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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妖孽。瞧徐赟尸首之像,说不准过得几日,他自己便活了呢!
灵堂内国公夫人见争执不过魏国公,便寻死觅活。悲恸激动中,竟也晕死了过去。总不能放着夫人不管而把这孽子兀自拉去烧了,还是先救夫人的要紧。于是请太医的、拿药的、呼喝的、灵堂中守灵仆役趁机外逃被家丁押回的,一派兵荒马乱。
这些混乱不能惹动周澄半分。
从推开棺盖时起,她便一直聚精会神的盯着徐赟的尸首——就好像盯久了徐赟能给她一个回视似的。待到国公夫人昏死过去,周澄终于盯出了一个结果,她轻声喃喃出薛煊不明白的两个字,道:“炼度。”
对于今夜灵堂内发生的一切,包括周同尘喃喃的这可能正确但正确可能性极小的两个字,薛煊实在觉得应当有所交代,但此时此地也着实不是交流的好地方。
可是他也不愿开口请周澄同他一道回亲王府,想了片刻,他试探性的慢慢起身往亲王府的方向撤走,一面留心听着身后响动——果然周澄仍旧跟了上来。
薛煊不自觉松了口气,避开耳目,一径回了亲王府。周澄也如往昔,一径回了亲王府——的屋顶。
薛煊着实有话问周澄,但是着实又不愿开口。想了想,觉着为了办案,还是可以纡尊降贵的同周澄交谈几句。于是清了清嗓子,也不请周澄下来、更别提摆茶上座,只是对着一面透雕屏风,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为何去灵堂?”
周澄本在回想所见及炼度相关科仪,听见薛煊所问,便认真答道:“召魂不来,我觉得有异。今晚灵堂探察,见许多人混着吃食服错了药,若不及时救治,日后便无法发声。我便给他们一一服丹药。服完丹药,正要去查看徐赟尸首。谁知有人来了,我便同你一道回屋顶了。”
薛煊听了她这话,又回想起屋内那道黑影——原来竟是周同尘!怪不得他听到衣裳摩擦并嘴唇张合的声音,看见那道黑影起身伏身,原来是眼下屋顶上这人在给人喂药!
喂了药也就罢了,药还这般见效,守灵仆役不仅醒了,还发现了二人行踪。他和周澄则被当成“一个穿白的、一个穿黑的”两个鬼!
理顺了这些,薛煊不知为何,没觉得恍然大悟,反觉得甚是憋屈。
静了半晌,薛煊又问道:“何为炼度?”
周澄道:“道家典籍《升玄步虚总章》载,炼度乃是道家邪术。猝然而死后,将魂魄拘住,设立法坛,使水池火沼炼度。炼度之术可以使已逝之人的魂魄有生者之感,而尸首有还春之像。再辅以丹药和道术,便可以使逝者还生。徐赟的尸首还春之像很明显,可见所用炼度之术没有半分差池。”
周澄真可谓是有问必答、所答至诚,丝毫不把前几日薛煊的冷脸冷遇冷嘲热讽放在心上。
薛煊思索,姑且算周澄说的是对的——因她擅打之外唯一擅长的便是背书了——可是这也实在说不通。
使用这种炼度邪术的人,其目的是逝者还生。怎么听怎么觉着这邪术是用来挽回心爱之人这等极其重要之人的——因其花费必然不小,也不可一蹴而就,所需的时日也长。不是有刻骨铭心之情,怎会使这种罔逆生死、混乱阴阳之术?而以徐赟等三人的死状来看,十分的耻辱而难堪。说是行凶者与这三人有滔天仇恨也不为过,怎么会想让他们还生呢?
难不成还生之后再死几次吗?
今夜探知的这则消息,与之前所知看似全无关联,但总在这局“平田抛尸案”的棋盘上。就有如难解之局的开局一般,所看见的、对手给设下的,往往只是几个孤零零的棋子,无论横看竖看,都没有线索。但几经推演计算,再添上新的棋子。随后再研判也好,紧抓不放单方突进也好,就总能解开这一局。
那便握着炼度这条线,看看能不能寻到究竟。
薛煊心知,道术往往珍贵而晦涩难懂,像周同尘那样只会背是断然不行的。背诵只是皮毛,若要深知并使用,还是得要师父细细讲解。普通一篇文章,句读停顿不同,理解都会截然不同。更遑论道义缥缈难测的道家典籍呢?
寻常的道术也就罢了,像炼度还生之术,有逆阴阳、夺生死之能,虽说是邪术,必然也是极为高超深奥的道术。行炼度邪术的此人,能没有半分差池的使徐赟尸首有如此还春之像,必然道术精深。而此等道术精深之人,会是籍籍无名之辈吗?
薛煊因而问道:“何人能使炼度之术?”
这是问道术高深的前辈了,周澄认真的想了想,慎重答道:“唯有我师父一人。”不过数年前师父教师兄辩识龙脉,在昆仑不冻泉旁师兄讲古闲谈,曾同她说过,早在师父之前还有一位真人,道号已不可考,或许是抱元,或许是混元。这位真人于道术上修为颇高。据说当时已经远远超过了师父,可是近些年无为观大大兴盛,师父也被封为国师。那位真人却不见踪迹,不曾听闻他的事迹。或许是师兄杜撰罢了。
倘若真是张天师,便都躺倒等死罢。总没个可靠的答复,薛煊心中一股怒气升腾。
想了想周澄方才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