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第88部分阅读
庶难从命 作者:肉书屋
。”
不止是小家子气吧,薛三爷还没有纳妾,任静初就闹成这样,这样的妒妇谁敢娶回去,常宁伯养育出这样的女儿,家风可见一斑。她好不容易劝住了任静初,任夫人却这样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反而对她见到任静初这一节死死攥住不放。瑶华的胸口愈发疼痛起来。
任静初坐在屋子里愣了半晌,青穹上前劝说着道:“奶奶还是去看看三爷,少夫人屋手里的红英剪了头发哪里还能留在府里,定是要送去家庵的,这样一来也就断了三爷的念头,奶奶这时候好好与三爷相处,三爷的心说不定就收了回来,暂忍一时之气,只要三爷留在屋里,将来还不是奶奶说了算。”
任静初不为所动,干脆转过头去看窗外。
青穹又苦口婆心道:“这样终究不是办法,让人知晓了也不合礼数。奶奶想想,咱们三爷如今也算是有官职在身,将来必定会有个好前程,”说着顿了顿,“也不会比侯爷差的,奶奶还是要为将来着想,就算忍下这口气,那也是值得的。”
任静初一眼看向屋子里那黄梨花木浮雕云纹立拒,站起身来走到那立拒前,伸手将立拒打开。立拒里放着薛明霭的官袍,青色的官袍摆放在那里,冷眼看去简单的线条却有一番英武之气,虽然不如那海棠色的细致、雍容,这点差异说不定哪天一下子也换成海棠色……任静初咬咬牙,吩咐青穹,“去看看三爷。”
青穹顿时面露喜色。
第320章 真心
任静初想了想吩咐青穹,“只要能买到可靠的人,不怕银子花的少,只是有一样,这府里的事都要说的清清楚楚,特别是容华那边。”
青穹见任静初情绪稳定下来,渐有了心性,急忙道:“嘴不严的就是那些粗使的婆子,平日里就爱听闲话,又不得重用的,只要给些银钱自然能套出许多话来,只是也不好就信她们,要找可靠的也不能太急了。”
任静初道:“别的事还好说,寻到人就打听打听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容华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还有三爷房里那两个大丫头,病了许多日怎么还不来伺候?”
青穹没想到三奶奶还念念不忘昨晚的事,想着紧紧跟在任静初后面,劝慰道:“依奴婢看来,只要少夫人能将那丫鬟送出府,奶奶就不要再追究了。” ”
任静初冷笑道:“亏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平日里教你的你都不记得。这世上哪有不花银子就能换来好结果的,陶容华这时候出面解决红英,自然是别有所图的。”
青穹道:“那就是怕闹大了,少夫人面上也无光。”
任静初看青穹一眼,“你想的太简单了,殊不知陶容华的心性,表面看着温婉,实际上若是有机会必然想方设法陷害别人,我们之前来薛家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明明是她掉进了温泉河,反而到头来让她得了力,”说着停下脚步说起瑶华来,“嫂子在家里如何?正经的小姐,见了她这个庶出的妹妹倒不敢说话了,你没瞧见嫂子让我忍气吞声的模样,她陶容华表面一套,背地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穹看看左右,生怕任静初的声音传出去,陶氏毕竟是武穆侯夫人,不说有一品诰命夫人的名头在,论家礼,三奶奶也要叫陶氏一声二嫂,三奶奶这样不管不顾地说话,传到别人耳朵里说三奶奶失了礼数。在金华府,三奶奶只要听老夫人的话,哄得老夫人喜欢,无论做什么老夫人都任着由着,所以三奶奶才养就了今天的性子。
出了抄手走廊,任静初总算是闭上了嘴,青穹这才松了口气。
自从病倒了,薛明霭就在二太太院子的厢房里养着,一来薛明霭的病不好随便挪动,二来二太太也病在那里,这样便于照顾……任静初进了院子,青穹先上前知会,不一会儿功夫钱氏就出来迎接,“三弟妹怎么来了,我正要放下东西去看你呢。”
看到钱氏忙碌的模样,任静初脸上不由地略微尴尬,因二太太和薛明霭都病了,成亲第二日该早早过来敬茶也就免了,即便如此,她也应该过来瞧瞧。
钱氏似是没看出任静初的异样,热络地上前拉起任静初,“外面雨还没停,快进来说话。”
任静初坐在椅子上,看着丫鬟们拿着东西去内室里,这样来回穿梭几次,任静初便坐不住了。
钱氏喝了些水,任静初才开口问道:“娘……的病怎么样了?”
钱氏笑道:“御医刚又动了针,如今看起来是好多了。只要好好将养着,想必几日就能好的。”
任静初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钱氏道:“娘睡了好一会儿了,弟妹再等等就能进去给娘请安。”
任静初点点头又侧头去看厢房,钱氏眼睛一亮,笑着道:“三弟也好了许多,听说昨天自己说了胡话,还不好意思见人呢,三弟妹去臊臊他,看他怎么说。”
任静初低头笑了。
钱氏又道:“让三弟给你赔个不是,你就担待担待吧。不光是三弟,哪个不一样,总有这样的时候,过几日便又清醒起来。”
任静初虽然委屈,可是听得这话,心里到底也宽了些。
不一会儿薛二太太身边的任妈妈来道:“二太太醒了,奶奶们进去吧!”
钱氏站起身来,任静初跟在钱氏后面一起进了内室。
进了屋,任静初目光落在大炕上。薛二太太脸色苍白地躺在被褥间,眼睛半阖着,没有多少精气,钱氏命人端了汤水过来,任静初正怔愣着不知做什么才好,钱氏已经将汤水交到任静初手上又使了眼色,任静初这才上前伺候二太太喝汤。
薛老夫人睡了一觉,醒来听李妈妈道:“三奶奶去了二太太房里,我瞧着这件事差不多算是过去了。”
老夫人点点头,“府里的事你还是要帮着大奶奶照看着些,不要再劳累容华。”
李妈妈笑道:“老夫人歇着的时候,奴婢还去看了少夫人。”
老夫人道:“怎么样?有没有累着?
李妈妈拿起润好的帕子给老夫人净了手,这才端了糕点上来,“少夫人脸色着起来比前阵子好多了,”说着顿了顿,“侯爷午时回来了一趟,带了件好东西,正巧让奴婢碰了正着。”
老夫人微挑起眉毛,看着李妈妈笑容满面的模样,“什么好东西?”
李妈妈再也忍不住笑了,“要不是亲眼所见,奴婢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侯爷竟然在外面买了件这样的东西。”
听得李妈妈这样说,老夫人也诧异起来。
李妈妈略微收起些笑容,“是外面什么国进贡的金丝甲,瞧着金晃晃的,听说冬暖夏凉,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用,少夫人穿着有些过于宽大,侯爷还想请裁缝来改改,这样稀奇的物件儿,少夫人觉得改了可惜,侯爷却说一定要合身才好,还是奴婢在旁边出了主意……少夫人月份大了身子会越来越显眼,这金丝甲穿起来就自然合适了,侯爷和少夫人这才恍然大悟。”
听到这里老夫人也忍不住笑出声,“难为这两个孩子,初为父母一时竟然想不到,”说着问起那金丝甲,“到底是个什么物件儿?”
李妈妈掩嘴笑了,“奴婢看,侯爷八成是让人骗了,哪会有冬暖夏凉的物件儿,就算有那也不是金乎和宝石做的,难不成金子、宝石这些物件儿,什么时候会自个儿发冷发热不成?”
老夫人倒又笑的大些,“你有没有问问明睿?”
李妈妈道:“我哪里敢问呢,我还从来没见侯爷这样认真。我若是说了,岂不坏了侯爷的心思。”
老夫人久久不能收起笑容,“明睿很少在外面买东西,更从不曾听说他被人骗了,若不是你说,我是不信的。早知道我就将屋子里的金丝锦缎拿出来,不管是做表服还是做被子,全都够用了,何必外面买来。”
李妈妈又跟着笑。
容华将金丝甲穿在身上,薛明睿干脆坐下来等着。
半盏茶的功夫,薛明睿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好一些?”
凭白在衣服外面又套了个马甲,只是觉得有些热了,用手摸着那金丝甲,不一会儿那甲胄就被手心捂热了,说是冬暖夏凉,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
容华抬起头看到薛明睿专注的目光……薛明睿兴冲冲地跑回来就是为了这件金丝甲,这件金丝甲恐是价格不菲,用缀满宝石的盒子装了,乍看过去还以为是一块大大的金子,谁知道竟然是一件衣服。
容华微微点了点头,“刚才还觉得冷,穿上金丝甲倒是觉得暖和了。”
薛明睿紧绷着的脸像春风吹过一潭池水,就这样慢慢地化开了,那缕微风就留在嘴角,漾着暖意,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也似晨曦初露地一闪,犹如清澈透亮的琥珀,容华只觉得心脏猛然一跳,脸颊也灼热起来。
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让人畏惧的武穆侯买了这样一件金丝甲,现在又坐在旁边仔细地问她这件金丝甲有没有用。
“若是有用,我让人再想办法买一件。”
容华忙道:“有一件也就够了,最近时冷时热的症状也好多了。御医说再过阵子说不定就会好了,”说着看着薛明睿微微笑了,“若是说它能刀枪不入,就再买一件,万一侯爷再领兵也好防身。”
薛明睿身姿挺拔,宝蓝色的长袍穿在身上,微微一笑,“哪有什么真正刀枪不入的,就算皇上赐下来的宝甲也不过如此。”
不相信有刀枪不入的宝甲,却相信软软的金丝甲穿在她身上能让她舒服些。容华心里一热,不知怎么的还真的觉得这件金丝甲有了用,身上的不适少了许多。
任静初从二太太房里出来跟着钱氏进了厢房。
薛明霭正吩咐丫鬟取水来喝,见到钱氏和任静初不由地一怔。
钱氏笑道:“我出去你们好说话。”
任静初刚要挽留钱氏,钱氏已经转身出了门。
丫鬟们端了茶上来便一个个地退了下去。
薛明霭支起身子坐在炕上半天,目光闪烁地看了几眼任静初,这才道:“都是……我喝醉……了酒,昏了头这才……让你受委屈。”
任静初心里一酸顿时掉了眼泪。
酝酿酝酿大风波。
第321章 自以为是
任静初在屋子里哭,薛明霭在旁边安慰,青穹几个见了将隔扇关上前退在一旁。自从任四小姐嫁进薛府,几个陪房丫头就提心吊胆的,生怕四小姐闯出大祸来,将来她们几个回去了也不好交代,现在一颗心终于落下。
现在只等着薛三爷病好了,热热闹闹地洞房后,一切也就安稳下来。
任静初在薛二太太院子里吃过了晚饭才离开。
钱氏和任静初送回屋子,又坐下来吃了茶,见任静初的脸色好了许多,钱氏这才开口,“三弟如今好多了,我想着是不是也该让他搬回来往。”
任静初听得这话,脸“忽”地红了。
钱氏却笑着道:“之前因怕他的病闹了你,故不敢送回来的,现在眼见他病好了许多,你自己在院子里恐也冷清,大喜的日子不好一直这样的,不如将屋子拾掇出来,让三弟回来养着,老夫人那边我去回了,一来你们新婚也该这样,二来,算是救了三弟一命,三弟将来回过味,定然感激你。”
任静初不明所以。
钱氏耐心解释,“要不是娘的病凶险,三弟也被痰迷了心窍,那日说出话来,哪有不挨打的道理,只怕今晚老爷回来就要打了,三弟的病还未完全好,挨了这样一顿打恐怕没了半条命,别说三日五日,就算是三月五月也养不好了。你将三弟接回来,老爷得着你的面子便不会过来审他了,缓几日老爷气消了,说不定三弟这顿打就算了,三弟还不感激你?”
听得这话任静初心里一喜。
旁边的青穹也抬起头来感激地看了钱氏一眼,难得大奶奶这样开解奶奶,奶奶的脾性本就不好,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若说让奶奶学着知书达理恐是不容易,只说伸伸手便能被人感激,奶奶何乐不为?
任静初红着脸,“嫂子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薛明霭早些回新房,将来传去外面的闲话也少一些,老夫人刻意不出面管这件事,却也在旁边冷眼看着,看二太太病倒了,二房的事该怎么处理。钱氏收回思绪忙着帮任静初布置起来。
钱氏站起身和任静初一起进了内室,看着满堂的喜庆,“还是搬进新房好,说不定喜气一冲,病会好的更快些,”说着看了看,“依我看,屋子里布置的妥当,什么都不必换了。”
任静初听了渐渐得意起来。这房里的哪样东西不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之前虽然砸了许多,现在换上的更是难得的珍品,不知比薛家摆的好上多少,薛家人不进来瞧也就罢了,只要进来一看自然就知晓,他薛明霭娶的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这京畿里的小姐哪个能及上她。
见钱氏将屋子里的摆件儿也仔仔细细看了,样样都说好,任静初不禁又得意几分。两个人将屋子里的事都安排了一番,正坐着喝茶,只听外面哼丫鬟小声说话。
钱氏看向旁边的珑岫。
珑岫不一会儿从外面回来道:“没什么,是两个丫头说闲话。说侯爷给少夫人买了一件金丝甲。”
钱氏奇道:“什么金丝甲?”
珑岫道:“也不知道呢,只说冬暖夏凉的。府里都传遍了,只说稀奇。
钱氏笑道:“定是外面来的玩意儿,以前在老夫人屋里也见过几件,都是稀奇的。容华有了身孕侯爷小心着,有什么好东西都想买进府里来。”
任静初想着薛明睿拎盒子进屋时的模样,只觉得心被针刺了一下,嘴角一歪冷笑出声,“该不就是用金线织了的锦缎吧?不过是用金线多了些,也算不上什么珍贵,取的名字倒是好听,什么金丝甲,我倒还有件凤凰衫呢,用的不过是金线和孔雀线,名字好听罢了,什么冬暖夏凉都是骗人的,平日里我祖母听了都是一笑了之,珍奇的物件儿见得多了,无非就是那几种。那些金织的锦缎谁还没有一两件,就是没见过的才当宝……”
任静初说着话,旁边的青穹暗暗着急,不时地向任静初用眼色。在府里她们就己经知晓,大奶奶钱氏的娘家如今已经败落了不说,就算是从前风光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三奶奶就算是奚落的少夫人,可难免也连累了大奶奶。
任静初看到青穹脸色异样,这才想起钱氏的身世,顿时住了嘴。好在钱氏不是心思多的人,只笑着道:“侯爷哪里懂得买东西,如今被三弟妹一说,八成是被人骗了。”
任静初这才道:“自然是被人骗了。”
钱氏笑而不语,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我去老夫人那边回一声,就安排人将三弟接回来。”
钱氏走了,任静初和青穹进了碧纱橱里,青穹抚着胸口道:“三奶奶真是要吓死奴婢了,刚才那些话大奶奶若是听进心里去那可怎么得了,大奶奶若是和旁人说了,三奶奶又该怎么办?毕竟是侯爷的事,三奶奶还是少说的好。”
任静初皱起眉头,“我也是实话实说。什么破铜烂铁都当做奇珍异宝,亏他还是勋贵之家的子弟,竟然连这个也不识,说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青穹道:“那也是侯爷,咱们府里有几个侯爷?”
任静初顿时烦躁起来,“你拿这些话来堵我,要逼死我不成?我知道他是侯爷,就他精贵,府里没有人敢提他,我就说了,难不成还要将我抓起来打一顿?莫说这府里没人有这个权利,就算是有,他们哪个敢了。”
青穹见任静初动了气只好住了嘴。
任静初道:“不过是一个爵位,有什么好怕的,将来有我在。早晚强过去也就是了。”
青穹在旁边应了,“奶奶说的是。”
任静初又想起来,“刚才你说到大奶奶。可让人打听过?
大奶奶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形?”说着兴致勃葧起来。
青穹道:“大奶奶娘家委实不大好,嫁进来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嫁妆,这几年攒起来的银子都要贴补过去。大约是这样,在府里一直不得势的,要不是少夫人怀了身孕,二太太又病倒了,大奶奶也不会暂时管了家,”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任静初一眼,“府里下人都说,等少夫人生了孩子,这个家还是要少夫人管的,所以奶奶心里也要有个思量,少夫人那边是得罪不得的。”
任静初顿时冷了脸,“有什么不能得罪的,老夫人又没说这个家一定要容华管。”
青穹心里暗暗着急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们在家里是想,少夫人进门不久,娘家如今没有了依靠,在府里不见得会怎么样,可是进府之后眼见不是这个模样,奶奶却仍不自觉,“话不是这样说,奶奶才进府,管家自然落不到奶上,奶奶面子上总要让少夫人过得去。”
任静初皱起眉毛,想了半晌终于有了主意,“我虽然不能管家,管家的事也落不到陶容华头上,总还有大嫂呢,只要我们帮衬着大嫂,将来大嫂管家还是我管家,那不是都一样?反正我不缺钱财。”
青穹道:“话虽如此,想要大奶奶一直帮着我们也不容易。”
任静初笑道:“那有什么不容易,大奶奶娘家不得力,府里没有谁伸手帮她,这时候我便和她好,她喜欢还来不及呢!到时候我出钱她出力,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青穹道:“奶奶说的对。”
任静初点头笑了,“我还当武穆侯有什么三头六臂的,原来不过如此,买个东西不过是被人骗罢了,”说着吩咐青穹,“将我们家给姑爷添的袍、带都拿出来,再选几块布料好好给三爷做两件衣服。”
青穹应了一声。
任静初对着桌子上的镜子慢慢露出笑容来。陶容华算什么东西,嫁过来无非依靠薛家度日,她就要让薛家的人都着看,她嫁过来之后便让薛明霭和往日不同了,她就是要让别人羡慕、后悔。
任静初又道:“容华和哪边走的近些?”
青穹低声道:“和四房不错。虽说四老爷是庶出,可老夫人也没将四房分出去,少夫人嫁过来不久,四老爷出了事,后来少夫人帮衬了四房。四老爷、四太太就和少夫人走得近了。”
任静初对薛四老爷出的事略有耳闻。
青穹笑着道:“奶奶有空也去四房那边走走,怎么说四老爷还是我们家的下人救上来的。”
任静初道:“四老爷落水的事还没查出来?”
青穹摇摇头,“没有。少夫人帮着查呢,一时也没个结果。”
任静初冷笑道:“不动用钱财如何能查出来。这事若是让我查,只怕早就水落石出了。”
青穹笑道:“这些事交给奶奶做,一定能做的好,到时候府里人也会对奶奶另眼相看。”
任静初道:“慢慢来,我定让他们知晓我的本事。”
第322章 祸害(上)
任静初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儿,仍旧不见下人送薛明霭过来,便让青穹找丫鬟去问问,一会儿丫鬟回来禀告,“三爷路上被侯爷叫走了。”
看那丫鬟毕恭毕敬地说起薛明睿,任静初顿时咬起了嘴唇。
待那丫鬟下去,青穹放下内室的帘子,上前低声道:“要不然我悄悄去打听打听,看是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任静初拿起盒子里的步摇摆弄了两下,步摇越晃动出声音她心里越焦烦,青穹见状忙上前将步摇收了。
任静初道:“什么时候说话不好,偏要这一时。天已经晚了,又往哪里去?”青穹道:“说不定是朝廷上的事。”任静初冷笑道:“朝廷上能有什么事?”说着想起什么眼睛一亮看向青穹,“该不会是三爷纳妾的事?”容华摆出一副冷硬的态度,仿佛之前一点都不知晓似的。
青穹微微思量,向自己嫂子屋里要丫鬟做妾室,这一点就是侯爷叫过去训斥那也不为过吧!
任静初“豁”地一下站起身,“难不成这所有的过错全都要压在我们头上?”
青穹目光一缩,那又能怎么办,毕竟是三爷犯了错。
正思量着,只听外面丫鬟道:“任妈妈来了。”
二太太身边最得力的妈妈。屋子里的丫鬟哪里敢怠慢,一个个都恭谨地上前行礼,任静初从内室里出来,任妈妈笑着上前福了个身,“我还怕三奶奶已经歇着了。”
长辈身边的妈妈和她这样的客气,任静初微微一笑正想着,青穹已经吩咐人端了茶上来。
任妈妈打量着任静初的脸色,目光不亮不见精明,表情随意,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礼数也许不大周全,不像大奶奶,温婉地和善,更不像少夫人事事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看似恭顺却让人不容小觑。
任妈妈收起目光笑道:“我就不吃茶了,”说着向内室里张望,“三爷还没过来?”任静初顿时皱起眉头,似是有千般委屈,“说是半路上被侯爷叫走了。任妈妈一怔,“怎么会被侯爷叫走了?” 任静初道:“我也是刚知晓。”
任妈妈脸上除了有些诧异,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微微思量了片刻,任妈妈才道:“侯爷公务忙很少找三爷说话呢,这一年到头也就是在老夫人屋里吃吃饭,更少说话了,说不定是关切三爷的‘病’,这才问问。”八成是因为三爷和少夫人要丫鬟的事,侯爷之前虽然对内府的事不上心,可自从少夫人嫁进来侯爷也渐渐变了在府里的时间多了,也就注意起这些来。如今侯爷将三爷叫去,也不一定就是坏事,要等到三爷回来才能知晓了。
任妈妈说着又笑起来,“三奶奶不用担心,一会儿说不定就回来了。”
任静初心里冷笑,侯爷关切薛明霭的病为什么不来屋里看?还非要将人叫过去?明摆着就是府里人人都碍着侯爷的脸面,不肯说破罢了。
任静初跟着任妈妈去二太太房里,容华这边和锦秀说起秋闱。
每年的秋闱考都定在八月初,之前因安亲王谋反的案乎子便将今年秋闱的热闹压了下去。她也是诸事缠身,等到想起来问陶正川时三婶已经让人带消息过来,陶正川没有考上,孟春之也落了榜。
“三叔虽然落了榜,好在今年还有恩科你记得让人去问问三婶那边怎么样,三婶的身子应该能看出来了。”
锦秀不懂得这里面的事,少夫人有喜之后她才听屋子里来伺候的嬷嬷说了些,身子过了五个月就会显了。锦秀抿嘴笑,“等到少夫人再过几个月,也会和三太太一样了。”
锦秀满脸笑意,容华知道锦秀是故意打趣她,于是也笑道:“说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心里怎么想的不妨和我说说,过几年……”锦秀一下子红了脸,“少夫人现在就嫌弃奴婢了不成?”容华笑道:“我不是嫌弃了你,我是怕你将来要怨我。” 春尧正好端茶进屋,锦秀看一眼春尧,“奴婢不急,索性前面还有芮青和春尧,要轮到奴婢还远着呢。” 听到锦秀提她,春尧不明所以地怔在那里,锦秀偏也没有了别的话,只是上前将春尧捧着的茶摆在桌子上,又从春尧手里接过空盘子下去了。
春尧看看锦秀又去看容华,“这是怎么了?”容华微微一笑,“锦秀说了,要我先多想想你和芮青,然后才是她呢。”春尧听得这话稍稍思量便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当下也红了脸,一跺脚,“少夫人和她打趣儿,做什么烧到奴婢身上。”容华笑了。
容华和春尧又说了会儿顽笑话,春尧这才低声道:“侯爷吩咐奴婢的奴婢都办好了。”容华点点头。
薛明睿要和薛明霭说话,这才回去原来的院子,容华道:“你就照侯爷说的办,让婆子看好了人,好让侯爷和三爷说话。”说着又嘱咐,“你们也尽可能离的远些。”
也就是沫让她们去打听侯爷和三爷都说些什么。春尧点点头应了。
薛二太太躺在床上看任静初捧了茶来,满意地点点头。任妈妈将茶接过来拿给二太太喝了一口。
二太太嘴唇苍白,眼窝铁青,经过简单地梳洗,勉强打起精神来。众人不敢将任静初闹着要回娘家的事说给二太太听,二太太对任静初便没有责难的意思,只是嘱咐道:“明霭……年纪轻……终究没…经过事……等我好了……我必然说他……这几日你……少不得要多照看着。”
任静初想到薛明霭的错处,眼睛又湿润了。
二太太接着道:“这事…不好说出去……特别是你娘家那边……明日也少说。”
原来是嘱咐她不要和娘家人提起薛明霭的事。大嫂过来的时候,她早已经原原本本说了清楚,这种事她不说,娘家如何知道她受了苦楚?难道要任着薛家随便怎么说不成?
任静初脸色古怪起来,二太太微皱眉头刚要看清楚,任妈妈已经挡在任静初前面笑道:“自然是不会说的。三爷只是年轻才会犯错,没有多大的关系,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将来老成老成也就好了。”
无论再怎么气,终究是自己生下的冤孽,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日后明霭在外面也抬不起头来。她怒其不争,心里还要替明霭盘算,明日就是媳妇回门之期,这事不能在任家闹开了,她这才会让任妈妈将任静初叫来。
任静初眼睛转了转,“我是不会再说什么……只是……府里的人必定很快就会知晓……连侯爷都叫了三爷过去训斥,还不是要让人看了笑话。”
任妈妈在旁边听了不由地着急,没过来前她已经嘱咐过三奶奶,就是怕三奶奶将这件事在二太太面前提起,谁知道三奶奶不但说了,甚至还添油加醋……二太太听了怎么能受得了。
二太太果然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任静初,“你说什么?明霭……被……明睿叫去……训斥?什么……时候的事?”
任静初道:“就是刚才的事。还不是要将所有事一股脑推在三爷身上,侯爷这样训斥一番,哪里还有陶……二嫂的错处……”
听得这话,二太太心里一绞,又急喘了两口气,伸出手死死地抓向幔帐,想要借力从床上坐起来。
任妈妈忙上前搀扶,“二太太,二太太,您的病还没好,身子要紧啊,侯爷叫了三爷去也不一定就是训斥,这些事还是要等到三爷回来问了才好。”
二太太将手擦在任妈妈胳膊上,“还……问……什么…就是……要……明霭认错,这是……要趁着我病了……让明霭将事认下来…我们是要认,可是她陶容华就没有错处?”
任静初道:“我也是这样想,就算有错也是二嫂错在前面,屋子里丫鬟做了什么,哪有主子不知晓的道理。”
任妈妈转过头几乎一眼盯在任静初脸上,任静初却并未发觉。三奶奶这样只言片语的说,二太太怎么能不动气?任妈妈刚要再劝慰二太太。
二太太已经伸出手来,“去……去……看看……怎么样了?明霭……回没回来?” 任妈妈拗不过,只能吩咐丫鬟去看。
丫鬟去打听消息,二太太怎么也不肯再躺下来休息。一会儿钱氏又来劝慰,二太太仍旧不肯听进去,只等到丫鬟来禀告,“侯爷和三爷说完话,去老夫人房里了。”
二太太眼前一黑,差点又昏死过去。薛明睿这是要让明霭将事都认下来,这样好让容华脱了身。想到这里,二太太挣扎着要起身,“扶我……去老夫人屋里……”众人顿时怔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二太太又咬着牙说了一遍,“扶我……去老夫人屋里。”
任四同学好好蹦跳吧,话说,我没说过十二月份要完结啊。
收线是慢慢收拢,不是突然就没有了。不会草草结尾的。
加油吧,任四小姐,慢慢祸害吧。
第323章 祸害(中)
任妈妈吩咐杜鹃拿了紫色净面妆花褙子和淡青色的马面裙,又让梳头的媳妇进来给二太太简单梳个发髻。
仍旧是往日的装扮,只是二太太的脸色不像从前那般丰润照人,两场病下来,脸上不时青白就是蜡黄,看起来十分憔悴。
任妈妈在一旁忙着,心里暗暗着急,二太太身体这般不该随意走动,更何况突然去了老夫人院子里,明摆着是追着侯爷过去的,那就是和长房撕破了脸。
钱氏也看出火候来,吓得脸色苍白,只道:“娘再等等,一会儿三弟回来了问问再说不是更好?突然过去恐怕不妥当……”
二太太平日里便得意钱氏,如今看钱氏吓得脸色难看,更是恨铁不成钢。这么简单就让长房压下去,她们二房日后在府里怎么能抬起头来?
她是恨不得老爷能将明霭打一顿,让明霭收收性子,可不代表谁都能帮她教训儿子。
钱氏被二太太阴狠地一看,顿时吓得不能再言语。
任妈妈瞧着二太太已经定了心。只能暗暗盼着侯爷在老夫人屋里能早些说完话离开,这样二太太不会和侯爷正面冲突。于是悄悄吩咐丫鬟、婆子手脚不要太麻利。可二太太催促的急,众人也不敢太耽搁时间,等到下人抬来了肩舆,来回话的婆子道:“侯爷和三爷都没离开呢。”
任妈妈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众人撑着伞,抬着二太太一路向老夫人院子里去。
老夫人刚和薛明睿、薛明霭说完话,雪玉端了汤进屋,老夫人脸上略微有了笑容,吩咐雪玉,“多盛两碗给侯爷和三爷吧!”
雪玉应了一声转身又去小厨房里端汤,汤刚放进托盘只听外面的安冬跑着进屋低声道:“二太太来了。”
听到二太太来了,老夫人微微一怔,薛明睿仍旧正襟而坐,薛明霭脸色难看尴尬中带着惧意,抬起头目光闪烁地看了一眼老夫人,老夫人已经换了慈祥的笑容,“怎么这会儿来了,快将二太太接进来。”
李妈妈听了这话才回过神来,忙带着丫鬟出去迎二太太。
二太太让人搀扶着进了屋,一眼就看向屋子里的薛明霭,薛明霭的视线也对过来,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薛明霭的脸上只是诧异和羞愧,并不见有其他的情绪。
二太太又看向薛明睿,薛明睿面目舒展着和往日也没什么两样。
屋子里的气氛也没有她想的那样低沉,尤其是雪玉进屋向她行了礼,又将托盘里的汤给薛明睿、薛明霭摆上。二太太正思量着,老夫人笑着道:“身子刚好一点怎么不在屋里歇着?我不是让她们去说了,等明日我好些了去看你。”
二太太勉强露出笑容,“哪里能让老夫人来瞧我呢,我听老夫人身子也不好,心里惦念着,若是不来瞧瞧,恐是晚上也睡不好了。”说着又去看薛明霭。
薛明霭顿时低下头来。
老夫人笑道:“好了,好了,见你们都好些了,我心里也踏实了。”说着去看二太太身边的任静初。
任静初上前给老夫人行了礼,又向薛明睿福了身。
老夫人道:“好孩子,起来吧!你也不容易要照顾你娘又要照顾明霭。”
她哪里做过这些事。任静初脸上一红,目光不自主地去看二太太。
二太太坐在软座上,正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老夫人似是没察觉异样,微笑着吩咐雪玉,“去给二太太也端碗汤来。”
雪玉是个伶俐的,早就让人端了碗汤备着,如今老夫人一发话,自然从丫鬟手里取来放到二太太身边的矮桌上。
老夫人道:“都尝尝吧!厨房用野鹌鹑、灵芝片、地蚕烧的宁神汤。”
薛明睿拿起汤来喝,薛明霭动也不敢动一下,似是受尽了委屈缩在椅子里听老夫人和二太太说话,看着自己的儿子再看着薛明睿,二太太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团火来。
屋子里的下人都被遣了下去。
薛明霭看到母亲的脸色渐渐阴沉,心里一颤从椅子上站起身当着老夫人的面就跪下来。
二太太整个人被狠狠地扎了一下,薛明霭做出这种事,就算跪上几日都是应该的,只是当着薛明睿跪下来,却让她难以忍受。她辛苦了半辈子不就是想要明柏和明霭不必着长房脸色,为的就是他们在族里能被所有族人高看一眼,为的就是不至于人人目光都在长房身上,她也想让明柏、明霭处处被人关注,处处被人特别照应,同是薛家子孙,薛明睿有的,明柏、明霭也要有。
二太太扶着椅子站起身,看着薛明霭,厉声道:“你起来。”
薛明霭一时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母亲。
二太太嘴角一抖,“我让你起来,”说着顿了顿,“事情都没弄清楚,你跪在地上做什么?”
薛明霭一怔。
旁边的薛明睿抬起头来看向二太太。
老夫人微微皱起眉头,立即又松开,和颜悦色地道:“明霭起来吧,有什么话随着你母亲回去之后再说,母子两个哪有什么说不开的。”说着看向任静初,“快将三爷扶起来。”
任静初侧头看看二太太,半晌才蹑手蹑脚地去扶薛明霭,手刚碰到薛明霭的手臂,二太太也跪了下来,“老夫人,媳妇不是要包庇明霭,只是这么大的事明霭怎么敢就扛下来。”
老夫人皱起眉头,“有什么话不好说,都要跪在地上?”
二太太道:“媳妇本想过阵子弄清楚了才向老夫人说,只是……”
薛明睿不准备听二太太接着说下去,站起身来道:“我还有公事没处理完,就先回去了。”
老夫人才点了头,二太太便道:“明睿在这里正好,容华有了身孕我也不好让人去知会,明睿听听也能拿个主意。
“红英总是容华屋里的丫鬟,这样一说就不止是内宅的事了。”二太太说着哭起来,“明霭做出这种事,就算将他打死了也是应当,只是要将那个红英叫来问清楚,怎么能不声不响地就做下这种事。”
不声不响地做下这种事,其实是要质问容华怎么会对自己屋里丫鬟做下的事一无所知。
二太太道:“平日里也就算了,偏在明霭成亲的日子出了事……可怜了明霭和静初这两个孩子…好在静初是个知书达理的,否则换了旁人说不定这门亲事就做不得了,闹到外面去,只怕要被人笑话,不说别的,亲家知晓了,我就抬不起头来。”
这话说的顺理成章,既说了容华不能约束房里的丫鬟,又提到任静初的大方得体。老夫人诧异地看了眼任静初,只见任静初心虚地缩缩肩膀……二媳妇将话说的这样理直气壮,难道二媳妇不知道任静初在府里大吵大闹要回娘家的事?老夫人皱起眉头。
二太太哭得哀恸,似是旁人怎么也劝说不得,只是一心想要将事说在容华身上,“我对明霭管的还算严,房里的丫鬟哪个不用的妥当,只是没想到日防夜防竟没有防住。”
老夫人就要开口,胸口不由地一疼,只得捂住胸口歪在那里。
二太太也顾不得仔细去瞧老夫人,还是自顾自地道:“老夫人是知道我的,为这个家我是费尽了心思,只望着他们有个好前程,如今不光是他们的前程没了,还连累了府里,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若是我们母子俩的性命能保全府里的名声,我便和他一起去了也好干净……”
二太太正哭得喘息不得,忽然听得旁边有人道:“二婶快起来,这样怎么使得,三弟也不是犯了大错,不过是年轻贪玩儿罢了,哪有许多事。都是府里的丫头,平日里聚在一起谁能分请是哪个屋的,三弟当成是府里的家仆也是难免,只是我屋里的红英一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