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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脚步声由远及近,进了薛煊屋子外舍。
    薛煊贴身小厮回话说,京郊外昨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平田抛尸案案发处,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这尸体据说也是不着一丝衣物,那话|儿被割的干净。且死的这人,正是白日里还在察探案件的大理寺官员张肆维。
    第3章 张肆维
    薛煊闻言便出了门,即刻往平田去。
    天色已然大暗,街上只有提着红纸灯笼的更夫和巡夜的土兵,这街道瞧上去空空荡荡又似乎埋着许多的未知谜团,只听见纵马声甚急。安化门已经落了锁,薛煊亮了麒麟符出了城。
    周澄在后头瞧见,本想凑上去同薛煊一道出城。奈何薛煊跑的实在太快,压根没顾忌身后还有他人——可能也正想将她甩下。周澄只好看了看黑漆漆夜里模模糊糊的城墙,费点子力爬起墙来。好在她轻车熟路,显见的不是头回这么干了。
    等薛煊到了平田,周澄也一路不停歇追到。她平复呼吸、整整黄裳苍裙同玉佩,跟着薛煊走了进去。
    各部及府衙已经得知了薛煊察探此案的旨意,恭敬请他上前。
    薛煊仔细察探张肆维尸体,同徐赟一样,尸体没有明显外伤,瞧不出真正死因,死后被割去了阳|具。
    只不过有一点明显的不同,明显的诡异——张肆维平整的割口上,放着一尊白瓷烧。这是上好的细腻瓷烧,烧制的是不堪入目的春|宫图。
    薛煊环顾四周,点点微弱灯火被无边黑暗映衬的渺细无光。周围人头幢幢,面目乍瞧上去都苍白而不甚清楚。
    张肆维死的太过突然,也太过慑人。
    围着的这许多人里,哪怕是常常勘验死尸的小吏,都不再将这案子当做寻常的杀人案,一个个提着红纸灯笼静悄悄的。平田上鸦雀无声,只听见秋风吹过,阴测测的冻人。
    不怪人心惴惴,行凶者实在太胆大,这案子本已经引得金陵城瞩目了,却仍不收手遮掩,竟还敢挑在这时候杀害朝廷命官。若非有天大仇怨,便简直是嚣张的太过。
    薛煊面上神情没甚变化,道:“第一个瞧见的来回话。”
    同是大理寺的官员颤着声回道:“薛大人,下官马唯理。我跟随张大人察探一日,至晚间方要回城。张大人说辛苦一日,请我去西市甜水巷子地道的浙西馆子吃饭。”
    马唯理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愈加苍白,颤声道:“这么说着向回城的方向走着,还未出平田,我没听见张大人的声音,回头去瞧,赫然发现……发现张大人的尸首。”
    旁边的人赶紧搀住了绵软欲倒的马唯理。
    周遭的人也是头一次听见详情,不禁面面相觑。这么多家丁仆役围着的,再问竟没有一人看见。众目睽睽之下,方才还在说话的人,不声不响的,转眼间就变了尸体躺在身后,面容安详若生。简直惊吓太过。
    除了火光跳动,平田上仿佛被冻住了,天大的惊骇弥漫在众人心头。行凶者莫非是鬼物?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静寂中,众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全身皆不动,唯有眼珠随着唯一一个仍在踱步的人转动。
    周澄绕着张肆维的尸体仔仔细细的看,看了片刻,一躬身面不改色的将那白瓷烧拿了起来,放在手中仔细打量。
    这小道姑竟丝毫不避讳,薛煊亦在端详打量。
    周澄不觉自己举动有何不妥,斗转星移、沧海桑田,花开花谢、生死老病,一切不过是自然,既然道法自然,一切也不过是道。张肆维的死已经是事实,那么秉着道家的道理,张肆维的尸体也不过只是一具尸体,无所谓性别年龄,无所谓肉|身上的何处、是否有遮拦。
    瞧完了,她向薛煊认真道:“可召魂相问,或可告知隐情。”她将白瓷烧稳稳当当举在手中,端到薛煊面前,一副探讨模样,似乎浑不知薛煊厌恶之情,要让薛煊给个解释解个疑惑。
    薛煊亦知白瓷烧蹊跷,他盯着其上的春|宫画看了片刻,突然出声道:“来人!速往张少卿家中!”
    张肆维为官清廉,在金陵城西市附近赁房居住。不大的一处小院,家中止有一个耳目不甚清楚的老奴仆。屋里几两碎银子,四季四件官服,再没旁的惹眼地方。
    见到此情此景,想到往日张肆维为官处世风范,与如今死无全尸、弃尸荒野的惨状,马唯理等大理寺官员站在影壁处悲恸不止,欲将凶手即刻擒了、即刻判了斩了,这才偿得张肆维一条枉死性命,不辜负如此年轻有为的清正之臣。
    薛煊见着抄检出的各物,负手暗自思索。
    若所料不错,仓促之间应当寻不到其他更隐蔽的地方。何况此物形容特殊、又有不一般的意味,一定要近身存放、仔细研究才对。
    薛煊道:“再找。”
    听了这令,本就义愤填膺的大理寺官员等以马唯理为首冲到薛煊前。尽管听说过薛煊眼界儿高瞧不见人的狂妄恶名,但此日曲折起伏太过,心中又悲愤激荡,管不得那许多,因而逼问道:“薛大人!你好生瞧瞧,如此狭小陋居,还有甚