,更是留下无数诗词,愈发为这座名楼增添了许多风采。
荼蘼久闻黄鹤楼之名,如今既倒武昌,自然没有不去之理。当下重又换上男装,欣然出行。陆茹原也有意同行,却被陆展一口拒绝。硬是将她留下陪伴邢二妹。
众人收拾一番,仍携了慧芝,同往黄鹤楼而去。到了黄鹤楼方才知晓,因季氏兄妹与林培之均非一般出身,陆展不敢怠慢,竟是索性将整个黄鹤楼顶层尽数包了下来。
而为着方便观景,黄鹤楼在顶层包间外头另设了栏杆。一色的红漆杉木,雕工更是精巧细腻。众人登楼远眺,大雨初歇,更觉远山青碧如洗,江水空淼浩荡,更有千里快哉之风迎面而来,凭空消减了几分暑意。江面几叶轻舟悠游,江侧数十学子折柳送行,笛声若有似无,尽是离别之音,望之不由使人更生出一种身在画卷之感。
荼蘼静倚栏杆,不觉叹息了一声。众人早知林培之心意,因此刻意与他二人拉开了些许距离,免得太过打扰他们。此际林培之听她叹气,便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道:“小小年纪,却是少年老成,有时真不明白你这丫头的小脑袋怎会这般复杂?”
荼蘼被他调侃,不免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只是忽然想起数年前我们与卢师傅沿江同游鄱阳、洞庭二湖之事!与二姐姐也正是那年认识的!”
林培之听她提起卢修文,不觉一笑:“等你将来嫁去南渊岛,自然多的是机会与卢先生相聚!”他说着,随手一指长江,傲然笑道:“这长江虽号称辽阔浩淼,却又怎及得上大海苍茫、一望无垠!荼蘼,我敢肯定,你一定会喜欢大海!”
荼蘼忽然提起当年之事。所为自然有因。见他刻意岔开,不觉轻嗤一声,没好气道:“少给我转移话题,我如今才不想知道江与海的区别!”
林培之闻言失笑,随意的一扫正在侧旁指点风光,谈笑风生的诸人:“我知道你是想知道我与卢先生的关系,不过,在这里说这些非但大煞风景兼且不甚方便罢!”
荼蘼黛眉一挑,琼鼻更是轻轻蹙起:“你又错了,我才不想知道你与卢先生的关系!”瞧见林培之略带错愕的神情,她又不禁嫣然一笑,毕竟将声音压得更低:“我是想知道妙妃娘娘与卢师傅的关系,当然了,最好还有长公主!”她对这事心中早有疑惑,原先觉得事不关己,问了并无好处,但现在她心中隐隐明白此事与林培之那种古怪而强大的自信有关,自己却是不能不知。因此今日得了机会,终是忍不住大煞风景的问了出来。
林培之的眼角轻轻一跳,面色更是古怪,半日才苦笑道:“等将来得闲我再与你详说罢!”他说着。便又顺势问道:“那你是不是也该考虑告诉我你此来武昌的原因?”如今京中之事悬而未决,荼蘼却定要来武昌,让他心中早存疑惑。
荼蘼偏了下头,也无意瞒他,因爽快答道:“我与二哥手中有笔闲钱,我想拿它做些事儿!”她虽答了,却答得甚是朦胧,且不忘拖上季竣廷,吃准了林培之不会细问。
林培之对她的回答虽有些意外,但事涉季竣廷,他确也不好过分的细究,深深的看了荼蘼一眼后,他点头道:“武昌确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不过……你不觉得以竣廷兄的家世才学,不以科举求前程,却为着一些蝇头小利汲汲营营有些可惜了?”
荼蘼反问道:“这有甚么可惜的!从来便是人各有志,我倒觉得二哥如今喜爱游山玩水更甚过科举为官,成日应酬不休!至于账目经营,有我在,本无需他过分操心!”
林培之万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怔了一怔后,仔细打量了荼蘼一刻后,才笑道:“你这丫头,生了好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模样,怎么却一心想着去干那些蝇营狗苟、满身铜臭的事儿!”这番话里,戏谑之意远胜于不快之情。
荼蘼明了的撇嘴道:“听说王爷在南渊岛铸币炼金,且与外邦多有生意往来,甚至多次亲身率船往来各岛之间,贩售各式货物,敢问王爷。此举又是为何?”这些事儿,有些是季竣灏闲时说漏,有些则是冼清秋无意之中透露,她早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培之眉头一皱,无奈摇头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荼蘼轻哼一声,正要反驳,却忽然发现季竣廷正笑吟吟的看着这边。忙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偃旗息鼓的咕噜了一句:“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奠定!”
林培之听得哭笑不得,摇头道:“任性的小丫头!”
荼蘼听了这话,不觉微微恍惚了一刻。任性……那似乎已是上辈子的事儿了,有谁知道,我已收敛了多少。闷闷的叹了口气,她道:“多谢夸奖!”
不过,你压根就没见过我真正任性的模样,她恍惚的想着。
不过……那已是极遥远的从前的事儿了……遥远的我几乎都不愿再去想起恍惚之间,她的心中却又忽然记起韩璀来,“不知家中如今怎样了?”她不由轻轻嘀咕了一声。却不知道自己已将这句话说了出口,虽然声音极小。
林培之在旁,听了她这近乎自言自语的一声低喃,却是不由一笑:“想知道你家如今怎样么?”他意有所指的卖着关子。
荼蘼猛然抬头:“你知道?”是了,她几乎忘记了,他在京中广布眼线!
林培之自信的一笑点头:“那是当然!”
“快说。我家里怎样了?”她想也不想的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目光清亮璀璨如黎明时分的启明星。林培之料不到她竟这般惊喜,微怔之后,轻咳一声以示提醒。荼蘼这才意会到自己这刻说话声音略大了一些,已引得旁边众人纷纷投以善意而笑谑的视线。
显然都以为他二人说到忘情处,竟至忘记了压低了声线。
俏脸一下就红了,她瞪了林培之一眼,别过头去,不再理他。遥望远处水天相接处天青云白,与浩淼江水一线相接,两岸青山。一衣带水,江山如诗如画。
耳边响起林培之悠然低沉的声音:“你们走后不到十日,垣驰往拜平侯府,与竣邺兄对坐饮酒。席间亦不知说了些甚么,不过垣驰回府后,却忽然令人将数日前宫中刚刚赐下的八名宫女尽数送往清平侯府,且明言是赠予你大哥的!”
荼蘼猛然一震,愕然抬头:“你说甚么?”她这一声,却比适才声音还更大些,季竣廷终于觉出不对,诧异的往这边走了几步,问道:“怎么了?”
林培之甚是无辜的潇洒耸肩,答道:“荼蘼想知道京城近况,我昨儿恰得了些消息,便告诉她了!”赠送几个婢子,原无甚大不了,荼蘼这般表情,才让他觉得奇怪。
季竣廷疑惑的看了神色大变的荼蘼一眼,隐约觉得能让妹妹如此变色的消息必不寻常,便顺势问道:“是甚么消息,竟将荼蘼惊成这样!”
林培之哈哈一笑,当下面不改色的又说了一遍。季竣廷怔了半日,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此刻他算是明白荼蘼何以这般大惊失色了。她将慧清送到季竣邺身边,原是存着算计之心,不料林垣驰却更狠,荼蘼送一个,他索性大手笔一次便送了八个。
只是这二人一前一后相继作出这事,这种古怪的默契实在让他有些疑惑不解。
季竣灏却是直到这个时候才算回过神来,他并不知荼蘼将慧清托付给韩璀是另有打算,因此第一反应便是哈哈大笑:“那大哥屋里如今岂非是热闹非凡了?”他想象着季竣邺屋里的珠围翠绕,粉艳脂香,再想想韩璀的脸色,不觉愈发笑得开怀。
荼蘼与景山潭落水之后,他对韩璀就没给过好脸色,此刻自然是幸灾乐祸。
荼蘼见他模样,不由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三哥,你似乎很羡慕?”
季竣灏欲待辩解,又觉当着林培之的面说出幸灾乐祸之语,未免有些家丑外扬,当下嘿嘿一笑,没有说话。林培之已在旁悠悠笑道:“这种事儿倒何须临渊羡鱼,竣灏若是想要,赶明儿我送你十六个!你若觉得还不够,三十二个也使得!”
季竣灏一听这话,却是不由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他一向自在惯了,自然不想身边弄出一群女人成日里喋喋不休,忙急急摇头道:“罢了罢了,这我可消受不起,培之还是自己留着罢!”话已出口,他才觉得无辜,因无奈的回头看了陆展一眼,摊手道:“陆兄你来为我评评理,我不过是笑了两声,也并没说甚么呀!”
陆展虽从邢二妹口中约略知道一些季府之事,但却只是一鳞半爪,却哪好胡乱插口去管别人的家务事,因哈哈一笑,四两拨千斤的说了一句:“妾婢之事,端看各人心意!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们又何须为季大兄白操这一番心!”
这话一出,众人各自点头,均觉有理。季竣廷毕竟道:“陆兄这话说的方是正理!”他一面说着,一面刻意的拿眼看了荼蘼一眼。表示自己对于荼蘼早前做法的不甚赞同。
荼蘼亦自觉方才失态,别过头去,不再开言。心中却是明镜也似,林垣驰对季竣邺与慧清从前之事,也是一清二楚,他之所以忽然插手此事,只怕也是一种表态。
但这种表态除了让她更为烦躁抑郁之外,却并无其他效果。
众人又说笑几句,眼见午时将近,便相偕入了雅间,令小二上菜。
那小二答应着,正欲离去,楼梯口上已传来连串咚咚的脚步声,众人不觉大皱其眉,纷纷抬眼望去,却见一名陆府家丁已旋风般的自楼梯一路疾冲而上,几乎将那名正要下楼的小二撞了个满怀。亏得那小二甚是机灵,见他来势凶猛,便忙往旁一让,犹自被他侧面带了一个趔趄,几乎跌倒在地。
那家丁疾步奔来,也顾不上其他诸人,只喘息不止的向陆展禀道:“大爷,邵娘子使小人来请您速速回去!收生的刘婆子已先一步到了府上了!”
这邵娘子正是陆家内院的管家娘子。
这话一出,陆展已变了脸色,唰的一下便起了身,回身对众人拱手道:“各位……”季竣廷截断他的客气话,匆匆道:“陆兄不必客气,我们这便陪你一同回去!”
陆展也再顾不得其他,忙点了点头,一马当先的往楼下奔去。
荼蘼心惊胆战、坐立不安的在房内团团的走着。他们几人毕竟是外人,自然不好去陆家的内院看陆家大奶生产的情状,而荼蘼更是黄花闺女,因此一到陆家,那位邵娘子便立在内院门口甚是坚决且丝毫不容商量的请众人先行回房,这其中更包括了荼蘼。
荼蘼回屋后,只是坐如针毡、忧心如焚。
林培之被她转得头都晕了,不禁苦笑的伸出手,硬是将她拉了坐下,无奈道:“不知道的怕还以为孩子他爹是你呢?我瞧着,便是陆兄也不如你这般紧张!”
荼蘼想也不想,脱口道:“那是我干儿子!”
这话一出,屋内三人各自无语。季竣廷好笑摇头道:“你这丫头!安哥儿与轩哥儿还不够闹的,你居然还平白无事的来多这个事!”
林培之一面笑一面拿起茶盏喝茶:“既是我干儿子,我也就不说你甚么了!”
荼蘼并没注意到他这句讨便宜的话,只瞪了他一眼:“甚么你干儿子?”
林培之悠悠一笑,眸中尽是戏谑之意:“你干儿子岂非迟早都会是我干儿子!”
荼蘼这才回过味来,不觉又弄个大红脸,气恼的瞪了他一眼,欲待发作,目光所及,却见两个兄长各自唇角上扬,眸底带笑,不欲被他们看笑话,只得生生忍了,闷头喝茶。
季竣廷毕竟疼她,顿了顿后,为她解窘:“放心,二妹身体一向极好,不会有事的!”
荼蘼点了点头,半晌,却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我想娘了!”
虽然不曾亲见邢二妹现下的形容,但适才在内院外头却隐隐听到院内传来邢二妹竭力压抑着的痛呼之声,让她不由的心中发寒,也由此不能自已的开始想念段夫人。
此话一出,众人各自沉默,半晌,林培之才笑道:“那我们便尽早返回京城罢!”
荼蘼听了这话,这才忽然想起林培之的母亲妙妃已去世数年了。
她偷眼瞧了林培之一眼,见他面色虽一如往常,眸底深处却似有一些幽黯的光芒。心中一阵后悔,只是话已出口,却又无法收回,只得默默垂头,安静的喝茶。
室内静滞了片刻,毕竟还是林培之先行开口笑道:“荼蘼,也不知你的二姐姐会为你生个干儿子还是干女儿?”
荼蘼见他丢开心思,只一意逗自己开怀,心中不觉大感温暖,因深深凝视他一眼,笑着回应着:“还是生个男孩儿好!”
季竣灏正觉憋闷,闻言便摇头道:“我倒更喜欢女孩!家里有两个小子可闹得慌,我还是比较喜欢荼蘼小时候的模样,乖巧又标致,看着便让人喜欢!”
他所说的两个小子闹得慌,指的正是季竣邺的一对儿子安哥儿与轩哥儿。这两个孩子正处于好动期,段夫人又宠爱得紧,有时便难免闹得季家鸡犬不宁。
季竣廷先前听见荼蘼说生个男孩好,便知她的意思,因瞪了季竣灏一眼:“又胡言乱语,陆兄乃陆家独子,如今又已有了一位千金,老人家想必正盼着孙儿延续香火呢!”
这话一出,季竣灏这才恍然,当即笑道:“原来如此!”他说着,却又忍不住笑道:“说起来,大哥大嫂已得了两个儿子,我们家倒是无需发愁了。日后我若成亲,定要多生几个女儿,且个个都像荼蘼小时那样,那才称了我的心!”
林培之听他句句不离荼蘼,不觉好笑的望了荼蘼一眼。荼蘼心中也觉有些尴尬,因瞪了季竣灏一眼,正要说话,却见外头已有丫头直奔进来,欢欣报喜道:“我家大奶适才已生了,是个小少爷,大爷可欢喜的不得了……”
言犹未了,外头已响起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鞭炮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