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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35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所骑又都是性情温顺的骡马,倒也不觉如何困难。泉城有山有水,其中最著名者莫过于大明湖。大明湖源头来自于城内诸泉,有众泉汇流之说。此时四月将暮,湖中小荷才刚露头,却也清新可喜,颇值一观。

    季竣廷见状,便索性雇了小舟泛舟湖上,那刘喜虽非口舌便给之辈,但因对泉城极是了解,解说起来。倒也头头是道,使人颇有流连忘返之感。

    众人在泉城游玩数日后,荼蘼却又听说曹州城此刻正有牡丹花会,不觉动了心思。她闻曹州牡丹之名已有多年,如今恰逢其会,自是兴致勃勃。四人便有匆匆南下,好在曹州离着泉城却也不远,不过数日工夫,便已到了。

    曹州素以牡丹闻名天下,曹州之人亦多以种植牡丹为业。因此上,每年四五月间,曹州牡丹花会更是闻名齐鲁之地,周遭之人多有前来赏花的。荼蘼等人到达曹州时,牡丹花会已开了数日,季竣廷眼见曹州街头人人盛装,行人如织,已是暗暗摇头。及至往几家大客栈内略加打听,却都是人满为患,一时竟寻不到一个落脚之处。

    季竣灏笑道:“这可好了,巴巴的赶了来,竟是无处落脚。终不成要露宿街头?”

    荼蘼听得扑哧一笑,有两个哥哥在身边,她压根不担心会无处落脚,当下道:“露宿街头,那也是今晚的事儿了,这刻儿,我们还是先去吃了午饭罢!”

    季竣廷低头沉思片刻,却忽而抬头一笑道:“曹州乃是鲁南之地,我们虽未来过这里,不过可莫要忘记鲁南第一家族是哪一家?”

    季竣灏被这一提醒,不觉击掌笑道:“不错不错,鲁南第一家族便是宋家了,我家与宋家素来交好,便去他家打扰几日,岂不比住这些客栈要好了许多来!”

    荼蘼听见鲁南宋家,便先皱了皱眉,有些不太乐意。鲁南宋家早年曾往季家议亲,却为季煊夫妇所拒,宋家家主原非心胸阔达之人,自此之后,与季氏的关系便淡薄了好些。况宋家的嫡子宋邕从前她曾见过,对此人观感甚是恶劣,故此更不愿与他有所交往。

    “还是先去用饭罢!”她想了一想,委婉道:“吃了饭后,我们再走几家客栈试上一试。住宋家固然是好,但出入怕不如如今这般自由,又有许多应酬,想来便令人厌烦!”

    季竣廷深以为然,因点头道:“荼蘼这话才算是切中了要害。住宋家虽是好,但却违了我们自在游览的本意。走罢,我们先去用饭!”

    四人环顾四周,便随意的寻了一处看着颇为清雅的酒楼“太白居”,走了过去。才刚到跟前,便有小二笑吟吟的迎了出来,一者牵马,一者将众人引入楼上雅间。

    四人便各自坐了,慧芝自是敬陪末坐。

    不多时,便有人送了茶来,却是上好的碧螺春。荼蘼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只觉入喉甘甜,一时满口生津,不觉点头笑道:“这茶倒也还不错!”

    那小二便笑道:“不是小的夸口,这茶,通曹州除了我太白居再没有第二家有的!”

    荼蘼听得一笑,一面放下茶盏,一面道:“听了你这话,我倒有些不信。难不成通曹州的酒楼客栈你尽数知情不成?”

    那小二呵呵笑道:“这是自然,小的世居于此,至今已有七八代了,这曹州,里里外外。就没有小的不知的地儿。客官若是不信,只管问来!”

    荼蘼正等着他这句话,闻言便挑一下眉,闲闲道:“你既这般说,我自无不信之理。也罢,我等几人来此,原是为了牡丹花会,不知你可有法子为我等几人寻个落脚之地!你若做得好,我便赏你五两银子,如何?”

    季竣廷原先见妹子冒失与这小二说话,正自皱眉。此刻听了这话,才明白她的意思,因微微一笑,坐在一边静静喝茶,也不插话。季竣灏在旁听得有趣,不觉哈哈笑道:“那小二,你若能为我们寻到合宜的住处,除了那五两,爷另外再赏你五两!”

    那小二初时听了荼蘼的话,虽是面有难色,但已颇为意动,再听了季竣灏的言语,不觉大大惊喜,当下急急问道:“客官此话可当真?”他一月工钱才不过一两二钱纹银,如今眼见只跑几趟腿,帮忙寻个住处,便有十两纹银可拿,自是欢欣。

    季竣廷笑道:“自然千真万确!”他说着,便自袖内取出一块约莫二两重的纹银,随手抛在桌上:“这是定金,你且拿去,办的好了,下余银两自然一文亦不会少了你的!”

    那小二欣然取过银子,掂了一掂,方道:“便请几位客官点菜,待点完了菜,小人这便出门,为诸位打探,只是这住店的费用……”

    季竣廷笑道:“菜你便择了你家的拿手好菜送来,也无需太多!至于住店费用,自然无需你操心!”那小二喜孜孜的应了,便即快步下去。不多时,菜肴陆续上来,只是那上菜之人,却已换成了另一名面生的小二。

    季竣廷含笑道:“希望那小二能为我们寻个好些的住处!”荼蘼等三人尽皆颔首。

    四人将将用完饭,正自闲坐等着消息。等不多时,便听门上有人轻叩。季竣廷便唤那人进来。进来者正是先前那个小二,才一入内,他便呵呵笑道:“恭喜几位客官,小的幸不辱命,事儿已办妥了,特来领几位往那间客栈去!”

    四人相视一眼,都未料到他办事竟办的这般快。季竣廷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又从钱袋之内取了一块银子抛了给他。那小二接了银子,轻轻一掂,自觉这块银子怕不有五六两重,不由喜得眉开眼笑。季竣廷长身而起道:“走罢!”

    四人在楼下结了账,便有人牵了四人的骡马来。那小二便在前头引路,不多一刻的工夫,已将四人引到一家甚是华丽的客栈外头。那小二指着那客栈笑道:“诸位爷请看,这家姚黄客栈,乃是我曹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客栈。可巧小人的表哥在此做事,小人便寻了他,与栈中客人好言相商,让了三间房出来。却都是上好的屋子!”

    姚黄却是牡丹名种,这客栈以姚黄为名,却比那些高升、平安之类雅致为多。

    他这么一说,季竣廷不觉一笑,知他已看出慧芝乃是从人,因此大胆做了决定。不过三间房子倒也真是够了,慧芝自然是该与荼蘼同住的。点了点头,他道:“很好!”

    那小二说着,却又不免有些微微赧然:“只是这三间屋子虽在一个院子里头,却并不紧邻,这却要请诸位客官多包涵了!”

    季竣廷听屋舍并不紧邻,不觉有些迟疑,当即回头看了荼蘼一眼。

    荼蘼会意的笑笑:“既是同在一个院子,便不相邻想来也不怕!”

    季竣灏则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只要同在一个客栈,便无妨!”

    季竣廷想想自家三弟的武功,也觉有理,因笑道:“说得也是!”

    众人便举步进了客栈,那小二引了众人直入后院,才刚进了院子,荼蘼便不由的赞一声。原来这间客栈,共分三进。前头楼下乃是用饭的所在,二楼、三楼是普通客舍。

    二进已属精舍雅间,院内栽了许多牡丹,四五月间正是牡丹盛开之时,但见花大如碗,纷纷缀于枝头,满目皆是姹紫嫣红,蜂飞蝶舞,好一番热闹景象。

    那小二见她惊叹不觉心内得意,在旁道:“客官莫要着急,待到入了三进,方见我曹州牡丹真国色!”众人听得都是一笑,当下举步过了穿堂,入了第三进。这第三进却比二进更是不同,院内牡丹,无论个头、色泽都较二进更为硕大明丽。

    荼蘼细细看去,心中不由暗赞。她一生富贵,对于名种牡丹所知自非常人可比,此刻细细寻来,非但得见姚黄魏紫,甚至那较为罕见的菱花湛露、赤龙幻彩也都一应俱全。

    那小二见诸人面现赞叹之色,不觉洋洋得意道:“诸位客官可还满意这座客栈?”

    季竣廷哈哈一笑,便又取了一块银子丢了给他:“也还罢了,且带我们入房去罢!”当下三人各自择了房间,季竣廷又吩咐请了客栈内的服侍之人过来,赏了银子,令其将三间屋内床褥用具一应换新,又使人烧了水来,供众人沐浴。

    好在这客栈三进里头,平日招待的皆是贵客,他的要求倒也并未引起太多注意。等众人沐浴小憩之后,落日已然西沉。三人碰面,季竣灏便抢道:“我已打听了,说曹州牡丹花会,素来有挑灯观花的传统,白日我们已错过了,晚上却是不可错过!”

    荼蘼听了,不觉心动,笑道:“这可真是‘惟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了’!”

    季竣廷哪还听不出他二人的意思,当即无奈一笑,便也允了。三人便携了慧芝,一道出门,却在客栈外头又寻了一家酒楼,入内用了晚饭后,方才往花会处观花。

    曹州牡丹花会,素有盛名,非但规模极大,更兼秩序井然,色色俱全。

    四人才入会场,便不由的大吃了一惊。原来这花会所在之处,却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极大园子。园内名花奇卉自不待说,个中更有许多卖吃食玩意的小贩穿梭往来,兜售生意。四下里隐见酒旗飘扬,四人愕然细看,竟是一些临时搭建的酒楼茶社乃至面汤包子铺,此刻夜幕已临,更有不少疲累之人,正自据桌大嚼。

    季竣灏瞠目片刻,旋即大笑道:“我们也真是傻了,早知如此,适才便该来此。高踞楼上,饮美酒,食佳肴,俯首观花,仰头看月,这是何等快意人生!”

    一席话说得季竣廷与荼蘼各自失笑。众人毕竟赶了一回路,只在园内略走了一圈,赏了一回花,便回了客栈休息。季竣廷早先已令人在荼蘼房内为慧芝另设了一张甚是宽大的软榻,四人各自回房盥洗之后,便自睡下,居心养好精神,待明日再细细赏花。

    这些日子以来,荼蘼舟车劳顿,这些日子玩的虽甚开心,但也确实疲倦了,才刚沾枕便已闭目沉沉睡去。慧芝虽是季家的丫头,但自小到大亦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其享受处比一般人家的小姐犹有甚之,服侍荼蘼睡下后,她便也上了软榻沉沉睡去。

    荼蘼这一觉睡的极沉,直至外头更敲四更,方才朦胧醒来。娇慵的翻转了一下身子,她懒懒的对帐外唤了一声:“慧芝,我渴了!”

    外面没有一丝声音,片刻后,一只白瓷茶盅被人递入帐来。荼蘼也未多想,只半支起身子,接过茶水一口饮尽。茶水早已凉了,好在此时已是夏日,喝了冷茶也只觉清爽而不觉冰寒刺骨,她正要将茶盅交还过去,目光落在探入帐中的那只手掌,却是骤然一惊,不觉轻呼出声。那只手修长白皙而指节分明,分明是男子的手掌。

    那人听她一声惊呼,不禁一笑,在她还未醒过神的当儿,已然迅速抬手,一把掩住了她的檀口。荼蘼挣了几下,只觉那人劲道甚大,自己竟是挣之不开。她心念电转,咬一咬牙,便欲将手中茶盅掷于地下,却觉手中一轻,那人似是未卜先知一般,竟已将她手中茶盅一把夺了去。荼蘼又惊又怒,却又拿对方无法,只得勉力发出唔唔之声。

    那人似是轻笑了一声,很快便低声道:“莫声张,你若叫唤,我便一把掐死软榻上的那个丫头!”声音沙哑低沉,而微带金石的铿锵之音,却并不难听。

    荼蘼闻言微惊,立时不再挣扎动弹。那人又道:“你若肯应我,便点一点头!”

    荼蘼忙乖觉点头,感觉那人的手微微的一松,给了她些许空间,让她可勉强说话。

    她勉力的挣扎了一下,调整一下自己的姿势,然后悄无声息的将右手缩回被褥内,轻轻捏住了自己腰间贴身挂着的一只精巧香囊,一面软语低声道:“你想要甚么,只管说来,但我所有,尽数予你,只求你莫要伤人!”因檀口被掩,她说话的声音便也瓮声瓮气,有些含糊不轻。那人轻笑,声音低沉之中更多了几分莫名暧昧:“若我想要你呢?”

    荼蘼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香囊,缓声道:“阁下说笑了!”

    那人只是低低的笑,荼蘼甚至已可感觉到他的气息已暖暖的拂在自己耳畔,她惊栗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耳根已热到发烫。她竭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冷声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腰间香囊已无声的被她捏开,她细细摸索着,终于摸到了那粒蜡丸。

    那人笑道:“早已听说季小姐聪明过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小姐何妨猜上一猜,若能猜到,我便放了你如何?”

    荼蘼料不到他竟会以这种玩笑一般的口吻说出这番话来,怔了一下后,才冷哼了一声,她猛然抬手,一把拍开对方的手。这一拍之下,才觉对方掌上早已撤了力道,“啪”的一声脆响后,她已完全恢复了自由身。到了这个时候,她哪还能猜不出对方是谁。抿了抿唇,她淡淡道:“林培之,你来作甚么?”

    那人又是一怔,旋即低声笑了起来,外头火花轻轻的闪了一闪,他已取出火折子燃亮了房内蜡烛。荼蘼沉了脸,稍稍的整理一下身上衣裳,这才恼怒的一把拨开纱帐。

    帐外,晕黄的灯光轻轻跳跃了两下之后,便即平稳起来。房内一时大放光明,烛光清晰的照出那人修长的身形与俊逸的面容,不是林培之却又是谁。

    荼蘼瞪着他,半晌忽然道:“再给我倒杯水来!”

    林培之见她这般冷静,倒是不禁又是一愣,一笑之后,毕竟依言为她倒了茶来。荼蘼接过茶盅,不急不缓的慢慢喝了,再清一清嗓子,对着林培之嫣然一笑,在林培之因之双目发直的当儿,她却猛然拔高了嗓子,大叫了一声:“快来人呀!有贼!”

    呃,因为最近上午有事,所以时间上没办法两更了,不过二合一章节其实也是一样,就是要晚一点了

    抱歉!

    正文 52 夜谈

    荼蘼猛然拔高了嗓子。大叫了一声:“快来人呀!有贼!”她声音原极清脆,此时又是夜深人静之时,这一声呼喊,外头顿时便是好一阵马蚤动。

    林培之则被她惊得一阵瞠目,半晌方才苦笑道:“你这丫头……”

    荼蘼也不理他,只放下茶盅起身走到慧芝的榻前,低头检查了一番,确定林培之只是点了慧芝的睡|岤之后,便也放下心来。便在此时,房门砰的一声巨响已被人一脚踢开,季竣灏若一阵旋风般卷了进来。他显然是被那一声所惊,匆匆赶来,衣衫不整,头发亦自散乱不堪,一脚趿了一只鞋,另一脚竟是光的。才一进门他便大喝一声:“哪里来的……”贼子二字尚未出口,他已看到了正自冲他苦笑的林培之。

    “你……你……”他失声叫了起来,瞪着林培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林培之有些尴尬的朝他笑笑,正欲解释之时,却见季竣廷疾步冲了入内。三人面面相觑了一刻,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荼蘼。荼蘼没好气的瞧了三人一眼,径自走到桌边坐下,却也是不发一言。外头此时已是乱哄哄一团,姚黄客栈虽大,但怎奈荼蘼这一声实在太过惊人,头进与二进有不曾睡着的客人也纷纷奔了来。

    好在林培之随身带了几名侍卫,毕竟将他们拦在外头,只是一时却止不住吵闹。

    林培之看看荼蘼,苦笑一回之后,只得走了出去,对着外头众人解释道:“适才我家丫头一时看花了眼,胡乱叫嚷起来,却令各位受惊了!在下实在心感歉然,这样,今儿被惊动的诸位,所有费用皆是我的,算我给大伙陪不是了!”

    众人见他面容俊雅,举止有礼,又有赔偿,自然不好过分计较,有几个脾气大些的客人抱怨了几声后,便也罢了。林培之平息马蚤动,这才重又回到荼蘼房内。

    季竣廷与季竣灏早趁着这当儿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季竣灏适才来时,只趿了一只鞋,此刻也懒得回房再去穿另一只来。好在夏日,也不甚冷,便坐在那里看着他笑。

    季竣廷在旁轻咳了一声,向林培之问道:“不知王爷是几时来的?”

    林培之苦笑一声,走过去在八仙桌仅余的一面坐了,对面坐的恰是荼蘼。此时她正悠然的饮着冷茶,却连抬眼瞧他一瞧也懒得。林培之不禁叹息一声,许多时候不见,他原想逗她一逗,却不料反被她摆了一道,心中实在也颇觉无奈。

    他也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荼蘼。看她慢条斯理的饮茶,又不急不缓的为二位兄长倒茶。季竣廷与季竣灏已饮过了一杯冷茶,这个时候,他们实在是很需要这一杯清心醒脑的凉茶。荼蘼提壶又为他们续满了,将欲放下茶壶时,林培之却适时的轻咳了一声。荼蘼挑了下眉,虽没看他,却终究还是为他倒了一杯,林培之含笑举杯饮了一口。

    茶很凉,因是陈茶。显得格外的苦涩,喝在他口中,却仍觉甚是甘甜。

    门便在此刻响起了几下轻叩,季氏兄妹互视了一眼,林培之了然回头道:“进来!”

    推门而入的却是一名面目清秀的、纪甚轻的婢子,手中托着一壶茶,几碟糕点。她无声的走了入内,轻轻一礼,而后将托盘中的茶壶、糕点一一搁置在桌上,又收走了众人面前的陈茶,才又无声的退了下去。

    众人迟滞了片刻,却还是季竣廷先行开口问道:“这座院子里头,原先住的便是王爷罢?”他一贯头脑清楚,哪还能看不出,这屋子正是林培之让了给三人住的。但他白日不肯出面,却在夜间偷偷摸入荼蘼房内,还是令他有些微的不快。

    林培之听出他话里的不悦之意,不免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原来他自得了卢修文遣人送来的消息,便匆匆乘船一路北上,怎奈船刚至泉州,便又听说荼蘼等人已然南下,他只得匆匆弃船登岸。但季氏兄妹本无一定行踪,只是四下游玩,行踪实在不易掌握。

    林培之无奈,只得一面差人往庐山,并随时将庐山信息告知自己,自己却领了几名手下沿途寻人。他听说荼蘼等人乘船而行,便也雇了船一路穷追,好容易追上时。问了船家,才知三人早已改走陆路。他算计了一回行程,便想着她们既是一路游玩,于有些地方定然不会错过。恰逢曹州牡丹花会,他想着曹州牡丹素有甲天下之说,或者荼蘼等会来也未可知。因此便领了人往曹州来,并在这家客栈内包下了最后一进院子。

    他一路出来匆忙,身边带的人也不多,虽将姚黄客栈的三进尽数包了下来,却也并没住满。曹州这些日子,人流往来又是极大,要想寻人,实是大海捞针。

    却不想荼蘼等人无处落脚,便在太白居打听。而太白居的小二又正有亲戚在姚黄客栈做事,偶然听说姚黄客栈新近来了一名豪客,包下了整个后院,且为人甚是温和,看着颇好说话的样子。又得荼蘼许了重赏,他便自找了来,想试试运气。

    林培之对这事自然毫无兴趣,随口敷衍了几句,便令人打发他出去。那小二大急之下,便将荼蘼等几人的形貌形容了一回。又赌咒发誓说是好人家的公子,只因自己不忍见人露宿街头,才会冒昧相求。殊不知林培之一听他的形容,立时便想起季氏兄妹来,因叫住他,细细的问了一回。那小二见事有转机,自然答的极为详尽。

    林培之愈听愈觉得像,他等了几日,不见荼蘼等人,已觉不耐,正有离去之意。

    心中便想着不管是与不是。房子空也空着,便让人住住也无妨。若不是,自己再过几日便退房走人,若是,那却是刚好了。荼蘼等人入院时,他正在屋内,暗中瞧了一眼,却正是自己要寻的人。他原欲出门厮见过,但见荼蘼神色自若,甚至尚有余裕赏玩院内牡丹,自己却为之东奔西走,心内也不禁有些气恼,毕竟没有出面,直到夜半,才悄悄潜入荼蘼屋内,居心想逗她一下,却不料竟被她一口叫破,还弄得自己大为尴尬。

    他虽未明说想逗荼蘼的原委,但季氏兄弟均是聪明之人,看他面色,自也明白过来,因而相视一笑,季竣廷方缓声道:“王爷一路追赶我们兄妹,却不知有何见教?”

    林培之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你们已有多久未与京中联系了?”他一路自南渊岛而来,但因荼蘼,他对京中消息却也处处留心,并未有丝毫懈怠。

    季竣廷微怔,旋即淡然摇头道:“如今京中局势,已非我们兄妹能力所及,有无消息,早已并不重要!”初见林培之时,他尚有些微的惊喜,此刻却已完全冷静下来。

    季竣灏却并不这般觉得,笑了一笑后,他问道:“培之,你是不是有办法?”他曾在南渊岛待过不少时日。对于林培之的了解却比季竣廷更要多得多。

    林培之一笑,深深凝视了荼蘼一眼,这才闲闲道:“你们可能还不知晓,如今京中已然乱成一团,一应人等各有心思,局势实在有趣得紧呀!”而最为有趣的,莫过于荼蘼在离京之前的所作所为。但他不知季氏兄弟是否知情,因此言语也颇小心。

    荼蘼眸光微微一闪,却并不言语,只是低头为自己斟了一杯热茶,取过一块糕饼慢慢吃着。林培之见她如此,又见季氏兄弟都露出关切之色,哪还不明白发生了甚么。笑了一回后,毕竟没有再卖关子,便将宫中严婕妤与玉贵妃各自的反应一一说了。他说的甚是坦然,众人言语之中有涉及他的地方,他亦毫不隐瞒,巨细靡遗,详细道来。

    季氏兄弟互视一眼,季竣廷便问道:“不知王爷现下如何打算?”听了林培之的话,却令他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一丝信心,因此才会问起这个。

    林培之挑了下眉,露出惯有的懒散笑容:“我的打算?”他笑吟吟的回头看了荼蘼一眼,闲闲道:“你们若是肯,这便同我回南渊岛去!我再使几个人,将伯父伯母与竣邺兄夫妇一并请南渊岛一游,至于宫内,只由得他去,看他能耐我何?”

    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嚣张,众人听得无不愕然。

    半晌,季竣廷才摇头苦笑道:“王爷说笑了!”季竣灏则是张口欲言又止。

    荼蘼稳坐不动,面色沉静安然,只低头喝茶,似乎众人适才所说,一应与她无关。

    林培之原就是要看看众人反应,见此情状,便也明白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因笑了一下,道:“罢了,你们既不愿,说不得我只有随你们回京一趟了结此事了!我倒要看看,我若回了京,谁又敢在我跟前玩花样!”

    他这话说的甚是轻描淡写,但语气之中,却自有一份霸气与自信,荼蘼微微怔了一下,她早觉得林培之的身份不简单,但却不曾想到他竟这般公然的在自己等人跟前说起这些。看他这个口气,竟是连当今皇上也不在他的眼内。

    季氏兄弟面面相觑了一回,他们自幼长在公卿世家,早已习惯了对皇家服从和效忠,对于此刻林培之的这种没有理由的自信,更是自是无法理解。好在林培之也并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打算,只笑道:“天将五更,大家先各自回屋休息罢!明儿清早,我们便结伴同去游赏那号称冠甲天下的曹州牡丹,也好不虚此行!”

    季竣廷略一思忖,毕竟点头笑道:“也好!”有些话,在这种场合之下,并不宜于讨论,他自然是明白得紧。他既点了头,季竣灏自然更不会说甚么,当下两兄弟鱼贯而出。林培之临去之时,却又回头看了荼蘼一眼,笑道:“放心睡罢!今夜再不会有贼来了!”

    荼蘼怒瞪他一眼,却还是胡乱的点了头,待他出了门,便自阖上了门。却仍是走回桌边静静坐了一刻,她虽不愿承认,却还是不能不承认,林培之的忽然出现,让她在心意烦乱之外又感觉到一丝丝的甜意。京中的消息,其实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甚至敢说,林培之适才说的并不完全,至少,他没有提到林垣驰。

    很早以前,她就明白,计划终究是不如变化的。她请金麟设法将那些情况透露给严婕妤,只是在打自己的如意算盘。至于这个算盘能不能打响,她并没有丝毫的把握,甚至可以说,她根本不以为自己的算盘能够打响。她只是想将清水搅浑,将所有人,不管是局内的还是旁观的,她想将这些人尽数扯了进去,这样,他们自然会为着各自的目的,将这盘棋搅得更乱。对她而言,目下的情势,自然是愈乱愈好。

    棋局一旦乱了,有些事情才会偏离既定方向,脱出预料。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既然这天下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那她就要它更乱,乱成一团麻,一锅粥只有这样,她才能走上另一条不一般的道路。

    目光不自觉的落在桌上,她看着对面的某个茶盅,不由的微微笑了一笑:林培之,不管将来如何,今能来,我其实还是很开心的她默默坐了一会,直到东方将现鱼肚白,这才和衣躺回床上略略的阖了下眼,却也并没睡着。这一夜,整个院子内,睡的最好的只怕便是被林培之点了睡|岤的慧芝。

    起身之后,她穿好衣裳,目光落在桌上的几样糕点上,不觉一愣,茫然的伸手揉了揉眼,又想了半日,终究还是疑惑的低呼了一声,声音里不无惊诧之意。

    荼蘼原也没睡着,听她惊呼,便也起了身,揭开帐帘笑道:“怎么了?”

    慧芝苦笑的指指桌上的糕点及四个摆放凌乱的茶盅:“小姐你看!”

    荼蘼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也不说破,只笑道:“你却不知你昨夜睡的有多沉,任我怎么叫唤,总也不醒。宝亲王无奈,只得唤了他的丫鬟来伺候着!”

    慧芝讶然的张大了小嘴:“宝亲王,他……他怎会在此?”

    荼蘼轻描淡写道:“原来这院子是他包下的,他本不知入住的是我们,因此不曾过来。不想昨晚三哥起夜,恰巧碰见他,偏我又醒着,于是便一同喝了一回茶!”

    慧芝蹙了蹙眉,却是怎么想也想不起,因摇头笑道:“想来我是真睡的迷糊了!”

    她在季家多年,自然明白甚么该问甚么不该问。更明白,即便是季竣灏当真遇着了林培之,也只有去自己屋里说话的份,断然没有带了旁人来妹妹房里说话的道理。

    但荼蘼既说了这话,她便不再开言。偏巧外头此刻恰有人送了热水来,她便过去开了门,接了水来,服侍荼蘼盥洗。待到盥洗完了,却又早有人来请荼蘼过去用早点。

    荼蘼答应着,便携了慧芝一同过去。林培之屋里早摆好了早点,季氏兄弟也早到了,当下四人坐定,各自用饭。慧芝与林培之的丫鬟一同在别桌用了早点。

    众人用完早点,又随意叙了几句,便一道出了门,往牡丹花会所在之处行去。季氏兄弟自是有意无意的落后了几步,由得荼蘼与林培之并肩而行。

    姚黄客栈离着牡丹花会园并不甚远,众人走不多时,便已到了。此时天时尚早,但花会现场已是人头涌动。荼蘼见状,不禁摇了摇头道:“想不到这时分竟也有这么多人?”

    林培之含笑应道:“岂不闻牡丹凝露之美!欲观凝露,正该是在清晨时分,说起来,我们此时才来,已是晚了!”

    荼蘼闻言一笑,放眼瞧了一瞧后,才一指前方道:“说晚却也还不算晚!”林培之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果真见前方数朵粉色牡丹,花开碗大,花瓣之上,几滴露珠晶莹剔透,映衬着初升朝阳,光华璀璨,却将那丛牡丹映得愈加娇艳欲滴。

    二人不觉近旁细细看了一回,荼蘼笑道:“果不愧是倾国名花,这一丛虽非名品,却已见其国色天香之姿!”

    林培之见她喜欢,便道:“前头有个林老儿,最是会种牡丹,前儿我在他那里,见了好些名种,栽的确是好。走,我带你看看去!”

    荼蘼答应着,却先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人潮涌涌,却压根就瞧不见自己的两位兄长。她不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林培之看出她的心意,不觉一笑:“他们倒识趣!”

    荼蘼撇嘴道:“我看他们是不知是得了你甚么好处去了?”不知怎么的,单独面对着林培之时,她总有一种想与他拌嘴的冲动。

    林培之则哈哈笑道:“你不说我倒险些忘了,等回头,还真得问问他们,看他们究竟想要些甚么好处,才肯听而不闻!免得将来你一声喊,却又将他们招了来!”

    荼蘼想着昨夜,终是忍不住嗤一声笑了起来,一面在人潮之中缓步行走,一面信口调侃道:“我若是你,早使人给他们下了,包保外头便是千人叫唤,也醒不来!”

    她口中说着,不免想起昨儿自己香囊内的那粒丸。

    林培之闻言,便顺势戏谑:“你既这般说了,今儿晚上,我便使人下去!”

    累死了,好在终于赶完了。不好意思了,各位!

    正文 52 得有王子操舟

    二人一面赏花,一面随意说话。间中亦不时相互调侃几句,倒也各觉欢愉。辰时过后,牡丹园内游人愈多,摩肩接踵,挤挤挨挨。更有许多曹州本地轻薄少年,有意无意的挨挤人群中有些姿色的少女,连带着二人也受了好些牵累。

    荼蘼虽扮了男装,骨子里却仍是女子,自是不愿这般被人挤搡,林培之看出她的不悦,因笑道:“赏花也需心情,这刻儿人是愈发的多了。园内又嘈杂不已,便是再好的花儿也都失了色,我们倒不如先行出去,待晚间人少时,再来赏看!”

    他这话却是正中荼蘼下怀,她忙点了头,林培之的体贴细心也令她颇为感动。林培之一路护持着她,往前方不远处的牡丹花园侧门挤去。二人颇费了一番气力出了门后,荼蘼方才想起两位兄长,忙回头看时。满目人潮涌动,耳中尽是吵嚷之声,却去那里寻季竣廷与季竣灏两个。林培之见她黛眉轻蹙,愁容不展,不觉一笑:“这一时半刻想来是找寻不到的,我们不若先行回去,他们在园内找不见我们,必会回客栈去!”

    荼蘼想想也觉有理,便笑道:“也是呢!这牡丹花会虽好,只是可惜赏花之人太多、且兼良莠混杂,很有些坏人兴致,让人忍不住会觉得遗憾呢!”

    林培之一面缓步而行,一面淡淡道:“你若真想清清静静的看这花会,倒也不难。这牡丹花会年年皆由曹州府衙主办,只需遣人下个名刺给本地知府,令他驱散那些闲杂人等,专供我等游赏一日,他想必也不敢不应!”

    荼蘼也知他确有能力办到,但却还是摇了摇头:“曹州牡丹花会,名传天下,周遭县府前来游览者无数,若请府衙强行驱散游人,势必弄得天下皆知,御史弹劾!”说到御史弹劾四字,她忍不住的瞧了林培之一眼,想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林培之微笑低头,幽邃如潭的双眸静静凝视荼蘼:“天下皆知。岂非正合你意?”他说的轻巧无谓,荼蘼却觉他的矛头似是指向了自己在京中以他所赠珠串宣扬二人私定终身一事。面色微微一红,她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躲开了他的视线。

    林培之见她面现羞赧之色,一笑之后,却也并不穷追不舍,只引了荼蘼直往南走。二人行了约有顿饭功夫,穿过两条幽静的小巷,眼前却是一座甚是精致的小湖。湖边上,早有人静静侍立,见了二人过来,便自上前行了一礼,又挥手召来一只乌蓬小船。

    林培之含笑对荼蘼作个手势:“不知荼蘼可愿陪我同游此湖?”

    到了这时,荼蘼哪还能不明白林培之是有话想单独同自己说,挑了挑眉,她侧头看向林培之,认真问道:“我若是不愿呢?”

    林培之居然也就低头想了一想,在她静待回复之时,他却骤然出手一抄,一把揽住了她纤细如柳的蛮腰,足尖轻轻一点。已然轻飘飘的上了小舟。荼蘼猝不及防,身子一倾,整个人已栽进了他的怀里。低头时,却见足下湖水清清,让她一阵晕眩。

    上次景山潭落水之后,她对湖水便有一种难言的畏惧感。乘船南下时,也只敢远眺青山绿水,却极少敢低头戏水玩闹。正惊惶间,耳边已听得他低低的笑声:“你说呢?”

    荼蘼听了这一句,这才回过神来。深深的吸了口气,她挣开他的怀抱,径自走到里头坐下,耳珠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微微泛红了。船头,林培之朗朗的大笑之声犹自传来,气得她忍不住白眼相向。舱内正中置放一只小巧的方几,几上,是一壶酒,两只酒盅与四样小菜。两侧舱壁悬挂着两盏琉璃彩灯,将整个舱内耀的一片光亮。

    恰在此际,船身轻轻一晃,缓缓驶入湖心。荼蘼下意识的朝外瞧了一眼,却见林培之手执长篙,悠然点水,那手法,竟是熟极而流。她微怔了一下,便也明白过来,林培之乃是在南渊岛上长大的,海边之人,熟习水性自是寻常。只想不到他贵为王爷,竟也会去学这低贱的操舟之术。只是他今儿穿的那身玉色暗金竹叶纹缎质长袍却与小船、长篙形成了极端的对比,使人看着颇觉别扭。她想着,忍不住扑哧一笑。

    林培之见她忽而发笑,不觉双眉一扬,不满问道:“很好笑?”

    荼蘼却并不怕他,只笑道:“只是觉得别扭而已!”

    林培之听得哈哈一笑:“我以为你该高吟:‘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荼蘼万没料到他竟会说出这话来,不觉笑了个眉目嫣然,笑过后,便索性执起几上乌木箸,一面敲着酒盅,一面唱道:“今日何日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有王子操舟……”她声音原就极清极脆,此刻在湖上唱了出来,又且借了水势,当真是余音袅然,动人心弦。此曲原是《越人歌》内的两句,《越人歌》言楚王子泛舟河中,得操桨越女爱慕,因以词达意,表达了操舟越女对楚王子的爱慕之心。但此刻荼蘼仅唱了前两句。又将歌词加以篡改,自然是取笑之意更多。

    半曲既罢,二人四目相对,都是一笑。荼蘼又在舱内小坐了片刻,终是忍不住走出船舱,林培之操舟之术甚佳,加之小湖水波不兴,倒也甚是平稳。她斜靠舱头,看他操舟。只觉他手法纯属,动作更是优雅洒脱,不由赞道:“想不到你操舟手法竟这般好!”

    林培之哈哈一笑。回头看她一眼,戏谑道:“我也想不到季大小姐唱曲的功底竟是如此深厚。日后江湖之上,操舟放曲,倒也自得其乐!”

    荼蘼微怔了一下,旋即摇头笑道:“你肯舍得荣华富贵?”她口中说着泼冷水的话,面上却终究不免现出几分向往之色。林培之一笑,没有接口。

    荼蘼带些怅然的斜倚蓬舱之上,极目远望,却见远处城郭山廓,隐隐绰绰,却是秀美无边。身前林培之一篙下水,涟漪轻漾,小船顿然滑出数丈,却是已近湖心。

    这几日,曹州的牡丹花会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因此这日天气虽是极好,湖上却仍是零零落落的见不到几个来赏玩湖光山色之人,倒是平日使他们得了清闲。

    林培之眼见已至湖心,便自放下手中竹篙,作个手势,对荼蘼道:“有话进去说罢!”

    荼蘼点点头,躬身入舱,林培之便也跟着入内。二人对面坐好,他才伸手执壶,为荼蘼斟了一杯酒,又举杯示意。荼蘼笑了一笑,却摇头拒绝道:“我不惯在外喝酒!”她知道他不会对她不利,但却还是不愿沾一身酒气回客栈,令兄长蹙眉。

    林培之也不勉强她,自己举杯一口饮了,这才凝目去看荼蘼,半晌,他才忽而问道:“你想嫁给明轩?”饶是荼蘼从前也经了不少风浪,骤然听了这话,面上却还免不了泛起了几丝晕红。她默不作声的举箸,夹了一粒油炸花生米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林培之叹了口气。道:“荼蘼,你在京中的作为让我很是惊诧!也让我愈加的弄不清你的打算?我早知明轩对你有意,但你是何时看上他的,怎么我却看不出丝毫端倪?”

    他知晓京中之事时,第一感觉便是欣然。因荼蘼的态度而欣然,庐山时,自己虽已明白的表示了心意,但他却明白荼蘼虽未明白拒绝,却也没有欣然接受。这种滋味于他,实在有些不大好受。回岛之后,他几次提笔写信,但到了最后,信却总是寄了给季竣灏。

    季竣灏原是粗疏之人,自己犹且懵懂未明,自然更谈不上为他人牵线搭桥。

    事情便一直僵着,毫无进展。林培之逐渐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也拿季竣灏无法。好在他早已下定了决心,要娶荼蘼为妻。既如此,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