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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喝药是半刻耽误不得的。”
来人不敢拿主意,前去禀报周士宁,周士宁定神想了一会儿,还是一挥拂尘,让人去备药。
戌时越来越近了,只要拖得过去,就能过关。相因已是急得一脸汗,东方阔也是有心无力。
等来人把药呈上,钟离述接过药,仰头就喝,反倒把自己呛了一口,咳得双颊通红。
陈相因无奈取出手帕,替他擦干净脸颊,边哄道:“慢点,别一口干了呀。”
“哦。”钟离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东方阔看着日影,与戌时还差一点点了,可偏偏又像一年那样漫长,药喝得越慢越苦,周士宁也已来催了三遍了。
相因顾不得什么,只拉住叫苦的钟离述,目不转睛地盯着日晷上的阴影。
“皇上驾到——”随着太监那一声长长的禀告,日影堪堪与桌角对齐,相因见钟离述深深眨了几下眼睛,清醒过来。
陛下转过屏风,钟离述也正好站起,对着父皇拜了下去。
父子对谈一番,陛下见钟离述不但可以引经据典,而且凡事颇有自己的见解,哪里有半分大太监说的痴呆状,不禁抚掌大笑:“吾儿风神俊朗,又颇具才学,朕大喜!”
周士宁猛然回神,望了望那日晷,狠狠盯了相因一眼。
陛下又带着钟离述到宴席上坐了一会儿,厉敬璋瞧他神色澄明,也放下心来。
贵妃看见一个邋里邋遢的白胡子老头跟在钟离述身旁。大太监也觉得有失体统,正要让人把他赶出去,钟离述道:“父皇,儿臣卧病期间,多亏了这位老先生帮儿臣治病,又在文韬武略上多加指点。”
什么?众人都在心里微微吃惊,这个不起眼的老头竟然就是陛下花重金都没有请出山的山陵野老?
大太监脸色铁青,看他们的言谈举止,已然不是普通的君臣或是师生。在太子中毒那段时间,他们派了几波人手严加监控,竟然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贵妃则是当着陛下的面就哭了出来,没有了野老辅佐,她的三皇子该怎么办,朝中大臣毕竟还是向着太子的。
陛下无法安抚,怔怔看着太子和野老出神,好半晌,才用只有贵妃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没用了,太子羽翼长成,没有用的了。”
东方阔道:“我不过是为了避难,才逃到太子府里混口饭吃,太子看破不说破,这么多年承蒙他的庇佑,我却没报一点恩。从今日始,必当尽心辅佐,以成大业!”
天色渐晚,大臣们各自散去,等到外人走得差不多了,长亭上才迤逦而来一人。
那人见着陛下行了一礼,道:“父皇。”正是长公主。
她来此,相因心里明白,是因为她今夜便要回去,来兑现承诺的。
见钟离述成功过关,相因趁势向长公主提到:“太子如今情况好转,府外的卫兵是不是可以减少一些,太子、或者是哪怕只是我,出入府也更加自由一些?”
长公主说话,陛下正是受用的时候,哪里还会不允,顺水推舟道:“朕看太子身体一日日好转,也不用那么多人伺候了,便撤去一半守卫吧。”
他看着长公主,他唯一温婉和顺的好女儿,甚至有些怀疑,太子之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来着?若是太子也如此温顺,那便好了。可如今他们父子却是剑拔弩张。
贵妃一看计差一招,也只得附和道:“是啊,太子如今精神好转,真是陛下的福气啊,既如此,门外的守卫也不必那么多了,只是太子乃是国本,府上还是要严一些才好啊。”
相因听她如此说,拿出卫兵们签下的那张字据,道:“卫兵们自愿退守,还望贵妃成全。”
贵妃和周士宁都是一愣,这不知从哪里弄到的这张字据,竟然将他们苦心安排的卫兵一网打尽。
第20章 长公主却不动声色地笑了……
长公主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辞别陛下,与大将军一同送弟弟弟妹到宫门口。
钟离述道:“麻烦厉叔叔解围了。”
厉敬璋哭笑不得,“这倒不必,我还要谢谢你姐姐帮我脱身呢。”
长公主道:“厉叔叔不必客气,不过,就是又要麻烦厉叔叔调拨人选了。”
厉叔叔,他们姐弟二人对这位大将军似乎感情格外深厚。甚至,在长公主和钟离述提到厉敬璋时,竟比他提到陛下时,还要有孺慕之思。
相因回府时,依言带上了长公主赐给她的几位嬷嬷。菡蓉与厉敬璋遥遥相望一眼,万语千言自不必说。
相因求长公主的恩典,将府外的把守换了人。顺便将许大虎安插了进来。厉敬璋的人把守二进院和三进院,内院还是不许任何人进。贵妃的人被撤去一半,只能在最外院把守,不过也就是看家护院罢了。卫兵们懊悔不及,心里的气难以咽下,可一切又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相因趁着这时候,重重地赏了他们,算是安抚。
折腾了一天,钟离述有些熬不住。第二日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