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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自己的法门,没有偷师的道理。
一行担心,一行却也只得退了几步:“那先生有事唤一声。”
“好……”
木水出去关了门,里头好一会都没了声响,每每欲要进去看看,就听得里头几道压抑的闷哼,脚步便就又退下,守在了门边。
血腥味似是要弥漫出来,木水也不知站了多久,月色都已经映上了窗台,里头才没了动静。
老葛亲自端了熬好的药过来,轻敲了门,里头没有反应。
二人推了门进去,巨大的血腥气便就扑面而来。
木水几步上前去点了灯盏,这才瞧见床上趴着的人已然昏了过去,地上是染血的麻布,那人竟还换了衣裳,只不过此时那新衫上也漏了血色。
老葛压低了声音:“去收拾了。”
“是。”
木水捧了地上东西,端了血水盆子出去,老葛过去唤了一声,床上人没有说话,呼吸倒还算顺畅,老葛这才定了心,将那药碗端起。
于行初模糊中听见老葛的声音:“先生起热了,先喝了药再睡吧。”
她累得厉害,便就是受刑时已经凝了真气,方才替自己上药换衣也是竭尽了全力,这会儿连哼都哼不得,身上,头上,无一处不是火辣辣的。
老葛的声音接连几声,便就淡了,于行初皱了眉,终是沉沉睡去。
梦里是高高的城墙,其上几道血肉模糊的身影,隔了老远都能闻见血气。于行初想要呕出来,到最后也只有苦汁。
“小姐,若有来生,奴婢还要给小姐做丫头。”
“小姐,奴婢不悔……”
头上钝痛,于行初眼前一片漆黑,只念叨着:“不要,不!月初!!”
这一动,身上有若千刀万剐般,生生叫她倒抽一口凉气,终是醒转过来。
月初……
于行初手指掐进被褥中,身上的痛,和着梦中的人,恍惚复要吐出来。
月初……她这一条命,是偷来的,换来的,她如何能……
黑暗里,一个身影靠近,叫于行初骤然睁大了眼。
屋中没有掌灯,只月色下一道浅淡的丁香木气袭上鼻尖,倒叫那萦绕不绝的血气退了几成。
“殿下?”
第六章 戒尺
已经有很久没有梦到这些了,于行初闭眼稍缓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梦魇中可有暴露什么。
再睁眼,那眼中已然清明。
暗处走出的人并没有直接过来,仅仅不近不远地立在那儿,将将好能叫她瞧见一角衣袍。
仍是白日里的那身锦衣,于行初咬咬牙,想要爬起来,一动却是重又伏下。
周钊远勾脚拖了边上的椅子坐下,看着那衣襟单薄的人,此人寻常套了外衫,只觉他不过瘦削,现下细看,才发现他是真的骨瘦如柴。
于行初不知道他在瞧什么,这屋里无灯,最多不过是那外头撒进的银光,再如何也是瞧个轮廓罢了。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明白,既是敢这般堂而皇之地以男子身份出山,便就不会叫人瞧出破绽。
“殿下深夜来访,可有赐教?”
“赐教?”周钊远目光划过他的脊背,最后落在那张月色下半拢的苍白脸上,“你是夫子,本王何来的教?”
于行初昏迷之前已经喂过自己丹药,此番虽是疼痛,倒也可以与他正常对话,就是无甚心情罢了,闻言便就抿了唇。
“你恨本王。”
“殿下说笑。”
“本王从不说笑。”
那人静坐着,分明没有了白日癫狂,倒像是一个审讯者,而她,便就是砧上鱼肉。
“你恨什么?”周钊远轻轻开口,“恨本王误你前程?”
“哦,不对。”他笑了一声,“是恨本王误你姻缘。”
“殿下。”他逆着光,于行初看不真切,模糊中向着那人道,“殿下错了,鄙既入安王府,便就是殿下的人,殿下如何,鄙自奉陪。”
说着,她挣扎了一下,将浑身的重量都压在那抓着床柱的手上,郑重道:“殿下想试探鄙是何人指使,不巧,鄙连那宫中人都猜不全。就算鄙当真与他人勾连,殿下今日叫鄙出尽风头,往后鄙自是无颜出府示人,这干系,便也就切得干净了。”
周钊远没有说话,听他叹了一息,那一叹,竟似是朽木逢霖,飘摇若败。
“殿下……”于行初终是缓缓道,“殿下要如何,才肯信鄙呢?”
周钊远自小就没少见人示弱,心中分明知晓此人来历匪浅,却仍是从那一叹中浮影掠过,悄无声息地顿了足。
“夫子身负绝学,这身板却是油尽灯枯一般,药谷当真神奇。”
他这一句,却是说笑了床上人,于行初堪堪抬眼:“药谷……不过是拿来哄人的东西,若是能寻到那谷,岚妃娘娘当也不敢撒这么一个谎。”
“你不是药谷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