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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师取百家所长,所会皆教了鄙一些罢了。”于行初顿了顿,复道,“就算是油尽灯枯,鄙自当是能将这毕生所学都传授与殿下。只望殿下不弃才是。”
“哼,皆是屁话。”
周钊远靠进椅背:“夫子为本王计深远,还真是情真意切。”
信与不信,皆是肺腑之言。
于行初千看万看也瞧不上的人,如今却也是她唯一的选择罢了。
她自是不求他怜悯自己,却总也希望这今后的路途中,不至于行差偏漏。
“殿下知道钟灵山吗?”
院外,管家与木水立在一处,后者伸长了脖子往里头踮脚瞧了,小声问道:“王爷已经进去好些时辰了,于先生也不晓得醒没醒。”
“唉……”
“那换下的衣裳都是血,根本洗不干净了。”木水垂着脑袋,“于先生瞧着那么虚弱,竹竿似的,这三十棍也委实是怕人了些,管家,究竟所为何事啊?”
老葛啧了一声,伸手打在了小厮脑袋上:“不该打听的,乱问什么!”
木水护住了头,躲了过去:“我看那于先生是个命硬的,都这般了,还坚持自己动手上药,这般毅力,搁谁受得。”
可不是么。
老葛踱着步,正见那边门已经打开。
于行初仍是抓着床柱,叫住了他:“殿下当真不想?”
“你今日所受之罪,有本王一份,你若是想教,本王应了便是。”周钊远起身,“不过,去他的什么钟灵谋士。夫子,莫要以己度人。”
罢了,他便就自去开了门,于行初已然揭了身份,他却浑不在意,此番立在门口,反是偏了头问道:“今日月色正好,不知夫子口中所念之人,可是心上人?”
顾不得其他,于行初猛地盯紧了他,却听他哈哈一笑:“月初,行初。好名字啊,好名字。夫子有心,就是不知故人为谁了。”
一行说罢,人已远去。
于行初一直吊着的半口气,倏然就乱了。
还是她太心急了吗?
可如今的形势,大殿下二殿下羽翼已丰,这三殿下莫说声名,便就是心智都尚不能算是正常,眼看大臣们绕着立储之事不依不挠,再等下去,何时才能结束呢……
行前二师兄便就与她说过:“师妹,这些药你都带着,应是有用,等你离开了,这山也就封了。后人再想来,便就要等师父他老人家出关后的意思了。你且记得,那改变身形骨骼的药是能抑制许多,不被人发现,可说到底都是毒,用多了,就解不得啦!”
于行初趴回床上,怔怔瞧着那地上的血迹。
还好,还好……他只听见了月初的名字。
这边周钊远一路回了寝殿,管家自是也跟着进去,下一刻就听得吩咐:“去查,谁人将他带来京城的。”
“殿下?先生乃是岚妃娘娘……”
“呵。她没这个本事。”周钊远掀了眼皮,“老葛,你当真是糊涂了。他无依无靠一个人,能这般顺遂进了京城叩了本王的府门?”
“殿下的意思是,于先生也是……”
“那倒不是。”周钊远捋了捋衣袖,“本王就是想啊,这京城之中,还有谁这么大胆,敢把赌注压在了本王身上。”
老葛听不明白,只是想起今日之事,不觉又提醒了一句:“那于先生……”
“他若是爬得起来,明日就开始授课吧。”
“是!”
第二日一早,于行初醒来,阳光刺得人眼疼,身上却是好受了许多。
木水端了洗漱用具进来,本要扶着,被她伸手隔了,只自行净了口面,瞧见小厮惊异的表情,下意识问道:“怎么?”
“昨夜小的还觉得先生应是快……”木水收了后半句,堆上笑脸,“没曾想今日先生竟是能起身了,药谷果然厉害!”
于行初自是知晓他意思,也没点那药谷的瞎话是假,只点了头:“一会我自己换药,你帮我再打点水来吧。”
“是!”
这钟灵山的东西,本就稀奇,连于行初自己都不晓得师父是何方神圣,有时候她都觉得,怕不是这山上乃是羽化登仙的神,偶尔想要来人间走一遭,顺手捡了她来。
至于药谷,她更是不知。
这一处与钟灵山也是如出一辙的隐世传说。
如今她既是被扣了这帽子,便就戴着也无妨。
只是那药再非凡品,换药的苦楚,于行初也是一丝也未少受。
待重新换好了衣衫,头上已经汗涔涔一片。
复又净了面,歇了半刻,才缓过劲来。
昨日她与周钊远提起钟灵山,那人当她是个笑话,只怕今日也是不想见她的。
于行初一行宽慰自己,得冷静下来,急不得这一时半刻,一行仍是不自觉拧了眉。
不想刚用过早膳,老葛便就着人来请。
府里上下昨日皆是瞧见了新来的先生何等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