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26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曾过来。

    段夫人抬眼瞧见荼蘼,张了张口,却还是欲言又止。荼蘼行若无事的上前行礼,笑着在她身边坐下:“娘的精神可不大好呢,想来是昨儿担心两个孩子,一夜不曾睡好罢!”

    段夫人略顿了一顿,这才伸手揽住女儿的肩,淡淡笑道:“可不是!”

    荼蘼心中母亲心中抑郁,却更不敢触动她的心思,因半靠在她身上,撒娇的说起昨日的花灯。段夫人便也强打起精神,与她说笑。过了一回,芸桦却过来了,说是昨儿韩璀经了风,受了寒气,一时不慎,早起额上竟有些发烫,怕过了病气到段夫人这里,今儿便不来了。

    段夫人听得直皱眉,当即道:“既如此,你便快些去请个御医来。这几日,便叫她莫要过来了,且将两个孩儿送来,莫要也跟着染了风寒之症才好!”

    芸桦恭谨的应了。又道:“两位少爷都还不曾醒,夫人已使人熬了红糖姜汤,等他们醒了,喝上一碗,再使人送过来!”

    段夫人闻言,不觉赞道:“好,夫人如今是愈发的沉稳的,这样很好!就这样办罢!”

    荼蘼待芸桦退下后,稍作犹豫,才低声笑道:“娘不说起请御医,女儿倒险些忘记了。女儿想着今年年节里头,竟一直没去给秦师傅拜个年,如今想来倒很有些惭愧呢!”

    年下的时候,季府早已送了丰厚的节礼去秦家,秦家亦回了几色简单的礼物。

    只是荼蘼毕竟算是秦甫生的弟子,于礼数上,却是应该亲自上门去一回的。她原先是打算在初十过去拜个年,却不料出了林垣驰之事。因着这个,她与季竣廷私底下商量后路问题,却将拜年一事丢到了脑后。此刻忽然提起此事,除了拜年,其实还另有心思。

    秦甫生乃是宫中最好的太医,秦氏医馆亦在京中久负盛名。她希望能够从秦甫生父子口中打听到嘉铘长公主的病情,若有机会,她甚至想亲去为嘉铘长公主把一把脉。

    段夫人闻言,也不觉点了点头:“也好,既如此,你便令人准备几色礼物,今儿天气倒好,你这便去秦家看看,莫要等到年节完了,这年还不曾拜!”她想了一想,又道:“也莫要叫你三哥了,只请你二哥陪你走一遭便是了!”

    荼蘼一一点头应了。段夫人便令送了早点来,母女二人匆匆用了早点,荼蘼便起身离去。一面使人去请季竣廷,一面却叫慧清准备礼物。不一时,礼物齐备,季竣廷那边也传了消息来,说是马车也已备好了,帖子也已使人送去秦家。荼蘼换好衣裳,依旧带了明秀出门。

    正文 17 再会冼清秋

    这日正是正月十六日。天气晴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只是风有些大。荼蘼才刚出了院子,便见季竣廷迎面过来。她朝季竣廷笑笑:“今儿风大,二哥便陪我坐车罢!”

    季竣廷稍一扬眉,旋即点头笑道:“好!”

    出了院子,外头已有车在候着,季竣廷嘱咐下人为明秀备了小轿,便陪了荼蘼上车。车内,早生了熏炉,兄妹二人坐定了,季竣廷才问道:“今儿怎么忽然想到去秦先生家中?”

    荼蘼叹了口气,却道:“二哥,我想见见冼清秋!”见季竣廷微微怔了一下,她便又道:“我原先是打算请三哥陪我出门的,娘却不许,只好委屈你了!”被人拒婚本就是一件颇失面子的事儿,她知道季竣廷如今虽早不放在心上了,但去熙国公府多少还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季竣廷略一思索,问道:“你是想通过冼清秋联系南渊岛么?”

    荼蘼只得含糊的应了一声,重生之事。实在过于匪夷所思,即使是对着最为亲近的家人,她也不愿过早透露,季竣廷既已为她找好了理由,顺水推舟的承认自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季竣廷沉吟了一刻,慢慢道:“荼蘼,若你最终嫁给了肃亲王,那……”

    “我们的计划依然照旧!”荼蘼想也不想的截断了他的话:“二哥,人常说有备无患,又说手内有钱好办事,朝中有人好做官,既然我们两者兼备,何不为自家留条后路!”

    季竣廷笑道:“罢了,你也不必劝我,我只是担心你将来事务繁多,顾不上这些而已!”

    荼蘼微微苦笑,事务繁多,可不是么,无论嫁给林培之还是林垣驰,她的将来想来都不会平平顺顺,清清闲闲。无论是皇宫还是南渊岛的日子,都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面对。

    季竣廷轻轻拍了拍她的纤手,柔声道:“荼蘼,有时候二哥总是觉得,你想的太多了!”

    对于这句话,荼蘼只能生涩的一笑。马车碌碌而行,很快便已到了秦家。明秀匆匆出了小轿。伸手来搀荼蘼下车。车帘才刚揭起,荼蘼便见秦槐夫妇笑吟吟的迎了上来。她匆匆下车,与二人寒暄几句,这才一同入内。秦槐夫妇领着兄妹二人一路进了内院,在小花厅里坐下,又使人送了茶来,荼蘼这才问起怎么不见秦甫生,可是又当值。

    原来秦甫生的妻子早些年也已过世了,如今家中早已由秦槐的妻子掌家,秦甫生是早不问事了。秦槐有些不自在的觑了季竣廷一眼,这才说道:“这几日宫中倒不当值,只是嘉铘长公主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皇上甚是心焦,便令父亲长住熙国公府,以防万一!”

    荼蘼轻轻啊了一声,便顺势问道:“长公主病情如今怎样?”

    秦槐叹道:“父亲前儿回来,我也曾问起同样的问题,他却只是摇头,不肯多说!”

    摇头,不肯多说。看来长公主果真是天年将近了,荼蘼默默想着。不禁摇了摇头。

    秦槐毕竟怕触到季竣廷的痛脚,因此不愿在他跟前太多提及熙国公府之事,便索性岔开话题道:“说起来,父亲这几日正同我商量着,想要告老还乡呢!”

    “告老还乡?”荼蘼这回可是大大的吃了一惊:“怎么会?上回我见着秦师傅时,见他精神健旺,气色也不错,怎会忽然提起告老还乡的话来!”

    “父亲毕竟也是五十开外的人了!”秦槐先是堂而皇之的解释着,待到见荼蘼撇嘴的模样,不觉一笑,稍一犹豫,觑着厅中并无外人,他这才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这些年,笃信佛教,后宫又陆续采选了许多秀女……”他只说了这一句,下面便不肯再说下去。

    荼蘼闻言,心中又是一惊。秦槐这话里的意思,明明白白就是说,当今皇上的身体已一年不如一年了,供职太医院大有风险。虽说大乾并无太医殉死的规矩,但历代皇上,年老体衰,无可救药之时,迁怒太医的例子也在所多有。只是大乾太医,大多都是家学传承,例如秦家,便是太医世家,家中子弟,世代供职。老一辈若是辞去。年少一代便要顶上。

    秦甫生若果真告老还乡,接替他的便该是秦槐了。

    “秦大哥要入太医院了?”她故作惊讶的问了一句,心中却是好一阵惊涛骇浪。按她所知道的,今上该还有十余年可活才是,怎么如今秦甫生却似觉得他已天年无多了。

    太医院的规矩,她自是知道的。按例,老太医供职二十年,方许告老。后辈子孙循例顶职者,却须在太医院学习三年,三年之后,经现任太医院院正考核,这才能为宫中贵人把脉问症。而秦甫生若是打算就此辞去,那便是说,他已确认,今上的寿命至多只剩三年了。

    秦槐点头道:“是!”见荼蘼面色古怪,他毕竟还是补了一句:“今日这话,我原不该说的,只是前几日我听说肃亲王……”

    荼蘼苦笑,她知秦槐性情甚是爽朗,又视自己如亲妹子一般,这才肯对自己透露这些。只是对于有关林垣驰的话题,却让她实在烦闷难解:“怎么这消息京中竟已传遍了么?”

    秦槐哈哈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原是美事。况肃亲王平日颇为洁身自好,府中少有姬妾,多少名门闺秀正盯着,如今你可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秦槐的妻子刘氏在旁听了,不免瞪了他一眼:“你呀!又胡说!”刘氏性情温婉,言辞有度,与秦槐结缡多年,二人颇为相得,因此秦槐虽被嗔责,却也并不在意。

    无来由的凭空得了这个大消息,季氏兄妹皆有些心神不宁。匆匆用了午饭后,便要告辞。

    秦槐知荼蘼乃是未曾出嫁的闺中女儿,身边无有父母,断无在外留到晚饭时分的道理,也并不十分强留,便送了二人出去。临去时,却又送了荼蘼一瓶雪莲养颜膏。说是多用此物,可固本培元,增色养颜,为宫中妃嫔最爱之物,荼蘼笑着谢了。

    兄妹二人上了车,荼蘼这才斜乜了季竣廷一眼:“他送你甚么了?”临出门前,她曾见秦槐鬼鬼祟祟的将季竣廷拉到一边,不知说了些甚么,又悄悄的塞了一样东西给季竣廷。

    季竣廷干咳了一声:“女孩儿家,该问的问,不该问的,还是莫要问了!”

    这话一出口,荼蘼便知他收了甚么物事,因轻嗤一声,道:“你便是不说,我也知道,不过那些补肾固精之药,火气甚大,你还是少用些的好!”

    季竣廷万料不到她居然面不改色的将这话都说了出口,猝不及防之下,却被闹了个大红脸,因尴尬道:“你这丫头,如今可是愈发童言无忌了!”

    荼蘼扑哧一笑:“我好歹也学了那么些年的医术,既晓得,又有何说不得的!”她一面说着,便举手轻轻敲击了两下车壁,吩咐道:“去熙国公府!”

    外头车夫应了后,她这才转向季竣廷道:“二哥若觉不自在,我便自个儿去也无妨!”

    季竣廷一笑:“倒也没有甚么不自在的,既陪你一道出来了,自当同去拜访!”

    荼蘼应了一声。靠在车壁上,一时之间,竟是一句话也不想说。而季竣廷平白得了宫内消息,心中也自狂潮难平,二人竟都没了说话的意思,都是各自发怔。直到车外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车缓缓止住,二人这才回过神来。

    熙国公府外,门庭甚是冷落,门口上元灯节前悬上的大红灯笼在寒风中微微晃荡,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感。京中消息稍灵通些的人家都知嘉铘长公主病危,除却几家素日交好的内眷前来探望,一般人家生恐扰了公主养病,只是送了贴子年礼,稍尽礼数而已。

    荼蘼使人取了名帖,言明自己乃是前来拜望玉郡主。那家人接了帖子,看了一眼,见是清平侯府小姐前来拜望,毕竟不敢怠慢,匆匆进去通禀了。

    过不多时,那家人便开了门,请众人进去。马车才进二门,荼蘼便见冼清秋迎了出来,一身大红锦缎绣百蝶穿花图样的衣衫,下身配了一条翡色长裙,看着倒也甚是喜庆,只是面色苍白,脸上多有憔悴之色。她五官原颇精致,只是面部线条较之一般女子要来的稍嫌刚硬,此刻一身女装,容色黯淡,倒是难得的显出几分楚楚可怜之态来。

    见着荼蘼,便勉强的笑了一笑:“你怎么来了?”竟是寒暄也懒得。

    荼蘼与她原算不上如何熟悉,此刻见她说话这般熟稔,意外之外,亦不免有些微微的尴尬,怔了片刻才道:“我听说长公主病重,想着你必然不好受,忍不住来瞧瞧你!”

    冼清秋苦笑了一下:“也罢了,她身子一向不好,我只恨我早些年陪她陪的太少!”

    荼蘼听她这么一说,倒觉得心中酸酸的,想着昔日段夫人病重之时,自己何尝不是这般心痛难忍,想想过去,在再看看如今的冼清秋,倒不由的生出同病相怜之心,因将许多嫌隙都丢在了脑后,上前握住她的手:“姐姐也别太伤心了!”

    冼清秋的手指冰凉,指腹掌心皆有薄茧,显是常年练武所致。被她握住了手,她也便反手握住荼蘼的:“我已使人送了信去南渊岛,希望小舅舅能及时收到书信,赶来京城!”

    荼蘼听了这话,第一反应便是愕然,难不成冼清秋已得知林垣驰的举动,因此才会送信过去南渊岛,只是她这般做法,用意却是何在。

    正文 18 奇怪的病症

    荼蘼心中正自暗暗揣度。那边冼清秋却已毫不避讳的引了二人直入花厅。又唤了人来,使之去嘉铘长公主那里禀说荼蘼来了,询问长公主的身体情况。

    三人才刚坐定了,便有丫鬟送了茶来。冼清秋瞧了季竣廷一眼,简单的冲他点了点头,季竣廷便拱手回了一礼。二人都无话说,不多一刻,先前那丫鬟已匆匆过来,禀道:“长公主听说季二少爷与季小姐来了,一迭连声的唤着说要一起见见!请二位过去呢!”

    这话一出,众人不觉都是一怔,季竣廷更是愕然不已。他此行只是陪荼蘼的,可实在没想到长公主竟要见他。有些尴尬的抬眼看了冼清秋一眼,却见冼清秋也正在看他,二人目光一触,都觉别扭,因各自挪开视线,冼清秋勉强道:“既然如此,二位请随我过来!”

    荼蘼回头瞧了季竣廷一眼,季竣廷只得安抚的朝她一笑,不管他心中愿不愿去。如今人已到了,怎么着也不能主家相邀自己还摆着架子。冼清秋带了二人直奔后院,嘉铘长公主所住的院子却是在熙国公府西侧的一个独立小院里头。院子里很是素净,青松翠竹,间或有几株寒梅绽蕾,暗香袭人而来,显得格外清幽,只是太过素淡了一些。

    三人才刚到了门口,便有丫鬟掀了帘子请三人进去。荼蘼才刚进去,便觉得一股药味袭人而来,熏得她几乎便要打个喷嚏。里间的拔步云床上,有人正勉力支撑起身子,冲着二人微微而笑。荼蘼虽不曾见过嘉铘长公主,但看这情形便也知道眼前之人必是这位公主了。

    长公主算来如今才只四旬开外,但因长期为病痛折磨,看来却已像是五旬左右的妇人了。她虽缠绵病榻已久,头发却仍梳得一丝不乱,入鬓的长眉,寒星也似的眸子,看容貌倒与冼清秋足有八分相似,即便是病中虚弱,那份自幼养成的高贵之气依然摄人。

    季竣廷与荼蘼皆不敢怠慢,过去便要行礼。

    长公主却摆了摆手,温和笑道:“内室之中,这些礼数都免了罢!你是叫荼蘼罢,来,过来我身边坐!”她一面说着。旁边自有一名四旬左右的妇人取了锦杌放在床前的踏板上。

    荼蘼只得过去坐了。长公主挪动一下,尽量坐直了身子,且拉住了荼蘼的手,细细的打量了一回,才微笑道:“果然生得好模样,莫怪培之喜欢!来嫁去南渊岛,我家清秋还要劳你好生照应,这孩子性子倔,有不到的地方,将来还望你多多包涵!”

    这话一出,众皆哑然,荼蘼无语的看着这位公主。她自认自己也经过不少大风大浪,但今儿这事,还是让她大为尴尬,一张小脸也早红得一如晴天朝霞。

    冼清秋显然也有些不自在,因道:“娘,你……”

    长公主瞧了她一眼,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淡淡道:“你先出去,为娘的有几句话要单独同荼蘼说!”冼清秋拧了眉头。满是不悦的瞪了长公主一眼,毕竟没有吭声,掉头出门。

    季竣廷听见单独二字,想也不想的移动脚步便想跟着出去,却不想长公主竟道:“竣廷,你留下,我还有些话想同你说!”季竣廷一阵无奈,只得停了脚步。

    长公主便又指了指床前,那名妇人忙又为季竣廷看了坐,请他坐下。荼蘼在旁看着,不觉暗暗点了点头,她与这位公主素未谋面,但对她的名声却是久有耳闻。而说到这位公主,用得最多的四个字莫过于嚣张跋扈。如今亲眼见了,她才明白为何众人都觉她嚣张跋扈。

    长公主细细打量了季竣廷一眼,叹了口气,慢慢道:“如此佳婿,可惜我却无缘!”

    季竣廷愕然瞠目,待到回过神来,不觉又被她弄了个大红脸。长公主轻轻笑了一回,慢慢道:“那年灯节,我在自家棚里,一眼便瞧见了你们兄妹二人。只是清秋这孩子性子拗,又一贯不肯听我的,我虽请培之再三相劝,她也还是由着自个的性子,生生将好事弄拧了!”

    季竣廷干咳了一声,低声道:“不管如何,竣廷仍该多谢长公主的赏识!”

    长公主又叹了口气:“谢甚么谢。是我该致歉才是,当日之事,让你面上无光了!如今我时日无多,清秋又是个好面子。早些年,我原是打算出面道歉的,偏又耽搁了。这一耽搁,你们一家子便已离了京城……”她面色甚是诚挚,显然语出真心。

    荼蘼看着这位号称跋扈的长公主,忽然便觉一阵怜惜。她倒不觉得这位公主如何跋扈,只是觉得她实在太过爽直,或者正是这种喜怒行于色的性情,才为她赢得了跋扈之名。

    “公主的身体近来可还好?”她温言问道。

    长公主被她这么一问,倒是不由怔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我有甚么好不好的,不过是多活一日算一日罢了。是了,你那位秦师傅如今正在我府上呢!”

    荼蘼抿嘴一笑:“请公主恕我冒昧,我有意为公主请一回脉,不知……”

    长公主呵呵一笑,爽快道:“好!我常听秦先生说你聪慧灵巧,于医道之上更是一点就通,只是可惜为身份所累,不得展其所长。来!”她口中说着,便伸了手给荼蘼。

    荼蘼也不客气。径自搭上她的手腕,微微闭目,细细察脉,半日才睁开眼睛。

    长公主见她一副欲要长篇大论的模样,便抢道:“罢了,你也不必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通是听不懂的。你只老实告诉我,我还能再活多久罢?”

    荼蘼听了这话,不觉莞尔,连季竣廷在一边听了也不禁展颜失笑。荼蘼笑道:“我可不敢妄自评价公主的病情呢,等我见了秦师傅再问问他老人家罢!”

    长公主无谓一笑。显然对于自己的生死,她早已不在乎了。长公主留二人说了一回话,眉目之间便现出几分倦怠之色来,却还强撑着精神。

    一边随侍的那女子忍不住上前叫了一声:“公主……”声音甚是轻柔悦耳。

    长公主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向季氏兄妹道:“云鹭自幼便陪着我,跟了我多年,便愈发的管东管西,让人厌烦,偏我还就少不了她!”

    荼蘼听得一笑,知道长公主既说了这话,便有逐客之意,当即起身道:“公主的身体要紧,请公主多多休息,待到养好了身子,我当常来拜访公主!”

    长公主淡淡的笑了一笑,疲惫的闭了眼:“也好,也好……”

    话音才落,她竟已闭上了眼,沉沉的睡去了。

    云鹭忙过去,扶她躺下,又替她掖好被角,这才转向荼蘼。荼蘼未等她开口送客,便抢着问道:“云鹭姑姑,我看公主殿下精神倒好,怎么外头却传的沸沸扬扬,都说……”

    云鹭轻轻一叹,柔声道:“公主的病很是奇怪,全无一般病症来的凶险,却只是身子虚弱嗜睡。一日至少要睡上八九个时辰。有次我见她疲累,不忍唤她,谁料她竟连睡了一日一夜,我惊恐之下,急急将她推醒,她却还说不曾睡够,直嚷嚷说头晕……”

    荼蘼轻轻啊了一声,却只沉思不语。云鹭又补充道:“公主先还不以为然。是我瞧着异常,忍不住去请了秦太医来,秦太医诊了脉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公主这等病症,切不可由得她睡,使我每四小时务必唤醒她一次……”她说话语气温柔低宛,甚是好听,语气之中却有着深深的忧虑,显然长公主的病情让她很是忧心。

    荼蘼应了一声,因行了一礼道:“烦请姑姑引我去见秦师傅!”

    云鹭答应着,便从外头唤了人带二人过去拜望秦甫生。因公主的病情古怪,因此秦甫生住的也并不远,只在公主小院的紧邻占了一座小楼,好方便随时把脉。几人走不了几步,便已到了门前。带路的丫鬟将二人送了进去,便告辞而去。

    那丫鬟才走,秦甫生便蹙了眉,瞪了荼蘼一眼:“你这丫头,怎么来这里了?”

    荼蘼抿嘴一笑,甜甜道:“徒儿想师傅了呀!”

    秦甫生骤闻此言,不觉老怀大慰,面上却嗤一嗤鼻子,表示对荼蘼的恭维之辞不置可否,只点了点身侧的椅子:“坐罢!”

    荼蘼笑着在他身边坐下,撒娇道:“今儿我去您家中拜年,您都不在呢!”

    秦甫生叹了口气,懒懒道:“长公主如此模样,我受命照顾,又怎么还能安稳的待在家中。今年这个年,我可真是过得心惊胆战呀!”

    荼蘼正想着下面的话该怎么不动声色的问出来,秦甫生已道:“你适才已见过长公主,不知可曾为她请脉?”他对这个小弟子甚是了解,知道她对于一些蹊跷病症素来最感兴趣,遇了长公主这等怪病,若不请脉才是怪事,因此便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荼蘼一听这话,当真正中下怀,因爽快道:“当然请过,正是因为请过,我才对这病格外好奇,一心想着要与师傅验证一下!”

    正文 19 苦苦相逼

    秦甫生一听这话。便即作了一个手势,示意荼蘼仔细说话。荼蘼会意的点了点头,一边的季竣廷闻言也不觉微微蹙眉,谨慎的看了二人一眼。

    秦甫生看出季竣廷的谨慎与仔细,不觉欣赏的一笑,向荼蘼道:“我已在熙国公府待足了九个日夜,按规矩,明儿便可回家稍作休息。长公主病势虽古怪,但时时注意,刻刻当心,一时倒也不惧有变。且等我回家后,再抽空去你家拜望你父亲!”

    荼蘼知他是觉此处说话不便,因此去自家慢慢说话,因此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笑道:“那徒儿便在府中恭候秦师傅大驾了!”

    秦甫生呵呵一笑,却又想起一事来,问道:“我听说肃亲王有意与你家议亲?”

    荼蘼一听这话,当即苦了脸,闷闷道:“是呀!”

    秦甫生笑了一回,才道:“其实肃亲王这人,依我看来。是不错的!”

    荼蘼无语,回头望望季竣廷,见他闻言也只一笑,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季煊夫妇二人对于这桩婚事并不热忱,但若说如何反对,倒也未必。他们更多担心的是肃亲王因争嫡失势而牵累她乃至于牵累到整个季家,与远在南渊岛的林培之相比,他们更希望自己能够嫁给林培之,这样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季家都是更为稳妥的一条路径。

    秦甫生见她神情郁郁,便知其中另有隐情,笑了一笑后,便自岔开话题道:“你若真不想嫁给肃亲王,等长公主病势好转,倒是不妨与她说说。长公主性情刚直,与先孝懿皇后素来不合,连带对肃亲王也不甚待见,她若肯帮你,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荼蘼点点头,愈发坚定了要救长公主的心念。瞧了秦甫生一眼,她忽然道:“秦师傅,正月末,庐山卢山长会来我家做客,你可愿作陪?”这话一出,季竣廷便是一怔,下意识的瞧了她一眼。卢修文约在正月末来京,他是知道的,但约请秦甫生作陪。季煊却是从未提起过,怎么妹妹这个时候却说起这个来了。

    秦甫生僵了片刻,才咬牙道:“庐山卢修文?”这五个字几乎是一字一字自他牙缝之中蹦了出来的,语气僵硬,表情也甚是古怪。荼蘼忽然提出这个建议,一来是为了长公主的病情,更多的其实却还是试探。她早已发现每每她在卢修文跟前提起秦甫生,卢修文总是表情怪异,语气之中更是不乏讥讽之意。而此时秦甫生的态度,却又恰恰验证了她心中所想。

    这两个人,果真是认识的,而且……似乎颇有嫌隙她故意装作不曾看出,点头笑道:“正是卢师傅呢!秦师傅可不知道,我在庐山待了好些年,卢师傅对我极好,还传我不少奇异的医术。”

    秦甫生冷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罢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家去罢!卢修文肚里有多少东西,别人不知,难道我还不知么!”他听荼蘼夸赞卢修文。面上已有怒色。

    荼蘼只作不知,又补充道:“只不知若是二位师傅一道出手,长公主的病势将会如何?”

    秦甫生面上乍阴又晴,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许久才冷冷道:“只怕他未必肯出手!”言毕他便不肯再说话,只径自起身,走到一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慢慢翻看起来。

    荼蘼皱了皱俏挺的小鼻子,立起身来,拉了季竣廷告退出去。秦甫生也只是冷淡的应了一声,竟是一步不送,显然心情甚是不好。季竣廷深思的看了妹妹一眼,也不言语,二人才刚出了院门,早有丫鬟说是郡主有请二人过去花厅。

    二人依言,径往前厅。冼清秋正靠在椅背上,面色苍白,双目微闭,疲态毕露,愈显楚楚可怜。听见脚步声,她才慢慢睁开眼,对着二人笑了笑:“二位请坐!”

    荼蘼笑着摇了摇头:“冼姐姐,多谢你的招待,不过时候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至于长公主的病情……过几日,白鹿书院卢山长将来我家作客。据我所知,他于医术亦颇精通,姐姐不妨请他与太医院诸位太医一并商讨长公主的病情。或有助益亦难说!”

    冼清秋怔了一下,旋即追问道:“不知卢先生如今身在何处?”

    荼蘼道:“我只知年前他在德州白云观访友!”

    冼清秋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想也不想的一拱手:“多谢提醒,若我母亲因此一言而生,我必亲自登门道谢!”她男装已久,如今虽身着女装,激动之下,竟是拱手为礼,看着颇有些不伦不类。只是季氏兄妹都知她忧心如灼,对此小节只是视而不见。

    出了熙国公府,上了自家马车,季竣廷才皱眉问道:“你这丫头,当真愈发精灵古怪了。你是从何时知道卢师傅与秦太医相识的?”

    荼蘼坦然道:“早已猜到了,只是此事本与我无关,因此我便不曾提起!”

    季竣廷点了点头,居然也便没再问下去。车厢内寂静片刻之后,季竣廷才道:“人人都道长公主性情跋扈嚣张,今日一见,方知传言有误!”

    荼蘼扑哧一笑,顽皮道:“怎么,二哥如今这是又想做他家女婿了!”

    季竣廷哭笑不得,狠瞪了她一眼:“满口胡说八道!”

    荼蘼只是笑,她自然知道季竣廷绝无此意。说这话,不过是取笑他而已。季竣廷宠溺而又无奈的敲敲她的额头,叹气道:“你呀!”荼蘼心中一暖,亲昵的靠在他肩上,叹了口气,低声道:“二哥,如果人可以永远也不长大,那该有多好!”

    季竣廷默然,许久,他才怜惜的抚了抚荼蘼乌黑的长发:“傻话!”

    荼蘼闷闷的将脸埋进他怀里,问道:“二哥。你何时走?”

    “我打算与卢师傅一道离开京师……”季竣廷稳稳当当的说着:“你放心,你托付的事儿,我必会放在心上,务必为你办的妥妥当当,绝不让你失望!”

    荼蘼沉思片刻:“也不知二姐姐肯不肯帮我们!二哥,你只稍稍的提上一提,她若主动提出愿意帮我们,那你便将能够告诉她的部分告诉她,若她有犹疑之态,你也不必强求于她!”

    季竣廷失笑道:“怎么,你如今是连二哥也不放心了!”

    荼蘼嗤的一笑,正要说话,却觉车已停了下来,车外响起一个清朗熟悉的声音:“荼蘼!”

    是林垣驰!二人都是一惊,对视一眼,均觉无奈,荼蘼闷闷的坐直身子,轻轻抹平衣上皱褶,季竣廷这才扬声代她问道:“外头可是肃亲王殿下?”

    外头林垣驰略顿了一下,旋即笑道:“原来二哥也在车内!”

    季竣廷对荼蘼使个眼色,自己拉开车门,跳了下车,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才刚到了天桥边上。而林垣驰金冠束顶,一身石青缂丝锦缎长衫,外罩黑狐裘,含笑立在车旁,手中,却牵了一匹通体纯白的马儿。玉面金冠,白马黑裘,立在因年节而显得有些萧索的天桥上,愈显丰神俊朗,恰似芝兰玉树一般。

    饶是季竣廷对他并无多少好感,此刻见了他,却也忍不住在心中喝了一声“好人品”。只是面上却仍保持着一径的温雅,含笑问道:“殿下这是打算去哪儿?”

    林垣驰微笑道:“刚在贵府叨扰许久,正欲回家。却不想竟在路上巧遇!”

    季竣廷一听这话,倒不由大感歉疚,知他必是往自家府中去寻荼蘼,只是荼蘼恰巧外出,倒是让他扑了个空。车帘轻轻动了一下,露出荼蘼柔润如玉的半张面容:“小女不知肃亲王今日来访,若有怠慢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林垣驰淡淡一笑,和熙如风:“荼蘼又客气了!”说了这话后,三人一时都有些无语,不知该说些甚么。季竣廷更是无奈,论理遇了这事,该是或就近寻个酒店,或一道返回季府,众人叙谈赔罪方是礼节,只是犹疑了片刻,他还是笑道:“殿下若是无事,不妨还回我家,一道把酒言欢!”他一面说着,故意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天色已然微暗,厚厚的云层已然堆积,颇有风雨欲来之势。

    他心中只盼林垣驰能出口拒绝,如此也好完了礼数,各自归家,却不料林垣驰竟是一笑,答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季竣廷一怔,只得笑道:“既如此,殿下请!”

    “二哥太过客气了!”林垣驰微笑:“今后只唤我垣驰便是了!”

    他二人在外头谦虚客套,荼蘼在车内却是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她对林垣驰的性子知之甚深,见他如此模样,便知他是有意在此等候自己,看来自己想躲是躲不过了。

    她微微眯了下眼,林垣驰,我本不愿弄得大家太过难堪,只想悄然无声的与你达成协议,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做你的皇上,我去我的南渊岛,自此前尘往事忘却,双方再无瓜葛。你却苦苦相逼,既是如此,我也只能狠下心去,釜底抽薪,一拍两散。

    正文 20 无题

    当晚,林垣驰在季府用了饭后。方才回去肃亲王府。他才一进府,徐湖便迎了上来,低声禀道:“殿下,国舅爷午时前便来了,如今已在书房侯了您半日了!”

    林垣驰脚下一缓,微微皱眉:“你怎么却不去季家送信?”

    徐湖缓声道:“国舅爷令奴才不必过去,说他今儿无事,便等等也无妨!”

    林垣驰点了点头,快步向书房行去。书房内,灯火通明,四角暖炉烧得正旺,桌上的鹤嘴香炉之中,青烟袅然,幽香淡淡。琉璃灯下,杜聿清正襟危坐,翻看着手中的书。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他便抬头看了一眼,旋即起身拱了拱手:“殿下回来了!”

    林垣驰还了半礼,温和道:“舅父不必客气,且请坐罢!”

    杜聿清坐下,便有侍从过来重又上了新茶。然后悄然无声的退了下去。林垣驰微笑的取了茶盏,啜了一口后,方才不急不缓的问道:“舅父今儿过来,可有甚么要事么?”

    单看杜聿清在书房之中悠然自得的等了半日,他便明白,自己这位舅父便是有事,也绝不会是火烧眉毛的大事,因此问的也极轻描淡写,漫不经心。

    果然,杜聿清呵呵一笑,道:“原也无甚大事,只是想来同你商量商量殿下纳妃之事!”

    “纳妃?”林垣驰淡淡挑起左眉:“这件事,我以为我们已商量定了!”他的决定早已对杜聿清说了,然杜聿清此时却又忽然提起这事,显然另有隐情。

    果然,杜聿清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殿下的意思,我已知道了。不过我不知殿下可否知晓宝亲王曾在二年前亲往庐山,向季煊提亲之事?”

    林垣驰微微蹙眉,深深看了他一眼,简单道:“知道!”林培之上庐山之事,知晓之人并不太多,起码林明轩等人就并不知晓,但他却是知道的,因为他一直都在注意着季家的动向。

    “殿下,这叔侄争亲……只怕……”

    林垣驰挥一挥手:“宝亲王叔与季家并无婚姻之约,这点舅父可以放心!”他口中淡淡说着,心中已大感不耐。面上亦懒得遮掩,将这份不满与不耐一径表现在面上。

    杜聿清听出他语中的不耐,心下不觉一惊,觑了一下林垣驰面上表情,他斟酌片刻,起身拱手道:“请殿下三思!宫内传来消息,皇上的身子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林垣驰眉也不抬,只敛目闲闲的把玩着手中青花茶盏,并不去搭他的话。杜聿清见他迟迟不语,心中不禁更是无奈,只得又道:“我知殿下是看中了季家的人,只是,只是季家淡出朝野数年,势力远不如当初,他家三个儿子虽各有出色之处,但在朝中都无势力……”

    杜聿清见他只是不言,实在无奈,只得咬牙道:“至于他家女儿,容颜虽称殊绝,但天下之大,也未必没有可堪媲美之人。殿下岂可因一名小小女子……”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林垣驰已然放下了手中茶盏,淡然却威势十足的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舅父言重了!”他缓缓撩起眼皮,眸中寒光若电,竟使得杜聿清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却恰好撞在身后的太师椅上,噗通一声,跌坐在其上。

    “我一直都很好奇,舅父之所以这般倾尽全力的辅助于我,究竟为何呢?”林垣驰对他的表情视而不见,继续轻飘飘的问着:“是因为我是你的外甥,或是觉得我值得辅助?”

    杜聿清默然自醒,半晌才道:“自然是因殿下值得辅助!”他这话说的斩钉截铁,这个侄儿,幼小之时也还罢了,自打那年大病一场后,他便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从幼时的沉静少言一变而为冷静淡漠,言行举止之间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迫人威势,令人不由臣服。

    “既是如此,舅父又何必这般杞人忧天!”林垣驰不急不慌的重又端起茶杯:“请茶!”

    杜聿清见他已在端茶送客,不觉一阵苦笑,张了张口,毕竟也没能说出甚么,只是端茶喝了一口,起身拱手告退,走出了书房。林垣驰纹风不动的坐在书房内,缓缓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眉目舒展,眸光却是愈发的深邃如潭。

    过了不知多久,门上有人轻叩了几下,旋即有人推了门进来:“殿下,夜深了!”

    林垣驰眼也不抬,只淡淡问道:“徐湖,他同你说甚么了?”

    徐湖梗了一下,欲待不说,却终究不敢,当下低声道:“国舅爷,他属意于云定侯的嫡女。据国舅爷对奴才所说,云定侯亦有此意!”

    掌中茶盏已然冰冷,林垣驰却并没有放下,只微微眯起了眼,在心中默默筹算着。

    高云飞,也算是老相识了,想不到他也蹦了出来,看来如今这局势是愈发有趣了。

    云定侯高云飞原是定州高家之后,算是簪缨世家,只是近百年来高家人才凋零,家道败落。高云飞原是出身高氏旁支,生性好武,一十五岁便毅然参军。镇守大乾西北。当时的西北主将穆啸对他颇为赏识,他也因此频频提升,成为穆啸的副手。

    穆啸告老接掌虎贲后,他便顺势成为西北军中主帅。定州高家更因此而奉他为家主,承继了高家的云定侯之位。而这些年,高云飞镇守西北,亦是战功赫赫,军中声望一时无二。

    “我记得云定侯一家并不在京中!”林垣驰忽然道。

    “是,但云定侯爷对于京中之事甚是关心。上月西北大捷,夺城池三座,云定侯因而奏请朝廷要求太庙献俘。皇上已许了他……”

    “他倒是蹦跶的厉害!”林垣驰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徐湖的话:“来京的是谁?”

    “是高侯爷的弟弟高云清还有……他的女儿……”

    “来了多久了?可曾见过堰王一系的人?”林垣驰继续追问。

    徐湖一怔,便没能答得上来。

    林垣驰丢下手中茶盏,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去,叫杜豫之来!”徐湖忙答应着,便要退下。林垣驰却又叫住了他:“且住!天已不早了,明儿再叫他过来回话罢!”

    卢修文是在二月二龙抬头那日来的京城,他孑然一身,进得城来,倒也不曾惊动任何人。

    季煊那日恰不曾出门应酬,乍一听说他到了,不禁又惊又喜,忙一路将他迎了进来。又急急使人唤来四个儿女。荼蘼一听卢修文已到,不觉又惊又喜,随意换了件衣裳,便直往中厅。她所住的乃是后院,等她到了,季氏三兄弟早已齐聚一堂,正与卢修文见礼。

    荼蘼上前欣然叫道:“卢师傅,你可算是到了!”

    卢修文瞧见是她,不由哈哈一笑:“怎么,荼蘼又有甚么事要找我帮忙?”

    荼蘼一听这话,不觉微嗔道:“瞧卢师傅说的,仿佛我无事之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