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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 第87部分阅读

      庶难从命 作者:肉书屋

    也不能说出什么。”

    任夫人仔细思量了半天这才点头,“也好,我多准备些礼物,你一起带过去给武穆侯夫人。”

    瑶华站起身,“那我就去收拾收拾。”

    瑶华走了,任夫人回到内室。常宁伯坐在椅子上玩把件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任夫人道:“这样总妥当了吧!”

    常宁伯微微颔首,“一会儿你去嘱咐她,在武穆侯夫人面前少说些话。”

    任夫人道:“老爷就放心吧,她们是姐妹,总比我们清楚。

    瑶华回去的脚步轻盈了些。

    她不怕任静初顺顺利利的,否则就没有了她的用武之地。

    走到僻静处,瑶华吩咐湘竹,“去打听打听,薛家那边到底是什么事?”

    湘竹点点头。

    “要挑两件精巧的礼物送去。”她得靠着容华才能在任家站稳脚。

    湘竹道:“奶奶就放心吧!”

    容华站在桥上看地里各色的水禽在池中浴水。

    锦秀拿来披风给容华穿了,“还是穿着点好,小心着凉了。”

    她这几日总是觉得忽冷忽热的。有旧伤的膝盖有时候还像有蚂蚁在爬说不出的难受,御医总说三个月后胎气稳了就会好一些,她是盼了一日又一日总不觉得好转。

    容华向地里撒了些鱼食,锦鲤纷纷争抢食物,一时之间五彩斑斓的鱼儿都从地底浮起,好不漂亮。

    “三爷的病怎么样了?”

    锦秀道:“听说明白过来了,倒是二太太病的有些重。”

    容华将鱼食递给锦秀,站了一会儿就往回走,刚过了桥,木槿来道:“二姑奶奶来看少夫人了。”

    瑶华?容华眼睛一亮。

    第316章 烧身

    与其说瑶华是来看她,倒不如说瑶华是为了打听任静初的事。

    瑶华真是急人之所急,只是跑一趟,就在任夫人面前得了好处。

    容华看向锦秀,“三奶奶那边怎么样了?”

    锦秀道:“听说正喊着要去见老夫人。”

    以任静初的性子,是想要和老夫人说回娘家去吧。容华看向木槿,“让人将二姑奶奶请进来,”说着又顿了顿,“南院的临街的门还没修好,还是请二姑奶奶从垂花门进府。”

    锦秀仔细地道:“少夫人放心吧,奴婢让两个婆子去引。”

    容华笑道:“别着急,慢慢来。”

    容华脚落在青石路上,芮青、雁翎忙上前来搀扶,芮青道:“点心都做好了,少夫人尝尝,是厨娘新做的花样,奴婢看着和上次侯爷拿回来的点心差不多。”

    薛明睿常从外面拿点心,这才让府里的厨娘忙起来,生怕是因为平日里做的不合她的口味,侯爷这才要煞费苦心地从外面买了带进府里。

    芮青道:“那位尤婆子的媳妇做了一手好点心,尤婆子托我跟夫人说说,让尤家媳妇做了试试看。”

    芮青微微一笑,这个尤婆子是老夫人院子里的厨娘,一直想将媳妇也安排进大厨房,只是老夫人平日里不大喜欢吃点心,尤婆子才一直没有机会向老夫人开口。这次尤婆子来这边帮衬,渐渐看清楚少夫人这边的情形,这才改变了主意,与其让媳妇去大厨房,不如留在少夫人身边,少夫人是迟早要管家的。

    芮青道:“奴婢就想着,那尤婆子在老夫人院子里久了,说不定对府里的事知晓的也多……将来能帮衬上也不附定。”

    容华听着笑了,“还是要打听打听尤婆子和她媳妇人怎么样。”

    锦秀一直看着容华走过假山石,这才转身去交代婆子请二姑奶奶进府。

    青穹等人好话说尽了,只留得任静初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今早出去送信的婆子已经回到薛家好一阵子了,任家却仍旧没有消息送回来。任静初越等越觉得心乱如麻,看了几次沙漏,终于忍不住起身出了屋子。

    薛家人将她放在一边置之不理是什么意思?二太太病了,老夫人也不见她,以后难不成她就要一直这般……任静初气势汹汹地向前走,身边的丫鬟都阻拦不住,青穹几个上前来,立即被任静初骂了下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拦我。”说着扬起手就要打。

    此时已经出了院子,园子里的丫头听得声音都向这边看来,看到三奶奶怒气冲冲的模样,顿时都吓得低下了头。

    任静初哪管许多,见到一个丫鬟就问,“老夫人的住处在哪里?”

    丫鬟们被问的一怔,心里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回,只是向任静初行礼并不说话。

    任静初又问向另外一个,“老夫人住处在哪里?”

    那丫鬟见任静初的模样,也不敢随便开口。

    任静初更加急起来,一路负气走过来如今身在何处她也不知晓,如今这些下人又不肯说半句,她要怎么办才好。

    到处都是陌生的,没有人像以前那样关切她,就连眼前的一景一物都让她觉得无比的冷清,她是再也呆不下去了,不论用什么法子也要从这里出去。

    任静初要紧嘴唇顺着翠竹夹道向前走去。

    青穹见这种情形脸色一变不知道怎么才好,忽然想起大奶奶昨晚来劝说小姐时说的话,青穹转头吩咐小丫鬟,“快去请大奶奶过来。”

    任静初急匆匆地向前走,头上的步摇松动了她也不曾伸手扶一下,想到嫁过来受到的委屈更是满面泪痕。一时之间,脸上的妆也花了,头上的钗亸也松垂,看起来好不狼狈。丫鬟、婆子看了远远地行了礼躲开。

    不消一会儿,府里稍稍有头有脸的执事、媳妇都听到了消息,各自去报信。

    薛二太太病在床上,三奶奶闹着要见老夫人,搁在平日里别的房里出了事,二太太一定会插手管起来,这次事偏出在二房身上,薛二太太向来在府里说一不二,二太太的心意如何谁也不知晓,自然也没人敢上前随便帮衬。

    李妈妈看着老夫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三太太是钱财上精明,许多事就算的明白,四太太被二太太压制久了,性子也软弱,大奶奶再妥当也不能顾及许多事,少夫人避去了南院养胎更没法插手…就算少夫人能出面,恐怕三奶奶知晓了红英的事,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怨起来。

    老夫人皱起眉头,“去将她带到我屋子里来,别在外面胡乱撞了。”

    李妈听得这话不由地有些迟疑。

    三奶奶在屋子里发的脾气大家都知晓,万一收不住性子冲撞了老夫人,那就不是脸面上难看了……有些话三奶奶在屋子里说也就罢了,真的在老夫人面前提起来,薛家是拦三奶奶还是不拦三奶奶?硬拦着三奶奶,三奶奶气起来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来,气了老夫人不说,三奶奶以后在薛家怎么立足?真让下人传出去,三奶奶以后恐怕就没了脸面。

    李妈妈看看老夫人,上前低声道:“要不然奴婢去瞧瞧。”

    老夫人挥挥手端起矮桌上的茶来喝。

    李妈妈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见到来报信的执事,“三奶奶现在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那执事婆子不敢怠慢忙与李妈妈一同上前。

    任静初糊里糊涂地辨别方向,薛家的园子到底太大,她模模糊糊只记得老夫人院子前有一处大亭子,可是走来走去就是不见有那个亭子,她想要上前找个下人来问,便追着人群上前。

    一个小丫鬟刚过了寿山石,不想抬眼看着任静初走过来,顿时吓了一跳,手一松不小心将托盘上的东西掉在地上。小巧的紫檀盒子摔开,露出里面的罗汉佛珠来。

    小丫鬟顿时脸色煞白,跪在地上颤抖着手将东西捡起来,见盒子摔坏了一个角,顿时抽噎着哭起来,“这可怎么办,这是送给老夫人的佛珠。”

    任静初听得这话,着向那丫鬟,“你要去老夫人院子里?”

    那丫鬟胆怯地点头,向任静初行了礼,“是……少夫人娘家的姑奶奶……”说着想起什么又改口,“是……三奶奶娘家的嫂子……任大奶奶来了……”

    任静初怔愣在那里,半晌才明白,丫鬟说的任大奶奶……是……瑶华来了。瑶华来了,刚才死灰一般的心忽然之间重新活了起来,“任大奶奶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容华因薛明霭要成亲所以搬去了南院。

    就算是武穆侯夫人,在薛二太太面前还是要躲避。

    瑶华微微一笑,着向眼前的婆子,“那就劳烦妈妈引路了。”

    那婆子脸上堆着和蔼的笑容,“哪里就麻烦呢,只是稍远了些,辛苦大奶奶了。”

    南院临街的门还没修葺好,也就是说容华每次出府都要穿过偌大的园子,不过怀胎十月,容华可能没有什么机会出府去了。瑶华抬起头看着薛家处处悬挂着的红色宫灯,任静初赶在容华有喜的时候进府,时机刚刚好,可惜任静初却不自知,成亲第二天就要闹着回娘家。薛家要顾及脸面,只能想办法将这件事压下来。

    外面传言薛三爷是为了个丫鬟才闹到这个地步,任静初岂是能咽下这口气的人。瑶华微微一笑,好在该头疼的人是薛家,瑶华正想着,只听旁边的湘竹道:“四…姑奶奶……”

    瑶华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发髻散乱,一脸狼狈的任静初正喜出望外地瞧她。瑶华顿时感觉到胸口一闷似是被狠狠地打了一记,心脏顿时破散开来。

    眼见着任静初兴冲冲地走过来,瑶华站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任静初并未发现瑶华脸上的异样,上前拉起瑶华的手,“嫂子,是母亲让你来接我的?”

    怪不得要和她说南院临街的门还没修好。

    怪不得要她从府里绕一圈才能到南院,怪不得这次薛家的下人对她这般热络,原来是有这样的安排在等着她。

    她本想着要打听些消息便回去宽解任夫人,这样一来不声不响地便将好处撂在了手里,以后再有什么事,任夫人必然会渐渐依仗她。

    其实不管她来不来都是一样,薛家这样的勋贵之家,定不会让媳妇成亲第二日就回了娘家,薛家定会将事情安排的妥当,不会让人看了笑话。

    她算的好好的,没想到进了薛家,见到的不是容华而是任静初。

    容华将任静初这样一个难题,顺手就推给了她。一切都安排的那么顺利成章,不像是临时的布置,倒似早已经安排妥当,只等着她来自投罗网。

    薛家的下人都束手无策,只眼睁睁地看着任静初拉着瑶华说话。

    成亲不到三日就与娘家人见了面,这样不合规矩,按礼说是要败了娘家的。众人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嫂子。”只有任静初脸上露出笑容。

    第317章 好人

    任大奶奶偏偏挑选这样的日子来看少夫人,正赶上三奶奶在园子里乱走乱撞,结果竟然就遇上了。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瑶华好半天才冷静下来,任静初已经道:“母亲怎么说?祖母那边去送信了吗?”说着也不等瑶华反应,就吩咐旁边的青穹,“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收给我的东西。”

    瑶华擦起手帕,看着兴高采烈一心要离开的任静初,终于知晓薛家现在有多难应付眼前的局面。瑶华仔细地思量,若是她将任静初带走,这一切的罪责都要落在她头上。这样一来,在外面人眼里是任家将人接走,薛家倒是没有了任何错处。

    瑶华咬紧牙关,脸上却不露出异样的神情,只是微微一笑看向青穹,“先别急,我和三奶奶说说话。”说着眼睛一闪,向青穹轻轻颔首。

    任静初的笑容慢慢收起来,转头看瑶华,“还有什么话?”

    瑶华笑着拉起任静初的手,“几天没见,心里自然是有话的,你倒嫌了我不成,连话也说不得了?”说着去看青穹,“前面可有我们说话的地方?”

    青穹初来乍到自然是不知晓,旁边却有执事婆子,生怕任大奶奶随着三奶奶一起去了新房,恐怕不大吉利,现在听得瑶华提起找空屋子,立即上前道:“前面就有一处院子,奴婢们去收拾出来,任大奶奶和三奶奶不妨去那里。”

    连她们说话的地方都安排好了。瑶华心里更沉差点咳嗽出声,勉强忍住,接着对任静初露出笑容来,“我们就过去吧!”

    一处寂静的小院,门口种了花草,窗下种着翠竹站不得人,只要守住了门口,就不怕有人来偷听。瑶华四下里看看。容华料定她今日会来,所以才煞费苦心。她在任家听到的消息,如今薛家是薛大奶奶掌家……想着看看身后那些执事婆子和丫鬟,容华人已经去了南院,薛府里还能安排人手帮衬她将一切安排妥当。

    容华在陶家时,她还是错看了这个八妹妹,否则就算用尽手段也不会让容华嫁进薛家。每一次来薛家,她心里都会隐隐懊悔,如果她选了薛家这门亲事…她也会事事顺利,光是靠着武穆侯夫人这个名头,无论办起什么事都会顺利的多,如今她嫁去了任家,除了从陶家带来的陪房,没有一个下人肯听她的……想到这里瑶华心里不禁一凛,难不成她倒羡慕起容华来了。

    瑶华和任静初进了内室。临窗的炕上已经放了锦裀,丫鬟上前将炕上的排插挪开,一个团团脸的婆子上前道:“奶奶们坐着,我去请茶来。”

    青穹几个也跟着婆子退下去,屋子里没有了旁人,瑶华拉起任静初的手仔细看去,上面两根大红金凤染的指甲断了一根,瑶华用手指仔细去摸了摸,“好妹妹,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瑶华一脸关切的表情,任静初鼻子一酸掉下眼泪来,“薛明霭他……薛明霭他……要娶陶容华房里的丫头……”说到这里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顿时泣不成声。

    瑶华听得这话一怔。

    任静初哭了好一会儿,才将成亲当晚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这样大的事是一定遮掩不过去了,这两日就会有风声传出来。薛明霭在成亲当日要嫂子屋里的丫鬟固然不对,任静初当众吃醋撒泼也是有失妇德。

    现在薛明霭和薛二太太通通病了,又不像只是因这一件事。

    瑶华目光一闪想要再问任静初,可是见任静初表情如镜面一样,除了外表那些再没有了别的在里面,不由地失望。任静初虽然身处薛家,只顾得让人去娘家传信,想方设法地回去娘家,不一定将事情弄了个究竟,就算问也是没用。

    任静初道:“我现在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

    瑶华忙打断任静初的话,“三爷的病到底怎么样?”

    任静初脸上一僵,想到薛明霭只是有一口气堵在那里,提也不想提他,别过脸去,“我也不知道。”

    瑶华没想到这位任四小姐竟然会任性到这个地步,薛明霭已经是她夫君,就算不在床前伺候,也不能不闻不问。薛家以这个理由惩治了新媳妇,任家也没话可说,“三爷是个有福气的,这病想必很快就会好了,这段时日你要多上些心才是。”

    任静初正要拿帕子去擦眼角,听得这话径直将手放下来,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瑶华,“大嫂是什么意思?”

    瑶华提起帕子来给任静初擦眼泪,笑着道:“我们女人都是盼着‘绿叶成荫子满枝’的。哪个女子不是要有个归宿,从娘家到夫家,一开始定会觉得生,过段日子也就能安稳下来,去了别处你倒不适应了。你瞧着有多少姑奶奶回娘家住还要从夫家拿被褥呢。”

    任静初听着瑶华的话和钱氏无异,却不去深想里面的意思,只是急着看瑶华,“你这是应付我,不肯带我回去才说这样的话。”

    瑶华笑道:“怎么会呢。”

    任静初负气道:“你在我家自是不用说,母亲、哥哥哪个对你不好,你也尝不到我的苦楚,可知我如今过的什么日子,便是下人都不正眼寿我,我……”

    想到自己在任家的情形,哪里能跟任静初相比,任静初却张口就将黑的说成白的,她又不能说出胸口的苦闷,一时之间如被压了一口气,好半天才吞咽下去,仍旧笑脸相迎,“薛二太太和三爷都病在床上,这才无暇顾及,否则怎么会冷落了妹妹。

    妹妹不想想外面前传御医在薛家是三进三出,妹妹这时候不管不顾回了娘家,势必会有不孝的闲言碎语说到妹妹身上,妹妹也知道咱们任家最重孝道,便是在老夫人面前也是说不过去的。”

    任静初好不容易听到瑶华提起祖母,没想到瑶华会说到孝道上去。

    瑶华又说起任夫人,“夫人的意思,让妹妹放心。妹妹受了委屈,夫人会想办法给妹妹争了脸面,妹妹自己在夫家也要心中有数。出嫁的女儿怎么好第二天就回了娘家,日后不要说老爷和夫人,老夫人知晓也要动气的,”说着又叹口气,“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得半点气的,万一有了闪失……老夫人可是最疼妹妹的……”

    任静初这才听明白,任夫人没让瑶华来接她回去……整个人一下子失魂落魄般堆坐在炕上。

    “妹妹别急,我现在就去帮你问出个理来。”

    容华侧躺在炕上,春尧坐在旁边轻轻地给容华揉捏着腿。

    锦秀道:“任奶奶和三奶奶在屋里说话呢,听起来三奶奶的情绪似是好多了。”

    任静初不是情绪好了,而是知晓了任家不会让她回去,一下子没有了依靠失望了。瑶华向来会说话,定然能劝住任静初。当说客,没有人比瑶华更合适。

    再说,不管薛家人怎么说,只要任家不表明态度,任静初心里就有一线希望,任谁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只有让任家人亲手将路封死了,任静初才会死心塌地。

    宽解别人的事,她不是不能做,只是不想在任静初面前受气。任静初的性子,说不定会说出什么让人堵心的话来。

    容华看向锦秀,“去准备准备,时间差不多了。”

    她不能让容华在一旁看热闹。尤其是容华身边的丫鬟和薛明霭有染,容华脱不了管教不当之责。

    “容华身边的那个丫鬟叫什么?”

    任静初皱起眉头,“听说是个叫红英的。”

    竟然是红英。瑶华心里笑起来,祖母给她准备的丫鬟,后来却给了容华。容华当时一定很得意,没想到最后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瑶华脸上故意一紧,“那是容华的陪嫁丫头。”

    陪嫁丫头可是和主子最贴心的。

    任静初一凛头上如同炸了个雷,莫不是陶容华早就知晓?所以才会在她成亲当日提起,本来风风光光的婚事,却让她落人耻笑……想到这里任静初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陶容华将身边的丫鬟给了薛明霭,薛明霭对那个上了心,她要怎么办?不单单是这个,有那个在薛明霭身边,陶容华想知道她房里的事再容易不过……她就这样栽在陶容华这个低贱的庶女手里。

    瑶华乜了一眼任静初,脸上仍旧是温婉的表情,“妹妹安心。怎么样,我也要替妹妹说话的。”

    任静初心里顿时一热。

    瑶华本以为南院不过是一处偏僻的所在,容华缩在那里要避过薛明霭的喜气。谁知道入眼的是个精巧的小花园。

    旁边修着碧华地,上面跨着白玉桥,有水蜿蜒而下,上面铺着通透的琉璃砖,从上面走过别有一番意境。

    院子中开着百卉,一旁侍候的下人看着不比薛府里的少。

    这哪里是躲避,像是专为了她修葺了个园子。

    第318章 送上门

    瑶华还在四处张望,引路的婆子道:“往前面就是了。”

    任静初无心四处看,只想见到容华问个清楚,眼见就要到容华住的院子,便加快了脚步,瑶华只得加快脚步跟在旁边。

    进了院子,任静初向前看去,门口几个丫鬟低着头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听到脚步声,穿着藕色半臂裙的丫鬟,看到她们来了表情明显一变,不自然地向屋子里望了望。

    婆子先上前道:“少夫人在吗?任大奶奶和三奶奶来了。”

    丫鬟给任静初和瑶华行了礼,这才道:“在呢,奴婢进去通禀一声。”

    任静初冷笑道:“不是早就通禀过了,都是自家人哪用这样麻烦。”说着就要去推门。

    丫鬟们阻拦不得,只焦急地跟着上前,还是锦秀看到了众人忙打帘道:“任大奶奶、三奶奶来了。”

    下人这样的惊慌失措,可想而知容华没料到她们会这么快就过来,尤其是没想她会过来,想到这里,任静初更是脚步不停地径直进了内室。

    琉璃帘子清脆地晃动,任静初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看容华,一眼看到了地上跪着的丫头。

    那丫头穿着青色的衣裙,紫色半臂,梳着双螺髻,弓着身子跪在那里,脸色苍白,神情惶恐,面目浮肿没有半点颜色,只是悲悲戚戚地哭着。

    瑶华跟在任静初后面进屋,也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与那丫鬟的目光一碰触,心头油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瑶华视线只在那丫鬟脸上一转,便抬起头挪到容华脸上。

    容华梳着芙蓉归云髻,偏带着一朵鹅黄|色堆纱花,戴着小巧的碧玺耳饰,脸上的表情自然,眼睛明亮清澈几乎能照出她的影子,红润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恰到好处,莫名其妙地让她觉得似是能将她着透一般。

    容华这样随意地坐在那里,见她来了便放下手里的茶碗,微微一笑,似是习惯地迎她进屋要与她闲谈般,让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这样的熟悉,就像是见到了某位故人…只是她心里的却不是惊喜,而是一种深深的惧怕。一种说不出来,又难以求证的恐惧……太像了,这一瞬间她几乎以为是看到了五妹妹,那个从小与她格外亲近的五妹妹。

    瑶华思量间,任静初的目光已经从地上的丫鬟脸上挪开,看向椅子上的容华。陶容华比她上次见的时候气色好了不少,整个人似一块玉,莹润的能透出光来。

    容华笑着站起身,“三弟妹也来了,”说着去看瑶华,“怎么和二姐一起……”

    听到容华提起了她,瑶华因笑道:“我刚走进园子里,恰好就遇见了。”

    容华请任静初和瑶华坐下,又让丫鬟去端上好的茶来。

    瑶华笑着打量着容华,“早前听说妹妹有了喜,却不敢过来。如今妹妹的胎也坐实了,这才来瞧瞧。”不知怎么的,看到容华嘴角微扬,颇有深意的笑容,瑶华忽然心不在焉起来,陶荣华的面孔不时地浮现在她眼前。

    容华羞涩地笑了,“让二姐惦记着。”

    任静初不停地看向屋子里跪着的丫鬟。

    容华和瑶华说了话,这才收起笑容看那丫鬟道:“你先下去吧。”

    屋子里没有了旁人,任静初只等着那丫鬟退下,就要开口问红英的事,谁知那丫鬟却向前跪行了几步不停地向地上叩头道:“不是奴婢强辨,就算外面再有什么风言风语,少夫人便去查了,奴婢也不怕对证,若是果真有此事,奴婢就撞死在这里,与人无怨,”说着又哭道,“事到如今,奴婢还有什么可欺瞒的,府里哪个不是传三爷要向少夫人要了奴婢,奴婢借着这话便向主子求了恩典便罢了,何必咬着不松口,对奴婢又有什么好处。”

    话说到这里,旁边有个穿着豆绿色衣裙的丫鬟也跪下来求情道:“姐姐说的都是实话,若是姐姐果然有什么…奴婢岂有不清楚的道理,再说姐姐又哪里有机会见三爷,”说着也哭起来,“奴婢们跟着少夫人进了薛家,怎么敢给少夫人丢了脸面,再说,奴婢们从小在老太太跟前儿长大,若是品行上有什么差错,老太太怎么能将奴婢们给了少夫人。”说着去看瑶华,“二姑奶奶,您也替奴婢说句话,”更跪行几步到了瑶华脚下,“在家里,二姑奶奶常和奴婢姐妹在一起,奴婢姐妹岂是那种没有心肝的?二姑奶奶玲珑心肠的人岂会与我们姐妹交心?我们姐妹在府里如何,二姑奶奶最清楚不过的。”

    红英在旁边听了,不停地向容华磕头,“少夫人,奴婢真的没有那种心思。”

    这边的红玉也不停地磕头,“二姑奶奶就帮奴婢们说句话吧!就算将心掏出来,只要能证了清白,奴婢们也心甘情愿。”

    容华沉下脸来不说话,红玉只是一味哀求瑶华,瑶华终于受不住,弯下身来将红玉扶起来,“这话是怎么说的,红玉、红英,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静初这才明白,一早在地上跪着丫鬟就是之前提到的红英。任静初冷冷地开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三爷要错了人?”

    红英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嘤嘤地掩面哭泣,“奴婢知道说什么都没用,既然三奶奶也在这里,奴婢今儿就在少夫人、三奶奶面前许了愿,”说着一边用袖子擦了眼泪一边说,“奴婢绝没有些腌臜的心思,主子们不信,奴婢就剪发明志,明日去庵里做了姑子就是了。”说着从袖子里掏出剪刀来,将自己的长发扯下就剪了下去。

    屋子里的下人本就少,容华几个也是猝不及防,眼睁睁地看着红英的头发纷纷落在地上。

    任静初瞪大了眼睛,瑶华也是怔愣住了,还是容华先回过神来急忙叫丫鬟将红英手里的剪刀抢下来,饶是如此,红英剪头发时还是伤了自己的脸颊和脖颈,一下子弄的鲜血直流。红英也不管这些只是道:“求少夫人成全了奴婢,让奴婢去陪伴老太太,奴婢想在老太太面前尽尽心力。”

    任静初看那红英表情坚定,并不像是作假,再说长发已经尽剪了一半,再也不能挽起来,额头上、脸上脖颈都是血污,看过去好不骇人,任静初看过去怔愣住了,不知该说什么……

    容华淡淡地道:“将红英、红玉扶下去气。”

    丫鬟、婆子上来搀扶了英、红玉就下去。

    容华这才看向瑶华,“这件事我也是要跟二姐商量。自打祖母过世,红英就跟我说,要去祖茔那边帮衬着四时祭祀。我也拿不定主意,若是挡了倒是坏了丫头的一番心意,若是就让红英去,红英在祖母身边久了,知晓祖母的心意也算是替我们尽孝心。

    这哪里是要向她讨主意,而是要她从旁边附和罢了,若她说不能就将人这样糊里糊涂地送走了,任静初除不掉眼中钉,自然会牵连着她一起怨了,若是她说就顺了红英的意思,她就算是帮了容华的忙。

    容华是算定了,这次定不会吃亏,所以才在她们面前演了一场苦肉戏。

    说到陶老太太,瑶华红了眼睛,提起帕子来擦眼泪。边哭边去看旁边的任静初。谁知道任静初偏偏没有了主意一般,之前鼓起来的怒火,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压制住了……容华真是用的好手段,有谁会再去在意一个面目浮肿、满脸血污的丫鬟。

    任静初本来气势汹汹地来找容华讨要的结果,却没等她开口,红英就要被送进了家庵,没有比这个再让人意外的了。

    任静初安静下来,容华看看时辰,笑着道:“正好,午饭就在我屋里用了。”

    李妈妈让人拿了汤婆子伺候老夫人喝了,老夫人歪靠在软榻上吩咐李妈妈,“给我备的饭菜太多了,今天也没什么胃口,你找个妥当的挑两样饭菜给少夫人那边送去,让人准备了热盘,送去的时候别谅了。”

    老夫人这是怕少夫人过于劳累,心里挂念着,李妈妈笑着应了,“老夫人放心,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三奶奶那边出了事,满府的人都看着,最后还是靠怀着身孕的少夫人伸手压制住了,经过了这几件事,往后老夫人恐怕会越来进依靠少夫人。

    老夫人低声道:“亏她是好心思,竟将这些都想周全了,我一时还没猜透她的意思,竟让她就这样做成了。现在只怕明霭还不能明白,要坏了大事。”

    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三爷平日里被二太太压制久了,加上之前曼儿的事,现在只怕要借着红英都发放出来。虽是这样想,却不能就这样说了,“三爷想必是听说二老爷要红英,这才着了急,现在清醒过来,心里定是你着,不敢再提起此事了。”

    老夫人叹口气,“这些孩子小时候都是极好的,怎么一眨眼就……”

    瑶华这边不紧不慢地说着话,任静初已经缓过气来,刚要问容华何时将红英送走,若是薛明霭再要人要如何说法。

    外面已经有人道:“侯爷回来了。”

    第319章 有苦难言

    薛明睿这么早就回来了。容华站起身来,春尧已经上前打帘。

    薛明睿穿着海棠色的官袍,外面罩了件黑色斗篷,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微雨,薛明睿带进一丝潮湿的气息。张扬的武将官袍衬着他睿智英俊的脸庞,明亮的眼睛深浅莫测,紧抿的嘴唇不苟言笑,表情淡然,让人一眼望过去不由地畏惧。

    任静初心里一颤,看着从自己面前经过的那片衣角,顿时想起进京时遇见武穆侯薛明睿那一幕,他细长的眼睛微微一眯,整个人不苟言笑,凛然而威,一举一动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后来得知家里有意和薛家结亲,她心里是又慌又羞,谁知道阴差阳错,薛家竟然看上了陶容华。得知这个消息,她难过了好一阵子,后来渐渐地遗忘了,今日又见到薛明睿,不知道怎么的心脏猛然乱跳起来,胸口又胀又酸说不出的难受,眼睛一热顿时模糊了,她从来没觉得这样委屈过。

    瑶华站起身,转头看向任静初初,任静初整个人却置若罔闻地低着头愣在那里,瑶华伸出手来拉起任静初的手晃了晃,任静初这才站起身与瑶华一起向薛明睿行了礼。

    薛明睿淡淡地点了点头,脚步不停地走到容华跟前,将手里的盒子放在桌面上。

    瑶华这时候才看到,薛明睿提着的掐丝盒子上面刻着“十里荷花,三秋桂子”的句子,她记得尚在陶家时,她让人出去打听武穆侯的消息,其中有一句就是,武穆侯行伍出身为人粗俗且性情暴戾,阴晴不定。一个粗俗的人,怎么会注意这种细致的盒子。武穆侯将盒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有意将带着诗词景致的一面转到容华那边。瑶华着到这里微微蹙起眉头。没想到外面的传言和实际上会有这样的差距……这样想着不自觉地低下头看了看脚尖。

    容华好奇地打开盒子来看,刻着“十里荷花,三秋桂子”诗句的盒子里装着桂花糕和莲子羹,容华不由地抿嘴笑了,抬起头看薛明容,薛明睿细长的眼角上扬露出温暖的笑容。

    薛明睿道:“时辰不早了用些饭菜,一会儿御医进府诊脉。”

    容华看向瑶华和任静初,“我留任大奶奶和三弟妹在院子里。”

    薛明睿皱起眉头。

    容华笑着道:“小厨房一会儿就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外面的婆子来禀告,“小厅收拾出来了。”

    薛明睿不可置否,解下斗篷转身进了套间儿里。

    容华吩咐锦秀,“命人将饭菜摆去小厅里。”

    因薛明睿回了府,容华摆的小宴很快就结束,一会儿又有婆子来道,“御医等在外面。”

    瑶华和任静初也不便再留下,容华让锦秀等人撑了拿将瑶华和任静初送走。

    瑶华和任静初又说了一阵子话,好不容易将任静初劝说住,这才出了薛家。

    坐在马车上,瑶华松了口气,皱起眉头吩咐湘竹,“让马夫快些赶车。”万一任静初变了主意,从薛家追了出来……想到自己为了今天精心筹备却没想到被任静初缠住脱不了身,好不容易将任静初带去容华屋里,自己也好作壁上观,却没想到容华早就叫了两个丫头在那里等着,尤其是那红玉拉着她的裙角口口声声地说,“二小姐最知我们姐妹。”

    仿佛红英若是有了丑事,也和她脱不开干系一般。瑶华顿时觉得胸口有一团挥不开的燥气。

    “大奶奶我们回去要怎么和夫人说?”

    她本是来看容华,没想到却和任静初见了面。她回去之后少不了要和任夫人费一番口舌,任家之后没事便罢,若是有一个半个店铺经营不善,少不得要将话说到这个上面,到时候她不免成了众矢之的,就算是替任家解了围又有谁会替她说半句好话。

    早知道有个任静初在那里等着她,说什么她都不会过来。

    瑶华闭上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看向湘竹,“四姑奶奶与我说了什么你也听到了,若是有人问起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四姑奶奶是想要回娘家,听到我来了,便说什么也要让我带她回来。”

    湘竹点点头,“要不是大奶奶好生相劝,四姑奶奶必然是要回来的。”

    现在只能想办法撇清自己。毕竟是自己和任夫人说要来看容华的,薛家人又不是提前知晓,说这一切都是薛家安排好的,任夫人也不肯相信,反而对她不利。明知道是容华下的圈套,她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气。瑶华喉咙一痒拿有绢子捂住口鼻咳嗽起来。

    湘竹忙拿了痰盒,瑶华低头吐了一口,好不容易忍住了咳嗽仍旧觉得胸口说不上的疼痛。容华这么快就在薛家有了一席之地,不但下人对她恭谨,武穆侯看起来也是对她呵护备至,就连容华暂时住去的南院,里面的摆设也是一应俱全,再想想她现在住的地方那是相去甚远。

    她的嫁妆烧了那么多,任家不过补了一二,还是她费劲了心思才让任静初将搬不走的嫁妆留下了几件,她在任家是小心谨慎,就算受了再大委屈也是拼命忍下来,就是为了任家人能承认她这个任大奶奶,她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她在任家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好。这次来到薛家见了容华,她才知道,她和容华的距离进来越远。

    早早就为自己的将来谋划,到头来不如一个外府生养的庶女。

    瑶华含着泪侍靠在迎枕上,只是小声抽噎着哭泣,到了任家瑶华的哭声仍旧不止。湘竹在旁边劝慰,“大奶奶不要太伤心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瑶华仍旧自顾自掉着眼泪。

    到了任家,瑶华径直去见任夫人将薛家的事说了,任夫人看瑶华眼睛红肿的像桃,只得叹气,“你该小心些才是,薛家那么大怎么就偏偏遇见了。听到静初过来,随便找了个地方也该避开。”

    就算想也知道,怎么可能避得开,在任夫人面前她却不能争辨,瑶华眼泪流下来掉在手背上,“都是我大意了。”便是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话,任夫人仍旧耿耿于怀。

    任夫人道;“年纪轻轻的就要学着做事妥当,这话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定是说我们家借着去看武穆侯夫人的名头,其实是不放心女儿。”

    “便是你不懂得分寸,也是连累家里的名声。”

    瑶华一怔,原来任夫人那么快答应她去薛家,就是等着万一有什么错处好一并推在她身上。这次的事她出了力,即使在任家给她几分好脸色,也要事先将话说在前头,外面的人知晓了,只会怪她行事不当,不会怪在任家头上。

    瑶华攥紧了手帕低声应了。“媳妇下次会更仔细些。”

    任夫人这才满意,又道:“武穆侯夫人说要将人送去家庵,你也要打听着些,”说着看看瑶华,“怎么会出这种事?”

    瑶华恭谨地道:“在薛家不好说话,具体的媳妇也不知晓。红英、红玉是祖母给八妹妹的,这两个丫头在陶家时是好的,谁知道这才几日竟然……”

    瑶华虽然半遮半掩,她也能听出话外弦音,既然丫头没有问题,那就是陶八小姐武穆侯夫人从中作梗,故意在薛明霭成亲当日将事闹出来。

    瑶华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能劝四妹妹忍下这口气。”

    任夫人点点头,“现在和薛家计较未免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