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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贴地牵着她。
他走到洞门前,脚步顿了顿,不经意地回眸,看向台阶之上,“老师不来吗?”
楚元默淡漠地摇头,神情冰冷得不似寻常,平日里还有几分柔和,现下却是脸上血色消失殆尽,面上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
好似,他原本的模样就是这般。
霍时洲微微颔首,收回目光,随着楚婳离开了。
他们走后。
楚元默无言地站在檐下,足足一个时辰没有动作。
直到夕阳落入西河中,天际披上了夜幕,吹起晚风,下起小雨。
雨滴拍打着瓦砾青檐,落下庭院,在青苔石子路上溅起一片水花,沾湿了楚元默的衣摆和鞋靴。
他骤然一拳捶到木柱上。
鲜血缓缓从手流下。
一片死寂与凄冷。
他好似没有痛觉般,淡淡地甩了甩手,袖袍卷起一片血色和雨雾。
雨打芭蕉,青烟弥漫园林。
楚元默缓慢地背靠在木扉上,抬起眸子,沉默地看着天幕里阴云涌动。
任风雨吹着脸面,下颌苍白透明。他就那般静止不动地望着,桃花眼里一片冰冷无色,
半晌,楚元默抬起胳膊,以手掩面,毫无表情地笑出了声。
笑声低低,颓然嘶哑,他笑着笑着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庭院瑟瑟,一阵猛烈可怖的咳嗽声过后,又是一片死寂。
楚元默缓缓放下手,露出一双深黑的长眸,瞳底幽暗,似乎藏着深渊。
叶澜萱,很能抓住他的命脉。
用孩子的羁绊困住他,让他无法再那般偏执追逐她、干涉她,为了孩子只得收敛心性,放下所有的手段。
园林水榭里的另一座廊檐下。
霍时洲用温水浸湿帕子,轻柔地给小娘子擦拭左手心里黏着的糖丝。
楚婳一声不吭地垂着脑袋,右手握着信封,模样安静极了。
她的脸色苍白,表情脆弱,碎发凌乱,兔耳状的发髻委屈巴巴地耷拉下来。
霍时洲眸中顿生怜惜,抬手给小娘子理了理乱发,才侧眸看向张郎中。
张郎中点点头,这才出声道:“婳姐儿可记得信中最后一句话。”
楚婳怔愣一瞬,微微回过神来。
脑中浮现信笺的内容,阿娘温柔的声音似乎从那最后一行的字迹里透出来:“娘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你爹爹会照顾好你。”
楚婳赤红着杏眼,双眸空蒙,鼻尖酸酸的,她很想大哭一顿,撒娇任性地请求阿娘回来。
可她不能这样,她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做哭鼻子的小孩了。
阿娘说过,生逢乱世,必须坚强。
楚婳咬紧牙,忍着泪,低声黯然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不明白……”
张郎中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轻声道:“婳姐儿,她不仅是你的娘亲,亦是叶家的将军。”
楚婳身子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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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呜呜,还是想爹娘都在一起陪婳婳】
完
第七十九章
◎“爹爹,我想阿娘了。”◎
张郎中的这句话,击溃了楚婳所有的娇气与任性。
她惶然无措地抬起眸子,唇瓣颤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手心紧紧抓着霍时洲的衣袖。
张郎中语气慈爱,生怕刺激到她,声音很轻缓,“叶将军用十五年的时间陪小姐长大,同时她对叶家的使命和责任也逃避了十五年,叶家曾经蒙受的冤……”
霍时洲眸子微眯,沉声打断道:“张伯。”
张郎中的话哽在喉咙处,很快意识到有些话不该和小姑娘提,他连忙话锋一转,神情一肃,郑重道:“婳姐儿,请相信叶将军,她很快还会和你再见的。”
“真的吗?”楚婳蹙起眉,迷惘地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两人。
总觉得,大家都在瞒着她什么,她心上有些不安,嗓音里带着害怕和胆怯,小心翼翼地问,“我、需要为阿娘、做些什么吗?”
霍时洲把她的小手擦干净,将锦帕塞进自己的袖口里,握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抚道:“婳婳,阿娘很快还会和我们见面的,你只用将自己照顾好,养的白白胖胖去见她,阿娘她定会很欢喜。”
楚婳抬眸看他,杏眸氤氲水汽,努力忍着才没有让泪水留下来,软糯的嗓音略有些沙哑,“……好。”
小娘子模样乖巧又懂事,但眼儿红红,眸中藏不住的仓惶,小脸苍白,神情脆弱,像只易碎的玉雕。
霍时洲心口抽搐得疼。
他深吸一口气,嗓音沉沉,“叶将军她可有专门训练的信鸽?”
张郎中反应过来,忙道:“有,有的。婳姐儿可与将军书信来往。”
楚婳倏地握紧手,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眸光紧逼他们,嗓音颤抖:“我、我可以时常与阿娘、寄家书吗?”
霍时洲颔首,将小姑娘的碎发捋到耳后,沉声道:“只要有信鸽,这个很容易办到。”
张郎中也跟着点头,“婳姐儿放心,自是可以。”
楚婳舒了口气,可眉间的愁绪还是不减,心脏像是被什么攥紧了,沉闷的情绪久久不散,呆呆地出神了一会。
等她回过神来时,见他们还都是担忧地看着她。
楚婳努力扯了扯唇,想露出一个笑,但嘴角扬起后,却是一个苦涩的神情,似笑似哭,让人看着也不禁心头发酸起来。
偏偏小姑娘还乖巧地点头,忍着难过,故作镇定地道:“我、明白了。”
这懂事的模样,更让人难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