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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本王最瞧不上你这般孤陋寡闻之人。”
于行初垂手身侧,眼见他伸手一翻,那一碗清水面便就落了地,接着,那人就站了起来,行经她身旁时却是立住。
周钊远低头看着她发顶,忽而笑了:“方才夫子说什么?哦,对了,既然夫子喜欢,老葛——”
“在,殿下。”
“往后每日的早膳,厨房就按着夫子的意思准备,记住,只有汤面,多了,恐怕夫子无福消受。”
“这……”管家转而看向一遍板直站着的人,“殿下,于先生他……”
于行初回过身来,却是对着管家:“有劳了。”
“哎!哎!应该的,应该的。”管家只得应了,下一刻,就见得自家主子已经走了出去。
一地狼藉,于行初瞧了一眼。
管家无奈,小心与她道:“先生,殿下昨日刚犯了旧疾,太医虽是开了药,殿下却是不用,怕是身上不舒服,寻常倒也不至于。”
“哦,还不曾问过,殿下旧疾究竟是什么?”于行初方才瞧他活蹦乱跳得很,如何是传闻里体弱多病的主。
管家欲言又止,片刻才道:“太医说是心疾,情绪不甚稳定,万事不得忤逆了殿下,否则容易复发。”
明白了,疯病。
于行初环顾四周,已经瞧见丫头进来收拾,遂点了头告辞。
“先生去哪里?”
“回去收拾一下。”于行初挥了手,“一会还麻烦老葛请殿下去书房。”
“是!”
这一路奔波,于行初今日还没喝上一口水便就对上一个疯子,此番回了房中多少还是有些累的。
将自己简陋的包裹放进了柜中,又瞧了瞧房中布置,倒是简洁干净,如此已经够了。
外头有小厮敲门,是管家派人送了早膳来。
托盘里果真是一碗清汤素面,与她做的那碗如出一辙。
一口下去,于行初淡笑一声,好在管家细心,记得替她加了一把盐。
用了早膳不多久,又有人来请,道是王爷已经去了书房。
于行初本是应了声要出去,甫一回头,却是开了柜子又寻了一物来带上。
传话的小厮眼睛一顿,瞟见新来的先生肃静的面容,复又低头在前头引路。
要说起来,周钊远的日子过得没什么声色,除了偶尔他自己浓墨重彩地折腾上那么几笔,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惦记了。
今日却是不同,也不知岚妃这次又是从哪里寻来的小夫子,公然与他叫上板来。倒也不是没有想要在他面前立威的夫子,然则不过色厉内荏之徒,禁不住他折腾。
这位么……
于行初——周钊远念了一遍这名字,靠回到软榻上,就是不知道这一位,能坚持多久了。
起码早间,他比其他夫子有些定性,连眉间都未见挑起过,淡漠得很。
于行初一进去,就闻见淡淡的木香,再往里,就瞧见靠在榻上假寐的人。她进来的声音不算小,小厮领到门口还报了一声,那人却是不见动静。
她兀自站了一会,将书房远近巡了一周,这才重新将目光落到那闭着眼的人面上:“殿下,嗜睡乃是病症,若是不弃,鄙可替殿下看看。”
罢了,便就行近几步。
未及塌前,就听一道慵懒的声音:“再往前一步,本王对你不客气。”
“那要先看看再说。”于行初脚下未停,人已近前。
周钊远猛地睁了眼,手腕已经被来人捏住。
不知这人用了什么巧劲,他一时竟是未挣脱开来,待反应过来,那年轻夫子已经又松了手退出丈远。
“你好大的胆子!”周钊远起身,几步便就跨前。
“殿下息怒,鄙实在是担心殿下。”说着,于行初却是抬起眼来,“想来殿下的嗜睡症已经大好,这就可以上课了。”
“本王若是不呢?”
于行初凝住他,周钊远只觉那眼深邃异常,却是不动如山,少顷,就听他一声叹息:“那就莫怪鄙不敬了。”
周钊远这才瞥见他手中执着一把戒尺,霎时不怒反笑:“夫子莫不是想要惩戒于本王?”
“有何不可?”
夫子的嗓音清浅,是介于少年与少女之间的那种疏朗,这四个字从他口中吐出,轻描淡写,又十足真意。
似乎下一刻,那戒尺便就会打上来。
于行初趁他沉默,继续道:“殿下不必视鄙为仇人,说到底,忠人之事罢了。鄙是娘娘派来的人,殿下不满意,自去与娘娘说,届时鄙定然走人。在此之前,还请殿下忍耐了。”
周钊远闻言便是一哼,却意外地没有再进一步,转而坐到了案前。
这本是退了一步,不想有人蹬鼻子上脸,竟是跟上来继续道:“殿下脉象不稳,要知人怒成害,万事有因,殿下易怒,势必伤心。如此,旧疾周而复始,何时得愈?”
“于行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