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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转了一圈,连一个人影都没找到,她穿过画屏,见桌上摆放的物品还和上午一般没有被人动过,只是镜台前多了一个妆匣。
阿娘去哪了?
楚婳额前薄汗,胸口上下起伏,呼吸渐渐急促,双眸浮现慌乱之色。
她脑中浮现早晨阿娘与她温馨相依的的画面,眼眶微酸,莫名的不安涌上了心头,茫然失措地环顾四周。
最后,她缓慢地走到到镜台前,见里面静静放着十盒芙蓉膏和……一纸信笺。
楚婳瞳孔一缩,呼吸艰难了一瞬,心头骤然涌起巨大的恐惧,不安地哆嗦了一下。
这一刻,她脚底生寒,梦境中的恐惧感席卷而来,眼底浮现一层惊慌与迷惘。
房间里微光凉薄,残阳昏暗。
楚婳久久不动,浑身僵硬地站着,宛若一只呆滞的玉雕。她手里抱着的新鲜荷花与莲蓬、以及留给阿娘的半截糖人,全都散落在了脚边。
地上暗影单薄。
也不知,站了多久。
她屏住的呼吸突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终于有勇气伸出僵硬的手,拿起了那封信。
指尖泛白发寒。
水榭正堂内,厨娘和小厮端上饭菜,傍晚天云映着晚霞,流光波动,园林蝉鸣作响,晚风吹拂人工小湖,愈发显得一切静谧无声。
霍时洲立在阶庭前,抬眸看着天穹的落日,微微眯起眸子。
太过静了。
楚元默端坐着,手边一盏茶,微垂眼眸,神情淡漠。
自从张郎中走进了正堂来,他眉间就染着一层不真切的阴暗。
张郎中两鬓斑白,语气不卑不亢,“楚公子,别来无恙。”
“多年未见,张叔依旧健朗。”楚元默淡淡颔首,面色没有什么波澜。
倒是张郎中仔细打量了一会白衣男子,神色复杂。
须臾,饭菜上齐,米香菜香盈满屋子,却还未见该来的人。
楚元默抬手用茶盖拂去一些茶叶末子,抿了口茶,眉头紧锁,“她可歇息好了?”
张郎中并未先答,而是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正堂外传来一道慌乱的喊声,“张、张伯伯!”
屋内之人闻声皆是一怔,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楚婳从石洞门里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手里握着信纸,眼眶含泪。
她面色慌张,一不小心脚下被石子一绊,小身子往前一扑。
庭中,霍时洲见状惊了惊,身形一闪,迅速将小娘子护住。
他扶住她的肩膀,还未开口询问,瞳孔却猛地一缩。
他从未见过楚婳哭成这样,抽抽噎噎,眼睛圈儿红了又红,水眸中一片狼狈与慌张,神情害怕又无助,仿若天都塌陷下来了一般,眼儿高高地肿起,泪水不停地流着,浑身都在轻微地颤动。
霍时洲一下子就慌了神,面色担忧,小心翼翼地问,“婳婳,怎么了?”
楚元默从正堂出来,就见小姑娘这泪人般的模样,面色也是一急,正要抬腿走过去安慰。
但他那心疼的情绪刚刚升起时,脑中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骤地变得煞白,脚步僵在了原地。
楚婳哭得凄惨又委屈,呆呆地望着霍时洲,双目无神,“阿娘、不见了。”
霍时洲见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头刺刺发疼。他拍抚着她的背脊,眉头蹙起,眸色渐深。
楚元默目光猝然破裂,身形似乎不稳地颤了下,后退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冷凝地看着身后的张郎中,嗓音压抑着薄薄的怒意,“张叔,劳烦解释一下。”
楚婳闻言,焦灼地看向张郎中,嗓音发抖,抖得厉害,“张、张伯伯,你知道阿娘去、去哪里了吗?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她心底乱成一团,呼吸逐渐粗重,手里握着糖人的糖浆已经融化,弄脏了她的掌心。但她好似没有察觉般,紧紧握拳颤抖,眼神固执,倔强地看着张郎中,想要个说法。
张郎中抿着嘴,为难地皱起眉,脸上僵着,许久不答。
而见他不答,平日里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似是喊叫般哭道:“告诉、我啊!”
霍时洲心尖一痛,握住她的小手。
楚婳手上的糖融化了,白嫩的手心变得脏乎乎,她怕弄脏阿娘给她做的裙摆,不敢碰裙子,只得死死地握着木签。
她的手腕筋脉分明,肤色苍白透明,腕子纤细到仿佛一折就断。
张郎中眸色露出不忍,他走下台阶,走到院中,朝小姑娘俯身一拜。
楚婳一惊,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霍时洲的胸膛上,神情茫然:“您、您这是作甚!?”
哪有长辈向晚辈行拜礼的道理?
楚婳面色无措,心底乱成了一麻。
霍时洲握紧她脏乎乎的小手,轻柔地摩挲,安抚住慌乱的小姑娘。
张郎中语气沉重道:“老奴是叶家的医侍,理应侍奉好嫡孙小姐,这些年却委屈小姐你了。”
楚婳一怔。
张郎中一拜起身,轻声道:“婳姐儿有什么想问的,可以跟老奴来。”
楚婳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霍时洲,又看了看楚元默。
楚元默静静站在阶上,一动不动,宛若冰雕。
他只有那双眼睛还在动,长睫微垂,掩住了眸色,清冷的嗓音里沙哑至极,“婳儿,去吧。”
霍时洲握起她的手,似是引导般地带着她往前走了一步,无声地肯定与安慰。
楚婳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轻又哑地“嗯”了一声,跟着张郎中出了阶庭,走向园林另一处的厢房。
霍时洲亦步亦趋地走在小姑娘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