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7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女儿的宠溺,他是尽数看在眼中。况大家人家的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出门一次,已是法外开恩,断无抛头露面,在外游山玩水的可能。
“咳,这个……”他咳嗽了一声,干笑道:“乖徒儿,你还是换一个罢!”
荼蘼乜斜了他一眼,又加一句:“那好,我要学医,你教我罢!”
她说这话时,刻意的抬起了下巴,一副门缝里头看人的模样。
卢修文怔了一下,脸色便有些古怪,半日才笑道:“好!”
他答的这般干脆俐落,倒让荼蘼大大的吃了一惊,乌黑的瞳眸瞪的溜圆,只是愕然的望他。这个表情看在卢修文眼中,倒让他觉得荼蘼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存心与自己为难,却没想到自己真会医术。他心情一时大好,笑嘻嘻的伸手一拧她俏挺的小鼻子:“怎么着,我看着不像会医术的样子?”
荼蘼谋划了好些日子,今儿才算是大功告成,但仍不敢掉以轻心,因嗤笑道:“反正你肯定不如我秦师傅!”
卢修文失笑的摇了摇头,答道:“秦甫生的医术自然是好的,我或者真不如他,不过有些地方,我却敢说,他拍马也是追不上我的!”他一拍荼蘼粉嫩的脸蛋:“鬼丫头,别跟在里头挑拨离间了,我既说了要教你,定然不会藏私,不过这事,你可不许拿到外头胡说!”
荼蘼疑惑问道:“为甚么?”
卢修文瞧见,她一脸纯真无辜,不禁失笑骂道:“鬼丫头,在我跟前还装,你这小鬼灵精,也不知你爹娘是怎么教出来的,小小年纪,倒像是大风大浪里头滚过几遭似的!”
荼蘼被他一点,不由一阵心虚,不敢再多说什么。
卢修文果然说话算话,次日过来时,便带了几本医书来。
荼蘼随他学了几日,这才发现卢修文所教的东西与秦甫生大相径庭。
秦甫生所讲的,似是更侧重于医一些,而卢修文所讲的,却更倾向于毒。他讲解各种各样的毒,甚至宣称是药三分毒,掌握好分寸,毒也可救人。
虽然卢修文从不会多说什么,但荼蘼却终于明白他从前所说的话意思何在。秦甫生擅用药,而卢修文却长于用毒,也难怪他能配出“羽化”那种天下奇毒。
同卢修文处的时间愈长,荼蘼的心中便愈加的好奇,很有种一探其究的想法。不过卢修文对这些事情一贯讳莫如深,防的水泄不通,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最终总是失败。
十月中,季氏一门稍稍的打点了行装,准备返转京城。
荼蘼心中其实有些不舍得卢修文。因卢修文原就是独身一人,并无牵累,季煊看他孤单,也极力相邀他一道回京,卢修文却只微笑,终究还是不曾答应。
回程路上,因先时已游玩过了,此刻又将近入冬,天气渐渐寒冷,众人也都没多少兴趣再行游玩,一路匆匆赶路,不过半月左右的时间,便已到了京城。
十一月初的京城,天气已然酷寒难耐,段夫人在垂花门前才一下车,便举袖掩住了一个喷嚏。季煊见状,不觉一阵心疼,忙叫慧清取了一件深青色羽纱斗篷给她披了,皱眉道:“你如今这身子却是愈发的弱了,赶明儿得请秦太医来好好为你把把脉!”
段夫人见他关心自己,心中不禁喜悦,面上却只微嗔的白了他一眼:“我哪里便这般弱不禁风了!”口中说着,便也不再理他,只携了女儿进了垂花门。
荼蘼已有好些日子没有回家,此刻走在家中,却觉格外的亲切。慧芝与慧纹从屋里迎了出来,笑吟吟的向段夫人行礼请安。好久不见,段夫人对她们也甚是想念,忙笑着扶了起来,进屋后,便叫慧清打开行礼,将路上购置的礼物一一送了给她们。
一院子的人纷纷过来,拜见段夫人,段夫人一一赏了。荼蘼心中其实挂念着飞霜,但这个时候却是不好扫兴,只得忍着。眼看着一屋子的人渐渐的散了,她正要开口问话,却见刘嬷嬷领了一个小女孩子进来,自己行了礼,却叫那女孩子磕头。
那女孩子却也乖巧,过来便跪了下来,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荼蘼打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孩,便已怔住了,一双大眼只是盯着她看,竟连眨也不舍得眨一下。
段夫人忙叫起来,又唤了她过来,细细的看了一回,这才笑道:“果真与荼蘼画上绘的一般无二,看着还真是招人喜欢!”
刘嬷嬷笑赞道:“可不是,这丫头这些日子一直跟着我,倒真是乖巧伶俐得紧!”
段夫人点了点头,便回头去叫荼蘼,却见女儿满面兴奋之色,不觉微微一笑,向飞霜道:“来,这就是我的女儿了,她名唤荼蘼,从此你便同她在一道罢!”
因飞霜并没有签卖身契,所以也算不得是奴婢,段夫人也并没让她唤荼蘼做大小姐。飞霜答应了一声,睁着一双清亮而略带茫然的眼看着荼蘼,半晌,才怯生生的笑了一笑。
只是一眼,荼蘼便知道,这个飞霜,是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飞霜。她暗自的苦笑了一声,重生回到幼时,原就是一桩怪事,她又怎能指望别人也能如自己一般。
她收敛心情,拉了飞霜的手,对她甜甜一笑:“我见过你哦!”
飞霜的手,有些粗糙,显是做惯了家事的,远不及她的手那般柔软细腻。飞霜显然有些拘谨,见她拉了她的手,不免有些局促的动了一下,脸也红了起来。
“娘,我们把飞霜留下来,可好?”她仰起头,祈求的看着段夫人。
段夫人微笑道:“好!”飞霜的生辰八字,季煊早令人拿去合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她的生辰八字竟与季家人出奇的相投,绝无相妨之说。算命先生甚至写了一条让夫妇二人哭笑不得的批语,说她的命格与季竣廷堪称天作之合,且旺夫益子,算来最好不过。
季煊好笑了一回,倒也没太往心里去。他对二子期望甚深,又怎会愿意他娶一个贫寒人家的女子。不过对于得出的这个结论,他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自己拿了全家的生辰八字去与人相合,放在算命人的眼中,自然以为是算婚姻,得出这个结论,也是理所当然。
这话,他只与段夫人说了,却并没对荼蘼说,心中考虑的却是其他原因。
在他看来,飞霜毕竟是贫寒人家的女儿,虽则八字与季家人算是相投,但也不知人品究竟如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同段夫人商议,将飞霜交了给刘嬷嬷先行调教一段时间,若是好,便给荼蘼做个伴读,等大了,再作其它打算。
此刻段夫人一见这孩子乖巧沉默,一双眸子更是清清亮亮的,纯真如水,心中便有几分喜爱,故此一下子便拍了板,决意将她留在女儿身边。
本章5500,为二合一章节!
正文 27 在京都
25在京都
季煊一回内院便听段夫人说起了对飞霜的处置,不由摇了摇头,不过内院之事,原就是由段夫人处置的,他也并没开口反对,只道:“这孩子你既看着好,我自然也不会反对,只是她这身份不奴不主的,却是有些尴尬,该如何想个法子挽救一下才好!”
因飞霜是荼蘼的梦中人,季煊也只是对家下人等吩咐了去那么一个地方,找这么个女孩子,却并没说怎么找,找到了该如何办。偏偏飞霜的堂婶也没有收季家的钱,这般一来,飞霜的身份便有些尴尬,她没有卖身契,自然算不上是奴,但也肯定不是主子。
这等奇异的身份,将来却叫家下那些丫鬟仆妇如何称呼,怎么对她。
段夫人初时却还没想到这个,此刻被他一提醒,不觉怔了一下,眉头也皱了起来,半日才道:“你说的也有理,这事我再想想!”
季煊点了点头,就没再说下去。
段夫人便又问了他几句,原来今日季煊才一进城,便有几个素日交好的人家送了帖子来,季煊听她说起这个,倒忽然想起一事来,因笑道:“你不问我倒险些忘记了,前阵子,穆啸不是提过想收荼蘼做干女儿,不若改日你探探穆夫人的口风,看她的意思如何?”
段夫人听得连连颔首,笑道:“这法子倒好,只是不知那孩子的八字与他家可合!”
两家关系原本也就是平常,只是因为季竣灏跟着穆啸学习,穆远清又与季竣灏脾气相投,这些日子才愈走愈近,她可实在不想因飞霜弄出事儿来,恶了两家关系。
季煊适才说那话时,压根也没想到这么多,一听了这话,也不觉大大踌躇起来。
“富贵人家尽多,也未必就要将那孩子给穆家,只是如今还有一个问题,荼蘼对这个飞霜很是喜爱,她若不肯放手,那该如何是好?”
段夫人也是深以为然,这边二人正自烦心,那里荼蘼却是一团高兴。
不管飞霜是不是从前的飞霜,古人重逢,总还是让人觉得欣喜的。牵了飞霜的手,她带着飞霜在季家好好的转了一回,指点着内院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一的讲给飞霜听。飞霜毕竟初来,与她又是初回见面,面上难免带了几分怯生生的意思,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荼蘼高兴过了,看着飞霜,却又忽然觉得有些伤怀。飞霜还是飞霜,可又再不是她心里的那个女子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将她留在身边,若是真将飞霜留在身边了,她将来也只能是她的一个婢子,她若过得好,她将来也不过是个刘嬷嬷。
刘嬷嬷原本是段夫人的贴身丫鬟,段夫人与她自小儿一道长大,后来段夫人嫁了季煊,刘嬷嬷便做了陪嫁的丫鬟。后来,段夫人便为她在季家择了一门亲,并将卖身契也一并发还了给她夫妻两个,但卖身契虽是发还了,二人也还是替季家做事。如今刘嬷嬷日常见了段夫人,也还是要叫一声夫人,甚至丢下自己新生的儿子给她哥做了奶娘。
如今她儿子也还是在季家做管事,虽是娶了个外头的女子,也得了孙子,一家子都不算是奴才了,但说起来,季家也还是她的主子。
飞霜见她忽然发怔,倒有些害怕,细声细气道:“大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荼蘼听她叫她大小姐,不觉心中一酸,忙挤出一个笑容抚慰了她几句,这才带她回房。
因已接近年关了,前些日子荼蘼也一直不在京中,故而金麟与白素云都告了假,各自回去了,荼蘼倒也乐得闲着。这日清早起来,梳洗完了,便去母亲房里用早饭。
飞霜的身份奇特,加之段夫人也没仔细吩咐,所以她仍跟在刘嬷嬷跟前,并没住进内院来。故而荼蘼过去给段夫人请安时,身边跟的仍是慧纹。
段夫人正同几个管家的婆子说话,见她进来,便指指身边,示意她先来坐。荼蘼乖巧的坐在她母亲旁边,听她母亲处理家事。段夫人好些日子不在府中,还真是积了不少事儿,因她昨儿第一日回来,季煊特意交待,令有事明儿再说,她才躲了一日清闲。
但今儿毕竟是躲不过去了,何况年关将近,事情也真是不少。等段夫人将事情都交待完了,时辰已是接近辰时末了。段夫人叹了口气,接过慧清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叹道:“前阵子日子过的太也轻松,如今果真是报应到了!”
荼蘼嗤的一声笑了起来,便跳起来,过去抱住她的胳膊:“娘,让我帮你,好不好?”
她这话其实是真心,但对段夫人来说则不然,女儿毕竟还小,如何能做得来这个。伸手摸摸女儿的头,她随口敷衍道:“好,等你再大些,来,先用早饭吧,时候已不早了呢!”
荼蘼扁了扁嘴,知道自己还太小了些,也难怪母亲不放心自己。为免引起段夫人的怀疑,她只得不再说话,同段夫人到偏厅去用了早饭。
吃过了饭,她终是忍不住问道:“娘,飞霜她……”
段夫人笑了笑,便将昨日与季煊所商量的话一一说了给她听。又道:“娘想着,你爹说的话也有道理,只是小户人家,娘怕克了人家,富贵人家,又需八字相合,况若是真给了人家做螟蛉义女,只怕你也就不能与她时常见面了,因此你爹与娘都是左右为难呀!”
荼蘼想了一想,毕竟答道:“那就寻个富贵人家好了!”
“你不会舍不得她?”段夫人挑眉反问。
荼蘼闷闷道:“我只是想,我身边也并不缺人服侍,她是我的梦中人呀,我自然该希望她过的更好的!”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飞霜真的已不再是前世的飞霜了。前一世,不管飞霜是怎么来季家的,但她确实是有卖身契的,可是这一世,她却是自由身,她不再是她的丫鬟了,而她,似乎该为这个高兴,毕竟飞霜的人生已改变了。
段夫人万万没有想到荼蘼竟会说出这么一段话来,此刻听了,不免欣然笑道:“荼蘼真是长大了,有你这句话,娘也就放心了!”
季煊夫妇二人行事效率本就极高,得了荼蘼这话后,不过十余天,便已给飞霜寻到了合适的人家。这一家子,却是江南苏州的袁家,袁家乃是江南数一数二的世家。
袁家的夫人,又是段夫人昔时闺中的密友,袁夫人生有一子一女,儿子已将成年,女儿却只比荼蘼略大一些。这女孩子自出生的第一日,便是多灾多难,袁夫人疼爱女儿,眼见如此,便四处寻找偏方,结果得人指点,说是小姐命格偏软,需寻一个年纪相仿且命硬的少女,日日长伴左右,身体才能好得了。段夫人知晓此事后,便令人将飞霜的生辰八字送了去,一合之下,居然颇为合适,袁夫人大喜,忙遣了人来接,并许诺将视飞霜为亲女。
送走了飞霜,荼蘼很是萎靡了数日,秦甫生偶尔得空过来,见她模样,不觉大感不舍,笑问道:“这是怎么了?”
荼蘼见是他,便闷闷的哼了一声,索性伏在桌上,只不说话也不理人。
秦甫生素来喜欢她,也并不在意,便在一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她。
荼蘼终于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坐直了身子,翘起小嘴,不满道:“秦师傅都不想我,我回来好些天了,你也不来看我!”
秦甫生摇头道:“如今宫中风起云涌,各宫娘娘各怀心思。皇上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为师的日日早出晚归,今儿还是皇上见我近来实在过于疲累,特意恩旨令我休息三日。”
荼蘼轻轻啊了一声,这才注意到秦甫生眼底浓重的眼圈与面上的疲惫之色。她忙跳了起来,跑到外头去叫慧纹泡浓茶来,再进来时,已是张大了眼,好奇问道:“师傅近日在忙什么,怎么却忙成了这样了?”秦甫生乃是太医院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若非出了天大的事儿,万万不会忙成这样,而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儿,她还真是很想知道。
秦甫生微微犹豫,旋即又觉自己过于多虑,因笑道:“也没有什么了,只是肃王殿下误食毒物,险些送了小命,我随侍左右,忙了数日,才算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肃王殿下!!荼蘼猛然的打了个冷颤,是林垣驰!!
正文 28 上元
忽然得了林垣驰的消息,荼蘼毕竟心神不宁,脸色也变了。
秦甫生看在眼里,心中只是暗暗奇怪,季煊一贯是个懂得避嫌之人,与皇室的几位皇子更是素少往来,怎么荼蘼听见了肃王林垣驰之名,会色变至此。
他这里讶异,那边荼蘼已收拾了心情,只以好奇来掩饰自己适才的失态:“怎会这般不小心,竟吃了毒物。”她与林垣驰毕竟做过多年夫妻,刚刚成亲之时,更是恩爱逾桓。
其后虽则近乎决裂,但毕竟还有早年的情分在,她如今重生,与父母兄长重又团聚,早已不想再去计较当年的是是非非,只是她也绝不会去趟那浑水就是了。
秦甫生心下虽然迷惑,但荼蘼毕竟年幼,他也并没怀疑到别的地方去,只道:“你如今还小,自然是不会明白的,大内禁苑的事儿,何其复杂,好在你爹娘这般疼你,师傅想着,他们是断然不会将你送入那种地方去受那委屈的!”
荼蘼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不过也不得不承认秦甫生所说的话颇有道理,前世,可不正是她自个儿上赶着贴了过去,巴巴的辛劳一场,结果却弄得自己家破人亡。
秦甫生虽不大乐意提起这个,但也并不会对这事讳莫如深。京中各大豪门在宫里都各有眼线,这次的事儿,只怕早已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只是没人会拿到台面上来说罢了。
“好了,前些日子在卢山住了好些日子,可曾将功课拉下?”他正色的问道。
荼蘼吐吐舌头,答道:“当然没有啦!”她举起那本小册子,在秦甫生跟前晃了晃:“我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哦!”
秦甫生呵呵大笑,他对荼蘼倒是真心疼爱,也很能理解季煊夫妇二人何以会将这个小女儿视为掌上明珠。荼蘼既这般说了,他也就不在细细查问,只道:“学医这东西,也并不是光看一两本书,背几个所谓秘方便可了事的。你又是大家人家的小姐,能将这本书记清背熟也就罢了,师傅也想了,你索性便学些医药调理之道,如此一来,将来也还能有些用处。”
荼蘼怔了一下,她学医可不是只想懂些医理、调理一些药膳的,但秦甫生的意思明明便是如此,撅起小嘴,她不满道:“我不要,我要学正正经经的医术!”
秦甫生其实也很是头疼,他初时之所以来教授荼蘼医术,只是因却不过季煊的再三要求,想着敷衍一段时日也就罢了,谁料却弄到如今这个左右为难的地步。
“荼蘼,医学之道,可并不只是纸上谈兵……”
你一个千金小姐,又如何能够抛头露面在医馆之内做个小小学徒。
荼蘼闪了下眼,倒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只道:“师傅放心,我会跟我爹好好说说!”
秦甫生虽然并不深信,但也没太往心里去,只笑道:“也好,你便试试罢!”
相隔许久不曾见面,加之秦甫生的精神也实在算不得好,因此也没有教授新的东西,只与荼蘼说了一回话,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辞了离去。
过了几日,荼蘼毕竟寻了个她娘不在的机会,同季煊提起了秦甫生所说的话。季煊听得直皱眉,他如今是希望女儿能够好好学医,将来,可以将爱妻照顾的更加妥帖一些,但这也并不代表他就能够容许女儿去医馆学徒。毕竟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也实在是太过火了一些。
他这里犹豫难决,荼蘼却是眼儿一眨,却又想起一个人来,因扯了季煊的袖子,提议道:“前阵子,卢师傅跟我说,有个奇怪的东西,叫做‘人皮面具’,把那东西戴在脸上,便能换一个模样,爹,你不若写封书函给卢师傅,看他能不能弄一张来!”
季煊怔了一下,脸色便有些古怪。他让女儿拜卢修文为师,可不是让他什么都教的。荼蘼却并不在意她爹的表情,只是一个劲的缠着他。季煊叹了口气,毕竟松口道:“为父的这就写信去给你卢师傅,不过他若帮不上忙,你可也不许胡闹!”
荼蘼吐吐舌头,只是乖巧的点头。反正如今事情还未有定论,她也实在没有必要这就防患于未然,如今只是等卢修文那里的消息,若弄不到她要的东西,再作其他打算。
此后的日子,一家子都忙的不可开交。
一面是季竣邺的婚事,需置办聘礼,交换三书六聘,另一面却又正值年终岁尾,各家各户的节礼,样样都需考虑。这事,却是段夫人的事儿了,季煊夫妻与季竣邺都忙着,偏偏金麟与白素云又都告了假,如此一来,荼蘼一时倒空了出来,乐得每日清闲。
季竣廷与季竣灏倒都闲着,段夫人对二子的信任度远超三子,便令他时时伴着荼蘼,教些东西,也算有些事儿做。季竣廷倒也乐得如此,每日得了空便来寻荼蘼,陪着妹子画画、下棋,倒也颇为自得其乐。
季竣灏在庐山憋闷了好些日子,此刻一回京城,自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成日里呼朋唤友,跑的不见人影。安闲悠然的时间过得飞快,荼蘼只觉得口中灶糖的甜味犹在,转瞬间,除夕已过,灯节将至,眼看离金麟与白素云回来的日子也不远了。
荼蘼歪在椅子上,懒洋洋的瞅着挂在一边的一长溜的各色元宵灯。
灯很多,有金鱼灯、兔子灯、莲花灯、观音灯、美人灯,这些灯,正是上灯前后,众人送她的。这些人里头包括了秦甫生、穆啸、她爹娘、她三个哥哥,甚至还有一盏极精致的琉璃莲花灯,那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卢修文使人千里迢迢送了来给她的。
她托着下巴,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其实才不稀罕这些灯,她只是想要出去,在集市上看一看灯。只是可惜,她爹说什么也不让她出门。问起来,也只是说上年灯市上,人太多,也太挤的慌,以至于走失了好些看着聪明灵巧的孩子,弄得京兆尹大大头疼了一回,虽说后来多数人都救了回来,但毕竟也还有几个是再找不回来了。
她无聊的换了一个姿势,趴伏在桌上,回到幼时的最大的不好之处,便是没了自由,总是被她爹娘管的死死的,让曾大权在握的她很有些郁闷。
门忽然就被人推开了,有人在外头,对了她笑:“快去换衣服,二哥带你出去玩儿!”
荼蘼抬头看时,那人正是她二哥,扁了扁嘴,她可怜兮兮道:“爹不许!”
季竣廷笑道:“快去换衣裳罢,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劲才说服了爹,趁他如今还不曾反悔,我们赶紧出门去,这样他便是反悔了,也再找不着咱们了!”
荼蘼一听这话,不觉欢呼一声,立时跳了起来,直奔内室,片刻功夫,已换了一身男装出来。
累,今天就这么多了,明天多补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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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 灯谜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首诗说的正是上元灯节时,情人相约的情景。
但现实显然远不及诗中所说的那般浪漫温馨、安静。至少,当荼蘼看到街道上攒动的人头,如潮的人流,就忍不住深深的抽了口气。
季竣廷注意到她的神情,不觉笑道:“怎么,看着觉得腿软了?”
荼蘼冲他吐吐舌头,她今儿穿了一身男装,身边也只有季竣廷在。
要说灯节,她前世并非没有参加过,但那所谓的参加,却只是在上元灯节那日,穿着大礼服,与林垣驰携手,登上神武门的城墙,含笑凝听城楼下如雷的欢呼与叩拜。
那时的说法是与民同乐,可今儿想起当时的那一句与民同乐,却让她在恍同隔世而外,另有一种可笑的感觉。若说与民同乐,似她今日这样,才算真是与民同乐罢!
牵着季竣廷的手,兄妹二人在灯市上艰难前行。两侧花灯辉煌,映得整条街道流光溢彩,几不似人间。另有许多富贵人家更在家门前,搭起了高台,台上挂满了花灯,灯下悬挂着一条一条的的红色绸带,绸带上以黑笔题字,却是灯谜。
荼蘼看得睁大了眼,忍不住摇了摇季竣廷的手,笑道:“二哥,我们去猜灯谜,可好?”
季竣廷笑着抬手,在她额上敲了一记:“好,不过我们可先说好,若是猜中了,那些奖品,我可是不帮你拿的!”
荼蘼小嘴微微一翘,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今儿乃是上元节,她大哥去了韩家,三哥则与虎贲的一群人不知去了哪儿鬼混。既是出来玩的,她自然也不爱带许多人,因此只是与季竣廷二人溜了出来。眼儿灵活的一扫,她灵机一动,便笑道:“我拿就我拿好了,二哥,你快去猜谜!”
季竣廷一怔,但看她鬼灵精怪的模样,又不舍拒绝,因携她登台。
此刻高台之上,已拥了不少的人,正自指指点点,偶尔有人猜中一条,便上前扯下红绸,上前说出谜底,每每猜中,台上便爆起一阵欢呼,一声锣响后,便有佣仆奉了礼物上来,却都是一些汗巾、折扇一类的小东西。其实不值甚么钱,图的不过是个好彩头罢了。
荼蘼看着有趣,只在后头推着季竣廷。季竣廷被她推得哭笑不得,只得上前,顺着花灯的摆放,沿着走了一遭。凡遇有些把握的谜题,便将那红绸扯了下来,捏在手上。
才走了一排,眼看着手上已提了一把红绸,他也没那兴致再走下去,便拿了红绸过去中间兑换。猜谜这东西,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非但要求脑子灵活,触类旁通,更要知识广博,能想到别人所想不到的地方。偏巧季竣廷这人二者兼备,因此猜了起来也便分外轻松。
本来他扯了一把红绸,便已甚是醒眼,再加他人物俊秀,气度轩昂,身边带着的荼蘼又是粉妆玉琢,万里挑一的人才,二人站在一起,自然更是引人注目。
此刻见他过来中间兑奖,众人唰的一声,也顾不上那些灯谜,纷纷簇拥过来,兴致勃勃的等着看热闹。季竣廷对众人的目光早已习以为常,也不在意,便抽出手中红绸,一条一条的将谜底说了出来。他猜的极快,递一根红绸,便说一个答案,倒将那主持灯谜会的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忙了个不亦乐乎。他只是个管家,又岂能将这所有灯谜答案全都记了下来,因急急的取出小册子,季竣廷说一个,他便低头查一个,验证无讹,便付给礼物。
围观众人见他狼狈,不觉都哈哈大笑起来。这台上代表猜中的锣声一声快过一声,早引来了台下更多人的注意,便有许多人跟着涌了上来看热闹。
待到季竣廷将手中红绸尽数猜得完了,台上早已挤的水泄不通。
那管家忙的额上见汗,见他终于猜完了,这才松了口气,忙叫身边的小厮将礼品送了上来,却是一托盘的帕子、折扇,荼蘼随便瞅了一眼,看那样儿,怕少说也有一二十件。
她笑嘻嘻的上前接过托盘,向那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顽皮笑道:“这位大叔,您看,我们猜中了这许多,不知是否还有额外的奖励呀!”
季竣廷瞪着妹子,只觉得哭笑不得,正要开口,却不料那管家已有些晕了,乍一听了这话,立时回道:“二位公子请少待,我这便进去,向我家主人讨个说法!”
他口中说着,一个转身便匆匆进去了,快得让季竣廷都来不及拦不住他。
低头瞪了妹子一眼,他无奈道:“你这个鬼丫……鬼灵精……”
荼蘼只是嘻嘻的笑,那管家进去了一会子,这才出来,手中却托了一只不大的托盘,盘内垫了一块深紫色的天鹅绒,绒面正中,却放了一块色泽莹润,质地光洁的白玉佩。
玉佩不大,看着也只婴儿拳头大小,珮上雕的乃是五福临门。雕工极其精致,图案更是栩栩如生。那珮被四围的彩灯一照,愈觉光华内敛,含而不露。
季竣廷猛一眼瞧见这块玉佩,心中不觉微微一惊,当即后退了半步,摇头笑道:“贵主大礼,在下万不敢收,还请先生收了回去,同时多多致上贵主,只说舍弟顽劣,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各位看他年幼,莫要计较才好!”
他出身侯府,季家历代富贵,什么样的东西不曾见过,更练出一双好眼,只一眼,他便看出了这块玉佩的珍贵之处,只这么大的一块,只怕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那管家显然在里头已得了主人嘱咐,神态也已泰然自若了许多,听了这话,忙道:“公子说笑了,家主说了,宝剑赠英雄,美玉配君子,公子若过分客套,便是看不起我家主人了!”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有理有据,倒让季竣廷不好意思再谦,拱一拱手,他道:“贵主既是如此说了,在下若还不受,未免不恭,如此便生受了!”
他口中说着,便向后头长揖了一个,伸手接过那块玉佩,转身携了荼蘼便要离去。
那管家张了张口,想要叫住他问话,却不提防人群中有人长声笑道:“季老二,你今儿可真是雅兴十足,竟来猜起灯谜来了!”
季竣廷应声看去,却见那人一张俊俏的瓜子脸,柳眉杏眼,樱唇一点,此刻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他怔了一下,旋即失笑道:“明轩,你怎么却在这儿,我家老三呢?”
荼蘼瞅了那人一眼,立时便有些想笑。
原来这人虽容颜柔婉,眉目更是秀雅宛如好女,但他其实却是个十足的大男人。而这个人,正是她三哥季竣灏的好友之一,同在虎贲军中效力的林明轩。
惭愧的2k党飘过。小小声的说,明天,尽量二更吧!
正文 30 林三娘子
30林三娘子
林明轩与季竣灏年纪相仿,在家中排行也是老三,上头另有两个哥哥。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容貌偏又酷似其母,故此被虎贲的一群人戏称之为林三娘子。因了这个绰号,在虎贲与季竣灏最为相善的一群人中,他算是荼蘼印象中最为深刻一个。
林明轩从人从中挤了过来,笑嘻嘻的一拍季竣廷:“我原是与峻灏他们一票人约了在状元楼吃元宵看花灯的。出门前,却被我娘拉住,说了一回话。因此出来得迟了,街上人多太挤,直走到此刻,也还没到状元楼,到这里时,却恰恰见了你,故此上来与你说话!”
季竣廷是何等人物,一听他这话便已明白过来。知他今儿必是耽误了,生恐一会子在状元楼被众人扯住罗唣灌酒,故此一路慢慢行来,只想找个挡箭牌来免罪,却不巧遇见自己,因急急上来搭话。他带笑望着林明轩,戏谑道:“明轩可真是好算盘!”
林明轩见他神色,已知他看穿了自己的用意,但他也并不在意,嘿嘿一笑后,便低头去看荼蘼:“这是谁呀,生的好生讨喜,呀,与你们兄弟生得还很有些相似呢!”
既然没法接下去,那便索性转一个话题,想来季竣廷也不好穷追猛打。
季竣廷笑了一笑,瞅了荼蘼一眼,道:“这是我远方堂弟,这些日子恰在我家,看着这上元灯节热闹喜庆,他便闹着要出来看看,我也只得带他出来了!”他倒不是存心要瞒林明轩,只是这高台上人多眼杂,被太多人知道荼蘼是个女孩子,委实不大好。
荼蘼听见提到她,便仰起头,对了林明轩甜甜一笑,叫了一声:“姐姐好!”林明轩存心拿她做幌子,岔话题,她又岂能看不出来,此刻索性顺水推舟,取笑他一回。
林明轩噗的一声,险些没喷出一口血来,等回过神来,才急急纠正道:“是哥哥,不是姐姐!”他一生最恨的就是自己的这副长相,他出身将门世家,上头两个哥哥生的都与父亲相似,五大三粗,高大彪悍,惟独他活脱脱就是母亲的翻版。自小儿也不知被人多少次的误以为是个女孩,进了虎贲后,更被人冠以三娘子的雅号,让他暗恨在心,却又全无办法。
如今更好,竟被一个粉嫩讨喜的孩子叫了姐姐,真是气得他不轻。
季竣廷瞪了妹子一眼,林明轩曾来过季家做客,荼蘼也是见过他的,季竣灏更是时时在家中提起自己的几个好友,荼蘼有时顽皮,也会在私底下唤他做林三娘子,却不料今儿这般促狭,竟当着人面,叫了起来。
荼蘼见了林明轩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正觉有趣,对她二哥带些警告的眼神完全视若无睹,只兴味盎然的瞅着林明轩。
季竣廷看她神情,不觉无奈,他深知他这个妹子若真是胡搅蛮缠起来,自己也是拿她没法的,只得插口道:“罢了罢了,别在这台上丢人现眼了,去状元楼说话罢!”
林明轩听他提起状元楼,这才想到时候已不早了,若在耽搁下去,只怕一会子上了状元楼,更是逃不过责罚,只得丢开前话,闷闷道:“好罢!”
三人相偕下楼,徒留高台上许多看热闹之人。有人不禁窃窃道:“刚才那个,可不就是鹰扬将军林启茂的三子,京中人称林三娘子的……”
有人便低低笑道:“果真生的好一个美人坯子,莫怪人都唤三娘子……”
这话一出,便是一阵笑声,却都是极力压制住,这位林三公子的暴躁脾气可是众人皆知的,这话若教他听了去,他即便不将你打个臭死,只怕你也要被他整的求死不能…
众人笑了一回,便又有人好奇问道:“那刚才那位猜谜的公子,却不知是谁?”
这话才问了出来,当即便有人大声答道:“京中季姓人家虽多,却又有哪一家及得上清平侯季家,那位公子一望可知正是季家的二公子……”
众人又是一阵轻微的马蚤动,原来季煊在京中声誉颇好,段夫人又是出了名的善心人士,举凡接济穷人,造桥铺路诸事,但求到他府上,那是无有不给的。三个儿子中季竣邺稳重寡言,行事平和;季竣廷俊美才高,去年刚中了省试第一,一时声明远播;季竣灏虽跳脱飞扬,也非恃强凌弱之辈,因此京中人说起季家,却素来都是赞誉之辞多,诟病之语少。
那管家在台上不动声色的听着,听见清平侯季家这五个字后,便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这边三人下了高台,在人潮中奋力前行。
林明轩虽吃了荼蘼的暗亏,但见她年少可爱,也没法对她生得起气来,一路之上,只是不停的哄着她叫哥哥。一路上,只见林明轩一会子指着一边的彩灯,一会子又指着一边买冰糖葫芦的,口中只道:“叫我一声哥哥,我便买了那个送你,如何?”
荼蘼很有些不屑的斜眼瞅他,对彩灯她是没有多大的兴趣的,不过糖葫芦,她昔日因着大家小姐的风仪气度,吃的倒不多,因转了头,对季竣廷甜甜一笑:“二哥!”
季竣廷听她一叫,当真走了过去,买了一串糖葫芦,全然无视林明轩的一张黑脸。
此刻人潮涌动,时不时便会挨挨碰碰,季竣廷却怕妹子吃糖葫芦时,一时不慎,戳伤了自己,却并没给她,只笑道:“二哥先帮你拿着,等到了状元楼再吃,可好?”
荼蘼乖巧的点了点头,回头却又忍不住的刺激了林明轩一句:“姐姐是不是也喜欢吃冰糖葫芦?你若喜欢,可以告诉我呀,我让二哥也帮你买一串儿!”
林明轩闷闷的哼了一声,用一种近乎哀怨的目光瞅着季竣廷,他如今对荼蘼已实在没了法子了,威逼一个孩子,是个没脸的事儿;利诱罢,这孩子旁边偏又跟了一个有求必应的季竣廷,让他无从下手。他这哀怨的目光看的季竣廷一个哆嗦,心里头好一阵发毛。
经此一役,林明轩元气大伤,毕竟只垂头丧气的跟在兄妹二人后头,再不说话了。
好在状元楼也并不远,三人才刚到了状元楼下,便听楼上有人高喊一声:“哎呀,三娘子可算是到了,来人,快预备大杯,愈大愈好的那种……”
这人声音其实不大,但在这人声鼎沸的灯市上,却仍是无比清晰的盖过了所有的嘈杂之音,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楼下三人耳中。荼蘼抿了嘴儿,不由的笑了起来。
原来那声音,可不正是她三哥季竣灏的。季竣灏的声音刚刚响过,那边便又传来一个懒懒散散的男声:“还备什么大杯,只拿了酒坛,岂不既方便又爽利得紧!”
这人声线甚是低沉,语调却又十足慵懒,听在耳中,当真如醇酒一般,令人未饮先醉。
荼蘼骤然听了这个声音,心中便是一惊,心中迅速滑过一个人朦胧的影像,旋即又觉不大可能。不会是那个人的,她三哥怎么也不该认识那个人的她这里竭力控制面上表情,耳中却听林明轩一声哀呼:“二哥千万救我!”
正文 31 宝亲王
31宝亲王
季竣廷看他这副模样,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手拨开他,一面笑道:“好了好了,快些上去罢,我恐怕你若还不去,便是我亲自出面为你说情,只怕也未必派的上用场了!”
三人直上三楼,状元楼本是京城最为出名的一座酒楼,非只季峻灏等人,便是季竣廷亦是常来的,楼内仆役大多也都认识他们,因此也并不阻拦,任他们上去了。
林明轩才刚到门口,正自犹豫,里面却已有人大笑调侃道:“三娘子如今已在门外了,想必是新媳妇儿心怯怕羞,此刻正逡巡难决呢。大夥儿说说,可要大开中门迎接!”
荼蘼听着,仍是她三哥的声音,不觉撇了撇小嘴。
里头应和如雷,自有人过来开了门,门才一打开,那人已讶然叫道:“季二哥?你怎么也来了?”荼蘼歪头看了那人一眼,见那人生的高大,皮肤微黑,五官虽不如何俊美,却也自有一番摄人的英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