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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27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将您忘在脑后一般!”

    卢修文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并不言语,只是那眼光却明明白白的在说,一直以来,你这丫头就是这么做的。荼蘼嘴唇微翘,甚是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季煊在旁瞪了女儿一眼:“没规没矩的,还不过来坐下!”

    荼蘼皱一皱娇俏的小鼻子,答应了一声,这才过去,在下首坐了。

    众人坐得定了,季家丫鬟才刚送了香茶来,前院却已有人过来禀道:“熙国公府玉郡主来访!”此言一出,众皆愕然,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季竣廷身上,便是季煊也不例外。

    季竣廷既尴尬又哭笑不得。因瞅了妹妹一眼,道:“这事,你们只问荼蘼莫要看我!”

    荼蘼心中也颇讶异于冼清秋来的竟这般快,但这个时候,可并不适合讨论这些,扑哧一笑,她道:“来者是客,玉郡主既来了,我们兄妹何妨去迎她一迎!”

    这话一出,季煊这才点头道:“也是,你们几个便一道去迎她一迎罢!”

    兄妹四人才刚到了前厅,便见冼清秋正立在厅前张望,面上颇有焦灼之色。一见四人过来,竟是上前一步,脱口问道:“荼蘼,卢先生可到了没有?”

    荼蘼一怔,却也只得答道:“卢师傅刚到片刻,冼姐姐的消息可真是灵通!”这话里已微带不悦,冼清秋来的这般快,明明便是派了人随时注意着季家的动向。

    冼清秋显然也看出了她的不悦,但她也无意欲盖弥彰,只匆匆解释道:“我母亲,昨儿昏倒许久,无论如何推喊,总不济事,最后还是秦太医亲施针灸之术,方才缓过气来……”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互视一眼,冼清秋又急急道:“那与季二哥去过我家后,我便使了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德州白云观,寻找卢先生。却不想先生已启程赶来……”

    荼蘼念及长公主,不由一阵不忍,忙拉起冼清秋的手:“卢师傅此刻正在内厅与我父亲叙话,我们快些过去,请他随姐姐过去熙国公府一回,姐姐放心,耽误不了的!”

    她口中说着耽误不了,心中却已沉了下去。熙国公府时,秦甫生曾应允轮休之时,过来季府详谈长公主的病情,但却一直不曾过来。荼蘼知他与卢修文颇有芥蒂,因此不愿前来,便也不曾相强。只想着等卢修文一到,自己一声不吭将他拉去熙国公府,这二人再怎么天大的矛盾,终不能连当朝公主的病情也置之不理,拂袖而去罢,便也暂且搁下了。

    正文 21 隐秘

    卢修文这一去,当晚便不曾返回季家。熙国公府的家丁替他送了消息来。说长公主病情甚是古怪,他怕是要在熙国公府住上几日,令众人不必等他。荼蘼心中担心着长公主的病势,怎奈季煊坚决不许她前去熙国公府参与救治,她虽向段夫人再三求告,但段夫人对此也咬牙不肯松口,如此三四回,她只得熄了原本的心思,闷闷的在家中等着消息。

    季煊一来怕她悄悄溜了出去,二来也不愿季竣廷与季竣灏扯入其中,便索性将三人一道关在了家中,只弄得府中针扎不透,一丝信息也传不进来,弄得荼蘼哭笑不得。无奈之余,她也只得过去段夫人房中,陪着段夫人哄两个孩子玩儿。

    段夫人近来心情颇好,她的女红针黹原先丢下了好些年,自打上回为两个孙儿做了几回针线后,不知怎么的,竟来了兴致,趁两个孩子午睡的当儿。又取出针线箧,打算着为安哥儿做一件大红福字团花夹袄,好等天气暖和些穿。

    荼蘼闲闲无事的在旁看着,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娘,您可不又是偏心了!”

    段夫人微笑了一下,手上却没有停:“安哥儿是娘一手带大的,也是我季家的嫡长子,娘便偏疼些又怎样了?”她说着,倒不由想起另一件事儿来,因笑道:“等回头,你嫂子来了,我倒有意敲打敲打她,令她趁着你还在家,可以帮她管家的当儿,再为为娘的生个孙女儿,将来你若走了,娘身边也好有个小可人儿陪着……”

    她初说时,嘴角微微含笑,待说到最后,语气却是不由的低了下去,颇带伤怀。

    荼蘼心中一酸,几乎落下泪来,眨了眨眼,她将眼泪眨了回去,故作嗔怒道:“我才不管,等我嫁了。娘必要允了我,凡一年里头,娘去我那里住上半年,我再回家住上半年,如此刚好一年,我们娘俩总不分开……”

    段夫人轻轻的笑了一下,毕竟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

    荼蘼叹了口气,自觉心中郁郁,却又无处宣泄。段夫人温柔的抚着女儿乌黑如缎的长发,柔声道:“你这丫头,快及笄的人了,却还在说些孩子话!”

    荼蘼往她怀里靠了靠,这当口上,却忽然想起嘉铘长公主来,因忍不住随口说了一句:“也不知长公主那里怎样了?”她若是去了,想必冼清秋会很伤心罢!

    这话才一出口,她便觉段夫人温柔的手指骤然的停了下来。她疑惑的抬起头来:“娘?”

    段夫人抬头看了一眼一旁伺候的月琴,道:“月琴,你去看看两位小少爷可曾踢了被子!”

    月琴会意的一点头,回头示意屋内众丫头都退下。荼蘼眼见段夫人支走屋中下人。心中不觉惊了一下,隐约觉得自己似是忽略了甚么,因皱起了眉,苦苦思索起来。

    段夫人缓缓道:“荼蘼,熙国公府之事,从今后,不许你对任何人提起一个字。尤其不许告诉别人,你曾为长公主请脉一事!”

    荼蘼脑中灵光一现,不由打了个冷战,脸色忽然就变了:“娘得了甚么消息?”

    段夫人脸色肃然,轻微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要问!”

    荼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默默闭口不言。到了这个时候,她才觉出其中不对味之处。她曾替长公主把过脉,长公主脉象古怪,忽强忽弱,体内气息也是混乱成一团。这种脉象,她从未遇见过,但却曾在卢修文书房内的一本医书上见到过。

    那本医书,确切的说来,并不是正统的医书,它的名字是——巫蛊术!

    也正因如此,她才不敢确定,也不敢在长公主跟前明言。而秦甫生其后的表现,也充分说明,他对长公主的病情心中亦有疑惑,但他却不肯多说,这岂不是说段夫人知她已明白过来,因叹息了一声,缓缓道:“娘从前总觉得。似咱家这等大户人家,学医术其实无用得紧,到了今日,娘才觉得,你这医术,学的真是有用……”

    荼蘼微微苦笑:“娘难道不怕……不怕……”她想说,不怕女儿因此事而祸及全家。

    只是话才说了一半,便被段夫人掩住了口。段夫人淡淡道:“同为女子,娘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公主……况我季家,若是连这点担当也没有,岂非枉称百年世家!”

    荼蘼暗暗叹了口气,她此刻已彻底明白过来,卢修文使人来自家报信之事,想必已暗示了季煊,长公主病势古怪,令他不可放了自己出门参与医治。毕竟长公主中的是蛊,这种蛊从何而来,背后又是何人下手,这实在是件很耐人寻味之事。

    她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做事,竟是这般冲动。

    前生。她自幼时,便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及至长大,又做了王妃;熬了几年后,又顺理成章的登上了皇后宝座,从此母仪天下。而等一切真相曝露在她面前时,她在了无生趣下,所作所为,无不偏激倔傲,后宫之中,势力所及之处,更是处处与林垣驰作对。怎么高兴怎么来,早养成了颐指气使,不顾后果的脾气。而这种脾气,现在看来,也还是不曾改过来。

    如此一想,她倒是不由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段夫人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正要说话,却听外头有人叫道:“夫人、小姐,肃亲王殿下来了,此刻正在前厅,老侯爷使小婢来请小姐过去呢!”

    荼蘼闻言,惟有苦笑。段夫人蹙了下眉,却也只能无奈摇头:“去罢!不要怠慢了!”

    季府花园,因这几日天气一直晴好,园内的迎春花已绽开了黄嫩的花蕾,柳条也已转青,桃李树上,青芽隐现,春之气息几已扑面而来。林垣驰弯腰,折下一枝迎春花枝,微笑着递给荼蘼:“今年的春天,来的倒比往年更要早些!”

    荼蘼正因长公主一事而心神不宁,也实在无意与他针锋相对,闻言竟是难得温驯的点了点头,随手接过那根长条,抚了抚枝干上半开半绽的黄花:“可不是!”

    林垣驰诧异于她缓和的态度,不免拿眼去看她。荼蘼正自神游天外,哪里却去注意他,只是斜靠在亭栏上,漫不经心的开始撕扯手中的迎春花。一瓣瓣粉黄的花瓣被她毫不怜惜的扯了下来,飘飘然的落在地上,直到花瓣扯尽,她却还没回过神来,再伸手一抹,却恰恰抹到一根尖锐凸起的刺上,她只觉指尖一疼,不觉嗳哟一声。还不及回神,手指却已被林垣驰一把捏住。“你今儿这是怎么了?”他皱眉低叱:“迷迷糊糊的,瞧,手指都刺出血了!”

    他一面呵斥着,左手牢牢捏住她的伤处,右手却自腰间取出了一只精致的青花小瓷瓶来,咬开瓶塞,倾了一倾,倒出一滴晶莹剔透,幽香隐隐的绿色药液来,迅速替她抹在指上。

    荼蘼只觉指尖处一阵清凉,顷刻间,已是疼痛全消。默默的看了林垣驰一眼,她没多犹豫的抽回了自己的小手,淡漠而生疏的道了一句:“多谢!”

    林垣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塞好瓶塞,依然收回腰间:“在想甚么?”

    荼蘼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迎春花枝随手抛掷在地上,却只是不说话。

    “在想嘉铘长公主?”林垣驰也不在意,径自的问了一句。

    荼蘼一惊,猛然抬头看他。林垣驰双手环在胸前,闲闲立在她身边,目光幽邈的注视着远方。半晌,他才道:“你可以放心,长公主的病势已大大缓解了……”

    “还有甚么是你不知道的?”荼蘼撇开原先的话题,忽然问了一句。

    “原先没有……”他答,眉头深蹙:“不过我现在不明白你!荼蘼,你变了许多……”

    这个话题恰恰是她所不想提的,抿了下唇,她敷衍道:“是么?”

    “不要去招惹堰王!”林垣驰淡淡的说着:“你明知道,他根本斗不过我!”

    荼蘼心内又是一惊,苦笑了一下,她闷闷道:“你怎会知道,我打算去招惹堰王?”既然他已知道了,她也实在不愿再饰词遮掩,索性干脆的承认了。

    林垣驰轻轻笑了一笑:“荼蘼,上辈子,不止是你没有白活!”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直将荼蘼生生气了个倒跌,不自觉的对他怒目而视:“你是想说,从前我斗不过你,如今我也还是斗不过你,是么?”

    林垣驰笑而不答,竟是默认的样子。然后他道:“高嫣入京了!”

    荼蘼轻轻啊了一声:“高嫣?”她还记得这个名字,甚至能够清晰的记起她的容貌。

    高嫣,是堰王正妃,她与她,曾争斗过好一阵子

    林垣驰微笑:“是呀,正是高嫣,有趣的是,我的舅父正在劝说我娶她为妃!”

    荼蘼怔了一怔,旋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她还记得高嫣从前每每见到林垣驰,总是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生恐污了自己双眸的高傲模样,想不到故事重来,竟会有这般多的变数,多到让她忍不住觉得好笑。

    “那你就娶了她罢!”她笑,几乎无法想象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

    林垣驰静静看她,适才的话,显然已勾动了她对从前的回忆,此刻,她笑得欢畅而无一丝戒备,一似许多年前那个一心想嫁给他的纯真少女。纤秀的眉儿正自快意的扬起,双眸因了笑意而弯成了月牙状,嘴唇微启,瓠犀乍现,浅浅的笑涡儿在双颊欢快的跳跃。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将她搂进怀里,低声道:“我若娶了她,你可怎么办?”

    荼蘼骤然一惊,这才惊觉过来,她用力一挣,退开三步,冷静而戒备的注视着他:“还肃亲王自重!”

    正文 22 正面交锋

    “还请肃亲王自重!”

    林垣驰静静看她。倒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淡淡的笑了一笑。荼蘼最是厌烦的便是见到他这种平淡无波的模样,她回身径直走到一边才刚返青的垂柳树下,一言不发的看向池塘。

    林垣驰缓步走了过去,立在她身边,许久才问道:“荼蘼,你现在最想做甚么?”

    荼蘼也不抬头,只冷冷道:“若我说,我想离你离得远远的,你会如何呢?”

    “你觉得我会如何呢?”他反问。

    荼蘼郁闷的说不出话来,林垣驰若肯放过她,则如今又怎会出现这个局面。

    “从前的事,于我早如梦幻一场,我根本不愿记起,更不想与你为敌。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则可能鱼死网破,你又何苦苦苦相逼!”她斟酌着言辞,淡淡的说着。

    “那就鱼死网破罢!”林垣驰平淡却坚决的说着:“荼蘼,你或者并不知道,我在弄明白自己的情况后,第一个便想到了你……我很想见你。却还是克制住了!我告诉自己,既然一切都已重头开始,重复已发生过的事情,对我而言,全无乐趣,对你而言,也未必有益……”

    “然后我想,或者我该做些甚么,来弥补从前的遗憾。所以我决定,不去找你!我要靠我自己,来争这个皇位!等我再次登上那个至高皇位的时候,我定然会庇护你一生,让你不再如从前一般沾染那些阴谋、那些诡计,只是自在逍遥的去做那个十五岁的小女孩……”

    荼蘼微一撇嘴,却终于还是将那些讥嘲的话儿咽了下去。

    “可是有一天,我却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荼蘼……她的来历,她的性情,都是那么的奇异,那么与从前迥异。而她所做的那些事,更是让我惊诧。我想,这或者就是天意!天意让我们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你说,我能放过么?”

    荼蘼险些被这番话给噎死,她伸手狠狠的扯下一根枝条,然后一截一截的折断,随手扔进池中:“我倒觉得,这是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可以选择别人!”

    她傲然的扬起了脖颈,二月清寒的春风将她鬓边几缕零碎的乌发吹起,在高照的艳阳下,那发丝几成金色,她的眸光熠熠闪光,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傲出尘之气:“而这次,我选择的人,是你的叔叔……林垣驰,我很期待,很期待有那么一天,能够听你唤我一声婶婶……”

    深黑如潭的眸底迅速泛滥起如潮的怒意,汹涌澎湃的几乎能将人溺死在其中,林垣驰冷冷淡淡的看着她:“季水柔,我相信,你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这句话,他几乎是一字一字的从齿缝间迸了出来的,浑然天成的帝皇气势一时显现无遗,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荼蘼打从鼻孔中轻嗤了一声,林垣驰的怒火,从前她便见得多了,也压根不放在心上。

    “林垣驰。我知道你有许多办法,不过你若愿意,我们也不妨试一试。你放心,这一次,我定会做得比从前好,而且不止好上一筹。若是你执意一条道走到黑,那我自也无力抗拒。不过,你想过没有,或者,在你大行的那一天,我会微笑的站在龙床前告诉你——你我的儿子,当朝的太子爷,也即是将要继位为帝的那个孩子,他其实是你的堂弟……”

    林垣驰乍闻此言,不觉一梗,一张脸顿时青黑一片。

    荼蘼斜乜了他一眼,忽然就觉得无比开心,她快意的绽开一个明灿若夏花的笑容。

    林垣驰见她笑的得意,不禁暗怒,却也不愿让她得意下去,因深深的吸了口气,平抑一下怒火,淡淡道:“那也不错,至少他还是皇室血脉,林家子孙……”

    荼蘼与他从前做了那么些年的夫妻,岂能不知他的心思,见他虽说得平淡,面色也自舒缓,但眉弓处却在不住轻颤。已知他心中怒极。她没有再继续火上浇油的兴致,只抬头一笑:“说了这一阵子的话,口都有些渴了,殿下这边请!”

    林垣驰重重的哼了一声,待她折过身子往亭子走去时,他才冷淡的在后头道:“荼蘼,我倒很想看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能把我堂弟变成我儿子!”

    荼蘼足下微微一顿,旋即装作不曾听见的径直走入亭中。精巧的观景亭内,一只红泥小火炉烧的正旺,火上的小银吊正自咕噜咕噜的响着,里头的水早已烧得滚了。

    经了这一次后,林垣驰毕竟几日也不曾上过季家的门,虽然明知道他不会因这几句话就轻易放弃,但这倒也让荼蘼很松了一口气。季煊与段夫人对此虽觉诧异,但也并没多问甚么。

    二月初十日,卢修文终于重回季府。

    荼蘼听见他回来,心下便想去问上一问,但知季煊此刻必定正陪着喝茶,自己过去,不过徒惹白眼,只得按捺住了。当晚。季煊在南跨院西厢正式设宴为卢修文洗尘。

    因卢修文乃是季氏兄妹的业师,因此众人倒也并不避讳,便作一桌坐了。卢修文自熙国公府回来,先是好生沐浴了一回,又换了一身青色儒衫,看来更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荼蘼悄眼一看,见他那份精神,便知长公主定然无事,心中不觉暗自欣然。

    众人坐定之后,便开了宴。段夫人不过略动了几箸,便陪季煊一道向卢修文敬酒。荼蘼候三个哥哥敬完了,便也起身劝酒。卢修文自是含笑饮尽,然后略带笑谑的看了荼蘼一眼。当着季煊的面,荼蘼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得冲他皱皱鼻子,也自喝干杯中酒。

    她才刚坐下不久,段夫人便起身推说要回房照顾两个孙儿,领了荼蘼径离西厢。韩璀见状,自也跟着一道出来。才刚出厅,段夫人便停下脚步,嘱咐韩璀使人小心伺候,不可怠慢。

    韩璀忙应了,便领了芸桦过去厨房。段夫人与荼蘼一路回去,一路默默,直到回了段夫人房里,斥退了众丫鬟,段夫人才道:“据说长公主的病情大为好转……”

    荼蘼笑道:“我见卢师傅神情,便知长公主必已转危为安了!”

    段夫人点头,沉吟了一回,却又忽然问道:“你二哥上回随你一道过去熙国公府,探望长公主与玉郡主,听说长公主特意与你们二人说了一回话,她当时却说了些甚么?”

    荼蘼微怔了一下,回想一下当日情景,小心的回答道:“也并没说甚么呀?”

    “真的没说甚么?”段夫人扬眉,似笑非笑的看了荼蘼一眼。这一眼倒将荼蘼看得好一阵脸上发烧,因想也不想的将季竣廷卖了出去:“长公主说,如此佳婿,可惜我却无缘!”

    段夫人微愕的蹙了下眉,旋即失笑的摇头:“你们兄妹两个,可真是……”她没说下去,荼蘼却已从她这句话中猜知段夫人今儿之所以问起这个,必是之前已问了季竣廷的,而季竣廷显然已毫不犹豫的将她卖了给段夫人,将那些嫁去南渊岛之类的话尽说了。

    “娘,您可不要偏听偏信呢!”她小嘴微翘的叫了起来。

    段夫人听得直笑。拍拍爱女的小手:“我这不正在求证!”

    荼蘼听得好一阵无语。段夫人笑了一回,这才慢慢道:“荼蘼觉得,长公主可是识大体、明大局之人?”荼蘼微讶的看着段夫人,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好在段夫人倒也并不在意她的回答,见她谨慎不语,反倒满意的点了点头:“希望她是才好!”

    荼蘼心下更是疑惑,面上却又不好询问,只得点头笑道:“应该是罢!”

    次日,荼蘼领了明秀,直往卢修文所之处。她到时,季竣廷却已在了,正与卢修文坐在一处喝茶说话。卢修文见荼蘼过来,不免呵呵笑道:“好么,给我找麻烦的丫头终于来了!”

    荼蘼听得扑哧一笑,因上前道:“卢师傅又诬陷我!”一面说着,也不避嫌,便在卢修文身边坐了,笑道:“卢师傅妙手回春,只不知长公主有何馈赠?莫小气,快拿来让徒儿瞅瞅!”

    卢修文失笑,旋即洒脱的摊摊手,甩甩袖,以示自己两手空空,兼且两袖清风:“你看师傅像是得了甚么馈赠之人么?”

    荼蘼黛眉一蹙,故作不满道:“长公主做人可真不地道,赶明儿我可要同冼姐姐说说去!”

    卢修文一笑打趣道:“好,师傅也不要了,你讨回多少,便都赏了你将来添妆用!”他这话虽说的轻松,其中不无调侃之意,但荼蘼却没来由的觉得卢修文心中似有些郁郁的。

    她注意的看了卢修文一眼,笑道:“一言既出可是驷马难追哦!”

    卢修文淡淡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鬼丫头,南渊岛盛产黄金,富足无比,等你嫁去,何愁不是珍珠如土金如铁,却还这般的抠门,一点小钱也只是计较不已!”

    荼蘼见他又将话题扯到南渊岛上,便知卢修文无意与自己谈论长公主所中的蛊毒,她何等精乖,卢修文不说,她也便只字不提,只与他随意说笑了一回。

    正文 23 怪事

    从卢修文那里出来。季竣廷若有所思的看了荼蘼一眼:“长公主……”他没说下去,只以询问的目光看着荼蘼。荼蘼明了他的意思,便无声的点了点头。

    兄妹二人朝前走了几步,荼蘼忽然问道:“二哥,你现在可以出门么?”前阵子,因卢修文在熙国公府,季煊借故禁止季竣廷与季竣灏出门一步,只是将二人关在家中。

    季竣廷略一点头:“我会留意的!”二人说的都颇隐晦,彼此却是心领神会。

    荼蘼便又问道:“卢师傅可有说打算何时离开?”

    “没有!”季竣廷面上泛起些微疑惑之色:“我今儿来寻卢师傅,正是要同他说,我打算与他一道离京,在外头再历练一段时间。他听了便点了点头,却说他暂时并不打算离开!”

    荼蘼哦了一声,心中却是不由得愈加奇怪。卢修文并不喜欢京城,她早就从他往日的言辞中发现了这一点,可他来了京城,却忽然说暂时并不打算离开,这又是为何?

    “二哥,你说……”脑中灵光一现,她突兀的开口,却只说了四个字。便又将下面的话缩了回去。回过头,她朝明秀笑了笑:“明秀,我与二哥去园子里头坐坐,你去我院子里,取些云雾茶,再将去年冬日里我收的梅上雪拿来,煮些茶喝!”

    明秀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去了。季竣廷失笑的看了妹妹一眼,却也闭口不语,直至走到花园内,在亭内坐下,他才道:“这时节,你怎么也舍得拿雪水来煮茶了?”

    妹妹的脾气习性,他怎能不知,如今正是二月中,新茶未下,去年的茶却已陈了。荼蘼去年也并没集多少雪水,却舍得拿来浪费,想来是有话想同自己说,故此支开明秀。

    “二哥,你说,卢师傅跟长公主是不是早就认识了?”荼蘼犹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季竣廷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这都是陈年旧事了,你怎会忽然有兴趣?”

    荼蘼想想,也觉有些尴尬:“二哥,我这样,算不算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季竣廷笑笑,没有接口。过了片刻,才道:“这事不好说,且等我慢慢打探罢!世上从无不透风的墙,况京中这个地方,别的没有,闲闲无事的太太小姐便是莫须有的事儿,也能编的活灵活现,须尾俱全!二十年前的事儿,打听起来虽难,却也未必无法下手!”

    荼蘼点点头,却又扯住他的袖子,低声道:“顺便也打探一下卢师傅和秦师傅的关系如何,我总觉得,他们二人的关系很有些古怪!”

    季竣廷惟有叹息点头:“你呀,怎么这般偏好这些事儿?”他虽是无奈,且并不那么赞同妹妹的意思,但却还是没有拒绝的意思,这倒让荼蘼安心了好些。她原先其实并没有管这些陈年旧事的意思,只是细细琢磨了来,却总觉得这些事儿似乎有些古怪。或者对她有用。

    二人正说着,荼蘼却已瞧见明秀领着两个粗使丫鬟,提了红泥小火炉与银吊子过来了,便自住了口,只笑道:“时间过得好快呢,转眼便又要三月了!”

    季竣廷会意的一笑,便自将话题扯开了。

    荼蘼默默的往自己院内走去,心神很有些恍惚不宁。

    季氏兄弟三人,季竣邺与季竣廷自幼习文,又是地位显赫的功勋世家之后,季竣廷中举之后,便理所当然的入了太学就读,因此与京中许多官宦世家之子都颇相熟,门路之广,其实不在季竣灏之下。他既居心要打探熙国公府的事儿,不出两日,便已知晓了大概。

    而她,正是从季竣廷那里出来。季竣廷的消息其实很是简单,熙国公府中,长公主的病势已有好转,但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那个服侍了长公主数十年,一直忠心耿耿的云鹭忽然暴病身亡了。暴病身亡!荼蘼细细的咀嚼着这四个字,心中便不由的记起那个声音柔美的女子。

    那日在长公主房中,她并没太刻意的注意云鹭。只记得她嗓音温柔低沉,极其好听,至于人,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还算清秀罢。却也并没有多少值得注意的。

    季竣廷在说到云鹭暴病猝死之时,双眉亦是微微蹙起,显然他也觉得这事并不简单。

    云鹭,她原先是宫中的宫女,一直贴身服侍长公主。据季竣廷打探来的消息,长公主嫁入熙国公府时,一共带了四名大宫女,二十余年下来,其他三人已陆续被长公主遣嫁,惟有云鹭,一直也不肯嫁人,只是守在长公主身边,算是长公主身边第一贴心的宫女。

    荼蘼不禁摇了摇头,她所知道的东西毕竟还是太少了些,她需要知道更多。而她更加明白,她是通过季竣廷才得到这些消息的,这些消息固然绝不会有假,但季竣廷肯告诉她多少,却还在两可之间。他是她的二哥,也是一心护着她的人,所以有些事情,难说他是否会瞒她。

    我需要知道更多,她想。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身后跟着的明秀听了,不禁笑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的便叹起气来!”

    荼蘼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甚么的,只是忽然觉得有些气闷,想出去走走!”明秀不笨,但也没有多少心机,她忽然想,这样的丫头,其实并不太适合她。或者,她该花些心思,找一个更聪明。更有心机且忠心于她的丫头——一如从前的飞霜。

    她正想着,却有人从后头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小姐,小姐!”却是慧芝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回身一看,却见慧芝急急促促的奔了过来。因走了远路,又赶得急,她的双靥通红,似染了霞云,看着甚是娇艳:“怎么了,竟跑成这样子?”

    慧芝快步过来,喘了口气,这才说道:“熙国公府玉郡主来了!说是来多谢小姐的,我急急的使了人去二爷院子里,二爷却说小姐早走了。老夫人那边催得又紧,我没了法子,只得遣了屋里的大小丫头一同出来找,不想还是我有运道!”

    荼蘼听得扑哧一笑,因道:“冼姐姐人在哪儿?带我过去罢!”

    慧芝喘匀了气,答道:“郡主这刻正在老夫人屋里说话,小姐快随我过去罢!”

    荼蘼应了,便回头向明秀道:“你先回屋去罢!我与慧芝同去便成了!”

    见明秀应了,她才回身随慧芝一道往段夫人屋里走。荼蘼进屋的时候,一眼便见着了冼清秋。她穿了一件淡青色镶边月色对襟小袄,坐在段夫人身边,正与段夫人说着话儿,韩璀则陪坐在一边。段夫人抬眼见荼蘼进来,便笑着招手叫她过来。

    荼蘼笑着过去,便也细细打量了一下冼清秋的面色。比之前些日子的憔悴,她的气色好了许多,放在女子身上略嫌刚硬的五官线条也因红润的气色而软化了许多。看到她,会让荼蘼忍不住的想起雪中寒梅,清艳而略带刚强,有一种奇异的韵味。

    “荼蘼,”冼清秋笑着起身:“我今儿是特意来谢你的!”她面上笑吟吟的,但不知怎么的,荼蘼却觉得她眸中并没有多少笑意,反而有一种异样的黯沉。

    “冼姐姐又说笑。要说谢,你也该谢卢师傅呀,怎么却来谢我!”她若无其事的笑。

    冼清秋居然点了点头:“我今儿来,一是找你,二来,也正是想要面见卢先生,表达我的谢意!”她这么一说,倒让荼蘼一怔,一边的段夫人笑道:“论起来,郡主还真是该去谢谢卢先生,荼蘼,你便领郡主去你卢师傅住的小院走一遭!”

    荼蘼笑着应了,也不及坐下,便又辞了段夫人与韩璀,引了冼清秋一路出门。二人才刚出了院门,冼清秋便叹了口气。荼蘼回头一笑:“冼姐姐这是怎么了?”

    冼清秋苦笑道:“你二哥其实不错,怎么你母亲却像是怕他娶不到妻子似的?”

    荼蘼这才明白过来,扑哧一笑后,她道:“我二哥其实真不错,冼姐姐就真不考虑考虑?”

    与冼清秋的接触其实并不深,但却足以让她明了,冼清秋其实是个有口无心的率真之人。只是她这句话全是脱口而出,不曾多想。只是话才出口,她便觉得有些后悔。她对冼清秋虽有了几分好感,但她与林培之的关系,却还是让她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冼清秋怔了一下,随即道:“你二哥,其实没甚么不好,可是……”她有些苦恼的皱起了眉,显然在斟酌着言辞。荼蘼见她模样,心中反而一松,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一句信口而出的打趣话,当真勾动了冼清秋的心思,那日后若出了纰漏,她可怎么跟季竣廷交待。

    “罢了罢了,我本就是说笑的,姐姐别太在意!”她笑着,目光一扫,却瞧见一边转弯角上,季竣灏正巧巧的大步而来,她随手一指那边:“呀,我三哥来了!真是巧!”

    冼清秋乐得岔开话题,接口笑道:“是竣灏么,我与他倒有好一阵子没见了!”

    正文 24 转机

    季竣灏听见妹子叫他。便自然而然的回过头来。

    目光才一落在冼清秋面上,神气便有些古怪。荼蘼笑着朝他招了招手,他才过来。瞅了冼清秋一眼,季竣灏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呃,郡……郡主……”他与冼清秋算得上是不错的朋友,也不是不知道她其实是个女儿身,只是冼清秋在他面前从未穿过女装,他又是个性情随意之人,在心里还真是不曾将她当成女子,此刻见她忽然换了女装,难免不自在。

    他那里不甚自在,倒将冼清秋也弄得有些局促,笑容也勉强了许多:“竣……三公子……”

    二人论起来,也见过不少次,加之性情相投,南渊岛时,更是时常一道饮酒说笑,切磋武艺,相互之间都是直呼其名,只是她此刻穿了女装,再见到季竣灏。再要唤他竣灏,却又觉得有些过分亲密,因此话到口边,却又生生的改了称呼。

    二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倒让荼蘼觉得有些好玩。她也不开言,只是饶有兴味在一边静观。季竣灏尴尬了片刻,这才想到场中还有自家妹子在,忍不住悄悄送了一个眼色过去。

    荼蘼这才轻咳了一声,笑着打岔道:“三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季竣灏暗暗瞪她一眼,显然对她适才袖手旁观的举动很是不满:“今儿是明轩的生辰,他才刚送了帖子来,请我过去喝酒,我正打算去跟娘说一声儿!”

    荼蘼听得一笑,长公主病情有所好转后,季煊也并没放松对季竣灏的管教,也不知他从何处寻了借口,硬是要关季竣灏一个月禁闭。因此季竣灏想要出门,便须段夫人允准。

    “那你快去罢!这刻儿娘心情正好,你去一求,保准便成了!”

    季竣灏应着,便自然的朝冼清秋一拱手:“我听说长公主病情已有好转了?”

    冼清秋点头,笑道:“我娘亲的身子确已好了许多,多谢你挂记了!”二人简单的说了几句,毕竟都有些尴尬,便也匆匆别过了。荼蘼便引了冼清秋过去卢修文那里,冼清秋便使人送了礼物来。又说了好些感谢的话儿,这才告辞而去。

    临去之时,却又邀了荼蘼过几日去熙国公府,说是长公主想见见她,荼蘼自然一口应了。送走冼清秋,荼蘼发了一回怔,竟不知该往哪儿去。季竣灏偏在此刻快步的出来,兄妹二人恰恰又打了个照面。荼蘼见了他,反觉诧异,不免问道:“三哥,你怎么还没出门?娘不许?”

    季竣灏嘿嘿一笑,道:“怎会!娘倒是一口就许了,不过我出来时,恰遇着大嫂,她听见我说明轩生日,便说大哥也有一份礼要托我带了去,我想着大哥既然有礼物,二哥不送,面子上也难看,便又使人同他说了,这不。礼物刚刚备齐!”

    荼蘼怔忡了一下,才笑道:“这般说来,我若不送,也不大好呢!”听他提及林明轩,她倒是不由的记起很久以前,林明轩的母亲施夫人曾来过她家,可惜那时林明轩居心不良,她心下不忿,不免使了些小手腕,将施夫人打发了走了。如今想来,自己那时若是顺手推舟,如今倒也可以省了许多事。嫁给林明轩这样的人,其实反倒能够安乐一生。

    她这般想着,不觉暗暗叹息了一声。只是如今她已麻烦在身,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招惹他,否则也只能是拖累了人家。她想了一想,一时想不到有甚么合宜的礼物,因道:“去年我倒是制了些花茶,便请三哥随我回屋,去取一包送给他罢!”

    季竣灏点了点头,便叫小厮也不必随他一道去了,只在这里等着,自己却与荼蘼一道往后院走。一路偷觑着荼蘼的面色,犹疑一刻,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其实明轩……”

    荼蘼一口打断了他的话:“三哥可是觉得我的麻烦还不够多?”

    季竣灏被这话一堵,再看妹子面色清冷,眼神淡漠,决然不类平日模样,下面的话便更说不出口。半晌才叹了口气,闷闷道:“近来这些事儿,真是搅得人头都晕了!早知如此,当日倒还不如留在庐山,虽冷清些,却也好过现在这副模样!”

    只看如今来季家议亲的三个人,他便也明白了父亲何以要将他关禁闭。林培之、林明轩、林垣驰,除了林明轩外,其他二人皆是直系皇亲,而林垣驰,更有可能在将来踏上那个万万人之上的宝座。而这三个人,都是通过他,才得以认识荼蘼。

    荼蘼默然,半日才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回了小院,她便令慧清取了竹筒,装了两筒梅花茶,包好了,这才交给季竣灏。季竣灏也未再多说甚么,拿了东西便自去了。

    二月末,光熙熙,玉京城内已是烟柳满城郭,桃李竟开颜。接到请帖的荼蘼征求了母亲的意思后,备了四色礼品登车直往熙国公府而去。与她同行的仍是季竣廷。

    冼清秋早在垂花门内候着她,见她过来,便含笑迎了上来。领了她直奔后花园,荼蘼才入后花园,便见一片花团锦簇,绿柳依依的景致之中,有人正披了一件纯白如雪,光泽柔雅的银狐皮斗篷立在一株桃花下。姹紫嫣红之中的一抹洁白,愈发引人侧目。

    听见有脚步声,那人便回了头,云鬓高挽。步摇灼灼之下,是一张冷艳孤傲一似寒梅怒绽的面容,与冼清秋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却是长公主。荼蘼乍一见她,不由怔了一下,她料不到几日不见,长公主竟已全变了模样。她回头看了看季竣廷,这才一道过去行了礼。

    长公主含笑上前扶住二人:“罢了,今儿原就是我请你们来的,莫多礼!”她的手指冰凉,触着荼蘼的手,她竟是不由的瑟缩了一下。低头看时,才觉得这双手仍如那日自己初见她时一般的苍白而指节突出,显然她的身体并不如表面看来这般光鲜。

    长公主一面说着,一面便叫二人在一侧的亭子内坐了。荼蘼此刻就近细看长公主,这才觉出她的眼角其实已有了妆粉也遮不去的细细的纹路,她的眼内也有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她忽然便觉得一阵心疼,不禁冲口道:“长公主身体还不曾完全康复,怎么……”这话才一出口,便是她自己也觉得好一阵突兀。或者……她默默的为自己寻着借口,或者长公主的有些地方让她想起了当年重病的段夫人,所以她才会不由自主的想去关心她。

    长公主显然也颇惊诧于她的言辞,怔了一下后,她才轻轻一笑,温柔的拍了拍荼蘼的手:“你这孩子,倒也难得!不过,我今儿请你们来,一是道谢,二来也是辞行……”

    辞行?荼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