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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再一掀眼皮,眼中已经染了浓浓的不耐,顾允笙一刻也不耽搁,麻溜揉着胳膊跑了。
房间内,约是持续了一个时辰,于行初朦胧中只觉得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滚烫灼烧,每一寸骨头都在撕扯叫嚣,似是要将她整个人都重新锻造一次。
这感觉如同奔涌的惊涛骇浪,根本无力招架。
却在某一刻,突然被一股奇异的凉意渗透,犹如牵丝拉线,一点一点将巨浪疏散成涓涓细流,而后顺入每一寸肌理中,孜孜不倦,锲而不舍,直到一切慢慢都熨帖起来。
黑暗中,床上人终于舒展了眉心,与此同时,原本一直贴在她背心的手才翻掌而下,收回袖中。
于行初猛地睁了眼,房中昏昏然只燃了一盏烛灯。
一偏头,便就瞧见周钊远坐在灯下,淡淡瞧她:“醒了?”
第二十九章 不敢
自是有眼可见。
于行初没有应声, 身上似是被无形绳索捆住,瞬息间,她已经收回目光, 眼睁睁瞧着青色床幔。
见她如此, 灯下的人也没有再吱声。
半晌, 于行初终于是张了张口, 嗓子干涩,一出声就是嘶哑:“殿下。”
“嗯。”
“殿下没有亲自去审连文转吗?”
“自有人去审。”有水声起, 男人自斟了一杯凉茶捏在手中,“我若去审, 就是一具枯骨了。”
此时, 军营大牢中, 顾允笙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官袍, 一扫之前在岭南的晦气,陈克严将人引了往里头去,一路上铁链声震响,皆是从那洞中带出来的谷众和百姓。
“陈将军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
“春深谷众人自然是要启禀圣上的, 至于这余毒未清的百姓, 殿下说要等于先生醒过来再行制药。”
“不是已经解了毒了?”
“只是权宜, 之前殿下与我吩咐, 先生已经推断出,用夏出草的茎中凝脂便可解轻毒,故而这城中的夏出草包括城外已经全数带人铲去取出。然则这山洞中关着的百姓有的中毒已深, 光是这凝脂实在不够。”
说话间,一个被拴着铁索的人冲将到了门口,啊啊叫着,将牢门晃得震天哇哦响, 顾允笙吓得往陈克严身后躲去:“不是解了一二了!怎么力气还这般大!”
“正因为解了一二,他们的主子如今没法子控制他们,”说着陈克严顿了一下,“许是也不愿控制。”
“呸!这春深谷,什么玩意儿,听着就不正经!”倒像是桃红柳绿的烟花地,白瞎了,陈克严推了推身前人,“走走走,你可得看紧了!”
“呃……”陈克严一时没有想明白这与名字有何关系,莫不是就因为人家带了个春字吗?
二人走到最深处,几个小将守在那儿,顾允笙往里头一瞥,正是连文转。
“顾大人,这是先生给的药,大人还是先用着,免得这罪人使诈。”
顾允笙前时在山洞中十足是丢尽了脸面,这会儿瞧见人恨不得踹上几脚,当然,他也险些要这么做了,被陈克严这一句话给定在了当场,下一瞬便就拎了药丢进口中,恨得牙痒。
连文转坐在地上,抬头瞧见人,面无惧色,反是一笑:“顾大人,又见面了。”
于行初试着动了动,未遂。那灯下人也没有靠近,只提醒了一句:“无用的,你这身子,没有我的许可,暂时还使不上力。”
“……”于行初虚虚闭了眼,再睁开,那眸色便就越发浅淡了,“顾允笙确然是会去审,这也是连文转最后的机会。”
“他现下要活命,必须供出身后人的线索,赢取苟延残喘的时间。”
“嗯。”周钊远伸手转着手中的杯盏。
“两条路,要不就实话实说,要不——就做一桩交易。”于行初调息。
“布防图当真在他手里?”
“不在。”于行初肯定道,“殿下记得吗?当年上边言之凿凿魏氏叛乱,叫魏氏无可辩驳,还因为大盛的布防图不翼而飞,就在魏氏出京之后。如今似是旧事重演,桩桩件件,皆有往事身影。”
瓷白的杯盏被轻轻搁在了桌上,烛光轻曳,有高大的暗影近前,于行初微微眯了眼,跳跃的烛光一闪,被那人将将挡住。
脚步停在了床侧,周钊远垂首,正见那床上人散落的青丝三千,夫子苍白的面容姣好,褪下了所有伪装的人,面上的泪痣更显,平白衬得那一双褐色的眼眸仿若带了些惊心动魄的惊艳。
他不说话,她不能动弹。
于行初与他对视一眼,第一次败下阵去偏了头:“殿下,可是我说得不对?”
“夫子怎么可能错。”周钊远的声音并不比她清亮多少,似是含了些未尽的情绪,“当年暗门余众一十三人,陈克严是其中之一。魏将军身死之前,早将命托付给了他。当年将魏氏一门押上城楼的,便就是他。”
“正是凭借着剿叛有功,陈克严得以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