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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安排选秀,任由陛下放纵,于皇室颜面无益。”
我心凉了半截,伤口在亲人面前被撕开,血淋淋地昭告着我的处境。
“孙女也刚知道,祖父如此一说,便是肯定了,孙女会多加劝慰陛下的。”我努力憋着一口气,眼睛酸痛得几欲流泪。
祖父散落的鬓发吹拂起,不知不觉间祖父竟苍老了这许多,我再也忍不住,呜咽了一声,祖父诧异地看过来,浑浊坚毅的脸微微动容。
“祖父看着你这样,竟不知当初顺了你们意愿是否成了件错事了。”
我仰起脸把泪憋回去:“事已至此,孙女后悔也无用,他要不做君王,只是个富贵藩王,孙女也难免还要忍受这一遭。”
“娘娘如今便只能依靠陛下,老臣无法时时刻刻照看娘娘,只能在朝堂沙场来保全娘娘,想来娘娘自小聪慧,你母亲说与你的还望娘娘好好琢磨,莫要生出些怨怼来。”
我看着祖父如此言辞恳切,言语间无一不是为我考虑,心下更感伤,捏帕拭泪:“孙女晓得,祖父年事已高切莫操劳,妾有机会向陛下说情,让祖父回钱唐享天伦之乐。”
祖父苦笑着,未置可否:“娘娘仁爱,只是往后在宫中,娘娘只能一人前行了,老臣告退。”
舆车与祖父错身而过,我不顾礼仪探出身去,祖父背脊微微弯起,渐行渐远间,我又泪流满面。
———
“大肉过后必有大虐”
“为什么不是大甜”
“因为这个坑就没甜过啊”
没错,我自己也知道(dbq哈哈哈哈哈
秋枝散(一)
甘泉之行回宫后,我有十几日不曾见到张矩了。
再此看到是梁平来报,说是张矩受了风寒,高烧两日不退,后宫众妃轮流侍疾。
我抵达宣室殿时,台阶下站满了人,低低地啜泣着,我皱了眉,身后传来一声怒斥:“一个个哭哭啼啼做什么?皇帝还没怎么样都要被你们哭没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下跪,是太后。
我低头伏在我交叠的双手上,等待太后的进一步指示,她经过我身畔冷哼一声,缓缓走上台阶进到寝殿。
秋风萧瑟,青兰扶着我起身,我看了一圈匍匐在地的人:“都起来吧,本宫与你们将且先在外头候着。”
梁平跟着太后进去了,此时只有福安在外,他是宣室殿的小黄门,这几天一直是梁平在外打点,他在内里照顾。
我唤了福安来:“福安,陛下怎的染上风寒了?”
“陛下前几日接到一份密报,看完脸色就不对了,烧了密报就往外跑,还不许奴跟着。”福安回忆着,愁眉苦脸,“晚间下了雨,奴一直在廊下等陛下,果不其然,陛下淋得透湿。
“喝了姜汤睡下后,奴第二日喊陛下上朝,就只感觉陛下面色潮红,喊了太医令来,才知道着了风寒。”
我听完静默许久,想到什么斟酌道:“你可知,那密报是关于什么的?”
福安皱着脸:“这奴就不晓得了,但是前几日陛下高烧胡话,喊了娘娘和小殿下的名字,还有个叫什么......”
不等福安说完,太后出来了,木着一张脸——虽然我时常得不到好脸,可平时她也还算和煦,对其他夫人、美人都很不错,所以有许多自进宫来一次牌子都没翻的美人直接退出争宠,退而求其次地争着侍奉太后去了。
太后说,要轮流侍疾。
“皇帝此次风寒猛烈,要你们多多照顾侍奉一二了。”太后扫视一圈,最后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当然,哀家也知道你们想尽心侍奉在侧,但若是别有用心地借此争宠,别怪哀家丑话说在前头!”
训示完,孙姑姑搀扶着上了辇车回长乐宫。
安排了每个人侍疾时辰,没轮到的各自回宫,我在珠帘后站定,吴美人和赵美人守在寝殿,一个为张矩掖被角,另一个捻着帕子擦拭汗湿的面庞,我这个方向看去,他的面孔挡了一大半d?r?j?,只有锦被外的手垂在身侧,玉龙扳指格外扎眼。
出了宣室殿,我和青兰徒步走在朱雀大道上,青兰疑惑:“娘娘怎的不留下来看顾陛下,奴怕几个美人不像娘娘一样了解陛下,周全不了。”
“你方才也在场,本宫若强留在那,倒真成了太后口中别有用心魅惑圣宠之人了。”
青兰默了片刻:“娘娘从前也不是没有侍过疾,宽衣解带夜不能寐地守在陛下身边,奴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怎么到了太后眼里就成了邀宠了......”
既提到了从前,那会儿是什么样,我毫无怨言地陪着他批奏章,有时候他一批就是一晚上,我经常伏在桌案上先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不是在床上就是在书房的美人榻上,张矩马不停蹄地赶往早朝例会。
朝中精明的还会算计新君,只为了来保全自己多年经营的势力,张矩各种改革变法所受阻挠颇多,起先他动不动就动用庭杖,一上午有十余个被让羽林卫拉出去,木棍、长鞭齐上,好长一段时间太极殿前的砖地上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久而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