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皇后种田记 第16部分阅读
雍正皇后种田记 作者:肉书屋
着乌雅氏太后半含委屈、半感激得答谢:“孩儿懂了,谢额娘!额娘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乌雅氏太后微笑,“哀家注意着呢!倒是你,不能太劳累了!看看,好不容易养胖了些,因为照顾小宝,又瘦下来了!”
小宝这名字,本来是衲敏随口起的,哪知,这娃都一岁了,雍正愣是不给人家起大名,于是乎,长辈们都随着皇后,一口一个“小宝”叫了起来。衲敏本来还想提醒雍正来着,后来一想,“小宝”就“小宝”吧,总比起个“福什么的”听着好听,搞得跟私生子似的。
听到太后说小宝,衲敏也顺着话茬往下说:“额娘说的是。可是,眼看着孩子受罪,媳妇心里,恨不得替他受了!疼在儿身,痛在娘心。这也就是他挺过来了,他要是……。孩儿,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雍正,你那边到底什么结果呀!姑奶奶都快装不下去了!
“当娘的,不都这样吗?”乌雅氏太后也想起当年孩子们小时候的日子,也跟着唏嘘。
正在婆媳俩互诉母爱的时候,李得正躬身进来打千儿,“启禀太后主子,万岁爷派人来请主子娘娘。”
衲敏擦擦泪痕站起来,问:“来人在哪儿?万岁爷是在九州清宴还是在正大光明?”
李得正对着皇后打千,“启禀主子娘娘,来人就在廊下。说万岁爷在涵古茹今。”
乌雅氏太后登时怒了,一拍桌子,“没规矩!涵古茹今是妃子住所,皇上怎么可能叫一国之母去那里。叫他回去,就说是哀家说的,问清楚皇上在九州清宴还是正大光明再给哀家回话!要有一个字说错了,看哀家不撕他的嘴!”
李得正偷偷瞄一眼皇后,见皇后只顾拿着帕子按鼻子,便答应一声,躬身退下传话。
李嬷嬷和碧荷、翠鸟分别领着一帮宫人进来,站在一旁伺候。
不一会儿,高无庸亲自过来传话,说是万岁爷已经移驾九州清宴,请主子娘娘过去一趟。
乌雅氏太后这才点头,“正是呢!到底是大内总管,这话说的才叫靠谱!”扶着李嬷嬷的手站起来,对皇后说,“走吧!哀家也跟着看看!”吩咐下去,备好暖轿。
不一会儿,两乘暖轿到了九州清宴。衲敏先下轿,赶到前面搀出乌雅氏太后,两宫后主一同进殿。衲敏打眼一扫,雍正坐在御案后面,脸色阴郁。年妃、齐妃并肩跪在御案下头,弘时挨着炕头,跪在齐妃身边。
雍正见太后也来了,只得从龙椅上站起来给亲娘请安。
乌雅氏太后扶着衲敏的手,缓声问:“皇上可是遇到什么事了?脸色这么不好?”
雍正没回答,走下来,扶乌雅氏太后坐到炕上,自己坐在一旁衲敏也跟着给雍正行礼,站在御前问:“皇上,不知叫臣妾来,有什么事吗?”
雍正现在看到皇后,心中五味杂陈,指指太后右手边褥子,“坐下说吧!”
衲敏听了,敛衽坐下,看看炕下跪着的几人,想了想,还是问雍正:“皇上,贵妃身体不好,齐妃也有年纪了,又都是皇妃,也请她们起来吧?弘时,你也起来吧!自家骨肉,没有说个话,还叫孩子跪着的道理。”
年妃、齐妃听了,都闭口不语,等着雍正发话。至于弘时,在他心里,嫡母乌喇那拉氏,是个温和的长辈,从小到大,每次见到他,都是微笑着问他身体生活如何,不像父亲,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因此,在他看来,嫡母更为可亲。有些人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雍正对他冷遇,他坚决对抗;衲敏对他和气,他就顺势软下来。对着皇后答言:“谢皇额娘。儿子,还是跟额娘一起吧!”
衲敏叹气,“难为你有如此孝心!”再看雍正,“皇上?”
雍正叹气,“皇后,你就是心太软。你怎么就不问问,朕为什么叫她们跪着?”
衲敏无奈,笑着劝雍正,“皇上息怒!是臣妾性子急了。只是,这都快到冬天了,地上凉,要是冻坏贵妃们,可怎么好呢?还是请您叫她们先起来吧!有话,坐着,也是一样问的!”姑奶奶我当然知道你为啥叫她们跪着,只是,事情还没个结果,要是我跟你一样甩脸子,叫她们记仇,过后再倒打一耙怎么办?
乌雅氏太后往下看了看,发话,“都起来吧!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雍正摆手,“叫她们自己说。”
年妃刚要张口,齐妃扶着儿子站起来,冲着太后、皇后就哭,“太后娘娘、主子娘娘,你们要给臣妾做主啊!这个年氏,她好狠的心肠!她害死了臣妾的长孙,弘时的长子啊!”
弘时也在一旁悲愤不已。
年妃扶着丫鬟起身,瞥齐妃母子一眼,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乌雅氏太后冷眼看着,问:“年妃,你怎么说?”
年妃跪的时间长了,站都站不稳,只好半站半倚在大丫鬟身上,朝上回话:“太后容禀,臣妾终日在园中,协助皇后处理事务,连永珅阿哥的面都未曾见过。哪里能害死他。还请太后细想,臣妾与皇孙,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死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臣妾冤枉,请皇上、太后、皇后明察!”说着,行个端端正正的宫礼,靠在宫人身上,不说话了。
未等太后发话,齐妃就迫不及待地反驳:“你胡说,永珅每次来找九阿哥玩,都看见过你躲在一旁。你还说你没见过他!你真狠的心,永珅他,不过是个孩子,你都下得去手,老天爷在上,怎么不打道雷劈死你!”
年妃气的脸色发青,喘着气争论,“我看小宝不假,那是我拼了命生下的儿子,连看看都不能吗?你说我狠心,永珅每次来,都跟小宝玩一块儿,就算我狠心要害他,又怎么会连自己的儿子都害!血口喷人,也要讲个‘理’字!”
“我呸!跟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没理可讲!别以为你一副娇柔的模样,骗过了皇上,骗过了太后,连皇后也给你骗了,一心一意替你养儿子!可你骗不过我!你以为你那点儿小心思我看不出来?当初太后移驾慈宁宫,那场把戏演的够像啊!为了陷害我们母子,你什么舍不出去,连腹中骨肉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管记在别人名下的儿子?这次你害了我的孙儿,还要害九阿哥!真是一箭双雕,旱涝保收啊!九阿哥死了,永珅活了,怀疑的矛头就会指向我们母子;九阿哥活了,永珅死了,皇后就会受到质疑;要是不幸,两个都没了,你的福惠,就会因为圣宠,无人能及,得享太子之位了?好你个年侧福晋,好你个年贵妃!你是不是还想,把皇后也拉下马来,跟我们母子一处,打入冷宫啊!”
衲敏心中惊叹,说这齐妃有点儿小聪明,她还真不傻:这么一番分析下来,就算年氏再得宠,也得遭受一番质疑;就是皇后,也不能置身事外。悠悠然叹口气,齐妃啊,你就这么笃定,年妃母子给打压下去,你那三阿哥,就能上位?小心弘历母子这对钓鱼的哦!
雍正和太后母子,则是怒不可遏!雍正生气,是因为齐妃一个妃子,竟然提及太子之位;要知道,即使是皇后,对这个话题,从来都是避而不谈的!乌雅氏太后发怒,是因为齐妃那句“又怎么会管记在别人名下的儿子”,这不分明是在影射自己,当年不管胤禛吗?别看这两年太后和四四之间的感情,在多方努力下,颇为和睦。实际上,乌雅氏太后十分清楚,老四对她,心中始终都有疙瘩。乌雅氏对此,无奈而心焦。齐妃那句话,恰恰说到了她的痛处。当即不顾帝后在旁,啪的一拍桌子,“你给哀家跪下!这些话,也是你个妃子该说的?”
齐妃吓了一跳,当即含泪跪地,对着太后申诉:“太后息怒!媳妇也是痛失爱孙,心中悲痛,难以自持,才实话实说的!太后息怒,看在媳妇是您当年亲自给万岁爷的,饶了媳妇话由心生吧!”说着,就给乌雅氏太后磕头。
乌雅氏太后冷笑,气反而消了,“媳妇?哼,皇后啊,哀家怎么不知道,哀家除了你和十四家的,又多了个媳妇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身为一国之母,可知道啊?”
衲敏低头,淡淡地说:“回皇额娘的话,孩儿——也不清楚!”
雍正看了皇后一眼,对着弘时申斥:“还愣着干什么?没见你额娘糊涂了,叫她闭嘴!”
弘时怒了,“阿玛——”齐妃连忙拉住儿子,“是,是臣妾说错了。请太后责罚,请主子娘娘责罚!”
乌雅氏太后冷哼,扭头去看窗上挂的黄|色穗子。衲敏低头数手指,一面数,一面哀叹:齐妃,你真是好日子过的太舒服了。弘时啊,有这么个娘,你就自求多福吧!一面念叨:不做圣母,不做圣母,坚决不做圣母!
雍正冷着脸,问:“你们母子说,皇孙是给年妃害死的,可有什么证据?”
弘时抢先回话:“皇阿玛,儿子那天带永珅来看九弟,回去后,永珅就开始发烧。孩儿查问,有人亲眼看见,贵妃身边大宫人给九弟送点心,九弟没吃,都让给永珅了。这就是证据!”
年妃冷笑,“你说我给九阿哥送点心,你怎么不问问,除了我,淑慎公主、两位格格,甚至裕嫔娘娘,谁没给小阿哥送过点心?要这么说,这园子里头,谁不跟九阿哥亲近?难道,都是想害死九阿哥的凶手了?三阿哥,你好歹也官居佐领,说话,就这么不靠谱吗?”
弘时虽然做事狠毒,但毕竟知道廉耻,对着父亲的年轻妾室,毕竟不能当面鼓对面锣硬抬杠,只有眯着眼狠狠地看了年妃一眼,跪在母亲身边不说话。
年妃给他看的发怵,捏着帕子狠狠心,咬咬牙,也扶着丫鬟跪下,对着雍正含悲带苦地陈词:“皇上,臣妾有罪。齐妃说的对,臣妾一直以来,都欺骗了您。臣妾,臣妾不该隐瞒皇上,不该隐瞒皇上,臣妾,其实,知道当年,害死大阿哥的凶手!臣妾知罪,请皇上责罚!”说着,对着雍正,伏地不起。齐妃,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一块儿下地狱!
58、拉拢皇子禁皇妃
乌雅氏太后蓦地转身:“当年害死大阿哥?嫡长子——弘晖?”乌雅氏太后看看皇后,衲敏已经呆了,只好接着问:“是也不是?”
衲敏真呆了:我的天爷呀!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不由得双手合十,暗暗祈祷:乌喇那拉氏皇后,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是圣母,可我也不是能够杀伐决断的皇后啊!可是,要是我放过杀你儿子的凶手,你,会不会怪我?
年妃伏地回答,“正是皇上的嫡长子——弘晖!”
弘时听了,怒从心头起,跳起来就要揍年妃。多亏年妃身边人得力,拼命护着,齐妃又在一边死死拉住,一面拉,一面朝上告罪:“皇上,弘时年轻气盛,听到有人冤枉臣妾,孝心护母,请皇上、太后饶了他失礼吧!”
年妃则是跟齐妃对骂:“你说我冤枉了你,怎么不问问,当年你身边的丫头春儿,如今在什么地方?我冤枉你,怎么不想想,你那害人的蘑菇,从什么地方来的?李氏,人在做,天在看!永珅的死,就是报应!报应!”
弘晖还兀自挣扎,“额娘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女人,我要杀了这个女人!”
“啪”,一盏金黄纹龙茶盖碗砸到两拨人中间,霎时间,茶叶、茶水四溅,细瓷茶盖碗裂成几瓣,骨碌碌在光洁的青石地板上转了几圈,趴在地上,不动了。
一道女声淡淡而不失威严地响起,“够了!”
乌雅氏太后惊了,看着皇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雍正也惊了,皇后啊,如果弘晖真的是被人害死的,不用你出面,朕也不会饶他!可是,当着朕和太后的面,你摔杯撂盏,有失体统,要叫御史知道了,上表弹劾,就是朕,也不能护着你,只能下旨申斥了。皇后,你,你要镇静啊!
衲敏哪里还顾得上这两座大山的反应,在她看来,这个大殿,是不能再呆了。这都什么人啊!往日高贵典雅的皇妃,个个跟村口骂街的大妈似的!什么仪态,什么尊贵,都统统抛到一旁。那刚硬桀骜的皇子,跟个愣头青没什么两样。就是自己身边的小宝,都比他懂事!
心中默念:乌喇那拉氏皇后,保佑我能帮你找出杀害弘晖的真正凶手!保佑我,能护着儿女们全身而退!
衲敏累极,闭眼吸口气,睁开眼对外传唤:“中宫女官何在?”
碧荷、翠鸟听皇后传唤,都拨开门口小太监,入内听命:“奴婢等在!”
“传代诏女官,下中宫册表:贵妃年氏、齐妃李氏,御前失仪、惊扰太后、扰乱宫苑,本应按律处罚,念在二人养育龙嗣有功,特暂且免去杖责,令二人与各自住处闭门思过,抄写佛经,为太后、皇上,为国家黎民祈福。至于皇三子弘时,不敬庶母,敕令上表请罪。至于,今日所涉人命之事,属刑部职责,自有天官彻查。传喻各宫嫔妃,不得随意议论干涉。如有违令,严惩不贷!”
碧荷、翠鸟互看一眼,躬身遵命:“奴婢谨遵懿旨!”
衲敏点头,对着雍正、乌雅氏太后端端正正行个宫礼,“臣妾告退。回去等候刑部回文。”说完,也不等雍正和乌雅氏太后回话,径自扶着碧荷出门。
出了九州清宴,也不等抬轿太监上前接,扶着碧荷就往北走。翠鸟一路小跑,紧紧跟在后面。一直到了福海边上,北风吹面,彻骨冰凉,衲敏的心,才渐渐平静!不由得暗暗后悔:老天爷!俺就想种田,俺真的就想种田!
碧荷、翠鸟站立一旁,不由疑惑:太后和主子进去,究竟说了什么?叫主子今日大发雷霆,连贵妃、齐妃都给禁了?要知道,平日里,碰上诸位嫔妃,主子向来是采用“不搭理、不招惹、不得罪”的“三不”政策的!
衲敏吹了会儿风,脑子清明了些,看翠鸟一路紧跟,跑的汗都出来了,对她笑笑,“先回去吧!别叫吹了风,着了凉!”
翠鸟急忙说:“主子,奴婢还是陪着您吧!奴婢自幼身体好,不碍事的!”
衲敏这才作罢,叫过来王五全,“到九州清宴,传本宫话,请三阿哥来一趟。本宫,就在这福海边上等他。”
王五全抬头看看皇后,答应一声,这才去办事了。
碧荷不解,问:“主子,叫三阿哥来做什么?”
衲敏冷笑,“问问他,给贵妃写的赔罪书,写好了没有。”
王五全到九州清宴的时候,高无庸正立在门口装石像。见王五全小跑着来,甩甩拂尘,问:“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主子娘娘有什么事?”
王五全对着高无庸躬身作揖,“敢问高总管,三阿哥可还在?主子娘娘吩咐小的传唤。”
雍正刚刚命刑部官员前来彻查康熙年间旧事,年妃、齐妃也都给太后赶回各自住处抄写经书。此时,大殿内,只有乌雅氏太后、雍正和弘时祖孙三人,以及伺候太后的老嬷嬷李氏。乌雅氏太后没精神说话,雍正没心情聊天,至于弘时,那是心情忐忑,不知说什么好。至于李嬷嬷,这时候,哪有她说话的地方?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王五全跟高无庸说话,声音不大,但这殿内的几个人,都听见了。乌雅氏太后吩咐李嬷嬷:“去看看,什么事?”
李嬷嬷应声出去,不一会儿,领着王五全进来回禀。
雍正听完,看了弘时一眼,嘱咐:“去看看你皇额娘有什么事吧。”又问太后:“皇额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乌雅氏太后摇头,“哀家真是老了!当时,怎么就没留意呢!这下好,害死了哀家的亲孙子啊!”捂着胸口,就滴下泪来。
雍正也恻然,当着儿子和下人的面,还得安慰母亲,“您就别伤心了!儿子当时宫外开府,您哪里能关照到呢?都是儿子不孝,叫您跟着操心!”
乌雅氏太后听雍正这么说,只得收了眼泪。母子互相安慰,李嬷嬷也跟着在一旁宽慰劝解。
弘时在座下,看的悲愤:就你们没了儿子、孙子?我刚刚死了儿子,查出来凶手,怎么就没人来安慰我?连我的亲额娘,也给禁足宫院!当下,对着座上两人,拱拱手,“儿臣告辞!”便拂袖而去。
王五全急忙给太后、雍正磕头,急忙出去追赶三阿哥。乌雅氏太后见了,没说话。雍正也只是皱眉而已。
弘时一路疾行,到了福海边上,远远就望见一汪水面,水波涌起,随着迅猛的北风,一波一浪,浪浪,无穷无尽,望着南方,拍打而去。嫡母乌喇那拉氏,正孤身站在湖边石堤上,极目远眺。几步之外,宫人躬身伺候。
弘时按捺住心中激荡,上前拱手:“儿臣见过皇额娘,不知皇额娘唤儿臣来,有何吩咐?”
衲敏依旧看着湖面,背对着弘时,语调平静:“你叫我什么?”
弘时奇怪,仍旧回答:“皇额娘!”
“弘时你错了。”衲敏回头,“你现在是在用汉语跟我说话,按汉语习惯,你应该叫我母后,记住,是母亲的母,皇后的后。”
弘时忍不住抬头看了皇后一眼,面色平静,不似发怒的前兆,只好遵懿旨,“是,母后,不知您唤儿臣来,有什么事?”
衲敏答应一声,双手握在袖子里,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叫你来,是想嘱咐你件事。”
弘时低头,“请母后吩咐。”
“给董鄂氏一个儿子吧!给自己——一个嫡子!”
弘时奇了,“母后?”在弘时印象里,自己后院的事,嫡母从不干涉,对董鄂氏,也只是一般的婆媳关系。甚至因为自己生母的关系,跟董鄂氏总是保持一定距离。而董鄂氏不得齐妃喜爱,自己也对她颇为冷淡,自从嫡女出生以后,就没到她屋里去过。这就造成了董鄂氏跟自己感情冷漠,这在宫中,并不是秘密。
只是,为什么嫡母今日会说这些,她不是应该质问我,为什么额娘会害死大哥吗?要知道,即使自己,在听到年氏说那些话的时候,也忍不住怀疑,是否是额娘所为。当年,额娘正是得宠之时,又是分管家务的侧福晋,她要想做些什么,应该——不难吧?
齐妃,看你养了个什么儿子!
衲敏依旧转身看湖面,慢慢地说:“弘时,你大哥死的时候,你才出生。就算有什么问题,也绝不是你所为。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你,更不希望,影响到董鄂氏。董鄂氏,是个好孩子。她,很像你的母后,年轻时的样子!”呜呜,乌喇那拉氏,我不是寒碜你,只是,这事,太难办了。小宝还小,如果现在就把弘时给弄下来,弘历母子,肯定要对身为嫡子的小宝下手的!你别怪我,我虽然心疼弘晖,可是,毕竟,跟小宝的感情,更深些!他是我拼了命救下的孩子,是我养了一年多的孩子啊!别怪我,乌喇那拉氏皇后,呜呜!
“很像母后年轻时的样子?”弘时在心里琢磨着这句话。若是别人,或许,会想到当年乌喇那拉氏皇后无子无宠,只能安分守己地守着空空的屋子过日子那般凄凉。可弘时也不知受了谁的影响,自从雍正登基以来,整日想的,就是如何得到皇太子的位置。衲敏这句话,他偏偏联想到自己,董鄂氏像母后,那不就是说,自己像皇父?这——这不是说——
弘时此刻,有如转瞬间,从寒冷的冬天,来到炎热的夏天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毛孔不舒张的。就像夏天吃了冰,冬天烤了火,春秋阳光明媚,登时,儿子死去所带来的伤悲,也去了十之,心情舒畅、筋骨轻松。跪下来就对嫡母信誓旦旦地保证:“母后放心,儿子,绝对会好好对待董鄂氏的。一定叫您一年之内,就抱上孙子!”
衲敏抿抿嘴唇,“罢了。你愿意对她好就行,至于孩子的事,你们还年轻,很不用着急。慢慢来吧!养好身子,生下个健康的孩子,比多生几个,都叫人高兴!”
弘时听了,也表示赞同,“是,母后吩咐,儿子谨记在心!”
衲敏看看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就叫他回去,好好给年妃写谢罪折子。望着他年轻的背影,心里琢磨:即使弘时没给自己拉过来,应该也能起到缓冲作用。他多活一年,小宝的危险,就少一年。弘时啊!不是我心狠,你跟你四弟斗,总比小宝跟你四弟斗,胜算大点儿!一面祈祷:小宝啊!你要快点儿长大,我只能护你到雍正九年了!
晚上,雍正处理完政事,到平湖秋月去看皇后。
刚到门外,碧荷就从里面出来,给雍正请安,“主子吉祥!主子娘娘吩咐,她要自己静一会儿,不准我们打扰她。”
雍正大怒,“皇后不准你们打扰她。朕也是‘你们’吗?还不给朕让开!”
翠鸟听见声音,也从里屋走出,跪在碧荷身边请安,“万岁爷息怒。主子娘娘她——真的不好!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了,就连晚饭,还是九阿哥撒娇哭闹,才进了一点儿。看她这个样子,奴婢们也心疼,巴不得您能劝劝她。可是,如今主子娘娘这个样子,万一,再惹万岁爷您不高兴了,岂不是更不好吗?还请万岁爷体谅奴婢们不敬之罪,让主子娘娘自己安静一会儿吧!”
说着,一屋子太监宫人都给雍正磕头。
雍正冷哼一声,越过几人,径自进了里间。
平湖秋月皇后所住月阁,最是安静不过。可雍正脚一迈进去,就觉得这种安静,少了平常那股平和宁静,多了,几分痛彻心扉的悲凉!
桌上,燃着半根蜡烛,床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听见珠帘响动,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雍正的心,也跟着凉了,缓步来到床前,轻轻挨着皇后坐在床上,犹豫半天,还是伸出手来,握住皇后的手,说:“皇后,朕来了。”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皇后说话。雍正只得又说了句,“皇后,朕来了。”
衲敏心中犯呕,来就来呗,又不是没看见你,用得着说两遍吗?没见姑奶奶正努力营造悲凉凄苦的气氛吗?合作精神有没有啊!敬业精神有木有?
59、装傻充愣逼刑部
雍正又等了半天,皇后还是呆坐着,没一点动静,只好又说了句:“皇后,朕——回来了!”
衲敏听他这么说,心想: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于是,抬头看一眼雍正,接着话茬问:“爷,您回来了?”
雍正点头,“回来了。你还好吗?”
衲敏展颜,“好像有点累,我刚刚忙了半天,连饭都没怎么吃呢!对了,”衲敏拍手站起,“我怎么忘了,今天还没见弘晖呢!这孩子,八成又跟弘皙到宫里捉蛐蛐去了。您刚回来,也没见他吧!我这就叫喜嬷嬷和刘嬷嬷喊他来。”说着,往外吩咐,“叫喜嬷嬷、刘嬷嬷抱哥儿来!”
碧荷、翠鸟在外头听了,俱是一愣,“抱谁?哥儿?小阿哥?那不是陈嬷嬷管的吗?没事儿劳动那俩‘顾问’干啥?”
雍正则是惊了,盯着皇后问:“皇后?”
衲敏转身,一脸惊讶,“爷?您刚刚叫什么?皇后?”
雍正点头,“是,皇后。”
衲敏笑了,“爷,您是想孝懿皇后了?也是,当年,我在后廷时,也多蒙孝懿皇后照顾。我也常常想起她呢!要不过两天,咱们带着弘晖去看看她老人家,您看,行吗?”
一面说,一面朝外问:“大阿哥来了吗?快叫他进来,小心门槛,别磕着了!”
碧荷、翠鸟更奇了,“大阿哥?谁呀?弘晖坟头早长草了,就是永珅,也要入土了。这,主子娘娘该不会是叫理亲王——弘皙?”
雍正更迷惑了:皇后今天,很不对劲。
衲敏看雍正脸色不好,便又坐下来,劝他,“爷,今天太医来过了,说侧福晋这胎很稳当,定然能给您生个阿哥!府里,有我呢!您就放心吧!三格格也很好,我呀,已经开始教她识字了呢!”
雍正盯着皇后看了半天,直看的衲敏心里发怵。半晌才问:“皇后,今年是康熙几年?”
衲敏噗嗤就笑了,“爷,您过迷糊了?今年是康熙六十年呀!哎,等等,不对,康熙六十年,那不就是弘晖没了?怎么会呢!咱们的弘晖好好的!不是康熙六十年,今年啊,是康熙四十三年!弘晖八岁,对不对?”
雍正登时就站起来,“来人,传御医!”
衲敏还没问怎么回事,就给雍正叫人摁到床上。衲敏一面挣扎,一面问雍正:“爷,怎么了?这些人都是谁?怎么,都穿着宫装?咱们府里,怎么能这样呢?”
雍正挥退众人人,令高无庸、碧荷在门外把守,不准放任何人进来。自己上前摸摸皇后额头,有点儿烧。衲敏心中埋怨,能不烧吗?走的满身汗,又站在福海边儿上吹了半天冷风呢!
没一会儿,太医院院正、院丞都来了。给雍正见礼,依次给皇后把脉。又询问一番,几个人商量一会儿,互相交换了意见,结合今日传出的小道消息,推出院正回话:“启禀万岁爷,皇后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低烧,不需吃药,修养两天即可。只是——”
雍正急喝:“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朕卖关子!说!”
院正连声称是,接着往下说:“万岁爷,皇后娘娘恐怕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小阿哥生病,受了累,又因为皇孙逝世,受了刺激,所以,有些,呃,有些,精神失常。臣的意思是说,皇后娘娘,选择性地记住了她想记住的事。而故意忘了,她不希望发生的事。”
雍正沉吟,“也就是说,什么事让她高兴,她就记得。让她伤心,她就故意忘了。”
太医们点头,又补充:“其实,皇后娘娘并非真的忘掉那些事。只是,她不愿意想起而已。”说完,一齐捏捏手心里的汗,皇后失忆,可是事关国本啊!也有人心中暗暗吃惊,这皇后的“病”,怎么跟詹姆斯那天说的“选择性失忆”,那么像呢!不行,回去得问问詹姆斯去!
雍正看看皇后,正坐在帐子里安静听着。便接着问太医:“皇后的症状,会持续多久?可有什么治愈的法子?”
“这……”太医们也作难了,这种症状,只是听过,并未真见。如何治愈,真是没有经验。
雍正也知道皇后病发突然,不能完全责怪太医,便挥手叫他们回去开些凝神汤来,希望皇后睡一觉,便能想起过去。
等太医走完,衲敏掀开帐子走出来,看着雍正问:“爷,您——登基了?”
雍正凝视皇后,“是,你现在是皇后了!”
衲敏点头,躬身施礼,“臣妾参见皇上。还请皇上恕罪,臣妾,好像不记得了!臣妾……”
衲敏的愧疚更让雍正难过,皇后记得她想记得的事,然而,却不记得她的丈夫当了皇帝,她当了皇后。可见,在她心里,成为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未必就是令人高兴的事啊!
衲敏斟酌半天,才小心地看着雍正问:“皇上,那,弘晖呢?他,怎么不来看我?以前,一天不见我,他都满院子找。今天怎么没见他来?难道,臣妾忘了,您派他出去办事了?”
雍正喉头涌动,半天才说了句,“不是,朕,没有派给他差事。”
“哦,那,臣妾能见见他吗?”衲敏说完,仔细看看雍正,埋怨自己,“臣妾真是糊涂了。看爷的样子,都像四十岁了,那么弘晖,也该二十多了,唉,一定是娶了媳妇,出宫开府了!怪不得,这么晚了,大宫门早就下钥了。他一个成年皇子,怎么能留在宫里呢?”成败,在此一举了!乌喇那拉氏皇后,你千万要保佑雍正此刻别太精明!
雍正更说不出话了,半天才说:“朕,并未让他出宫开府。”
衲敏心里立刻就炸开了:大叔你什么意思?你这么对台词叫我怎么演下去嘛!不得已,作出小心翼翼的模样,问:“那,弘晖他,臣妾,能见见他吗?臣妾,想见见他。还有他媳妇,还有,他一定有孩子了吧?臣妾真是糊涂了,怎么连孙子孙女们都给忘了!臣妾想见他们,皇上,臣妾想见他们。臣妾不是个好母亲,更不是个好祖母,臣妾,怎么能把他们都给忘了呢!”说着,就拿帕子擦眼泪。天,真哭了呀!等穿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去考戏校!看这天赋,不当演员,真是浪费!
不提衲敏盯着帕子上的泪渍默默祷告!雍正坐在一旁,真是无言以对。皇后即使忘了所有的事,也不会忘了儿子。可是,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说过。果然,如太医所说,她能记得的,是她想记得的事。难道,在她心里,朕登基,封她为后,就不是件高兴的事吗?
衲敏偷眼看雍正脸色,心想,得了,说点儿其他的吧!于是,接着跟雍正聊,“皇上,今天天太晚了,臣妾明天再见弘晖吧。呃,臣妾现在不知道能记起多少事,这宫务,恐怕就要麻烦——呃,李侧福晋她,现在是什么封号?”
雍正回答:“齐妃。”
“齐妃?齐贵妃,是吗?”
“齐妃,贵妃是年氏,后来皇父亲赐的侧福晋。”
“哦!那宫务就麻烦贵妃和齐妃妹妹们吧!臣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来。”说完,故意小声嘀咕,“怎么是‘齐妃’,不是‘贵妃’!”
雍正听到,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这不是奇怪为什么李侧福晋没有直接晋位贵妃吗?皇后,还是心软啊!
碧荷、翠鸟领着宫人捧着洗漱盆具进来,请帝后洗漱更衣就寝。
衲敏扫一眼众人,问碧荷:“你叫什么名字?”
碧荷“啊”一声,看众人都看她,急忙低头回答:“回主子娘娘,奴婢名叫碧荷。”
衲敏点头,“好名字。碧荷,你明天一早,就传大阿哥和大福晋,带上孩子们来看我。记住了,别给忘了。”
这回,不仅是碧荷“啊”了,其他人都禁不住发出疑问。
雍正心中不忍,既然皇后什么都忘了,那么,暂时骗骗她,让她高兴一会儿也好。于是,冷着脸吩咐愣着的众人,“都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去大阿哥那里传话。叫大阿哥明天带着大福晋和两个孩子来给皇后请安!”
翠鸟先反应过来,带头答应。众人心中生疑,但也都安静伺候,不提。
这日,雍正歇在皇后身边,整夜未眠。衲敏倒是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雍正就叫来弘时,如此这般嘱咐一番。弘时领命回去,叫来董鄂氏,一番吩咐。董鄂氏先怔住了,“叫爷您冒充大阿哥,去哄皇额娘?天哪!皇阿玛他疯了!”
弘时玩弄手上扳指,“怎么可能?你都不知道皇阿玛说这话的时候,多认真!你呀,也别愣着了,赶紧,给两个格格打扮打扮,跟着爷去看望母后!”
董鄂氏犹自疑惑,“这,欺骗皇后,罪同欺君啊!”
弘时急了,发狠道:“爷是奉旨行事,欺谁了?再说,母后不是不记得了吗?哄她高兴,也是为了后宫平和!”
董鄂氏忍气,转身去找两个格格。弘时在身后叫住她,缓声说道:“你呀!怎么就不明白,皇阿玛叫我去,这分明是看中我啊!你没见,这事儿只有我知道,连一向备受倚重的四弟都没告诉?我得了帝后青眼,你不也跟着沾光嘛!我的好福晋!”
董鄂氏回头看看弘时,点头,“放心吧!我跟格格们,都会好好照顾皇额娘的!”
弘时满意,“嗯!对了,见面以后,要叫母后!”
董鄂氏深深看弘时一眼,“我记住了。”就出去交代两个小格格。
弘时一家四口到了平湖秋月时,衲敏正坐在暖阁里琢磨雍正今天传的旨意:大阿哥一家今日上午进园子给皇后请安!
呵,本来想装个一会儿,逼逼刑部那些吃白饭不干实事的人,就拉倒,谁知,这雍正四爷这么配合。罢了,来就来吧,倒要看看,谁扮的“大阿哥”。
等弘时带着董鄂氏和两个女儿进门,衲敏差点儿没笑出来。雍正啊四四,你就这么点儿想象力?本还以为,您把弘皙找来了呢!要知道,那位,也称呼您为“皇父”的哟!
见了这一家四口,衲敏又心疼了!原因无他,这是长辈见晚辈呀!又得给见面礼了!尤其这是“亲儿子”,给的赏赐决不能低喽!
碧荷一面操持给“大阿哥”一家赏赐,一面留神皇后。见她手指在看到弘时一家接过赏赐时,明显颤了一下,顿时茅塞顿开。心中暗惊:天呐!这动作!分明就是皇后不愿意给人东西时那肚疼的手势!难道?不行,决不能让人知道,皇后在装傻!
同样的动作,翠鸟也看到了。想法,与碧荷同出一辙。
幸运的衲敏,在两大丫鬟的庇护下,成功地哄过了弘时一家。等四人回宫,弘时还跟董鄂氏兴奋的谈论今日皇后对他如何关心爱护!董鄂氏则感慨,嫡母终于卸下温和的面具,开始跟自己推心置腹。两个小格格则讨论,皇祖母给的东西哪个最好看。
一连两天,弘时都按照雍正的吩咐,去给衲敏请安。有时候,事情忙,不能老陪着,就叫董鄂氏带着孩子们陪衲敏。衲敏实在烦了。骗人这种事,最难为人!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你骗我,我骗你!大家互相骗!更何况,有他们在一旁看着,想找雍正问问刑部有什么新进展都不行。
第三天,董鄂氏照例来看望。衲敏挥退众人,叫两个小格格去找姑姑们玩,自己拉着董鄂氏坐在暖阁说话。
董鄂氏琢磨,可能是要问弘时爵位的事了。也对,这弘时都二十了,按理,是该出宫建府了。
果然不出所料,衲敏拉过她来,就是问这事。
董鄂氏斟酌一下,回话:“媳妇也想着,是该自己过了。可是,弟弟们还小,要是媳妇跟大阿哥出去了,有什么事,母后可该找谁去办呢?”
衲敏淡笑,“好孩子,打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能干的!出去以后,有你照顾弘晖,我放心。至于我这儿,干活的人多了,还怕没人支使?你呀,只管照顾好你家爷跟孩子们,等来年呀,给母后添个乖孙孙。这就成了!其他的,”衲敏叹口气,“记住,要做个好媳妇!明白吗?”
董鄂氏心中沉思,面上却笑着答应:“媳妇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衲敏也笑了,拍拍董鄂氏手,“难为你了!做他们家媳妇不容易,我是这样。没想到,你也是这样!唉,咱们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董鄂氏给衲敏说的心中酸涩,低头不语。衲敏看了,笑着安抚:“得了,你院子里也一堆事儿呢!赶紧回去吧!等过几天再来。可别天天来回跑了!这园子离宫里,多远呐!天越来越冷,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董鄂氏答应,告辞出去。带着两个小格格坐车出圆明园。刚到大宫门,就听外头人说:“给三阿哥请安!”
车子一晃,弘时就钻进来。
董鄂氏奇怪了,“爷,今天不是要去公干吗?”
弘时摆手叫车夫继续驾车。回头笑着对董鄂氏说:“福晋,跟你说个好消息!你猜怎么着?”
董鄂氏微微歪着脑袋想了会儿,“该不是,皇阿玛夸奖爷了吧?”
弘时大笑,“到底是皇阿玛给我挑的福晋!一猜就着!你不知道吧?这可是连着四五年,皇阿玛第一次当着大臣们的面夸我呢!”
弘时这几天心情好,不是没有理由!在平湖秋月,大伙得了雍正密旨,见面都称呼他为“大阿哥”。嫡长子的荣耀,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